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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焚相思(王爷攻X隐忍受)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这里馒头小号,已经好久不玩贴吧 时隔一年我又杀回来了(。•́︿•̀。)君墨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执念,老挖坑不填对大家感到十分抱歉(๑•́₃ •̀๑)所以想着填坑无奈大号上天了登不上只能申请小号打算重写,这一次一定会更到完结,跪求以前跳我坑的小伙伴愿谅么么哒(不知格式对不对)下面放文案
从遇到莫然景羿起,沈离便知道,这个人会是他一辈子都无法逃开的劫
一场失心痴迷的劫
将自己的双眼给他,他甘之如饴
以化名留在他身边,他心甘情愿
哪怕明知自己被人利用,明知会被他误会,明知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他还是义无反顾。
只要能陪着他,在他眼里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不管是沈君墨还是沈离,心中都只装得一个莫然景羿…
因为他爱得卑微
抑或
成痴
【不太会写文案就这样(。•́︿•̀。)其实毛关系也没有】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二楼自己占
第一章
“师傅,求您帮帮他,也帮帮我!”
银白色的月光照入诡异的树林,映在沈离干净苍白的侧脸上,他半跪在地,搂紧怀中不知世事沉睡的少年,一声声的哀求着面前的男人。
哀求着这个把他从战乱中拯救出来并收他为徒的男人。
虽然沈离从未见过他真正的容貌,但相伴十二年,是他教会了他做人处事和一身武艺。
他的恩情,他感激不尽,会一生都铭记于心。
可如今他已再无选择。
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抚上少年俊秀的眉眼,瞳孔里耀眼的光芒足渐汇聚,仿佛要把对方刻进心里一般,牢牢的将此刻定格住。
少年睡得安稳,均匀的呼吸在沈离胸前散发开来,为了让他睡着,他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弟子从曾求过师傅什么,这是第一次,亦会是最后一次。”
他何偿不想将他一生一世都留在身边?
只是他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出身皇家,就等于注定了莫然景羿只能栖息朝堂,而他沈离,绝不愿成为他的挂碍。
他本是当今皇上三子,却因双目失明而失去了继位的可能,不招皇上喜欢,就连宫中的宫女太监都看不起他,和母妃相依为命,却不料飞来横祸,母妃被奸人残害,这次若不是沈离,只怕莫然景羿早已尸骨无存。
他这样温柔的人,为何偏偏要承受这些?
沈离不甘心,他在乎他,不能容忍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以他那样的身份,拥有的不该是这样的人生,一切都是因为那双眼睛,是它夺去他的一切,害他沦落至此。
所以,只有将自己的眼睛给他,他的处境才会有所不同。
“离儿,不是师傅不帮你,而是风险极大,你若要给他光明,就得背负他所承受的黑暗,”男人冰冷的声音中透着无奈,他在试图劝说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徒弟,
“为了一个才认识几月的黄毛小子,你就甘愿做一世废人?”
这些话并未动摇沈离的信念,他目光闪烁,早就下定决心,
“绝不后悔,望师傅成全。”
一世废人又如何?为了他,他甘之如饴
“看来,终究是躲不过了…”
男人别有深意的喃喃,沈离却未曾听懂,他只是勾起唇角,将一块玉佩装进莫然景羿的衣兜里,淡笑不语。
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
玉佩本是一对,合二为一便能拼凑完整,全天下再找不出相似的。
早些时候,莫然景羿对这玉佩甚是钟爱,但沈离不肯割爱,他只得就此做罢。
现在看来,这是他唯一能留给他的东西了。
只要他们心意相通,纵使相隔千里,也无法将一切阻断。
这场孽缘,一但开始,就再也无法逃开…
何来失心?皆因痴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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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儿…”
沉睡的人浅浅睁眼,吃痛的揉揉发疼的脑袋,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双目存在异样,除了不同寻常的酸涩之外竟隐隐能看到些东西。
将手放在眼前,他就那么不可思议的看着,
一派清明——
“王爷,你可算醒了,急死老奴了!”
陌生的房屋格局让他觉得不安,旁边人的惊呼使他异然。
因自小失明,使他对声音的辨识度高于常人,所以很快便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丁叔…”
他木讷的唤他,眼神却像是在飞快的寻找着什么,总觉得不太对劲。
听到莫然景羿喊他,丁谨原微微应声,霎时间老泪纵横。
幸好王爷没事,不然让他有何颜面去见娘娘。
莫然景羿无瑕顾及,他偏着头,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拽紧从衣裳口袋里摸出的玉佩,眉头皱成一团。
没有…
没有…
无论试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里,没有任何沈离的气息…
忽如其来的笑容让丁谨原不解,他并不多作解释,只是将玉佩收好,不打算再离身。
他弄丢了一个人,尽管不知道他是何模样,还是情不自禁的被他牵引,成为他活一下的唯一寄托。
可他却把他弄丢了,和自己的心一起丢得彻底。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第二章
元历廿四月,风亦国界,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而此时的羿王府,更是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今日,便是三王爷莫然景羿的大婚之日
说起这个三王爷,就连普通百姓都深感诧异,六年前失踪归来,双目竟不治而癒,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儒性情不再,变得冷漠无情,更是凭借着炉火纯青的武艺拿下风亦第一勇士的称号。
众人不禁感叹,当真是世事变化无常。
也不知他即将要娶的王妃是个怎样的人,不过听说是当朝丞相家的公子,出身显赫,又受到太子爷的极力赞赏与推荐,许也是个可人…
深夜的羿王府不似白天的喧嚣,相比之下冷清许多,放眼望去满目喜色,却有着无尽的凄凉。
喜房的被人推开,走进的是个身材高大,浓眉俊眼的男子。
他就是六年前那个双目失明的少年,这羿王府的主人:莫然景羿
同六年前相比,他的轮廓越发分明,书倦气也被刚毅的线条所取代。
视线触及到床前拘谨规矩的人,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排斥,甚至是…厌恶…
这个人,和六年前的自己是一样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瞎子,不同之处大概在于,他只是一个太子的细作…
如果此时坐在那里的,是他的离儿就好了,
他是从绝境中涅槃回归的复仇者,这世间能够懂他的,唯沈离一人而已。
从前他们在一起时,莫然景羿喜欢每天都缠着他,明明比沈离小了将近两岁,却还是把人搂在怀里一口一个离儿的叫,
那人虽嘴上不满,可到底还是迁就他的。
他会将所有心事都毫不忌讳的告知沈离,而沈离也会耐心给他开导,必要时还会将天南海北的故事讲给莫然景羿听,逗他开心。
身在帝王家,莫然景羿自小便只懂得弱肉强食,尔虞我诈。
沈离就像是忽然出现在他颓废荒唐的人生里的一道温暖的光,将他所经历的阴霾尽数驱散,给了他短暂的快乐时光。
他曾不顾一切的向他表明迹,而他也曾向他许诺,等到真正接受他时,便把玉佩赠与他,
现在他拥有了玉佩,但却失去了他
这六年来,他从来都没放弃过寻找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思念
他原以为,只要他足够强大,强到有能力替母妃报仇,有能力保护他,他就会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然而,都只是奢望罢…
曾经的回忆越飘越远,也是提醒他要面对现实,他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都带着怨恨,
原本他该娶的,是他的离儿,而不是这帮着害死他母妃的恶人做事的帮凶,
老天让他失明,简直就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有任何人。
大力掀开喜帕,露出的是一张不是很精致却很耐看的面孔,只是莫然景羿被所谓的仇恨冲昏了头脑,并未细看就一把捏住他的下颚,质问随之脱口而出,
“你的企图是什么?”
沈君墨蹙眉,虽然他看不见,但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气,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缓缓摇头。
企图吗?
或许吧…
如果想陪在他身边也算企图的话。
“怎么?”
莫然景羿挑眉望着他,嘴角勾起的讽刺在不断蔓延,
“难不成你还想告诉本王,之所以会嫁过来全是因为真心爱本王?”
