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桀骜.
-“卑微的我们相遇于此。”
喜欢你，无关性别。

二楼自留。

阳光，树叶，葱郁，斑驳，蝉鸣。
看得出来，是个能热的人原地蒸发的夏天。
公园被半个矮坡托起，成为城市化后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空白世界，又因为立足于中心商业街附近，被高楼与车流环绕。
手里的绿杆炭笔顿了顿，柳芩没有再画下去，置于滚烫空气中的速写纸看起来比平常更显得软趴趴的，她才发现原本能稳妥包裹住她的树荫已经被缩小得只剩下了一团，而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漫过她的脚踝，晒得她的小腿也跟清蒸了一遍似的。
等她挪了挪已有些发麻的腿打算换个地方时，回过头却撞上一道视线。
一个拖着行李箱的人。
她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和那人大眼瞪小眼。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挺久，然后那个人率先破功笑出声，掩饰尴尬似的抬了抬鸭舌帽，“你很不错啊小姑娘，瞪那么久眼珠子还没掉地上。”
不是本地口音，柳芩听这话实在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仍像看着怪物似的望着那人。
她也才发现一直拖个行李箱在自己背后瞅着自己的那人其实是个女生。
鸭舌帽下的那张脸倒挺白，戴着耳钉和尾戒，如果不是那句话柳芩可能会觉得这个人绝对不好招惹。那人的笑容看起来比她这话要让人舒服得多，还有，睫毛好像长得有点过分。
似乎也注意到了凝固住的空气，那人依旧是没等人回复地：“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就觉得你画画的时候那样子很好看，就站住了。”
柳芩愣了愣，类似夸她画的好看的这些话她也不是没听本地偶尔在公园散步的老人家说过，只是夸她画画时候的样子，这倒是第一个。
她只有些警惕起来，安静地点了点头，没有回复，挂在下巴上的汗珠嗑哒落在速写纸上，晕开一圈。
柳芩没觉得这是个人贩子之类的，她只是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看起来就很健谈的人。
那女生倒是不介怀地坐在了行李箱上，像是没有要走的打算。
柳芩敛下眼，换了个坐姿提起笔继续画，刻意避开被汗水浸湿的那个小圈，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还是没办法沉下心。
“你是本地人吗？”鸭舌帽睫毛精忽然开口问她。
这么没头没脑还没意思的问题，在快要融化的夏天让人没有丝毫想要回答的欲望。
但柳芩还是给足了自己理由放下了笔，再次回过头看着她，平静着语气回答道：“本地纯正农民血统，如假包换。”
睫毛精被她一下逗乐了，脚动把旅行箱挪到柳芩身边，“哎那赶巧，农民同志，我是新下乡的干部，咱要不要认识一下？”
手都伸到面前了，柳芩就算再惊讶于面前这人的搭讪速度，最后也只能是放下炭笔伸出手握了握：“柳芩。”
好歹还是个同龄人，柳芩望向穿着白

