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加了两分力道往他身后落棍子，没两下就揍得苏言放声大哭，因为郑明杰就在身边，便忍不住往他的身后藏。左手捂住屁股，使劲的往回缩。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好痛……好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种时候，起了恻隐之心的郑明杰也懒得同他计较，顺着往后一推，完完全全的将苏言挡住。开了这个头，丁城也索性把苏言拉到自己身体的另一侧，离季凡最远的地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徒留下得到庇护的苏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鼻涕都要流出来。
唐越见状，出面劝解道，“哎……行了行了……他都这样了……还打他干嘛？！他本来见你就害怕……”
不害怕，
他至于吓得从车上掉下去？！
苏言揉着屁股畏畏缩缩的从丁城身旁探出脑袋，补充道，“我……我摔倒……不是……不是丁城的事……就……就是我……我看到你之后……不……不知道怎么样……就……就失去了平衡……然……然后才……才摔倒的……”
季凡心平气和的做个深呼吸，微笑道，“那还是怪我了？！”
小脑袋嗖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沙发上许久未出声的齐千卓不紧不慢道，“他也只是好奇而已……过了这次，他也就不去了……”
丁城一嗓子叫出来，“老子也不，他，妈带他去了！！”
郑明杰别扭的一连做了好几个小表情，最终下定决心撇嘴道，“我不挤兑他了还不成？！好像谁愿意跟他一般见识似的。”
苏言成天追在屁股后面粘着他们，无非就是想缓和关系。就算他不说，他们两个心里也清楚。说白了也都只是逗他玩，就他傻兮兮的还当真。
“道歉，苏言。”
丁城和郑明杰挨这次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苏言，别人不说，不代表就没有这回事。
苏言也很清楚，
所以才会不愿意看到他们挨揍。
站出来，好好的鞠躬道，“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
丁城红了眼眶扬头要把眼泪逼退，唐越一手把人揽入怀里，把头按进肩窝，无奈的呢喃，“下次玩点别的吧，不用要命的，求你了，哥。”

【番外三】
苏小言上大四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苏小言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吃吃喝喝，想怎样就怎样成天什么事都不用做。
虽然他也没有很闲，课也从来不逃，平时还要参加社团活动写写材料或者文案，但是，那在苏小言父亲以及季凡眼里和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上大四就即将面临毕业，毕了业就即将进入社会，进入社会就即将工作，即将工作的意思也就是真正的要以一个成年人的姿态生活。
还能过家家吗？
不能。
所以，苏小言从现在开始就要为真正做一个成年人而准备。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这份材料做好。不会的可以问我，问公司里任何一个你想问的人，或者……季凡。”
这是苏小言的父亲从他懂事之后交给他的第一份任务，用文件夹装好的几十页的有关某楼盘开发的项目工作计划。
苏小言懵懵懂懂的随意翻着，心不在焉的应道，“喔……一个月吗？”
“对。好好做，做不好没关系，我要看到你的努力和诚意。”
“喔……”
因为季凡出差，苏小言最近都在家里和父母一起住。今天是季凡回来的日子，苏小言想好了晚上一定要好好迎接他，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夏天到了晚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喝冰可乐，用勺子挖着吃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西瓜。苏小言晃着脚丫趴在床上，又吃又喝，季凡在卫生间里洗澡。
按理说应该是幸福得要上天，
但是，凡人的苦恼总是在阻止修仙。
等季凡洗完澡出来，苏小言抱着西瓜欲哭无泪的大叫道，“季凡！！！”
这一声，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季凡淡定的用手拨弄只是擦干的头发，习以为常道，“做什么。"
走近两步，一看他又在床上吃东西，还是西瓜，蹙眉道，"下来吃。"
苏小言扬头撅起嘴，无声的控诉。
【你又说我。】
季凡大致的瞄了一眼，直接道，"弄到床上了没有？"
苏小言一吸溜口水，连忙抱着西瓜翻身坐起来，矢口否认道，"没有！！"
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偷偷往下瞄。
他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反正先不承认就对了。
季凡也很清楚这个道理，看也不看，"下来。"
"没……没有了……就……就是没有了……"
苏小言嘴上坚持着，身体却很诚实而又不情愿的往下挪，抱着没有吃完西瓜的站到旁边，见季凡要检查床单有没有脏，赶紧急中生智挖了一块西瓜递过去，"啊啊啊啊啊——你快吃一口！！超级好吃的！！"
季凡稍稍偏过头表示拒绝，眼睛已经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一块被液体洇湿的印记。
苏小言泄气的放下勺子，又往旁边撤了一步，小声道，"我……我换就……就是了……"
"讲过多少次了。"
苏小言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带着不敢表现出来的怨气用指甲抠着无辜的西瓜皮，继续用小小的声音稍稍不满道，"你……你不要一回来就说我嘛……"
是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了。
季凡哪里还有气可生，用大可忽略不计的架势威胁道，"再让我看见一次，我就揍你，哭也没用。"
危机解除。
苏小言依旧低着头，"我……我知道了……"
"把西瓜放下。"
"喔……"
乖乖照做后，就被拥入一个散发着温柔的怀中。
季凡的唇轻轻触碰软嫩的额头和脸颊，鼻腔中呼出的温热气体弄得苏小言浑身酥酥麻麻，"有没有想我。"
苏小言伸手环住季凡的肩背，依赖的蹭蹭，软软糯糯的哼唧道，"有……有的……"
"有没有乖。"
"有的……我有很乖……"
季凡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