对方想了想,终是点点头
“那好,本王就成全你!”
冷笑过后,他伸手梏桎住他的身体,宛如野兽般把人压在身下,毫不怜惜物将他的衣物撕了个粉碎。
尽管背陪遭到撞击火辣辣的疼,但沈君墨还是顺从的环住莫然景羿的腰身。
两人的呼吸乱的交汇在一起,更多的却是毫不隐藏的恨意,他心疼的闭上眼,感受着那人在他体内不停的抽动分身,却始终无法开口说些什么。
如果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能让莫然景羿感到快意,那他沈君墨一定尽力配合。
因为,他是沈君墨
自从他选择走上这条不路开始,就注定了他只能是沈君墨,同往日的一切再无瓜葛…
他的努力并没换来那人半分的怜悯,反而更加肆意的凌辱,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用尽全力去安慰莫然景羿,
这一夜,注定是不能安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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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时,喜房内混乱不堪,仅剩的只有地上被撕碎一地的喜服和燃了一夜的红烛,而莫然景羿早就起身不见踪影。
彻底清洗过后,沈君墨换上干净的衣物又坐回床上,身体还在发颤,疲惫的将木盒里的玉佩收好,他阖着眸子将眼眶里集积了好久的泪水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别怕…
这样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他只是不知道你的身份而已,
别怪他…
他在心里不停的为自己打气,说服自己,
不管莫然景羿以后如何待他,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师傅说过,这是他的劫,一场失心痴迷的劫…
或许从一到他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失了…
朦胧的细雨还在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屋里却十分安静使然,
然而,表面上的宁静一旦被打破,只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当大力的推门声传入耳膜的时候,沈君墨是镇定的,
他清楚的知道来人是谁
莫然景羿一身黑色长袍,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到床前,将药碗递给他,
“喝了它。”
所以无法见其形,但沈君墨还是可以嗅到刺鼻的苦味,久病成良医,就算没有人告诉他是什么药,他也能明白。
“是什么?”
他淡笑着问,心中却已知道答案
莫然景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避子汤。”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没错,他绝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管他是双儿还是男子,他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可以和他有孩子。
明明早就知道一切,但听到他亲口说出那三个字时,沈君墨还是明显的僵住。
“快喝了它!”
莫然景羿神色急促,直接就掰开他的嘴,毫不犹豫地灌他喝下。
从头到尾,沈君墨都没有多做挣扎,只是莫然景羿没有发觉,他的嘴角一直挂着一抹笑,
一抹惨白的笑…
他本就是残破之资,又何必白费力气?
莫然景羿,如果你想,那么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孩子。
到时候,他真的以为,他们之间不会有孩子,只是让他没想到的事,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不出意外的话每天一章(๑• . •๑)】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第三章
“一会进宫面圣,你知道该怎么做。”
将药碗搁在桌案上,莫然景羿再度拉近与他的距离,指间滑过沈君墨披散的黑发,长挑的凤眸一勾,低沉的声音暗黑森哑。
沈君墨点头,仍旧沉默不语。
他们都心知肚明,有些事即使再不甘不愿,进了宫门,也得把该做的戏码做足,
紧接着就传来脚步声,允洛领着好几名下人风风火火的摇曳而来,声音如风铃般清脆悦耳,
“奴才们已按照王爷的吩咐将王妃的衣物送来了。”
允洛面容清秀,也算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以男子的角度上来说实在是秀气得有些过份,是早年丁瑾原从民间的清白人家带回来的双儿,他的本意是等这孩子大些,能给王爷做个陪床小侍也未尝不可,哪知莫然景羿建只有沈离,便一直将此事搁至,把人家当小厮使唤。
他自十三岁起便跟着他,现如今已四年有余。
允洛年纪虽小,却也明事理,从不惹事生非,性子又活泼开朗,很招人喜欢。
他心思单纯,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此时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好奇心,余光打量着坐在一旁的沈君墨。
本是孩子心性的举动,但当视线接触到那人时却也无法将其收回。
论长相,他不如王爷风神俊朗,论气质,他不如瑾王绝尘出挑,明明黑拗拗的眸子里看不到半分光芒,却让允洛移不开眼,似是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让他脑海里只剩下八个大字:
寒梅傲骨
风霜高洁
“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把马车准备好。”
直到莫然景羿毫无温度的命令响起,他才恍若隔世的清醒,关门时,他甚至能听到王爷充满温情的话语关切的询问,
“君儿,本王替你换上可好?”
还不等沈君墨反应,莫然景羿就立马动手粗暴的将他的衣物扯开,
几乎是毫不留情,
温言软语从来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对于他,他只有怨恨,只会霸道任性的为所欲为。
沈君墨的脸色一片死寂,他暗暗咬紧牙关,又是赤身裸体,又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在他面前。
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呆呆傻傻,由人宰割。
身上全是莫然景羿失控过后留下的痕迹,其中最为严重的,是他脖劲处被他用牙齿厮咬时发艰留下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厌烦的撇撇嘴,虽然他很不愿承认,但这副身体对他来说也不是全无用处,
至少在床上能激起他的性欲,帮他泄火。
他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清心寡欲,他也是人,
但凡是个男人,都有欲望,无一例外。
只是不是对谁都能发情
说来也奇怪,他面对眼前这一副毫无特质的身体,就偏偏控制不住。
他嘲弄的目光扫过对方没有丝毫变化的脸,从木檀托盘中随意拿出一件瞧着犹为顺眼的衣物给那人穿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由于沈君墨是男子之身,发髻也不宜太过繁杂,莫然景羿只是简易的给他束在耳后,看起来异常顺眼。
顺眼?!
他不屑的将这个念头打抛出脑海。
沈君墨还在走神,莫然景羿毫无预兆的握住他的素手,强势的将人带出屋子。
马车一路颠簸,车里的口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沈君墨缩在不起眼的一个角落离坐在另一边的莫然景羿远些,他微微合上眸子,像是睡着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气氛冷冽
“王爷,已经到了。”
不多时,小厮的通报传入耳中,莫然景羿才慢条斯理的下了马车。
同他相比,沈君墨就略显笨拙,毕竟他的世界里没有阳光。
“当心。”
那人蹑手蹑脚的模样让莫然景羿极为不快,却还要装出一副担心无奈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进怀里。
沈君墨笑得心满意足的靠进他的胸膛,将苦涩浅藏,
心中悸动得厉害,放在他腰间的手仿佛有无尽魔力,搅得他心神不宁。
到底是作茧自缚
他的温柔于他而言,就是致命的毒药,即使会把他的灵魂全然吞噬,他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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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皇家不过是用虚情假意所编织的密不透风的网罢了,这时的他才明白,为何莫然景羿当初那么想逃脱这金碧辉煌牢笼的束缚,
这里禁锢的,不止是自由,还有人心。
他一直寸步不离的陪在莫然景羿身边,晚宴过后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于是只能漫无目的站在原地。
忽地从暗处窜出的黑影拽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到了假山后。
他不太确定自己的方位,只是依稀可以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四周静谧得可怕
和莫然景羿不同,这个人身上一股子的麝香味着实让人感到不适,他不由得蹙紧秀眉,甩开他的手退到一边。
“找个适当的时机用这个除掉他。”
说话的正是当今太子,莫然景羿名义上的二哥,更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对他母妃狠下毒手的恶人:莫然景烨。
他塞给沈君墨一包五毒散,意图再明显不过。
“不可能。”
沈君墨把东西扔到地上,想也不就开口拒绝。
要他杀莫然景羿?他宁可自己去死。
似是没想到对方会拒绝得如此绝决,莫然景烨阴眸一沉,气急败坏的提醒,
“别忘了是谁助你当上三王妃的!”
“可我当初的承诺也并未说过会当你的傀儡。”
他泰然自若的陈述,让后者无法反驳。
“你…好!”
莫然景烨唇角扬起一抹邪佞无情的冷笑,“你别后悔!”
