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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承欢殿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时间:2019-12-20 02:22:02
霸道敌国帝王攻×隐忍亡国太子受
承欢身下,非吾所愿,
只是,那个人,为何偏偏是你?为何偏偏是我七年前救下的你?
【短篇,有肉,3w字完结】
【喜欢请点赞留评,不喜欢点叉,拒绝ky】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时间:2019-12-20 02:22:02
本文重发,原贴被删
md 快气疯了
我的文被度受吞了,快1w的回复量,10w的阅读,马上就能进热门贴前三了……结果……
最难过的是找不到那些小天使了,那些长评,还有小天使p的图……都随着帖子消失不见了……
说真的,第一次在贴吧发文,就有那么多小天使支持,我真的很感动,最难受的不是要重发,而是怕找不到你们
思我旧贴(人)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时间:2019-12-20 02:22:02

天启元年,东临国破,太子白如旧为保民众,跟随大胤皇帝风昀息来到宫中。
“白如旧,给朕忘掉你的前太子身份!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大胤的承欢殿!”
面前着黄色龙袍的男子冷笑着,肆意玩弄着他的下颚。
他一瞬间有些恍惚,面前高高在上九五至尊的,灭了他国家的人……不是自己七年前救下的少年吗?
“那么……把东临前太子那些侍女卫士全斩了吧!”
“不……不要!”他一惊,拼命拉住着龙袍的男子,缓缓跪在他面前,同时伸出颤抖的手抚上他腰间的鞶革,咬牙低低道:
“罪臣白如旧……为陛下宽衣……”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时间:2019-12-20 02:22:02
「壹.红墙宫闱重檐,思绪蔓延,回首承欢殿」
天启元年,东临国破。
东临国本是云归境东陆唯一的大国,其繁华富饶甚至可以与北陆的大夏比肩。
然而,在第十八任皇帝东束在位期间,东临国却迅速衰退,天下大乱,诸侯并起,民不聊生。
说来也是一件奇事:这东束虽贵为天子,却是个多情之人。十七岁时,他于桃花溪畔遇见了一名年纪相仿的貌美女子,一见倾心。随后立那名女子为太子妃一一也就是后来的白辞白皇后,并为了她,此生永不纳妾。
夫妻两人恩爱到如此地步,本应是流传千古的一段佳话。然而错就错在,这段佳话的主角,都生在帝王家。帝王本该无情,然而东束太重感情,以至于不理朝政,他在任不过三十年,东临国就岌岌可危。
还好白辞皇后为他诞下一子,名唤“白如旧”。这白如旧从小聪明伶俐,志存高远,容貌也生得甚是漂亮,像极了他的母亲。太傅们都觉得,若是他长大作了皇帝,定是一代明君,说不定能带领东临国重新振兴。
可东临国等不到那一天了。
近十年多间,诸侯割据,四分五裂。然而,短短五年中,这种混乱的局面却被一人所结束一一
那人名唤“风昀息”,出身不过平凡百姓,却身怀奇谋,武功高绝,又礼贤下士。很快便招揽了各路英雄豪杰,一路向南出兵,占领了北陆大半领土,而他也建国“大胤”,改国号为“天启”。
而在东临国在东束的统领下日益衰败,民不聊生,风昀息自然得了民心,很快便军临东临王城下。
有近臣道:“东临太子若是能在十年前执政,或许与陛下有一战。”
“确实啊……人生难得棋逢对手,着实可惜,”风昀息似乎有些遗憾,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朕听说东临太子不仅精于政事谋略,而且长得十分漂亮,连女子都不能与之媲美呢。”
近臣奇异地笑了起来:“是是是,这个小臣知道!他的生母白辞皇后便是东陆数一数二的美人……”
“哦?”风昀息眼中微微有光芒闪烁,一向淡漠的唇轻轻勾起,笑容竟有些令人恐慌的味道:“朕倒是更好奇了……这东临太子,真如传言那般吗?”

东临王城下,是黑压压的大胤军队。城门紧闭,头顶黑云滚滚,压的大家喘不过气来。
这一天,终究是来临了。
只见城池上高站了一人,乌发在风中翻飞,一袭寡淡的白衣却徒增了清冷的美感,仔细看去,竟是眉目如画,一双有些女气的眸子满是冰冷……与不甘。
那便是东临太子,白如旧。
“太子殿下,末将愿意与敌寇决一死战!”
“请太子殿下发令!”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周围的声音响了起来,渐渐充斥了白如旧的耳畔。他低低叹了口气,眼睛却出神地望着城池之下,那整齐的大胤军队。
若是从这里一跃而下,是不是就会得到永远的解脱?
这个念头仅仅在他脑中出现了一瞬,却被他果断地放弃掉一一他不能这么做。他是东临太子,他的背后,是所有东临国子民的性命!
“不必了,如今局势敌强我弱,显而易见。东临又失了涟江天险,何必让那些无辜百姓送死呢?”
白如旧神色淡然,声音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赵将军,替本宫面缚吧。”
什么?一旁的赵将军身子一僵,一向英明果断的太子殿下,竟然要投降?“殿下说什么!末将虽不才,但仍能保护圣上皇后及殿下出城!至于王城,就交给我们……”
白如旧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好说的了。”之后转过身看向那名男子,他的面颊沧桑,看上去饱经风霜与战火。
白如旧忽然有些心痛,强笑道:“赵将军,若是你把本宫当太子,就听本宫……最后一次吧。”
好漂亮……赵将军看的有些发痴,刚刚太子不过强颜欢笑,却还是美丽不可方物。直到身边的侍卫把绳子拿了过来,他才怔怔替那人束缚起双手来。
怪不得太子要在这一日着白衣,原来……他已经设计好了!
“本宫已经求风昀息放过东临子民,你们不用想着替本宫复仇。”白如旧出神望着远方。
“太子殿下!风昀息那般狠毒,怎么会轻易放过东临国?”赵将军着急道,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莫非……代价是什么?!”
“呵,”白如旧冷然一笑,“我随他入宫。”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时间:2019-12-20 02:22:02
「贰·一切虚名荣华都化作云烟」
正言语间,城门大开,棺木随着战车被一起推了出来。屹立三百年不倒的东临王城上,一面白旗缓缓升起。东临太子走在最前面,惨淡的白衣在风中乱舞,紧随其后的是皆着白色丧服的文武百官,场面令人觉得出奇悲哀。
曾经万人之上的东临太子,如今跪在万人面前,反绑着双手,低低道:“罪臣白如旧,以及前东临诸百官……请求降于大胤,愿天子恕罪。”
站在军队中的风昀息见到这般场面,轻轻笑了起来,走上前去到那人面前,弯下腰抬起白如旧的下颚,啧啧道:“朕素闻东临太子貌美之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东陆数一数二的大美人……看来谣言不假呀。”
这句话一出,那些站的近的文武百官皆是大惊。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
可他们的太子只是跪在那里,任凭一双大手揉捏玩弄着自己削瘦的下颚,之后有些艰难地仰起头,道:“陛下……不也是吗……”
风昀息闻言一愣,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着黑色的轻甲,火红的披风看上去英姿飒爽,眉眼更是生得俊朗,剑眉星目,薄唇轻扬,好似生来就是这天下的王者。
“陛下说的放过东临民众,是要食言吗?”见面前的人不语,白如旧出声打断他。
“你是在威胁朕?”风昀息话音蓦然转冷,松开那张精致的脸庞,冷笑一声:“朕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东临国文武百官可是要跟你一起去。”
白如旧的瞳孔蓦然睁大。
“万一东临太子到洛城想不开了,就不太好了。这些人跟着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对不对?”
风昀息说了什么,白如旧皆是听不太清一一是怕自己自尽吗?所以……拿这些人来威胁自己?
“风昀息,算你狠。”他咬牙道。
风昀息似乎听到了这句话,轻轻笑道:“你以后再这样直呼朕的名字,那些属下就有的罪受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不过轻描淡写,却令白如旧打了个寒战。面前的人影忽然模糊起来,与少年的面容重叠着,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是七年前的那个人吗?

