第三次重开了。
这文真的是一言难尽。
前排再次感谢李菊花姑娘的贡献的脑洞。

序·第一章
秋天的夜里本应该是凉的，可是现在对峙在码头的两帮人却不这么想。

他们剑拔弩张的火拼在一起，很快就大汗淋漓，没多久较少人的一帮就被较多人的一帮围在中间，很明显他们已经被包围，今天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被包围着的那帮人的领头人两手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甩棍指着外围的人。外围的人是一帮警.察，很明显他们正在执行很关键的任务，警.察的领头人拿枪指着里面的人。

为首的警.察对他们叫道：“里面的人听着，请立即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我们会酌情从轻发落。”

那人死死盯住他，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只是那样举着手里防身的武器，和他们对峙。

但甩棍的威力很明显不如枪，拿甩棍的人回头看了看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人，压低声音对他说：“待会儿打起来，你赶紧趁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别让他们追上。”

“那你呢？”

感觉到那双一直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又紧了紧，他笑笑，安慰他：“你只管跑，别管我，你男人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我会没事的。”

虽然嘴上是这样安慰人的，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一次他们怕是跑不了了，他们的货在码头被扣押，买方要求他亲自过来处理，哪知是已经埋伏好在等他自投罗网了。倒卖军火什么罪，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一旦被抓，想活着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可是他偏偏还有放不下的人，他看着身边比他矮半头的人，心里懊悔今天下午就不应该带他一起出来，还连累了他。

外围依旧在叫嚷：“再说一遍，赶快放下武器，数十下，不然我们要实行强硬手段了。”

“十，九，八……”

“杜泽。”

突然听到身边的人叫自己，杜泽回应他：“嗯，我在。”

“七……”

“杜泽，看着我。”

“六……”

杜泽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交代他：“记住我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只管跑……”

“五……”

“杜泽。”那人依然叫他，抬起头和他对视，对他笑了起来，本来满是温柔如水的眼睛渐渐变得凌厉起来。

“四……”

杜泽握紧甩棍的松了松，随即又握紧，眼神又盯住外围的人，他能不能安全跑出去，就看自己了，自己豁出去也一定要让他安全。

“你别担心我，我……”

“三……”

“不是。”那人收起笑容，慢慢抬起手，从自己腰间摸出来一个什么东西，狠狠地一下打在杜泽对着他的颈部。

“二……”

鲜血顿时涌出，杜泽双手一软，甩棍掉在地上，他一只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颈部，看着那人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岚因，你……”

“我？我什么我。”那人拍拍手，看似心情大好，轻轻松松踹倒几个冲上来的人，绕开他们，飞速融进了包围着他们的人群中。

“一！”

人群顿时躁动起来，打成一团，岚因远远站在一边，看着码头上打起来的两帮人。

以多对少，他们当然是抵不过的，很快，原本还能站着叫嚣的人便被警.察们押在手低，岚因知道，该收队了。

“嘿，哥们儿。”一个人经过他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笑道：“不对，现在应该改口了，应该是岚队才对，这么久不见，岚队，今晚上是不是该聚聚了。”

很久了吗……岚因想了想，应该是很久了吧，自从他被派去做这个卧底的任务之后，到现在应该有五年了吧。

真好笑，在他身边也有五年了呢。

五年，对岚因来讲，真的是太久了。

“苏木！就你会贫！”岚因挥手也拍了那人肩膀一下：“跟兄弟们说，今晚上老地方，我请客。”

“那可真是太好了。”苏木摩拳擦掌的对他说：“岚队，下雨了，待会儿来跟我们一车吧，正好叙叙旧。”

“好。”岚因回道：“你们等等我，我再盯一会儿就过去。”

说话间转头，看见颈部还在流血的人从自己身边被押过去，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杜泽没有去看他。

原本的小雨渐渐变大，人也差不多都被押上警车了，岚因也准备去找苏木他们，却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涩。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不是做了自己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吗？他想，可是岚因，你怎么哭了呢……

攻虽然进去了，但他绝对有办法出来，主角光环不是闹着玩的/手动滑稽

第二章
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已经是后半夜了，刚刚归队的岚因和一帮旧友去了他们一起经常聚餐的大排档。虽说是地址没变，还是路边摊，但餐桌椅子什么的一看就是刚刚换新。

苏木边坐下嘴里还边嘟囔着：“这家老板这么抠，五年都不见换椅子，没想到赶着你回来换了。”又回头跟一群人嚷道：“大家想吃什么尽管点，岚队说了，今天他请客！”

“哎呀，还用你说，我们当然都知道了，唉唉唉董明，过来坐这里。”

董明上他们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的，当年刚跟岚因他们搭伙不到一个月，岚因就被派去做那件事，直到今天任务完成，董明都快记不得岚因的样子了。

“来，为了庆祝岚队功成身退，我先敬岚队一杯。”

苏木举起酒杯，转头看着身边的岚因，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那次任务的凶险程度他们都知道，杜泽的警惕程度也是奇高。从岚因以身涉险之前，他们已经跟杜泽兜了无数次圈子了，后来岚因一上，局里的人才发现杜泽居然这么好糊弄。

