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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江山此夜寒(古风 兄弟)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看这一江春水,看这满树桃花,看这如黛青山,都丝毫没有变化。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新来的朋友可以先去看下这篇文的前传《长安某》,已经完结啦:http://tieba.baidu.com/p/4954942906?share=9105&fr=share&unique=FFC871F339C15E723076A956E5C0050D&st=1531231467&c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昨天是我的大喜之日,刚过门的新娘子,是裴大将军的小女儿,名唤玉蝉。这位小娘子年方二八,据说生得花容月貌,但她真正长什么样子,我到现在还没能够看上一眼。

昨儿一整天我都在成婚,一层层礼服,沉重的头冠,压得我肩背都十分酸疼。不知行了多少道礼,磕了多少个头,到得傍晚,终于送走了盈门宾客,我被婢女小心搀着,步履蹒跚地走回后院。

我去了书房,独自垂头坐在榻上。

我一身酒气,并且脑中一片空白,对正端坐在隔壁房中的貌若天仙的小娘子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于是又连干了三杯酒,浑身因酒而烧热起来,手才不再瑟瑟发抖。

李承祁逼着我成这门亲,我没办法。

我抬头痴望窗外的月亮,忽听婢女在廊下回禀:“娘子在卧房久候了,殿下起身宽衣吧。”我悚然一惊,浑身又不自觉地抖起来,干咳了两声,只得支吾:“知道了,就来,你们且去。”

婢女依言悄悄地退下,我摸着酒壶,又连饮了两三杯酒,呛得咳嗽。

我有些醉了,低头轻揉生疼的头穴,忽又感到有人进来。我不耐烦:“不是说了就来,催什么催?本王在这里醒醒酒。”

来人不应,我奇怪地抬起头,发现正立在身前的不是婢女,反而是一个黑衣人。

我浑身一紧,我这王府虽然不似皇宫铜墙铁壁,却也从未见人如此堂而皇之,不被察觉地溜进后院。我紧盯着那人,他身穿着夜行衣,系着黑绸,半张面孔都被遮去,只露出寒光凛凛的一双眼睛,满含杀气。

我不可置信地攥起裤膝,仿佛这一天下来莫名的惶恐都找到了缘由,猛然向后缩,背就撞在床柱上。

我结巴:“你……你是谁?”

那人仿佛冷冷发笑:“我是谁?”

短短三个字,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僵冷跌坐在榻上。那人轻轻踱了两步,气定神闲地坐到我身边,书房门是大敞着,寒风不停地灌进来。

我颤抖着说:“若有人进来……”

“我就杀了他。”

他伸手擒起我的下颌,非常用力,让我开始扭动挣扎。我感到冰凉的刀刃舔上脖颈,血流下来,他在耳畔细细地问我:“三年了,殿下别来无恙吗?”

仿佛料到他并不敢杀我,我没有做出徒劳的反抗,也无法答话,只觉得疼,刺刺的疼。我看见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像两颗宝石沉在水中,每说一个字,匕首就要更进一分,我感到血珠顺着脖子流下来,我问他:“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命。”

他眼底毫无波澜,看不见的唇角却仿佛轻轻一笑:“不过这样一刀下去,太便宜你了。”

他抬手一劈,我身不由己地倒下去。醒来已是次日清晨。

听婢女说,小娘子在帐中哭了一夜,今早宫门一开,就骑马直奔后廷去了。如今正在立政殿里,哭闹着说不肯嫁了,任谁的话也不听,连皇后都劝不住。

我头昏脑胀地听着,无计可施,未过半晌,御前的内侍就带着侍卫来到府上,不由分说把我绑进了宫。

当下夕阳斜照,彩云如丝,我已在殿内跪了不知多久,冷汗自额上涔涔而下,苦不堪言。我一直未见到李承祁,这样也好,让我有时间打个腹稿,不至于他一进来我就缩头大喊:皇兄别打!听我解释!然后发现无可解释,还因妄图狡辩而罪加一等……我不想走漏昨晚的事,决定硬一硬头皮,就说不愿与小娘子敦伦,故而一夜未踏入新房。

李承祁这回发了狠,连绑都不叫人给我松,两条胳膊已经被勒得没有知觉,微微一挪,膝头便痛得如针扎一样。我浑身都似散了架,紧锁着眉头在那儿喘气,重心不稳,栽倒在地上,那柔软的驼毛地毯蹭在鼻尖,呵痒难忍,又引得我直打喷嚏。实在狼狈到了极点,试图重新跪起来,却发现手脚都发麻了。这时我听到脚步声,有人通禀:“陛下至。”

宫人们全都跪伏下去,李承祁大步走进来。我怕得很,却无处躲,只得将脖子缩了缩。

“混帐东西!”

