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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攻文】竹安情之入骨缠绵

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文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天,姚二公子的院落着了火,艳丽的大火在夜里熊熊燃烧,曾经十指相扣的两人成了阴阳相隔,再不见昔日的缠绵悱恻。
姚二公子生前求而不得,死后化为滔天厉鬼,却魂魄被封,尸骨难安。他好恨,好恨——
誓问男子缘何不能爱上男子?这世间的龙阳断袖又有错吗?同为月老树下缘,他的便是孽缘不成?!



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八月初三那天,长安街头锣鼓喧天,红绸飘漫,喜气洋洋,八台大轿在喧闹的街上慢慢地朝着尚书府而去。
谁都知道这天是姚府大公子姚博安,当朝文武状元兼刑部侍郎的大婚之日,对方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应兰馨,乃惠质兰心之女,两人当的是郎有情妾有意,般配地有若神仙眷侣。
而此时外面的喧闹却抵不过姚二少爷院子里的清冷孤寂。
“平乐,平乐?平乐,今儿是什么日子,怎这番吵闹?平乐?”
疑惑地呼唤从素色的帘帐下传来,一只苍白枯瘦的手紧紧地抓住帘帐,骨瘦嶙峋的手再不见曾经白皙修长的如玉模样,竟让人看的无端心疼。
“少爷,你怎么起了?”刚进来的平乐慌忙地放下手里的早膳,上前扶起床帐里的男子。
“平乐,今儿是什么日子?”一袭单衣的男子坐在床上,如墨般漆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而下,几缕青丝贴在男子的脸侧,让那苍白俊秀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柔和,又多了几分一触即碎的脆弱。
“少爷……”平乐张了张嘴,犹豫的说道“少爷,今个儿是初三。”
姚博文干裂的嘴唇一颤,平静地呢喃细语道“初三?哦,是兄长大婚的日子啊,听闻那应小姐貌美如花,温柔似水,与兄长是情投意合……”
“少爷?”平乐担忧地唤道,总觉得二少爷出乎意料的平静,竟是说不出的怪异感。
姚博安像是想到了什么,掀开被子焦急地吩咐道“平乐快伺候我穿衣,兄长大婚我定是不能迟到的!”
平乐一愣,拿着主子的外衣难受地说道“少爷,你忘了?老爷吩咐少爷你不许出院子,也不准见大少爷。”
姚博安手上的动作一顿,低头注视着地面淡淡地呢喃道“是了,我还在禁足不能出去……”
从床头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递给平乐,说道“既如此你便将这里边的物件送予兄长当作贺礼吧,也算是我不能前去之过而聊表歉意。”
“是,少爷。我这便给大少爷送去,你先用了早膳吧!”平乐接过盒子,朝着院子外走去。
等到平乐离开,姚博文披着一件素色外衣走到隔壁院的书房,在桌案上摊开昨夜只差题字的画卷,手持狼毫笔,沾了墨汁,在画中人影左侧的空白处挥笔成诗。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
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手一颤,墨水在落笔处晕染开来,一滴滴泪水打湿了画中英姿勃发的人影,落下一圈圈潮湿污浊的痕迹。
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触画卷中的人影,随即手掌紧紧地抓住画中人,那上面起伏的褶皱就像蔓延开来的裂缝,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平坦无暇。
无声的哭泣,紧咬下唇,平静无波的神情似在压抑着什么。
姚博文骨子里是傲气的,他绝不允许自己狼狈地痛哭出声,即便他的胸口疼痛的有如被数千只蚂蚁啃咬撕扯,他也依然保持着该有的君子风度。
过了午时,也不见平乐的身影,大概是被前院的管事拉去帮忙了。
在吵闹喜庆的锣鼓中,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新人也早已行了对拜礼,在欢声笑语中入了洞房。

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少爷!”
姚博文在书房呆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一丫鬟,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叠红色的绸缎。
姚博文喊住对方,看向她怀里一片刺眼的红色,问道“这是什么?”
“回二少爷,这是大少爷刚换下的喜服和拜完堂的红绸花,等会儿要拿去洗的。”那丫鬟看了眼姚博文,脸上一红,迅速低下头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说道。
“给我。”姚博文平静地说道。
“可……是,二少爷。”那丫鬟欲要说什么,在瞥到姚博文冷淡的眼睛时连忙乖乖地递了上去。
二少爷拿这个作甚么?
丫鬟甩了甩脑袋,不再想心里泛起的异样,又顺着来时的路回前院帮忙去了。
抱着喜服回到院子里,闻着红绸衣里熟悉的味道,姚博文的脸上晕开欣喜的殷红,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他缓缓地穿上兄长的喜服,瘦削的身形在宽大的喜服下显得空荡荡的,绑上精美细致的腰带,姚博文看着镜子里一袭红衣,满面桃红的人影,轻轻地笑了。
及腰的长发慵懒地披散在脑后,本是苍白的面容染上了妖艳的红晕,之前那干裂的唇瓣也被抹上了红色的胭脂,上挑的丹凤眼望着对面的镜子漫上了入骨缠绵的柔情,这一刻的姚博文没有了在兄长前调皮骄横的孩子气,也没有了外人眼里清雅如竹的君子之风,此时一袭红衣的人儿犹如妖异惑人的精怪,艳丽妖娆地魅人心魂。
点上那堆红色中包裹着的喜烛,拿在绕着红绸花的手上,另一只手持起倒满酒的酒杯,颠颠撞撞地又走到镜子前,在摇晃不定的烛光中,他望着镜中出现的那道俊美的人影,咧开嘴有如孩童般灿烂地笑容。
“兄长,我们成亲可好?”
寂静的屋里他一身红衣,笑着望向心里的那个人,脸颊上流淌过无声而又苦涩的泪水。
酒杯打落在了地上,掉落的蜡烛粘上了艳红的衣摆,在酒水的助燃下化为火舌迅速地漫延燃烧起来。在这个喜庆的夜晚,漫天的火光红透了一半的夜晚,熊熊烈焰如凶猛的野兽吞噬着所有触碰到的物体,包括直立在大火中一身红衣哭泣的人儿。
“少……少爷!”平乐手里端着的晚膳掉落在地上,他通红了眼,尖叫出声“少爷!少爷!!”
“走水了!走水了!”
“快!”
“快去禀报老爷他们,快!”
…………