撂下狠话之后,他咬牙切齿的离开。
【一个伏笔罢了】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第四章
“轩儿,你说什么?!”
沈君墨正踌躇着,莫然景羿的惊呼让他顿住脚步,无意间闯入了他与别人的对话。
他口中的轩儿,该是七王爷莫然景轩罢?
还记得他曾对他提到过,景轩是这偌大的皇宫中和他关系最是亲密,也是唯一一个把他当兄弟看的人,
他想保护,也最不想伤害的人。
“二哥,我想和青云在一起。”
莫然景轩把适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调颇为舒缓,却又看有让人无法质疑的坚定。
只要一想到那个整天粘在自己身边蹭来蹭去的人,他所有的烦心便会倾时之间一扫而空。
厌倦了这场皇位之争,他更加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这个“家”的恐惧恨意每增加一分,对洛青云感情的渴望就会越强烈。
他的世界虽懵懂无知,却没有这俗世的混杂。
凡事都依赖他的洛青云,对他是有感情的,并不是他的一厢情愿,莫然景轩能感觉得到。
“可他是个男子!”
莫然景羿扳着脸着自己的弟弟,刻意压低嗓音,“且不说他痴痴呆呆是个傻子,你我都知晓他并非双儿,仅凭这一点,你们之间就不可能。”
并非是莫然景羿有意要泼他冷水,着实是那洛青云路不明,又是男子之身,莫然景轩更是对他一无所知,这样贸然和他在一起很难保证他不是有所图谋,再者说,就算他同意也无济于事,以皇后那古板的性子,断然不会成全这桩姻缘。
“只要轩儿愿意,这风亦多的是举世无双的双儿女子,又何必非他洛青云不可?”
他终究还是不明白…
听到那人疑惑不甘的反问,沈君墨不自觉的苦笑。
一旦认定的执念,哪能这么轻易就放下?
能够轻易放下的,怕也不是执念了罢…
“没用的,我离不开青云,况且…”
莫然景轩面不改色的笃定,眸中忽然一亮,又很快消失不见,“况且我腹中已有了青云的骨肉,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谁也无法阻止。”
“你…!”
原本所想出的说辞全都不及莫然景轩通话来得震摄,莫然景羿一时之间竟觉得无话可说。
他了解景轩的性子,也料到他必定不会轻言放弃,只是没想到理由会如此直截了当。
莫然景轩素日最是冷静内敛,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了,也不会拿孩子来说事,这不就等于间接性承认了他勾引的洛青云?
洛青云不明事理,对房事更是一窍不通,若非是莫然景轩“言传身教”他们也不会有孩子。
莫然景轩脸色铁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木已成舟,只怕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帮他了。
“爱妃可是听够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犀利地锁住那身影。
沈君墨愣住,他本就不打算躲躲藏藏,如今就更没什么了。
“二嫂?”
莫然景轩无视掉莫然景羿,对这个称呼所流露出的不满,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茫然无措的人,
若他真是的偷听,被发现了就不可能不跑,
直觉告诉他,他不是坏人。
明明已然失明,他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无尽的孤寂,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吧…
“二嫂可是有话要同景轩说?”
“君墨只是想告诉殿下,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沈君墨沉默半饷,薄唇才微微轻启。
他的声音简洁明了,温润间带点些许绝然,在莫然景羿心里掠过,有着震撼人心的力度。
他暗自懊恼的同时扯住对方的手腕,将他紧紧的禁锢着,使他动弹不得,又和莫然景轩告别之后,全程黑着脸把人带回府中。
允洛瞧见他们的时候,王爷脸上薄怒未消的拽着王妃进屋,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从第二日起,王妃就被带进篱院。
篱院地处偏僻,位于北侧的一角,是王府早年被荒废的一所院落,平时险有人烟,十分萧条荒凉。
下人们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清楚得很。
这个王妃多半是废了。
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邪,允洛始终放不下的人的身影,他开始担心他的处境,担心他的安危,分明是才见过一面的人,倒像是给他灌了迷魂汤一般,让人终日难以忘怀。
思来想去,他以沈君墨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为由,向莫然景羿请示过后,明目张胆的搬进了篱院,做起了那人的贴身小侍。
“王妃忍忍,一会就好。”
屋内,允洛为沈君墨擦药,看着他满手的伤口,莫名难受。
在篱院住了一个多月,这期间王爷总是派人想尽办法的刁难王妃,他身子单薄,又日日早出晚归,被折磨得够呛。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可他天性隐忍从容,从不放在心上,允洛却不能不在乎,不能不为他心疼。
沈君墨咧嘴一笑,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毫不在意。
是他欠他的,他做的太过分都是应该的,从他当初打算回到他身边,就注定好了要承受这一切,所以,哪怕他明知自己会被太子利用,明知他恨这样的自己,却还是做了。
允洛再次为他的笑容晃神,摊开他的左手手心时,一个不易察觉的血红色印记映入眼帘,就像是枫叶那样好看,忍不住开口询问,
“王妃手上的是胎记嘛?真漂亮!”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沈君墨淡笑,前后不过十几秒的缓冲,笑容瞬间定格在脸上,
“这不是胎记,是血颜…”
他低下头,理智在尽数瓦解,柔顺的墨发遮住双眼,“不…不会的…”
允洛察觉到他细做的变化,担忧地问:“王妃,您怎么了?”
现在的他让人琢磨不透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沈君墨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些许的无助与不确定,“怎么办,洛儿,我好像有孩子了…”
血颜么?
真是讽刺
【放假三天出去野,无更~(。•́︿•̀。)】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第五章
正值六月的天气本就变幻无常,偏偏篱院的两扇大门还紧紧闭着,只剩下允洛一脸严肃的在外看守,眉毛拧紧可以夹死一堆蚊子。
柳眠匆忙赶来,连囗气都来不急喘,就心急火燎的为沈君墨诊脉,他右手搭上他的脉搏上,盯着他手心里的红色枫叶,欲言又止。
虽脉象紊乱,却也不难分辨,瞥了一眼沈君墨微蹙的秀眉,沉呤许久才开口。
“是喜脉,己经一个多月了。”
“确定吗?”
沈君墨不死心的问,心里己然不抱任何希望。
“确定无误。”
柳眠叹了口气,忍不住地为他担忧。
孩子并非来的突然,而是在有人计划之内,只怕君儿从一开始就成为了他人的棋子,而这个孩子自然也成了孤注一掷的赌注。
便让柳眠头疼的是沈启墨所中之毒为血颜,此毒极为怪异,只要沾上一点,与爱之人交欢便会留下胃血。
但怀上孩子的同时,毒性也会入体,随着孩子成长便会加深,最终噬骨焚心,孩子出生时,便是他丧命之曰。
其实血颜之毒并非不能解,只要拿掉孩子,他就一定能救他。
只是他开不了口,他明白君儿对那个男人的执著,又如何会舍得放弃孩子。
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沉默。
他本是从错乱的时空中穿梭而来的考察者,按理说不该在这个历史毫无记载的朝代中留下所谓虚无缥缈的感情,可情之一字从来由不得自己控制。
纵使再不应该,他也对眼前这个人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只可惜,等他发觉自己对他的心意时,他早已把心交付给别人,
而那个被他用心交付的人,那个恍若脱胎换骨的羿王爷,却让他变得这么低微。
而自己只能作为兄长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他终究是不甘心的。
确定答案后,沈君墨反而比之前还爱镇定。
手掌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一步平坦,他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由然而生。
也罢,他这样的人,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如今有了这样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东西,就好像突然有了牵挂,也就不那么悲观了。
“如此,便多谢亦卿了。”
亦卿是柳眠的小字,听沈君墨这样亲妮的唤他,他多少是高兴的,可他却同他道谢。
他们几时变得这般生分了?