车马日夜兼程,终于在七天后载着东临一帮臣子入了洛城。北方的景致果然与南国不同:此时已是冬季,树木只剩下些许残枝。北风呼啸,平添几分清冷肃杀的气氛。
安置好东临其余人的住处,风昀息对着王宫内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扬了扬头,笑道:“看见没有,那座宫殿,便是你的住处。”
“陛下恐怕没有必要为罪臣准备这般繁华的宫殿吧。”白如旧低低道。
“它叫……承欢殿。”风昀息没有理会白如旧逐渐惨白的脸色,自顾自说道,“是朕专门为你准备的。”
“陛下这是何意……?”白如旧的声音有些颤抖,承欢殿,承欢……那人究竟是为了羞辱自己,还是真的有断袖之癖?
他已经不敢在继续想下去,这时风昀息微微一笑,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以前朕一直不知道这承欢殿有何作用,现在想来,今夜怕是能派上用场了。”
“陛下堂堂大胤天子,竟然对一个罪臣有了心思?”白如旧强笑道,内心却是格外的恐慌与悲凉。
风昀息也不恼,只是凑的更近了些,几乎贴在那人白皙的脸庞上:“这罪臣……可不是一般人。”说着,他的指尖有意无意掠过白如旧的脸颊,引得那人身体一阵颤抖。
风昀息忽然心里痒的难受:面前露出那般屈辱神色的人,是名扬天下的前东临太子,拥有云归境东陆的绝世容颜……如今,竟只能屈服于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揽过面前人的腰,白如旧一惊,连忙运气出手阻拦。风昀息见他要反抗,冷笑一声:“若是反抗,你的子民的脑袋就别想保住了!”
白如旧身子一僵,双手立马无力地垂下来。风昀息见状,笑了笑,将那人抱在自己怀里,缓缓走向了承欢殿的大门。
“风昀息……算你狠……”白如旧道,眼神大雾弥漫。余光瞥见那人的侧颜,他整个人忽然呆住了。
没有错,不会错的……他分明是,七年前自己救下的那个人!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时间:2019-12-20 02:22:02
「叁·曾经刻骨痴缠的画面,物是人非难重演」
那是七年前,东临国,落雁山。
树木蓊蓊郁郁,苍翠葱茏。周围群山连绵起伏,如黛如墨,有着属于南国的清秀与美。
那时白如旧还是东临国太子,高贵而倾城。
那时风昀息……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
那一年,两人不过十六岁,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思我旧人,哀兮叹兮,
国之不国,靡有朝矣。
回首往日,惋兮慨兮,
何言思旧,躬自悼矣!”
琴声悠扬,与少年清亮而有些凄冷的嗓音混在一起,竟听出几分悲哀的气氛。有风拂过,吹起弹琴少年素雅的青衣,吹起漆黑如墨的长发,露出白皙干净的容颜,如画如仙。
修长的手指掠过琴弦,如天籁的琴声倾泻而出。弹琴的青衣少年,正是东临太子白如旧。
忽然,有杀声喊声打破了这一份寂静。白如旧微微皱眉,抬起头向远处看去一一竟是几名黑衣男子在追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少年穿着普通的粗布短褐,浑身是血,满脸风尘,手中勉强握住一把长刀向这里跑来。
“你这小毛贼,竟然偷偷杀了我们落雁帮老大!我们兄弟几个定将你碎尸万段!”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喊道,双眼已是毫无人性的血红色。
那身负重伤的少年哼了一声,一个踉跄吐出一口血沫,道:“落雁帮占山为王,无恶不作!你们凌辱又杀了我娘,就是死,我也要把你们全杀死!”
话音未落,他一下子倒了下去。用力撑着要爬起来,却被后面追来的黑衣男子一脚踩在地上。
远处的白如旧大概明白了:落雁山的山贼在附近烧杀淫掠,这个少年……只是为母报仇。可……朝廷中为什么不知道山贼横行?若不是自己外出,根本不知道东临百姓生活竟是这般疾苦!
他双眉微蹙,手中琴弦一转,曲调忽然变得极速。内力凝聚在琴声里,宛如层层波浪接天而涌,将那些黑衣人震得口吐鲜血,倒退数步。
“什么人?”为首一身肌肉的男人气愤道。
有一名黑衣男人发现了白如旧,叫到:“那里,那个弹琴的人!”
“呦,”为首男人忽然笑了起来,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想不到竟是个美人……兄弟们,切记抓活的!抓到帮里咱们弟兄几个玩死他,看他还敢不敢这样多管闲事!”
趴在地上的少年听得一清二楚,他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下一刻,不管不顾,抱着为首男人的腿,猛然咬了上去!
“啊……!**!”男人大吼一声,飞起一脚便把伤痕累累的少年踢在一边。少年疼地咧嘴,鲜血顺着唇角滑了下来。他担忧地望着那名出手相助的青衣少年,咬了咬牙,拼命朝着那边爬了过去。
不一会儿,五人便对白如旧形成了包围之势。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利刃,闪烁着刺眼的白光。
“小美人儿,有没有人告诉你,这落雁山……可是有山贼的啊……”一名黑衣男人调笑道。
白如旧只是冷笑,修长的手指在古琴上飞舞,那些内力竟凝聚成琴弦,直接穿透了说话之人的胸膛!
鲜血喷涌,染红了碧绿的长袍。刚刚还活生生说话的人,转瞬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以琴为武器!你是……东临的……”忽然有一人喊道。
白如旧闻言,目光骤然转冷,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下一刻,其余人便口吐鲜血,纷纷捂着胸口向后退去,可没退几步,便头一歪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再也起不来。
一旁重伤的少年已是看的呆了,吃惊过后,连忙摇摇晃晃向那人走过去,问到:“高人以琴为武器,定不是凡人吧!敢问高人何名何姓,来日待我功成名就,定将报答救命之恩!”
白如旧轻轻笑了起来,抬起眸子看向他:“高人不敢当,不过是出手相助罢了。你也不用谈什么报答的事情,好好生活着就行。”
“会的。”少年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我会回报的。我会结束东陆混乱的局势的……一定会!”
白如旧眯起桃花眼看向他,面前少年的眼中似乎有光芒在闪烁,坚定而耀眼。仿佛是黑暗的苍穹中,那一颗亘古不灭的星辰。
他隐约觉得,这个少年……会成就一番事业。
“好,”白如旧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年龄?”
“风昀息,十有六。”少年答道。
“那我们年龄相仿,很巧。”他道,又低头轻轻抚摸着琴弦,“风昀息,不如我们打个赌吧……赌十年以后,你的名字会不会重新出现在我的眼中。”
“哈……有何不敢?”名唤风昀息的少年挑了挑眉,“说实话,你弹琴真的很好听。”
“那一曲名叫《思旧》,”白如旧叹了口气,“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曲。”话音未落,他的手便重新抚上琴弦。如天籁般的琴声悠扬而出,却隐含着深深的哀伤。
思旧,思我旧人。

谁知七年后,风昀息便达成了当年的赌约。他的军队终是攻到了东临王城之下,他的名字,终是闯入了白如旧的视线一一大胤天子,东陆战神,风昀息。
“这个时候也敢走神……不愧是前东临太子,胆子到不小!”忽然,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白如旧一惊,下一刻,自己便被那人狠狠扔在了软榻上。他惊叫道:“陛下?!”
风昀息微微一笑,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他弯下腰来,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时间:2019-12-20 02:22:02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时间:2019-12-20 02:22:02
风昀息不知为何,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喊道:“来人啊!快,把他救醒!”
几个侍从冲过来,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陌生的老女人。
“陛下……您……把他怎么了?”老女人白发苍苍,却颤抖着跪在地上,担忧之色蔓延在脸颊一一然而更多的,却是心痛,与恨意。
风昀息眯起狭长的眼睛打量着她,心里多了几分戒备。“她是何人?”他启唇问一旁的侍从,轻轻整理一下自己有些散乱的衣袍。
“回陛下,她是前东临太子的奶娘,听闻两人关系极好。”侍从答道。
“哦?”风昀息挑了挑眉,对跪在地上的老妇人道:“那你便继续侍奉他吧。切记,务必要把他身体照顾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随时等着朕的临幸!”
