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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观棋不语》by三品不良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镇圈的神文被删,实在不甘心,要到授权辽,我会努力让更多的文重现在贴吧哒!!!

1L敬作者大大
2L放授权

重启征途镇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观棋不语 一 奇遇 楔子
我现在能开始重新记录这些事,是因为我现在的处境,否则我绝无法面对那个徘徊在我脑中的噩梦。

事实上那并不是噩梦,而是我在2015年秋天,于长白山青铜门前的所见所闻。
我和我的好友在十年前曾有一个约定,在那天见面,我接替他履行一个义务。他说我可以不必去,因为那很可能会让我从此失去正常人的生活,远离世俗,在深山中度过下半生,但应该也能解答我这些年苦苦追寻的答案,再也不用为得不到的真相而痛苦。

当时,我在身体的安逸和灵魂的宁静中,选择了后者。我以为我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磨难,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压倒我,却并不知道之后等待我的,是怎样一个诡异而可怕的局面。
那些以后再详述,我先来介绍一下我的这个朋友,我叫他闷油瓶。

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有着不为人知的丰富经历,受过严格而神秘的体能训练,出身也非常传奇,至今我都不能算是了解了他,尤其是关于他的家族,那个隐藏在整个中华文明历史的阴影中的庞大组织,至今能调查到的资料,都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已。

我爷爷曾经说过,时间能消灭一切东西。现在想来,我无法查到的,可能已经被时间抹去,而我能查到的,也终将被时间抹去,在所有的尘埃都落定的时候,“调查”这个行为本身,大概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如果不是那个约定,我也真的不可能坚持这么多年。
也许他也没有想到我会坚持下来把,可他临走时说的话,却又将我一次次从放弃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比我预想中的更加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为此做了许多的准备工作,甚至重修了一段容易滑坡的道路,只为能更快地到达目的地。我做得很周全,以至于从进山到站在青铜门前,只花了区区2天,而在此之前,至少需要三倍于此的时间。

事情在门开的瞬间就结束了。对此我并不想多做描述,那实在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所以我只能用最简短的语言概括:

他死了。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他被门中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我不想承认自己等了十年的结果是这个,我也没法接受他想让我看的就是这自己被活活烧成灰的经过,那么事情就只剩下了一个解释,

是我害死了他。

关于青铜门,明初有个风水大师曾经说过,擅自开门的人,会被火焰烧尽一切。我没有在意,以为闷油瓶既然叫我来了,就一定有把握,却得到了对我来说最残酷的结果。

以前有人说过,我们其中的一个一定会被另一个害死,如今这句话终于以我最难以接受的方式变成了现实。

那么,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吧。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观棋不语 一 奇遇 01 齐铁嘴
我吃力地爬下了岩石,三圣山熟悉的山尖终于从视野里消失了。手脚都冻得有些麻木了,但我能感到胸前口袋里的那张小纸条,明明是没有温度的,却分明像一把灼穿胸膛的烈火,将我累计至今的所有疑惑都点了起来。

我必须很努力地强迫自己,才能不去想那个问题,但是憋不住的泪珠子还是掉了下来,在胸前凝结成一小片冰珠。

大概没有任何事能成功地把我的注意力从“那里”扯开吧,我都怀疑自己会不会保持着这个失魂落魄的状态死在路上,或者一直回到杭州,但我还是不得不停下了。

下山的路不见了,连同我放在那里的装备和补给——虽然放下时我并没想过要用的会是自己。

没有那些东西,我绝走不出这片林子。

应该恐惧的,但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取出口袋里的纸条,小心地展开。上面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笔迹,我自己的瘦金书,却清晰地写着一行陌生的字:

请在2015年9月27**于长白山青铜门后。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每一道笔划都工整无比,似乎写字的人的心情也如止水般平静。

“请”?看来张海客的行动非常失败,假吴邪并没有被完全剿灭,而且还漏了个超级牛逼的,能直接对张家族长下命令,当然最可笑的是,从结局来看,似乎那小子还真的听从了这道命令。

荒唐!