一个干干净净的吻清爽的印在苏小言的额角。
帮季凡吹完头发，趁他坐在床上还没有来得及动的空当，苏小言手脚并用的像八爪鱼一样从后面缠上，两只手牢牢的环住季凡的脖颈，苦大仇深道，"季凡……"
不仅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上，
还要晃来晃去。
季凡是一定透不过气的，"苏小言，我不在……你……是不是又长胖了……"
"没有！！我没有！！"
还能怎样，只能投降，"好好好，没有，没有。"
"季凡……"
"嗯。"
季凡怕他一个骨碌从后面栽过去，背过手扶住他的腿为了固定。
"季凡……"
"嗯。"
"季凡！！！"
"嗯。"
苏小言越叫越觉得伤心，苦巴巴道，"你要帮我……"
季凡就知道如此，应道，"做什么。"
"帮我做这个！！"
苏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老爸交给他的那份文案，用一只手拿着伸到季凡面前，卖乖道，"就是这个……我看着比微积分还要头痛！！"
季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先下来。"
想起还有床单没有换，对身后站在床上的人道，"别愣着，把床单换了。"
"喔……"
在苏言换床单期间，季凡站在一旁半认真的翻了到文件夹里的东西，好奇道，"这是谁给你的。"
"我爸。他让我一个月之内做好。"
季凡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道，"让你做的，给我做什么。"
苏小言手上把床单铺平，打定主意要赖上季凡，"我不会嘛！！看都看不懂，你帮我！！"
"你不会，我帮你什么……帮你做？"
点头如捣蒜，"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我……"
苏小言三两下跳上床，窜过去一把搂住季凡哼唧，"季凡……我在学校还要上课……老师又没有讲过这些……我这两天还要做学生会的事……学校又要开会……周末我还要替小姨看着店……再过一周又要到期末……你就随便做做就好了，你肯定不会觉得难的，对吧……季凡你最好了……我最最最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以后我都要自己做的对吧……就这第一次嘛……季凡……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会很发愁……发愁的话我就吃不好饭，也睡不好觉，上课就会走神，下课也会在想这件事……要是把学生会的事情做差了，那可是会影响好多好多人啊……等到最后才发现……就是因为你没有帮我……季凡……你就帮帮我嘛……"
苏小言边说边抱着季凡脖子晃，晃得季凡头都晕了。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自然是说什么都不过脑子的。
"好了，放开我，我帮你做。"
"嘻嘻嘻嘻嘻。"
苏小言高高兴兴的抱着季凡吧唧一大口，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钻进被窝里，搂住季凡的腰打瞌睡。
【好久都没有这样贴着他了。】
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

因为苏言不着急要，季凡就没有太熬夜帮他去做。主要是身上这只猪睡得太香了，口水都流湿了他的睡衣，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合上笔记本电脑，再关了灯，蹭到被子里，再黑再暗也能准确的抱住猪头，在软软的脸上使劲亲一口，搂进怀里，心满意足。
季凡用了两个晚上帮他做好，第三天打印出来下了班之后交给他，看着他高兴得在床上手舞足蹈的蹦蹦跳外加拍马屁之际，好心提醒道，"记得看，免得到时候你爸问起来一问三不知。"
"好好好，我知道啦……季凡你真是太棒了！！！我就知道这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啦！！"
季凡想他也是就嘴上说说而已，把人栓到身边，"就现在，在这里，好好看。"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他答应更利索的。
但是，可能也没有比他答应得更没有价值的了。
五分钟后，盖着脸的A4纸下传来均匀且绵长的呼吸声。
季凡能怎么办？
反正是他们父子的事，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一个月后，也是刚刚正式进入暑假没有几天，吃过晚饭，苏言父亲坐在客厅里准时验收成果。苏言母亲在外面和姐妹们聚会，季凡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用手撑着脑袋，想着等苏言他爸都弄完之后要不要带苏言出去看个电影消消食。
【夏天晚上吃那么多。】
正常情况不都是天热了没有胃口才是。
苏言倒是什么都没想，半是紧张又半是期待的等候结果。
紧张，是因为不知道季凡做的能不能达到爸爸满意。
如果不满意，就全部推给季凡。
反正本来就是他做的。
期待，是觉得爸爸应该会满意。
毕竟是季凡嘛，
怎么可能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一定会让爸爸夸自己，涨零花钱的。
从看了开头两页，苏言父亲心里就基本有了数。但还是以很认真的态度一直看到最后一页，因为他怕先入为主，万一冤枉了苏言。
现在，冤枉是不可能的了。
"给我站起来，苏言。"
忐忑不安的人从始至终就没有看到爸爸脸上的肌肉有缓和下来的意味，听到这个动静，心里一紧，一边抬屁股一边偷偷的往季凡那边瞄。
季凡撩起眼皮予以回应，放下手，稍稍坐好身子。
"怎……怎么了……爸爸……"
苏言紧张的抓着睡裤，歪歪扭扭的站着，又想看季凡又觉得尴尬且难堪。
苏言父亲举起文件夹，正色道，"这是不是你做的。"
"我……"
苏言飞快的瞄向季凡，眼神立刻发生碰撞。
苏言父亲更加明白了怎么回事，忍着怒气道，"想好了，敢说谎你就给我等着。"
倏地移回眼神，手指愈发不安的在裤子上婆娑，"不……不是。"
本来这就可以了，但苏小言试图做一下最后的挣扎，"不……不过……我……我我我我我……我有看的……"
一听这个，季凡在心里闭了闭眼，默默的哀叹。
【挨了这么多次揍，怎么还是哪里有枪口就往哪里撞。】
苏言父亲挑挑眉，"啪"的一声把文件夹拍到茶几上，严肃道，"那跟我讲讲这里面写的都是什么，不用复述，把大概意思给我讲清楚了就行。"
"我……"
苏言苦着脸，向季凡投出求助的目光。
自家媳妇儿有难，岂有坐视不管等着看热闹之理？！
季凡站起来，坦然的把苏小言挡在身后，直视苏言父亲道，"是我要帮他做的。我看他几个晚上不睡守着电脑也做不出来，我就替他做了。"
面不改色心不跳，眼都不带眨的。
苏小言在后面简直是要崇拜死自家男人说谎话的能力。