老妇人紧咬下唇,花白的头发微颤:“是,陛下。”
风昀息轻笑着走了出去,脸上是桀骜轻狂的笑容。老妇人的目光越来越阴狠,当她看向昏过去的白如旧时,却一下子缓和了过来。
外面的风有些冷,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明明是绚丽的晚霞,风昀息内心却没有一点愉快的感觉。自己在承欢殿大概待了两个时辰,想到那人屈辱而隐忍的模样,想到那人在自己身下呻吟喘息,他的头忽然疼了起来。
“白如旧……白如旧!”他狠狠咬着这几个字,为什么……他的面容这么熟悉呢?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时间:2019-12-20 02:22:02
「伍·淡看秋叶飘落阶前,一曲长门怨君不见」
白如旧再次醒来,已是次日下午。
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片,身下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仿佛被重物碾压过一样。
“殿下……您安心歇着罢……”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回响,嗓音苍老而沙哑,似乎刚刚哭过。
“芳姨,不要那么叫我。”白如旧看着那个从小把自己带到大的妇人,心里多了一份酸楚。父王已死,母亲下落不明,自己救下的少年,却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一切都变了,唯有奶娘芳姨对自己一如既往。
“东临国破,太子白如旧便已经死了。”他轻轻叹了口气,“芳姨好好活下去吧……如果,你真的,想让如旧开心。”
老妇人紧紧握住他的手,粗糙的掌心微微有些颤抖,“殿下莫要说这些话……!有机会的,一定有机会的!”
“什么机会?”白如旧皱眉问。
“陛下。”芳姨低低道,同时比了个手势。
白如旧身子一僵。
许久,他低低道:“芳姨,不可……他告诉过我,会让整座东临为他陪葬……”他忽然扭头看向窗外,淡漠的眼神宛如一缕云烟:“我也死不了,我也杀不了他。只能囚禁在这承欢殿内……不死不休!”
说到最后,那双绝美的桃花眼,竟也染了几分可怖的恨意!
芳姨不敢出声打断他,心里堵的难受。他才二十三岁,因为忙于朝政没有妻妾,没有登上过皇位,却遭受了世上所有的痛苦一一父王身死,母后失踪,国破投降,自己又在承欢殿受辱……甚至,连死的权利也没有。
“但我不后悔……芳姨,”白如旧脸庞浮现出一丝苦笑,但眼神却坚定的令人心疼。“白如旧这一辈子,还从未后悔过。”
即使是救下了逼自己走向深渊的人。
这一句他没有说出,眼神却渐渐黯淡。“赵将军呢?”他问。
“赵将军和东临其他重要官员都居住在违命府上。”芳姨答道。
“违命府?”白如旧一听,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我想去看看他们。”
“哦?是想去看看朕吗?”承欢殿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一袭玄色深衣的高大男子走了过来,长袍曳地,上面秀着金色的龙,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逼人的霸气。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颊,明明常年征战,肤色却极为白皙,五官生得甚是俊俏。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泛起冷傲的,只属于帝王的光。
风昀息看见白如旧逐渐惨白的脸色,轻轻一笑斥退左右,慢慢走到床边面对着他坐下来,道:“身体怎么样?能下床走路吗?”
“陛下莫要取笑罪臣了。”白如旧冷冷偏过头,却被风昀息轻笑着扳回。五指紧紧扣住削瘦的下颚,同时不忘轻轻揉捏一把。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竟然有龙阳之好,实在是令世人说不过去啊。”白如旧道。
风昀息也不恼,只是身子凑的更近了些压过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那人的单衣,双唇缓缓辗转在精致的锁骨上。“你不是一般人。”他终于道,抬起头来,眼神隐约有些迷蒙。“若是你真的想去看那些臣子们,朕带你去。”他重复了一遍,“朕带你去,真的。”
白如旧在心里冷冷一哂,面容依旧不动声色:“我想歇一歇,也是真的。”
风昀息仔细凝视着他倔强的眼睛,心里忽然想逗一逗他,于是不由分说将他打横抱起,笑着便走出了大殿:“朕不允。”
“放我下来……!”白如旧大惊,脸色一变,用力推着那人的胸膛。阵阵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他的思绪一阵恍惚。脸颊边是玄色丝绸长袍,顺滑的触感,陌生而熟悉。
风昀息替他披上月白的大氅,之后抱着他下了殿前的石阶。此时已是北国的秋季,秋风萧瑟,空气中寒意凛冽。几片枯黄的落叶飘落在阶前,仿佛枯叶蝶惨烈的舞蹈。
天空是有些寥廓的蓝。
“陛下,罪臣有……一个请求。”白如旧的目光呆呆地落在远处苍蓝无云的天空,低低道,“我想弹琴。”
风昀息看不见他眼中的忧伤之色,答道:“当然可以,以后你需要什么不用给朕说,只要告诉承欢殿的侍从就行。”
等等……弹琴?
他心里忽然一惊,眼前浮现出一人清晰的容颜一一那日落雁山上,少年青衣翩然,琴声悠扬,一曲《思旧》惊世,容颜绝世倾城。正是江南好风景,漫山遍野的绿意似乎都因他而明媚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风昀息想了想道:“如旧,你好好待朕,朕自然不会亏待你。”无意识间,他的手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了些,以至于白如旧轻轻哼出了声。
不会的。风昀息在心中想,太子是不会救一个平民百姓的。
绝对不会。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时间:2019-12-20 02:22:02
「陆·任玉容泪干不复昔日笑颜」
今日洛城的百姓都看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一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的皇上居然抱着另一名男子在街上行走!
大家面面相觑,但没有人敢议论什么。毕竟,皇帝的口味总是不同寻常。不过,有大胆的民众偷眼往他怀里看了一眼,回头啧啧道:“不错不错,是个美人儿。”
更有甚者,竟低声问道:“和陛下比如何?”
“陛下生得俊朗英气,一看就是帝王之相,而那个东临太子……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啊。”那人偷偷道,眼中满是仰慕的神色。
不知什么原因,风昀息走得极慢。大约两炷香的时辰,才慢悠悠晃到了违命府前。
“如旧自己去吧,朕等着你。”风昀息道。
白如旧点了点头,有些踉跄地走进违命府的大门。痛……真的好痛。他重心不稳险些摔倒,一双有力的手却及时扶住了他。
“白公子……”那人颤声。
白如旧苦笑道:“赵将军……”,却没有抬头。
那双手明显一僵,之后紧紧扶着他,唤来侍者关上大门,低低在他耳边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白如旧沉默片刻,伸出手轻轻环住那人的脖颈:“赵将军……扶我进去说话。”
“是,殿下。”赵将军丝毫不敢怠慢,轻轻抱起他向里屋走去,同时担忧问:“您的身体是怎么了?是风昀息……”
白如旧连忙伸出手指封住他的唇,敛了眸子:“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将军不必担忧。”
他怎么能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再为自己而担忧?
白如旧知道,这些人都是东临最好的,最忠诚的官员与将士。他们愿意为东临抛头洒血,城破之日宁愿拼死一战也不愿投降!
他们为了东临奉献了一生,如今却要在大胤洛城受辱……自己怎能告诉他们自己的处境,让他们担心,让他们冒险?
可赵将军显然不信,脸上浮现出惊异的,不可置信的神色,之后道:“殿下不愿说也罢,那……至少要告诉赵毅,殿下身体如何吧!”
白如旧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着那人的面容一一赵将军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还不及而立之年,脸上却有了中年人才有的成熟与英气,以及身经百战的沧桑。
他忽然觉得很累,道:“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想了想又强笑一声,补充道:“我没事的,此番就是想来看看你们。”
赵毅的脸色微微一僵,叹道:“殿下可是知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最大的心愿就是东临不倒,殿下不朽。”
他的神色那样认真,白如旧心里难受,伸手紧紧环住他,颤声道:“赵将军,别说了……”
“可如今东临国破,我们别无所求,只希望太子殿下能承载着我们所有东临人的心愿,东临人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我等宁愿自己战死沙场,也要护太子殿下一世长安!”
赵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雷雨天前的惊雷般,低沉却轰动。“殿下……”他忽然低下头,在白如旧耳畔道:“无论您姓东,抑或是白,都是我们的太子殿下,都是东临所有人的信仰。”
耳畔传来阵阵温热的气息,驱散了深秋的寒意。白如旧敛着眸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却遮住眼帘,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告诉他风昀息昨日做了什么,不然……一定会闹出一场大乱。
他不敢让东临所有官员和百姓冒这个险。
走进内室,东临所有高级官员几乎都在这里。见到赵毅搀扶着白如旧走了进来,都纷纷下跪行礼:“臣等参见太子殿下一一”
白如旧俊美的面庞泛起一丝苦笑:“东临已破,早已没有什么太子了。”见那些人都不起身,他叹了口气:“隔墙有耳,都起身吧。”
一人道:“听闻殿下可是居住在承欢殿?”