自从十年前和闷油瓶分别后,我们之间就再没有直接的联系,何况这么离奇的要求,就算我当面跟他说他也不可能听。难道有人冒充我跟他当笔友,还赢取了他的芳心?
我意识到自己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在欣慰之余又觉得凄凉。一方面是自己原来还能娱乐得起来,一方面是自己居然还能娱乐得起来。

我真的想不通,明明是依照张起灵的要求,拿着鬼玺来开门的,怎么可能会错了呢?时间?地点?方式?到底是哪一条造成了悲剧的发生?难道他真的是遵照纸条上的要求寻死的?

如果不是,为什么他要把那东西和鬼玺放在一个火烧不到的角落呢?

见鬼了!那么大的空间,死角屈指可数,***那**绝对知道那地方大火烧不到!他怎么知道的!他知道为什么自己还会被烧死!

感谢闷油瓶,那一瞬间我才发现,什么终极,什么秘密,其实在脱离了人之后,就狗屁价值都没有了。

本能地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我反而有种解脱般的平静。武器和取暖用具都丢在了地下,除了腰包里的一点药,我几乎一无所有。如果早知道逃出来是这个结果,倒不如留在闷油瓶边上等死,好歹尸体不会喂野兽。

不过那也无所谓,横竖是个死,地球这么大,几公里的距离其实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用力靠在树干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我知道自己一旦睡着,恐怕就再也醒不来了,可我真的太想停下,哪怕从此之后永远都只剩下了休息,在此刻的我看来也是幸福无比的事。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但我终究还是再次醒了过来。

最早回复的是触觉和嗅觉,我感到自己躺在一张很温暖的床上,上下是柔软的棉被,空气中弥漫着肉汤的香气。那味道非常鲜美,让我强烈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饥饿。

我努力睁开眼睛,眼前是灰色的天花板,挂着只黯淡的白炽灯泡,再下面就是糊着报纸和年画的斑驳墙面。我在一间卧室里,目力所及的家具都很老式,显然房主并不怎么富裕,很多年没更新过房间了。
是本地的山民吗?我松了口气,然后之前发生的事终于渐渐回到了脑海里。

“天不绝我……”

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我才发现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

不管救我的是谁,看来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了。我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种深山里还会有过路的好人捡我回家,但如果对方要我的命,我肯定早去见阎王了。

“有人吗?”

我提高音量喊了声,不出所料的,外面立刻就传出一阵桌椅的拖拉声,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走了进来。

我一眼看去,差点被吓得尖叫出声。

不,我其实叫了,只是喉咙里太干,没能发出多大的声音。

老人自己伸脚勾了只凳子在我面前坐下,目光很严肃地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心中的惊骇,则已经到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程度。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坏了,我死了。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据我所知,这个人在好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他也算是我的旧识,姓齐,是个国学大师,但在整个事件里,他还有一个更加敏感的身份——他是我爷爷的老朋友,老九门排行第八的齐铁嘴。

当年我还不知道老九门和六角铜铃的关系时,就曾经拿着解子扬给的铜铃耳环给他鉴定过。那时候他说那是西周时期厍国的文物,神秘无比,而后来的怪诞经历,却处处都显示着厍国历史根本就是扯淡,一切都是青铜铃造出的幻觉。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在闷油瓶去关禁闭的十年间,我并非没有想起过这里面的疑点,却再也找不到齐铁嘴的行踪,他好像突然凭空消失了。而我因为担心打草惊蛇,加上实在太忙,一拖就是好几年,直到传来了他的死讯。
其实一个该死的人没有死或者该活着的人早死了之类的破事,我见过不知多少次了,根本不算什么惊人的消息,但我此刻已经心力交瘁,居然愣了好几秒后,才想到了另一个更现实的可能性:齐铁嘴居然没有死!
而且他和我当年看到的样子差别不大,似乎还更精神些,眼神更是犀利,在我身上巡梭,好似两片剃须刀,不是亲眼见到,谁想得到那个拿着老花镜翻古籍的儒雅学者,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面具。

老九门的人谁没有面具?