苏言父亲绕过季凡看向苏小言，拉长声音道，"真的是这样的吗？！"
一个脑袋拱出来，拼命的上下点。
苏言父亲深吸口气，站起身，面色认真的对季凡道，"辛苦你了。"
季凡一愣，哪里想得到会是这种结果，倒是身后的人大大的松了口气。
"苏言，拿上东西，你跟我过来。"
【？？？】
苏小言一时没琢磨出来怎么回事，懵懵的看向从刚才就在懵懵的季凡，捡起茶几上的文件，亦步亦趋的跟在老爸身后，直到进了书房关了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季凡坐下来，隐隐觉得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果然，
两分钟后，二楼的书房那边传来苏小言显然是受了疼的大哭。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不要！！不要！！不要拿板子打……呜呜呜呜呜呜——屁股痛！！屁股痛……"
正在气头上的苏言父亲连开场白都不想多说，从抽屉里拿出已经代替戒尺的足有巴掌宽的硬木板子，上来把作了弊还不承认的小孩按到腿上，重重拍向那圆圆鼓鼓，把睡裤撑出一个圆润弧度的两团肉。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板子厚重，质地坚硬，再加上用了带着气的力道，没几下就把苏言屁股揍得热乎起来，从皮肉里面散发出滚烫的温度。
至于疼不疼，
看他拱着屁股晃来晃去就知道了。
"噢——呜呜——噢——"
喊一声，拱一下，上下左右均匀的晃动，从拖鞋出钻出来的脚丫子也在地板上艰难的摩擦。
十下后，
隔着薄薄的浅蓝色的睡裤，似乎都能透出下面肿了一层的鲜艳的大红色。
苏言皮肤白，又像小孩子一般嫩得不像话，没事用手拍两下都能红一块。
暂时消了一部分火气的苏言父亲把人从腿上推下去，冷面喝令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的人赶紧给他站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获得解脱的苏言自艾自怜的抱着屁股揉搓，依旧是泣不成声。
"闭嘴！不许再哭！"
苏言即刻抿紧嘴巴，无声抽噎，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眼泪。
屁股太痛了，
就像有火在烧。
苏言想起曾经看过的猫和老鼠，里面的杰瑞每次屁股着了火都是赶紧窜到水池边上，坐进冷水里，瞬间就变得享受许多。
他现在也想那样，
拼了命的想。
把家里的冰柜掀开盖子，然后把屁股坐进去，想想就觉得是一件美妙得要上天的事。
苏言父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缕清思路，按顺序问道，"是你要季凡做的，还是他要帮你做。"
苏言可不想再多挨打，抽噎道，"是……是季凡要……"
"嗯？？？"
坚持不过一秒，败下阵道，"是……是我要他做的……"
"又说谎了是不是。"
苏言呜嘤一声揉着眼睛哭起来，抗拒道，"不……不要打……爸爸不要打……屁股痛……屁股好痛……"
儿子什么样，苏言父亲丝毫不为所动，坚持道，"说谎该不该挨打。"
稍稍收了声，逃避似的揉着眼睛，不情不愿道，"该……该挨打……"
"那还说什么，过来。"
苏言望着爸爸的膝盖直瘪嘴，哼唧两声，用再慢的速度迟早也是移了过去，笨拙的俯下身带着极大的抵触往腿上趴。
"爸爸……"
开了口，余光一瞄旁边，板子还在。
勉强放下心来。
苏言父亲慢条斯理的卷好袖子，然后轻轻拍了拍苏言屁股。苏言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用手撑着地，稍稍把屁股撅起来些，随后裤子便被爸爸脱了下来，堆到脚腕。
他都多大了，这个举动难免羞得要命，小声哼道，"爸爸……还……还打……"
苏言父亲接过话，故意凶巴巴道，"不乖就要打光屁股！！让你长长记性！！反正你也放了假，未来一个星期你都不要坐凳子。"
苏言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每次都这样讲，但其实心里没怎么当真，却还是忍不住往下吞了吞口水。
做好准备工作，苏言父亲倒是不怕外面的人是否能够听到，并紧五指，手起掌落，对着苏言肉感十足的屁股就是一下。
以从下往上的方式，用八分力道，煽得苏言往前一拱，右边臀肉直如果冻般晃动。
"三十下，报数。"
"呜呜呜呜呜呜……一……"
苏言父亲打得不紧不慢，左右开弓，十分有规律。八分的力道虽然比不上板子那般强劲，但覆盖在皮肉表层慢慢的往下渗透也是不好受，啪啪啪的清脆声音充斥整个房间。
苏言边数边哭，吸着鼻子偶尔还会被口水呛到，眼泪流了一地，身子随着力道晃动，屁股因为疼而忍不住扭来扭去，泣不成声道，"十……呜呜呜……十一……十二……十三……爸爸……爸爸轻点……十六……噢噢噢噢……太疼了太疼了……十八……噢噢噢噢噢噢……呜嘤……屁股……呜呜呜嘤……二十……太疼了啊啊啊啊啊……爸爸……屁股太疼了……"
二十下，苏言实在是忍不住踢起了腿，手也撑不住，身子滑稽的往前栽去。
不怪他喊疼，身后的臀肉不仅红得更加热烈，肿得也是愈发严重，一巴掌上去就是塌陷几分进去的白白的印记，手抬起来才慢慢的往外鼓，以更加深的红色，更加肿的程度。
楼下客厅里的季凡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像被淘气的小猫抓住一样，揪得紧紧的，怎么都透不过气。

三十个巴掌，苏言身后发酵成了浆果一样的深红色，徐徐冒着热气，视觉上与细嫩修长的两条腿
有着极为强烈的反差。
苏言父亲的掌心也有些热，微微发红，不动声色的摆在身旁，腿上的苏言由于压着肚子哭得直打嗝，不挨打了便蹭着腿慢慢往上滑，拽着爸爸的裤子多少寻求点安慰。
"我……嗝……我知道……嗝嗝……我知道错了爸爸……"
苏言父亲只是指出了第一个错误，有条不紊道，"我有没有说要你自己做。"
苏言歪着脑袋靠在爸爸的膝盖上，涕泗横流，"有……有的……"
"我是不是说有不会的可以问别人或者季凡？"
抽噎一声，拱拱胀痛的屁股，"有……有的……"
"我是不是说做不好也没关系，只要看到你的努力和诚意。"
"呜呜呜呜呜呜……没有……我知道……我知道错……爸爸我以后不偷懒了……"
要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只是隔了几句话的功夫，苏言的屁股又往上肿了几分。苏言父亲轻轻把手盖上去，声音低沉道，"说实话，让季凡替你做了之后，是不是一眼也没有看过。"
苏言有些累了，眨巴眨巴眼道，"是……是……爸爸我看着就困……每次看……每次就困……"
无可奈何的叹息。
"苏言……你说你该让我说你点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了，直接动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把人推下去，握好板子，起身走向宽大的红木桌旁，敲敲桌面，示意道，"过来。"