柳眠心里暗叫不好,无可奈何,只得试图开囗挽回道:“君儿与我无需这么客气,一切……”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然而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这些,君儿都知晓,他给自己留足了面子,柳眠啊柳眠,你就别碰壁了。
“ 要的。”
沈君墨勾唇浅笑,语气温润中带着些许绝然。
“你是我多年的挚友,又是师兄所爱之人,是该谢的。”
如果说适才的道谢只是撇清关系,那么,现在的话语就彻底断了柳眠的念想。
他是在提醒他,他们之间只能是挚友,要他吸取身边人。
师兄性子倔强,若是不帮他一把,只怕他会把对亦卿的情意藏在心里一辈子。
求而不得的滋味实在太苦,他不想让他也承受这些。
“去吧,他在等你。”
“他……?”
枊眠惊诧的瞪大眼睛,疑惑不解的发出问句。
沈君墨没有再说话,刻意收了声音对他做口型。
“他就在外面。”
这个他别无他人,便是那个一心系在柳眠身上的师兄,紧随自己的脚步,下意识的桄了神。
他迟疑的望了別有深意的沈君墨,最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边柳眠刚走,允洛就怎么也按奈不住内心的焦急,双脚不听使唤的进了屋,略为担心的问他。
得到肯定的答案时,他的心莫名一沉,却还是要做出一副为他高兴的模样,感觉空落落地。
“洛儿,今日之事先别告诉王爷。”
沈居墨不忘叮嘱,垂下眼帘语气平静。
有些事情若非他自己察觉,他不会主动去提及
就像儿时的约定,就像他的真实身份,现在这个孩子,也是如此。
他不想被他误会,说他拿孩子做筹码,况且,那曰他当面喝下了他给的避子汤,若此时让他得知他有孕,会如何看待他和孩子?在这砾大的王府之中,他又该如何自处?
最重要的是,以那人恨他的性子,断然不会相信这是他的骨肉。
届时,孩子能不能平安岀世还是个莫大的问题,允洛配合着点头,虽有所不解,但还是决定帮他隐瞒。
往后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篱院平时就少有人来,再加上允洛处事处处留着心眼,沈君墨又小心翼翼,又有柳眠在暗处护着,如此过了两三个月,用宽大的衣物一遮,倒也真没被人发现。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这两日,轩王爷要成亲的,事在王府上下传得沸沸扬扬, 众人皆在说轩王爷天资聪颖,却要娶一个傻子为妃,实为不值。
以他的条件,值得更好的女子
其实值得与否,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沈君墨没有半分诧异,而是由衷的为他开心。
虽然迟了些,不过好在还是没有放弃,但愿,他所得到的,就是他想要的。
翌日,莫然景羿一大早就盛装赶往轩王府,由于沈君墨不能离开篱院,并未与他一同出席。
沈君墨一直呆在屋子星,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直到深夜莫然景羿闯进来时发生的响声充制他的耳膜,才缓缓回袖。
他拧紧眉头,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气息,之后便沒了动静,于是就再也坐不住,摸索着站起来。
“王爷?”
他来得使沈君墨意料之外,他显得不知所措。
沈君墨的反应让莫然景羿感到不适,他极为不耐烦的反向。
“怎么?本王来不得?”
笑话,整个王府都是他的,又何况这么一个破地方。
他沈君墨在彵眼里不过是一个不速之客,说什么真心爱他,结果不过尔尔。
明明是这个瞎子突然打破他平静的生日,弄得他好像才是大恶人。
“王爷,我不是……”
“不是什么,你是什么人,本王心知肚明。”
莫然景羿鄙夷的勾起唇角,伸手大力榄住他的腰,突然的接触让沈君墨心口一跳,却始终无力挣扎,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
“想必是想念本王的温柔乡了,所以相思成灾了。”
沈君墨不语,他不想多作争辩,却被对方反手压在榻上动弹不得。
他仰着头,右手暗自护住肚腹,只觉的脖颈处忽然的一疼,微微闭上双眼。
嘴里还和着腥甜,漠然景弈却还发狠的不肯松口。
也不知为何,只要一看到他,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到情绪。
只要一想到他是太子的人,他就…异常烦躁。
这种感觉荒谬之极,让他几度失去理智。
等他意识到自己反常时,沈星墨的颈上已平添了个大血口。
莫然景羿荒乱的松开他,又故作镇定的讽刺。
“你以为本王会对你做什么?啧啧,真是下贱。”
他突然很庆幸对方看不见,因为这样就看不见自己眼中的异样。
“等本王铲除障碍,就会一封休书将你送回丞相府,你最好给本王安份守己,否则后果自负,”
摎下话后,他再也不想哆呆一刻迅速离开篱院。
这个人以后还是少见为好。
沈君墨面容憔悴,整个人枕在榻上,一动不动。
他早就没有家了,到时候不用他赶,他也不会存在了。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第六章
近日,沈君墨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瞎了六年始终不见光明的双眼竟开始变得愈发清明,内力也在逐渐小凝聚恢复,种种迹象匪夷所思,连行医多年的柳眠也无法参透其中深意,而沈君墨却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其实久病成良医,自己的身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看似圆满的表面,不过是为了掩饰残缺的事实罢了,而他的结局,注定只能在这场必输的棋局中苟延残喘。
于他而言,还有什么比莫然景羿更重要?
不知为何,宫中最近传召甚多,每每这时,莫然景羿就会命人备好马车,带着他一同前去。
沈墨规矩守礼,从不轻易与莫然景羿说话,一路上两人往往相对无言,意料之外的,莫然景羿觉得这样的感觉并不讨厌,反而十分惬意享受。
他性子沉稳,自然见不得旁人咋咋呼呼的模样,以至于现下瞧着沈君墨,倒也有几分顺眼。
沈君墨暗自低下头,方才只看了他一眼,他便再也挪不开…
“青云乖,先把衣裳穿好。”
与莫然景羿和沈君墨形成鲜明对比的,怕只有瑾王府这对了。
对自家王爷拿着衣物追着王妃满世界跑的场景,府中的下人们早已做到习以为常,王妃几乎每日晨起都要闹上一闹才肯罢休。
偏偏王爷情到深处,极其宠爱这个王妃,对于他的孩子心性,总是温柔相待,耐心包容。
“轩轩抱~”
大约是累了,洛青云停住脚步,转身就钻进莫然景轩怀里,手臂勾住他的脖颈,上去就是吧唧一口,引得一旁的丫鬟一阵发笑。
莫然景轩脸皮薄,难为情的把不安分的傻子圈住,趁机给他穿上衣物。
又是莫名其妙被啃一脸
不知为何,最近小家伙发情的概率越来越高,每次都开始得让莫然景轩措不及防。
从前他们虽也时常腻在一起,他却不及如今主动,细细想来,许是到了年纪。
洛青云难得的听话,十分配合的由他摆弄,只是仍旧紧紧抱着他,粘在莫然景轩身上不撒手。
尽管看上去疲惫不堪,莫然景轩看向洛青云时,眼里还是洋溢着无限宠溺。
直到上了马车,莫然景轩还是不太放心,将他额前的发丝捋顺,一如往常的反复叮嘱,“进宫后不许回处乱跑,乖乖跟在我身边,知不知道?”
“嗯!”
洛青云答应得十分干脆,缩成一团盘在莫然景轩身上,活脱脱像一条死蛇😂 顿了顿又疑惑的眨巴着大眼,天真地问,
“轩轩为什么老是带着青云跑来跑去啊?”
“青云累了?”
莫然景轩轻抚着他的背,轻声问。
“困困…”
洛青云又不厌其烦的蹭蹭他的脸,撒娇的呼着嘴
莫然景轩习惯性的由他握着手指,像哄孩子一般,“那便睡一会儿,到地方我叫你。”
风亦的天,要变了…
北境那边,离战事爆发不远了。
一旦发动战争,免不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如果推算无误,不日便会有圣旨下达。
离远征漠北的日子不远了…
腹中的孩子也四月有余了
此时若是贸然出战,难保不会一个不小心把孩子生在战场上,再加上青云又离不开他,倘若他真的出兵,又该把青云交付给谁?
