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短篇】无题（超短篇，即食）

偶然外电脑里发现的去年写的一篇超短篇。

凌晨四点，雷声乍起。
解雨臣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瞬闪电突兀的照亮了这间一居室。地上是斑驳的深色的液体，看起来已经凝固，有脚印覆于其上。
雨幕已呈倾盆之势，巨大的落地窗玻璃上是雨滴交汇出的汩汩水流，院子里的灯光在这雨帘之内已经微不可见。解雨臣赤脚站在玻璃前，看着面前以不可抵挡之势跌落的水流，慢慢地将自己的手覆在了玻璃上。
天空黑暗，犹如巨兽的嘴巴，雨滴就是它对人世的不满。蓦地一道闪电再次划亮整个夜空，赫然映出一个深红的手掌。雨水附着于玻璃冲刷下去，却未能使这红色变淡。
院子里的树在疯狂的甩动，肆虐的暴风夹杂着雨水扑在解雨臣面前，他不自觉地稍稍后退了一步。眼底浮现出一些恐惧来，但稍纵即逝，他就又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平素他笑起来很好看，从小到大常被夸赞。最近一次听到是一周前，是黑瞎子说的。
沙发边的落地灯被打开，散出昏黄的光，黑瞎子这个名字窜入了解雨臣的脑子。黑瞎子，是谁？
昏黄的灯光下，解雨臣窝在沙发一角。没有聚焦的眼睛荒芜而灼热，脸上有深色的斑点，他如此在意自己的外貌此刻却浑然不觉，只是在绞尽脑汁的思考，黑瞎子，是谁？
雨势忽然之间就停了，院子里的白色灯光透过玻璃直直地照射在地板上。那片凝固的液体呈现出骇人的深红色，像人的血液，覆于其上的脚印十分清晰，有清晰的脚指的形状。看来脚印主人当时并未穿鞋，顺着脚印行进的方向，解雨臣却什么也看不清了。
直视着浓重的犹如实质般的漆黑角落，他的脸上突兀的浮现出一丝笑意，在半明半昧的脸上，在血滴干涸的脸上。
漆黑的天空被撕裂出一个缝隙，隐隐的天光倾泄而下。
要天亮了。
解雨臣踱步回到床上，从手腕流下的黏稠液体滴落在地板上，啪嗒，啪嗒。
脚步盖住这些滴落的液体，从脚底传来暖意，是热的液体。
是什么呢？
再次直视地板上的血迹，脚印在上面异常瞩目。脚跟对准脚印，然后是脚掌，是脚趾。完美契合的那一瞬，解雨臣忽然想来黑瞎子是个总带着墨镜的人。缓缓伸出另一只脚覆在前行的脚印上，依然无比契合，契合到仿佛是他自己走的。
一步一步沿着脚印前行，这些印记又被他脚上的红色液体填满，和干涸的血迹交融在一起。解雨臣想起来了很多关于黑瞎子这个人的事。他们似乎谈过恋爱，但又分开了，可是还是缠在一起，如同两只交配的野狗。想到这里，解雨臣发出低低的怪笑，黑瞎子总穿黑色，可为什么他总是觉着黑瞎子是红色的，鲜红的，像血一样。

轻笑一声，解雨臣这一周以来第一次真切的笑出了声，他笑起来的确如黑瞎子所说：很美。
解雨臣没有记错，黑瞎子果真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的颜色。正躺在他的脚下，躺在血泊之中。

解雨臣也缓缓躺了下来。
躺在了血泊之中。

院子里的灯灭了，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