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风/日常/铁三角 BE/HE未定
尽量不OOC 但如果真出现就出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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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
< 死生不复，十二年。>

算是另一篇完结的番外脑洞扩写 / 独立成篇故事线完全无关

清水 我是和尚






序。

人为活着而活着，也为活着而死亡。

第一立春
我是从昨天开始发现了闷油瓶有记笔记的习惯。
不过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原因，我们这些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有些东西也还是值得记录下来的。
但是他的这本笔记还不一样，刚开始翻开的时候，我甚至还误会了这是不是一本日记，不过翻到后来来看，这似乎更像是一本年记。
不过张家的寿命也足以支撑得住他这样嚣张，他的年记和我们的日记或许也真的没什么太大差别，每次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还是不由得感叹，岁月这个东西它是真的不饶人。
今年是我们来到雨村的第四年，今天是辞旧迎新，斩除旧岁的大年初一，我老娘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质问我为什么不回家，她问到这里的时候胖子正缩在门口，在寒风中晃悠着他那缠满绷带的脚丫子——谁他娘的大过年不想回家啊。
我那辆破金杯七零八落的停在院子里，隔壁家的鸡耀武扬威的扑棱到的被掀起半拉车皮的顶盖上，我刚想拿扫帚把它挥下来告诉他老子的车在破也容不下你一只鸡来撒野，就看他抖了抖红彤彤的毛，冲着我牛逼哄哄的在车顶屙了一泡屎。
他娘的。
挂断了我老妈的电话，我跟着胖子一起缩在了门槛上，他点燃了一支烟，我吸了吸鼻子，就看他往旁边一扭：“去去去，少在胖爷边拉偷摸吸胖爷的二手烟，胖爷的二手烟金贵着呢！”
“你可要点脸。”我厚脸皮的在他身边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指着车顶屙完屎还在巡逻场地的红毛大公鸡对他道：“今天老 子要炖了它。”
“诶呦喂，可给你能耐坏了，”胖子看我如此不要脸，忍痛的掐了刚抽了两口的半支烟：“又忘了被大妈支配人生的恐惧了？”
“去你 娘的。”我扒拉了他一下：“小哥呢，这活得让他来干，隔壁大妈的闺女不一直沉迷在小哥的美色中无法自拔吗，咱们就吃她家只鸡，过后小哥能摆平。”
“天真你丫这就不道义了。”胖子在我上衣兜里摸了摸，摸出了块水果软糖来嚼了：“利用小哥的姿色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天真你还是不是人，丧尽天良，没有良心。”
