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觉得我写这种特别温馨的东西有点二吗？根本体现不了我高冷的气质，反而像流水账一样拖沓。

这是病。

此文暂封。

第十八章

吴邪的恢复力不太好，腿上的伤去医院看了看打了消炎药却还是拖了很久，时不时还会发起烧来，他归咎于自己年纪大了抵抗力不行，张起灵则是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默不作声。

吴邪的生物钟很准，即使半夜烧的神志不清第二天早上也能准时六点醒来，满眼清醒的坐起来之后发现自己早就开始放假生活了，于是拉过被子接着睡，叫一旁被无辜牵连的张起灵还要重新把人卷过来。

两人承认关系之后张起灵很自然的就和吴邪睡到一张床上，吴邪说现在天这么凉你和我睡我嫌冷，咱们还是盖两床被子吧，但是每天早上起来无一例外的是两人裹在一起盖着两床被子，吴邪也就捂着一张老脸说算了算了，叫人定了一张大床回来。

放假的日子很清闲，起初因为吴邪腿上的伤两人就一直在家窝着，睡醒了就叫外卖吃饭，白天两人看看电视溜溜弯，过的简直是退休老大爷的生活。后来吴邪身体好了，他也问过张起灵要不要多出门转转，比如去之前探过险的地方来个故地重游，或者去国外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吴邪这样问的时候两人正在吃饭。张起灵的吃相一直很好，优雅地像一只猫，而吴邪也因为小时候家里人的教导掐着筷子吃的中规中矩。餐桌上安静的只剩吴邪刚问的话的回音，张起灵从自己的那一碗饭中抬起头来，摇了摇头。

“那我们俩就这么在家呆着？我还以为你会不适应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吴邪之前根本无法想象张起灵会安定下来过这种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他心中的张起灵该是在某个墓里大杀四方，或者在某处发号施令，绝对不会这样安安静静坐在桌旁陪自己吃饭。

“这很好。”张起灵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抬眼像是在看吴邪，又像是在看面前的一碗米饭，或是周围染着最简单生活气息的一个衣架，一张沙发。

和一个家。

我走过很多地方，有惊险诡异的墓室，有鬼斧神工的高山，有汹涌奔腾的江水。我也见过很多的人，他们或是年轻，或是苍老，或是根本不与我们同一国度。许是我无意中的一次邂逅，许是我处心积虑的相逢，但是这些人，这些地方，都不能让我觉得值得停留，所以我一次次追寻，一次次离开，从不为奔波而觉得辛苦，也从不为新的事物感到惊喜。

可我留恋这里。

这个有你的地方。

吴邪莫名其妙的觉得张起灵的眼睛里仿佛一瞬间装满了什么，然后又悄悄淡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面前这个家伙了，他不喜欢这种让他有疑惑的东西，从前就是，现在也一样。这么多年养成的危机感让他有些发毛，吴邪耸耸肩，放下手中的筷子。

“总之，时间还长，你可以慢慢考虑。”许是因为胃病的缘故，吴邪吃的不多，张起灵好不容易让他改掉了吃饭快的坏习惯，却还是没能让他胖起来哪怕一点。

吴邪缓慢地走向沙发。张起灵发现即使他腿伤很严重，但是走路的时候还是很平稳。就像那天他们吃完火锅走回家的路上，吴邪已经疼得几乎走一步歇一步，但是依然腰板挺得很直，受伤的那条腿落地的时候还是一样的重量一样的步长，并没有因此而轻落地。

还有，吴邪早上起来的时候无论外面多冷，也从来不会赖床一秒钟，哪怕会因此冷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总是从容地穿衣洗脸，显不出一点急迫来。

旁人见了会说他性子淡定，因为他几乎是摒弃了人类生来即有的规避伤害的反应，从容的简直可以称为强大，但是张起灵却在无意中知道了他会这样的原因。

“觉得我特牛逼是不是。”吴邪某天看见张起灵盯着自己腿上的伤若有所思，于是像闲聊一样说了些自己的事。

“你刚走的那两年我还是有点矫情，丢个货受个伤还能哼哼两声。直到后来亲自去北京摆平堂口的时候，腰这里划了一道大口子，封了十三针。”吴邪的眼睛迎着夕阳有种诡异的光彩，仿佛炫耀般拉开上衣给张起灵看了一眼。

“当时我觉得自己伤得挺严重的，毕竟医生都说再往里深几毫米我下半辈子就得在床上度过了，所以任凭手上积压的事越来越多，电话来的越来越频繁，我还是赖在医院里。”吴邪笑笑，“那时候就觉得自己还有退路，大不了不干了继续开我的古董店。后来住院第五天的时候小花从国外回来了。那天他穿着那身特骚包的粉红衬衫，看我捂着伤口在床上耍赖，现在想想我都觉得特丢人。”

吴邪还记得解雨臣那天是怎么笑着进了自己病房的。看着自己可怜巴巴的仿佛求安慰的表情，解雨臣什么都没说，只问了自己一句：

“吴邪，有人来看你吗？”

吴邪当时愣了一下。虽然他当时这个吴家当家做的并不怎么有威望，但是好歹自己伤了面上这些人也是要表示一下的，可是真的没有，就连二叔都没派人来问自己的情况。吴邪的表情仿佛让解雨臣知道了什么，他揉揉病床上那人的脑袋，笑容有些邪恶的说：

“小邪，疼痛只有在关心你的人面前表现出来才是真的疼，否则你的痛苦在别人眼里就是矫情。”

吴邪手托腮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脸上是全然的轻松。“我一直知道小花是个文艺青年，没事说句有哲理的话我都会笑他，但是那天他说的太有道理了，我竟无法反驳。”吴邪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到阳台边看着即将落下去的太阳，步子稳的仿佛散步。

“所以我再也感觉不到疼了。”

哪个熊孩子说我一定会忍不住更的？我想说你说得对。。。。

楼主今天蠢蠢的，休息

第十九章

日子像流水，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它也依然哗啦啦的往前。吴邪最近时常发呆，有时候是睡醒了坐在床上就两眼开始发直，有时候是吃着吃着饭就开始目光迷离，好像整个人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张起灵本身就是个极静的人，可是同样安静的吴邪却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吴邪。”唤回一直吃着同一口饭的人的神智，张起灵面上难得露出了类似于“担忧”的表情。

“啊？”吴邪被对面的人喊得回过神来，有点发愣的看着他，然后放下筷子。

“怎么了？”张起灵觉得自己有必要询问一下，于是也放下碗筷，静等着对面的人给自己一个交代。

吴邪已经很久不抽烟了，虽说对他这样一个老烟枪来说戒烟真的是件痛苦的事，不过吴邪的耐力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所以在张起灵的强烈要求下也就不得以戒了，只有极度烦躁的时候才会有点难受，比如现在。