苏言知道是一定躲不过了，不敢多说，拎着裤子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那边挪。站好后，可怜巴巴的瞅眼威严伟岸的爸爸，稍退后半步，弯下身，屈起手肘抵在桌子上，红着脸把两条腿打开一定角度，塌下腰，尽可能的往上撅起即将挨罚的屁股。
这个时候要乖一点，
爸爸才能心疼。
从小就懂得这个道理的苏言，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卖卖讨巧的心思。
"五十下，不用报数，自己数好了。"
听到最后判决，恐怖的数字让苏言强忍的泪腺瞬间决堤，硕大的泪珠断了线的往下掉，难过的哭出了声。
"爸爸……"
"你屁股挨的住的，放心。"
"呜呜呜呜呜呜……爸爸……我要纸……"
拿来纸抽，苏言提心吊胆的候在原地。
教训儿子是不需要仪式感的，只要打准了位置，打得痛，让他记住下次不敢再犯就以足够。
肉最多的臀峰，以及臀峰往下，历来是苏言父亲打击的重点对象。其余地方，无论他怎样哭，怎样求饶，都是不能受力的禁区。
前五板，从第一板开始就打得苏言憋住了呼吸，嘴巴越张越大，却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喘不过气。
又打了两下，起了淤青的半个屁股沉沉的带着他往下坠，直到爸爸再也打不到，慢慢触碰到冰凉的地板，打个激灵，这才闭了眼大声嚎啕。
"嗷嗷嗷嗷嗷嗷哇——屁股！！！我屁股！！！！我的屁股哈——哈——"
这波冲击差不多是要掀了屋顶。
听得楼下的季凡蹭的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焦头烂额的满屋子打转。
苏言父亲由着他闹，只不冷不热道，"起来，苏言。"
苏言怕了，怕得无所适从，泪眼婆娑的试图伸手去抓爸爸的裤腿，声泪俱下道，"爸爸……求求你了……我乖……我以后乖……"
不为所动，"乖的话就起来，把板子挨完。"
论心软，谁也比不上季凡。
再大的火气，只要真的打重了，哪怕只有一下，还剩多少都统统不作数。
已经习惯了季凡那种方式的苏言不愿认清这个残忍的现实，弱弱坚持道，"屁……屁股……屁股痛……"
"打得就是你痛。"
用尽了招数的苏言吭哧吭哧从地上爬起来，趴回原位，试了好几次才敢把充了气似的屁股撅出去，两只手紧张得攥在一起。
经过这个小插曲，苏言父亲并没有数乱打过的板子，对着肿了两圈的屁股比好位置，无情道，"还有四十三下，数好了。再往地上蹭，重来。"
吸吸鼻子，伤心应道，"嗯……"
第八下，
拍得苏言屁股恨不能陷到桌子里。
抖着腿，无论怎么晃都甩不掉钻进皮肉里的疼痛。
等重新摆好姿势，苏言父亲落下第九下，在臀腿交接处，抽得臀肉颠颠的直往上抖。
勉强挺过第十板，苏言大口大口喘着气，双腿不住的发软，却也不敢再往地上滑。
如果这个时候能用什么来换不挨打，
苏言觉得拿季凡未来几十年的命都行。
接下来的板子，苏言挨得是相当的头昏脑涨，数也数不清，整个上半身贴到桌子上，顾不上羞的拱起屁股，眼泪流了满脸，如复读机般只哀哀叫着两个词，"呜呜呜呜呜呜……爸爸……屁股……屁股……爸爸……呜呜呜呜呜呜……屁股……屁股……爸爸……屁股……"
再看看他口中的屁股，赤橙黄绿青蓝紫，不仅肿得冒了尖，还结了一层白色的死皮。
打过半数，挥不动板子的苏言父亲问道，"打了多少了……"
"屁股……不要屁股……"
黑线道，"苏言。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长长的抽泣一声，扭过头，迷茫道，"有……有的……"
"我说什么了。"
真诚道，"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怎么还是一副永远也长不大的模样。
苏言父亲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叹息一声，扔下苏言往门外走去。
神经紧绷的季凡听到门开了如受惊的兔子赶紧去看，但迎来的却是神情疲惫的老丈人，犹豫两秒，等人下来上前道，"苏言呢。"

苏言父亲也不避讳，"在里面呢，我先歇会儿。"
季凡谁都能招架，唯独除了苏言父母，耐不住心疼，拉下脸求情道，"饶了苏言这次吧，我以后好好教他……"

苏小言知道爸爸不会可怜自己，剩下的板子一下也不会少。
【但是，再商量一下应该还可以吧。】
实在不行也算是有点精神上的慰藉。
"爸爸……屁股着火了……要……要冷敷一下才能好……"
"……"
"爸爸……屁股破了没有……是不是……是不是应该涂点药才能继续挨打啊……"
"……"
"爸爸……屁股……屁股说今天……今天不能……不能再挨打了……他说……他说需要保护……"
"……"
"爸爸……"
"苏小言****嘴！然后把你的手收起来，如果你想被打手心，等屁股挨完板子之后就加20下手心。"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苏小言摇头摇得恨不能把头摇下来，"够够够够够了够了……别，别打手……"
"还有15下，报数。"
只是安静了片刻，楼下季凡再次听到来自于苏小言声嘶力竭的哭嚎。
"一！！！噢噢噢噢噢噢噢！！二了！！二了！！！痛！！！痛！！！三！！嗷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爸爸！！四！！轻点！！！轻……五！！太重了！！爸爸……六！！……诶呀……我屁股啊……嗷！！！呜呜呜呜呜呜呜哇！！！！"
听着声音，季凡起身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
"诶呀……"
正好结束。
季凡此刻直想推门而入，把苏小言从里面带出来，抱着他，他想要什么都行。
等到可以进去后，苏小言已经提上了裤子，软趴趴的侧身倚着书桌站着，眼睛早已哭得不成样子，看着他，原本只是在流眼泪，转瞬间咧开嘴变成大声的嚎啕。
什么都没有说，
一只手揉着眼睛大哭。
见他如此，季凡心里直泛酸，加快几步走过去，也不管苏言父亲是不是在看，这样做是否合适，一把拦腰抱起之后才去寻找老丈人的位置。
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碰个眼神点个头，转身即走。
怀里的人搂住他的脖子，收了大部分声音，呜呜咽咽的哭。

回了房间，把人放到床上再去关门。苏小言趴在床上，又痛又累，眼睛都睁不大开。
他现在只想要季凡抱，
赖在他的身上，其他的什么都不做。
走回来，季凡默默无言的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抽噎，心情复杂，百感交集。
苏小言感觉得到季凡就在身边，但是，
【怎么还不过来抱抱？！】
偷眼瞄过去，翻倍增加的伤心中夹带着愤恨，挨揍时都没这么闹腾的踢着小腿，哭也不像是哭，更像是扯着嗓子大叫。
季凡本就没有看热闹的心思，也不非常觉得苏小言应该挨揍。就算应该，只要不是他动手，也就变得不再那么应该。
简单来说，就是不知道该怎样心疼了，
所以才会晾在一边，无所适从。