李承祁恨铁不成钢,根本不与我废一句话,将我押在桌案上,一手抽下我腰上的玉带,使劲朝身后抽打下去。

“啪!啪!啪!啪!”

那声音听着就叫人腿软,我很久没挨过打了,有点无措,咬牙忍了好几下,偏那腰带上镶金缀玉,真是疼得人想死。我挣扎也无济于事,双手还被反绑在背后,李承祁见我动来动去,更加来气,连着几下都抽打在臀峰,毫不留情。

“呜!”我头抵着桌案,疼得直抖,拼命扭动想躲避责打,挣扎了半天,李承祁不耐烦地将我放开,连着一起还扔了玉带。

我伏在案上大口喘气,身后犹如火烧火燎,以为这便罚完了,岂料李承祁喝命宫人:“去取藤条。”

我整个人听傻眼了,缩头哭道:“皇兄、皇兄……我再不敢了……”

“把他嘴也给朕堵上!”李承祁气怒地回身看我,拂衣坐回桌案后:“这两三年,真是纵得你无法无天!”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大家仔细看啊!!这回和之前不一样!!这回明明娶到小娘子了!!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咳——不要——滚——唔——”

无法无天的我被两个小太监以厚厚的巾帕堵住嘴,不能再说话,李承祁耳根清净了,悠然饮下两口茶,一个宫娥轻手轻脚将一个锦盒捧至案上。

锦盒的形状好似剑匣,李承祁随手将它打开,里面铺着名贵的绸缎,绸缎中裹着一根细长的藤条。

平心而论,那是一根很好看的藤条,色泽匀称,打磨光滑,手柄上雕着不知是龙还是蟒,十有八九是出自国手,栩栩如生,腾空欲飞……用来插瓶倒是不错,用来打人……打人真的太疼了。抽一下就是一道僵痕,还不见血,血全淤在皮肉里,三五天都坐卧难安。我摇晃着跪不住了,满脑子想跑,却连爬都爬不起来。

李承祁坐在桌案后,开始细数我昨夜行径究竟有多放肆乖张,我并没有听进耳中:“且不说裴将军是三朝重臣,婚嫁之礼岂同儿戏?你这眼里还有谁?……”

我的眼里现在就只有那根藤条。

我知道我要惨了,此时此刻,唯能救我的就是皇后,而她正被哭闹的小娘子纠缠着。她定会偏袒小娘子,一是因为小娘子玉蝉是她的胞妹,二是因为小娘子哭诉的全是事实。同样是面对不幸的联姻,小娘子可以倚在姐姐膝下哭诉心伤,我却被兄长打得遍体鳞伤,苍天不公啊。

眼看着李承祁取出藤条,向我走来,我被堵着嘴说不得话,只能呜呜咽咽地摇头,希望博得一点同情,从不奏效。

李承祁敲了敲我肩膀说:“跪好了。”

我慢吞吞摆正身子,跪趴下去,身后衣摆被李承祁拿藤条挑起来。

这个姿势太过屈辱,十年前的我可能被打死也不会从命,如今嘛……不提了。

“嗖——啪!”

剧烈的疼痛打断思绪,藤条抽打在臀腿间,我咬着巾帕不停喘息,身后瞬间肿起的一道伤,随时间变得越来越疼,像火烧一样。

内监在一旁轻数出数目。

“嗖——啪!”

“嗖——啪!”

“嗖——啪!”

我疼得冷汗直下,颤抖着想要躲避责打,李承祁拿藤条按住我肩膀:“跪好。”

我缩着脑袋低声呜咽,破风声再次响起来。

“嗖——啪!”

“嗖——啪!”

“嗖——啪!”

“嗖——啪!”

我无法喊痛,狼狈至极地趴在案上,这回眼泪全是真的,它们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疼得全身都在发抖,无处借力,把手背挠得满是血痕。李承祁在后面看得清楚,又拿藤条敲我被反绑的双手:“不要挠了,把手松开。”

我赌气不理,他威胁道:“我打手了。”

不过片刻,耳边响起破风声,我吓得将双手松开,藤条却只是抽在空中,没有真正挥落下来。

我羞愤得快喘不上气,李承祁却轻声发笑。我被他弄于股掌还不能还口,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就要晕过去,又闻殿外宫人通禀:“皇后至。”

我遂打了个激灵又清醒过来。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皇后穿着大袖纱罗衫,快步行来,身上的环佩璎珞叮当作响,她匆匆拜下。

李承祁扔了藤条扶她起来:“有孕在身,何必走动?”