吴邪咽了口口水，喉结在脖子上那条横亘的疤上滑动了一下，他无意识的拿手摸了一下，低垂着眼睛。

“我在想，”吴邪抬起头来，“我要怎么带你回去过年。”

早些日子吴邪答应了老太太回去过年，那时候张起灵还没回来，吴邪自知这十年来没有好好做一个孝顺的儿子，没在二老面前尽孝就罢了，甚至好几年看不见人影，老两口总归是埋怨且心疼的，但要光是这些事吴邪耍耍嘴皮子也就糊弄过去了，可是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也就是这些年一直被催着的婚事。

吴邪看着对面的张起灵，觉得这人长得绝对是没的说，要不然自己也不会看上，性格虽然闷了点，但是沉稳大气，吴家人最喜欢贤良淑德的姑娘，前几次吴邪被迫相亲见的人也大多是这个类型的，所以脾气也算过关，可是。。。。

性别问题可以算作细节被忽略吗？

吴邪本身是不在意的，他不觉得自己是个Gay，任凭谁站在他这个角色上遇见对面这个人都会义无反顾的陷进去的，他只是非常幸运地也得到了对面这个人的回应，所以他们要在一起，就这么简单。他早就想好了要和家里人坦白，虽说吴家就剩他这么一棵独苗，断子绝孙什么的听起来确实不太顺耳，但是你要他以传宗接代的名头娶一位姑娘进来和身边这人说拜拜，那他还真就有骨气背起不孝子算的骂名。但是难就难在，一面是养育了自己的父母，一面是追了十年的爱人，吴邪两边都不想伤害，尤其是在春节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里。

张起灵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许是比平时每分钟的呼吸次数多了一两次，再次执起筷子的时候吴邪听见了一句至今都觉得很好玩的话。

“你可以不带我。”

吴邪当时差点没忍住伸手揉揉张起灵的头发。你这是赤果果的闹别扭耍傲娇啊！张起灵你挂着一张面瘫脸做这种事真的好吗？吴邪扭曲着表情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心想罢了罢了，能看见张起灵这么可爱的一面也算是值了，春节就春节吧，择日不如撞日，说不定趁着喜庆爹妈就同意了呢？

张起灵看着这几天一直浑浑噩噩的人在自己的一句话后突然展露了点笑意，觉得那人该是又在想什么不着边际的事，自己也别去拆穿，让他多笑笑总是好的。

张起灵是存了要宽吴邪的心的意思的，不过那句话里的扭捏却也不全是装的。吴邪在乎他的家人，张起灵爱屋及乌自然也是要在乎的，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大度到看着吴邪娶妻生子，然后从自己的生活中走出去。他生平第一次这样自私的只考虑自己的想法，不管不顾的心情与这世界上所有陷入爱河的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因为缺失正常人情感的时间太长所以这种占有欲比旁人更加强烈，强烈到像个别扭的孩子。

你答应我了的。

所以吴邪摇着头说：“带你去带你去，还能差了你这一双筷子不成？”的时候，张起灵的的确确是松了一口气。

夜里，吴邪看着身边这个已经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好一段日子的人，第一次主动伸手去环上他的腰，饕足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人该是浑身的肌肉紧绷了下，然后又慢慢放松，吴邪不自主的笑了下，然后想着自己何时开始变得这样蠢了，随随便便就能笑起来，毫无答案之后便闭上眼睛，任凭自己和那人的体温渐渐融在一起，化了一整个冬季。

额，觉得再写就要变成肉了，所以及时刹车，今天就到这里。

小哥在这文里略萌啊！怎么办，这好像有点崩。。。。

吴邪把小哥自动安排在父母喜好的那类姑娘里，不知道被张族长知道了会是什么态度。。。。

《非常人贩之黎明升起》（瓶邪，现代，设定有些反转，HE...我觉得说这个有些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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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古风，跨物种爱恋，HE，神奇的是到现在男一还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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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蹲坑。

第二十章

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日子。吴邪早早给各个盘口放了假，窝在家里像大爷一样接待生意上的人给自己拜年送礼。期间张起灵没事干，于是被吴邪突发奇想推到厨房里学做菜，说着学好了还能讨好一下你未来老丈人，没想到张起灵还真就听话的放下砍刀拿起菜刀做他的家庭煮夫去了。

又是一杯白酒下肚，吴邪觉得酒精从喉咙口直接烧到胃里，带着一种刺激的疼痛感直传大脑。虽说在张起灵的恐吓下吴邪已经很少抽烟喝酒了，能推的应酬也大部分都推了，可是生意场上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酒桌上堆起来的，在这种时候你再任性也得有个度，难免还是要端着假惺惺的笑脸陪上几杯。酒席中间吴邪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掏出手机给张起灵发短信问他厨房着了没，结果不一会就接到家里来的电话。

“喂。”吴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猥琐，却还是在话刚一出口的时候就泄露了今天还是喝高了的事实。张起灵停顿了一会，开口问他。

“在哪？”

吴邪知道他这是想来接，不过考虑了一下这帮人光是听到哑巴张的名号就已经追着自己连喝三杯了，要是见到真人会不会直接把这闷油瓶子也直接灌成酒瓶子？后来想想自己还真没见过闷油瓶喝多的时候，而且除了胖子大概也没人敢灌他了吧？

张起灵等了半天发现那边也没有回应，于是又喊了一声吴邪，这边才回答。

“不用了，我能回去。”吴邪倚着洗手台勉强辨认前面的画好像是一株向日葵，花盘是不怎么浓郁的黑，每片花瓣的阴影都有种立体美。吴邪心想这画家水平真不错，接着就回了句我没喝多少，马上就回去了，然后赶在张起灵把他的冷空气透过电话传过来之前说了句小哥你早点睡，然后挂了电话。

吴邪最近有点害怕张起灵，不只是因为这人最近管自己管得严，而且也因为张起灵最近温柔的可怕。

呵，温柔，本身这词和哑巴张联系在一起就挺吓人的吧？

吴邪早上起来的时候会看见张起灵安静的躺在自己身边，一只手要么是搭在自己腰上，要么是与自己十指紧扣。虽然知道这人睡眠浅的很，但是每次吴邪醒的时候张起灵都会装作睡着了的样子，安安静静装睡到吴邪上个厕所把见不得人的事情安排完然后再回到原位，顺手把人再往被子里带带。