他虽天性单纯,但终归是心智不全,将其一人留在王府,人心难测,他又放不下心,可若是直接带着他奔赴战场,战场上时局诡异莫辨,难免又会有诸多不便。
一时间,莫然景轩只觉进退两难,无论如何,都会留下隐患。
真正意义上的见到莫然景轩,是在宫门外,那时他刚下马车,便看见了他。
初识那日只是听到声音,如今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界。
一袭青褐色的宽大风衣飘洒风逸,那宛如星湖一般浩瀚的双眸极其摄魂,乌丝散落。同莫然景羿相比虽眉宇间有些相似,他却更显几分秀气。
视线接触到他身边牵着的人时,沈君墨脸色一变,又不动声色的收敛,看着他们离他越来越近。
两年的挚友情谊,他断然不会认错。
只是他不能理解,身为幕年太子,他因何会无故出现在风亦皇室,化名青云留在莫然景轩身边,又意欲何为?
沈君墨心不在焉,以至于什么时候被洛青云拽着跑了好远后才后知后觉。
“他…没问题?”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莫然景羿不爽的蹙起眉峰,沉不住气地问自己弟弟。
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瞧着别人同沈君墨那般亲近,就算知道对方是个傻子,他也不法不去在意。
“放心吧三哥,青云很乖,不会把三嫂弄丢的。”
莫然景轩倒不担心这个,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我正好同三哥说说西岚的战事。”
“我今日,本意也是为此事而来,”莫然景羿并不打算继续听下去他打断莫然景轩,“这事你就别插手了。”
“三哥…”
“身为风亦大将,保守国家是兄的责任,我不日就会自让自出征,歼灭西岚反寇,你别插手。”
关于出战,以他现在的身子,最好置身事外。
思及此,莫然景羿几乎不给他半点反驳的机会,沉吟道:“如若真想帮为兄做点什么,那就照顾好自己,给我添个健康的小外甥。”
于他而言,景轩就是他的至亲,没什么比他的安危更重要。
他能做的,不过是屡行自己为人兄长的责任。
莫然景轩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压下,缓缓点头。
自他记事起,莫然景羿便一直护着他。
这些年,全是他在为他铺路。
“╮(╯▽╰)╭分割╮(╯▽╰)╭”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阿离,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此时的洛青云全然没了适才的痴傻模样,故人重逢,言语里只剩关切。
沈君墨并不做答,低低的垂下眸子,应声点点头。
他们还如昔日那般,却又有点不尽相同。
洛青云勾起嘴角,毫无忌讳的问道:“阿离可有话想问?”
纵然再多疑问,沈君墨也-是不愿问的。
他的性子,他虽不能说是了解透彻,但至少也有七八分。
他知他素来坦荡,有些问题,不问也罢。
可眼下还真有一个问题
“对于景轩,你爱他么?”
那夜瑾王与莫然景羿谈话时,语气里不容动摇的坚定,他是真的对洛青云动了情。
可洛青云呢?
他又是怎么想的?
是否同莫然景轩一样坚定,是否对他有过一丝真心?
沈君墨不太确定
洛青云做朋友仗义得没话说,故而人品无庸至疑,但于感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通俗点来说就是花心
真为瑾王担忧。
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洛青云沉默许久,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到底爱不爱轩儿?
这个问题他亦问过自己无数遍,始终没有答案。
洛青云承认,装疯卖傻接近莫然景轩是别有目的,他们的相识也并不是偶然意外,而是他故意为之。
让他怀上孩子,虽在洛青云意料之外,但他却从不觉得厌恶,反而隐隐期待着孩子出世。
和轩儿一样的期待
期待着有一个和轩儿一样温柔果断的孩子唤他父亲。
陪着他长大
对于自己对轩儿的感情,他从来都看不清楚,模棱两可。
只觉得见不得他难过委屈,喜欢看他温柔的笑容听他诱哄的话,想让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一刻也离不开他。
一切发展到今日,从不是自己所能控制,他亦不后悔,也不想后悔。
难道这还不够么?爱与不爱,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沈君墨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犹豫难解,叹了口气问,“风亦与慕年一战迫在眉睫,你若执意如此,可想过他会恨你?”
仇恨的力量是可怕的,
它会吞噬一个人的感情
直到将它们都消耗殆尽,剩下的就只有恨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执著如斯?
“阿离为偏要把轩儿和风亦扯到一起?”
洛青云咬牙说道,并不打算就此退让。
轩儿是轩儿,风亦是风亦,何必非要混为一谈?
轩儿只是属于他一人的,和风亦国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什么能比他重要。
他们既已成了亲,他就是他的妻子,是他慕年国唯一的太子妃。
沈君墨有些愠怒,一字一句的提醒:“你要想统一,就必须灭了风亦,你觉得在你灭了他的国家,杀死他的亲人和子民之后,他还会对你死心塌地?就算他能放下一切同你回慕年,你我都知道皇室宫廷错枞复杂,你可曾想过以他在风亦王爷的身份,在慕年有多少人想至他于死地?”
“我会保护好他的…”
洛青云眼底迟疑,没一会更加下定了决心。
只要能把轩儿留在身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只要轩儿在就好…
“你清醒点,别开玩笑了。”
沈君墨见他冥顽不灵,忽的觉得好笑:“你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护他周全?别傻了,你保护不了他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洛青云身在其中,自己看不清楚,但沈君墨就不同
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终不再说话。
洛青云,你保护不了他的。
连爱与不爱都分清楚,又拿什么来保护他?
那人捧着一颗真心待你,只盼你别辜负了他…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第八章
“站住,你到底是谁。”
莫然景羿从很早就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军队里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多出一人,况且他行迹诡异,单从表面他便能知晓他内力极高,十有八九是西岚贼寇派来执行任务的探子。
若今日留他一条性命,只怕来日会后患无穷。
想到此,莫然景羿被阴厉的气息包裹。
那人楞了楞,才缓缓地转身。
如此,四目相对,他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下一秒,却惊呼出声,“是你!”。
皎洁的明月下,那人茫然无措却笑得温柔,深邃的眸伴得点点星辰,仿佛要将他吸进去一般,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荒唐!你怎么来了?你……“
莫然景羿两眼死死地盯住眼前人,只见他双目清明,不似以往迷茫,这哪像失明,看他的样子,分明是看得见自己的,莫非…
来人正是沈君墨。
被盯得头皮发麻的他局促紧张,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这次他突然请旨出征,虽是众望所归,但难保不会有什么阴谋,固然他素来百战百胜,漠北地势崎岖,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莫然景桦的野心可想而知,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若不亲自看他一眼,又怎么能放心?若真应了他所想,到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这一系列原因让沈君墨不管不顾,穿上军装混进随行队伍,一路跟着他。
原本他是打算,在暗处观察情况,一旦他有危险,他也好相救,却不料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不过,以莫然景羿的性子,必定不会管他,毕竟,他恨他入骨,这是既定的事实。
莫然景羿哑然,一时之间竟无话可应,只能拽住他的手臂,一声不吭地抬脚离开。
沈君墨右臂上的伤本就没有痊愈,被他粗暴的带走,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大的营帐里,只有莫然景羿和沈君墨两人。
沈君墨规规矩矩地站在莫然景羿跟前,身板挺得笔直。
与其说他心虚,倒不如说他害怕。
害怕他的沉默,因为这种漫长的等待是可怕的,就好像罪大恶极的死囚,在等待着死亡的宣判,拖得越久,气氛就会越诡异。
莫然景羿坐在桌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不可质否,他娶的这个王妃很温驯,好似任何事都无法影响他的情绪,可是从骨子里却透露出一股倔强。
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快又被自己的内心否定。
大抵是错觉罢,
他沈君墨是沈承相家的三公子,从小必是被人家捧在手心里疼着的,那时莫然景羿的处境连宫人都不如,又岂会见过他?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会稀罕他的,恐怕只有离儿了吧?