只不过他们有时候小团体开会的时候也会偷偷讨论岚因到底用什么法子才会糊弄的反侦查能力那么强的杜泽团团转。

当然，这个法子岚因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们就是了。

众人看他在发呆，最后还是坐在他身边的董明拍了拍他的胳膊，问道：“岚队，你怎么不喝？”

岚因一下子被拉回神来，对着苏木递上来的酒杯摆摆手说：“实在对不起各位了，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能沾酒精。”

“嗨，我当什么事呢。”苏木放下手里的酒杯：“岚队不能喝就别喝了，兄弟们咱们今晚上可得喝得痛快！”

抓住杜泽，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局里给放了假，整个刑侦小队都高兴得不得了。作为卧底线人，岚因当然是头等功臣，因此他说不喝酒，众人也没有再为难他。

聚完餐已经到了凌晨五点钟，天都已经快亮了，刑侦小队的人都高兴得很，一不留神就喝多了。岚因作为唯一一个没喝酒的人，还要负责给他们打车送他们回家。

把大家通通送走之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因为大排档离家比较近的缘故，岚因也不准备打车，打算沿着街走回家。

自从接到要在杜泽身边卧底的任务之后，他已经五年没回自己家了。他绞尽脑汁，他巧取豪夺，骗取杜泽的信任，最后甚至爬上他的床，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这帮倒卖军火的渣滓一窝端了。

现在功成身退，本应该是高兴的吧。

岚因走在回家的路上，抬起头望着天，扯开嘴角笑了笑，多高兴的一件事啊，自己为什么非跟自己过不去呢。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反正局里给放了假，岚因也不着急。

家里的装潢还是和五年前自己走的时候一样，只是好像比自己走之前还干净了许多，一定是队里那帮人知道他要回来，提前找人过来打扫了。

在镜子前解开皮带脱掉外衣，白衬衫之下，赫然有些微鼓的小腹，只有一点点大，乍一眼看起来跟小肚腩差不多。

岚因伸手摸了摸小腹，叹了口气，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自言自语道：“你以后长大了可不要跟那个混账一样。”

随即又笑起来，可以看出来是真的很开心了。

他说：“可是你才这么点，又懂什么呢。”

习惯性的伸手拿遥控器打开电视，盯着电视屏幕上的雪花点发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五年了啊，即便是家里的装潢没变，网络却已经欠费了。

就像有些事情，一旦捅破，好像无法收场了。

岚因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人，所以他恨杜泽是有理由的。

第三章
“你叫什么？”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因为他周身散发的气质太熟悉了，他愣了好久，才想起来问他的名字。

“……岚因。”那个人答道，随后又补了一句：“山风岚，因果的因。”

“岚因……岚因……”那个男人喃喃自语，兀自念叨了几句，怪不得他身上会有自己送给她的东西，原来他就是岚因。

“别站着了。”男人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对他说：“以后见我不用站着。”

“可是他们……”岚因看了看他四周站着的一群人，小声道：“……他们都站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抬起头来笑着回他：“你和他们啊，都不一样，过来坐下。”

他看岚因还是不动，干脆起身将他一把拉下来坐在自己身边，胳膊顺势搭在他的肩上，对他道：“以后在我家不必客气，还有呢，我叫杜泽，木土杜，沼泽的泽，你记住了。”

“木土杜，沼泽的泽，你记住了。”

“你记住了。”

“记住了。”

岚因猛然睁开眼睛，他最近都被一个梦缠着，总是梦到他第一次见到杜泽的时候，杜泽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现在虽已是深秋，他却还是出了一身汗，看了看窗外，已经是下午了。起身换掉身上已经湿透了的睡衣，躺在床上想再睡也睡不着了，干脆就不再逼自己睡觉，换了身衣服，驱车而去。

局里最近也不是很太平，刚刚抓到杜泽，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比如他身后还有没有更高的指挥者，或是团伙窝点。

岚因前脚刚进单位，后脚就被叫到局长办公室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小沙发上，岚因和对面的人面面相觑，大有一副你不说我也不说的架势。

最后无法，还是岚因先开口：“张局，您现在叫我过来有事？”

说起来，他还在放假期间，只是睡醒了不愿在家呆着，才又来了单位，再怎么样，张局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再给他派任务了。

“额……是这样的。”见他问了，张局倒是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回他：“刚抓的那个，你知道吧？”

岚因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而且还熟得不得了。

张局叹了口气，道：“嘴太严，一整天没问出点什么，要不小岚你去试试？”

实在是没办法了，审讯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撬不开他的嘴，听说岚因回局里了，就想着让他来试试。

岚因低头想了想，说“我去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张局见他要答应，也正色道：“反正不管最后谁能把他的口撬开，这都是大功一件，咱们分局在橡城也就能说上话了，到时候上头的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顿了顿，又道：“你要是还想去总局，我也可以帮你。”

岚因笑了笑，想不到他是以为自己想要好处，他在杜泽身边卧底许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积蓄，因此也并不太看重这些东西。

至于去总局，那个刚进单位小孩子一样的梦想早就被他拍在尘埃里，看不见，也摸不着了。

“嗯。”岚因开出条件：“我想休假一年。”