皇后道“无碍”,又向里张望,行至案前,见我这样狼狈的情形,忙扶起来,又叫取了我嘴里的巾帕。

我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却没想出合宜的借口,只好垂头继续啜泣。皇后轻缓地安抚我说:“你一向是知礼的,昨日大婚,想必被闹着灌了喜酒,醉里冒失,你怕唐突了阿蝉,才在书房睡了一宿?”我眼前一亮,忙不迭点头,李承祁淡淡笑了一声,转过身去,负起双手嘲讽地说:“他灌进肚里的只怕是黄汤,哪儿是喜酒。”

我瘪起嘴,却不敢还腔,李承祁远远站着说:“给他松绑吧。”

内侍领命,终于来解了我手上的捆绳,可见腕间已被勒出道道青紫,我不由觉得自己非常可怜。皇后替我擦了泪痕,轻轻笑道:“好了,不哭了……你们把殿下扶去里面上些药。”红绡姐姐答应一声,搀扶我起来。身后的伤擦着衣料,非常疼痛,我在偏殿换了衣裳,艰难地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见李承祁与皇后皆坐在案后,少不得跪下敷衍请罪:“昨日荒唐,再不敢了。”

皇后笑道:“阿蝉正在立政殿,你接了她一道回去。”

我颔首欲退,李承祁道:“等等。”

“把这个也带回去,好好收着。”

他将装着藤条的锦盒向前一推。

我顿时间脸红耳热,站在原地迟迟不动。红绡察言观色,欲替我去接,李承祁道:“自己来拿。”

我想大丈夫不拘小节,不须计较,浮生也只是过眼云烟……咬牙慢慢地走上前,伸手拿时,李承祁却又将锦盒按住:“再不好好安分,你自己捧着它进宫来。”

我微微发抖,眼望着他,恨恨地将盒子抽了出来:“谢皇兄赏。”

李承祁方淡淡笑道:“去吧。”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期末复习🙏
考完我就回来了🙏
(还有人相信我的话吗?)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我领命退下,接了小娘子一道出宫。小娘子说是二八年华,实际才不过十三四岁,头上梳着双环髻,佩金项圈,七宝璎珞,蜜合色的小夹袄,外裹斗篷,眉眼与皇后有三分相似,望着还是一团稚气。我伸手拉她上马车,她转头轻轻哼了一声,只扶着嬷嬷的手臂爬上来。我二人一道乘车回府,未过多久,裴将军也听得了此事。他慌忙上书向李承祁请罪,说是自己教子无方。李承祁当然不与国丈计较,他只欺压我这样的老实人。

这场闹剧就此揭过,坊间流传开我不举或是断袖的谣言。

我高举铜镜照了半天,颈间只剩下一道浅红,昨夜被匕首划开的伤,肉眼几乎看不出来,轻轻一碰,却疼得厉害。我望着镜子微微发怔,无端气愤,又不知所措。昨夜他几乎是从天而降,行为恶劣,又气焰嚣张,一掌将我劈晕过去,气定神闲地翻完了榻边的几本春宫,还往我身上踹了两脚,拾起那本《蓬州志》,才迤迤然跃窗而走。我这个人心胸宽广,非常大度,他拿我泄气也罢了,顺走春宫也罢了,但是那本《蓬州志》是我父王留下的唯一的手笔,岂能叫人轻易夺取?我猛一拍桌案,豪气干云,正要去给他一点教训,但因屁股上疼得厉害,不得不权且放他一马。算他运气。

我一瘸一拐地挪回卧房,秋娘又替了我上了回药,我如挺尸趴在榻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已是夜半时分。月光铺展在床榻上,我惺忪地翻了个身,睁眼发现十来个玉枕像小山似的堆在身边,不由得半坐起来。转头才见小娘子,她背对着我,卧眠在玉枕的另一边。我回味起自己已然成婚,又一阵寒意浸入骨髓,打了个颤。坐在床边叹了一回,又想世人有谁不成婚呢,揉了揉身后青紫的瘀伤,复又躺下。

入了冬月,虽没下雪,却是冷得呵气成冰。我奉旨与小娘子好生相处,因此一应酒会应酬,都以新婚之由推辞了,深居简出,也不见人。

这日恰是初五的日子,天亮得极早。我被一阵嬉笑声吵醒,披衣下床往窗外望时,才知下了一夜的雪,庭院里已是白茫茫一片。阿婵握着一枝梅花,同两三个婢女在树丛间跑来跑去,笑语不断,将树桠上的残雪震落下来。我被这一幅美景触动,也不禁发笑,脑中却回想起数年前的初雪天,我被囚禁在东宫的情形。那个冬天在年复一年的记忆里变得格外阴冷。倒不是说我还怀恨在心,只是难以忘却罢了。

我慢吞吞挪回榻上,也不梳洗,裹着毛毯吃了早饭。没过多久就见陈临一脸苦相地从外头进来,苦劝我说:“小祖宗,今日逢五,该去政事堂听习政务,陛下明说了「风雨不辍」,更何况今日风和日丽,殿下不去,更没个说法,陛下必得怪罪我们。”

我耷拉着眼皮裹紧毛毡,并不理他:“这么冷的天,谁愿动弹,左右都两个月没去了,兴许皇兄早忘了这茬。”

“先前是为着殿下成婚,陛下才免了两月的例,如今婚也成完了,咱们还是守着规矩,往宫里去吧。”

我道:“这会进宫也晚了。”陈临道:“晚了也比不去的强。”我沉默着没再吭声,陈临凑在我耳边道:“殿下也不想再挨板子了吧。”我大怒:“你欠打!”我从榻上跳起来揍他,陈临顺势向外头喊:“殿下起身要进宫了,还不快进来更衣伺候?”