T的年轻面孔，要是个邋遢的中老年人，她恐怕只能拔腿就跑了。
“秦纵，秦始皇的秦，纵横天下的纵，”那家伙笑了笑，对待柳芩眼里那一抹狐疑和提防有着天然屏障似的，“你名字里后面那字是晴天的晴？”
出乎意料的，居然是个一听起来就像男孩子才会有的名字。不过这和她给人的印象没差了，如果忽略对话后的沙雕感，说不定把这人丢进学校那堆小女孩子里面会很吃香。
“就龟苓膏的苓去掉下边那点。”她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经验让她总结出一个避免多费口舌解释一大堆的回复。
“你名字好听。”秦纵点头。
柳芩怀疑自己在和外国人对话，因为秦纵的言行的确有些奇怪。准确来说，是她感到奇怪，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感觉不像会出现在这个小城市的人。
“你继续画吧，我会保持安静的。”秦纵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把趁着柳芩跟他握手的空档咕噜一声掉在地上的炭笔捡起递给人。
柳芩看着手里断了一截的炭笔，叹了口气，她今天出来，除了这支笔，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你是不是迷路了？”柳芩摇了摇头，站起身，拍了拍长裙上落的叶片，然后捡起垫在草皮上的速写纸，抬头看着秦纵。
这不是个问句，她早就发现这人迷路这件事了，只是真的非常不想多管闲事而已。但她看着人围着附近溜了大半圈最后竟然回到原地戳着干脆不走了，这一点也是非常惊人。
回复她的果然是非常实诚的一个点头。
柳芩微微仰面看向她，高二一六八的个子已经让她在同龄女生里显得格外醒目了，而秦纵比她还要高出大半个头，看起来有一七二。
“你要去哪，要地方我熟悉就带你去。”柳芩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然后抬头。
如果地方偏远，那就是人贩子无误了，她选择直接跑路。
秦纵打开手机，递给柳芩，地图显示错综复杂，她耸了耸肩：“我在那边都没看过这么复杂的地图。”
上面显示的是她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不太偏僻，只是小城市，一般小路都多，错综复杂，平时本地人走多了也就不以为然，秦纵头一回来，觉得头疼也不是没道理。
而她说的“那边”，柳芩大概能猜到可能是哪个大城市。
“我顺路，送你到小区门口，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联系家人来接你？”
秦纵一愣，然后轻笑了声：“我爷爷名下的房子，他们早不在了。”
呃……柳芩抱着速写板，开不了口。

“抱歉。”
父母离异，离家出走，还是别的七七八八的理由，出于对自己礼貌的要求，她都没开口问。

“没什么好道歉的啊，自己一个人住不也挺好的？”秦纵把背包挂在行李箱的拉杆上，耳钉垂下的那颗星星映在夕阳下有些耀眼。
心真大，竟然没一点担心自己会把她卖了，柳芩暗自啧了声。
柳芩以余光望向秦纵，光落在那张脸上的样子，让她很想动笔画下来。
“到了。”她望向小区门口的烫金大字，停下，给秦纵指了指方向。
秦纵点头：“今天谢谢你了，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请你吃点儿什么。”
“那还是别了，小女不受嗟来之食。还有你走点心吧，下次不要把单元号和具体地址全部透露给陌生人，还这么张扬宣称自己独居，一个女孩子还是很危险的，多容易被拐跑，你知道吗？”柳芩就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被惯坏的城里人，还真的不带半点警惕的。
秦纵摘下鸭舌帽理了理头发，听到柳芩老学究说教似的语气，笑了起来：“你是吃可爱长大的吧大小姐，你看我俩这样，谁拐谁？”
这么一说，柳芩才发现自己的确才更像容易被撂倒那个。
当秦纵把手机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她还愣了愣。
“干嘛？”
秦纵指尖在屏幕上哒哒两下：“你的电话号码，大小姐。”
“那你就准备好破费吧。”柳芩歪过头看了一眼她，输入保存后还恐吓似的威胁了一句。
回到家，打开门，一股空调的冷意翻涌，看了一眼在阳台书房上坐着打游戏的老爸。
“你妈怎么还没回来？那么晚***在外面鬼混！”
她皱了皱眉，没回复，只是把地上的空烟盒子踢开，换了拖鞋回自己房间扣上门，但门显然挡不住抱怨埋汰的声音，夹杂着各种各样难听的词汇。
“耳机，耳机……”
她忽然发现耳机不见了，回想大概就是下午在公园画速写时落在那了。顿时感到有些烦躁。
并非出于掉了耳机或是需要重新买，而是觉得麻烦，以及不安，她讨厌丢东西的感觉。
“***，你老子跟你讲话没反应是几个意思？”
卧室门被打开，声响不小，可见来者气势汹汹。
柳芩反感地皱起眉头，看向那个满面胡茬脸色蜡黄的男人：“我已经说过了，进房间记得要敲门。”
穿着一件背心加裤衩的她的父亲——柳林，此刻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得肩膀抖得停不下来。
“老子进女儿房间还要敲门，你不就是个小娘们吗，**养的！”
咬紧下唇，柳芩站起来，抬头看着老男人，单侧嘴角上扬：“我妈是**，你是什么？”