虽然他从未见过他的容貌,却能实实在在感受到他的好。
他本一无所有,遇到他开始,他就仿佛什么都有了,
只有在他身边,他才能过得充实。
那时他就暗下决心要娶他,陪着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可到后来,他却再也寻不到那个身影。
他对他的执念,停留在少年时光,对他的印象模糊得只剩半块玉佩。
他如今身为当朝王爷,一国战神,荣誉、地位、权力,他全都唾手可得,他好像什么都有了,却又好像一无所有。
当初把玉佩给他时,他该是什么样的神情?
犹然记得,这玉佩是他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那是不是代表着,在他心里,他也是无可取代的?
"离儿…"他情不自禁低唤出声,却让君墨呼吸一滞。
沈离…
原来,他竟一刻也不曾忘记这个名字。
他念念不忘的始终是这个名字,
曾经的自己成了现在自己最大的障碍,
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平复心情,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王爷?"
莫然景羿被一声'王爷’唤清了神智,冷着声问,"你的眼睛是如何好的?"
沈君墨顿了顿,眼神有些躲闪,"是柳大夫医治好的。"
毕竟血颜的副作用也是柳眠发觉的,他这么说也不算说谎。
有些事情他不会告诉莫然景羿,
到他油尽灯枯的时候,他都不需要知道…
柳眠?
莫然景羿不明觉厉。
只怕他从一开始失明就是个幌子,真正要做的,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心里不希望是这个答案。
从前他总以为,自己是恨他的,只是现在,他却对他再也厌恶不起来。
这样的他,倒令莫然景羿看不真切了,抑或说,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了解过他。
“战场可不比王府,不是好玩的地方,本王明日派人送你回去。”
沈君墨抬眼,轻声道,"我想留在军中。"
莫然景羿冷冷一瞥,"留在这里生活艰苦,随时可能遇到危险,不会有人保护你。"
“我不会给任何人造成麻烦,是生是死,与人无尤。”
他抱着,只要他好好的,他就会安分呆着,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随便你。”
莫然景羿撇着嘴,语气不冷不热。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君墨如释重负的露出笑容。
“那我先回营帐了。”
还不等莫然景羿点头,他就急急的抬脚正欲离开,不料又被这人拎小鸡似的拎了回来。
莫然景羿黑着脸,全程面色不善。
居然还想去和别处的那些野男人睡在一起?!
他都已经变相默许了,身为羿王妃,他竟然还想去和一堆男人挤一个营帐,真是厉害了!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把衣服脱了。"
莫然景羿松开沈君墨,一脸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
"啊?"
沈君墨一脸迷茫,有那么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莫然景羿可没这么好的耐性。
三下两下,便扒掉了他原本厚重的军衣,让沈君墨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他在心慌
甚至于怕莫然景羿发现自己的异常。
他低下头,避开与他目光的交汇。
好在孩子发育不大,虽已然四月有余,却要小上许多。
再加上此时莫然景羿并只是专注的盯着他脖颈处分明的血管发呆,故而不曾留意。
就这样看着,莫然景羿就无法移开眼睛,那里仿佛有什么魔力,惹得他口干舌躁,不能自持。
他喉结一动,竟生了情欲之念。
感受到这人几乎要把自己洞穿的目光,沈君墨头皮发麻,却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不由的神情窘迫。
等他回神时,自己已身在榻上,手腕处被涂了药膏,冰冰凉凉的,却又火辣辣的疼。
莫然景羿动作十分僵硬,脸色不善。
知道疼了?活该!
带着伤还敢四处乱跑
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他坏心眼地想。
上完药之后,他心情愉悦的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揽着入眠。
"你…"
"闭嘴!睡觉。"
他不给沈君墨任何说话的机会,傲娇的吼他。
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一时之间对方的味道充斥在自己的鼻息之间,沈君墨只觉得一本满足,惬意的闭上眼。
烛光还是那样明显显的亮着,谁也没有把它熄灭。
它的光倒映在帐中,炙热清明。
挥之不去…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第九章
黑夜之中万赖寂静,就连原本如银色竹帘一般披散开来溢出无限光辉的白月光,此刻也正被云层逐渐吞噬,一点一点将它的灵魂剥落,与云层完美的融合成一体,诉说着属于大漠的寒冬。
即使是只穿了件单身屹立在凛冽的寒风中,莫然景羿也丝毫不觉得有所不适。他眉宇间颇为凝重,夹杂着不情不愿的意味,明显是耐心不足,又或是别的什么,使他身上的气息,远比这糟糕的气节来得阴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沈君墨手里抱着从营帐中拿出来的披风,见他不动,下意识的顿住脚步。
他向来睡得极浅,莫然景羿一起身他就醒了,见他出帐也不带件衣物,想着漠北气候不比风亦,夜里潮气湿重,沈君墨委实担心他会冻化身体,于是就抱着矩架上挂得齐整的风衣,蹑手蹑脚的跟在莫然景羿身后。
他行动不便又怀着孩子,一面唯恐莫然景羿发现自己,一面又得隐藏自己的气息,一番折腾下来气喘吁吁。
其实凭借莫然景羿那通身浑厚的内力,哪是如此轻易就受寒的?只是沈君墨关心则乱,等他意识到自己犯蠢时,已是进退两难。
反正拿都已经拿来了,给他披上也纯属合情合理罢?
我只是担心他,想必他知道了,也断不会与我计较。
可若万一…扰了他的清净,他会生气的罢?
但倘若…
沈君墨整张脸皱着,脑海中涌上无数种可能发生的状况,既盼望着莫然景羿发现自己,又不希望莫然景羿发现自己,互相矛盾,好不纠结。
在喜欢在乎的人面前,他习惯了小心翼翼。
莫然景羿性情多变,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恼了他。
由于一心只想着莫然景羿,沈君墨来得勿忙,忘了给自己添件衣物,现下竟觉寒风刺骨,一个激灵,冻得满脸通红,不禁缩了缩肩膀,模样十分滑稽可笑。
直到寒风刮过的地方,在他单薄的衣摆上渐渐化为细粒的水珠,他才哈了口气试图调节温度。
一个身影落地无声,缓步走到莫然景羿身旁,截断了沈君墨正欲上前的脚步,他退后几步,躲在暗处,观察事态变化。
与这铺天盖地的寒意截然不同,来人恍如炙热无比的烈焰,虽然相隔甚远,但沈君墨还是能感受到这股强大而不可思议的光芒,但凡任何人见了,都会啧啧感叹。
一袭红衣明艳动人,浸泽黑黝的乌丝在半空中飞舞盘旋,肆意妄为地与这世间万物纠缠不清,那双桃花眼间风情万种,微微荡漾起丝丝柔意,连绵不绝,悠悠不灭。
这个人的妩媚,是与身俱来的,
不加半分修饰的,深深刻在骨子里,
毁天灭地,倾覆国土
甚至可以不废吹灰之力的得到想要的一切
当然,不包括莫然景羿。
他兴致缺缺的看着眼前眉目含笑的男人,这张绝美的面孔,居然让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勾不起一丝欲望。
想起自己方才与沈君墨同睡一榻,他竟会别扭得像只偷腥的猫一样趁他睡着而吻他。
莫然景羿一时窘迫,
幸好,当事人并不知情。
"怎么,心软了?"
邪魅的嗔笑萦绕在诡异的空气中,那人狭长的眸子蓦然一挑,仍旧风华绝代,却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语调,
"铭谦,你莫不是…对你那个王妃,动心了罢?"