你的生活，我只参与，但不干预。

让张起灵学做饭绝对是吴邪出于恶作剧的想法。这家伙盯自己按时吃饭就像是定了闹钟一样，无论吴邪当时是在谈生意还是在睡觉都会被张起灵拎起来然后面无表情的说我饿了。有一次吴邪终于被惹急了，趁着还没睡醒的起床气一拳就招呼过去，虽然事后还是为自己的胆识鼓了巴掌，但是胳膊被张起灵抓住的一瞬他还是有种吾命不久矣的壮烈之感。后来入了年关，吴邪的酒局越来越多，张起灵能抓住他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吴邪看他蛮可怜的于是建议要不小哥你学做菜吧，以后我回来晚了说不定还能吃上一顿夜宵，然后装作揉太阳穴的样子挡住脸上的笑意说顺便还能讨好你未来老丈人，没想到张起灵那么快的就说了好。

为你，我其实可以做得更多。

吴邪看着张起灵站在厨房里的时候有种心虚的感觉。这样一个牛逼的男人，那握刀的本事是用来在墓里大杀四方的，现在居然用来对付萝卜白菜。他的身手，他的智慧，他的一切，全都是用来让世人膜拜的，而我却把他拉进了柴米油盐里，让他为我每天吃不吃饭而耗费脑筋。在张起灵出了青铜门之后吴邪很少对他抱有愧疚这种感情，因为他觉得自己这十年来已经做得足够弥补吴家曾经亏欠他的一切了，可是看着张起灵因为调料的配比而出现疑惑的表情的时候，吴邪就会猛然发现，其实自己还欠着他，欠他十年相伴，白头到老。

吴邪坐在洗手台上傻乎乎笑了，把手机揣回兜里，心想明天就是新年了，张起灵也终于要丑媳妇见公婆了，不知道自己爹妈和二叔见到他会是什么表情。吴邪打着晃一步一步挪出洗手间，临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他觉得画得还不错的向日葵，然后抽着嘴角嘀咕了一句瓷砖碎了也不知道赶紧换上。

楼主最近太娘了，请无视上一章。

你们要不要这样怀疑我人品啊！小三爷就是醉了，醉了而已，别老觉得他得了绝症似的，我这起的什么破标题啊！你们挨个怀疑我T^T

第二十一章

今天是除夕的正日子。这一天吴邪早早起来，把张起灵和自己从里到外捯饬个遍，从内裤到外套全是新的，说是新年新气象。前几年吴邪的奶奶去世，吴邪没能赶回来见老人家最后一面，也没能尽一个孙儿应尽的孝道，所以今年过年家里人商量了回到湖南老家去过。一是趁过年祭祖，让吴邪在他奶奶的灵堂守当初未守的灵，以尽孝心。二是吴邪的父母年岁大了，老人家都喜欢乡下悠闲种菜的生活，想趁这次过年就不回去了，在乡下住一段日子。吴邪派伙计帮忙给老两口搬了次家，自己却迟迟未露面，只说生意上太忙得大年三十当天才能到，结果却是在家闲待了好几天，提前一天到了老家的镇上住下，大早上给胖子黎簇黑眼镜等人挨个打了拜年电话，却迟迟不肯出门。

张起灵看出吴邪是为他们的事担心，却又没什么好办法安慰他的焦虑。吴邪紧紧抓着手机，目光从张起灵白色的手腕辗转经过他身上藏青色的毛衣。那是他们一起去挑的，吴邪本来想着给他买个红色的，却突然想起本命年才穿红色，于是又换了藏青。他解释说小哥你反正也不记得自己属什么，那就干脆属羊吧。人都说本命年诸事不顺，2015已经过去了，希望你接下来的十二年都顺顺利利的。张起灵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却也不是什么迷信的，不过吴邪想让他顺顺利利的，那他就听话的属羊好了。

张起灵把手搭在吴邪肩上，既不用力却也实实在在传递着安抚，用无声的方式让他安心。吴邪腾出手来按着手机，拨出号码那边却还是没人接听。

张起灵知道这是打给解雨臣的。吴邪这些日子一直在努力联系他，不过那边真就像他说的一样——傲娇的要造反了。要不是碍于年关将至吴邪不敢随意进京，他真恨不得杀到北京去问问你个死大花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爷都给你打了不止几千个电话了，每天问安短信发的比10086催费还准时，你他娘还想怎样？不过九爷就是九爷，当年敢当街对着人说“遇见王八邱直接打死算我的”，如今就敢迎着吴家小三爷的怒气脸都不露一面，硬生生磨得人没脾气。

就是惯得他，吴邪这样想。

时间不早，吴邪觉得再晚下去就算不提自己和张起灵这件事他老妈也会揪着自己耳朵教训几个小时，所以拉着旁边那人胳膊匆匆出了门。张起灵的各种证件吴邪早就托人办好，身份证医疗保险甚至连驾驶证都给办了一张。到了旅馆楼下吴邪把车钥匙丢给他，说自己脑袋疼，让他小心点开。

随着年关将至，吴邪的焦虑症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当着张起灵的面抽烟。被人无情的剥夺了手中的烟卷之后就觉得空落落的，行尸走肉般在家发呆，有时候站在楼梯上都忘记自己到底是上楼还是下楼，两只袜子穿的不是一双的情况也不止发生了一两次，每次被张起灵点出之后他就会更加焦躁，一颗戒烟糖被他咬的嘎嘣响。

“我这十年基本上都没怎么回家，一是怕他二老见到我担心，二是我怕自己见到他们之后再没勇气管这个烂摊子。”吴邪仰倒在副驾驶座位上，声音瓮声瓮气。“越在这个圈子里混，就越发现拖家带口是累赘。我自己一人被砍两刀也就算了，要是有人敢提着我爹妈二叔的脑袋问我要钱要命，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这几年吴邪的老家建设的不错，村村通的建设工程让每家每户门口都铺上了水泥路，车子开的平稳无比，不一会他们就看见了吴家老宅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张起灵停下之后并没急着推开车门，给旁边那人一段缓冲时间，然后就见他睁开眼睛，眼神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清澈明亮。

“不过既然你愿意跟我成一个家，我也就不怕给你添麻烦。”

拎着准备好的年货，吴邪和张起灵抬脚走近院落的大门。吴家在这村里也算是名门大户，老旧的庭院宅子虽说比不上邻居们新建的二层小楼来的气派，却也彰显着老旧门庭特有的低调高雅。两人手里都拎着东西腾不出手来开门，吴邪只好朝门里大声喊叫：

