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皇城，殿门缓开，沉重的吱呀声在皇城中悠悠的回荡，自内散发着威严庄重的气息。宛如盘踞已久的龙缓缓睁开眼，望向世人。一寸光线透过清晨的薄雾，照射进皇城之中。金銮殿上，楚皇威严坐于龙椅上，大臣们垂首站立于大殿两旁。此刻，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楚皇面色有些不悦，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触龙鳞。
“朕立谁为太子朕心中自有计较，何须你们替朕考虑？”楚皇瞥了一眼众人，沉声道：“况且九皇子尚年幼，如何能堪大任，此事不必再议。”
“臣等遵旨。”楚皇示意了一旁的太监宣布退朝，众大臣也是松了口气。
楚皇入了后堂，任宫女伺候着换下朝服，凝神望向窗外。
“宁时，走，陪朕去长乐宫瞧瞧九儿。”顾宁时是楚皇的贴身侍卫，从小和楚皇一起长大的。
长乐宫。
楚文卿正眯着眼躺在摇椅之上，齐怀站在人身侧捧着书在给人念。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
“我说小少爷，你爹下手还真狠啊，养了一个月的伤。”楚文卿稍稍侧了身子望向齐怀，满是玩味的笑意。
“是齐怀的错，爹爹教训的是，殿下还是多温习温习功课为好。”齐怀将手中的书递到人手中。
楚文卿推开书，将手枕在脑后，闭了眼道：“这书有什么好温习的，反正我也背不出，回头我和太傅说说，不连累你。不过我要是你啊，有这么个凶残的老爹，铁定离家出走。”
“怎么，谁惹了我们家九儿了，要离家出走了？”两人一听是楚皇的声音立马起身见了礼。
“父皇怎么有空来看儿臣了。”楚文卿上前扶了人坐下，自己乖乖的在一旁的小石凳上也坐了，吩咐了人拿些茶点来，继续道，“儿臣怎么敢离家啊，儿臣说的是他。”楚文卿说着指了指齐怀。
“怎么你连丞相大人的家事也管上了？你胆子可不小，说起来这孩子挨打不都是你给闹的？”楚皇挑眉看向人。
“哎，不说了不说了，这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父皇怎么还翻出来呢。父皇来儿臣这儿是有什么事儿吗？”
“嗯。”楚皇收起了玩笑的神情，仔细的打量了几眼自己的儿子，“今日早朝，有大臣提议立你为太子。”楚皇开门见山的说了，也是想看看人的反应。

楚文卿一听这话便是笑了，一双清亮的瞳仁凝视着眼前的人：“儿臣整日里背太傅留的文章就头疼了，况且儿臣尚年幼，皇兄们也个个都是文韬武略的，哪就论的上儿臣了。”楚文卿的这一番话也说的很清楚了，楚皇笑意凝在嘴角，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一旁顺从的低着头的齐怀后才道：“九儿，父皇当年也并非长子，朕的皇兄也是才华出众。朕心知九儿聪颖，只是少了些磨练，朕便封你为少将，让齐怀与你一同五日后随镇远军一同出发前往边境镇压匪兵叛乱。”
闻言楚文卿眸光一凛，随即将心中疑虑压下，苦了脸道：“父皇不疼儿臣了，边境苦寒，父皇忍心看儿臣在军营里吃不饱穿不暖吗？”
楚皇笑着戳了戳人脑袋，“你啊，就是在皇宫里被朕和你母妃惯的，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替朕分忧国家大事？”
“这不还有皇兄们呐，儿臣只当个闲人才好。”
“好了朕意已决，这趟边境，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好好做些准备，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你闹了。”
送走了楚皇，楚文卿又重新躺在了摇椅上，只是原本悠闲的模样换作了愁眉苦脸：“喂，小少爷，你说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齐怀心中暗自计较着楚皇这样做的原由，刚刚楚皇看自己的眼神自己感觉到了，那是在威胁自己。父亲半生为国事操劳，却是为楚皇猜忌构陷，齐怀无声的叹息。
“能，殿下只需随机应变就好，军中有大帅将军，臣也会护着殿下，殿下放心。”
“没有办法了吗？不然我去找母妃让她和我父皇求情怎么样。”
齐怀摇了摇头。
楚文卿这般聊了两句，便是不耐烦的打发齐怀回去了。