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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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街同乐客栈的一处上好厢房中住了一位邋里邋遢的牛鼻子道士,还有一身长衫的怪异男子。
“客官,你要的酒。”小二抱着酒坛子说道。
“放着吧!”
厢房里的人抛了一枚铜钱过去,待小二鄙夷的念叨离开后捞起酒坛子,拍开封泥就往嘴里灌去。
青鸢盘腿坐在床上,看向对面喝着酒一身邋里邋遢的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黑下了脸“牛鼻子,你有钱住客栈吗?”
那道士摇晃着脑袋,故作玄虚地摸着胡子说道“钱,自会有的。”
“又想着上哪去骗吃骗喝了?”青鸢翻了个白眼,手指中溢出一丝黑气朝着那碍眼的酒坛子射去。
道士玄阳子抱着酒坛闪身躲过,虚惊一场地说道“别,这可是道长我花了所有的盘缠买的,上好的龙涎酒!”
见没有击碎那酒坛,青鸢愤恨地瞪了眼不着调的玄阳子,嗜血的红光漫上明亮的眼睛“别跟我扯这些无用的,死道士,你何时才能放了我!”
暴动的戾气激起一张张道符衔接的锁链散发出灼人的白光紧紧地缠绕住被浓郁的黑气遮盖的青鸢,一声凄厉的闷痛,黑气渐渐地散去,连着那道锁链跟着化为透明,收缩进了青鸢的体内。
“唔!”
青鸢脸色苍白的倒在床上,修长的身体蜷缩着,一袭黑瀑般顺滑的及腰长发披散着遮住了他怨恨的眼眸。
玄阳子喝了一口酒,无奈地对他说道“等我找到你的尸骨,待你消了怨气便放了你。”
“哈?我都不记得自己生前是何人,更遑论寻我的尸身?保不准早就没了。”青鸢扯开嘴角,嘲讽地笑道“我不入轮回,更不愿消了怨气!!”
“你若不愿,那便只能当个厉鬼,残害人命,最终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玄阳子随意地说道,一双浑浊的眼里却深邃肃穆。
青鸢的身体一颤,垂下眼睑轻喃道“那又……如何?”
“走吧,下去吃饭顺便打听一下消息。”玄阳子扔下酒坛子,踉跄地出门下楼。
青鸢不满地咕哝,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听着食客的议论声,玄阳子听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按照卜算,青鸢的前生是在东南方向,他们一路走来,剩下的也唯有这繁华的帝都长安城了。
“小青啊,我说你家住这天子脚下,怎死了却跑到福州了呢?”玄阳子打了个哈欠,随意的问道。
“我是附在这物件上,你去问它。”青鸢沉默地掏一柄折扇,上面画着生机勃发的翠色青竹,落笔人是竹安居士。
这扇子玄阳子看过数遍,猜想是青鸢生前的执念或是与其相关之物,只是这竹安居士的名号却是从未耳闻过。
“既来了长安城,定是能找到认识这竹安居士的人。”玄阳子翻看着扇子说道。
“不定是我生前随便捡的呢!”青鸢转头看向窗外的街道,无所谓的说道。
自从进了这长安城,一声声听不清话语的呼唤不断的在耳边响起,青鸢暗自皱眉,实在是听得他烦闷。
他知道,长安城就是他怨气的来源。
“客官,你的菜。”小二端了菜过来,眼里还因玄阳子之前抛了个铜钱而存了的鄙夷之色。
“等等。”玄阳子喊住那小二,手伸进破旧的道袍里,这次直接拿了一枚银子放在桌上。
小二眼前一亮,忙弯腰谄媚地问道“客官有何吩咐?若有什么要打听的,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知道这长安城的事定没有我不知道的……不敢说的!”
最后一句小二明显降低了声音。
玄阳子玩转着手中的折扇,眼睛幽深地盯着小二脸上的神色,问道“那你可知近几年来这长安城中可有闹鬼的人家?”
“这可多着呢!”因为玄阳子穿着道袍,小二便毫无顾忌地说道“长安街边那条河里就有水鬼,那是生前投河自尽的一小姐。还有街尾那户古宅,据说宅子主人是受冤被满门抄斩的……”
“古宅?”玄阳子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青鸢,将这个剔除掉,又问道“有没有更严重的?例如大婚之日……”
小二的脸色突然大变,惶恐地连连摇头说道“没有这个……这……这我不知道……”
玄阳子挑眉,知道已经找着了线索,干脆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说道“你方才不是说没有你不知道,不敢说的?”
“这……”小二盯着桌上那俩锭银子犹豫了一会儿,又左右看了看,方上前低声说道“这事可是长安城的禁忌,道长听听就好,出去可不要说是我说的,不然可是要杀头的。”
“自然。”玄阳子点头说道。

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实际上这事已经过去了五年,但还是没人敢去提。”小二顿了顿说道“那天是姚府大公子如今的刑部尚书大人的大喜之日,与那应千金婚事还是圣上御赐的,当天婚也结了堂也拜了,谁成想当天夜里姚二公子的院子里走水了,那时火烧了好几个时辰,刚浇灭尚书大人就疯魔了似的闯进去抱着那被烧焦的二公子说话,谁也没敢上前去……那之后整个姚府就都变了,死气沉沉的,还经常传出闹鬼的事,而尚书大人也跟变了个人一样搬到了二公子隔壁的院子里……”
“死的是二公子?”玄阳子皱眉疑惑地问道。
青鸢鬼身上确实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但他死前却是一身喜服,如此说来跟这姚府的事情倒没有多大关系了……
“说来也是可惜,二公子风度翩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文人骚客之最,谁想竟在尚书大人成婚之日这么地去了……”小二遗憾地叹了口气,话语里似还能记起那姚二公子清雅的身姿。
“说说看这两位公子的事。”玄阳子摸着胡子说道。
“哎!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这两位公子实际上并不是同胞兄弟,这尚书大人是姚丞相早逝的梅夫人所生,因此相比于刘夫人产下的二公子,姚丞相更是宠爱嫡子的。”小二接着说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尚书大人和二公子自小就关系亲密,到的十三岁也依然是同榻而眠,但是当初尚书大人大婚之日却未见到二公子出现,据说是生了大病,不过姚府里头传出的却是被姚丞相给禁足了。”
“禁足?”玄阳子察觉到青鸢异样的神情,疑惑地问小二。
“道长,这事可没几个人知道,小的还是听在姚府里的表亲无意说的,据说有一日姚丞相不知道因何事大动干戈,不但关了二公子禁足,还罚尚书大人跪在大厅硬生生的受了几十下鞭子,事后尚书大人躺了十来天才好……之后姚丞相就去求了赐婚的圣旨……”小二偷偷地说道“至于具体的小的也不知道了。”
“好了,你下去吧!”玄阳子挥挥手,遣退了店小二。
“是是是。”店小二忙将桌上的俩锭银子塞进怀里,喜滋滋的走了。
玄阳子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青鸢,歪着身子,抠了抠耳朵说道“看来你的事还要再去打听了,不过既然遇上这闹鬼的事,道长我不介意再去赚点盘缠来。。”
“嗯。”青鸢敷衍地应道,心里充斥了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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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送上回忆杀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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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吹起男子垂落下来的一缕青丝,纤细的手指捏起宽大飘逸的广袖,右手执笔在空白的折扇上挥洒开来。
突然一双宽厚的手掌覆上男子的窄腰,紧接着后背传来滚烫灼热的温度,整个人都被身后那个高挑的男子搂进了怀里。
“文儿……”火热的呼吸喷吐在颈侧,耳边是男子缠绵悱恻的呼唤。
一抹孩子气的欣喜笑意在姚博文的嘴角晕开,他放下毛笔,转过身注视着眼前俊美温柔的男子,说道“兄长,你看我这画如何?”
“妙笔丹青,犹如春蚕吐丝般行云流水,衬得这青竹清雅淡泊,不负君子之风,也不负文儿玉竹公子之名。”姚博安拿起那把折扇细看着说道。
姚博文眼里傲然的笑意更深,转而却又皱眉略有些纠结地说道“兄长,作画自要留下名号的,我当取个什么为好?”
“我倒是有个好的。”姚博安思索了片刻,提笔在纸扇处落字。
“竹安居士?”疑惑地看着兄长笔下逐渐成形的四个字,苍那劲有力的字体带着洒脱不羁之意。
“这竹是文儿清雅的君子风度,至于那安嘛……”姚博安伸手搂过家弟纤细柔软的腰肢,倾身靠近,未说完的话全都消散在了两人唇舌相接之处。
“唔!兄长……”
姚博文腰抵在桌案边,如玉细嫩的手臂环上兄长的脖颈,被动的扬起下巴,微张开唇,接受男子温柔缠绵的亲吻。湿润的红舌扫荡口腔中每一处敏感的软肉,缠绕住对方艳红滑溜的小舌。
俊秀的脸上晕染开艳色的殷红,微张的嘴角溢出透明的液体,顺着弧度优美的下巴,小巧的喉结,惑人的锁骨,在白玉的肌肤上流淌而下。
姚博安轻勾唇角,坐到雕琢精美的木椅上,抱着怀里的人儿,顺手褪下他的裤子,让其分开腿跨坐在自己的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姚博文束发的素色发带,一袭顺滑乌黑的如墨长发披落而下,柔和了姚博文淡雅的五官。
“哼!”