“爸妈，你儿子回来了！”吴邪的声音里带着点衣锦还乡式的喜气，喊完还带着笑转过头看了张起灵一眼，只觉得这事算是就此拉开序幕了。

“来啦。”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太太踮着脚步快步往门外赶，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还回头瞧了眼在厨房里忙活的爸爸。吴邪想着上回见他们的时候老妈还询问自己是把头发烫成卷还是剪短发，如今却是全都白了，腰背也没原来那么直。要知道自己妈妈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举手投足都是规矩礼仪，原来走路从来都是挺胸抬头的端庄，如今也不得不为苍老低头。他想到这里不免鼻子一酸，上去就来了个熊抱。

“死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吴妈妈被吴邪这么一抱也有点激动，声音里带着点哽咽，边拍边嘀咕着臭小子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等到两人都抱够了松开，这才见到自己儿子不是一个人来的。

“这是？”吴妈妈眼神不太好使，刚刚更是为了做饭把老花镜摘了下去，此时看不清张起灵的脸，回头问吴邪。

“妈，这是张起灵，我兄弟，他现在住我那。他家没什么人，我想过年也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那，所以就带他一起回来。”吴邪不想刚见面就跟老妈说这是你儿媳妇，打算先探探口风，所以挑了个模凌两可的解释，先把人哄进去再说。

吴妈妈虽说有点奇怪自己儿子怎么会突然带个兄弟回来，不过也没太多问。再加上张起灵张了一副普遍招女性大众喜欢的脸，吴妈妈也就欢欢喜喜的把两人迎了进去。

“爸。”吴邪进屋就瞧见父亲忙得炒勺翻飞，连忙上去打招呼。吴邪家里是典型的女性当家，吴一穷虽说一直搞科研，但是到了家里还是得听老婆的乖乖忙家务，一把锅铲挥舞了半辈子，就是到了过年吴妈妈才上去搭两把手，平常他一个人也能把厨房指挥的有声有色。

“恩。”吴爸爸头也不回应了一声，继续有条不紊的往炒勺里搁调料。吴邪心想您这反应还真跟我身边这位一个样，希望你们俩以后能对脾气。吴邪把刚刚跟老妈说的那套又跟父亲解释了一遍，这才见他老人家回头瞧了自己一眼。

“伯父，打扰了。”张起灵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而彬彬有礼，虽说脸上并没挂着笑，却也不似平常的僵硬线条。吴邪在一旁暗道张影帝你干得漂亮，同时也为张起灵年龄带来的辈分问题捏了一把冷汗。

“小邪。”这边吴爸爸正打量着张起灵，那边吴二白就从里屋走了出来。吴二白虽说依然精神矍铄，可是满头的花白和瑞气包裹的唐装下有些干瘦的身躯还是让他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之意。吴邪转身应了声二叔过年好，结果就看见吴二白在看见自己身边那人的瞬间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吴邪精神一紧，心想一会二叔要是和当年霍老太似的大过年来这一跪，自己今天这过年红包可就得管张起灵要了。正想着，却听自己老爸那边有声音传来。

“今天是除夕，老二。”吴一穷那边刚好有一道菜出锅，随手递给吴妈妈。“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谈。”

本周更这个。

楼主真不会写见家长，但愿吴爸爸吴妈妈都是外貌协会的，让小哥帅死他们！

不太知道湖南农村是什么样的，我就按照我老家的样子写了一下，小伙伴可以充当度爷给点科普。

第二十二章

吴一穷的这句话说的举重若轻，虽然平息了屋子里即将爆发的冲突，却也让吴邪他们感觉到一种古怪的危险。吴妈妈第一个打破屋子里的沉默，拉着吴邪的袖子打发他去门口贴春联，然后招手叫吴二白去里屋，自己则继续给吴一穷打下手。

果然我爸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吴邪心想。

贴春联原本有很多讲究，什么样的世家，什么样的位置，什么样的新春希望，都被寄托在一幅长长的对子里。吴邪小的时候学过书法，到了年关偶尔会被长辈们拉去写幅对联。一是为了检验他学习成果，二是自己家亲手写的总比外面买的更有意义。吴邪循着记忆找到屋里原先放笔墨纸砚的地方，发现红纸笔墨果然都还在，感慨了一下虽然世事变迁，到底还是有什么东西一直没变。他招呼张起灵帮他抬张桌子去院里，自己则裁了些红纸出来。两人准备好材料之后把东西铺好，吴邪一边搓手一边想春联内容，忽然想起旁边这个家伙是个老古董，再一想到张家悠长的历史，心想没准他有什么好对子，于是开口一问。

“小哥你们张家春联都写什么？”

张起灵原本一直在看着屋子里忙碌的吴一穷夫妇，神色高深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吴邪突然的问话让他措手不及，想了想他摇了摇头。

“张家人不过年。”

张起灵不知道张家繁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但是当这个大家族落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已经破败成一片残垣。族里的长老们失去了家族长辈的威严，底下小辈各自分家或各自逃命。在那样一个动荡的年代里，人人自保已成了问题，即使是过年头顶也依然笼罩着不安的阴云，所以张起灵的童年并没有张家人过年的场景，甚至连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的回忆都没有。而当他长大之后更是一刻都不得闲，除去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之外就是守护张家一直存留的秘密，正常人家当做头等大事的年节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三百六十五天中的某一天，没什么特殊的。

吴邪瞧了他一眼，把拿着的笔递到他手里，自己则转到桌子另一面磨墨。张起灵握着饱蘸墨汁的狼毫不知何意，只是直直盯着吴邪仔细磨墨的手。

“和顺一门有百福 平安二字值千金 万象更新。”吴邪想了想道出一幅对子，手上磨墨不停。“你动不了脑子就动动手，记得你字写得还不错。”瞧着对方迟迟不下笔，吴邪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发什么呆啊，你现在是我吴家人了，吴家人过年的时候自己写对子，我这是在教你，好好学着点。”

张起灵的字坚韧大气，苍劲浑朴。字中飞白不多，虚实并见，锋势时藏时露，就好似他这个人一样，明明存在感薄弱的好似一缕幽魂，却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强大，他带给人的安心。张起灵写完之后从字中抬起头来，问道：

“满意？”

吴邪撂下手中的东西探头瞧了一眼，夸了句马马虎虎，接着自己也手痒写了几个福字，和张起灵的字比起来失了些古朴厚重，却也是柔中带刚笔迹瘦劲。吴邪也学他的样子高深莫测的问了句：“满意？”那人接过他手中已经晾干的福字慢慢叠起来收进怀里，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睛。

“恩。”