我看着他手里的糖纸好半天，居然还是橘子味儿的：“这他妈是我留下的最后一块橘子味的，你昨天晚上全给吃了你他娘的有没有良心。”
“啧，瞧瞧，瞧瞧，现在跟胖爷连块糖都开始计较了，真是人大不中留，你变了，你已经不是当年胖爷爱你的形状了。”
“你 滚 犊 子。”我在兜里又掏了掏，还剩下一块喔喔佳佳，这边集市上卖的糖都特别有年代感，上一次我们过去居然还看到了老包装的大白兔奶糖，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的奶糖还能不能吃。
胖子又抖了抖他的脚丫子，告诉我他要去放水，大清早上的就屎尿屁最多，我骂了他一句，给他扶到栅栏旁边，没多一会我就听对面的鸡窝鸡飞狗跳，我回头一看，他正在用尿呲鸡，嘴里还喊着什么看胖爷我的圣水八卦阵。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我给小哥发了个今晚吃鸡的微信，然后上院子里打算打算怎么把车修一修，好歹把我们撑到镇上坐的士，要不然我爹娘肯定要扒了我的皮。
——今年是答应好了回去的。
胖子的腿和这车也是有故事的，而且这故事发生的还很近，就他娘的在三天前。我去屋子里搬出来了工具，就看胖子一蹦一蹦我冲我这边招手，我问他干嘛，就看他冲外面指了指。
“嘿！小哥！”胖子冲离院子还有几户人家的人影豪迈的喊了一嗓子，惊的隔壁的哈巴狗汪汪汪的直叫。
“大清早上的你能不能别扰民。”我把胖子扶到车边的一个木头桩子上坐下，闷油瓶也正好在这时候进了院子里，我们今年原本没打算在村子里过，甚至打算走的时候连东西都收拾了个干净。昨天晚上的饺子还是用地窖里仅剩下来的半块腊肉凑合着包的，所以这也怨不得我对胖子的那块糖斤斤计较。
今天早上我们几个弹尽粮绝，隔壁的大妈还举家都去了城里，大家坐在客厅石头剪子布，表示谁输了谁就出去找饭吃。
闷油瓶的运气一直不算好，三把三输，我们目送他出门的时候胖子还在愁，过两天和小花他们打麻将他的十三幺可怎么办。
我说那你手气不好还能怨着人家小哥，反正他也不会打麻将，过几天我二叔也过去，把他安排过去跟二叔下棋不也明明白白。
胖子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你这是大过年的想要出人命啊。”
事实证明闷油瓶这个人的综合实力还是靠谱的，他走过来递给了我一个村里小卖部特有的黑色塑料袋，我打开一看，四袋方便面居然还有俩鸡蛋，我问他怎么搞到的他也不说话，就把手机举起来冲我晃了一下。
我冲他点了点头，连忙的指向了隔壁最大个的那只公鸡：“交给你了。”
他看了一眼，也没多问，就回头进屋里，估计是准备磨刀霍霍向鸡狗去了。
我掐了几个葱叶子给锅里一团黄添了点绿，胖子在客厅扯着嗓子要加辣，我冲他回喊个红烧牛肉面你上哪让我给你找辣的，给你几个葱叶子你可就给我知足吧。
胖子的饭量向来大，我搅合了一下锅里，四包泡面下去一会恐怕得糊锅，小哥在我身后杀鸡，他这个人聪明的很，知道做坏事不留痕迹，院子里的发挥空间那么大，他就蹲在我身后放血。
我让他给我搅一搅，先挑出来两碗留给我们，才给他在锅里剩下的那一坨打了仅存的两个蛋，辣不死他也得撑死他。