“好了，不要哭了，还没有哭够吗？不哭了，乖。”
想不出还能怎样安慰的季凡干脆顺着心意上床，把人抱起来压在自己身上，体会着幸福的重量。
早就觉得应该这样的苏小言愿望达成，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报复性的往季凡身上蹭。两只手搂住季凡，脑袋贴在他的胸口，说不上是舒服还是耍赖的发出非人类的哼哼唧唧。
季凡顺着猪头一路往下抚摸，不讨厌这种哼唧，反而是越哼唧越不知道要怎样补偿。
感觉好了一点的苏小言半眯着眼，身心俱疲道，“爸爸今天生气了……我讲什么他都不听……”
季小凡同学此刻一点都不想再给苏小言添堵，安抚道，“你没有好好做，他自然会生气的。”
苏小言又蹭了两蹭，扭扭屁股，哀怨道，“他给我的那些东西，我看都不想看。”
“你应该早点和他说的。”
苏小言深深的难以苟同，“他就是想要我做的，我早点和他说，他早点就会生气。”
“他想让你学点东西的。”
【虽然我不想。】
潜台词就不用放在台面上说了，免得激化矛盾，破坏他们父子关系。
苏小言叹气道，“爸爸让我学得好难啊……我一点都不想学……”
“那你想做什么，毕了业之后。”
苏小言使劲搂住季凡，迷迷糊糊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想和你待着……有你就够了……不是吗？到时候，我就要和你一起去上班……坐在你的办公室里，监督你，看着你好好工作哈哈哈哈哈哈……”
季凡也加了几分抱住苏言的力道，予以回应道，“好，你想怎么样都好。”
苏小言松了手，抬起头，这才想起来背过去揉揉身后，倒抽凉气道，“嘶……好痛啊……季凡……爸爸打我好痛的……”
季凡伸出拇指抹一把挂着泪痕的脸蛋，不无担忧道，“我看看。”
虽然说也下过重手收拾苏小言，但看到别人，哪怕是被亲爸打出来的红肿青紫，季凡始终还是不愿接受的。
他都已经舍不得这样打苏小言了。
作为父亲，竟然还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苏小言用手捂着屁股，扭过头，真心实意道，“屁股痛。”
季凡回身进了卫生间，用凉水浸湿毛巾，拧干，再拿出来，叠好敷在苏小言肿高的伤处。随后再拿来一块浸湿的毛巾，坐到苏小言身边，手把手的擦他哭花的小脸。
苏小言很快就觉得舒服许多，清清爽爽的，扬着头，手上不经意的抓着季凡的裤腿，任由季凡提供一对一专业独家服务。
擦过脸，季凡又换了一次冷帕子，贴心问道，“有想吃的东西吗？”
苏小言吧嗒吧嗒嘴，老实道，“想吃冰的……喝冰可乐，吃草莓……”
苏小言的身体不用担心，胃也十分健康，再加上他吃东西也有节制，不会一次吃很多，所以季凡从来不管他吃的方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家里目前没有冰可乐，也没有草莓，季凡道，“等我一下，出去给你买。”
“喔……可……可屁股还好痛……”
“回来给你上药。”
苏小言哼唧两声，瘪瘪嘴道，“那你要快一点喔。”
“好。”
超市就在附近，走路也不会需要多长时间，但苏小言说了要快一点，季凡毅然决然的选择开车。
只是，无论他动作再怎样迅速，回来后，苏小言还是趴在床上沉沉的睡着。
思索一下，弯下身，拍拍背，小声问道，“猪，还要不要喝可乐了。”
毫无动静。
“猪，有可乐可以喝了。”
睡死过去一般。
季凡也不打算再多说废话，从袋子里拿出冰冰凉的可乐，直接靠近苏小言的耳边慢慢拧开。
“呲——”
“嗯？！！！！”
这个反应速度可以说是秒回了。
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脑袋已经扬了起来。
“喝……我要喝……”
季凡忍住笑，控制道，“给你倒到杯子里再喝。”
苏言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季凡楼上楼下的来回跑，最后端着一杯放有冰块的并且插上吸管的可乐返回房间，再想想他的身份背景，无奈的低头轻笑。
苏小言抱着冰可乐喝的期间，季凡又从楼下洗好草莓上来，用流着口水的目光迎接，赶紧拿过来一个往嘴巴里塞。
有吃有喝，
人生巅峰。
季凡坐在后面尽职尽责的为苏小言喷药，吃到一半，某只猪才想起来分享，从剩下的草莓里拿出最大的一颗，扭着身子往后伸，张大嘴巴道，“啊——季凡，你也吃一个，这个好好吃！”
季凡浅笑着凑过去吃掉，状似无意道，“会生气我都帮你做了害你挨揍吗。”
苏小言嘴里吃着草莓，含糊不清道，“才……才不会……你……你干嘛这……这样想……”
“怕你挨揍委屈。”

见到季凡有点在自责，苏小言同学赶紧拱着屁股爬起来，可乐也不喝了，草莓也不吃了，统统放到一边，伸手抱住季凡的头，嘟哝道，“没，没有啦……屁股是痛……但是……但是和你……和你帮我没关系……最，最喜欢季凡……才不会跟你生气……”
【没想到最后得到安慰的竟然是自己。】
季凡手上都是药膏，只能张着手晾在空气中，学着苏小言在感受到的怀里蹭蹭，吸着嫩嫩的像小孩子的味道，闭上眼道，“我也最喜欢你了，我的猪。”

最近依旧写番外，第三个番外已经写完啦，你们还想看什么样的番外？就在这个楼层里留言哦，回头我看完结果会把这层楼删掉

现在离登记只剩下不到20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还有不到5分钟就停止登机。
苏小言始终没有出现。
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明白。
季凡的脸色沉下来，唐越叉着腰环顾四周，调侃道，“苏小言是不是跑到女厕所排队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明杰瞥一眼身旁的齐千卓，犹疑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季凡。
他虽然从来不表现出什么，只是冷静的掏出手机打电话，但是，谁都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没有他面上那般淡然。
已经跑出机场的苏小言看着手机来电，想了想，随后一下按掉。
他才不要回去，
就任性这一次好了。
没有打通的电话被挂断，有那么两秒季凡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看向手机，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敢挂他电话了。】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遇到问题或者意外，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还能挂电话。
季凡突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微笑。
【这只猪可以的。】