春联贴完的时候菜早已上桌，吴妈妈张罗着让吴邪他们进来吃饭。吴二白早已等在屋里，烫着一壶不知窖藏了多少年的老酒，萦绕了满屋子谷物发酵的醇香。人口不多，显的屋子里有些冷清，不过吴邪揣着要讨好爹妈的心思，所以一桌酒席也让他调动的热闹不已。张起灵也算是给面子，陪着吴二白吴一穷喝了好几杯，只是每次叫吴邪听见他叫自己爹妈阿姨伯父的时候总是心惊肉跳好一阵，担心他这个百年老妖精再多叫几声就要折了二老的寿。而那人倒是没把自己的辈分看得太重，淡淡的问好，淡淡的喝酒，对于这场酒席融入的无比自然。

“小邪，叫妈看看，哎呀，你怎么瘦这么多？”吴妈妈这会刚戴上老花镜，仔细打量着吴邪。“是不是吃的不好啊？上学那阵你就不好好吃饭，这些年也不让妈去看你，瞧瞧这瘦的。”吴妈妈嗔怪点点他的额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吴邪点头说是是是，辩解道：“你儿子现在身上都是腱子肉，比以前虚胖的时候身体硬朗多了，您老就好好保重自己就行了，别再为我操心了。”

“不操心你还能操心谁？操心这个糟老头子？”吴妈妈斜了吴一穷一眼，“你来之前我就教育你爸让他别给儿子甩脸色看，瞧着一张老脸拉的老长。“吴一穷被吴妈妈批评也不生气，气定神闲的嘬了口酒，看向张起灵。

“儿子，你这位朋友是哪认识的？”

吴邪的生意之前一直瞒着父母，如今想想也觉得没必要，但也不能直接告诉他们你们儿子其实一直忙着盗墓，于是含含糊糊的说自己接了三叔的生意，张起灵就是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

“哦。”吴一穷给吴邪夹了一筷子菜，继续问道。“平常你也不常带朋友来家里，这位朋友跟你很好？”

“恩，很好。”吴邪不由自主的坐直身体，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过于防备了之后又稍稍敛了笑容。

“那多谢张小哥对我们家小邪的照顾了。自己家的儿子我最清楚，他一向是个爱犯迷糊的，平时有什么决定轻率了点你多担待。”说着，吴一穷举起酒杯。“老二，你也举杯，跟我一起谢谢张家人对咱们的照顾。”

一场众生戏，终于在吴一穷的杯盏中，拉开了序幕。

清减我翻了两章，但是最近看文看得太多，有些大脑超负荷，所以看完没什么感觉，见家长我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了。

我觉得吧，吴一穷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作为老九门中的人，张起灵绝对是符号一般的人物。而吴一穷作为吴家唯一完全洗白了的人，他的头脑和心性应该比其他两个更厉害才对，但是我还没遇见过这样深藏不露的人，所以我只能承诺会好好揣摩，具体是什么样你们理解精神就好……

其实我对风俗和书法知识都一窍不通，最近写文也是边百度百科边问人。我其实不太适合写文，因为历史政治什么的我都记不太清，之前有涉及到佛教，今天还有春联和书法，我都得一个一个去查，就算是老本行医学其实我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前一阵读一位作者写的黑道、娱乐圈的文，觉得人家那知识储备才是真正要写文的人该有的。还有一个写古风写的特文艺范的作者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成诗，我学完那些东西也就只能到翻译成白话文的程度，要我生活中看到啥美都能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古文，我觉得科幻片都比这有可信度。

除去知识面不讲，我情感方面什么的领略的的也不怎么透彻。老实告诉你们我在应该看言情的年纪里都看恐怖悬疑了，什么郭敬明饶雪漫韩寒我都是近来才看的。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天使街二十三号，那种看上去就闪亮亮，特青春特言情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沾呢就过了欣赏的年纪了。你们总说我后妈成癌，都到了不自知的程度了，其实我是真的觉得是我见识太少，不知道原来这样就已经很伤人了啊？总是后知后觉的。

我觉得写耽美其实挺难的，因为故事里的主角跟自己不是一个性别，你写着写着就可能把某人变成女主了。我有时候看着自己文里的人我都有种想撞墙的冲动。这家伙是谁啊？这家伙心思细腻成这样还是不是老爷们了？这家伙想这么多是不是大姨夫来了啊？男子汉哪有矫情又圣母成这样的？然后我就掩面扶额，希望下一章能把人物性格往回拉一拉，但是不是很成功。

写文写到现在我要说的其实也都差不多了，脑子里能写出来的情节其实都在这几个文案里了，估计不会再继续开坑。等我把这几个故事填完差不多就可以功成身退隐姓埋名，倚老卖老看看吧里其他写手的文，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了。回头瞧瞧最初自己写的东西真挺幼稚，但是你要我现在修改我还真就不知道怎么修。心情都是一时的，过了当时那个感觉，就再怎么也回不去了，再改也就那样，说不定更不好呢。

挺怀念当初全心全意只填一个坑的日子，那时候专心致志只考虑一种情节，下笔只有一种文风，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边枪战一边居家另一边还讲着神话，想使上全身的劲都没办法。而且所有的东西都刚刚开始，没有哪个能马上完结让我下定决心只更一个，所以你们等等我，等我慢慢来。

到这里关于我的文我也就想问一句：

满意？

第二十三章

吴二白听从大哥的话举起酒杯，一屋子上一秒的宾主尽欢还没散去，此时却是有了些冷峻的意味。张起灵从容地执起杯子，甚至那种气定神闲的淡淡笑意都没收，大大方方地先干为敬。

“这是做什么。”吴妈妈有点紧张，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吴一穷的衣服，那边却没理她。兄弟两个见张起灵干了也一仰头喝了杯中的酒，扬扬杯底轻轻咳嗽了两声。吴邪见这是大家都了然的意思，心里笑道亏我还烦心了那么久不知怎么跟你们说，如今这样子倒是显得我被动了。这些年谈生意锻炼出来的沉着冷静让吴邪突然放松下来，不管桌上诡异的冷空气自顾自的尝着一桌子父亲做的菜。

“爸。”吴邪吃了一会放下筷子。“这些年儿子不孝。你一直不想我参与到三叔的生意里，也不想我参与到老九门的阴谋里，但是不该干的事我都干了，我对不起您这么多年的教导。”吴邪给自己倒满酒也给父亲倒满。“这一杯，我自己喝，算是给爷爷和您赔罪。”

吴邪一杯白酒下肚觉得食管里火辣辣的疼，头脑却因此更加清醒了。他又倒了一杯。

“妈，从小您就疼我，您说过不求我做什么大事能让您拿出去给亲戚朋友炫耀，只求我平安喜乐。说实话您儿子这些年走南闯北没少给自己添伤，不瞒您说我现在没有嗅觉也尝不出什么味，胃病是老毛病了一直也没怎么治好，但是我答应您，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您操心，我以后一定做个好儿子，好好孝敬你们。”说完，吴邪又是一杯酒下肚。吴妈妈听完这番话眼中有些湿意，一边捶打着吴邪的胳膊一边嘀嘀咕咕骂他臭小子。吴邪笑着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又给自己倒了第三杯。