柳芩看着柳林竖起眉头瞪着她，也看到了那个男人额头的青筋，还有他抬起来的手，以及镜子里没有避开的自己。
她知道这个巴掌挨下来了，事就完了，如果不挨，就会被那个人想方设法地打一顿。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书房里依旧是断断续续的骂声，柳芩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疲倦席卷了全身。
甚至感觉不到磕背脊的凉席，脑海里一片混沌，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浑身都被泡进了冷水里，到处都黑魆魆的，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

chapter2
听着连续不间断的谩骂声，柳芩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脸颊一侧还是火辣辣的疼，没猜错的话，大概已经肿起来了。
“喂，阿顾，明天拍摄我怕是去不了了，”柳芩拨通电话，竭力使声音听起来比以往更加平静，“嗯，对不起，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从衣柜的角落里拿出小心保存好的烟盒和打火机，小心看了一眼还在打游戏的男人，然后出了门。
她家住在河边，沿河走一段就是学校。夏天河边还是挺多散步的人，特别是在这样天气好的时候，广场舞势力从来都是席卷整个河岸公园。
一般在这个时候，桥下的人倒是相对会少些，加上穿桥过的风格外凉爽，柳芩时常会往这片走走，也不用担心被熟识的人认出来。
她走在路灯下，穿过人群，往人少的桥下走，夜色下她隐约看见了个人影，依稀感觉有些熟悉。

走近了才发现，居然就是下午见到的那家伙，没戴鸭舌帽。
一个人搁桥下抽烟，乌漆嘛黑的，柳芩觉得自己没戴眼镜还能看到那家伙这个事可能是中毒了。
“缘分啊，同志！”
柳芩还没有近到能看清她脸的时候，就已经听见秦纵打招呼的声音。
“是啊，世界太小。”
柳芩把带出来的烟收回外套口袋里，走近站在人身边，看着栏杆下河水平缓流动，倒映河岸边霓虹灯光。
秦纵看着她的脸，愣了一下，才说道：“你……家住附近吗？”
“嗯，就东街那边，离你这不远，”柳芩注意到那道视线了，换站在人另一边，然后点头回复道，“倒是你，适应能力还挺强，居然还能摸到河边上来。”
这句话整得秦纵有些哭笑不得，她把剩下的小半截烟头捻灭在石栏板那块扶手上：“你把我当瞎子了啊？”
“抽烟多久了？”柳芩理了理被风拂得乱飞的头发，最后干脆用手腕上的发圈扎成个麻花辫垂下，看人掐烟头的动作，试探道。
“不知道，不记得了，你觉得反感吗？”秦纵摇了摇头，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抽烟多久了，仔细算……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柳芩注意到人眼中似乎淌过些什么，于是低头：“没有，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女孩子抽烟挺少见而已。”

“那我还是稀有动物咯，真是荣幸，”秦纵咧嘴笑了笑，小小的虎牙格外醒目，“不害怕吗，黑社会大姐头？”
“你少来，”柳芩被人逗笑了，心情忽然舒畅了很多，她望着秦纵，“你一点都不像社会人。”

这个小地方别的东西不多，就混子到处都是，搁市中心那一块还好，他们学校附近一带基本上就是各种混社会的，晚自习放学都能看到那些穿着背心短裤挂着链子和各种首饰的喽啰围在摩托车边上抽烟，看到高中部女生放学了还凹造型，口吐小黄段和脏话吸引人注意，偶尔看到穿着正常的混混都会让人感到惊奇不已。
秦纵给她的在开口之前的第一感觉，的确是高冷那一类型，不过和她看见过的那些黑社会混子根本不一样，不论从哪里看，都会觉得无法比较。
“那你可千万别被我骗了，我可是打架一把手。”秦纵张牙舞爪地比拟给柳芩看，好像分分钟能吞掉她似的。
“我在这片长大的，什么样的威胁没见识过，你这也太可爱了吧！”柳芩笑说，这么一对比，秦纵这社会“黑”得太Q了。