张局稍一愣神，还以为他还是想要调到总局，没想到只是休假。

“好。”

岚因听他答应自己，不再等他说话，起身向审讯室走去。

最后一次了，杜泽，最后一次见你了，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了。以后你就去那边，好好陪着她，给她赎罪吧。

第四章
刚刚站在审讯室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传来：“劝你还是快交代了吧，自己扛着真不是个办法。”

是个女警，以前从来没听过的声音，应该是自己走了之后才过来的。里面寂静许久，岚因搭上门把手，刚想推门进去，又有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

“岚因呢？叫他来。”顿了顿，那个声音又道：“岚因来了，我就交代。”

女警立即接话：“这你就别想了，岚队不会来的。”

“那我也不会交代，反正我是无所谓，不过……”杜泽用听起来好像是无所谓的声音对里面的女警说：“岚因和情报，你觉得哪个重要？”

“够了。”岚因伸手推开门，对里面的女警说：“你先走，剩下的我来。”

“可是，岚哥……”那个女警想说些什么，岚因卡了眼她的胸牌，打断她：“萧施是吧？没关系，是张局让我过来的。”

既然是张局开过口的，萧施也不再拦他，心里感叹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对着那个人了，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岚因，赶紧收拾好东西打开门出去。

“哟，岚因……不对，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岚警官了。”杜泽身体往后一倒，椅在椅背上看他：“岚警官好旺的桃花啊，没看刚才那个小女生是怎么看你的？”

岚因无视他说话，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下，两人隔着一张小桌子的距离对视。

半晌，终于还是杜泽先忍不住：“小因，我以为你不来了。”

“……”

“小因，是我对你不好吗？”

“……”

“小因，你回过家了吗？”

渐渐的，像是终于骗不了自己，他开始激动起来。

“岚因，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岚因！”

低头翻开记录本，岚因才终于抬起头，开口道：“姓名。”

“……”

见对面不说话，岚因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姓名？”

还是没有回应，岚因低下头唰唰唰在记录本上写了几行字，又说道：“刚才我在外面听见你说只要我过来你就交代。”

“我现在过来了。”岚因做了个请的手势：“该说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

再次走出警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岚因在附近的花店买了束玫瑰花，然后驱车去了郊外的墓园。

好像很少有人把玫瑰花用来祭奠，岚因笑了笑，弯下腰把手里的玫瑰放在面前的墓碑前，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照片上的她对着岚因笑的开心。

岚因拇指轻轻抚过照片上女孩子的脸，眼眶里忽然就蓄满泪水，想起来那晚上手里没送出去的花，岚因就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本来那天应该是两个人的生日的，两人约好了要互送对方礼物的，岚因一早就买好了花，打算晚上回家送给妹妹。

可他刚下班，就接到那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她满是绝望的声音：“哥，哥，你快来，快来救我！啊！”

急得岚因也对着电话吼：“阿音，阿音，你在哪儿？在哪儿？”

哪边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有别的男人的声音传过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哥俩吆五喝六，告诉你，今天就是杜泽让我们来的！”

紧接着是岚音的嘶吼：“不会的！他不会的！”

沙哑的声音一声声打进他的心脏：“岚音，岚音！你到底在哪！”

接下来就是一长串的忙音，岚因慌乱之间，想到她手机上的定位，连忙查找到妹妹手机上的定位。

即便是这样，还是晚了一步，赶到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一具尚且温热的，被凌辱的惨不忍睹的尸体。

“对不起啊妹妹，答应过爸妈要好好照顾你的，是哥哥没用。”岚因有些哽咽，他已经很久没来过墓园了，自从他在岚音的钱夹里发现了她和杜泽的合影开始。

那也是他收集证据，准备把杜泽送进监狱的开始。

“可是没关系，法律会帮我们，只要他进去了，就别想活着出来。”

“只是。”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擅自做主，留下来他的孩子，你不会怪我吧？”

天空又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秋夜的凉风席卷着雨水打在岚音身上，让穿着短袖的他感觉有些冷，不禁又多想了一下，今年的秋天，雨水好像格外的多。

第五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最近岚因夜里总是做噩梦。

有的时候梦到一只长着利爪的手，刨开他的肚子，把里面一点点的，血淋淋的胎儿，整个的拎出来。已经成型的胎儿无助的伸着小胳膊蹬着小腿，他伸出手，够不到也摸不着。

偶尔他还会梦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冰冷的仪器伸进自己身体里，一阵搅动。那种痛楚太真实了，甚至他能感觉到胎儿的流逝，最后留下的只不过是一滩血水，和一堆稀烂的组织。

终于，又一次被噩梦惊醒，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是八点多了，岚因抬手摸了摸小腹，感觉到手心里微鼓的小腹还在，稍稍安心下来，起身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站在窗前。

撇开噩梦不说，岚因的假期总体来说还是很愉快的，不用上班还有工资的日子可不多。

手机铃声响起来，岚因看了一眼，是苏木打来的，因为他平时也经常给自己打电话，所以直到接起来放在耳边之前，岚因还以为只是和平常一样的扯皮电话。

下一刻，苏木的一句话却如炸雷一样落在他耳朵里。

“岚队，快来，杜泽被放出去了。”