白如旧脸色忽然难看起来,但下一刻便恢复平静,强撑道:“是。”
这一幕还是被东临官员捕捉到了,那人忙问:“风昀息那个**没有怎么对您吧?!”
“……没有。”白如旧道,“我很好,大家不必在过问了。”
赵毅张了张口,似乎想说话,但终究没说出口。
“殿下可知,祁相如今作了东临太守?”另一人压低声音,他是当朝礼部尚书,素来为人和善中庸,从未在朝中点名道姓过。这是第一次。
白如旧愣了愣:“东临太守?”
“哦,殿下还不知道吧,风昀息改王城为‘东临城’,封了祁祚为东临太守。”礼部尚书道。
“话说起来,祁祚可是前东临宰相,位高权重,如今咱们跟着来洛城受难,他却在那里逍遥快活……”
“我早看出来了,祁老狐狸根本没安好心!”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时间:2019-12-20 02:22:02
「柒·刺死怀中的圣眷,刹那间满天风雪」
不过几十个官员,却叽叽喳喳吵了起来,矛头纷纷指向前宰相祁祚。听了一会儿,白如旧只觉得厌烦,抱着臂冷哼一声:“够了,都别说了!平时在朝中议政也没见你们这么积极!”
众人一愣。
白如旧冷然道:“祁相为东临鞠躬尽瘁,几十年如一日,国破后怎样是他的选择,与你们无关。况且,说不定是风昀息的离间之计呢?”
他露出少有的高傲神色,墨发碧衣迎风舞动,更衬得他气质卓然,漂亮的近乎女气的桃花眼有了几分睥睨的味道。
“殿下说的没错。”一直没说话的赵毅道,“要以大局为重,如今东临国破,不比从前,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
本来就狭小的内室顿时鸦雀无声,空气出奇沉闷,只有一旁挂的山水画格外醒目。
“那,我先回去了,希望各位都好好的。”白如旧向窗外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在漆黑的夜里闪着清冷的光。北国的冬日总是天黑的早,但,仍然拦不住小商小贩的热情。
“殿下,我送你离开。”赵毅起身跟上,同时暗暗向白如旧衣袖中塞了一物。
冰凉的触感使白如旧一惊,他微微皱眉,道:“什么?”低头看去,却是一把青黑色的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清冷的光。
“实不相瞒,我觉得殿下今日不同寻常。”赵毅道,同时用力握住白如旧的手,掩起那匕首说:“末将担忧风昀息对您不利,所以搜身时偷偷藏了匕首,准备将来给殿下。”
白如旧叹了口气,苦笑道:“谢谢赵将军,可……我用不到了。”
若是杀了风昀息,他一定会让东临国人为他陪葬吧。
他该怎么办呢?
黑夜里,一盏盏灯亮了起来,与此同时,还有叫卖声缓缓喧嚣在长街上。
白如旧刚出门,却看见一人斜倚在门外白色的墙旁,整个人逆着月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有那一袭绛色衣袍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如水的光泽。
熟悉的龙涎香中似乎混了点别的香气。那是淡淡的清香,却没有被浓郁的香气所掩盖。仿佛是漫天大雪中的寒梅,凌寒独自开。
乌发半绾,怀中纯白的一捧兰花散发出清香。此时的风昀息,根本不像高高在上的大胤天子,而是像一个普通的,追求心爱之人的少年。
一时间,白如旧心里微微一动,呆呆站在门前看着他,任凭一旁的赵毅惊讶道:“白公子?怎么了?”
风昀息满意地挑了挑眉,轻轻笑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把那一捧纯白的兰花扔在白如旧怀中。清香浮动,冷风似乎也增加了些许暖意。白如旧怔怔看着怀中的白兰花,神色恍惚。
“感谢赵将军照顾我家如旧,小生再次谢过了。”风昀息眉眼弯弯,拉过白如旧的手,之后没等他应允,便轻轻将他抱起来,向一旁黑色的汗血宝马走去。
“你……”赵毅明显一愣,“敢问公子是何人?”
风昀息笑了笑,头向怀中的人轻轻一偏:“他的夫君。”
白如旧猛然吸一口气,扭过头正欲出言,却被风昀息扳过脸颊,狠狠吻住了唇。
赵毅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决眦用力望向远方,但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依稀的月光,模糊了绛色的高挑身影。
不知那人站了多久,空气中清香浮动,久久不散。
可……他又是谁?
赵毅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那个人,会不会是大胤皇帝呢?

折腾了一番,月亮已经高悬。白如旧望着怀中的白兰,心情复杂:“陛下,这是做什么?”
“嘘,”风昀息狡黠一笑,在他耳边低低道:“没人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偷偷……?”白如旧一惊,猛然发现他周围根本没有侍从,就连衣服也换了身普通的绛色长袍。“你疯了吗?!”他不禁怒道:“万一有人想暗算你,或者我想杀你,你又怎么办?”
风昀息笑了笑,忽然一把把他搂在怀里:“你是在担心我吗?”说着,暧昧地用唇蹭了蹭他的脖颈。
“没有!”白如旧颤了颤身子,咬牙道:“你离我远点!”
“不不不,万一有人想杀我,还要如旧保护我呢。”风昀息阴阳怪气地说,环顾四周,目光忽然凝在不远处一个推木车的小贩上。
“走,我们去那里看看。”风昀息冲那边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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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冷眼看红颜,决绝胜断弦」
白如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灯火阑珊处站着一名小女孩。绑着两个麻花辫,清秀的眉眼,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叫卖着。
风昀息快步走过去,问道:“姑娘,糖葫芦怎么卖?”
小女孩道:“大哥哥,一串只要五文钱,很便宜的。”
“五文啊……”风昀息皱了皱眉,做出有些为难的样子,“那我要两串,不给便宜点吗?”
小女孩嘟了一下嘴,道:“大哥哥明明是富贵人家,却偏偏要纠缠着一文两文……你看看,那名哥哥肯定比你好。”
说着,两双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看向白如旧。
白如旧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风昀息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去,不由分说一把搂住白如旧的腰,轻笑:“他确实比我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在床上不太听话罢了。”
白如旧一把推开风昀息,脸从脖子红到耳根,却依旧冷冷道:“滚!别带坏小姑娘!”再看向那小女孩,却是低着头举起两串糖葫芦:“八文,一共八文!我什么也听不懂!”
风昀息满意地笑了笑,递给女孩一串铜钱,之后拉着一旁脸色阴沉的人走向远方。
一切似乎都那样和谐。
袖间的匕首寒意逼人,透过单薄的里衣传到了白如旧的胳膊上,出奇冰冷,仿佛一直散发着杀意。他敛了眸子,脸色更为阴沉。偷眼看向身旁那人,依旧是意气风发的笑容,满面春风。
他暗暗握紧匕首,眼前忽然浮现出赵毅庄重的神色一一对他道:“我等宁愿战死沙场,也要护太子殿下一世长安!”
也罢,他叹了口气,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洛城的第一场雪来得悄无声息,慢慢地飘扬在初冬的夜里,仿佛柳絮在空中起舞。片片碎雪纷飞,为房檐上覆上了薄薄的银装。
红墙宫闱,重重殿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如旧是被一声惨叫惊醒的。
声源听上去就在附近,在寂静的雪夜中格外刺耳。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泛白,雪落无声。他快步走到承欢殿外,却看见雪地之中,殷红的血液缓缓流淌,格外醒目。
有些冷……他打了个寒颤,披上雪白的狐裘向红色鲜艳的地方走去一一紫色官服的年轻男子躺在地上,脸色狰狞,胸前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
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那人的伤口,看上去像是被钝器所伤,而且一击致命,杀人者武功必然极高。他向四周看去,血液四溅在雪中,如死亡的曼珠沙华般醒目。
看来是把那人逼到这里才杀害的。可是……为什么远处没有脚印?
他凝视着那人的容颜,忽然觉得有几分熟悉一一那不正是大胤年纪轻轻的国师大人吗?深受皇帝喜爱,屡立奇功……而且,立刻出兵东临就是他的主意!当时大部分大胤官员都主张休战两年养精蓄锐,然而只有大国师看出东临早已衰弱不堪,正是进攻的绝佳时机!
脊背忽然传来阵阵寒意,回首望去,只有自己的脚印在雪地里格外醒目。他惊觉不妙,慌忙起身,却被一群侍从团团围住一一
“杀人了!国师大人被杀了!”