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发h啦~ヾ(@^▽^@)ノ








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前方高能,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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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儿,回魂了,回魂了……”玄阳子拿着破旧的浮尘在青鸢眼前来回晃动挥上挥下的。
青鸢一把挥开晃得人心烦的破浮尘,语气不耐烦地说道“牛鼻☻子老道,鬼魂哪来回魂的说法!”
“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嘛。”玄阳子坐在寺庙前的算命摊上,讪讪地撸了把胡子,好奇地问道“小青儿,快跟道长我说说,你方才是记起了什么吗?”
“没有。”青鸢淡淡地瞥了眼一脸猥琐样的玄阳子,别开脸,却不知道通红的耳垂早已经出卖了他。
“看来是些风月之事啊!”玄阳子摸着下巴,眼珠子在青鸢的脸上四处转溜。
青鸢或许是恼羞成怒了,阴沉着脸,眼睛嗜血地瞪向玄阳子,隐隐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好了好了,不惹你了。”玄阳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叹了口气。
你说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帮个凶残的厉鬼找记忆容易吗?虽然说这是他自找的。
“夫人,我们该回去了!”一丫鬟搀扶着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走出寺庙,那妇人高盘着头发,约有四十来岁,脸色疲惫伤感却掩不住一身的端庄贵气。
“夫人留步!”
刘氏在庙里念了一天的佛,已经疲乏劳累,正欲坐上来时的马车,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唤,疑惑地看去,是算命摊上的一位身穿破烂道袍的道长。
因着近几年吃斋念佛为二子积德,即使知道那道士是个骗子,刘氏也依然亲和的以礼相待“道长可是有事?”
玄阳子摸着胡子,一手掐指卜算,故弄玄虚的说道“贫道玄阳子,方见夫人面色不佳,便自主为夫人卜卦一番,恕贫道直言,夫人身上阴气过重,想必家中必有恶鬼缠身。”
刘氏脸色一变,想起家中时不时闹鬼的传闻,冷下脸斥道“荒唐!”
“夫人待贫道说完不迟。”玄阳子上前严肃地说道“若只是恶鬼倒不足为惧,坏就坏在夫人府上阴气环绕,是逝者怨气未散,颇有冲天之势。”
刘氏脚步一踉跄,脸色苍白地说道“道长是说文儿他……”
“不错,也正因其怨气方引来众多恶鬼侵扰。”玄阳子道貌岸然的点头说道。
话落,刘氏双手颤抖地捂住脸悲伤地痛哭出声。
为什么?
青鸢覆上抽痛的胸口,抬头疑惑地看向那哭泣的美妇人。不是说鬼魂是没有心的吗?那为何在看到那妇人之时他的胸口竟疼痛的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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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儿,你们是闹着玩的对不对?一定不是那样的,文儿你说啊!”刘氏用力的抓住姚博文的手臂,没管自己掐红了向来宠爱的亲子,她红着眼期许地等待姚博文的回答,自欺欺人的找着借口。
“……”
姚博文跪在刘氏的面前,低垂着头,紧咬下唇,如群星璀璨的眼眸黯淡无光。
“造孽啊!”姚博文无声的默认让刘氏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崩溃地呢喃道“你们怎么可以……那是安儿啊,是你的兄长!即使不是同胞兄弟,你们也是流着相同的血脉啊!”
“娘!”
那一刻是姚博文最痛苦的时候,当看到生养自己的母亲屈膝跪在自己面前,他感觉到了心冷的绝望,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心头剜下一片片鲜血淋漓的肉片,疼的窒息麻木。
“文儿,娘求你了,求你喜欢女子好不好?放过安儿放过你自己,娘求求你了……文儿,你父亲已经向皇上求了赐婚的圣旨,你兄长大婚娘求你不要出现,断了这荒唐的念想可好?!”刘氏流着泪,对姚博文不断地磕头,血色在刘氏的额头处流下。
姚博文怔楞地望着变得陌生的娘亲,心死如灰。
为什么?
为什么?
你是我的娘亲不是吗?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要拿这孝道逼迫我!!!
姚博文突然摇晃地站起身,披散着头发,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院子,疯子似的,丑陋而可笑。
来到前院,脚步渐渐的慢下来,麻木的看向背对着跪在大厅里的兄长,依然挺拔的背脊此时遍布狰狞恐怖的鞭痕,白色的外衣染上了艳红的血色,高大的身形摇摇欲坠,那不断淌下的血珠落在姚博文的心上,滚烫地灼烧着即将撕裂的灵魂,遍体鳞伤。
姚博文扑通一声,膝盖重重地磕在青石地面上,凝视着大厅里的兄长,眼里漫开了无尽灰色的绝望。
对于兄长的爱慕,他姚博文自问无愧于心,情爱之事本就难言,不论孽缘与否,许一世誓言便已足够……
然而,他与兄长做错了什么?
血缘之情又如何?断袖之癖又如何?为何兄长偏要娶一女子,为何他与兄长两情相悦便是背德造孽?!!
同样是情,难道只有我们的是错的,是要遭受惩罚唾骂的不成?
这天下阴阳合一,哪里又是我与兄长的容身之地?!
只恨世道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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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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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这边请!”一身绿衫的丫鬟微笑地领着玄阳子二人绕过曲折蜿蜒的小路,朝着府里的客房而去。
“姑娘客气了。”玄阳子笑眯着眼睛,一挥手中的浮尘,一副正气做派地回道,然而一对黑豆子眼却看着四处贼兮兮地转溜起来。
走了一段路,靠近花园的时候,玄阳子抬头眯眼朝着后院的某处看了一眼,指着那个方向问道“姑娘可知那是何处?”
丫鬟听了身子一抖,脸色惨白地哆嗦道“奴……奴婢不知……”
玄阳子见这丫鬟吓得不清,对于那处阴气环绕之处也有了些许猜测。
“那是已逝的二叔的住处,在这府内是提不得的。”院子河边的八角亭里走出一位锦衣华服的傲气少年,摇晃着手里的折扇风度翩翩地朝着玄阳子他们走来。
“表少爷!”那丫鬟慌忙地低下头行礼。
姚子默看向邋里邋遢的玄阳子,疑惑地问道“这是何人?”
“回禀表少爷,这是夫人请入府中暂住的贵客。”丫鬟回复道。
玄阳子上前拱手说道“贫道玄阳子,是为贵府闹鬼一事而来,此后多有打扰,望小公子见谅!”
林子默眼睛一亮,折扇一拍手掌,欣喜若狂地说道“你可是来降妖除魔的?”
玄阳子抽了抽嘴角,故作谦虚地说道“降妖除魔不敢说,驱鬼贫道倒是信手拈来的。”
“驱鬼也可以!”林子默二话不说地拉起玄阳子就往后院里跑,嘴里还嚷嚷道“倒确实听闻府里闹鬼的厉害,都说是姚二哥回来索命的,扰的众人夜里都睡不安宁……我却觉得是那人祸害的,自从他进了府内,就没有一日是安生的!”
“不知小公子是要带贫道去往何处?”玄阳子脚步慌乱地跟上,无奈问道。
“到了,便是这里。”拐过几处亭台楼阁,林子默在一处种着大片青竹的院落停了下来,指着院里的青衫人影不满地对玄阳子说道“道长,此人是惑人的鬼怪,快去除了他!”
玄阳子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无语。抬眼再看去,却还真叫他看出了些许不对劲之处。
那院落青竹间的人影若隐若现,乌黑的及腰长发尾部绑着素色发带垂落而下,俊秀的面容带着温和的笑意转眼看过来,明亮的凤眸温柔似水,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然而在玄阳子的眼中,这人影诡异地竟犹如画卷上细心描绘的人像,虚幻缥缈。
“小公子可否告知贫道那是何人?”玄阳子习惯性地摸着胡子若有所思。
林子默脸色暗沉,窘迫地说道“我也不知他是何人,只知晓他唤思竹,是表哥三年前一日夜里带回府内安置在此处的,犹记得那日还是姚二哥的忌日……这之后便有了闹鬼的传闻,表哥也变得越发古怪起来。道长,这人定是害人的鬼怪!!”
“小公子,此事确是古怪,若这人真是恶鬼,贫道自会驱除。只是还要需做打算,不宜打草惊蛇。”玄阳子维持着高人的姿态,左右而言他地忽悠道。
“这样啊……”林子默眼露失望,冲着院里头那人龇了龇牙,愤懑地转身离开。
“哎?!”玄阳子不指望那二话不说就走人的小少爷带他去客房,只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照着来时的路绕回去,若是能碰到个人问一下路就更好了。
“这姚府还真是说不出的古怪。”玄阳子一路上脸色凝重地自言自语道“按理说那姚二少爷已死了五年,可照这府里的阴气来看,那怨念也不过三年光景……而那唤作思竹的人影更是说不出的古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倒像是虚假的事物……”
“哎,等等!”玄阳子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看,纳闷地拽了拽凌乱的头发咕哝“青鸢人呢?何时不见了?啧,道长我这当爹当娘的可真够糟心的……”