婢女们鱼贯而入。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天上飘着零星的雪花,我盥洗束发,又换了袍服,才起身往政事堂去。

说起这什么「听习政务」,本不该是我的差,因皇太子太过年幼,李承祁才命我逢五逢十,风雨不辍至政事堂听政。

政事堂就设在两仪殿后,虽不甚大,却一般要官至宰相才有资格进殿议政。天下大事几乎都是在此决断,何处又闹水患了,何处又短钱粮了,何人大逆不道,何人又在朝中结党营私……相公们在此商议后,再上折奏请陛下裁断。因李承祁从谏如流,又广开言路,大臣们说话无多忌讳,政事堂总是腥风血雨,几位相公回回吵得不可开交,连鸟儿都不肯歇在殿上。这天倒怪了,我自月华门转进来,没听见一点争吵声,相公们和和气气地在殿里喝茶,还说什么恭喜的话。我点来一个小内监问:“这是怎么,京中下雪了,连太阳也打西边来了?”

内监听了便笑道:“回殿下的话,突厥乞降已有三年,新可汗欲向我朝求婚,派了使臣入京来。这月十五是大朝会,陛下要在那时候召见他们,这是喜事,相公们自然和气了。”

我脑子里轰然一响,揪住那个内监问:“什么求婚?谁要求婚?什么朝会?什么召……召见谁?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内监答道:“自然是圣意,突厥可汗特派阿史那王子前来求婚,陛下虽没有明言可否,也极为重视,才命相公们一起商议此事。”

我立在当地说不出话,微微哆嗦着握紧双手,内监道:“殿下可要进去么?”我只问道:“陛下这会儿应该在哪?”内监挠头想了想:“一般该去弘文馆,看皇子们念书呢。”我于是也未进政事堂,转身就往弘文馆去。

这天真冷,细细的雪子打在脸上,叫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我一阵风似的到了弘文馆外,却又停下步子。我这样激动是做什么呢?就算找到李承祁,也不能阻止他召见阿穆,更不能左右联姻之事,反而他若问起缘由,我倒无话可说了。我抬头望着檐角的冰勾,在门外左右逡巡了一圈,方冷静下来。已经这样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就此回去也是不妥,索性进去看一看我侄儿们。

我迈步进弘文馆,一眼就看到李湛悄悄扒着青石门槛,探出一个小脑袋。

李承祁年轻,后宫中只有皇后和几位嫔妃,生下两个小皇子,如今皇后又了身孕,他便很盼是个公主。两个皇子开蒙得早,如今都已在弘文馆念书,原该有些公卿子弟陪着他们,但因今日下初雪,伴读的都告假去玩了,不曾入宫,馆中就只剩下两个孤伶伶的小倒楣鬼。

“九叔!”

湛儿一见我,就从殿阁里跑出来。他今年才虚五岁,正是淘气爱玩的时候,师傅们不在,小宫女更拘不住他。我抱起他来转了两圈,他半个身子飞在空中,搂住我脖子咯咯地笑。

“九叔陪我玩雪吧。”

湛儿笑着在雪地上跑来跑去,捧起一把雪,又洒向天上。宫女们本是怕他摔倒,追了两圈却捉不住他,也起了玩心,打起雪仗。一时院中白雪飞扬,欢声四起,我的心事也淡了许多。靠着廊窗向外看,却见宋安撑了伞,伺候着李承祁缓步行来。我这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手就攒了个大雪球,恶狠狠向李承祁砸过去。紧接着便听宋安呵斥:“谁人大胆!”我贴墙壁躲起来,一众宫人不敢再闹,吓得跪倒在雪地上,独剩湛儿笑个不停,大声叫道:“是九叔!”我向他杀鸡抹脖儿地使眼色,李承祁却已走进弘文馆,宫娥拿麈尾轻扫他身上的雪尘,湛儿也不敢再笑了,缩着脑袋躲去我身后。我连头也不敢抬,忙跪地请罪:“臣不知陛下圣驾到来,一时失手,求陛下恕罪。”

半晌无声,只闻靴声橐橐地近来,踏在雪地上吱吱轻响。李承祁行至我面前,淡淡道:“不知者无罪,你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一个更加硕大的雪球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2018年没啥好总结的,啥也没写出来,2019年祝我多码点字,多点读者和评论吧
也祝大家元旦快落!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咳——咳咳——”

我被呛得咳嗽不止,绣袍衣领里全是雪,瞎着眼睛大叫道:“你怎么这么睚眦必报啊!”