越来越多的人挑着灯纷纷赶来,将白如旧与死去的国师团团围住。约莫两柱香的时间,那一袭玄色便衣的高大男子在侍从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依稀是昨日熟悉的身影,可白如旧只感到了入骨的杀意,在寒风中格外凛冽。
风昀息看见地上的鲜血,面色一沉,之后迅速出掌,掌心携着劲风向白如旧拍了过去!
白如旧一惊,慌忙出掌阻拦,掌心相击,发出一声巨响。周围的人只觉得仿佛地动山摇般,空气中携卷起层层内力凝成的巨浪,激起无数冰雪。倒是有股“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气势。
风昀息这一掌显然用了全力,逼得白如旧倒退数步,吐出一口血来。风昀息亦没好到哪去,唇角有鲜红的血液滑落。
“陛下,”白如旧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声音不分悲喜:“你也认为人是我杀的吗?”
雪花簌簌落下,沾满纯白的狐裘。他的脸色也是格外惨白,一如满天飞扬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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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殿中弱水三千的誓约,终究敌不过谗言」
风昀息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道:“放肆!”
“白如旧,你有质问朕的资格吗?”他冷冷笑了起来,轻轻扬手示意周围的人离开。一名侍从大声喊道:“陛下,谋杀重臣可是以极刑处置啊!”
“滚。”风昀息怒道,“别指使朕。”说罢一脚将那人踢飞。
周围的侍从见状,慌忙逃似的离开。顿时,无声的雪野中只剩他们两人。
雪仍在下着,寂静地覆满两人的乌发。
“跪下。”终于,风昀息冷冷道,语气满是疲惫。
白如旧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看向他,眼神缥缈的仿佛一缕云烟。
“白如旧,你有没有听见?给朕一一跪下!”风昀息几乎是对着他吼了出来,原本深不见底的黑眸一片残忍的血红。
“呵,”见白如旧没有反应,风昀息冷笑一声,几步走至他的面前道:“朕早就知道,东临国的人不能留……不然大国师根本不会死!”
白如旧神色微微一滞,反应过来时脸色也变得惨白。昨日的温暖,风中弥漫的兰花香,手中一串火红的糖葫芦,又是什么?思绪忽然悲伤起来,他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鲜血淋漓。
但下一刻,他立即跪在了风昀息的面前,低低道:“陛下……一切由罪臣承担,请不要怪罪那些普通民众……”
风昀息冷笑着叹了口气,弯下腰几下便封住他的穴道,之后缓缓将他抱起,带到一旁的乌黑的汗血宝马上。“白如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临太子吗?”
说罢风昀息翻身上马,一手伸在前面紧紧扼住他的下颚,另一手用力拉着缰绳。只见座下宝马嘶鸣一声,扬起前蹄在雪中飞奔起来。
“朕很烦你这个样子,”风昀息继续自顾自地说:“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恨不得挑起天下苍生的担子!你以为你是谁?东临国破的那一刻,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什么东临太子,只有承欢殿的罪臣白如旧!”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许是怒极反笑,凑到那人耳畔低低道:“而且……只能承欢于朕的身下!”
“你……欺人太甚!”白如旧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只能紧紧咬着牙。风昀息看见他这个模样,心里顿时有些酥痒难忍,握住他下颚的手不由更紧了些。
风昀息的唇轻轻覆在他的耳畔,低声道:“欺的就是你。”
说着,双唇顺着白皙的脖颈滑落,渐渐辗转,留下一抹红色的印记。另一只手猛一扯缰绳,汗血宝马便嘶鸣着冲出了玄武门。
洛城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周围白茫茫的没有其他多余的颜色。天地之间,只有两人共乘一马,在满天雪野中狂奔。朔风卷起翻飞的衣袍,寂寥而宁静。
乌黑的汗血宝马飞奔了许久,眼前的景色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踪影。风昀息低低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他的穴道,语气疲惫:“人真是你杀的吗?”
“陛下,”白如旧苦笑,“交给刑部不就好了吗?”
真是可笑啊……自己居然天真的以为,他会信任自己。白如旧在心里暗想,面容不由更显苦涩。救命之恩那人尚且遗忘,承欢殿上对自己的折辱,还怕是不够吗?
风昀息冷冷瞥了他一眼,答道:“刑部的老头们闲得无聊,最近研究了许多刑罚。正好,可以让洛城那些东临官员试一试……”
“你知道怎么做。”风昀息补充道。
白如旧眸色逐渐黯淡,身子由于愤怒而剧烈地颤抖。最后猛然转身,二话不说,双唇轻轻触上了那人的唇。
风昀息面上忽然露出了些许笑意,白如旧只是轻轻一触,闪电般便要向后退去。谁知那人早有防备,伸手按住他的头,硬是逼迫他与自己进行下去这一个吻。
白如旧只觉得天昏地暗,那人的舌在自己唇齿间纠缠着,几乎呼吸不过气来。他用力想推开那人,双手却一阵阵发软,不过徒劳。
风昀息许是觉得够了,终于放开他。白如旧剧烈地喘着气,正欲开口,面色却蓦然一变。他低头向下看去,只见坚硬的一物正顶着自己的身体。
“白如旧,”风昀息冷冷笑了起来,伸手环住他的腰使他面朝着自己,狭长的眼睛闪烁着诡异而可怖的光,说话声音也染了些许灼热和压抑:“这是你自找的,朕可没逼你。”
白如旧望着他漆黑的眸,心里一凛,仿佛是猎物发现了猎手一般,眸子里满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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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琴音犹未绝,奏不出从前」
一切都不一样了,或者说,回不去了。
白如旧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了承欢殿,只见得芳姨被他的模样吓得尖叫一声,脸色惨白道:“我的好哥儿,你这是惹了什么人?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白如旧苦笑,踉踉跄跄走到巨大的铜镜前,两旁精致的花纹清晰可见,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抚上光洁的铜镜,虽然面带笑容,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铜镜中倒映出绝美的容颜,多少女子见了都自愧不如,甚至令男子也为之倾倒。唇上由于染了鲜血而更加殷红,诡异却诱人。
漆黑的发早已凌乱,却有股奇异的美感,月白衣袍半敞,露出刚刚凌辱的痕迹。
狠狠抓起铜镜,狠狠摔在地上。
“殿下!”芳姨惊叫一声,连忙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望着地上那些碎片,眼里满是惊恐。
白如旧颓然坐在地上,嘴角泛起一丝没有丝毫笑意的笑容:“我想死。”
没等芳姨回答,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真的,想死了。”
片刻后芳姨才反应过来,吓得浑身颤抖,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粗糙的手掌紧紧抓住他白皙的指尖,哭着道:“殿下……万万不可啊!先王仙去,若是连您也去了,东临那么多百姓可怎么办啊……!”
白如旧眼神空洞,又自嘲地笑了起来:“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更何况……东临国早已没有了。我这个太子连自己都救不了,拿什么救那些官员与百姓呢?”
“可是……殿下……”芳姨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白如旧忽然低头看着自己,冷然一笑:“拿这幅身子吗?”
“不是……殿下啊!”芳姨眼泪直流,沙哑着嗓子喊道:“至少,您也要想想那些百姓,想想赵将军他们,想想白皇后……他们难道希望您死吗?!”
白如旧怔怔抬起头,叹了口气:“芳姨,你要知道,人只能自救。”
之后站起身来,勉强披上碧绿的大氅,疲惫地抬起手将那一捧白兰花抱在怀中。
下一刻,白兰花尽数脱落,花瓣在内力的作用下纷纷扬扬,在硕大而冰冷的承欢殿内飞舞,仿佛一场漫天大雪。
白如旧冷冷一笑,那些纯白的花瓣,在空中皆化为粉碎!