“二叔，您从小就对我严厉，所有人中我最怕的就是您，最信的也是您。我小时候不愿意练字您吼我一句我就乖乖的去练，生病了之后忘了之前所有您说没关系我就真当没关系。我知道您把我当亲儿子，您对我的好是真的好。这些年我闹腾这么多事要是没有您的默许估计我连吴家大门都出不了，我吴邪今天能有这等骨气这等作为都是您用心血培养出来的。我也敬您一杯，希望小邪以前做的种种错事能得到您的原谅，从今以后我一定还像以前一样敬您信您。”吴邪扬了扬酒杯，示意杯子已空。他退后一步，脸上是完全的放松和释然，然后转过头来用最深沉的目光望向张起灵，像是跨越了从初遇到相知相识的所有时光，以一种最真挚的情感把他缱绻地包围。

“爸，妈，二叔，张起灵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糟糕的人。他从来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自己的执着，所以如果有一天他有自己非做不可的事他一定会做，绝不会为了我停留。他脑子也有点毛病，时不时失个忆连他自己是谁都会不记得，又何况是我？他是张家人，是我爷爷一直想逃离的那个张家的族长，是老九门所有阴谋事件的核心秘密，待在他身边也绝对谈不上安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追他追的这么有劲头，难道就因为他救过我几条命？”吴邪自嘲。“爸妈，你们知道吗，这小子让我足足等了十年。这十年里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每天晚上只要想起这家伙替我待在那样一个天寒地冻的地方，而且有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我就恨不得炸了整座长白山，把这小子从地底挖出来再埋回去。”吴邪脸上是的的确确的愤怒表情，张起灵什么也没有辩解，只是像平常一样回望过去，空茫的黑眸子里像水一样波纹泛起。

“我之所以今天把他的这些破事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已经想好未来的所有可能了，所以你们也不必想我是不是一时冲动，我对他是恩情还是爱情我自己最清楚。我知道这么做伤的是世上最疼我的人，但是我觉得我离了他不行，他离了我也不行，所以我要跟他过一辈子，希望爹妈和二叔能成全。”

吴邪这番话说完之后就站在原地坦然的望着桌上所有人。门外已经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冷风吹在福字上哗啦啦作响，天色渐暗，有些照不清门扉上两人刚刚写好的春联。

“儿子，你真的想好了？”吴妈妈忧伤的望着他。“你可要想好啊！你们，你们以后怎么过日子？你这是要让人戳脊梁骨的啊！就算是你不在乎这个，就算你不要孩子给你养老送终，可是，可是，”吴妈妈指着张起灵。“就像你说的，你让爹妈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啊！”

吴邪知道自己妈妈最心软，想了半天还是怕自己过得不好。他手搭上张起灵肩膀，笑着回应他母亲。

”妈，你放心，你儿子不会看走眼的。虽然我刚说了他那么多坏话，但是他对我其实很好，戒烟戒酒按时吃饭他看得比您还严，前几天还学做饭来着。他失忆也不是一两次了，他忘一次我就再认识一次，以我现在的势力他跑哪去我都能把他找回来。还有，您别看他现在一副二十多岁的样子，其实年龄都已经过三位数了，以后肯定活得比我久。我是没有儿子养老送终，但是我肯定会走在他前面，有他活着的一天，我就不担心自己会孤独终老。“

吴妈妈还是无法接受吴邪的说法，一脸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推了推老伴，见他没反应，于是又求助的望向吴二白。

“小邪。”吴二白微微垮下肩膀。“二叔其实对不起你。你学的字，你小时候生的那一场大病，确实都是二叔安排的。我想过你会死在张家人手里，我以为他是来找你要当年老九门欠下的债。我不怕大哥大嫂恨我，我之前确实存了要把你交出去任张家人处置的心思的，所以我欠你一条命。二叔没资格对你的事指手画脚，但我还是劝你一句话，别把未来看得太简单，你好自为之。”

吴邪低下头，陪吴二白喝了一杯。

“二叔，对不起，也谢谢您。”

所有人都看向吴一穷。只见他盯着面前斟满的杯子久久不语，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以为我们肯定会答应，只是时间问题，是不是？”吴邪从没见过自己父亲的眼神这样锐利，那双眼睛里没有他想象的愤怒或是羞耻等什么情绪，只是无比清楚的一对瞳仁，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你想的没错，爹妈永远不会狠心丢下自己儿子。我如今老了，即使能再反对你几十年也还是要死在你前面，最后你一定会如愿。”

吴邪不忍自己的父亲说的如此残忍，刚想开口却被父亲抬手拦下。

“我想问问你，你凭什么觉得你们能在一起？凭什么跟着我儿子要求我们答应？”吴一穷质问张起灵。

张起灵慢慢把肩上吴邪的手拉下来，攥进自己手里，然后站起来和他站到一起。

“我没资格。”张起灵语气平淡，不大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我给不了任何承诺，承诺也代表不了什么。我记得他十年，这十年我给他我的一切，十年后，由他选择是要我留下还是让我离开。我见过很多人，吴邪是唯一一个让我想陪伴的，我愿意把我的所有都交给他决定，所以我跟他来，希望他得到他想要的。”

“吴邪，你爷爷给你起名字的时候就说你是吴家最后的希望，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也一样不知。你是吴家唯一的孩子，我知道把这个家族的名声和传宗接代的责任落在你身上是我们做长辈的自私，但是就算你能过去我们这关你能过去你自己那关吗？你以后过得会是什么日子？爹妈和你二叔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撑一天两天可以，一年两年呢？你打算背负着这种心情一直到死吗？你以后是要过日子，你怎么和旁边这个随时都会忘了你的人规划未来？你总有追不动的一天，到时候爹妈不在了你不还是要自己一个人？爹妈就是舍不得你吃苦。至于你，”吴一穷看向张起灵。“我看得出你是个有经历的人，你遇见过那么多，怎么就确定和吴邪是爱情呢？你爱过一个人吗？你成过家吗？你知道以后要和吴邪过什么样的日子吗？你觉得你失忆之后你们会再次相爱，那相爱之前我儿子受的那些苦呢？你忍心让我们老两口死的时候还想着儿子每十年就苦一次吗？你体谅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情，我求你也为我们想想。吴邪的开心不是他一个人的开心，苦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苦，你们都好好想想。”吴一穷不再看向他们，扬了扬手。“不管怎样，吴邪你今晚去跪祠堂，给你奶奶守灵，也跟吴家的列祖列宗挨个磕头。无论怎样你都是吴家的不肖子孙，先跟祖宗们赔罪吧。”