即将开始第二阶段虐儿子|ω・）

齐怀回了府，陪着父亲用晚膳，两人聊着些琐碎的小事，齐严清转了话风，虽然早些时候就得了消息，但是楚皇决定的事儿，也由不得他改。与儿子聊到五日后的边境之行真是有些愁云，边境离了金陵城有十天半月的距离，若是出了事儿都没个照应。齐严清仔细的看了两眼了自己儿子，叹了口气，将面前的鸡腿塞到人碗里。“在边境不比皇宫，皇宫虽然凶险，但好歹我能看着你，到了边境你小子可千万别惹祸了。”
齐怀应着，咬了口父亲给自己夹的鸡腿，有些开心。楚皇对于相府的顾忌有多大，齐怀还是了解的，此去边境说不是楚皇设的局他是不信的，只是搭上了九殿下，说明楚皇还没到想赶尽杀绝的地步。
齐怀出了大堂回想着自己没带着伤还与父亲这般畅聊，竟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回到房，齐怀就上了床，顺便吩咐了渊九下去休息。听着两声悠悠的笛声，便将枕头塞进被子里，自个随意的套了件黑色外衣，便从窗户闪了出去。到了离皇宫不远的一处屋顶上，观察了四周没人，将怀中的笛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声。
这笛子是特制的，笛声也是寻常人听不见，这是花锦楼搜集情报之时，联系楼中之人或是传递情报之用的，楼中特制的药物加上对人的训练才能够听出笛声中所要传达的信息。唯一的缺陷便是笛声传不了太远，和吹奏之人的内力有关。

看丞相大人哄儿子啦！

“先生去边境有何打算？”
齐怀想了想吹道:“边境有闻将军在，你我同去，无碍。可有查清皇上的真正目的？”边境镇守的是闻琰闻将军，闻将军在百姓心中可是金陵的战神，镇守边境十几年，从没有打过败仗。五日后镇远军支援边境也不过是为了将匪兵一网打尽后押送回京，有闻将军在匪兵不过是跳梁小丑还不值一提。只不过，有些麻烦的是与齐怀当年的恩怨也不知闻将军是否知晓内情。
楚文卿听到闻将军皱了皱眉，那年的事儿他曾让朝颜暗中查过，只是没什么线索，但是能够在宫里勾心斗角生存下来的他，凭直觉就觉得这里面定有人布了局。
楚文卿看向窗外被烛火映照的有些杂乱的枝条，眼神微凝，抿了抿唇在纸上写道:“试探和警告。”
齐怀听到回复赞同的点了点头，“见机行事。”回了四个字齐怀便是收起了笛子，说起来他的心里也没什么底，南宫景的占卜不可能面面俱到。危险，谁也无法预料，齐怀也只能尽全力来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这边楚文卿听着花锦楼弟子传给他的话，道了声多谢，便是挥手让人走了。烛火在深夜发出了噼啪声，用这些蛮横的姿态打破了深夜的静谧。

第八章
从那日两人交谈之后，齐怀这五日过的很是悠闲，九皇子的母妃听着儿子要去边境，整日里拉着儿子在寝殿好吃好喝的，说是边境这一去几个月可就吃不了这些了。齐怀这个伴读不用陪着看书了，也就呆在长乐宫里。
“每次啊，我给我娘煮这莲子羹，我娘就特别开心。”
齐怀瞅着锅里冒着香气的羹汤，笑着对正拿勺儿搅着的小丫头道:“你这看起来好吃，能教我做吗？”
那小丫头是厨娘的女儿，年龄不大，从小是在长乐宫里长大的。因着楚文卿待下人一向是好的，这小丫头的性子便有些被娇惯了。
“好啊！不过你得明天给我带一件宫外好吃的做交换。”小丫头叉着腰道，额上细密的汗珠还闪着光。齐怀嗤笑了声，点头答应了。

齐怀回府里见了父亲，便是往后厨去了，相府的下人不多，又是刚过了午膳，只留了一个伙夫在看着。齐怀问清了需要的东西在哪就让人下去休息了，自己开始在灶台上捣鼓。小丫头教的仔细，齐怀一步一步的照着来，莲子羹很顺利的出锅了。
也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喜欢，齐怀盯着这一小碗羹汤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差了小厮给父亲送去了特意的叮嘱了只说是厨娘做的就好。自己偷偷的摸到父亲书房的顶上，看看父亲喝不喝这莲子羹。
齐怀有些紧张的盯着屋里，齐严清放下手中的书，接过老管家手中的羹汤，喝了一口，皱眉道:“厨娘今日这羹做的味道与平日里不大同了。”
老管家笑着回道:“这是厨娘新学的手艺，老爷觉得如何？”
“嗯……还不错，厨娘有心了。”齐严清在吃的上其实没太多的讲究，但觉得今日这羹汤的味道确实还不错。
齐怀听着父亲说还不错，顿时松了口气，心情十分好的想着明日进宫要多带些吃的给小丫头。

(๑•ี_เ•ี๑)好了，接下来就是傻儿子去边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