“我自己寻死,没有人救得了我。”
白色的碎片落了他一身,惨绝而美丽。
忽然,有侍者敲了敲殿门。白如旧冷冷道:“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那侍者回答:“皇上让小人来送一张琴,想必白公子会喜欢。”
白如旧这才去开门,几个侍者将一张古琴捧过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殿内。一人出声道:“这是南楚割据势力献给皇上的,据说是以当地百年奇木而制,绝无仅有。皇上想都没想就让小的送了过来,说是公子喜欢。”
“谢谢。”他笑道,却一点也不开心。乌丝上还沾了几片兰花瓣,他却不愿拂去,只是轻轻扬手,将几缕垂在面前的发丝撩到耳后。
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琴弦上,美妙的弦律流淌而出,仿佛涓涓溪流般清脆,忽然戛然而止,如冰泉般被阻塞,那些送琴的侍从一时也呆住了,纷纷屏住呼吸。
传言东临太子擅琴,当真不假。声如天籁,人更似画中仙。
可是……美好的琴声中,却夹杂着一丝悲凉。初闻诧异,仔细听来,却觉得这悲伤仿佛浸入了骨髓,冰冷如雪水。
待那些人离去后,芳姨关上殿门,低声道:“殿下,为什么不愿杀了他?”
白如旧仰起头轻声叹息,为什么呢……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那人这般待自己,到底还软弱的留恋着什么!
他伸出手抚上袖间的匕首,沉默半晌,终是放下。
傍晚时分,殿门被再次推开。风昀息有些疲惫地倚在门前,嘴角勉强掠起一丝笑容:“这张琴喜欢吗?”
“陛下此番前来,想必不是为了它吧。”白如旧淡淡说。
风昀息也不恼,只是斥退侍从,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朕过几日要出巡东临。”顿了顿,唇边泛起一丝戏谑的笑意:“你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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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凭什么?”白如旧淡淡道。
风昀息冷哼一声,快步走过去用力捏住他的下颚,逼他抬起头看向自己:“朕让你做什么,还需要理由吗?”
白如旧看着他没有言语,目光冰冷。
风昀息忽然有些生气一一他最恨那种目光,冷然中夹杂着倔强与不甘,令人觉得,那人的内心根本不甘臣服!
他深吸一口气,索性俯下身吻上他的唇,之后示威般狠狠啃了一口。待那人脸色惨白半跪着喘息,才慢慢松口。
“来人,”风昀息道,“把今日晚饭给朕盛上来。”之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碧衣男子,冷笑着补充道:“两份。”
几碟南方小菜端了上来,最后一份竟是东临国的招牌菜一一鲤鱼焙面【注】。香味从桌上慢慢溢出来,红白色相映衬,覆在被糖汁浇的发橙色的大鲤鱼上,是诱人的香甜。
“你中午也没吃什么,这些家乡菜是否合胃口?”风昀息微笑着看向对面的人,眼神似乎有些变化。
白如旧皱了皱眉,拿着筷子勉强戳了几下鲤鱼,鲜嫩的鱼肉入口,他却是兴致索然地嚼了嚼,之后便放下筷子。
他是想干什么?这样来羞辱自己吗?
呵……家乡菜,真是可笑!家乡不再,有什么家乡菜可言?
风昀息看他这般反应,有些困惑地皱眉,道:“这又是怎么了?”
“陛下,罪臣只不过没有什么胃口罢了。”白如旧道,“如果陛下没事,罪臣希望早些休息。”
风昀息忽然笑了起来,挥一挥手:“来人,把‘叹红尘’给朕奉上来!”
“‘叹红尘’是北陆大夏的御酒,如今大夏动乱,自然不想朕再出兵搅和进去。一坛“叹红尘”换十年安定,倒也挺值。”风昀息笑了笑,自言自语,“来,如旧,陪朕喝上一杯。”说着,对白如旧招了招手。
白如旧无奈,只得重新坐定。不多时,小侍卫抱着一坛“叹红尘”便跑了进来。酒香四溢,华丽的漆红酒坛子上雕刻着一人,站在竹林深处,长发并未束起,手持一支竹笛,飘逸仿佛画中仙。
风昀息漫不经心地将酒斟满,看到坛子上雕刻的人,伸手抚了抚轻笑:“原来世间都爱美人,雕刻者一定是个老色/鬼。”
白如旧觉得无聊,只得点头称是。
风昀息看了他一眼,将酒樽递给他:“你不喝吗?”
“罪臣没有饮酒的习惯。”白如旧道。
“像个女人。”风昀息有些失落地抱怨,之后又端详起雕刻的人来:“女人……大夏的新皇帝宁玥倒是比许多男人都要厉害。”
见白如旧没有回应,他又饮了一杯,自言自语:“你可知道大夏之前的君王宁逸风?”
“哈哈哈哈……可笑,朕从没见过那么傻的人。”风昀息仔细把玩着酒樽,之后把还有半坛的“叹红尘”扔在一边。只听得“哗啦”一声,酒坛应声破碎,里边的“叹红尘”洒了一地,香气四溢。
“陛下,你醉了。”白如旧皱眉看向碎裂的酒坛。
“一坛‘叹红尘’算什么?坐拥无数佳酿,却得不到所爱的人,又有何用?”风昀息冷冷一笑,对对面之人找了找手:“如旧,过来。”
白如旧有些疑惑,不情愿地走了过去。风昀息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伸出手一把将他搂在怀里,逼迫他坐在自己腿上。
“你说这可笑不可笑……”风昀息将脸贴在他的脖颈上,叹了口气,“宁逸风这个傻子,最后天下和美人一样也没得到,还被捅了一刀,啧啧啧……”
白如旧皱了皱眉:“陛下?”
“如旧啊……朕如今也没什么遗憾了。江山如画,美人在怀,多少人拼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朕全都拥有!”
“朕才不会像宁逸风那些人一样,当皇帝还瞻前顾后,朕看上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会抢到自己身边!”

【注】1.我真的不知道南方有什么菜好吃,感觉鱼都挺好吃的√然后就选了我们这里的菜,嗯,味道不错
2.其他人物来自lz另一个长篇坑√背景同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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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贰」
风昀息似乎醉的更厉害了,整个人几乎倒在白如旧身上。本就削瘦的下巴紧紧靠在白如旧的肩上,硌的他有些疼。
“陛下,若是依您这般,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心,又有何用?”白如旧淡淡说,目光空洞地落在前方。
风昀息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将他搂得更紧。他的嗓音有些沙哑:“那又如何……起码,在朕身边……”
“如旧……不许走……”他慢慢地说,用唇轻轻触了触怀中人的侧脸,感受那人轻微颤了颤,笑道:“为朕……弹一曲吧。”
白如旧试着起身,不料那人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皱眉道:“陛下这样,罪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风昀息愣了愣,低声道:“那就不要去了,明日,明日再听。”
“陛下,您醉了,”白如旧淡淡道,伸手快速封住他的穴道,对外面喊道:“来人,把陛下送回寝宫!”
外面的侍者应了声:“皇上有令,今夜留宿承欢殿,不再回宫,有劳白公子了。”
白如旧一惊,回头看去,背后的风昀息冷冷一笑,竟是冲破了点穴的封锁!
“胆子大了,连朕的话都敢不听啊!”他猛然起身,一把拉着那人坐到古琴前面,“到时候朕需要你在宴会上弹奏一曲,万万出不得什么差错!”
白如旧冷冷看着他,只是道:“你一定是想让我来安抚那些东临旧臣吧……或者说,要挟?”
“风昀息,你做梦!”他狠狠咬出这几个字,眼中杀意弥漫,转瞬间,只听得“铮”的一声,手中琴弦尽断!