李承祁拂去袖上的雪,向馆中走去,只是笑道:“雪地上凉,扶你们殿下起来吧。”

小宫女们憋着笑把我拉起来,又来掸我身上的雪,不过一会,发尖儿衣领全湿了,我冻得上下牙齿格格作响,裹着条毛毡走进馆中。湛儿捂嘴偷笑起来,阿奴见我也不禁一笑,但见父皇正坐在身边,只垂下头,未敢出声。可怜的阿奴自小被立为太子,也被李承祁寄予厚望,课业丝毫不敢松懈,性子也磨得斯文沉静。但到底还是垂髫稚子,偷偷望着窗外的雪,眼底也是亮晶晶一片。

李承祁翻着他写的字道:“开头写得还像个样子,后头撇、捺轻飘不稳,脑子里想什么呢?”

阿奴垂头不敢回嘴,湛儿见状也不敢再笑,正要往我身后躲,偏李承祁抬起了头,问他道:“你的呢?今儿一早写了几个字啊?”

湛儿一时脸都白了,不敢吭声,我见这个势头不好,转身要溜,鼻尖却一阵奇痒难忍,不觉连打了四五个喷嚏。宫娥伸手将我扶住,我越发晕得站不稳了,连声咳嗽:“咳咳,了不得了,咳咳咳——这是要害了瘟病了,还不快传御医来?”

宫娥犹豫着不敢擅去,李承祁道:“去传御医来诊脉,若没害病,朕叫人重重打你二十板子。怎么不咳了?”

我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这点小病……何劳御医……迎风冒雪地赶过来。”

李承祁望着窗外的雪,又看向我,又看着两个惴惴不安的小孩子。半晌方说:“落一场雪,你们的性子就浮成这样,朕如你们这般大时……”顿了片刻,终是淡淡站起来,轻声一笑:“罢了,往后初雪,皇子们也停课一日,不必拘在这里装样子。你们去吧,明日再来好生地念书。”

两个小儿不可置信,欢天喜地地结伴而去。我也欢天喜地地准备告退,李承祁道:“你过来。”

我远远地站着说:“臣一向安分守己,并无什么错处啊。”

李承祁向我踱步而来:“你如今扯谎是张口就来,当着朕的面就敢阳奉阴违。”

我拉过他的手覆在额上,得意地说:“烫吧……我可没有阳奉阴违,真是冻着了。”

“生受你了,可怜得很。”李承祁因摇头而笑,走出殿外。

“比起侄儿们念书来,倒算不得很可怜。不过也要修养一阵,只怕不能再去政事堂,不然把病气再过给几位大人……”我从宋安手中接过伞,伏侍李承祁走下台阶。

“朕看你懒得没边了。”李承祁忽停下步子,转过头来:“这月政事堂你去过几回?真要叫人去细数,朕只怕你连着上回的伤,脚都沾不得地来。真是记吃不记打。”

我背上起了一层汗,吞声道:“是,我去就是了。”

李承祁道:“倒还有一桩事,过几日召见突厥使臣,估计你也听说了。”

我道:“听说了。”

“突厥不比其他诸国,须郑重以待,朝会之后,朕在太极殿宴请臣工与突厥使臣,你也与王妃一同来。”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在码字,写阿穆入宫朝见这一段,本来还想写叫阿穆跳舞,想想还是太惨辽,算了算了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阿蝉听闻赴宴的消息,一连雀跃了好几天,一则新鲜,二则能见到她父兄与姐姐。到了十五这一日,更连饭也吃不下,一大早便命人取出礼服,来来回回在镜前试着。嬷嬷因劝道:“娘子先去用膳吧。”阿蝉不理,我只坐在案边笑道:“她是怕此刻吃多了,穿不上这身新裙子。”阿蝉转头哼了一声,才撂下衣裳,走来案边,望着那一碗热汤饼,恹恹地说:“可我不饿,况且一会儿赴宴时,自然也有好吃的。”

我向她说:“进宫赴宴最吃不好,皇兄倘若不动筷子,谁敢先吃碗里的菜?皇兄若是放下了,谁也不能再多吃了。还是趁早填些肚子。”

阿蝉因喝了两三口汤,我道:“至少要吃三分之二。”阿蝉闷声坐了一会,忽笑道:“今日既要召见突厥王子,殿下与讲讲他吧。”我微微一顿,道:“问他做什么?我并不知许多。”阿蝉道:“你往甘州游历了几年,不会一点也不知道?”我应付道:“你父兄也曾随陛下亲征,难道与你讲的还少?”阿蝉道:“阿爹事忙,不与我们说这些,倒是阿兄叹过两句,只说突厥的将士勇猛,终是强敌,不可小觑。”