吴邪垂着头，对父母说了声是，想要松开抓着的手的时候被那人紧紧攥住了。他面无悲喜的看着，然后跟他一起走出了屋子。

我这一章写得好长，累死。

每个人都发表了看法，当然没那么容易妥协。吴邪爸妈担心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我说着说着都要把自己说服了，想着好心疼邪帝，有点不忍心让他和小哥走，毕竟未来的路那么难，不是一年两年，那可是一辈子啊！

我觉得别人眼光真的很重要，爹妈心疼儿子也是真的，就凭这两项吴邪父母怎么也不会同意的。小哥怎么就确定是爱情呢？他又没有爱过谁，他哪来的眼光从百年相遇的人里就选出吴邪当做他的爱人？我就不信除了吴邪没人给予过他善意。

说来说去，爱情到底是什么感觉？楼主这个大龄剩女完全不能想象爹妈是怎么一起过了这么多年的，更不能想象爷爷奶奶是怎么过了大半辈子的，他们哪来的那么大勇气。

第二十四章




吴家的祠堂是一个独立出来的小屋，左右都没有房间相邻，孤零零处在一座座卧房之侧，越是往这边来越是觉得阴风阵阵。吴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边往手里哈气一边点了灯，幽幽暗暗的映出屋子里的轮廓。




一进门就能看见爷爷奶奶的牌位，两边则是吴邪不太数得出名字的各位先祖，兴许还有一些是叔叔伯伯辈的，在香案上摇曳的烛火下映不出清晰的字来。吴邪本来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爷爷奶奶会被放在整个祠堂的最正中，因为这些人里吴老狗绝对不会是地位最尊崇的，也应该不是辈分最大的，但是此时他没有心思顾及这些，只是从香案上抽出几根香点燃，然后脚步沉重地走到奶奶的牌位前深深一拜，把香插进香炉，回到垫子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奶奶，孙儿回来晚了，给您赔罪。”然后又是三声响头。




磕完之后吴邪跪在原地静了一会，闭着眼睛像是在给老人赔罪，又像是与冥冥之中的祖先进行着什么沟通。张起灵垂手立在一旁，没有把人扶起来的意思，浑身的气质仿佛能与这静谧清冷的祠堂融为一体，显得无比和谐。




“过来坐。”吴邪睁开了眼睛，从旁边又扯出一个垫子放在自己旁边，招手让张起灵过来坐。那人也没多想在这祠堂里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回身关上祠堂的房门就盘腿和吴邪坐在一起。




“不跪了？”张起灵两手各自搭在膝盖上，盘腿席地。这种动作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不庄重，但是吴邪觉得由对面这个人做出来就像是什么得道高僧静坐打禅，反而让人莫名心安。




是因为我看上他还是因为他之前做过喇嘛？吴邪盯着他脸瞧，觉得这人不出家还真是有点可惜。平常往那一站就像个佛似的，加上满眼的不沾红尘简直比庙里供着的那位还能迷惑世人，何况人家这么多年还真是去普度众生去了。




张起灵觉得吴邪在盯着自己瞧，完全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觉得这种情况前所未有。因为往日都是自己不愿开口回应人，这种哑巴张开口了对面的人完全置之不理的事也就吴邪能做出来。他带着这种新奇的情绪伸了手，在那人眼前晃了晃。




“你也看到我爸妈有多向着我，我爷爷奶奶也是，所以他们舍不得我跪一晚上的。”吴邪颇有些耍无赖的样子，把张起灵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外衣兜里暖着。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你看上我什么了？”吴邪忍不住问。“就因为你以前没遇见过像我这么死皮赖脸的人？”




张起灵眨了下眼，轻轻慢慢地，让人感觉到他的不急不缓。




“不知道。”张起灵很自然地回答他，“你没有死皮赖脸。”




吴邪扑哧笑了，觉得这个时候张起灵还记得帮自己辩解也是够有趣，用手撑起脑袋看着他。


“我爸妈说的这些你想过吗？”吴邪问他。“哑巴张可是咱们这行的金字招牌，你跟了我以后可就没人再把你当神话了，他们只会说你是个兔爷，百年声誉毁于一旦啊！”


张起灵把一只手抽出来，同样的姿势撑着下巴，与吴邪像是镜像一般对坐着。


“我不是哑巴张，不是兔爷。“张起灵的话让吴邪一时没想通，他也不像是想解释的样子，黑色的刘海微微挡住眼睛，让对面的人看不清里面满溢的神色。


“而且是你跟了我。”


吴邪觉得有点牙酸。哑巴张这是告诉自己，他张起灵从来不在乎生前身后名，别人叫他什么他都当耳旁风，从今以后就只听我吴邪叫他闷油瓶子了？吴邪觉得这情话略高级啊！这家伙是不说则以，一鸣惊人啊！但是后面这句话什么意思？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呢？


“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凭什么是我跟了你？”吴邪忿忿不满，“再说了，今天你见的是我吴家的家长，大年三十谁不是去婆家过年？你今天进了我吴家的门，怎么都是我娶了你才对吧？”


张起灵富有深意的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吴邪觉得现如今的张起灵让他很难懂，每一个眼神和和动作都是他前所未见的，不像之前那种简单的用“开心”“不高兴”就能解释的，高深莫测得更像个有思想有欲望的活人。


吴邪坐了一会觉得腿有点麻，于是站起身来跺了跺脚，张起灵也随着他站起来， 拉开拉链想把衣服脱给吴邪，理所当然的被人阻止了。最近张起灵已经很少做这种在吴邪看来是装逼的善事了，一是吴邪本身舍不得张起灵受一点委屈，二是两人也不下地了，所以张起灵很少有机会向吴邪示好。所以今天张起灵的举动让吴邪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偏过头，问：“怎么了？”


“想对你好。”吴邪发现张起灵其实是个很诚实的人，要是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大多选择闭口不言，说出的话大多都是真的。所以最近吴邪已经很少花时间去考量张起灵说的话有什么深层含义了，他说是想对你好，那就是单纯的想对你好而已。


“你……”吴邪吸了口气，欲言又止。“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用这样。”吴邪帮他把衣服拉紧，“你失忆确实是个事，但是我想没到那个时候，走一步算一步吧。“


外人眼中的哑巴张是无所不能的，甚至胖子和吴邪也觉得有他在就会心安很多，但其实张起灵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比如寻找自己的过去，比如终极，比如在没遇见吴邪的日子里确定自己的存在，而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件。