下一秒，季凡还是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也许，是因为信号不好。】
再次拨向苏小言手机，大厅内已经传来他们乘坐的航班最后一次催促登机的广播。
郑明杰对着齐千卓使眼色表示要怎么办，面无表情的齐千卓不曾给予过多回应。唐越随意的看着四周流动的人群，丁城已经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找谁去寻找苏小言。
季凡越是打电话，
苏小言越是跑得快。
行李都放在季凡那边，在手机振动之下毫无负担的加速往外飞奔。
最终，季凡迎来的是手机关机以及停止登机的通知，冰冷的声音不仅从耳边而且是四周立体环绕。好在多年以来培养的控制力，此时此刻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收回手机，声线平稳道，“苏言跑了。”
四个字，
准确呈现出造成目前这种状况的原因。
不是意外，
没有客观原因，
一切都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主动去做。
“哈？！！”
唐越单手叉腰，神情夸张的疑问算是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
【苏小言跑了。】
简直堪比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现在这样看来也是走不了了。
季凡看着苏小言的箱子，尽量不动声色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在唐越叫唤之前，气愤而又无奈的拉着两个箱子往外走去。
“哎？！他跑了是什么意思？他跑了干嘛啊哥！！还没说清楚呢！！！怎么回事啊我的哥！！你俩吵架啦？！我看着也不像啊！！之前不都一直挺正常的？！出啥事了啊！！跟我说说啊啊啊啊！！”

唐越一路追着季凡大声嚷嚷。其实也不是爱管闲事，就是长了一颗无比八卦的心。走路上看见有起冲突的，只要闲着没事，都得离近了听听做个忠实的吃瓜群众。丁城最是清楚他这个德行，几步跟上去，示意他消停会儿别添乱。郑明杰和齐千卓紧随其后跟上来，三两步挡在季凡身前把他拦下，阻止他继续前进。
“做什么。”
季凡本就有些烦，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松开，低沉的嗓音出卖了他此刻的不爽。
郑明杰知道他心情差，也很理解，出声道，“你现在是要做什么去？”
“回去。不然怎么样。”
郑明杰没想到季凡会是这种态度，诧异道，“就……不管他了吗？”
要知道，季凡宠着他家那位苏小言同志一向是明目张胆，不管谁在面前都毫不遮掩。
看来这次是真的惹着他了。
郑明杰几乎确认了这个事实，但又觉得今天不管是苏言还是季凡，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人难以置信——
一个登机之前莫名其妙的消失，
一个事后知道了也放任不理。
并且，无论是谁，在事情发生之前都没有一点点预兆。
气氛正尴尬着，齐千卓道，“苏言，是不是不想回去。”
季凡最不想提这个，也不想与任何人分担，反感的蹙眉，打算绕过身前的障碍走开。
郑明杰不是很在意季凡这个时候对自己的态度，但看见他对齐千卓的关心理都不理的样子，瞬间恨不能跳上椅子炸毛，揽过齐千卓的手臂对着季凡的背影恨恨道，“难道还是我们惹到他了？！冲你发什么脾气，好像谁愿意看似的。”
唐越怕季凡那边还没怎么样，回头再和这边打起来，连忙劝解道，“行啦，苏小言都跑没影了，我们这什么事都没有的，跟他置什么气？您大人大量哈，要是看不惯，我让丁城先把你俩送回去歇着，我跟季凡去找苏小言。”
丁城不屑的斜过去一眼，“你俩怎么找？！全靠两条腿满世界找？！走大街上挨个拽着人问？”
唐越日常心梗，只有用夸张的大幅度动作才能够缓解，伸着手躬身道，“您请！！您厉害！！还请您这位高人多多指点！！”
郑明杰多云转晴的拉着齐千卓日常看戏，瞟一眼走出挺远的季凡，催促道，“再不快点，等下季凡也找不着了。”
唐越都这么配合了，丁城必须嘚瑟，伸手探向口袋，众目睽睽之下本以为他是给谁要打电话，谁承想竟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黑色的皮筋，准备束起头发来。二度心梗的唐越实在忍不住一脚过去，直接骂道，“操 你 妈！！老子是不是还 他 妈得等你梳妆打扮完了才能干点正经事！！你 丫再给我没完没了一下试试！！”
上头的唐越没收着劲儿，踢得丁城身子往前一扑险些跌倒在地，等稳住了同样不爽道，“你管老子！！你 牛 逼你自己来！！”
“靠！！！”
被丁城一句话顶得差点翻白眼的唐越抚着胸口顺气，随后便撸袖子打算找个东西将其就地正法，四处蹦跶道，“还想让我怎么着，写个书面申请盖章求你是不是！！我看你丫就是几天不收拾浑身痒痒，皮得上房揭瓦，老子打得你哭！！”
眼瞅着这两位就要打起来，刚刚还被劝大人大量要为维护世界和平做贡献的郑明杰很是哭笑不得。
果真应了风水轮流转。
松开齐千卓，上前拉住跟过年放的炮仗差不多的唐越，学着他的口气碎嘴道，“都什么时候了，跟他置什么气，还嫌不够添乱？大人大量，大吉大利，晚上红烧茄子，宫保鸡丁啊。再不走，季凡就真的要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齐千卓已经跑出去追季凡。
郑明杰目不转睛的看着，觉得他们两个真是维护世界和平的使者。

唐越见便利店门口向这边观望的女孩子要走，连忙过去阻拦顺便询问具体情况。丁城看了一眼，并没有打算过去，就在分神的这一秒，不知是谁倒抽一口凉气。
再看到的景象就是原本在后面的郑明杰一把抓住季凡抬起的手腕，齐千卓则从另一边把不敢大哭的苏言拉到自己身后。
郑明杰瞪着季凡道，“你没看到他就想抱下你吗？！那么金贵抱下会死啊！！不让抱就得了，打一下还不够你还打他！！”
“算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苏言低头缩着肩小心的在齐千卓身后抽噎。
手里是拿着两根烤肠，但其中有一个是为季凡腆着脸向小姐姐要的。
自己一整个晚上不见，
他一定会担心到吃不下任何东西的。
苏言的哭声令季凡心烦气躁，收回手，低喝道，“哭什么！闭嘴！！”
苏言顿时抬手用手臂挡住自己的嘴巴。
郑明杰再次不爽道，“你干什么啊！！不是一直在担心吗！！何必见到他又摆出这幅模样！！”
齐千卓松开苏言，转而默默把自家炸毛的人拉到一边。
就算身边有三个人在，
失去了庇护的苏言也依旧害怕面对季凡。
回避开季凡投来的凌厉目光，慌得不知怎么样就把手中的烤肠伸了过去。
季凡一把打掉，转身即走。
吃了疼的苏言抿抿唇，看看地上的烤肠，又看看身边的人。弯下身捡起烤肠，再把红了一块的手背缩进被泥水浸泡过的衣袖，蔫巴巴的抬腿向季凡跑去。

唐越替季凡对那个临时救济了苏言的女孩子表示了感谢。她也是国人，并不是当地人，所以见到走丢的苏言才会想要上前帮助，不过遗憾的是，唐越并没有从她那里得到有关苏言昨晚的动向。她只是凌晨下了夜班之后看到一个人走在路上的苏言，恰好与她回家是在同一个方向，后来看到他坐在哭了起来，便上前询问，听他说肚子饿要吃烤肠就给他买了两根。