终究都是一群盗墓贼而已。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观棋不语 一 奇遇 02 不死

这时候从我心中涌现的并不是惊讶,而是意料之内的无奈,以及切实的恐惧,因为一个隐藏得如此之深的人,现在轻易出现在了外人面前,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祥的事,何况这个外人现在还跟个残废似的躺在炕上,就像一块砧板上待割的肉。

说穿了就是,他对我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不过我毕竟不是十年前的废柴小老板,要做到不动声色很简单,而让我真正冷静下来的,是他脸上那种我非常熟悉的,在过去每次交易中都十分渴望看到的东西。

犹疑。

犹疑的人就有弱点,因为他们一定有想要的东西。
可是什么样的东西,居然能让齐铁嘴这样的老江湖震动成这个样子?

暗中确认了一遍身上的东西,我不禁冒了一身冷汗,我发现压在自己大腿根的重量不见了,那是我装药的腰包,还有两只鬼玺,我自己的,和闷油瓶的。
这老头肯定见过鬼玺,也知道有什么用,因为全部老九门的人都参与过四姑娘山的盗墓活动,也都见过张起灵。既然张起灵曾把鬼玺交给霍仙姑,自然齐铁嘴也不可能不知道老九门应该去轮班守门的事。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这老头肯定见过鬼玺,也知道有什么用,因为全部老九门的人都参与过四姑娘山的盗墓活动,也都见过张起灵。既然张起灵曾把鬼玺交给霍仙姑,自然齐铁嘴也不可能不知道老九门应该去轮班守门的事。
我立刻就决定不说话了,先说话的人会漏出太多不必要的信息,而我相信齐铁嘴忍不了多久的,至少不会比我久。

这点我料准了,但是没想到接下来却听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早知狗五的三伢子不安分,没料想还有这本事。”

狗五的三伢子?

我心中一动,细细去看他的眼神,果然排除了调侃和不屑外,还有几丝陌生。

说来也丢人,正因为以前有了太多被骗的经验,我才能确信再不可能有人当面骗过自己。人不可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表情。控制面部肌肉的是大脑,而再严格的训练,也不能让人随时随地骗过自己。
就连张起灵那样的影帝,也要靠完全不显露内在情绪而蒙混过关,要想硬伪装成别的感情,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所以我确信眼前这个人的神情不是伪装的,但他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们不是见过吗?难道连我向他请教六角铜铃的事也是幻觉,我看到的齐铁嘴其实是一张照片?


可是那也不该把我认成三叔吧!我和他的年纪可是差了将近二十岁,再眼拙的人也不可能会搞错!

怎么办?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还是将错就错干脆装成三叔?

我下意识地就想摸摸自己的脸,看是不是又有人偷偷把我易容成了三叔。但我当然不敢这么做,只是冷哼了声,死死地盯着他。这些年我接手三叔的生意,唯一学得炉火纯青的,可能就是虚张声势了。

我得等,继续等,直到对方透出更值得推敲的线索来为止。

这招对齐铁嘴这样的老油条原本是不可能有用的,但奇怪的是他似乎也根本就没有想隐藏的意思。

“怎么,你爹就这么急着去死?你也不拦他?”他的语气缓了一些,又道,“我们几个比他老的都不急,他这样吃独食,不太妥吧?”


我突然想起我爷爷在临死前确实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想不到我真的可以死了”,而且要求死后立即火化,焚化炉边30米还不许有人在。这些现象非常明显地指向了一个我并不想承认的猜想,那就是我的爷爷吴老狗的身体有问题,很难死掉,而且在死后可能会起尸。他是为了怕人看到自己尸身的异状,才命令我父亲加紧火化的。

可是我爷爷明明在02年就去世了,齐铁嘴还亲自来送过葬,怎么他竟好像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该不会连他也失忆了?就像那闷油瓶一样,丢掉了一段回忆?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不对不对,以他的年纪,是老年痴呆的可能性更大,且不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的话应该还是有些参考价值的。关键的只是他的记忆洗到了哪一年?他所说的“我们几个”又是指谁?包括那个在天宫里表现异常的陈皮阿四吗?

他们要到长白山里找什么东西?为什么说是吃独食?
莫非这几个老人都跟裘德考一样,中了什么招,要靠那两个环的帮助才能死?那02年我爷爷去世的时候,那两个环……难道不在张家古楼里?