炸雷在耳边响起，起初只是头皮发麻，很快一股凉意就从脚底一直冲上天灵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甚至连带着小腹都是一抽一抽的疼。

可是他顾不得这些。

“凭什么？”岚因双手拍在张局面前的办公桌上，浑身气得发抖：“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他放了！不是说好走法律程序吗？”

张局依然是正襟危坐，处变不惊：“小岚，我们也不想，但是放人是总局的意思，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可他是倒卖军火，理应死刑！”

把他放出去，再想抓住就很难了，张局不会不知道，总局更不会不知道，所以……他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总局那群人又到底收了他们多少好处？

岚因脑袋都快炸了，自己费尽心思才把他弄进来，结果呢。什么法律，什么正义，都是狗屁。

“小岚，你不要激动，这件事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张辉！”岚因抬手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扫落一地，又抬头指着他鼻子骂道：“老子不想听什么余地，老子TM就想让杜泽死！”

张辉愣怔片刻，他不明白岚因和杜泽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看岚因这种想把杜泽拆吃入腹的表情，也知道对他来说不是件小事。

否则，即使是岚因卧底五年，也不会轻易因为这样的事和他吵架。

岚因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和他无关的，倒卖军火的人大动干戈。起码这点，局里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对不起，张局，我失态了。”岚因晃晃脑袋，好像恢复了点理智，转身打开门道：“我先走了。”

“好，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介怀，这几天尽量在家里呆着不要出来，我会安排人过去……”

“咔嗒”一声，是门被带上的声音，张辉看着被关上的门，轻轻叹了口气。

岚因啊岚因，一定要沉住气呀。

岚因终究还是没有沉住气。

站在岚音墓前，他前几天来放的那束玫瑰依然在那里，没有被人拿走，也没有被风吹散，只是其中有几朵已经枯萎。

他来得匆忙，也没有带新的花换上，因此只能把已经枯萎了的花折断，剩下里面已经快蔫了的花，重新摆放在墓前。

“我又来找你啦。”岚因笑着坐在墓前的土地上：“你不会嫌我烦吧？”

知道没有人会回应自己，他也只能自言自语道：“本来我想留着他的，可是现在好像没有必要了。”

沉默许久，他说：“你也会支持我的，对吧？”

“岚因。”

听到有人叫自己，岚因猛然站起来，回头望过去，身后站着的，是哪个在熟悉不过的人。

那人一身黑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眼眸深深，好像盛满了千言万语。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他对着岚因伸出手，弯了弯嘴角：“你跟我回去，我不怪你。”

第六章
微风略过，吹起岚因的头发，打在脸上，痒痒的，他看着眼前向自己伸过来的手，好像有一瞬间，他就要把自己的手也伸过去了。

最终却还是后退一步，椅在墓碑上，小腹在去局里的路上就疼得厉害，只是他没工夫去管，现在沉下来，钻心的钝痛便全部涌了上来。

“你还敢来？嘶……”岚因忍过去一阵疼痛，对他说：“不怕我再叫人把你送进去吗？”

杜泽感觉眼前的人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好像苍白憔悴了许多，也瘦了很多，身体都要撑不起来他身上那件宽大的风衣了。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一对好看的眼睛下面也挂上了黑眼圈。

他在里面蹲着的这一个多月来，杜父用尽了一切可以用的人，找尽了一切可以找的关系，层层打点，终于才把他捞出来，保住一条命。

最可笑的却是，他出来的第一件事，还是想着要找他，那个亲手把他送进去，想了结他生命的人。

他迫切的想要找他问清楚，他也不相信，这几年的感情，真的只是岚因的一场戏。

他从来都不相信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岚因早就写好的台本里。

“我没带人，这里只有我们俩，我……想要问你一件事情。”杜泽收回向岚因伸过去的手，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也没带人。”

岚因微微弓着身子，小腹传来的疼痛已经让他快直不起腰，冷汗一滴接一滴地从额头滚落，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

挥手打开想过来扶他的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不变，艰难开口道：“我也有事情想要问你。”

或许有些事情，问清楚了会更好，比如……他为什么非要岚音死。

在杜泽身边的第三年，他查出来当年害了岚音的两个人，仗着杜泽对自己的宠爱，在他眼皮底下做掉了两个人。尽管杜泽手下的人对他都是怨声载道，他也还是选择要护着他。

因为他的维护，更加让岚因确定他是心虚了，做掉了那两个人，就再也没人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了。

杜泽道：“你问。”

“你……嘶……”岚因缓了缓，喘了口气：“为什么非要阿音的命？”

“你到底怎么了！”

杜泽又试探着想要过去扶他，不出意外的再次被他打开。

岚因怒吼，有些歇斯底里：“你回答我！”

肚子更痛了，像是有人拿着榔头在里面一下下击打，几乎要他站不稳。

被吼了一声的杜泽有些发愣，以前他对着自己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从没有如此暴怒过，半晌，他才楞楞开口。

“阿音她，不是出车祸吗？”

“哈哈哈。”岚因干笑，眼睛里流出两行眼泪：“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钝痛好像也感受不到了，岚因踮起脚捏住杜泽的衣领，杜泽猝不及防，被他拉得摔了一个踉跄，紧接着便被岚因摔到地上。