“没有再说别的了吗？”
“没有。我问他住在什么地方，家里都有谁在，他只是说有好几个哥哥，个子都很高，还和我比划有多高，比他要高多少。”
说到后面，女孩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苏言。
对陌生人有防备，
举手投足之间又充满了天真稚气。
但唐越的脸上却没有像女孩子那样由心的笑意。他听到的只有直到最后苏言都没有说要回去，想要见到他们，或者说是对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表示需要。他笑不出来。
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生气过一分，
现在倒是有点这方面的意思。
等再见到苏言，他和季凡站在路边，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季凡是一副完全不管身边人的模样，刻意的连看都不看。旁边那个，战战兢兢的抹眼泪，时不时的往他那边偷瞄，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沉沉的叹息。
刚刚升起的不爽顷刻间又烟消云散了一大半。
“走吧。”
他开车载着苏言和季凡，像乞丐似的小东西十分识趣的往后座上爬，瑟缩着只占据一小部分，靠着车门，哪也不看，就偷偷看着季凡，看两眼就要抹抹眼泪。
不知道怎么弄的脸上本就脏，
混着眼泪一抹更是满脸花。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出声，一句交流都没有，唐越琢磨了半路才开口打破沉默。不管怎么样，肯定是不会把女孩子跟他说的告诉季凡，主要还是劝他消消气，别在气头上收拾后面那个本就在担惊受怕的苏小言。
看着苏小言这样，
唐越就联想到了自家的狗子。
那狗子一生气都不知道往外面跑了多少次，一样夜不归宿挂电话，好不容易费劲弄回来之后，那大爷样，不管坐哪都仰着，摆明了问你爷是不是牛 逼，以后还敢不敢惹爷生 气。每次收拾他都跟来场世界大战差不多，硝烟四起，最后还得换点家具。
不说别的，
单是那个茶几就已经换了七八个，
物资消耗极大。
什么叫差距，
这就是差距。
莫名的，唐越又一次感觉到了心梗。
絮絮念叨了后半程，副驾驶位置上的季凡始终没有一点反应。淡淡的，静静的坐在那里，但就是没有办法说他像没事人似的一点都没有在生气。
后面那个也不吭声，不道歉，不为自己辩解，也不卖乖求情。但说他理直气壮？没有的事，足足抹了一路的眼泪。
他们是先回去的那辆车，丁城他们跟在后面，然而进屋的时候，苏小言却是成了那个小尾巴，犹犹豫豫慢慢吞吞的往里面挪。季凡就站在客厅里等着他进来，不吭一声，也不催促。所有人闪到旁边，有的和季凡一起看向苏言，有的就装模作样的去做自己的事，注意力却都放在这边。
等到苏言走近，季凡开口道，“去洗澡，然后下来，半个小时。”
低下头的苏言无声的准备照做，然而季凡再次开口道，“听到了没有。”
脚步一顿，肉眼可见的一个哆嗦，带着哭腔颤声道，“听……听到了……”
看着他上楼关上房门，不知怎么，季凡的眼前回放出掉在地上的两根烤肠。
【他一定是饿了。】
这样想着，就又浮现出苏小言哭着伸手向自己跑过来的场景。
要不要去给他做点东西吃的念头互相博弈了一瞬，季凡最终选择坐回沙发上。
【吃什么吃。】
他这样的就应该一天都不许吃才是。
楼下的这几个人里郑明杰的身体最差，晚饭虽然吃了东西，但也没怎么好好吃，再加上折腾了一整夜没有合眼，别人没什么，现在的他只是在强撑而已。齐千卓虽然是关心苏言，但也绝对比不上自家这个，看着他脸色泛白的窝在沙发里，轻声道，“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去睡觉。”
唐越耳朵尖，听到后起身挥手招呼道，“对啊！！苏小言找到了，也就踏实了，他肯定也饿了！！”
季凡依旧没有一点胃口，冷着脸起身道，“我不吃，不用管我。”
见他要往楼上走，唐越就怕他趁他们吃饭的时候动手收拾苏小言。惶恐了一路，回来饭都没吃上就挨揍，那小东西该有多可怜。连忙一步跨过去拉住季凡，笑脸相迎道，“哎？！不吃东西怎么行？！不差这一会儿哈，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了，怎么也得让他吃饱了再说吧？先坐那儿，哥，歇歇，先歇歇，都挺累的，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说着话，沙发上的郑明杰就已经胃疼得缩成一团，满脸冷汗。齐千卓先让他吃了药，随后和唐越一起去厨房做吃的，客厅里就只剩下季凡三个人，楼上的水流声一直没断。
郑明杰抱着水杯小口的喝着热水，丝毫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口说话。丁城不太会说话但也琢磨着怎么为苏小言说两句。同一战线上的，又做了曾经自己也做过的事，有什么后果实在是太清楚了，不说不行。久久，看着手机憋出来一句，“只使用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郑明杰是说不出话，但不妨碍肢体的使用。
用力的点着头，表示赞同。
“他肯定也知道错了。”
继续点头。
“也就这么一次吧？他充其量也就只有做一次的胆子了。”

点头再点头。
“态度差不多，也就没必要太较真了。”
郑明杰怎么感觉自己点头点的都有点想吐。
“他也是有自己原因的。”
反正季凡也不看，不点了。
说了这么多句，丁城再也搜刮不出脑袋里的内容，闭了嘴，心不在焉的靠在沙发上看手机。
其实也没有在看什么，
单纯为了避免尴尬。
唐越那边做好早餐后，丁城和他挨个招呼季凡过来吃都没用，那也便依了他不再打扰。
吃不吃的没什么，
就是让他多坐一会儿消消气。
季凡掐着点看时间，水流声早就停了下来，但人迟迟没有出来。房间里的苏言的确是早就洗完了澡，衣服也都换好，边擦头发边在屋子里转圈圈，还不忘看时间，最后擦完头发就站在墙边一手摸着屁股一手抹眼泪，哭了一会儿之后坐在床边看季凡规定好的时间。
他害怕。
害怕看到季凡生气的模样。
也害怕挨打，
害怕未知的疼痛。
28分的时候，苏言打开了房门，走到季凡面前不多不少刚刚30分钟。其他人都吃完了饭，郑明杰在齐千卓的要求下已经回去休息。
一出来，水汽就又再次往苏言的眼睛里聚集，站在季凡面前后更是，不断的用袖子擦眼睛，努力强忍着抽噎。
其他人尴尬也是留在客厅一动不动，不出声，默默地装空气。反正他们不约而同的觉得只要他们在，季凡或多或少都得收着点，不会把苏小言怎么样。
当然，
若是要拎回房间收拾。
没那么生气的话，可以。气头上，绝对不行。
季凡漠然的连头都不抬，任由苏小言在自己身边哭，两分钟后，出声道，“你要是哭，那就等你不哭了再说。”
“不哭了不哭了！！嗝！！我不哭了……”