吴邪看见张起灵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接着那人伸手揽住自己的脖子，吴邪下意识的觉得他要捏晕自己，可他只是被人抱住了而已，吴邪笑着。“干什么，你当着我吴家列祖列宗跟我搂搂抱抱也是够……”


“吴邪。”张起灵打断他。


“恩。”吴邪应了声，伸手抱了回去，等着张起灵的下文。


“很抱歉，我不能给你承诺。”张起灵微凉的手指搭在吴邪后脑勺上，吴邪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锁紧，就又听他说：


“但是，”张起灵把手指插到吴邪的发丝里，用了些力气在上面刮了下。


“答应我，别放我走。”

这章补周四的，因为那天写的是此生不换，所以这个忘更了，一会还有周五的那章，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不必等。


不太清楚祠堂该怎么写啊，本来还想场景烘托，但是觉得越写越容易错，楼主比较懒，略了。


之前本来有挺多俩人关于吴邪父母的质疑的回答的，但是，啧，和挺多人讨论了俩人即使存在这么多问题，但某种莫名的命中注定和惺惺相惜让这些都不是问题，所以觉得既然他们啥都明白那要再讨论就太伤人了，所以最后咱就开玩笑似的点一点，你懂我也懂的逗逗就行了。


之前想让俩人一直跪着，一起认个祖什么的，但是写着写着觉得跪着太疼，而且涉及到某种层面的攻受问题，所以这里咱就浅谈，浅谈。


还有，我越来越无法直视这里老气横秋的邪帝和柔情的小哥

第二十五章

张起灵几乎从未给予过承诺，因为在他眼里如果信任需要用承诺来加固，那这本身就是一种背叛的提前预告。可是对于吴邪，这个他最不想背叛和欺骗的人，张起灵却给了他一个明显是谎言的诺言。

我会在。

青铜门里的日子张起灵无法描述，甚至有些混乱不清，但是他记得自己一直期待着十年后出门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吴邪。一是因为如果十年后自己失忆，落在吴邪手里将会是最安全的，二是因为，如果自己记忆的一开始就有这个人的存在，那

——那该是何其有幸。

所以当张起灵从看门的任务中解脱出来，当他一步步走出那束缚了他十年的黑暗洞窟，他满心都是对面的那个人，那个让他纠结了不止十年的困惑谜团，那个他想要牢牢握在手心去感受的温暖。他办到了，所以他珍惜，从未像这样珍惜。他终于离开了无欲无求的清净世界，走进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里。之前对于自己的失忆张起灵也许只是感觉麻烦，但如今，他体会到了一种来自于心底的恐惧与慌张。所以他匆忙的急于证明什么，希望给旁边这个人带来哪怕只有一点的慰藉与心安。但显然吴邪比他想象的要强大许多。这十年来吴邪被周遭的人和事磨练出一种超于常人的勇气与淡定，而且如今的吴邪很难再去相信什么，即使是自己的金口玉言在他眼里也一样，这让张起灵不免觉得有些挫败，但是又毫无立场去责难。

所以这次轮到他向吴邪索取慰藉。

吴邪在听完张起灵的要求之后并没立即答应，反倒松开张起灵只由他单方面抱着，使得对面的人心中五味杂陈。之前从未有人能让张起灵像今天这样示弱，如今他忐忑不安的向心爱的人寻求帮助，而那个人却松开了手。

“张起灵，你觉得十年算不算长？”吴邪突然开口，张起灵愣了下，然后点点头。

“对你们张家人来说十年许是不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已经很长了。过去的那十年你一直处于一种生死不明的状态，我不知道十年后青铜门会不会开，也不知道开了之后里面是活的还是死的，你说是那个时候难熬些还是现在难熬些？”吴邪伸手推了把张起灵的肩，让两人中间隔了点距离。“你让我答应你失忆后不让你离开，无非是想确定我是不是能一直对你死心塌地，是不是能熬得住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再来。”吴邪有些不屑，嘴角一挑带了些笑。“张起灵，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家伙。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吴邪比你想象的要固执的多，你这辈子进了我家门就甭想出去。以后你别说是失忆了，就是变异了成一株植物我也要你年年在我家地盘上发芽开花，别人看一眼我都得管他要门票钱。敢碰老子的人，拖出去打死算小花的。”

张起灵被吴邪的一番豪言壮语唬住了，愣愣的看他好几秒，然后垂下头，笑意一点点的从眼角眉梢晕染出来，就仿佛是一滴墨在水中缱绻的化开，染得整池都是涟漪。许是因为之前几次张起灵笑都没发生什么好事，所以吴邪本能般的生出一种危机感，却还是被张起灵猛地压在墙上，鼻尖抵着鼻尖呵气如兰。

“你怎么，”张起灵难得出现这种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可奈何的表情，加上现在这种暧昧又强势的姿势，让吴邪觉得自己是他强抢过来的民女。张起灵话说了一半就不肯继续，保持这种极近的距离让瞳仁里满满都是对方的身影。吴邪预感到张起灵要做什么，骨子里叛逆的基因开始躁动，告诉他要先下手为强，于是错了个角度猛地把嘴唇贴上，似是啃咬一般。张起灵似是早有预料似的，边亲吻着边搂住前面的人，把他往旁边带带，以免碰到身侧静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吴家列祖列宗。

吴邪亲的毫无章法，完全不得要领，根本没从两人的初吻中体会到任何爱情的碰撞，只是觉得嘴唇蹭得要疼死，脸部肌肉紧张的要累死，但是好歹感觉到了抢占先机的满足感，于是亲两下就完事。张起灵这厢见他结束，于是用他修长的手指扳过吴邪的下巴，让人正对着自己，听完自己刚没说完的话。

“你怎么净是做些让我高兴的事？”

以吻封缄。张起灵的吻技简直要吴邪怀疑这是不是张家的一项必修课程，让他练得堪比大型杀伤性武器。前几秒吴邪还能分出神来尴尬他们所做的事与所处的地方相配是不是太非主流，接着则是担心门外会不会突然冒出二叔或自己爹妈的脚步声，后来则是被吻得毫无理智。在这种紧张与缺氧的双重摧残下，吴邪很快就缴枪投降，腿软头晕，简直要把自己化成一滩泥嵌进背后的墙里。

“你以前还亲过谁？”吴邪此时被人在吻技上胜出一筹有些不爽，有些钻牛角尖的给自己找辙。见张起灵摇头吴邪眯起眼睛。“少装蒜，我就不信你这方面也能自学成才。”

张起灵依然摇头，到最后吴邪也没能屈打成招，却也让他心情不错，靠着身后让他觉得踏实的人迷迷糊糊的睡了。

真的没有，张起灵想。只是，

——一直想和你这样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