还好小哥的饭量小，我看着一地的鸡毛鸡血也早不饿了，小花刚刚来电话说是已经到了杭州，正叫了王盟过来接我们。
我告诉他让王盟过来自带口粮，我们现在吃个泡面连鸡蛋都加不起。他无情的嘲讽了我几句，然后顺便问候了一下胖子的伤情，我告诉他活的好好的，还能拿尿呲人家鸡窝，他就在电话那边乐，声音还是很清亮，也不知道岁月怎么就对有钱人这么温柔。
哦，对了，闷油瓶就算个例外。但是我转念一想，他 妈 的 也不对啊，说起来这厮的不动资产说不定比小花还丰厚。
我端着锅用肩膀夹住手机继续听小花无情的嘲笑，他表示我们这几年过年真是一年更比一年惨，我告诉他老子安于现状，对现在小确丧的生活已经非常满足，胖子坐在沙发上说是要跟小花好好唠唠，我说你好好唠，好好把你拿打火机点牛屁股的翻车现场跟小花说一说，看看你不能成为9012年的年度最佳傻 逼现场。
胖子就坐在沙发上跟我狡辩：“明明是丫走太慢，你开车开牛群里了你着急不着急，更何况它当时还有在我前头边儿拉屎边儿吃草的，胖爷我凭啥就得等他在我面前边吃边拉？”
“所以你就在车里拿打火机燎人家牛屁股？”秀秀的声音脆生生的从手机里传来：“那人家牛也很无辜啊。”
“它无辜个屁，”胖子挑了一大口泡面口齿不清的骂道：“就算胖爷燎了它的屁股，那它也不至于为了一撮毛就顶了胖爷的车啊？”
胖子自知理亏，就越说越扯，说到最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快被他扯出来了，我连忙抢过手机告诉小花别听他瞎掰，手机快没话费了我还得等王盟过来。
现在时间还早，估计等王盟到的时候正好吃晚饭，我给王盟发个条微信告诉他记得过来的时候买几袋速冻饺子，大过年的南北比例2比1，我只能跟着他俩吃饺子，王盟不算人头，我打算让他吃土。