他从来都不知道岚因力气如此的大，不过想想也是，岚因是警校出来的，受过的训练肯定比他这个半吊子的大少爷要多，撂倒他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巴掌被扇在脸上，杜泽半边脸立马麻木起来，看岚因想冲上来打第二下，他才想起来要挡。

他爬起来绕到岚因背后一把将他箍进怀里使劲搂住他，道：“你为什么不能听我解释？”

“你还想解释什么！”岚因用力挣扎着身体，再张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拉扯之间，感觉到一股温柔的液体从大腿根滑落，岚因才终于支持不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第七章
“我找了一个很好看的片子，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看？”没等岚因回答，杜泽就关好灯，调好投影仪，兴致勃勃的拉着他一起坐在幕布前。

岚因：“……好吧，我看。”

他都决定好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就也坐在一边陪他一起看。

影片是奥黛丽·赫本的《罗马假日》，算得上是很古老的片子了。

杜泽看得很是入迷，他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像是罗马，还有赫本。

影片的最后，安妮公主和乔说了再见，在杜泽一片长吁短叹中结束了这次观影。

杜泽转头看着自己身旁的人问他：“有什么看法？”

岚因整个过程中都昏昏沉沉，根本没弄懂电影讲了个什么故事，随便应付了两句，就被杜泽欺身而上，压在床上，火热的吻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最后他说的是什么来着？岚因已经忘了，好像是什么公主就是公主，平民永远是平民，两人的爱情像是昙花一现，最终还是尘归尘，土归土。

岚音曾经也有一段时间沉迷于赫本，找了不少赫本的电影来看，算算时间，正好是和杜泽恋爱期间，想必是受了他的影响。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背景变成虚无，好像被人一下子推进深渊，岚因的心脏猛然抖动一下，迫使他睁开眼睛。

躺在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很快他就发现，不止天花板，就连墙壁和床单被套，都是洁白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他用自己快要生锈的脑子努力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被送进医院了。

那他……也瞒不住了吧。

这家医院的单人间岚因最熟悉不过，以前每次杜泽和人打架受伤，都是被送进这里的。只是没想到以前躺在病床上的是他，这次却换成了自己。

岚因抬手摸了摸小腹，还是鼓鼓的，心里松了口气，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休息好了，小腹也没那么疼了。

肚子虽然没那么疼了，身上却还是没什么力气。

门被打开，杜泽拎着一个保温桶进门，径直坐在他床边道：“正好你醒了，我让家里阿姨炖了汤送来，你快趁热喝一点。”

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是和从前那样待他，好像那天在码头吃亏的不是他，这一个多月来就像是做了一个梦。

岚因转过头，没在看他，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许久，岚因开口，轻声道：“没必要。”

不知道是不是睡久了的缘故，他声音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又补了一句：“没必要这么对我。”

岚因心里清楚的很，他俩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设计好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假戏真做，自己想要的，可是他的命啊。

杜泽好像没听到他说话，自顾自给他盛好汤放在床边，道：“我到底做什么了，你这么恨我，不要告诉我只是因为我做的生意……”

“还是说……你以为阿音的死跟我有关？”

岚因动了动身体，想要坐起来，杜泽连忙上去扶住他，让他靠在床头。他身体太虚了，坐定之后喘了好几口气，才开口：“你这是明知故问，你敢摸着良心说阿音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吗？”

时间就像是一个漩涡，带走了岚因的稚嫩和天真，最后让他脱胎换骨，变成了那个一心想要为妹妹报仇的岚因。

可是现在仇人就在眼前，岚因又犹豫了，想从他口里听到一句“没有”。

真可笑，一个不切实际的心里安慰罢了。

“你别动气。”杜泽道：“医生说你怀孕了，不能动气，阿音的死真的跟我……”

没关系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岚因打断。

“杜泽。”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他说：“这么大的孩子，我已经做掉两个了。”

第八章
“……没关系。”杜泽楞楞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补充完，随后发疯一样两手箍住他的肩，两眼发红。

“你再说一遍？”

“你勒疼我了。”岚因拍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说，这么大的孩子，我已经做掉两个了，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为什么？”杜泽低声道，突然想到他刚刚问自己的话：“你以为阿音是我杀的，所以你来报复我，打掉孩子，也是在报复我，对不对？”

“对。”岚因承认的干脆：“我就是在报复你，如果你在里面好好呆着，我说不定就把这个小东西留下来了，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出来。”

“你杀了她，为什么不给她抵命！为什么她死了，你却还能好好活着！”

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的是这样！

当初岚音的死，是他告诉自己的，墓地也是他带自己去看的。就是那个时候，杜泽决定要好好对他，带着岚音的那一份，全部加注在他身上。

只是没想到，自己到最后却落了这么个下场，原来岚因的爱都是假的，原来被骗的一直都是他自己，原来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傻子。

听他一声声质问，杜泽只觉得好笑，为什么自己要对没做过的事情买单。

“岚因，亏你还是警.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刑侦队的吧？”杜泽艰难的勾起唇角，对他扯出一个笑容来：“难道不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吗？”