“你阿兄说的不错,当年先祖自太原起兵,攻下长安,立朝之初国力尚弱,还曾向突厥称臣纳贡,以示和好。到了先帝继位以后,朝中亲王几欲谋反,突厥见我朝中内乱,突然发兵十余万人,一路南下,陈兵渭水,差点就要直逼长安。”我饮了口茶,淡淡地说:“那时先帝刚赐死了自己的弟弟瑜亲王,京中无一良将可用,兵力空虚,整个长安都闹得人心惶惶。”

阿蝉睁大了一双眼睛,催促我道:“那后来怎样?”

“后来先帝巧设疑兵之计,只率了十余人马,亲临渭水与可汗喊话,痛斥他们背信弃义,不守盟约。可汗也算是讲信义之人,又见先帝镇定自若,以为京中已调足兵马,不敢冒进,与先帝立下城下之盟,也就偃旗息鼓了。”

阿蝉又吃了两口汤,小声叹道:“我以为我们自是天朝上国,竟也有那般屈辱的时候。”细细琢磨了片刻功夫,又奇道:“既然突厥国力强盛,兵将勇猛,为何如今却败与我们?”

我眼望着庭中茫茫积雪,一时无言,嬷嬷在一旁轻声接口:“自是因为陛下亲征,调兵有度,咱们的将士也威猛神武。”

我垂眼笑道:“自是如此。”

过了晌午,我便与阿蝉一道入宫。这番倒真是大场面,除去臣工与突厥诸使,还有许多京中的亲贵。我与诸王在殿檐下厮见,他们虽是我的兄弟,自小并不长在一处,也算不得十分亲近。各自归座以后,阿蝉还未见到父兄,也忘了什么「渭水之辱」,只悄悄地拉着我问:“殿下说……突厥人长什么样?”我答说:“其貌不扬。”阿蝉说:“我不信,你去看东市里那些卖酒的胡姬,身姿袅娜,风流婉转,哪一点是其貌不扬?”我镇定自若地向她说:“胡地与我们风貌不同,他们女子虽是花容月貌,男子却是魁梧凶猛,丑不可言。”

阿蝉不再理会我,几番抬眼向殿外探看,此筵席上宾客众多,虽每人都是掩口交谈,汇在一起,仍旧显得有些嘈杂。隐约中才听见报名:“突厥王子至。”我垂眼饮酒,任由阿蝉推搡我道:“你快看——你骗人!人家一点也不丑啊……”

我不抬头,仿佛未闻她的话,阿蝉就附在我耳边说:“他长得可比你好看多了!”

我说:“笑话,他哪一点比本王好看?”

“他的鼻梁比你高,眼睛比你清澈湛蓝,他的皮肤那么白,满面春光,你看他与大臣们见礼……你快看嘛,他笑了!他还带着筚篥呢,他会吹吗……”

我又饮下一口酒,在心中道:再没有比他吹的更好的了。

一时众人相互寒暄,殿内愈发喧闹起来。我只觉得手心发冷,打了个寒颤,阿蝉问道:“殿下怎么了?”我笑道:“没什么,喝急了冷酒。”阿蝉就向婢女道:“去换一些温酒来。”一语未尽,忽听殿外有人击掌,众人一霎时安静了下来,接着才听见内侍高唱:“陛下至,皇后至。”

我随众人一齐起身,猛然一晃,竟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连人影都看不实。只闻高呼万岁之声,群臣参拜,伏首行礼。我由此便恍惚起来,仿佛众人行礼毕,帝、后坐于高案之后,说了几句场面话,来往又敬了几杯酒。酒席渐渐松泛起来,歌舞声起,愈加热闹。我只是在埋头喝酒。一开始是冷的酒,后来婢女换上温的,我便喝温的。脑中一片嗡嗡作响,也不知是人声还是乐声。李承祁平素爱好燕乐,此番演奏的也多是胡器。我心中难受,坐不下去,又不能擅自离席去,只能一直低着头。直到阿蝉又晃了晃我,我才惊觉大殿都安静下来。我还道是自己撒了什么酒疯,却听阿蝉悄悄地说:“郭将军醉了,要让王子吹筚篥助兴。”

我像被人当头棒喝,才缓缓地抬起头,原来阿穆就坐在我正对面,微垂着眼,脸上未见丝毫不悦,却端坐着纹丝不动。

殿中半晌无一人开口,我再看向李承祁,他亦不作声,只是徐徐举杯饮酒。我刚要说话,陈临却将我按回座上。这分明是郭延无礼,可他是当年战胜突厥的名将,此刻李承祁不发一言,谁还会站出来指责他?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我闷闷地饮了口酒,仍然觉得喘不过气,又过半晌,殿内仍是鸦雀无声。成王败寇,真是千古皆然的道理,我重重将酒杯搁下,正要起身,阿穆却从席上站了起来。他汉语也说得好,一点口音都听不出来,恭敬地向李承祁道:“雕虫末技,自当为陛下助兴。”言罢从腰间取出筚篥,轻轻擦拭,才送至唇边。