他问得轻挑,手指在莫然景羿看不见的地方,暗暗地握成拳状。
这么多年,陪在铭谦身边的,从来就只有他,
也只能是他。
尽管他知晓,这人心里的位置,只让一人占据,
可他心里的那人,这么多年都未曾出现过,今后亦然也毫无可能再成为他的障碍。
他君无羡是什么人,凡是他所到之处,凡是他锁定的猎物,无一不被他俘获,为他神魂颠倒。倾尽所有,只为换他一笑。
偏偏铭谦不同,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执着。
若非他从心底认定的人,就算再美再好,都无法走进他的世界,
那是由他一人,独自编织的…孤寂的世界。
他到底是出生皇家,在这浮华乱世中学会圆滑处事。
君无羡知道,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只可惜,他们遇见得太晚,相识得太晚了…
晚到他把所有感情,所有真心,都给了一个与君无羡素未谋面的人,而那种差距,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
他并非如外界传那般冷漠无情,至少对待每一个枕边人,是极好的。
看着他时,他很多时候,都是笑着的,只是笑意从来未达到眼底,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寂寞。
从他的眼神中,他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抑或说,是除那人以外,任何人的影子…
可越是这样的眼神,反倒让君无羡疯狂迷恋。
从前的君无羨,年轻气盛,以为自己自负美貌,所以即便是再顽固不化的盤石,他也能将其捂热。
然而时间的长河就像是凌迟犯人的刽子手,将他的希望磨得所剩无几。
君无羡沉迷过,伤心过,也放弃过
可不管他怎样折磨自己,铭谦始终是铭谦。
是不会为他改变,甚至不会为他动容的铭谦。
五年时光葬送的只是自己的无知。
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就好…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还有利用价值,他就还能陪着他,
这样,就好了…
走不进心里又有什么要紧,在他身边有个位置就好了…
但人心总是贪婪
他那么爱的人,那么拼尽全力去追寻的人,
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
怎么可以!?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莫然景羿脸色沉了沉,显然这个问题他不太想回答,眼中迟过剎那迟疑。
君无羡的声音就从远古地狱中不断涌上的魔咒一般回响在他的耳畔:
"你莫不是…对你那个王妃动心了罢?"
"莫不是…动心了罢?"
动心了罢…
他不想,也不愿去深想,试图把所有荒诞的念头统统都拋出脑海,可无论他再怎样努力,那些念头就如同生了根似的,久久不散。
记忆中,那人奋不顾身的为他挡箭
为了他,他弄废了右手,却从未恨他怪他,在他面前笑得那样满不在乎,他说,
"无妨,我还有左手。"
明明是那样沉默寡言的人,笑起来却好看得让莫然景羿移不开眼。
不顾自身安危随他奔赴战场,被他识破时,他处境狼狈不堪,却没有任何怨言,哪怕是受尽委屈也怕他生气,连忙跟他道歉,他说:
"对不起…我…我只是担心你…"
我只是担心你…
只是担心你而已…
莫然景羿心下一软,想起沈君墨低眉顺眼站在自己跟前的模样,难免动容,
喜欢他吗?
喜欢…沈君墨吗?
也许……
不…不可能…
不该是沈君墨…
他无瑕顾及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觉得喜欢上他是下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这个问题不仅难住了莫然景羿,也让不远处的沈君墨微微一怔,
他半瞌着迷茫的双眸,眨了眨长睫
轻轻地颤动…
如果可以,他也想不做停留的离开,
岂料才迈出腿,就像触电般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左手才小心翼翼地贴上自己的腹部,动作分外机械生疏。
是不是…动了?
隔着宽大的披风和衣物,沈君墨修长泛白的手指覆盖在上面,缓缓地来回摩擦着,他的发丝贴在耳后,心跳得略快。
也许正是应了血脉相连这句话,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沈君墨紧张复杂的心情,又动了动,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动静虽不是很大,却彰显出无限的生命力,无形之中牵动着沈君墨的心弦,他咧开嘴笑得宠溺,目光也因此变得柔和了许多。
之前虽知有孕,仅仅是有个认知,如今却能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到底是不一样的。
这是…他与莫然景羿的孩子啊…
尽管,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这孩子,是与沈君墨紧紧相连的。
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
证明…
属于他们的
生命的延续…
"你想知道吗?"
他歪着头,同孩子说着话,
"爹爹也想…"
"我们过会儿再回去好不好?"
又是低低的询问,这样无奈又温柔。
是的,他想知道
有些话,若不是他自己亲耳听到,他总是无法轻易放弃的…

"阿羡这是何意?"
莫然景羿徉装轻笑,故作亲昵的揽过对方的肩膀,戏虐地回答,
"他沈君墨不过就是本王利用的工具,自然不能与阿羡比。"
"若再说胡话,信不信本王就在这里要了你?"
"嗯,不要嘛~"
嘴上说着不要,君无羡欲拒还迎的把头腻到他胸前蹭来蹭去,委屈幽怨的模样仿佛快要滴出水来,噙着无数的风情。顺势柔弱无骨地倒在他的臂膀里。
"你真是个妖精!"
莫然景羿低咒一声,双手有力地把人禁锢在身下,一只手紧紧箍住君无羡的身躯,一只手已经粗暴的撕开他的红衣,他似乎迫切的想要证明什么,把人扒了个精光。
荒郊野岭,衣物扔得遍地都是,
君无羡散落了一地冰凉的长发,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露出纤细雪白的长腿像水蛇一样缠在他的腰上,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下,可懂本王的心意了?"
两个的肌肤密不可分的贴合在一起,君无羡一仰头,便接触到他的视线,调笑的话语将他吃得死死的,一时昏了头,明知莫然景羿的话不可信,他还是忍不住应声附合着:"嗯…"
意乱情迷,他满眼都是那双夺人魂魄的蓝瞳,几乎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看着这人在自己身下动情的模样,莫然景羿蓦地觉得讽刺。
他可真是为了复仇不择手段,
可除了复仇,他别无选择。
母妃那样温婉贤淑,不与人为敌,直至远离宫斗纷争,最后都难逃一死。他处处忍让,不露锋芒,仍旧有人想至他于死地。
十年前,母妃亲手废掉他的双眼,
面对刺骨的痛意,他忍着一声不吭,
他眼前一片模糊,更是看不到母妃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她道,
"答应母亲,要好好的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在这个充满阴谋的皇宫,只有不成为别人的威胁,才能苟延残喘的留得一条性命。
但他莫然景羿,绝不甘于这样的命运,
他自己的命,不容别人主宰,
只有成为强者,他才能夺回自己的一切,为母妃报仇,亦不辜负离儿的期望。
就算不择手段
就算千夫所指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都无妨…
都无妨的…
莫然景羿与莫然景桦之间,势必有场大战,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倘若他真的替母妃报了仇,那沈君墨…
会如何?
身为细作,莫然景羿断然不会放过他,
取他性命,他又舍不得…
舍不得?
不,不过是因为沈君墨几次三番救他性命,若是杀了他,便是不义,
才不是所谓的舍不得…
莫然景羿一时心下迷茫,浅意识里竟不希望沈君墨与莫然景烨之间有所牵扯。
若是这样,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仞而解。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第十章
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由莫然景羿率领的大军已悉数扺达关外,就在此地安营扎寨的第二天,天气忽然转冷,今年的第一场雪在这里悄无声息的落下,起初只是细细小小的雪粒,后来足渐愈演愈烈,直到铺天盖地,变得密密麻麻,深郁而沉重,几乎割裂衣袍。
与外界凛冽刺骨的寒意截然不同,营帐内被明亮的烛光所笼罩,将四周都衬得暖融融的,映照在沈君墨熟睡的面容上,仿佛有着强大魔力一般,牢牢地吸引着莫然景羿的目光。
对眼前这个人的感情,莫然景羿自己也无法言明,只觉得如丝线般紧紧缠绕在一起,千丝万缕,越理越乱。
他不甘束缚,却又无力逃脱。
自我挣扎许久,才慢慢握住那人的掌心。
指间传来的冰凉触感让莫然景羿不禁皱眉,几乎想也不想的又将其放回被褥。
似是怕沈君墨着凉,他又将自己取来的宽大衣袍也盖了上去,才微微松了口气。
低头在那人唇角上落下一吻,他转身进了对面的营帐。
榻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眸,看着莫然景羿离去的方向,轻轻抿了抿嘴角,不由发起楞来。
这些事,若是换在自己醒着,他是断断不会做的吧?