岚因哽了一下，他确实没查出来杜泽身上背着人命案子，但是这不重要，光是倒卖军火一条罪名，就足够要他的性命了。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杜家在橡城的势力，杜父左右打点，居然只用了一个多月就把他捞出来，对岚因来说，最好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了。

“……我有通话录音。”

“能不能放出来我听听。”

岚因看他一眼，脸上写满了拒绝。

杜泽道：“没关系，我不是想毁灭证据，我就是想知道是谁这么不要脸诬陷我。”

良久，岚因才终于点了点头，从自己的衣服里翻出一只手机。他从上警校开始，就有通话录音的习惯，哪一天的电话，毫不例外他也录了音。

这几年，手机换了一个又一个，录音删了一波又一波，唯独这个，他一直都留着。

那边男人的声音一出来，杜泽脸色微变，他听出来了，那两个就是被岚因做掉的人。

岚因看他脸色，轻声道：“你听出来了吧。”

“那两个人就是我杀的。”

“你……”杜泽坐在床边，试着去牵他的手，见他没挣开，便牵得更紧。

“很辛苦吧？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岚因不理会他说的话，自顾自对他说：“你知道他们俩怎么死的吗？”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来一件让自己很得意的事，便笑起来，说：“我找了个你不在的时候，把他们两个捆在一起，带到发现阿音的那栋烂尾楼里，先打了一顿，然后在他们身上浇上汽油，堵住嘴，可惜啊，你没看见，当时多精彩。”

“够了，别说了。”杜泽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哄他：“我知道你难受，难受就哭出来吧。”

岚因做这件事的时候，杜泽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都在国外，回来也只是听手底下几个人说他们大嫂莫名其妙把两个人带走，没几天听说城郊烂尾楼失火，两个被烧得不成人形的人被从里面抬出来。

最后还是通过其中一个人身上常戴的黄金首饰才辨认出两人的身份。

杜泽心里庆幸，自己当时选择了维护他。

岚因趴在他怀里上闷了许久，终于像是忍不住了，肩膀开始耸动起来，一声接一声的抽泣。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杜泽轻声哄他：“你信我，我没让他们干过这种混账事。”

“你应该和我说的。”

那两个在他手底下，应该会死得更惨。

他道：“你信我，我从来都是站在你这边。”

第九章
“哎呦呦，我的岚队啊。”苏木提着一个大大花篮走进病房，随手把花篮扔在一边，揉了揉胳膊，嘴上还在抱怨：“几天没见着你，怎么还把自己给干医院来了呢？”

那天下午岚因在局长办公室大吵的声音差不多都被外面的人给听见了，正好最近也没什么大案子，苏木熬到下班直奔岚因家，想着要开导开导他。

可是岚因并没有回家。

急得直接给岚因来了个连环夺命call，逼问他在哪里，还扬言如果岚因不交代他现在的位置就要去信息科查他手机定位了。

岚因无法，赶紧让杜泽给他转了普通病房，在苏木杀过来前找了个理由把杜泽给赶走了。

只是虽然是普通病房，也是只有岚因一个人的普通病房。

岚因瞅了眼被撇在一边的花篮，五颜六色的甚是夸张，毫不犹豫表达了自己的嫌弃：“跟谁学的，什么年代了，探病还带花篮。”

苏木瘫在椅子上，对岚因的话深表赞同：“我就说嘛，局里那群人非要我带个花篮，你说花篮多俗啊是不是。”

“局里那群人……”岚因黑线，苏木这个大嘴巴，什么事情都兜不住，这下完了，再住下去，以后局里的人要一波接一波的来探病了。

“不过岚队，你到底咋回事呢？别说是因为杜泽被放出来，你气急攻心吐血住院了。”

“呃……算是吧。”岚因有点尴尬，难道他要说他是因为下身流血才被送进医院的吗？这么丢脸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突然病房门被打开，苏木和岚因同时向门口看过去，就看见杜泽拎着个保温桶进来，苏木脸色立刻变得很精彩。

“***……”他一脸吞了屎一样的表情：“岚队，这人是不是来寻仇的？你别怕，有我保护你呢！”

说罢立刻站起来护在他床前，指着杜泽吼道：“我警告你，我们都是警.察，你最好别过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岚因：“……”

杜泽：“……”

吼完才看见杜泽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整个人顿时凌乱了，抢在他更凌乱之前，岚因在苏木身后对杜泽摆摆手，杜泽了然，又提着保温桶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苏木坐会椅子上，像是想到了什么，更是感觉自己三观崩塌地彻底。

他语无伦次的指指岚因和自己，艰难的蹦出来两个字：“我……你……”又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他……”

岚因一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木盯着岚因的眼睛，一脸的痛心疾首：“岚队，你告诉我，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py交易？还是……”

说到这里，苏木再一次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这才几天啊，岚队就住院了！难不成是……真是鳄鱼的眼泪，假慈悲！

看他的表情，岚因知道他可能又在脑补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问他：“还是什么？”

“还是说，岚队你是被逼的！告诉我，我马上找弟兄们来把你带走！”

岚因：“……”

这人什么逻辑。

杜泽认出来这个人了，一个月前码头那次，他可是主力军，看在岚因的份上倒是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嘛……