满座之人皆望着他,众乐随之渐渐奏起。筚篥之声萧然悠远,化作青鸟,飞出殿阁,飞上长天,在空中划出一道灿然星海,千万座殿宇楼阁灰飞烟灭,化成轻沙,又细细地洒落下来……天高地远,大漠无垠,叫人不知今夕何夕,此身何处。我踉跄地站起来,转身离去,殿外的冷风扑面呛来,我手扶着雕梁画柱,一阵呕吐不止。

陈临随即跟了出来,我躲着他,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太液池中沉着月亮,我俯身去捞,却被陈临拉了回去。我命他道:“去,去给本王捞月亮。”陈临道:“月亮在天上,不在水里,您这样是捞不着的。”

“那月亮明明就在水里,田舍奴,满口胡诌,本王才不信你的话!去,都去给本王捞月亮!还不快去!”我吵吵嚷嚷,一拳打在陈临脸上,他只得将手臂一挥,命那些宫女太监们:“都来给殿下捞月亮……”

乱哄哄的一群人,不知从哪儿寻来长竿,伸进池中轻轻搅动,水波一晃,月亮就散了。我气急败坏地打骂陈临:“蠢材!蠢材!月亮呢!”

我站立不稳,忽一仰头,明晃晃的月亮竟然挂在天上呢。我倏尔觉得好笑起来,指着它问道:“你是怎么跑上去的?刚刚不还在水里吗?”我伸手再去扑那月亮,还是怎么也够不着,月亮总是躲着我,我跑它也跑,我不动了,它也不动。我连。摔了好几跤,后来摔在一人身上,先还以为是陈临,仔细一看,竟然是阿穆。我将一指竖在唇边,悄悄对他低语道:“我去给你抓月亮。”

他伸手要将我推开,我很难过,赶忙紧紧抱住了他。他说:“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我哄他说:“别生气……我心里都想着你,我一天也忘不了你……”

他沉默半晌,却是轻轻笑了两声,对我说:“是么,朕心里也想着你。”

我恍惚觉得有什么不对,却想不出所以然,后来被人半拉半扶,半哄半劝,送至一张软榻上,四仰八叉地躺下去,一歪身就睡着了。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四面漆黑,在一个繁长曲折的梦里,我与人争吵,气得差点七窍生烟,猛挥一拳,手腕重重磕在榻上,方醒过来。

我因睡得头昏脑胀,腹饥口渴,闭着眼睛四处摸索,既没摸到榻边的案几,唤人也不应。我烦躁地睁开眼,才见并不是在自己房里,头顶高悬着天青色帐幔,其上又绣着龙凤鲜花,碗大的一颗夜明珠,镶嵌在屏风正中央,边上两条游龙戏水,呼之欲出,宛如真迹。我只觉得头晕目眩,仿佛置身天宫一样,这究竟是哪儿呢?天下除了李承祁,谁敢将卧房饰成这个样子?

“啊!”

我后知后觉惊叫了一声,才意识到身下坐的正是龙榻,猛一转身,真的看见李承祁,堂堂天子,竟然就睡在我身边。

这真是泰山崩于前。

我脑子里哄然一响,向后连挪了四五下,方干笑道:“哥……我怎么、睡在这呢……”

李承祁缓缓坐起来,只以右手捂着眼睛。我微皱起眉,伸出脖子仔细一瞧,总感觉他半边脸似被人打了一拳,可谁这么不要命啊,敢打他……我揉了揉手腕,想方才梦里那一拳,真是把手都磕疼了。

嗯?

不对。

难道竟是我打的吗?

我起身就要跑,却被李承祁拽住了手腕,按在榻上。我大叫道:“哥我错了!你别打我!我——啊!啊!”