可…
到底是为何?
莫然景羿进去的时候,吴将军提议道,"王爷,我军几万士兵一举前来,如若不胜,到时难以集结,不如一分为二,前军若胜,后军也可接应,前军若败,后军也好支援。”
莫然景羿看了吴亦天一眼,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道,"为稳定军心,这次冲锋的任务本王自己来。"
耶律诚微微一惊,"王爷,打头阵的队伍是最危险的,若是出了变故…"
"无需多言,本王下令,即刻出发,让大军做好准备。“
几乎没有给人半分阻拦的机会,莫然景厉眉一扬,严肃下令。
之后,他顿了顿,唤道,"随影。"
"王爷。"来人一袭青衣,额前垂落的墨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眼底尽是冷漠,"有何吩咐。"
莫然景羿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道,"必要时保护好王妃。"
"属下遵命!"
天还没黑,莫然景羿和吴亦天就带着一部分士兵出发了。
吴亦天深深地望了一眼策马而行的莫然景羿,只见他一袭戎衣铁甲,眉如冷烟,目似寒星,全身上下充满了邪气。
这样的男人,凡是见过的人,必定都会终身难忘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他转过头来奇怪地问,"怎么了?"
"啊,没…"吴亦天面上一红,手足无措。
马蹄声奏然响起,一种像细丝般阴冷的气鬼萦绕周围。
"看来已经到了。"
莫然景羿话音刚落,只见从雪山旁如箭一般飞驰出了几十骑甲人马,来势汹汹。
他高高骑在马上,直挺挺的背脊展现出一种洗练的凛冽,只听他高声道,"是西岚骑兵,众将士听我指挥!"说完,他立刻示意士兵们有秩序的分散开,一眨眼的功夫,西岚骑兵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只见他们弯弓搭箭,数支银色的箭已经迎面射到,开金裂石,势不可抵,瞬间就有不少士兵中箭落马。
莫然景羿"唰"的一声抽出了剑,剑锋一扬,劲箭遇上利仞哧哧破断。
"射!"
为首的男子一声暴喝,几十支箭同时离弦,又快,又准,又狠,寒光闪烁,高低错落,角度参差,那么齐刷刷的射过来,密不透风。
莫然景羿手上剑光一闪,箭羽迎面破开,仿佛一朵银花绽放,然后又随着点点猩红飘洒着散去,他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长剑险些脱手,电光火石之间,一人横剑挡在了他面前,只见一团白光凌空飞旋,剑花激扬,寒气照映着杀气,温柔拥抱着残酷,恍如一张璀璨的网,宛如情人朝花带露的手,将那些银光闪闪的凶器纷纷折落。
"怎么会是你!"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时间:2019-04-05 00:20:22
莫然景羿没差点跳起来,余光瞟见踏马而来的随影,抽了抽嘴角。
"嘘,别说话…"
沈君墨握住莫然景羿的手,嗓音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反而低哑得有些沉静,仿佛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带动了他手中的剑。
莫然景羿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君墨,一身银甲,苍白的脸色完全没有折损他的美,镇定自若的表情平添了几分凝重。
他只知他素日来极爱白色,也只穿白衣,却不知穿上银甲的他竟会这般摄魂。
这世上所有的人,或者会拥有更胜于他的容颜,却绝对没有任何一双眼睛如他一般纯粹而璀璨,仿佛漫天的大雪都飘进了他那双微微泛着光茫的眸子然后飞舞不息,盘旋弥漫。
西岚的骑兵们似乎也愣住了,就在他们分神的瞬间,沈君墨和莫然景羿的剑已经毫不客气的洞穿了他们的胸膛。
士兵们顿时士气大振,纷纷奋勇挺兵而起,眼见着西岚骑兵就快要被剿灭,突然一位西岚男子带着一支铁甲骑兵从侧面突出横击,勇猛无比,风亦士兵被截成了两半,又是一场混战…
沈君墨不知道自己的剑穿透了多少人的胸膛,他只觉得自己像个行尸走肉般,一遍遍重复着适才的动作。
整个漠北被鲜血染红,
原来,这就是战场…
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君墨并非未见过战场,三岁那年,就是因为战争,让他失去了至亲。
他眼神飘忽,移至不远处同样在厮杀的莫然景羿身上。
他一招一式 皆都凌厉得要人性命。
原来,这么多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
沈君墨不敢想象,也承受不起在战场上失去他的代价,所以他决定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陪在他身边,即使他从来都不曾在意。
在他的眼神中有一种漠视,或许,在面对无情的战场,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自己。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都一样,身不由己,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也许是他太过迷恋莫然景羿,也许是太过专注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来临。
一道剑光从背后袭来,他尚未反应,被砍倒在地,血迹从后背开始蔓延。
原来是个满脸狰狞的西岚大将,他见有机可乘,举起剑,狠意更甚。
沈君墨避过了凌厉的攻击,握紧了手中的利刃,刀影飞快的闪动,在鲜血和白仞的旋涡中,那个大将已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又砍倒了几个人,突出重围。
血雨腥风的战场,想要自己活命,就必须将对手送至黄泉,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
他一直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却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几时。
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每动一亳,腹间的痛意便会加深一分,他无瑕顾及,除了一刻不停的厮杀。
战后的战场终究是狼狈的…
道路两旁摆满了敌人和风亦士兵的尸体,后勤部队正在收拾残局。
莫然景羿对下属交侍完事情,让他们清理战场。
随影在他面前跪下,低声道,"王爷,属下未能完成王爷交代的事,请王爷责罚!"
王爷出发之前要他保护好王妃,可他不但没有完全任务,反倒不加于阻拦,放任那人冒险奔赴战场,更是罪加一等。
是因为那双眼睛,那双无比干净的眼睛,让他失了心神,所以在那人开口之后,他并没有拒绝…
那个人,面对再大的危机都从容不迫,那双眸子里,对王爷满是迷漫的爱意,怎会是太子的细作?
莫然景羿瞥了那人一眼, 见他的手暗暗的攥着袖角,冷声对随影道,"本王当然会罚你,不过不是现在,回府之后再算总账,退下。”
"是!"
一眨眼的工夫,便已消失不见。
莫然景羿可没功夫去管他,他看向那一直低头的人,微微蹙眉,"王妃可真是厉害,连本王的暗卫都甘愿为你所用,从前倒是本王小瞧你了,你倒挺会收买人心的。‘’
话到嘴边变成了讽刺挖苦,他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更不懂得
如何控制那些莫明的情绪,"太子爷真是煞费苦心,居然让爱妃千里迢迢的跟到…”
!!!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面部表情却明显的僵硬,事实是,他被眼前的人紧紧环住了。
愣了几秒之后,他却诡异的没有将人推开!?
这种感觉,混杂着一丝丝的混乱…
沈君墨把头埋进那宽旷的胸膛,弯起好看的嘴角,喃喃道:“我心悦你…”
不是另有所图,
只是心悦你而已…
他还是说了呢,
虽然,他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要抽离一般。
莫然景羿尚未反应,却隐约觉得不对,对方好像已经完全瘫软了下来,眼见着就要倒地。
他心口一跳,反正将人抱进自己的臂弯里,却瞥见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呃…”
沈君墨软在他怀里,用手捂住小腹,那种痛楚越发的不能忍耐,双腿间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缓缓流出,呼吸越发的急促,尽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死死咬住发白的嘴唇,还是不可抑制的泄露出一声闷哼。
几乎是细不可闻,但还是被莫然景羿听见了。
看着那人冷汗涔涔的难受模样,他的心里开始抽疼起来,也顾不得旁的,抱着那人箭步上马,一路狂奔而去…
有一瞬间他觉得,莫名的难以呼吸。

楼主:陌染芳华千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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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6-12-27 02:11:00

更新时间:2019-04-05 00: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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