“你们这没城管？”秦纵疑惑。
“不是没有，只是规矩比城管先到这里而已，”柳芩摇头，换了话题，“你高几的，打算在哪儿读？”
“哪儿近搁哪，我高二的，你怎么知道我是高中生？”秦纵没迟疑，回复得很随意。
“感觉的，我也高二，你要在二中指不定我们还能同班，”柳芩笑了笑，“高二上转下期的时候转学，你也是个牛人，不怕耽误学习啊？”
“有心人哪儿都能学，”秦纵摆了摆手，站的离柳芩远了些，点了根烟，“我这种，是学不得的，我应该是拯救世界那块料子。”
柳芩差点脱口而出的表扬，很自然地切换成了笑。刚开始只是笑了两声，细想以后感觉停不下来，然后看着秦纵跟着笑起来，就没完，更好笑了。
笑着笑着，然后逐渐停下。
柳芩一瞬间意识到，好傻。
她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眼，好在行人都散落，没人注意到她们神经病一样的行为。
“你这人，带着我笑，脸都抽筋了，还知道害羞啊。”秦纵再要抽烟，发现被风吹得只剩下小半截了，看着柳芩，揉了揉脸。
柳芩刚平复下来，被人这样一说顿时又笑起来，“你这脸假的吧。”
秦纵显然也没憋住，笑得一口烟呛在嗓子里，咳得不行。
这可乐坏柳芩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在她十岁以后还有机会像个**一样笑得快缺氧，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虽然现在广众都去跳广场舞了，也顾不着他们。
“我得回去了，改天有机会再见吧。”柳芩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她居然杵在这儿和这家伙笑了半个多小时。
天……她感觉自己有点神经。

“我送你回去，反正我也没事儿干。”秦纵收了烟盒，才注意到柳芩穿的长袖，感觉有些奇怪，“这大夏天的，长袖？”
“我体质偏寒，我妈说就得裹着，”柳芩笑了笑，反问，“我才想起你下午要的是我的电话号码，什么年代了，怎么不直接加QQ？”
秦纵摆手：“QQ哪有电话好使？一个电话过去你就别想再拿手机干别的事儿了，只能乖乖接电话。”
“没想到啊，原来你还是个计划通？”柳芩一脸恍然大悟，随后是一个wink，“送我回去就不用了，我这人比较讲究，下午的人情你还是留着改天请我吃点什么吧。”
“行行行，恭送大小姐。”秦纵一脸敷衍地点头，然后道别。
柳芩往回走，再停下回头看那人，喃喃了句，那人腿忒长了，整的背影都显得贼长。



低头看向手机的未接电话，叹了口气，往家的方向走，迎接着再次席卷而来的排斥和不安。
一回家，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家母亲那张脸，分明已经带着岁月的痕迹了，却还是用脂粉修饰，那双眼睛已经被时间洗得越发细长，凌厉的目光总是看的人浑身不舒服。
“芩芩啊，去哪儿了，妈妈的电话也不接？”邬敏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一边涂指甲油。
柳芩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探究，轻声回复道：“去还书了，借同学的参考书，她今晚急用。”
“是吗——？”代表着怀疑的拖长的尾音，最后总是以微笑结尾，“妈妈就知道芩芩很乖。”
柳芩心下呼了口气，她不喜欢面对这样的情境，却不得不应付。
“你知道个屁，每天在外面混，你管过一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随身带着的除了烟就是脏话了。
柳芩回了房间，谨慎地锁上门，听到了门外每日必备的夜宵，每天都沉浸在吵架和打碎东西的乐趣里无法自拔。
洗澡也只能等他们吵完了。
看来没耳机还真活不了了。
手机在一片漆黑的房间忽然亮屏，柳芩侧过头，拿起打开。
是一条信息。
‘要不咱们还是加个QQ好友呗，发信息也太麻烦了’
是陌生号码。
听这语气柳芩立刻知道是谁了，莫名就乐了起来，打字回复时却感觉眼皮子在打架，接着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秦纵等人回信半天没个声儿，不会在回家路上摸黑掉进什么下水道里了。
她擦拭着刚洗完的头发，感觉到空调带来的冷意，忽然又想起柳芩披着外套的样子。
手机响起，她伸手拿起，望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愣了愣，接下：“妈……？”