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而此时姚府内一处偏僻的院落里空无一人,阴冷刺骨的寒风吹起青石地上枯黄散落的树叶,打着圈儿飘到枝干焦黑的老树下,紧接着被一双暗色竹纹黑靴残忍的踩在了脚底。
鞋子的主人一袭朴素青衫,墨色长发高高地束于脑后,伴着两条银丝云纹镶边的青色发带在风中优美的飞扬舞动。几缕青丝从额际垂落,俏皮的在脸颊两侧晃动跳跃着,黯淡阴冷的光线中,清秀素雅的侧脸有若清凉的碧玉,散发着温润细腻的光彩。淡色的嘴唇紧抿,一双魅人的丹凤眼冷傲淡漠,眼尾淡淡的桃红更显风流。
修长白嫩的手指抚上狰狞烧焦的右脸,丝丝森冷的黑气从烈火灼热的焦痕散出,破碎丑陋的右脸隐隐作痛,火焰燃烧的痛感越加强烈,通红如血的右眼翻卷起火红的烈焰,他迷茫地望着这个曾被大火吞噬的院落,灵魂在痛苦的哀嚎着,滔天的怨气化为浓浓的黑雾从体内喷涌而出,却在下一刻又被突然闪现的炙热白光强硬地禁锢回体内,意识渐渐的清醒,思绪却乱了。
已经没有心的怨鬼此时的灵魂在嘶咧的哀嚎哭泣,一声声地在呼啸哀鸣的阴风中波荡开来,听得人毛骨悚然,却又莫名心痛得几乎要麻木……
“兄长……”
若有若无的呢喃声消散在凛凛的寒风中,缠绵悱恻,却又凄厉苦楚。
此时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从院落外传来,在这凄清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提着木桶的布衣短衫的瘦小男子脚步虚晃地走了进来,他拿过墙角的扫把仔细地扫开地上的枯叶后,掏出抹布在木桶里浸了水,便蹲下身细细地擦拭起地面上排布整齐的青石块,甚至连石块间狭小的缝隙都是反复擦过。
而那棵焦黑的老树下也早已没有了那青衣淡雅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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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繁盛的树下,俊美的男子手肘撑着雕琢精细的石桌假寐,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轻轻阖上,浓密略长的睫毛不时颤动几下,他凉薄的嘴唇微抿,额间英姿勃勃的剑眉皱起,即使在睡梦中,他也睡不安宁。
姚博文拿了一件披风轻手轻脚地给男子披上,接着便坐到男子身侧的石凳上,懒散地趴在石桌上侧脸笑嘻嘻地注视着睡梦中英挺坚毅的兄长。
白玉的纤细手指轻柔地抚平男子眉宇间的褶皱,俏皮地滑下高挺的鼻梁,再向上轻轻地拨动着蝴蝶翅膀般颤动的睫毛,温润的笑声从姚博文弯起的唇瓣间溢出,低低地回荡在寂静安逸的院子里。
春日的暖风吹起两人散乱的青丝,宛若月老手中的万千红线,将他与他的兄长缠绕在一起,注定一世的相许甚过浓浓的血缘之情。
此时的小院春色撩人,静逸而又温馨。
一向浅眠的男子被那只作乱的手指撩拨地睁开了眼,满眼无奈地伸手将面前这坏家伙垂落的一缕细发别到对方耳后,轻声细语道“我紧赶慢赶批了这几日的事务,接下来便能陪你多呆一阵子了。”
姚博文心头一颤,起身弯腰覆上男子挺拔宽阔的背脊,将头埋在兄长的颈间蹭蹭,淡漠的嗓音略带艰涩地说道“不过一句孩子气的抱怨罢了,兄长无需为此劳累了自己,我亦是心疼兄长。”
姚博安转过身,温柔地啄了一口对方柔软的唇,眼眸深情地直视那双漂亮璀璨的凤眸,声音低沉带着些微沙哑地说道“文儿,我想与你永世缠绵下去,而这一生我都嫌不够,又哪想浪费在那无趣的公事上?我如今恨不得丢了这官职,日日陪在你的身侧颠鸾倒凤,巫山云雨一番,事后再醉卧文儿你这美人膝……”
“兄长……”姚博文羞窘地低喃出声,白嫩近乎透明的脸颊染上魅人的嫣红,似抹上了一层女儿家淡淡的胭脂,低垂下眼睑的模样让面前男子看得眼眸暗沉。
姚博安手臂一伸,一把搂住对方纤细柔软的腰肢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怀里,手指随意地缠绕着人儿耳侧黑亮柔顺的发丝,身体贴近,嘴唇有意无意地在那小巧白嫩的耳垂边磨蹭,烫人的呼吸喷吐在细细的绒毛上,让那白玉的耳垂瞬间漫上了似血的殷红。
“文儿的书画向来是受人追捧的,索性这几日也无事,便为兄长我画一幅如何?”
“好。我这便到书房取来笔墨等物件。”姚博文笑着应下,拨开在自己发间作乱的手,起身朝侧院的书房而去。
望着那淡雅的身姿离去,姚博安手掌拄着一侧脸颊,歪头凝视间唇角掀起一抹愉悦的笑意,幽深的眸中是深沉的温柔和宠溺。
今儿当真是春色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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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唉~”玄阳子弯曲着背苦兮兮地哀嚎,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凳子上,倒了一大杯茶水才缓过劲来,抱怨道“这姚府可真大,连着人也少的很。道长我走断了腿方遇见个下人给指了路回来……呼呼,哎呀对了,小青你方才去了哪了?”
青鸢淡淡地瞥了那一身破烂的老头一眼,端起茶水浅抿了一口,便皱眉放下茶盏再没动作。
“你不说也罢。”玄阳子可哪管这茶是否好喝,连着几杯牛饮后转着精明的小眼说道“这姚府可有趣的很,尽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古怪,怕是不止闹鬼了。哈哈,索性道长我不过是做个法事画画符文罢了,小青你说此等好赚钱的活儿道长我不干谁干?”
青鸢眼露不屑地讽刺道“就你这道行,你别钱财未到手,反将自个儿给赔了进去!”
“呸呸呸,你这说的什么话!”玄阳子黑着脸挥挥拂尘,像是在驱散什么邪气“等道长我找个空子,我们便溜进那姚二公子的院里瞧瞧,到时你这厉鬼可别被那一股子的怨气给乱了心智。”
“这就不劳你个牛鼻子老道操心了。”随意的话中带着自负的傲气,说话间青鸢的身形渐渐隐去。
“嘿,你又上哪溜弯去?”玄阳子胡子四翘,气的笑出声来。
“有煞气。”青鸢的话让玄阳子脸色一变,拿起桌上的桃木剑就往外面赶去,哪还有跟青鸢怄气的心思。
青鸢是极阴之时极阴之地极阴之身死后所化为的厉鬼,与那些杂七杂八的恶鬼不同,厉鬼是一诞生便有着千年的法力,心智健全敏锐,对于血煞之气更是敏感。
方才青鸢便是感觉到了一股不舒服的气息,散发着浓郁的血煞之气。
等赶到长安城郊外的林子里,漫天邪恶的煞气令人心生兢惧,艳红的鲜血带着作呕的腥臭味浸染了大片青葱的植被,那煞气的源头是一名容貌俏丽的女尸,她的身上没有一处伤痕,唯有其胸口似被挖开了一个硕大的血洞,地上那些粘稠的鲜血便是从此处喷涌而出的。
顺着青鸢体内符文锁链的感知,玄阳子也跟着赶到了此处犹如地狱之景的小树林里,见到那女尸一愣,蹲下身查看了半会儿,脸色跟着变得凝重起来“这女子看来已经死了半个时辰,还被残忍的挖走了心,看上去倒是跟近日恶鬼挖心的事是同一件了。不过这事恶鬼可做不了,怕是那些吃人心的恶妖在作歹罢。”
青鸢转身背对着玄阳子,闭上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时神色迷茫了起来。
血煞中竟有股淡淡的另他怀念的气息……
“唉,看来这长安城也不怎么安宁啊!”玄阳子感慨地摇摇头,背着手一摇一晃地慢慢淌回姚府。
独留下青鸢愣在那里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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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姚府,玄阳子便被姚夫人喊去问了些驱鬼作法的事宜,一个下午坑蒙拐骗地硬是忽悠地姚夫人对这老道士信任至极,但在姚二公子的事上姚夫人却是只字未提,玄阳子等着夫人累了歇下,才无奈地出了姚夫人居住的姚府主院。
虽说这姚夫人并未说半分姚二公子的事,但从她悔恨闪躲的神色以及姚府上下避之不及的态度,玄阳子也隐隐能猜测到那姚二公子的事背后怕是有难以言说的隐秘吧!
午膳过后玄阳子带着青鸢在姚府四处闲逛起来。
“哎呀小青,你可有想起什么吗?据道长我卦算你生前便是这长安人,按理看到这熟悉的长安城你也该有些触动的……”玄阳子摸着蓄满胡子的下巴咧嘴不怀好意的问道。
“……”青鸢懒得理会这老道,沉默地走在玄阳子身侧思绪神游天外去了。
玄阳子也不觉得无趣,继续喜滋滋地念叨着“小青你是大婚之日离魂的,唉,真是可惜了那与你拜堂的姑娘要守一辈子的活寡喽~嘿,说起来也是奇怪,传言这尚书大人与尚书夫人两情相悦,如今看来连相敬如宾都称不上,那尚书大人反而同那不在了的姚二公子更是亲密些……”
此时走在蜿蜒的小路上,青鸢突然停下了脚步,淡淡地说道“姚府之事你可有看出些什么?”
“虽有猜测,却还是心有疑惑的。”玄阳子眯起绿豆小眼无奈地说道“姚府上下对姚二公子那事闭口不谈,怕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秘吧!道长我只晓得那尚书大人与姚二公子的关系亲密甚过那相敬如宾的尚书夫人,啧,这尚书大人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硬是让那应家千金独守空闺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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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玄阳子又胡言乱语起来,青鸢冷冷地瞥了眼这老道“少谈废话!”
玄阳子被那刺人的眼神吓得嘴巴一闭,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未说出的话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说起来这里头最古怪的便是那名唤思竹的男子,这姚府许许多多的怪事都是从三年前他进府那日起的,而说起这人姚夫人的神色更是复杂,唉~这姚府可真是一团糟!”玄阳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无所谓地说道“不过一切的疑惑都好解决,这府里的怨气未散,便也说明那姚二公子未入轮回,我们只要寻到他就好了!”
青鸢看了眼姚二公子的院落,抿唇暗想,怕只怕那怨气并不是姚二公子的……
谈笑间玄阳子并未看到前方一道黑影扑来,噗通地一下被撞翻到了地上,一幅幅画卷散落了一地。
玄阳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还没恼怒地斥责,对面那撞倒他的短衫男子便连连道歉道“对……对不起,对不起,公子你要打要骂奴才定不敢反抗……”