我越想越心寒,对齐铁嘴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天宫谁都能进,算不上吃独食吧。”

齐铁嘴冷笑了声,手掌一翻亮出那两只鬼玺,沉默地放在了我脑袋旁边。

我不禁苦笑起来。居然忘了这一茬——在他看来,两只鬼玺都在我这,一方面是再没别人能进去了,一方面说明吴家和霍家联手,还搭上了张起灵,形势对他自然是大大的不利,也怪不得要把我救醒了。

他大概是打算问完局势后再把我灭口的吧。

想到这我也懒得理他了,闭上眼睛装了会死,就听见他发出一声古怪的笑,问道:“你急着进山,是想让狗五死吧?”

我喉咙里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如果我理解的没错,这句话从道理上来说是对的,可哪有儿子想要老子死的道理,这放在什么时代,都是大逆不道。

等了一阵,齐铁嘴又道:“东西没拿到?怕什么。你把他的头砍了,根本不用费那么大劲。他就是怕身首异处。”

他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本就让人不爽,何况他恶意猜测的还是我父亲和两个叔叔。我爷爷去世时的经过虽然古怪,却也丝毫没有异常,他交代遗言时安详放松的神态全家人都是看到了的,我也在场,绝不存在被人害死的可能性。

“八爷,这话过了吧?”我暗中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体力渐渐恢复了,防备着他坐了起来。我虽然不怕这么个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也还是要忌惮一下他藏着武器的,或者他真像他说的那样老不死,也会很麻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起身了,齐铁嘴的神态凶狠了几分,压低声音道:“我早就算到,你们这代人,都是祸害,留不得。老四已经动手了,我也动手了,狗五也不会等多久。”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转载时间(楼主是个学生党,所以很多时间不能固定,但是不出意外的话转更时间为以下):
《观棋不语》6:30
《城池几重》19:30
《渡苦》19:40
《不死之身》20:00
《墨色黎明》20:10
工作日每天每篇1—2章
休息日3—4章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博客封文了大概,我只能去各个地方找,挺零碎的,我尽量整理过再发,但是中间有可能有不连贯的,这种在评论区留言,我会去补发。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观棋不语-正传(一)奇遇-2-冰谷下的杀人案