就这样，苏木前脚踏出医院大门口，后脚就被人套麻袋拖走揍了一顿。

当然，坐在病床上端着碗喝汤的岚因并不知道。

？我寻思我没写啥大尺度的东西啊……

第十章
岚因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就收拾东西回了家，本来想和杜泽各回各家，没想到杜泽非要厚着脸皮跟着岚因。

甚至连办公电脑都让人搬了过去。

于是这一赖，就是三个月，就大年三十回了一趟家，剩下的时候可谓寸步不离。

岚因被他看的紧，三个月来什么都不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完就睡，睡醒了再吃，整个人都肿了。

当然，岚因觉得自己胖了的主要的原因是刑侦小队春节聚会的时候，苏木喝多了指着他大声叫嚷：“岚队你才休假几天啊，怎么都快胖成球了。”

岚因：“……”

终于，某天晚上岚因洗完澡站在穿衣镜前忧伤的看着自己身上新冒出来的肉，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胖下去，生完孩子应该都追不动贼了。

岚因站在电脑桌前，叫他：“杜泽。”

杜泽盯着电脑屏幕，异常认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回了他一句：“干嘛？”

杜泽最近不做走私了，改行开始管起杜家的公司来，本来走私也只是杜泽众多选择中的一条，这条路走了十多年，一朝被拖下水，以后真的是不敢碰了。

毕竟杜父能救得了他一时，不代表能救他一世。

看他认真的样子，岚因立马泄了气，自己撇撇嘴滚去沙发看电视。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好像被横抱起来，岚因下意识就搂住抱着自己的人脖子，靠在他怀里。

“……忙完了？”

“嗯。”杜泽把他放在床上，用被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

岚因睁开眼睛，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围着被子坐起来等他。

很快，杜泽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见他还坐在床上，心里奇怪，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问他：“你怎么还不睡？”

明明平时这个点都睡着了。

看着他的身材，岚因更幽怨了。凭什么！都是一样的光吃不动，凭什么他不长肉！

对他眨眨眼睛：“杜泽，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杜泽有些懵：“想法？什么想法？”

“就是……呃……就是那种想法啊！”岚因对他摆摆手：“哎呀你把头靠过来，我跟你讲！”

杜泽十分听话的把头伸过去，岚因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留下一个吻。

“就是这样啊，你都不想吗？”

杜泽了然，原来他想要了。他想，他当然想了，他都想好久了，可是顾及岚因的身体，也就没强迫他。

杜泽把他按倒在床上，一只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笑道：“我可以理解成，你现在是在勾引我吗？”

以前基本上都是杜泽主动，难得岚因主动一次，杜泽倒有些不习惯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岚因的脸一下子红成了番茄，一下子把他推开，用被子整个把自己盖住，闷闷道：“我开玩笑的，你不愿意就算了。”

杜泽三两下把他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给他顺了顺凌乱的头发，亲了下他的额头：“你都不让我说完。”

杜泽把他抱紧，继续说自己没说完的话：“我刚才想说，如果勾引我的人是你，我甘愿上钩，当你一辈子的猎物。”

这样的话以前听过许多次，岚因不以为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在他听来，好像格外的好听。

可能是听的时候心境不同了吧。

不再把他当成敌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爱也是热烈的。

岚因的脑子忽然短路，任由杜泽欺身而上，很轻易地就被他分开双腿。

最终杜泽还是选择了信他爱他，还是选择了要和他在一起。

终是一室春光照亮了漆黑的夜。

第十一章
第二天岚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扶着腰下床，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初具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穿再宽松的衣服也挡不住了。

在家里走了一圈，发现杜泽破天荒得没在家，立马转身回房间给他打电话。

电话拨通之后只响了一声，那边就飞快的接起来：“怎么了小因？”

“没事。”岚因道：“起来没看见你，问问你现在在哪。”

“我在公司。”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愉悦：“我爸过来了，我跟他商量商量，让你去老宅和我爸妈住一起，方便他们照顾你。”

“哦。”岚因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躺在床上，懒懒的应了一声。

“怎么了？”

岚因把我还想多活几年这个字哽在喉咙，开口换成了两个字：“……没事。”

当时杜泽被出卖进监狱这档子事全都是岚因一手促成的，杜父没找人杀了他就已经很给杜泽面子了。或许面子更大的……岚因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腹，就应该是这个孩子了吧。

他要是在这个时候腆着脸贴到他父母身边去，肯定会死得很惨。

顿了顿，岚因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待会让阿姨做饭送过去，你就别出门了，今天外面特别冷。”

“嗯。”岚因乖乖答应：“那明天见。”

“明天见。”

这一等就是好多天。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岚因躺在床上数时间，已经是第八天了，他还没有回来。

除了阿姨每天会准点送饭过来，家里好像又恢复了从前那样的冷清。

一直到第九天，岚因想，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可能是回不来了吧。

许久没有动静的门铃突然响起来，岚因懒懒的躺在床上，并不想下去开门。想着时间长了不去开门那人应该就走了吧。

没想到门铃声越来越急促，最后直接放弃按门铃，改成用手拍门，拍门声震天响，岚因觉得自己再不去开门邻居都要被拍出来了，只好翻身下床。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岚因很熟的人。