风昀息看着断裂的琴弦,轻轻一笑,看上去也不恼,只是伸手抬起他的下颚,目光是戏谑的笑意:“你若是不依,朕就当着东临旧臣的面宠幸你。”
“所以,白如旧,还是不要把朕逼急了的好。”他仰头大笑起来,忽然酒气上涌,眼前猛然一黑。顿时身子一软,随手搂住那人的肩便倒了下去。
白如旧气的浑身颤抖,忽然看见原先笑得睥睨的大胤天子倒下,惊讶之下连忙紧紧扶住他。环顾四周,无奈只得将他拖到自己床榻上。
可承欢殿只有一张床。
白如旧叹了口气,那只好自己睡瓷砖上了……他正欲起身,不料本已醉过去的风昀息忽然紧紧搂住他的腰,模模糊糊道:“别走……不要离开朕……”
怕是真的醉了,白如旧想,挣扎几下,却发觉风昀息的力气大的出奇,醉酒之后仿佛用了全身力气。他无法脱身,只得重新躺下,以这种奇怪的姿势。
那还是他第一次与男人睡一张床,而且,这个人灭了他的国家,用各种手段侮辱他,却又真真切切是他七年前救下的人。
月光惨淡地洒进殿内,他的目光也染了些空灵的迷茫。愁绪满盏,今夜无眠。

今夜风昀息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高挑秀丽的山峰,怪石被葱茏的树木染成碧绿,溪流潺潺,如诗如画。
一名眉目如画的青衫少年,手抚琴弦,隔着漫天的血色,隔着落雁帮帮匪的尸体,对他微笑。
“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少年轻笑,仿佛染了一身江南烟雨的风流。
“哈……有何不敢?”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忽然景象变换,眼前的美景被撕裂,周围换成了漫天风雪,他与白如旧共骑一马。面前的人在风雪中露出痛苦而屈辱的神情,双手无力地环住他的脖颈。
“求求你……风……求求你……”那人的声音满是哀求,他看见自己冷冷一笑,那样轻蔑,轻松地撕碎了眼前之人的所有希冀。
忽然,面前正屈辱承欢的人,竟变成了那个出手救下自己的青衣少年一一自己寻找了那么多年的恩人!“别!别!住手!”风昀息吓得脸色惨白,惊恐地大叫,可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

“啊一一”风昀息猛然从床榻上坐起,惊出一身冷汗。向外望去,天色依然黑的深沉,只有依稀的月光。
身旁的白如旧被惊醒,转过身有些生气地看着他。
还好……还好……不是一个人,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风昀息在心中长呼一口气,看着身旁的绝色男子,一时间又想到梦中青衣少年的脸庞,两张脸纠缠在一起,他无端烦躁起来。
他索性一个翻身将身旁的白如旧压在身下,低下头正欲吻他,不料身下之人轻轻哼了一声,推了推他的身子模糊道:“疼……”
风昀息一听,心里一惊,眼前忽然浮现早晨马上的一幕幕,心里有些愧疚。叹了口气又重新躺在一旁,顺手将那人搂在怀里。
白如旧揉了揉眼睛,声音略带倦意:“怎么了……?”
“睡吧,乖。”风昀息道,目光却落在远方。待白如旧转个身沉沉睡去,他一向桀骜的黑眸中,忽然浮现一丝只属于帝王的狠辣神色。
过几日……定要将那些顽固的东临旧党,一举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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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
月光清艳,魅色倾城。
风昀息是北方人,生得更为高挑些。白如旧只得抬眸看过去,目光相交,气氛竟有些奇异的暧昧。他偏过头,脸一红道:“你可别乱来,明日我还要弹琴……”
风昀息失声笑道:“好,好,不乱来,真的不乱来!”随后将手中掂着的一物拿出来一一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雕花木匣,匣口处绘了素色的荷花。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笑了起来:“如旧,朕看你在晚宴上很没精神,于是差厨子做了一份点心。”
白如旧微微一愣,心里有些诧异,但还是伸手接过,道:“劳烦陛下费心了。”
可能是想让自己明日表现好一点吧……白如旧想。但他没注意到,在他接过木匣的一刹那,风昀息的唇边忽然掠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确实有些饿了。
待白如旧看到木匣中精巧剔透的绿豆糕时,这种感觉更甚。入睡前索性拿起一块入口,拨了几下琴弦熟悉一番,便睡了下去。
一夜无梦。

次日,远方的天空早早泛了白,之后透出湛蓝,慢慢烟云汇聚,微风吹拂,是极佳的天气。
风昀息着一袭红衣,乌发轻绾,脸上仍是那股睥睨一切的笑容,举手投足间满是逼人的霸气。
身后跟着诸官员与随从,祁祚一身湛蓝官服,一路跟在后面点头哈腰,滔滔不绝向皇帝介绍着东临的情况,同时不忘夸耀自己一个月以来的政绩。
风昀息听得直点头,懒得回话,不过短短的路程,他硬是听出了困倦之意。祁祚见状,忙停止了自己的话。风昀息得了空闲,回头向人群中看去一一那个人,到哪里总是一样的醒目。
白如旧仍只着一件略显单薄的白衣,脸色尚佳,但眼神却十分空洞。风昀息瞥见他这般,胸中无名火起,简直一一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风昀息转过头去,脸色有些阴沉。忽然很想把他压在身下,看他还敢不敢这样走神!
祁祚不明所以,只发觉皇帝的脸色忽然很不好看,赶紧吩咐侍从准备饭菜歌舞。
不能乱了自己的计划,风昀息沉下心想,眼前忽然浮现出昨日的绿豆糕,心里冷冷一笑。

午宴很快便开始了,丰盛的菜肴五光十色,隐隐有光芒流转。无论山珍海味,抑或家常小菜,特色美食,一样也少不了。
倾城舞毕,绯衣舞女纷纷退散。众人还未从这场缭乱的视觉盛宴中回过神,却见得一人从远处缓缓走来。一袭白衣,怀抱古琴,在满眼的绯红之色中格外醒目。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不少东临官员都发出了惊呼一一继而目光愤然落在风昀息的身上。
那是他们先前的太子啊!如今,却要像艺伎一样为大家抚琴!
白如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惆怅:“在下不才,却也甘愿为陛下,为大家弹一曲《饮酒歌》。”话音未落,手抚琴弦,白皙修长的手指跳跃在琴弦之上,伴着缓缓涌动而出的曼妙音律,令人如痴如醉。
忽然,如天籁般的琴声速度缓了下来。仔细看去,那弹琴之人的脸颊竟多出了些许绯红,双手不停颤抖,汗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白如旧心想,整个人难受到了极点,好像要燃烧起来。他试着运气平息体内那股诡异的力量,可惜一用内力压制,整个人就更加燥热,双手的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
风昀息远远看见他的样子,在心里一笑,快步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揽过他的腰急切道:“白公子身体不适,朕带他休息一番。”
脑袋昏昏沉沉,白如旧隐约看见那一袭红衣的人向自己走来,模糊说了什么,之后揽着自己向外走去。
“陛,陛下……”他拼尽全力吐出几个字,嗓音却是格外沙哑。“怎么……回事?”
风昀息看见他这幅模样,笑意更深。白如旧穿的有些单薄,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烫的出奇的肌肤。
出了屋门,风昀息直接将他抱起,一双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陛下……”白如旧轻轻颤了颤,但面前的人脸依旧模糊一片。只是,随着那人手的抚摸,内心那种燥热难受的感觉又少了几分。
“别……别动我……”白如旧心一横,抬手正欲推开那人的手臂,不料整个人绵软无力,半抬起的手只得挂在风昀息的胳膊上。
风昀息望着怀中的人,原先白皙的脸颊染了奇异的嫣红,那样倔强不甘的眸如今迷离恍惚,他不由得心头一动。
“你这个模样,叫朕怎么不动你?”风昀息最终笑道,将怀中之人轻轻放下来,之后欺身抵在树上。
真是让人把持不住……别是那帮老贼将计就计色诱自己的……风昀息想到这里,本有些情欲的双眸变得漆黑一片。他暗暗摸了摸袖间的暗器,冷冷一笑。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那群东临旧臣,多留一日他便睡不安宁。
他敢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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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
轻轻抬手,白衣缓缓从肩头滑落。白如旧吓得浑身颤抖,惊叫道:“风昀息……是不是你做的……?”
绿豆糕!是昨晚的绿豆糕出了问题!
风昀息只是微笑:“好好享受着吧,朕的如旧。”下一刻,便吻上了他的唇,之后轻轻地噬咬。白如旧想推开他,但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只得被那人强行压在树上亲吻。恍惚间,身体内那种难受的燥热少了几分。
白如旧低低喘息着,颤声道:“你疯了……那边都是人啊!他们只要一出门,就会发现……”
风昀息在红衣的映衬下,笑容更加邪魅张狂:“那又怎样?你是不是怕被那些旧臣看见……承欢于朕身下的模样?”说罢,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的唇。
想了想补充道:“你配合朕,就不会被发现。”
见对面之人依然愤愤看着自己,他叹了口气:“这次结束后,朕再也不会拿东临臣子的性命威胁你,怎样?”
白如旧眼中似乎有光芒闪烁:“此话……当真?”