“嘿,老道我还第一次被人称作公子哩,有趣,有趣!”玄阳子笑眯眯地摸着胡子,和蔼地拍拍男子瘦弱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也是道长我没看到有人过来,并不全怪你。”
“谢道长原谅奴才。”那男子一愣,又是一番道谢后才蹲下身惊慌地捡起地上散乱的画卷,手脚无措。
慌乱之间,一副画卷松了系绳,骨碌碌地滚到了青鸢的脚边。低头看去,那画上是一白衣男子的画像,俊秀的五官精致细腻,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乌黑澄亮,鼻下的红唇微勾含笑,温润之中又带着漠视一切的傲然姿态,而翻飞的白衣更让他好似飘逸的谪仙淡泊清雅。
而让青鸢注意的却是此画的右下角几个洒脱的小字‘赠予相思人’以及那显出竹安居士的落印。
玄阳子亦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疑惑地嘀咕出声“这画上的人怎的如此眼熟?道长我是在何处见过……”
他待仔细看去,这画卷却被那撞到他的男子匆忙地捡起搂进了怀里。
“啊,我想起来了!”玄阳子一拍脑袋,突然大声说道“这画上的不是那院子里叫思竹的公子吗?”
“那人才不是少爷!!”
玄阳子话刚落就被抱着画卷的男子尖声反驳道,他瘦弱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一堆画卷,一双灰暗的黑眸此时透着汹涌的愤怒,坚决地一字一句地重复道“那才不是少爷!”
“你怎么知道……”玄阳子疑惑地问道。现在仔细想来,虽然都只瞥了一眼,但那思竹确实不像画中之人,要说容貌倒是一样,只是怎么说呢?唔,大概就是给人的感觉不同,比起那画中人,那思竹却少了画中人隐约透出的几分傲气。
“我……我不知道……”男子眼里掠过一抹伤感,突然低下头匆匆地跑走了。
“平乐你又去那里了?厨房还等着你帮忙呢!”远处一管事在那里喊道。
“晓得了,等我放了少爷的画卷就过去。”男子抱着画卷去了姚二公子那院子的方向。
“唉,这傻子倒是忠心,那事又哪能怪他啊……”那老管事摇头感慨地也跟着离开了。
玄阳子眉毛一挑,嘿嘿地乐开了“这趟出来的可好,竟无意碰着了与那姚二公子有关的人,怕是当年贴身服侍的下人吧!”
“恩。”青鸢敷衍着点头,心里暗自思索起那画作上落下的竹安居士。
竹安居士到底是何人?他是否也与这姚府亦或姚二公子的事有关系?
不过,那竹安居士许是给人画画的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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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奇怪了,我还是觉得那画上的人有些眼熟,不是那什么思竹,而是另一个人……唉,怎么想不起来了……”玄阳子不解地敲着不灵光的脑袋,走在前面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
经过水榭亭台时正看到一袭暗纹黑衣的男子拐进奢雅的楼阁之中,那人宽肩窄腰,背脊挺拔如松,即使远远的望上一眼,也能感觉到那背影的孤冷贵气。
玄阳子盯着那人影离开的地方,拧起了眉。不知为何,那人身上的气息令人觉得很不舒服,甚至还隐隐有些危险。
“那是姚博安。”青鸢眼里带着青浅的笑意,略显清冷的嗓音漫不经心地说道。
玄阳子惊讶地看向青鸢,问道“你怎么知道?”
让玄阳子失望的是,青鸢不过板着脸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玄阳子默默地看着青鸢的背影,满脸鄙夷。
你觉得道长我会信吗?
“走,我们上那里头看看!”不知道怎么的就拐到了种满青竹的院子前,玄阳子贼兮兮地左右看了看,拉着青鸢偷偷摸摸的进了院子。
这时葱绿的青竹林里已经没有了那位思竹公子的身影,而那一派生机勃勃的青竹林竟莫名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阴气,转瞬即逝,让人以为只是种错觉,然而玄阳子的心头却划过了一抹异样,他将这处的古怪记在了心里。
“奇怪,那思竹公子人呢?”
玄阳子在院里四处以及屋里转了个遍,却都不见一丝人影,甚至除了院子里翠绿劲拔的青竹,也再没有生气过。就跟从未有人居住过似的!
进了隔壁屋里头的书房,在素雅的帘子后面,玄阳子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的青鸢正站在那里看着什么,那身上隐隐透出的煞气让玄阳子惊惶。
无量天尊哎,又是什么刺激到这厉鬼了?!
玄阳子好奇地走过去,他看见青鸢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像,那上面枝叶繁茂的树下一道英气挺拔的人影坐在石桌旁,穿着暗色官服,懒散地拄着下巴,侧脸优美的弧度间一抹温柔的笑意在嘴角晕开。
而画上素衣的思竹正站在男子的身侧,微倾着身,修长的手指伸向男子的脸颊,清冷的丹凤眼里含着眷恋痴迷,还有一丝掩不下的不甘。
玄阳子可以猜测出画中的英气男子大概就是那从未见到过的尚书大人姚博安,不过奇怪的事这画中思竹的身影却怎么看都觉得突兀,就像凭空硬闯入这画中似的,怪异非常。
此时青鸢的手覆上了画中那位思竹公子的画像,五指弯曲,脸色狰狞地恨不得挖了画里那道不协调的人影。
“小青?”玄阳子被青鸢黑沉暴戾的面容吓了一跳,忐忑地低声呼唤。
青鸢弯曲的手指关节一阵紧绷,在玄阳子以为他会直接动手撕了这画的时候,青鸢却松开手,冷冷地瞥了眼那画中人,甩袖大步离开。
“小青的反应有些大啊……”玄阳子目送青鸢的背影消失后摸着胡子若有所思,他回过神继续观察这副诡异的画。因为青鸢刚才的动作,思竹公子的画像平添了许多道起伏不一的褶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画中思竹公子的眼里竟透着怨恨,就跟画中人活了过来一样。
而玄阳子也发现,这幅画的落笔竟是那个竹安居士,跟青鸢的那把折扇同出一人,再加上之前青鸢的反应,这可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听闻姚府姚二公子向来文采出众,笔下丹青更是另无数文人骚客称道叫好,如此看来,玄阳子不得不暗自猜测这署名为竹安居士的人或许便是那葬身火海的姚二公子。
不过另玄阳子疑虑的是姚二公子与尚书大人的关系堪称古怪,从外面的传闻看来,这兄弟间的情谊未免好的稀奇?且他还注意到了这幅画的几处细节,那尚书大人的画像表面也有着细微的褶皱和几点淡淡的水迹,就像有人曾痛苦地抓着那画中人垂泪哭泣。更奇怪的是接近画的时候,鼻尖竟有股被烧焦的味道?
玄阳子眯起眼睛,心里模糊的猜测更加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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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黑暗中的姚府被笼罩上了一层层浓稠的黑气,从外面看来更像是潜藏在暗处的凶兽,下一刻就会露出尖锐的獠牙带着翻涌的戾气扑面而来,将所见的事物吞入口中撕咬咀嚼。
青鸢坐在客房上方的屋顶上,耳边还有老道士有如雷鸣的鼾声,他拄着下巴看向黑沉沉的姚府,眼神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兄长,我如今是厉鬼,你是人,生前我们不能长相厮守,死后更是难以……】
【我恨父亲,我恨姚家,我更恨这不公的世道,但兄长,我唯独不恨你啊。】
【……不,我不消怨气,不要被渡化!兄长,我怕我等不了你身消命陨,怕黄泉路上没有你的影子,怕入了轮回你我便两不相识了!!】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我死后你还不放过我!!】
【啊啊啊啊——】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痛,好痛……
是谁动了我的……我的……
好恨——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飘向姚府的后院,朦胧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发出凄厉痛苦的怨声。
长发飘扬,艳红如血的喜服在暗色的夜里格外的鲜明诡异,那红袖下苍白枯瘦的手掌紧握着带了焦痕的红绸花缓慢地在地面拖拉而过,左手中烧不尽的龙凤喜烛燃烧着,摇晃不定的烛光映照出红衣厉鬼俊秀惨白的五官,显得恐怖非常。
被怨气控制住的厉鬼被牵引着来到了生前死去的院落,庞大的黑气化为滔天的海浪朝姚博文翻涌而来,黑雾中突然探出一只包裹在血纹暗黑的劲装窄袖里的手臂,暗色护腕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成爪状向眼前的红衣厉鬼抓去,末端的暗黑色长指甲锋利地划过空气,夹带着森冷的锐气而来。
感觉到危险的厉鬼眸中溢出一抹嗜血的煞气,猛的将滴血的红绸花一头的绸缎朝那探出的手臂甩去,缠住对方的手腕燃烧起艳红的火焰,化作阴毒的火蛇吞噬而上。
一声阴冷的轻笑传来,那灼烧的火焰被四周浓郁的阴气冲撞的忽明忽暗,而此时手臂的主人反手抓住红绸缎的一端,用力猛的一扯,红衣厉鬼不及防地朝前面踉跄地跌来,那有着锋利指甲的手臂主人一把搂过厉鬼绵软的细腰贴近黑雾中的自己,艰涩沙哑的嗓音在寂冷的院落里徐徐回荡开来,似温柔又似缠绵相思。
“文儿……”
冰凉的薄唇贴在红衣厉鬼艳丽的唇上,舌尖霸道地撬开紧闭的唇齿,探进口腔内肆无忌惮地扫荡每一处敏感的软肉。狠狠地吸吮了如血的唇瓣,收了利爪的手指擦去唇角溢出的暧昧唾液,接着温柔地吻上了红衣厉鬼另一侧隐在黑暗中烧焦的侧脸,疼惜而又深情。
“文儿,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红衣厉鬼暗淡的双眸渐渐地淌下了透明酸涩的泪水,流过白皙的脸颊,烙印下一道浅淡的痕迹。
“文儿不哭,我们说好的长相厮守,兄长陪你。”吻去即将滑落的泪珠,阴冷的红舌tian过红衣厉鬼冰凉的肌肤,光滑的下巴,诱人的喉结,弧度优雅的锁骨,一处处温柔地舔shi而过,牙齿磨咬地留下深刻的ai昧痕迹。
而身下红衣半褪的红衣厉鬼依然麻木地流着泪水,像是没有生命的偶人,毫无反应。
“哼!”
黑雾的主人褪去裤子,露出矫健修长的腿腾空蹲在红衣厉鬼的上方,缓缓地坐下,他弯下腰亲吻了红衣厉鬼微张的红唇,深邃的眼里流露出撕裂心肺的痛苦,勉强地扯出宠溺地笑容说道“文儿不是一直都怨兄长闷不吭声的吗?那现在兄长叫给文儿听好不好?”
他不顾私mi处因强硬地闯入被撕裂地流出妖艳的鲜血,粗鲁地摆动起腰肢,上下起fu地胡乱动作着,即使那处疼痛的感觉不到一丝快感,他kua间的事物也绵软的趴fu在浓密的黑丛林里,他依然惨白着脸张嘴发出低沉性感的呻yin声,不时溢出几声隐忍的痛yin。
“嗯&啊……哈&文……文儿快%……唔%恩!不啊……嗯%哈……嗯%哼!”
黑雾翻涌,巫山云雨间不再是欢愉的缠绵,此时鲜血与泪水参杂着的是阴阳相隔的求而不得。