一开口，苏小言就满是哭腔，含糊不清的说着话期间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哭嗝，手忙脚乱的用袖子往自己脸上擦。
事实上，
季凡和苏言都没有功夫去搭理是不是有被身边人围观。
“为什么跑走？”
季凡站起身，不显喜怒的眸子下尽是凌厉。
“呜呜呜呜呜……”
苏小言最是面对不了这样的季凡，惊慌后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季凡压低声音，但语气分外强硬道，“我说了不许再哭。”
“嗝！！”
苏小言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嗝，脚下还被拖鞋拌个踉跄，季凡全然不理，抬手对着苏小言的脑袋就是一下。
这不是宠溺的举动，
也没有在开玩笑。
苏小言稳住身子捂住被打过的强忍着瘪起嘴，为了不让哭声溢出来一分，尽力用最清楚的声音道，“我……我不想回去……”
说完，苏小言本能往后缩起脖子，生怕再挨这么一下。
然而并没有。
季凡一步一步的向前紧逼，继续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说到这个，季凡就忍不住攥紧手，直想咬牙切齿。
苏小言怕得发起了抖，哆哆嗦嗦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
“为什么故意一个电话都不接。”
“我没有……”
苏言说的是实话，前面几个是故意不接，后面是没有办法接。
火气逐渐上升的季凡轻哼一声，扬起嘴角道，“是，后面直接把手机都关了，怎么能说是故意不接。”
唐越心惊胆战的注视，还没有哪次看热闹看得如此紧张。
没有别的原因，
就怕季凡会失去理智再给苏小言来上一脚。
果不其然，在座的每个人的想法都和唐越一样，在季凡再次抬手的瞬间，全部涌过去，该拉的拉，该挡的挡，该抱的抱，心照不宣的分工明确，把两个人远远隔开。
齐千卓又一次拉着苏小言的手腕拽到自己身后，苏小言依旧是低头揉着眼睛，呜咽道，“对，对不起嘛……我知道……我知道错了……”

季凡早就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群让他也有点反应不过来。稳住神，看看握住自己手腕的丁城，再看看对面的齐千卓以及被挡在后面的苏小言，最后确定身上这两只缠得紧紧的手不出意外就是属于唐越的了。
没有原因，
季凡也不知道自己的气怎么就消了一大半。
示意丁城松开手，无奈道，“干什么，我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唐越的声音“嗷”的从身后传来，回应的相当及时，“不行啊哥！！打人不打脸，打苏小言不打头啊！本来脑子就不灵光，就算灵光也不能打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
季凡也知道唐越说的有道理，若不是因为太生气也不会顺手去打他的头。
“知道了，放开我。”
唐越索性赖皮赖脸的哼唧起来，就是不松手，听得丁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差没跳起来哆嗦。
苦巴巴道，“不行啊哥！！等把话说清楚了我就松手哈！！”
【这个状态要怎么说。】
季凡投降道，“不说了，苏言，跟我上去。”
“呜……吭吭……呜呜呜呜呜呜……”
这意味着什么，苏小言太清楚。尽管再知道自己有做错应该挨打，但还是忍不住抗拒。
头都好痛了，
屁股一定会被季凡打得更痛。
这样想着，苏小言踩着小碎步的才往齐千卓的身后藏。谁都不用插嘴，自己连吓带怕的全部都老实交代道，“我是……我是有挂你……挂你电话……我……我不想回去……你突然跟我讲要……要回去……我就想再多待两天……后来……你打了几个……几个电话之后……我就……我就知道你生气了……我……我害怕挨打……就……就更不敢接了……后来……后来我想……我想手机关机可……可以回头解释……解释成没有电了……就……就把手机关了……我害怕……害怕被你们找到……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周围……周围都是乡……乡下的样子……我又害怕……就……就往回跑，后来……就下雨了……雨……雨好大……我就想办法找……找地方躲雨……”
苏言边哭边抽噎，话也说不太清楚，内容基本上只有季凡听得懂，一连问道，“下雨了，为什么也不打电话给我？就怕我生气吗？没有想过我们也会担心吗？”
只有一点点质问的语气，
那也是出于难以理解。
说到这个，苏言抬起头，望着空气道，“喔……我后来碰到好奇怪的人了……”，说着还把头伸出去看向季凡，“有……有人跟踪我……那时候……那时候我还没有到市区……又下雨……天又黑……我发现之后……就害怕……就不敢再……再躲雨了……就继续往回……往回跑……后来……后来后面过来一辆……一辆货车……我为了躲……躲开它就……就往旁边跑……结果……结果那边有……有个沟……我又没有看清……然后……然后我就掉进去了……”
苏言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平移着把脑袋收了回去，声音也细若蚊哼，继续补充道，“手机……手机也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就……就坏掉了……”
这也就解释清楚为什么早上见到他会脏得像只泥猴，后面会始终关机不接电话。
“不过！！”
苏言又把脑袋探出来，惊讶中带着感叹，口齿非常清晰道，“不过我摔了这一跤之后，好……好像就把那些人甩掉了……虽然……虽然我也没有看清有几个……但后来……后来我就没有再见到他们在……在后面跟着我了……”
【为什么会觉得他好像是在求表扬。】
尤其是在探头出来的时候。
季凡说不上是哪里难受，莫名还有点上头。
丁城就直接捏住了自己的眉心。听这个描述，苏小言口中【好奇怪的人】应该就是自己的人了。
真是****。
找个人需要那么久，最关键的是居然还能被苏小言发现，最最最关键的是，还能把苏小言跟丢？！丁城十分后悔最初的选择。
【还有什么要问的。】
季凡简单想了想，似乎没有了。
“苏言，跟我上去。”
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听季凡的声音也平静许多，唐越略略放心的松了手。齐千卓也松开了苏小言的手腕，正准备往旁边撤一步，衣角突然被一只白嫩嫩的小爪子捏住。
胆怯且哀切的眼神对上齐千卓的眸子，接着是丁城，最终把希望投给话最多的唐越。
【要说说好话啊。】
苏小言十分的想要保护屁股。
准确接收信号的唐越挤下眼睛，用舌头在嘴巴里发出“嗒”的一声，异常清脆，以为这是在表示【包在我身上】的苏小言激动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没事哈！！打不傻又打不死了，当哥的就放心了……去吧！！放手去迎接你惨淡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