“朕何曾食言过?”风昀息唇角掠过一抹笑容,轻轻吻上他的锁骨,衣衫半褪,墨发散乱在肩头,白皙的肌肤上渐渐多出了淫靡的红痕。
“好……陛下……”白如旧似乎也笑了起来,伸出手环住面前之人的脖颈。风昀息将他抱起,之后分开他修长的双腿。白如旧身子微微颤了颤,下意识想收回合拢,转念却又作罢。只是任凭那人剧烈的动作,紧咬着唇,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

明明是隆冬,却春意盎然。

约莫两柱香的时间,白如旧完全沉浸在了情欲之中。兴许是合欢散的作用,眼前一直模模糊糊的一片。浑身无力却又被抱起,只得搂住风昀息的脖颈,好不让自己被狠狠贯穿。
耳畔只有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与喘息。
若是此时路过,大多数人都会以为,不过是两名男子在大庭广众下行一些羞耻之事罢了。但明眼人却能发现,那名红衣男子的漆黑的眸中一片清明,根本不像是沦陷情事之人!
脚下似乎传来了极轻微的震动。
风昀息轻轻笑了起来,悄然腾出一只手,只见得红衣翩然,广袖翻飞,袖间银镖携着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些方位刺去。
那些方位分别站着几名黑衣人,手中的刀剑寒光闪耀。他们看到不远处一幕时,都是身形一滞一一大胤皇帝竟然在和另一名男子……这是天赐良机!
然而,待他们走近一步,却又惊讶地发觉一一那名男子,正是他们原先的太子!
双重刺激使他们震惊到极限,以至于忽略了悄然而至的暗器!待一人中镖,嘴角流下乌血时喊道:“小心!他封闭了神识!”
封闭了神识!其余几名刺客大惊,原来……这是风昀息的圈套!他制造出沉浸情事的假象,来引诱他们上钩!不然,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冒着被臣子撞见的风险公然在外……
暗器纷纷刺入体内,一人拼命喊道:“事情败露!变然处置!”
鼻尖忽闻血腥,风昀息冷冷一笑,心中长吁一口气。自己早在午宴外设下精兵,除了派杀手一一根本没有其他机会!
望着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风昀息脸上的笑意更深。这个姿势有些累,他将白如旧轻轻放下,之后压在树上狠狠玩弄起来。
“唔……”感觉到异样,白如旧轻轻哼了一声,睁开眼睛,眼前只有模模糊糊的红色。不知是血的颜色,还是那人妖冶而张狂的红衣。
有了前些日子的经验,风昀息索性直接顶弄着他的敏感之处,逼迫他呻吟出声,低低呜咽。
风昀息仰头叹了口气,不知是惬意还是真正想要叹息,之后将头缓缓埋在他的颈间,呼吸着那人身上萦绕的冷香。
冷香入鼻,但是心里,为什么会像火焰一样燃烧呢?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午宴众人醉倒了一大片,清醒的人寥寥无几。祁祚是一个,赵毅是另一个。只是两人的心事不同,神色却是同样的担忧与惆怅。
忽然有一名侍从上前,对祁祚说了些什么。祁祚神色微微一变,借口如厕离席,赵毅见状,跟了他笑道:“祁太守,赵某同你一道。”
“那自是极佳,”祁祚笑道,同他并肩走了出去,“正巧赵将军对此行宫不甚熟悉,祁某领赵将军一起吧。”
赵毅注意到,那人的称呼换成了“赵将军”,心里诧异,又拿不准祁祚底细,打断道:“祁太守说些什么,东临国早已不复。”
祁祚的老脸忽然怔了怔:“你当真这么想?”
赵毅更为诧异,以至于顿住了脚步。
祁祚叹了口气,又向前走去,莫名其妙地说道:“也罢,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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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陆」
这座行宫修筑的着实奇妙:由实木制成的小楼坐落在园林之中,出了小楼,映入眼帘的便是满眼绿意。山环水绕,清风徐来,仿佛步入山林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祁赵二人胡乱侃着些什么,内心却各自想着别的事情。赵毅担心白如旧安危出来逛逛,而祁祚……他搞不懂。
在洛城违命府时,那帮官员都说祁祚没安什么好心,赵毅不太相信,如今看来,他一定是有着自己的秘密。
忽然,不远处欢愉的声音传人两人耳中。
祁祚儿子女儿都快十个了,对此见怪不怪,拉着赵毅正准备换条路。可赵毅却愣在了原地,双颊一红,小声道:“这是名男子……而且声音好熟悉啊……”
祁祚心不在焉调笑道:“赵将军莫非喜爱男风?”
出乎意料的是,赵毅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听着那些欢愉的声音。之后猛然惊叫道:“是太子殿下!”说着就要跑过去,祁祚一看势头不妙,脸色一沉,按住他道:“别急!万一……那个人是陛下呢?”
“那我就杀……”赵毅话没说完,就被祁祚慌忙打断:“或者说……是太子殿下自愿的呢?”
见赵毅脸色黑的可怕,祁祚叹了口气,伸手抚一抚他苍白的胡须,脑袋里灵光一闪,道:“你我假装路过,借机看看情况如何?”
反正自己是将死之人,多了解点也没什么不可……只是赵将军……祁祚唇边忽然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恐怕,要被拖下水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去。
那边风昀息只见得两人走了过来,仔细看去,却是祁祚与赵毅一一全是东临旧臣。他冷冷一笑,下身的动作更加剧烈,几乎顶到了最深处。
“嗯……不要……!”白如旧猛然弯下腰呻吟道,搂住风昀息脖颈的手更加用力。
风昀息不管不顾,继续进行着先前的动作,同时余光瞥向往这里走来的两人,眼中挑衅的笑意更深。
“轻……轻一点……”白如旧喘着气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整个脸贴在风昀息颈间,眸中满是屈辱与空洞。
“呦,祁太守,赵公子都来了啊。”风昀息忽然对着白如旧身后道,下一刻狠狠离开他的身体,同时抬手轻轻整了整衣冠,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说……什么!
白如旧瞳孔蓦然睁大,刚出口一个“你”字,却感受到身下一阵剧痛。由于合欢散的残余作用和那人近一个时辰的折腾,使他一下子跪在地上。
他不甘地回头看去,却正好与那两人的目光相会!
祁祚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似乎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赵毅的脸色,已经可怕到了极限。
白如旧第一次感到呼吸这么困难,眼前的一切越发模糊一一刚刚自己的旧臣看到了什么?分明是……
他已经不忍在回想下去,风昀息明明知道有人来!他明明知道!但仍然要这般羞辱自己!
“罪臣请陛下恕罪,罪臣午宴中忽然想如厕,因而……”祁祚已经跪了下去,赵毅本愣在原地,被他一拉,也一同跪下请罪。
“哈,何罪之有?”风昀息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摆摆手意识他们起来。之后抱起地上跪着的失魂落魄的白如旧,道:“正好,朕同你们一起。”
白如旧忽然发觉被抱起,声音有些虚弱道:“陛下……罪臣,能自己走……”
“如旧别逞强,每次完事后你不都是两天不能下床?”风昀息调笑道,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这般暧昧的称呼与话语,吓得那两人面面相觑一一他们不敢想,这些日子在他们前太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原先那个谋略绝顶,爱民如子的东临太子,原先那个高高在上,却待人如春风般的人,已经……不在了。
白如旧没有接话,他怕那人收回放过东临臣子的承诺,只得叹了口气乖乖噤声。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指已经深深陷入了肉里,鲜血淋漓,染红了白衣广袖。
风昀息……我恨你!
可没往前走几步,他便看见了地上横着的几具尸体,依稀有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陛下!这些人是……”祁祚吓得后退一步。
“他们想来刺杀朕,结果被朕发现了。”风昀息云淡风轻地描写着,“祁太守,你这……别是故意的吧?”
“陛下!微臣不懂,请陛下明示!”祁祚大惊,慌忙撩了袍跪在地上,“微臣方才一直在吃饭,刚刚和赵公子一起出来,怎么可能……”
风昀息冷笑一声:“老狐狸,来人,把他押下去!”
赵毅慌忙跪地道:“陛下,祁太守刚刚确实和小人在一起……请陛下明查!”
白如旧也看不下去了,总觉得事情实在是莫名其妙:“是啊,陛下,说不定……”
风昀息冷冷一笑,道:“你自己看那些人是谁。”
赵毅连忙撩下死者蒙在脸上的面纱,大惊失色一一那分明是先前的东临十二近卫!
白如旧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祁祚,心里只觉得出奇寒冷。一股寒意仿佛从脚尖涌上全身,他不由打了个寒颤,脸色也变得惨白。
阴谋,通通是阴谋!


楼主:今天没吃药i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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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7-08-11 05:14:00

更新时间:2019-12-20 02: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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