我这下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吃惊,不过那也无关紧要了,“你是说……你把自己的儿子给……”
“呵呵,他可没陈家的丫头能跑。只怪张家那小子阴狠,蛊惑了佛爷,害我们全都成了老不死的妖物。老四和我年纪大,病症也最重,回来就被家里知道了底细,从此都没好日子过。”齐铁嘴越说,脸上的笑容越狰狞,末了顿了顿道,“狗五敢跟你说?你捅他十刀,他都死不掉,不然你来长白山做什么?”
“胡说!你儿子是在西沙以后失踪的,怎么可能被你……”话说到一半,我才想到这并不是不可能,因为齐羽失踪得不明不白,谁知道是不是逃回家被老爸杀掉的——搞不好齐铁嘴就是因为杀了儿子才会变得疯疯癫癫。想到那个组织糊里糊涂地找齐羽30年,还被一个装出来的西贝货耍得团团转,实在是太可笑了。
至于陈皮阿四……我终于明白陈文锦为什么一辈子都在逃命,活像个惊弓之鸟,原来要杀她的,还不仅仅是那个组织而已。
这算不算是倒斗的报应?九个家族,竟没有一个是好下场。
齐铁嘴也不理我,突然从门后抓起一管猎枪,指着我继续说道:“他以为等组织研究透了,就能享受不老不死的好处,居然叫我去体检。哼,佛爷好手段,连我儿子都能收买,可惜我就算是把老骨头,也是死不掉的老骨头,打死几个不肖的子孙,又算得了什么!”
这之后他还喋喋不休地说了好多,我没心思听,只想着脱身的办法。这种土猎枪是发射散弹的,单片攻击力并不大,但是在室内这点距离足够把人打成筛子了。我坐在炕上,无遮无避,扑过去夺枪太不理智,而这房子为了保暖一半建在地下,大门口有台阶,外面又是冰天雪地,就这么穿着内衣冲出去,也是自寻死路。
我郁闷得要死,看他越说越激动,忙举着手站起来,叫道:“八爷,我跟您无冤无仇,您既然把我救回来,总是有用处的吧?”
齐铁嘴眯着眼瞅了我几秒,冷笑道:“也罢,我和小九废了老大劲把张家那小子弄出来,没想到是个**,害我在这空等了大半年。你把你们的阴谋讲出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今年的大事是什么?告诉我,我就放你条活路,不然就到屋后头去陪我儿子,怎么样?”
我一听心里的火腾地就蹿起来了,心说真是见鬼,所谓大事,当然是指2015年跟老子的约定,但闷油瓶那**有什么目的,老子怎么知道?要不是他借我的手把自己玩死了,老子还想去问他呢!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对,什么叫弄出来?从哪弄出来?青铜门?还是说这十年里他根本就不在里面?
或者这老小子在胡说八道?
我装作怕得要死的样子,有意识地往墙边的五斗柜边上挪,忽然觉得腿上发热,低头发现地上放着个火盆,炭火烧得正旺,我身子一缩躲到柜子侧面,抡起盆就朝齐铁嘴甩了过去。
枪声立刻就响了,小钢珠在房里打出无数的声响。我顾不上确认战果,抄起掉出来的火钳,朝着他的头就挥了过去。
火钳带着劲风实实在在地敲在了他的脑袋上,齐铁嘴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朝后倒了下去。我扯过他的猎枪,对准他胸口就是一发。他整个身子被打得一震,又是一声哀嚎。
我杀人了。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这个念头像四个巨大的红字般在我脑海里闪烁,但我还是将剩下的两发子弹全打了进去,随后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柜子沿上看他垂死的挣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我瞄得很近,所有的散弹都打进了他的胸腔,心脏至少穿了十几个洞,就算现在他就在手术台上也救不过来了。
等了大概几分钟,齐铁嘴不动了,我捡起堆在炕上的衣服,憋着一股气一件件穿上,然后找到腰包,把鬼玺又放了回去,坐在炕上发了会呆。
我不知道别的杀人犯是什么心情,但我此刻并没有多少害怕,而是感到极度的茫然。
在这里有很多种方法毁尸灭迹,因为是人迹罕至的深山,终年积雪,只要挖个坑把他埋了,可能几十年后才会被人发现,但我手上沾了血,以后就……
我愣了愣,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因为他并不是第一个被我干掉的人,除了无数正当防卫的案例,最早为我而死的应该是潘子,而最无可辩驳因我而死的,则是闷油瓶。我手上早就沾满了自己人的血,又何必再矫情呢?