第二雨水

王盟坐在驾驶上一脸丧气，我们几个堵在沈海高速上下不来，听说前面六车连环撞，我缩在后排抽烟，这段时间我的身体还在恢复，胖子对于我这一行为并不是很赞同，但是没有办法，我总不能和闷油瓶一样继续睡觉，我们已经昏昏沉沉的快两天了，新年新气象，这样可不太好。
胖子在前排丢给了我两罐红牛，让我们提提神，说是接下来还有得操，王盟还算是有长进，在车里囤的东西居然还不少，起码在高速上堵个三天三夜不成问题。
我拍醒了闷油瓶让他下车走走，在这么继续睡下去我都怕他出什么问题，他一脸刚睡醒的表情有些懵逼的看着我，这些年他已经很少会对我和胖子的突然袭击做出太大的应激反应，可能这两年过的实在比较闲适，也不知道对于他来讲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我觉得，在他的内心深处，应该也是不抵触这样的生活的。
胖子表示他要活动活动，他腿上的夹板严重限制了他的自由空间，我们把他扶下来，就一起蹲在公路旁边抽烟。
我们几个的手机都没信号，王盟不甘心，围着车转悠着找4G，胖子让他坐车顶拿自拍杆试试，我让胖子给我老实一会，这车是小花的，要是被拍下来算个违章把车拖了我们现在可赔不起。
“那还能咋办？”胖子坐在地上刷微信，半天才刷出了个感叹号，他把手机塞回兜里，摸出了副扑克就要锄大D。这副扑克还是昨天晚上王盟在村头小卖部买的，说是人家不开业，全家都搁后屋打满将，求了好久才卖给了他，也不知道闷油瓶一大早是怎么搞到那些东西的。
闷油瓶对这项娱乐活动没兴趣，胖子为了让他有点参与感就让他洗牌，王盟还在车门口愁眉苦脸，说是看见了相亲对象的电话没法回。
连王盟都有对象了，我叹了一口气，接过闷油瓶发的牌招呼他一起，我们几个老光棍不能感同身受他现在的心理，就只能劝他想开点。
正说着就看见远远有对年轻男女走了过来，一问，说是新婚夫妻回家探亲，宁德回温州，原本以为路不远也没太准备，年货里除了酒水就是补品，谁知道半路出了这事，就想跟我们买点吃的。
胖子这个人生性大方，二话没说就进车里掏了几袋饼干递给他们，也没要钱，对面的男人更是豪爽，一听胖子不要钱居然递给了我们一包中华，说是过年红红火火，讨个好彩头。
大家扎堆在车门口一起抽了几根烟，才知道男的其实是东北人，跟媳妇在大学认识，恋爱长跑了七八年，终于结婚了，就跟女方来了这边。
问他哪个大学毕业的，他说是国美，胖子在旁边感叹：“这还是天真你的同城小学弟啊。”
我说去 你 娘 的还同城学弟，这哥们看着模样不比闷油瓶大多少，让他叫我声叔叔我都敢答应。
这哥们一听也乐了，就问我哪个大学毕业的，胖子这个人喜欢在外边吹队友，正等着他这句话，还没等我接话茬，他就告诉人家我是96届浙大建筑系的学渣，那哥们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说哥你长得还真年轻。
去 你 妈 的，老子永远十八，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冲他一乐：“上学早，也不年轻了。”
前面的车队终于开始慢慢松动，我们几个老爷们在路边抽完了最后一根烟，东北人都比较健谈，临走之前他还闷油瓶大学毕没毕业，胖子在后面捂着嘴偷乐，我就胡诌八扯的告诉他去年刚毕业，还没找工作，现在的年轻人仗着长得好都比较自视甚高。
闷油瓶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赶紧上车，王盟还缩在驾驶座上伤悲怀秋，我就给他解释道：“现在的年轻人干什么都看脸，你总不能让我告诉他你是他爷爷，这就比较过分了。”
胖子就在副驾驶里乐：“话不能这样说，上次回北京我和大花带小哥中戏一日游，那小姐姐们个个盯着他瞅，这就说明了在这个世道光靠脸吃饭也还是有杀伤力的。”
我看了他一眼，把他脑袋上的内后视镜扳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镜子，严肃操了一句我大爷。
到杭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我给小花发了一条语音，他没回复，估计是已经睡了，我们在家附近的汉庭开了两个标间，准备等天亮在回家，还能正好吃上早饭。
王盟一进服务区就开始了他和相亲对象浓情蜜意的新年问候，一路上笑的像个**，手晃的随时都可能往街边的绿化带冲。
听起来他这次谈的姑娘好像还算靠谱，大半夜的还在给他拍今天晚上吃了什么，我看不过去，把他拖出驾驶室自己开，他狗怂的表示跟闷油瓶单独坐在后排心理压力太大，胖子善解人意的下车给了他身心环境放松的恋爱空间，我和闷油瓶两个老光棍坐在前排大眼对小眼，简直是相顾两无言。
反正也没几个小时，我们开了两个标间，但人都很精神，王盟在厕所里一副准备彻夜长聊的架势，我们三个受不起这种暴击，就都去了另一间。
我和胖子把两张单人床一合并，准备斗地主，闷油瓶百般无赖的坐在窗台旁边的沙发上发呆，被胖子连拉带扯的摁到了牌桌上。
电视里正放着春晚的重播，时不时还传出来几声猪年大吉，胖子听了几句，就问：“诶天真，猪年是哪年来着？”
我指了指电视屏目：“2019，电视里刚念完。”
“啧，时间过的可真快。”胖子往手指上吐了口唾沫，边撵牌边继续道：“说来咱哥仨也认识快二十年了吧？”
“是吧，快二十年了。”
被胖子这么一说，我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感叹，以前我还能说自己是个毛头小子，觉得三叔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谁知道一路走来，回头一看，我也活到了三叔的年岁上。
前两年的时候还出过一档子事，我也想过三叔最后到底在什么地方，但后来想着想着，发现了人都有自己追逐的目的和活法。
三叔选择了自己的活法，我也没有资格去干涉。