“我都说我没事了，我在这挺好的，学校那边你别给我整麻烦事，你钱多没地儿使就往我卡里打，怼学校没用，那边的校长就已经势力得不行了，这破烂地方还能好到哪去？”
“再说一遍，我不是因为你才到这边来的。”
“……你觉得你现在开心就够了，我挺好的。”
“那……我先挂了。”
空气回归于寂静。
秦纵深吸一口气，缓慢地吐出，躺在被箱子围绕的客厅沙发上。
她会开始她自己的生活。

让秦纵没想到的是……她妈的确一分钱没给学校，真的把钱全给怼她卡上边了。
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还有几天的时间开学，刚好能给她点时间收拾各种东西，以及适应环境。
这里算是她爷爷家，但她也只有很小的时候来过这边，所以印象基本上有了没有一个样。
虽然没什么印象，但她还是挺喜欢早上阳光打在脸上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仅限于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
手机响了。
“大姐头，怎么样，那边还适应吗？”一如既往欠扁的声音。
“谈不上适不适应，但感觉挺不错，”秦纵换上新的短衬衫，听到这个称呼又想起柳芩笑起来的样子，“别老叫大姐头行吗你小子，搞得我只剩打架这技能了一样。”
“这不，您老人家走了，谁带我去打架啊是吧？”任杰蛇皮地打着哈哈。
秦纵忽然想起什么：“你们不是今天开学，你还没去学校？”
“哎这你个常年不进网的就不懂了吧，开学第一天，怎么能不勤快些去问候一下游戏老友呢？”
秦纵觉得如果把网吧比作学校，那任杰应该会是学神那种级别。
没听到回复，任杰继续叨叨：“你一溜烟跑了，搞得我还脑补出了你的两千四百种死法，现在忽然联系到了，又一股脑全得抛掉。”
“我没死你好像还挺难过？”秦纵把箱子都往边上堆了堆，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不敢不敢，对了，你家大美女何倩怎么办，我看她闷闷不乐几天了，昨天晚上聚会也是苦着脸，你又惹人家女孩子不高兴了？”
秦纵垂下眼帘：“我们早分了，暑假开始之前。”
“操，我居然屁都没看出来？你们女人都这么善变的吗？”
“她最清楚，你要感兴趣就去问，”秦纵没来由有些烦躁，“有事，挂了。”
挂断电话后，她看着手机上准备好买的各种东西，然后打开了导航。
……
二十分钟以后。
……
看实在是不懂啊看不懂，要放在以前那些个几乎重叠在一块的一二三四环她都能给分得清清楚楚，现在这乱七八糟的分布真的让她倍感无奈，而且信号还没她昨天在市中心公园那儿一半好。
于是当柳芩收到信息，刚好因为推了拍摄而空出来一段时间而赶到学校门口和秦纵会面时，就是看到高挑身影站在校门口的样子。
耳钉尾戒和鸭舌帽照旧，黑色短衬衫和高腰裤，披肩的头发绑成高马尾，背包，单手插兜。
可以说……非常帅气。
“门口摆pose，秦总，你挺能耐。”柳芩走近人，拍了拍肩。
“秦总还行，很受用，”显然秦纵的重点并不在pose上，“我们走吧。”
“给我看看你要买些什么吧，不然也没法带你走。”
秦纵直接把手机递给柳芩。
“卫生纸，垃圾桶，沐浴球，……”柳芩一个一个看下去，刚开始还挺有耐心，后来直接一刷翻下去，发现是个无底洞，
“哥，你怎么不买个超市算了？”
“超市……？太夸张了，顶多小型便利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