PS:让我们来猜猜它会不会被饥渴的度受给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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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玄阳子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前的鬼影,吓得脸色铁青,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待看清是青鸢时,虚惊一场地咒骂道“你无端坐在这里作甚?可吓死道长我了!”
青鸢转过脸,淡淡地说道“姚博安病了。”
“谁?”玄阳子一懵,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抓起道袍穿上,说道“哦,姚大公子啊!这可好,既然病了那我们可得赶去探望一番,说来到这姚府还从未见过这尚书大人一面。”
“人家生病你急什么?”青鸢翻了个白眼,鄙视道。
玄阳子挥舞了两下拂尘,摸着凌乱的胡子故弄玄虚地说道“老道我方才掐指一算,想来这尚书大人昨夜定是冤魂附身,阴气入体才导致病魔缠身。”
“这你都知道?”青鸢讥讽地嗤笑,无视玄阳子横眉冷竖的怒吼,朝外走去。
这牛鼻子还真是老当益壮!
待两人要到尚书大人的院子探望之时,被昨日遇到的姚家表少爷林子墨给拦截了下来,他沉着脸不满地瞪着玄阳子,说道“道长,你何时去除了那妖人?”
玄阳子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此事还有待观察,贫道不能光听公子一言便去行那驱鬼之事。只不知小公子为何如此急迫地要贫道驱除那位思竹公子?”
林子墨一愣,神色闪过一丝慌乱,红着脸结巴地吼道“那……那自然是他扰了姚府的清净!!”
玄阳子自是察觉到了他的隐瞒,面上故作不喜地冷哼道“小公子既然不说明实情,贫道也无可奈何!”说罢,帅气地一甩拂尘,一副高人风范的离开,独留下林子墨犹豫惶恐的呆立在那。
姚博安现住的院子正在姚二公子的隔壁,玄阳子远远的看去就能感觉到一股子森冷的阴气呼啸而过,凄清的院子里也只有几个下人战战兢兢地站着,个个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玄阳子刚踏入就被一下人拦住“大少爷吩咐任何人都不见。”
“这……”玄阳子转溜着眼珠子暗想着怎么忽悠进去,却见屋里出来一个丫鬟面无表情地对玄阳子说道“大少爷请道长入内谈话,道长这边请!”
“哎,好!”玄阳子莫名其妙地抓了抓脑袋,跟在那丫鬟的身后进了屋里。
入眼的是靠窗的一张朴素的桌案,上面摆放着名贵的笔墨纸砚,一块雕琢精美的紫檀镇尺压着一张空白无暇的宣纸上,在右侧的白玉笔搁上亦是架着一支精细的狼毫笔,再仔细看去,能看到那笔毛间凝固了的黑色墨块,看上去已用了许久而未拿去清洗。
“这是家弟那日用过的笔墨。”低沉虚弱的声音从竹色屏风内传来,身穿淡蓝衣袍的男子走出,冷峻的面容在谈及话中之人时柔和了许多,他凉薄的嘴唇微抿,一双深邃幽冷的眼眸望着桌案上的物件流露出暖意的温柔之色,但隐隐间却又带着涩涩的苦意。
男子身上的气息让玄阳子觉得怪异,他心里暗生疑惑,上前正色拜见道“尚书大人。”
“在这府内就别喊大人了,道长请坐。”姚博安皱眉在屋子另一侧的木椅上坐下,脸色泛起病态的苍白。
玄阳子寻了位置坐下,面露几分忧色地说道“姚少爷,不知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无碍。”姚博安不予多说,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扶手,沉稳地说道“我听闻道长是母亲请来给二弟做法事的,不过道长怎打听起我们姚府的事了?”
玄阳子脸色一变,摸了摸额上的汗水,不怕死地说道“贫道行的是驱鬼之术,做法之前自是要先寻出姚二公子停留世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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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姚博安并未动气,反倒神情苦涩地说道“二弟的事倒是我这做兄长的罪过,道长若有难处可来寻我,只是有一事相求,不知道长……”
玄阳子疑惑姚大公子竟有事相求,便挺直倨偻的背,说道“姚少爷请讲。”
姚博安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握成拳,愤怒中隐含几丝痛苦地说道“实话不相瞒,家弟死后我曾见过他的冤魂,三年前父亲寻到他的踪迹找来高僧渡化,却引得家弟憎恨,那之后便不见了他的踪影,连墓中的尸骨也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副陪葬的画作,那画作道长也该是见过了,它因吸取了家弟的怨气化为了人形。”
玄阳子想到昨日见到的那古怪身影,惊讶的说道“是那位思竹公子?”
“正是。”姚博安顿了顿,继续说道“它的体内有家弟的一缕魂魄,会对家弟的尸骨有所反应,而我能感觉到家弟的尸骨定还在这姚府内被某些手段遮掩着,只是我多番遍寻不得。也正因此,我想劳烦道长帮忙寻回家弟,也好让他死后安宁。”
“姚少爷放心,此事贫道必竭尽所能!”玄阳子站起身,脸色凝重地保证道。
“多谢道长,咳咳!”姚博安也撑起身体作揖表示谢意,话未说完却难受地捂住嘴咳嗽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让一直闷不吭声的青鸢看得心疼。
玄阳子见他这般病态,忧虑地说道“姚少爷多保重身体,贫道便不多打扰了。”
“恩。”
姚博安温润的眼眸逐渐漫上阴冷的色彩,他望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握住扶手的手掌青筋鼓起,尖锐的指甲渐渐变长,不断咳嗽着的嘴唇更是溢出了一缕缕狂暴的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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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屋内白衣男子呆愣地坐在桌案前,手里无知无觉地把玩着一把素雅的折扇,神情低落。微弱的光线透过窗纸,门缝照进屋子里,其中一半投射在了姚博文毫无血色的脸上,犹如纸片人的苍白易碎。
叩叩叩!
门外传来急迫的敲门声,男子沙哑低沉的嗓音从狭小的门缝中传进来,依然是温柔的呼唤,却夹杂了深入骨髓的相思缠绵。
“兄长!”
姚博文身体一怔,抛开折扇欣喜地跑到门前用力推着锁住的房门,一道女子手臂粗细的门缝被推开,之后门上便传来铜锁撞击锁链及房门的脆响,一遍一遍的,却再也打不开这扇紧闭的大门。
此时他与他的兄长只隔了一扇门,却仿佛隔了一道永无跨越的深渊,绝望恐惧。
身体无力地滑落,姚博文跪在地上,雪白飘逸的衣摆染上了污浊的尘土,他手指用力地扒在门上,悲伤地在门里头呼唤着“兄长!兄长!!”
“文儿……”门外边的男子使劲将手臂伸进门缝中,担忧地问道“文儿,你还好吗?可好好用膳了?可有闷着了?”
姚博文匆惶地双手握住男子伸进来的半只手,上挑的丹凤眼染上苦涩的笑意,勉强地笑说道“兄长不要担心,文儿很好,有好好的用膳,每天想着兄长的模样就一点也不闷了,呵呵,就是心好痛,想兄长想得好痛……”
“对不起,文儿。”姚博安心疼地抿紧唇,愧疚地轻喃道。
姚博文张开五指,在门缝中两人的十指相握,他摇了摇头艰涩地说道“不怪兄长,我们没做错什么,我问心无愧……错的是他们!”
“文儿,别哭。”门外的男子温柔地低声哄道“别哭,兄长陪你。”
无声的泪水流过脸颊,姚博文通红着眼睛,扯开嘴角哽咽地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兄长,我们说好的,十世相守……”
“嗯,说好的。”坚定深情的声音传来,门缝间两人的十指相扣,紧紧地握在一起,这世间似再也没有什么事物可以强行地分开他们。那声声许下的诺言成了看不着的绵绵情丝缠绕在两人之间,难以分隔。
“文儿瘦了。”透过门缝望向门内昏暗中苍白的面孔,姚博安心疼地恨不得撞开门将那瘦削的人儿用力地搂进怀里。
姚博文怔愣地摸了摸脸颊,唇角微勾轻声细语地说道“待我出去了兄长可要好好的喂胖我,这样变成大胖子后兄长可就要对我负责了!”
“好,到时我会天天拿山珍海味,各种糕点来喂文儿,喂地软软的抱起来也舒服。”姚博安笑出了声来,幽深的眼眸带着深沉的宠溺,看上一眼便会不知觉地陷入其中。
姚博文羞窘地红了脸,被关在屋里的沉闷也因兄长缠绵的话语渐渐消散,秀气的眉宇间染上了开朗的笑意。
他想他还能坚持下去,不管禁足一个月,一年,或是一世,他都不会对此悔过!
即使失去自由,他也依然不悔对兄长的入骨情意……
所以,父亲,他……不会认错,也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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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今日是长安城里放花灯的节日,小青你可要和道长我一起出去逛逛?”玄阳子站在铜镜前梳理自己头上凌乱邋遢的头发,样子很是滑稽可笑。
“不去,有事。”青鸢坐在桌前,低头看着手里摊开的折扇,冷淡地回复道。
“那就好。”玄阳子难得拿出包裹里崭新的道袍穿上,撸了撸胡子,眯眼猥琐地笑道“正好道长我要去找个道姑回来,若你在的话我必是没有希望的!”
道姑?
青鸢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真心不想打破他这自得其乐的美梦。
玄阳子一蹦一跳地走出门,一身道袍穿得花枝招展的。
待到夜里,黑色幕布下的长安街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璀璨灯火,拥挤纷扰的人群提着手里独属于自己的美丽花灯,走在街头寻找自己在这世间的另一半情缘。
一朵朵美丽的花灯隐隐闪烁着温和的光芒,在夜色的映衬下黑的纯粹如绸缎的长河里随着吹起的暖意微风,带着放灯人的期望,渐渐地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河边的青石桥下,一袭青衫的男子坐在潮湿的石块上,他赤着的脚浸在水里微微的摇晃,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腕。而在他的手中正提着一盏花朵绽放的莲花灯,在昏暗的桥下轻轻晃动。没有人看到桥下男子飘渺的身影,那在微风中轻舞飞扬的长发如暗色的蝴蝶翅膀,渐渐地与这幽深的夜色融为一体。
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青鸢转过头看向来人手中相同的莲花灯,顿了顿,对墨色玄衣的男人点头淡淡地道“姚大人。”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姚博安上前站在青鸢的身侧,望着河面上的光光点点,冷凝的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柔和了许多。
青鸢抬头看着身侧这样的男子,心里漫上一股淡淡的温馨,他甚至想就这样两人一坐一站的在这夜色下永远地相伴着。
眼睛有些潮湿,青鸢疑惑地摸了下,是温热的泪水。他想,原来厉鬼也是会流泪的啊……
“爱哭鬼!”姚博安蹲下身抹去青鸢脸颊上滑落的泪珠,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回去吧,再吹下去明日就要着凉了。”
青鸢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是鬼怪,并不会着凉……但最后在男子宠溺的目光下,他点了点头,抬手握上了男子伸过来的手掌,不知觉间十指相扣,那手掌上传来的温热快要烫烧他的灵魂。
两人提着莲花灯走在拥挤热闹的街上,青鸢转头看向男子俊美的面容,对方也正好看了过来,对上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眸,青鸢嘴角的弧度逐渐拉长,紧了紧相扣的手掌,两人相视而笑。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知道牵着我的手的男子是我深深爱慕的兄长,夜色下的十指相扣是一种淡淡的温馨。
不知何时,我与兄长竟隔了一道难以跨越的深渊,我们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禁忌的纸,在人前并肩而行,就像投缘的陌生人。
他是姚博安,姚家大少爷,而我,依然只是青鸢,不记得前世的可怜厉鬼。
…………
“唔!”
老树下的男子突然闷哼一声,捂着手臂垂下了眼眸,夜色的灯火下,丝丝浓郁的黑气从他的身上渐渐的散出,尖锐的指甲从圆润的指尖长出,身后的长发在环绕的黑气下闪现出暗红的嗜血之色,他俊美的面容变得狰狞丑陋,一双红眸阴冷地睁开。而在他的脚边,是被摔得粉碎的莲花灯,凄零地躺在地上,支离破碎。
男子的周身渐渐地被黑雾覆盖,他一步步地朝着残旧的楼阁走去,最后推开房门,身影缓缓地消失在黑暗里。
院子外的阴影下一道微弱的光若隐若现,莲花灯摇晃着,传来低弱的叹息声。
兄长身上的魔气……又加重了……
☻……☻……☻……☻……