我看着齐铁嘴的尸体,思考着把他藏在哪好,也许让他和齐羽葬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只要那小子不是被埋在冻土里。那玩意硬如岩石,除非用大量的开水淋,不然凭我是不可能挖开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屋后真的找到了齐羽的尸体,我心里的负担会小一些。
想到这里我就开始行动了。
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和尸体打交道,对死人已不再有本能的恐惧心理。他并不很重,但拖到外面仍然把我累了个半死。
屋后面是一小片乱石坡,再往前就是刀劈一样的悬崖。因为担心齐铁嘴还有同党,我挖了些散雪把尸体盖上,一个人走过去,随后我就在悬崖边呆住了。
我死也想不到我会看到如此的景象。
那是个很深的冰谷,下面非常窄,幸好阳光的角度巧妙,此时恰好能照到一半的地方,把底部映成了如深海一样的靛蓝,而淹没在浓艳的色彩里的,则是数不尽的尸骸。
这些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冻尸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我和闷油瓶等人一起找寻云顶天宫时,在路上看到过的冰葬谷!
震惊过后,我才想到这很正常,因为我昏迷的地方确实离这边不远,唯一值得惊讶的,就是居然会有人愿意住在这种鬼地方了。
齐羽是在下面吗?那就简单了,只要把齐铁嘴推下去就好。
我往悬崖的边沿挪了几步,视线随着碎石子一路往下,猛然看到离自己不到10米的冰壁上有个死人,蜷缩成一团卡在冰缝里,显然就是从我站的地方扔下去的。
我结绳爬了下去。
伤在额头,一枪致命。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我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只黑乎乎接近崭新的BP机,还有他的钱包,里面是几百块钱和军用粮票。钱是第三版的人民币,粮票也算半个文物,如今已经很少见,我收拢后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是介绍他参加西沙碗礁考古队的介绍信。
我觉得有些不妥,检查了他没有易容后,翻过来仔细看了他的脸。因为肌肉松弛,死人和生前的样子差得很多,但有些特征还是不会变的,这确实很像是齐羽,我在照片上见过他的长相。
靠,那疯老头竟然真的把儿子杀了。
我叹了口气,又去看介绍信,落款日期是1983年11月3日,看来西沙之行他们筹划了很久。
信纸在风里喀拉喀拉直响,我突然意识到不妥在哪了,这封信居然像新的一样,挺括硬朗,边沿也没有发黄潮湿的迹象。
这儿的低温还能防止纸张氧化?我皱着眉想了想,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了,这封介绍信,怎么会还在齐羽手上?介绍信介绍信,不是应该一到西沙就交给组织方了吗?
难道他自己又把信偷了出来?这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更大的可能性是……齐羽本人根本就没有参加西沙碗礁考古,那个齐羽是假的?
老天!
我背靠着冰壁一阵晕眩,感觉自己好像随时要栽下去。这个发现太重大了,我必须尽快回去叫人调查齐羽,还有闷油瓶之前到底在什么地方。
收好信回到悬崖上,我想了好一阵该怎么扔才能保证让齐铁嘴和儿子掉在一起,后来发现那不可能才只好作罢,谁知等我去拖齐铁嘴时,他却不见了,只留下一条长长的爬行痕迹。
从残留雪堆的情况看,很明显是被他从里面挖开的,地上还有几行乌红色的血迹,斑斑驳驳地通到林子里。
这老妖怪居然没死!
我倒抽一口冷气,也不敢追过去补刀了,当即回屋收拾了一些吃的,又卷走了他的猎枪和子弹,沿着他爬行的反方向下了山。这一路心惊胆战自然不用再提,好在并没有遇到追兵,也没碰到拦路虎,次日就到了二道白河镇。
确切地说,它应该是二道白河镇。
站在笔直的铁轨上,我拼命对比周围的山势,和记忆中分毫不差,但房子却少了很多,白河站候车室倒是和记忆中差不多,但颜色也变了。
怎么会这样?我到底在齐铁嘴那儿躺了多久?都够他们重新装修一遍了?我扯了扯衣服,朝售票厅走去。
电子显示屏大概是被拆了,只有个小收音机在吱吱呀呀地播新闻。售票员是个戴着袖套看起来很不时髦的大妈,她喝了口水,很客气地要求看我的证件。我正打算掏身份证,突然一句话像小虫一样钻进了我的耳朵。