第三惊蛰

我们三个打牌打到最后就缩到床上开始谈人生，当然这些绝大多数的部分都是我和胖子在讲，闷油瓶被我们俩夹在中间，偶尔能应两句。
不过谈人生这种感性话题对于他这种理性主义还是有些风马牛不相及，谈到一半的时候他就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胖子一看，居然已经睡了。
我和胖子不得不再次把他叫醒，大家一起躺下睡觉，结束了今晚的所有话题。
睡觉之前胖子隔着闷油瓶拍了拍我：“咱明晚喝点儿？”
闷油瓶被他挤的不由自主的往我这边靠，我扒拉开他的手：“什么明晚，都是今晚了，这几天小花他们都在，少不了你的。早点睡吧。”
胖子收回了手，好像往床边挪了挪，然后哼哼唧唧的应了几句，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
我临睡前给小花发了条定位，后来伴着胖子的呼噜声，迷迷蒙蒙的也跟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们是被敲门声惊醒的，闷油瓶的起床速度很快，在我和胖子还在神游的阶段就已经起身去开了门，小花和秀秀站在门口，一脸神清气爽的跟我们问候新年快乐。
闷油瓶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居然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小花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最后还是冲我们一笑：“难得啊。”
秀秀在屋里，我和胖子裹着被去卫生间里穿衣服，胖子的腿很难弄，他本来就胖，秋裤卡在屁股上不去下不来，等我帮他穿好衣服出门，他们三个已经坐在桌子上开始吃早饭了。
秀秀说我爸妈昨天联系不上我们，就先回老家祭祖，今天下午才回。他们两个今年比较清闲，能在杭州呆到后天，九门中还正经有长辈的也就剩下了我们吴家，我奶奶今年高寿，九门的小辈也难得的聚了一次。
其实在想一想，我们也不算是小辈了。
“年后何老爷子过寿，你们来北京？”
吃过早饭，小花一边收拾餐盒一边和我们闲聊道：“说是也请了新月饭店的张日山。”
这位何老，据说是当年红二爷的一位外姓族弟，这些年一直颇为帮衬小花。我想了想，听小花这么一提，才突然想起来了北京城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张日山。
我拿湿巾擦了擦手，问小花：
“都行，不过他是什么意思？”
小花看了一眼闷油瓶，才继续道：“年前他给我传过口信，说是如果有机会想拜见一下张家族长。”
“咱小哥和他可不熟吧？”胖子坐在床角上剔牙：“有啥好见的，他们张家人见个面儿还他娘的能勉强说通是叙叙旧，他一张大佛爷的副官，跟小哥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见啥。”
闷油瓶坐在床头发呆，听到这也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们一眼，看他的态度，我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无所谓，随我们，可见可不见。
反正张日山也不可能拽着他去复兴张家，更何况我对这个人的印象也不算糟糕，见一面就见一面，大过年的我们也没什么别的事干。
“那就去，我记得我二叔跟这位何老爷子好像有过交集，去见见也没什么。”
胖子和我的想法也差不多，听我这么说他也跟着应了一声，说是也行，正好回北京会会老朋友。
我知道他说的老朋友是谁，就问小花：“瞎子呢？他这段时间怎么样？”
“他也就那样，拖欠房租不还，还叫苏万顶账。”秀秀捋了捋头发，声音还是脆生生的，像是碰撞着的青瓷器：
“这段时间苏万考研，天天在窝在他家里背书，等你们过去了就都能看见。”
我们在外面又买了一些东西，等下午回去的时候爸妈已经到了，这些人都是熟人，不用我费心思介绍，不过带胖子和闷油瓶回家里来还是第一次，我妈对他俩的身份没什么好奇心，我爸也一直看破不说破，秀秀去厨房洗水果，我和小花往屋子里拿年货，胖子坐在沙发上正接受我妈的殷切关怀，闷油瓶在关键时刻的情商还够用，正在应付我爸的吴邪过错论。
我爸对他的身份心里有数，和他说话就没有对胖子那么随意：“你说说吴邪，我都不想说他，活这么大个人了，一天天还能出这么多状况。”
我爸不知道胖子火燎牛屁股的事情，单纯的以为是我开车连累了胖子，我叹了一口气，看着闷油瓶在和我爸努力交流：“没有，这是意外。”
“意外，就他能出意外，这么大人不成家也就算了，天天在外面东奔西跑的让**心，你说他二叔都管不住他，我能怎么办，这一天天也不肯听长辈们的告诫。”
“爸，”我示意闷油瓶去帮小花搬东西，他非常机智的从我身后出了门：“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讲好不好。”
“我怎么跟你讲，他好歹也算是长辈，我的话不听，他的你总会听吧。”
我的脸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我还真没这么想过。闷油瓶教我做人的时候方法一向会非常简单粗暴，就类似那种跟你讲了摔倒会很痛，但是如果我不信他也不会在说什么，等到我真摔了以后他在把我捞起来，在让我自行体会的这种直接方式。
“不是，爸，你不能这么跟他说，你这么跟他说我怎么办，以后还是要相处的。”
“你也还知道丢人啊？知道丢人还一天天像个青头不让人省心，我也不求别的，你就能给我保证平平安安我也就知足了。你看你给人胖子，那腿都撞成什么样了。”
我叹了一口气，向我爸发表了口头检讨。
我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担心我，毕竟是爸妈，很多事情不用我说，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