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隔日花灯过后,玄阳子去林氏那坐了一会儿,回来后就开始在姚府的花园里象征性地做起了法事,青鸢站在一边看着搭起的台子上老道士装模作样的样子,眼神有些暴戾。
在他的记忆里似乎也有过这样类似的场景,但却比玄阳子的糊弄更让他难受,那种仿佛灵魂要被烈焰灼烧的感觉即使他不记得了一些事情,也依然深深地刻印在灵魂里,难以忘怀!
“曾经父亲也请来过一位得道高僧来度化家弟,不过……”姚博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青鸢的身侧,他的头发随意地被一支玉簪固定着,身上穿着青色的衣衫,青鸢认出,这是姚博文身前的衣物。
“恩?”青鸢淡淡地看了过去,眼里带着询问。
姚博安咧开嘴低声笑道“不过我把他给杀了,因为文儿很讨厌那秃驴呢!”
青鸢惊愕。
“他说宁愿做个恶鬼也不愿被度化轮回……真傻啊……”姚博安微笑着看向青鸢说道,但他幽深的眼里却藏着难以掩饰的悲哀,直蔓延到青鸢的灵魂深处,一阵阵的刺痛难受。
青鸢张了张嘴,却喉咙堵塞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此时高台上的玄阳子已经开始拿起燃烧着的符纸抛向空中,一手执桃木剑,一手拿招魂铃蹦跶起来,那架势再配上玄阳子一身刚换上的崭新道袍,还真有点像模像样的。
花园里这一阵仗引来不少下人过来围观议论,站在河岸边八角亭子里的刘氏一身素色衣裙地被丫鬟搀扶着,手里拿了帕子掩着嘴巴暗暗地低泣,长久的郁结在心让她的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青鸢淡淡的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身侧跟自己的手隔了一个空隙的宽大手掌,皱起了眉。
也不知是否失去了记忆的缘故,他总觉得……
“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一道愤怒的斥责声打断了青鸢的思绪,他身体一怔,看到一身官服的姚旭源板着脸走过来,对纷纷围在四周的下人怒斥“都围在这里作甚么?赶紧散了!”
“是……是老爷……”那些下人颤颤巍巍地行了一个礼,唯恐不及地跑出了园子。
“赶紧把这收了!”姚旭源嫌弃地扫了玄阳子一眼,看向刘氏怒骂道“成何体统!那般鬼神之说你竟也信,真是丢了姚府的脸!!”
姚旭源看向姚博安,皱眉说道“还有你,身为朝廷命官竟也跟着胡闹!”
“呵!”姚博安不知为何突然嘲讽地嗤笑一声,眯眼笑道“胡闹?我如何胡闹了?父亲当年不也是请了个秃驴来吗?哦,差点忘了,要不是父亲文儿也不会到如今都没有踪影,而儿子我不过是让道长帮忙寻找罢了,怎就成了丢姚府的脸?”
姚旭源听了脸色沉了下来,怒斥“孽子,难道我要看着一个厉鬼害了整个姚家不成?”
“说来说去都不过是你自己的脸面罢了!”姚博安温润的眼眸染上了一抹怨恨,阴翳地盯着姚旭源冷声说道“若不是你们逼迫,文儿又哪至于活生生的被大火烧死成了个厉鬼!!又哪至于现在连丝魂魄都找不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刘氏挣脱丫鬟的搀扶摇晃地跑上前拉着姚博安的衣摆,脸色悲痛地哭咽道“你果然是恨我和你父亲的,我总以为那么多年你会忘了……但是……呜这是我欠你们的……”
“你们既然做出那等见不得人的事情,难不成还怨我们不成?我可是在为了你的前程啊!!”姚旭源怒发冲冠,瞪着眼愤怒地说道。
“若文儿还在,我宁愿不要这个官职!”姚博安拨开刘氏的手,冷冷地嘲讽了一句,弯腰捂着嘴咳嗽几声,握上了青鸢的手“咳咳,我们走。”
“恩。”青鸢淡漠地看了眼露出忧色的姚旭源和刘氏,扶着姚博安离开。
“你!”姚旭源气的涨红了脸,而在青鸢他们走后,流着眼泪的刘氏顿时伤心过度地晕了过去。
“夫人!”姚旭源慌张地扶住倒下的刘氏,对丫鬟焦急地吩咐道“快,快去把大夫叫来!”
“是,老爷。”丫鬟应声后,急匆匆地跑出园子。
一直作为旁观者围观的玄阳子默默地收了做法的道具,跟着偷偷地溜出了园子。借着之前姚老爷他们的话,玄阳子心里的猜测已经变得清晰起来,他倒是想不到姚家两位少爷竟然……
唉,有时情之一字真的是难以言说的。