“国际联播快讯……日本大阪21世纪协会会长松下幸之助委派加藤良雄代表到中国驻日本大使馆……对在大阪展出的中国秦始皇兵马俑文物被损坏一事向中国方面致歉……”
“什么?”我忍不住叫了出来,松下幸之助不是早死了吗?

不顾大妈惊诧的目光,我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站里转了一圈,终于在她身后的墙上找到了日历,上面的字我至今都铭刻在心:
1983年11月23日。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当时我扭头就出了售票厅。
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正身处一个庞大的由六角铜铃制造的幻觉中,有人要通过这个幻觉挖掘我所知的秘密。联想到齐铁嘴问过的话,很可能和闷油瓶的目的有关。
对方没得逞,肯定还会再来,糟糕的是我真的屁也不知道。
可我是什么时候中招的?齐铁嘴的死是幻觉,闷油瓶的会不会也是?
我在铁轨外坐下,仍旧觉得疲惫,干脆一仰头躺了下去。我看到天上的云在蓝天下走得很快,层层叠叠。
怎么没想到呢?本来闷油瓶那样莫名其妙地死掉就非常离谱了,后面发生的一切又巧合得毫无逻辑。这完全符合一个幻觉的特征,也确实都是我心中最害怕的情况。
何止是害怕,我差点就被吓死了。
试问谁能扛得住这样的逼供?
我能,因为我本来就不知道。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寒风吹在脸上的疼痛,感觉整个世界渐渐模糊了起来。也许我会醒来,回到现实世界?那是几月几号几点几分几秒?
思维到这里中断了,我悚然一惊,一挺腰跳了起来,看到那个售票员大妈正朝我跑过来,嘴里喊着同志。
会不会是有人想阻挠我赴约,不让我去见闷油瓶?
那他们调查闷油瓶的目的就很合理了,他们想再弄一个假吴邪去见他,就像之前很多次我都被替换掉了一样。
那么我就必须尽快醒来了。
我想起张家教给我的破解幻觉的方法,消极得让人无奈。因为这种幻觉太真实了,不管是疼痛还是自残都带不来任何松动,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的精神玩死,所以第一件事就是,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在幻觉里”,而且不能忘记。
其实破解所有难题的第一步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认识难题,意识到它的存在,意识到它的影响,意识到它的庞大。
而第二步,则是验证。反复地验证同一件事物,不断地与记忆对比,寻找不同的地方。
在幻觉控制中有一个技术性难题,就是很难保证信息的精确度。因为幻觉是由人的记忆重组而成,人不是机器,记忆力总是有限的,太过细节的内容在下一次出现时一定会错位。要在幻境中保持精确信息前后高度一致,丝毫没有逻辑矛盾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在各种细节中,最麻烦的就是带有信息量的文字。例如很多人在考前都会梦到自己在考试,但每次梦到的考卷的样子都绝不会分毫不差。因为它们太抽象了,字形字体位置内容颜色……正常人在看文字时都会漏掉几项,可又会在脑海中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在下一次看到时,这个矛盾很可能就会爆发出来,毁掉整个幻境。
就好像我上次在秦岭神树最末期的遭遇,虽然一时被惊骇夺走了思维能力,但后来回想起来,也确实想不起老痒的笔记原文和样貌了,仿佛那些信息是直接输入到我的大脑里的。
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异常,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但经历过一次,就会觉得它像一根扎在心上的刺。
通常说来,有经验的人在构建幻境的时候,都会回避这些容易出漏洞的地方,那次为什么会突然集中触犯禁忌,对我来说仍是未知数。也许对方是生手,没法完全控制内容,也许对方在施术中途出现了什么变故,总之正是拜他们所赐,我才能从张海杏弄的幻境中醒过来,而且对六角铜铃的抵抗力也越来越强。
言归正传,现在我手上就有这样的一件东西,可以帮我脱离梦境——齐羽的介绍信。
那本来就是个意外的收获,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再一次展开信件,我盯着上面的“西南中沙群岛工委”字眼许久,然后把下面的正文一字字默念了出来。

“兹介绍齐羽同志前去你处接洽西沙碗礁考古工作事宜,希接洽是荷。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至今为止,没有一次幻觉里出现过明确超出我认知范围的信息,但这两个单位名称,我都很陌生。
再三确认它们和我印象中的信没差别,而内容也不会随着我的意志变化后,我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不合情理但又破解不了,这是个比真实还真实的幻境,还是比幻境更幻境的真实?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这篇文是两位神仙联合写的,一位是type_omega,一位是三品不良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观棋不语 一 奇遇-3-西沙碗礁考古队

“同志,你别急,明儿早上有一班呢。”大妈伸过头来看了看我手上的介绍信,点头道,“没事儿,赶得及,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呐,从这儿过去拐个弯,就是我们站的招待所,你住一晚,就当是养个精蓄个锐吧。”

我点点头,跟着她过去开了个房间。付款的时候还出了点小波折,我发现他们不认识第五套人民币,还问我是哪国的钞票——这很合理,我本来就是故意的,想制造个纰漏。但看来我注意得到的矛盾,梦境制造者一定也注意得到,他,或者她,是个颇厉害的角色。

于是我给自己又定了一个方案:去乘务室翻报纸和列车时刻表,抄下要点,然后1小时后再去核对。

如果是有人刻意布置的幻境,那阻碍因素就会在过程中出现。比如乘务员不愿意给我纸笔,核对的时候报纸不见了,或者直接篡改我的小抄,那时候我就能帅气地撕开幕布给那**一耳光。