第四春分
等到晚上开饭，今年才终于有了几分过年的味道。二叔说是回长沙陪我奶奶，昨天就提前回去了，我也知道这可能也就是一个借口，他对胖子和闷油瓶的存在一直心有隔阂，估计是不想看了糟心。二叔这个人眼不见心不烦的能力还是满格。
我爸拿出来他的珍藏要和胖子喝点，说是为了我这个心里没 逼 数的儿子道歉。
胖子还算是有脸，正尴尬的和我爸周旋。这次来我家的除了我自带的亲属以外还有我爸妈从吴家带来的堂哥，我和吴家的平辈兄弟关系一直泛泛，甚至有些时候和他们在一起还没有小花自在。爸妈带的这位堂哥说是明天也要回长沙省亲，想要顺路过来看一看我。
我们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听说他前几年刚回国，已经在国外读完了博士后，他说到这些的时候笑的有些腼腆，妻子正坐在他身边和我妈闲聊，半个人高的小孩子站在他身前，在慢慢的扒糖吃。
这位堂哥是我所有平辈表兄弟中长得和我最像的，所以我爸妈一直都挺喜欢他。他坐在我面前，中年已经微微发福的身体和长时间在室内工作而产生的松散体态告诉我，这才是我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我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往上扯了扯衣领，他控制住了有些诧异而探究的神情，我冲他笑了笑，也没做解释。
我能感受到我身体机能对于时间流逝的迟缓反应，有些时候我看着自己的脸，也能感觉到和当年二十几岁的吴邪好像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也许是因为各种原因，也可能只是我天生少相，不过我早就过了探究一切的年纪，皮相这种东西，说来也不过是行走人世间的一张面具，是美是丑，年轻苍老，其实都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不过毕竟我还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像闷油瓶一般青春永驻，就像是秀秀在时光沉淀下的温婉，小花不知不觉攀爬上眼角眉梢的细纹，而我也是一样的。
我问他孩子多大了，他就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头，很慈祥也很满足，他告诉我，已经上二年级了，还没有背熟九九乘法表，有些愁，孩子的成绩不是很好。
“这个年纪都是孩子，玩心重，没什么的。”我抽出一根烟点上，又递给他一支，他回头看了一眼妻子，笑着拒绝了：“很多年不碰了，媳妇说不好。”
我笑了笑，胖子在身后鬼鬼祟祟的和小哥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我就又听到了石头剪子布的声音。胖子输了，过来的还是小哥，他冲我们伸了伸自己的脚丫子，又冲小孩子吐了个鬼脸。
“你的朋友们都挺有意思的。”
“他们就这样，我都怕带坏小孩子。”小哥在我身边坐下，他看了一眼我的烟，我和他进行了一下目光的交流，最后厚颜无耻的递给了他一根，他接过来，放在了旁边，也没有说什么。看来是我爸他们已经开始上酒了。