我身后已挨了两下,李承祁自己打得手疼,四处一看,却也没有顺手之物,正要命人取藤条,又记起藤条已经赏给了我。气上加气,着实用力打了几下,我伸手乱挡,疼得缩起双腿道:“哥,我错了,我错了!”李承祁道:“你错什么?”我道:“我昨日酒宴心不在焉,肆意妄为……”

李承祁扬手就打,一下下扇在我臀峰上,宫女闻声掀帘而进,见到此景,又低着头欲退出去。李承祁道:“去找戒尺来。”我整个脸陷进被褥,双手被他反按在身后,本以为只是打两下煞性子,居然还叫拿戒尺。我哭嚎道:“我醉酒撒疯,我给皇兄丢脸了……饶我一回吧,我再不喝酒了……”李承祁不言不语,只是按着我的手,我挣扎道:“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做梦不小心打了你,我又不是故意的。”李承祁道:“本来打二十,如今四十,你只管说。”四十屁股都要肿了,我哭道:“哥,你不是最疼我……我都成亲了,你不给我留点面子……”李承祁只冷笑道:“你还有面子,昨日醉酒满宫里跑,怎么不记得还有面子?”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我无可对答,还挣扎了两下,抬头见宫人真呈来戒尺,不由觉得头晕眼昏,双腿发软,越发使不出力气来。

“啪!啪!”

还未醒神,屁股就已挨了两下,我身穿的中衣也极单薄,板子就似落在肉上。我奋力哭嚎,被按在榻上辗转不已,偏李承祁又极会用力,不过几下,已打得我疼痛难禁,哼哼着叫道:“皇兄,我错大了,你饶——哎哟!”我伏在榻上,当真挤出几滴泪来,李承祁将我双腿分开,照腿臀间抽了一下,我疼得拱起双肩来,瞬时抓他袖口道:“皇上——皇兄——皇哥哥……”

没料想板子竟停了下来。我一溜烟蜷缩起来,翻转过身,只见李承祁手拿戒尺指着我,过去半晌,嘴边的笑意才包藏不住,勉强斥道:“你给朕住嘴。”我忙捂上嘴,腿上又被他踹了一下:“滚下去。”

我连滚带爬地下到地上,沾了一沾额上的汗,才去伏侍李承祁下来。宫娥一时鱼贯而入,分别伺候他束发更衣,我只巴望着那戒尺道:“皇兄,那物件甚重,我帮你搁着。”李承祁阖眼冷笑了一声,将戒尺掷在我怀里,道:“往后还有用,拿去给宋安收起来。”我不禁转头大翻白眼,李承祁仍阖目道:“再做此,朕着实叫人杖你四十。”我疑他是长了八只眼睛,忿忿而去。盥洗毕,又束发更衣,不敢擅离,才又进去见李承祁。

恰好膳房送来早饭,是一碗粳米粥,两碟鱼生,几碟小菜。我垂涎不已,就在案前跪了下来。今来入冬,这样新鲜嫩薄的鱼生已少见了。李承祁道:“你还不去?”我道:“不好空腹而去。”李承祁先吃了两口,没奈何道:“再去添一副碗箸来。”

我喜孜孜接过来,李承祁道:“有什么出息,连一餐饭也要讨的。”我皱起眉毛,甚凄凉道:“我府中素来贫寒的很,娶亲之后,人口就更多,日子过得拮据不已,能省下一餐是一餐啊。”李承祁道:“如此可怜,那朕再加封你个雍州牧,赐亲王爵,如何啊?”

我夹起的生鱼片“噗通”一声就掉进了粥里。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hhh一个对比】
言哥哥说打六十,实际上:打六十
皇哥哥说打六十,实际上:打六下
我真的是老了爱吃糖了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雍州牧下辖京畿之地,虽是个虚衔,却不轻易授人。李承祁当年是做上了监国太子,先帝才加封他为雍州牧,而我如今何德何能,如此天恩,简直来得莫名其妙。我整个人惶惶不安,又不敢细问,加之昨夜宿醉未醒,一转出宫门,就又忍不住想吐起起来。

前来接我的人是崔敬之,他见我脸色发白,靠在墙上,忙迎上来将我扶住。他因问道:“陛下又打您了?”

我不耐烦将他推开,靠着宫墙缓了会,眼望着那湛蓝的天,淡淡笑道:“陛下舍得打我吗?陛下封我为雍州牧,赐亲王爵。”我转头看向崔敬之,得意扬扬地握起拳头:“我还打了陛下一拳。”

崔敬之不肯相信,仿佛生吞了一只苍蝇,我望着他笑了一会,才觉得无趣,缓步走出月华门,兀自叹道:“皇兄近来古怪得很……我昨夜醉酒,闹得不堪,他不深究也罢了,怎么还给我加封呢?难道是我醉后说漏了什么?哎……你也是,明知道我喝醉了,怎么还叫我睡在宫里?”

崔敬之道:“这臣也无法,您昨夜拉着陛下的手,说什么……与陛下是——天间比翼双飞鸟,任谁哄劝都拉不开啊。”

我道:“……”

我颤抖地伸出食指道:“……”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第三个没在家过的春节了
忙的要死也没更文
先祝大家过年好吧!
希望猪年文思泉涌!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时间:2019-03-18 21:30:35


楼主:又一个傻波依

字数:12360

帖子分类:潇湘溪苑

发表时间:2018-12-08 00:38:00

更新时间:2019-03-18 21: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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