门被突然打开，把敲门的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笑着对岚因打招呼：“嗨，嫂子。”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岚因打断他：“回头让你爹知道了，你猜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

那人刚要说话，岚因又自顾自的接下去：“不用猜了，肯定是我先死。”

“那岚哥，我……”

“也比叫我哥，你比我还大半岁呢。”岚因摆摆手：“我怕折寿。”

“……”

“对了，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岚因让开身子让他进屋：“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国外？”

那人道：“我……”

“你是不是被退学了？啊我知道了，你毕业了是不是！”岚因结束自己的猜测，转头看他：“杜宇，你刚才说什么？”

杜宇终于能插上话：“我没被退学，也没毕业，是我哥让我来找你的！”

“哦。”岚因了然：“那你哥呢？”

杜宇并没有进屋，站在门口和他说话：“就是我哥让我来的，嫂子你赶紧换衣服吧。”

岚因往客厅走的脚步顿了顿，回头问他：“你哥怎么了？”

杜宇眼睛一直盯着岚因的肚子，支支吾吾道：“嫂……嫂子我跟你说，你别激动哈。”

眼看岚因脸色越来越难看，杜宇赶紧交代：“我哥回家那天出车祸了，今天刚出ICU，让我赶紧来找你。”

岚因心突然咯噔一下跳得很快，转而对杜宇说：“嗯，我知道了，我去换衣服，你过来等一下。”

首页刷不到自己的帖子，好惨

我真是好惨一楼主，自己dd

第十二章
杜泽出了ICU以后，他们本来就是三个人轮换陪床，晚上是轮到杜宇，他就趁着这个时候带岚因进了医院。

两人站在病房门口，杜宇小声道：“我哥他现在就是迷迷糊糊的，要不嫂子你先进去看看，我马上回来。”

“好。”岚因点头：“你父母几点过来？”

杜宇低头看了看手表，边走边对他说话：“呃……可能要早上吧，没事你进去，我明早给你消息。”

眼看杜宇越跑越远，知道他的心思确实是不在这里，也没在和他说话，任由他跑出医院。

岚因打开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尚未苏醒的杜泽，旁边是一台连在他身上，跳动还算平稳的心电图机。

躺在病床上的杜泽脸色煞白，如果不是氧气面罩下微弱的呼吸和跳动平稳的心脏，岚因一瞬间以为他死了。

来的路上听杜宇说那场车祸很严重，负责开车的司机直接当场死亡，杜泽被救出来时已经快不行了，幸好医院救护车来得及时，这才把人救回来。

对面大货车肇事逃逸，去查车牌号，根本就查不到任何车主信息。

很明显是蓄谋已久。

“听说你睁开眼第一个叫的是我的名字。”岚因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动。”

“但是不得不说，你真是我碰到的人里最命大的一个了。”

千辛万苦把他弄进去，他却只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月，车祸一死一伤，偏偏死的那个却不是他。

岚因当然知道那场车祸，那是他找人干的，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个假车牌，苏木帮忙找的人。

算着该是他头七的时候了，他却又活过来，还叫人去找他，真是有意思。

“我到底哪里好了，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久。”

如果不是杜泽的念念不忘，或许根本就给不了岚因第二次伤害他的机会。

伸手给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岚因渐渐狠厉起来。

“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把手移到氧气面罩上：“那就让我杀了你吧。”

他永远都记得岚音的被害现场，厚厚的灰尘下，清晰的印着三个人的脚印，罪魁祸首的两个已经被他弄死，剩下一个人的脚印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杜泽在氧气面罩被摘下来的瞬间睁开眼睛，伸手抓住岚因准备往回撤的手，岚因猝不及防，被他抓了个正着。

杜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接受什么事实，许久，他睁开眼，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原来你一直都不信我。”

岚因很快就从他醒了的震惊里反应过来，索性跟他把话挑明了说：“本来还想着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就继续和你演戏。”

很轻易地挣开被握住的手，道：“既然你都听见了，那我也不在乎和你直说了，杜泽你听好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杜泽躺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跳也因为刚才的用力而狂跳不止。

他缓缓抬手，指着门的方向，努力吐出一个字：“走。”

岚因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低声道：“劝你最好是养好伤再来找我的麻烦。”

背后传来杜泽微弱的声音，声音小到岚因已经分不清他的语气：“好。”

岚因笑了笑，心里竟然松了口气，道：“那你好自为之。”

伸手打开门，抬首看见病房外站着的，赫然是面色冷峻的杜父。

身后还跟着一脸懊恼的杜宇，见岚因出来，对他叫道：“啊，嫂……不对，岚因，你怎么出来了，我哥呢？”

很显然他并没有听见病房里的谈话。

可是另一个人听没听到，可就不敢说了。

杜父盯着他，一言不发，进门看了看杜泽，又出门对杜宇道：“小宇，带上他。”

“啊？”杜宇茫然道：“带着他干嘛？”

“不干嘛。”杜父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场：“让他跟我们回去，吃个‘便饭’。”

岚因是不是不够狼灭，其实我觉得他可以再狼灭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