我这位堂哥也是比较多话的人，但是他说话很有度，知道什么能谈什么不能问，和这样的人聊天身心都会很放松，我边和他闲聊边扒了几瓣桔子，递给了他几瓣，又递给了闷油瓶几瓣。他对闷油瓶很好奇，时不时就会看几眼，我对和这种半生不熟的关系该如何介绍闷油瓶很头痛，最后就索性装傻装到底。
闷油瓶一直都有视万物为无物的能力，但是现在他很多时候都会比较克制，就比如对于一个陌生的普通人的探究，他会做出的应对方式已经相对温和了很多。
“你的朋友很年轻。”他终于忍不住说道。
“他就是看起来年轻，”我笑了笑，又递给了他儿子一块糖吃：“他不爱说话，其实你们也可以互相介绍一下。”
闷油瓶回头看了我一眼，坐在对面的堂哥有些局促的对闷油瓶笑着点了点头。他的气场还是很强，就算是发呆的时候也是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我知道，闷油瓶这个人的情商绝对不低，甚至有很多事情看的比我要明白。
我就对闷油瓶笑了笑，他停顿了片刻，才淡淡道：
“张起灵。”
闷油瓶看着他，又把手里的橘子分给了他儿子几瓣，他愣了愣，才有些不知所措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借口上厕所去外套里数了数现金，还剩一千二，我今天没想过有小辈要来，就根本没有准备，门厅有我妈在居委会领的红包，恭喜发财大吉大利的一摞，我找了一张学业有成的封上，回屋递给了小孩子。
“你这也太客气了，不用，他什么都不缺！”他推拒着还给我，我没遇见过这种场面，就将红包直接递给了闷油瓶，让他带着小孩子下楼买点零食。
这里不比雨村，屋里再吵也没院子可以躲清静，闷油瓶对于这种能放风的活动应该是很心动，走的半点犹豫都没有，我用微信告诉他：“红包让孩子自己拿着，想吃什么就给他买。”
毕竟是小孩子，我小的时候对红包也是很向往，可能是我没有孩子的原因，就单纯的觉得小孩子的愿望还是要去满足的。
毕竟长大后遗憾那么多，小时候的愿望就都更变得那么渺小而让人心动。
闷油瓶回来的时候提着了一大包零食，小孩子在前面拿着两个红包走的蹦蹦跳跳，我让他坐在我旁边跟我讲讲都买了什么好吃的，闷油瓶回去了酒桌收拾残局。
胖子有些喝醉了，东倒西歪的在跟我爸称兄道弟，我爸向来很吃这一套，要不是小花拦着估计就真要冲下楼歃血为盟。我看着他们鸡飞狗跳决定还是先不要管，喝醉酒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更何况这些人里不管对上谁，那今天晚上我就都不用睡了。
小孩子坐在我身边一脸兴奋的抱着零食，我看着他放在茶几上的红包，一封是我的，另一封看样子是闷油瓶后给他的，应该也是随手在门厅里拿的红包。我拿起来看了一眼，一帆风顺。一看应该就是随手拿的。
小朋友应该是混熟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我就逗他，是刚才陪你出去的叔叔给你的？
他点头，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小孩子总是最天真，我拍了拍他的头，让他自己拿好。
“可我爸会不高兴，我只要零食就可以了。”
他的父亲坐在对面就笑着抱起了他，我将红包塞到了堂哥手里：“过年了，孩子高兴。”
堂哥最后也没推拒，只是临走之前买给爸妈买了好些东西。
他们都是平凡而普通的好人，我站在阳台上目送他们离去的时候还在想，在这个世界上，好的东西终归还是要比糟糕的要多得多。