去到地方一问,果然有报纸。乘务员给了我一张红头的信笺和圆珠笔,我也不客气地马上就开始翻看。报纸是人民日报,只有黑白的四版——那年代确实是这样,这**思维很缜密。

火车时刻表是类似于老上海画报的一本册子,封面带有80年代特有的俗艳,几个黑板报字体的标题很周正,内页有人民铁道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字眼。我对着查了一下从这里到海南的线路,发现要转好几趟火车。连这点那**都注意到了,我不禁对幻境制造者有了几分敬佩。

我随意摘抄了几段,把信纸随手揣进兜里,开始和乘务员闲聊。话题漫无目的,不过是问问跑线的生活。乘务员很是热情,不过我听下来,发现他说的情况和21世纪差异不大,想来在边远山区,生活变化的节奏是比较缓慢的,而他所说的两三件小事中并无明显破绽。

很快1小时过去了,我装作无聊,又拿起报纸和时刻表随手翻看。结果一切正常,对比前后信息完全一致。我不禁苦笑了起来。

“怎么老在看时刻表,是要赶时间么?”乘务员问。

“没什么,应该赶得上。只是好久没出门了不太熟,多看几眼。师傅,你有烟吗?”

“有有,你拿着。”我接过烟,翻手看了下就点上,狠抽了一口。

良友牌香烟。如果这个世界里真的有这么一个筑梦师高手,那他来折腾我实在太浪费了,他的正确活法应该是上春晚把刘谦踢走,让全国人民都等着他压轴出场的“中国好魔术”。

必须重新考虑这不是一场幻觉,也许我真的在1983年。我有些想笑,却突然发现眼下的情况其实并不怎么好笑:

西沙考古还没有成行,一切都还在筹划中,但齐羽已经死了。

他一定是在月头死的,因为接到了介绍信,他来找齐铁嘴商量事情,然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出卖老爸,就被那个疯疯癫癫的齐铁嘴杀了。

不……齐铁嘴没疯,如果现在真的是1983年,那他的话就很正确,不存在失忆或痴呆的问题。

是我穿越了。

楼主:芮小主  时间:2019-06-03 20:17:08
其实我的这段经历说起来很简单,一句话就可以解决。我之所以记录得这么详细,是因为这些事很重要,我遇到的那些细节在日后一定能用得上,我必须趁着记忆还新鲜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一些依据。

虽然我现在还不能100%确信自己不在幻觉里,80%的把握还是有的,而且穿越也早就被各种影视剧玩烂,但我却无从判断我究竟是在哪个时间点因为什么原因穿越的,这就很麻烦了。

另外还有几个讨厌的问题摆在我面前。

假设青铜门就是造成穿越的原因,比如它本身就是一架时间机器,那为什么打开门会把闷油瓶烧死?烧死这件事,究竟发生在2015年,还是1983年?

如果他是故意让自己被烧死的,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提示?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回到过去,改变了历史的进程,是不是他就不会被烧死了?



写下以上文字的时候,我正坐在去往永兴岛的琼沙号上。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碧海,天空干净得像一块巨大的蓝玻璃。

风很大,船晃得很厉害,几个体力不好的人已经吐起来了,尤其是霍玲和我三叔。幸好我这些年摸爬滚打得多,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足以笑傲整支考古队——除了闷油瓶。

很奇怪,他好像是无所不能的,从没有露出过明显的弱点。

他不在甲板上,鬼知道躲在哪个角落,我懒得去找也不应该去。

现在是1984年7月10日,距离我从长白山上下来过去了接近8个月的时间。我基本上已经可以确信我是真的回到31年前了,而且运气很好地混进了谜团的核心。

其实也不完全是运气,因为就算我没遇到齐铁嘴,在知道自己的处境后,也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混进来,那时候我可能会选择取代我三叔,而不是完全陌生的齐羽。我并不在乎所谓的蝴蝶效应或者外祖母悖论之类的问题,因为在问题出现之前考虑它们毫无意义。

永兴岛因46年中国政府接收西沙群岛的军舰而得名,是西沙群岛及南海诸岛中最大的一个。说是最大,也不过区区2.13平方公里。倒海底墓时我来过几次,基础设施都有,但毕竟不方便,登岛手续也麻烦。当然,它现在变得更不方便更麻烦了。

楼主:芮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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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9-05-20 02:23:00

更新时间:2019-06-03 20: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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