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时间:2018-12-19 02:32:21
出了园子,玄阳子趁着姚府上下因为刘氏晕倒而手忙脚乱的时候去了姚二少爷的院子。等到了院门口,阵阵刺骨的阴风便刮了过来,玄阳子不由地打了个哆嗦,略微拘偻的背脊渗出了一大片冷汗,他咕哝着继续往里边走去“真是见了鬼了……”
顶着头顶上方一大片浓郁的黑雾,玄阳子慢悠悠地在院子里溜达起来,浑浊的眼里时不时掠过几丝精光。此时院子里地面的青石干净地没有一丝尘土,玄阳子猜想许是被下人仔细地擦洗过了,而能进这院子怕也是跟这姚二公子有些关系的人了,他猜测该是之前那叫平乐的下人。
玄阳子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站在院落楼阁前的台阶上,双手手指成剑指在绿豆眼前慢慢地划开,开眼后的玄阳子便看到干净的青石地面上用艳红的血液画着两幅以那老树为中心交叠着的阵法,浓浓的黑雾正是从那阵中溢出。
“啧啧,真是大手笔,这可是招魂阵和聚阴阵啊……”玄阳子心中大惊,面上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打趣着。
“谁准你来此处的?!!”
阴森冷冽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地传来,凛冽的剑气混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向玄阳子杀气腾腾地袭来。
玄阳子迅速掏出背后的桃木剑阻挡下凶猛地剑气,相撞间一股庞大的气流掀起院子里浓稠如墨的黑雾,汇聚成一头丑陋的凶兽模样再度朝着玄阳子吞噬而去。
玄阳子脸色突变,迅速挥出来时准备的几张黄符,顶着薄弱的防御结界硬生生地被逼出了院子。
“若再入内,杀——”
肃杀的声音化作一阵冷冽的寒风传入玄阳子耳里,胸口一闷,这闯进魔窟的牛鼻子老道脸色惨白地吐出了一口血,苦笑“这哪是什么恶鬼,简直是执念成魔的人啊……”
玄阳子揉了揉作痛的胸口,捡起地上断裂的桃木剑脚步虚晃地顺着小路离开,一路上自言自语地呢喃着“看来这次驱鬼不成,只能回去做做法事了,待拿了钱财,这种是非之地老道我可不愿再来了……啧,无量天尊保佑哟……”

收回望向玄阳子的视线,青鸢从焦黑的老树下出现,抬头看着院子里那一团浓郁的黑雾,在之前扶着姚博安回这院子里时,一道道黏稠的黑气就从姚博安的嘴角不断溢了出来,紧接着就融合着阵法里充盈的阴气形成了一片如同黑雾般的魔气,那一瞬间翻涌爆发的魔气即便是身为厉鬼的青鸢也难以去抗拒。
青鸢很难以想象,这是集聚了多少恶念怨恨才形成的魔气,甚至竟能让人生生地成为嗜血的魔!




PS:没存稿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更些存稿出来,说实在的,剧情已经有些卡壳了。。。大概会停更几天吧= =

楼主:叫姐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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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主攻

发表时间:2016-07-15 21:09:00

更新时间:2018-12-19 02: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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