【友情提示喔：每个人对甜文的认知不同，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原著风带CP，所以水清，但是这篇的确带CP，CP走向目前只有瓶邪。
都是大几十岁的老人家，恋爱脑还是留给AU校园文比较好，人生经历稍微丰富一些的人都不带会将感情作为人生首要经历，其实人最大的爱恨情仇，是时间。
所以这篇的瓶邪应该比较现实化，虽然我也很崇尚活在梦里，但是我觉得四十岁的人，思想境界应该不会太低吧。
写到了转折点，所以有点感触，啦啦啦啦啦，反正放心吃CP，但敢不保证甜饼】

第五清明
北京的雾霾似乎又重了一些。
路上能见度特别低，车又堵的厉害。我们几个被堵在西直门高架下不来，小花和秀秀昨天就和我二叔提前赶回了北京，因为我们仨没能来得及买票，所以不得不再次进行了春运高速长途国道两日游。
今晚小花在程府宴订了席，算是给各家长辈的接风宴，我看了二叔的短信，估摸着如果我没在他之前赶到，他怕是要扒了我的皮。
他们老一辈人还是很重视这个的。
我看了一眼手机，叮嘱胖子赶紧在车上把衣服换了，回头看他的时候他还正隔着皮夹克伸手挠肚皮，我看他要是真就这么进去了，就连闷油瓶也救不了他。
“嗨，胖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先甭操心这个，现在先想想怎么过去。”
我不耐烦的又摁了几下喇叭，胖子在后面一边套西装一边揶揄我：“年轻的时候上房揭瓦都不是个事儿，怎么现在你就这么听话了，你这还真是应了那句什么玩意来着？哦，对，浪子回头金不换，金盆——”
“你可给我闭嘴吧！”我没好气的避着风口点了根烟。闷油瓶有开车窗的习惯，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他这些年养成的爱好。我深呼气了一口气，被迎风吹了一嘴烟灰，我拍了拍他，让他把车窗开小点。
最后也没什么办法，好不容易下了高架桥，我们找了个停车位，就准备倒地铁过去。
我给小花打电话说明了一下事情原委，他在那边嘲笑的毫不留情面，我告诉他如果他有办法在半个小时之内把我搞过去，让我现在去买玛莎拉蒂我都愿意。
刚挂了小花的电话，正好这时候胖子拍了拍我，示意我往后看，就看几个小姑娘站在我们几个身后不远举着手机在拍。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胖子一眼，胖子暗搓搓的指了指闷油瓶，他正低头看手机，我凑过去一看，满微信屏幕的新年问候，他正在非常有耐心的一条一条删除。
那几个小姑娘窃窃私语了几句，居然就过来了，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人家打了声招呼，小姑娘腼腆一笑，直接就奔着闷油瓶去了，我一看，这是要完。
胖子扒着我不怀好意的往后退了几步，闷油瓶抬头，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
“嗨，帅哥，能……能加个微信吗？”
胖子在我旁边捂着嘴“噗嗤”的笑，我心说这是百年老树开花啊，这实在是太不符合闷油瓶的人设了。
他沉默的看着我们几个，我看那个小姑娘都快被看哭了，刚准备过去打个圆场，就看他举起手机，淡淡道：“关机了，抱歉。”
……

我们几个在西单附近下了地铁，在出站口果然看见了小花。他斜倚在车门上，右手转着手机，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车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等人的架势。
闷油瓶双手插在风衣兜里，他很少穿正装，但今天站在这里的时候居然和十几年前没什么不同。黑色风衣在雾霭弥漫的晚风中被吹的猎猎飞起，他长的白，穿黑色就会异常显眼，往那一站，就连胖子都感叹，什么岁月不饶人根本全他娘的是放屁。
小花抬头，冲我们一笑，他松了松袖口，露出了粉色衬衣的一边。他的眼角眉梢已经染上了细碎的纹路，但总体看来，也还是那个的模样。
胖子打开手机，我慢慢的扫了一眼，己亥年正月初五。
又是新的一年。
也是新的开端。
我在老九门的小辈里好歹也算是排得上名号，同辈间都算是相敬如宾和蔼可亲，长辈也撂不下颜面来为难，今天各家辈份高的老人家都在，我们这个年岁的倒是在这种场合里难得清静了一回。
小花做东，难免要出去挨个招待，他怕胖子惹事，就特意将我们几个都调到了灯光偏暗的一面，那边不引人注目，又不算偏僻，还能吃顿安稳的饭。
小花在为人处世这方面堪称人精，我就算是再活几辈子也望尘莫及。听说还有几个辈分最高的老人家还没到，这边重规矩，长幼有序，二叔在我偏前的几个座位坐着，他够不到我，就只能拿眼神凌迟冲他笑嘻嘻打招呼的胖子。我坐在中间偏后的位置，旁边就是胖子和小哥。
小花嘱咐我低调，说是北京城里藏龙卧虎的人家多，小哥的身份未必掖得住，他毕竟也是张家人，到时候辈分一乱，谁听着都尴尬。
我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胖子就在旁边开始跟闷油瓶说教：“小哥我跟你讲，一会儿无论谁来问咱们是谁，咱就说不知道，不认识，没听过，反正他们也不能摁着你认。”
闷油瓶了然的看了他一眼，但胖子在这种时候就特别容易瞎操心：“明白了没，明白了咱就点个头嗯一声，别让哪个不要脸的来套了近乎。”
我从来不管胖子对着闷油瓶瞎唠叨，没别的原因，就是有的时候觉得他的口吻特别像我爸。
闷油瓶不出所料的点了点头，末尾还嗯了一声，胖子看起来还算满意，就转过身和秀秀闲侃去了。
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不少，在灯光偏暗的地方就很明显。我盯着胖子看了一会，才看向了小哥：
“他只是老了。”

出门旅游 回来更新

楼主终于回来了，走完青藏高原大环线，只感到了自己变成穷 逼。
人生无望，近日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