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完美主义……

写这一章，反复修改，每次修改都要身临其境，改一次就虐自己一次，八次十次的，皮褪三层。大概是受制于文字功力，总是觉得没虐到点子上……唉……要是被虐到了一定要告诉我，好歹我能安心一点。

电影票留作纪念

明晚更文，29章下篇，近三千字。

挖槽，我以为今天星期四了！哎妈呀忙晕过去了。本来是想周五晚上更新，那就明晚吧。

我来了。

29 下篇 花海

我只来得及向后一仰，避开红光，再一个后空翻站稳。此时一看，哪里还有凉亭石桌，满眼除了榕树，还有十几只形似青蛙，却遍体通红、嘴露尖牙的东西，姑且称为血蛙。刚才袭击我的一团红光就是其中一只。

这些血蛙个头不大，弹跳力却极好，而且移动迅速，比较难对付。我倒不怕它们有毒，只要别又是麒麟血喂养的就行。

血蛙三三两两地跳起来攻击，我还尚能应付，能杀则杀，杀不了就避其锋芒。黑金匕首沾血不留痕迹，一地鲜血，刀身依然黑亮如初。血蛙源源不断，都是从同一个方向过来，却也渐渐要形成合围之势。我必须赶在它们包饺子之前转移。

且战且退的过程中，难免就有防护不到的地方，胳膊上、背上、腿上都被咬了好几下。我身上到处沾着血迹，有我自己的也有血蛙的，估计和煞神差不多了。

现在的麻烦是，这些东西杀之不尽，硬拼体力我是没有优势的，得先找一个有利地形，至少不能腹背受敌，再想办法找到这些血蛙的弱点。现在看来，至少它们是不怕我这山寨麒麟血的。

除了血蛙，这一片榕树林四处皆是绿意盎然，再加上处于激战当中，我根本没有留意到四周植物的变化。直到脚踝忽然一痛，我才发现左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根绿藤缠住，藤上有一些小的刺，类似玫瑰花茎上的那种。

绿藤慢慢收紧，往植被丛里缩，我提起黑金匕首就斩向绿藤。一向锋利无比的黑金匕首竟没能将绿藤砍断，不过绿藤像是吃痛一般，松开我的脚就藏了回去。

霎时间，就好像什么机关被触发，四周的绿海泛出一片橙红色的光芒，变脸似的给大地直接换了一层皮，更确切地说，是把之前的绿色面膜给拿掉了。

绿海成了花海。

花瓣艳红，点缀着亮黄的斑纹，映着阳光混成了橙红色。花心像一个敞口大碗，放佛随时准备乘装美味。花的直径一米左右，远处有一些更大的花朵，有数米宽，高高立起，比我还高出许多。绿藤从花鄂萼处生长出来，在花朵周围盘旋扭动，倒像是一群蛇。

我想收回关于美味的那些话，这样的美味我宁愿不享受。绿藤开始攻击周围的活物，当然也包括我。血蛙的弹跳非常灵活，却遇上了比它们更灵活的绿藤，常常是刚跳起避开一条绿藤，还没落地，就在半空中被被另一条绿藤拦腰缠住。绿藤一旦捕到猎物，就把猎物塞到花心的碗口里，碗口立即紧闭，花瓣也收拢成骨朵，只剩花心里挣扎的血蛙把花朵撞得微微抖动。而这时，绿藤则缩回到花朵周围游走，像最忠诚的护卫。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食人花吧。不是说在亚马逊原始森林的深处吗，什么时候搬家搬到秦岭来了？这真是刚出蛙群又入花海——都他娘的不是人干的事儿。

这些花颇有灵智，我和血蛙刚进入花海边缘的时候，它们并没有行动，而是等猎物深入到不能退出的时候，才开始捕食。好在我有黑金匕首，被我砍伤的绿藤会犹豫一阵才再次进攻。

随着周围的血蛙逐渐被清理干净，越来越多的绿藤开始向我聚集过来，有十几根之多。虽然距离较远的绿藤无法捕猎，但它们切断了我的退路，除了原地反击，我往哪个方向退都没有用。绿藤没有人的智慧，所以它们不会有精妙的相互配合，有时两根绿藤相除时会同时缩回。我恰好能用这个特性，尽量接力打力。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以黑金匕首之利，竟然也只能在绿藤上隔开一个口子，而无法将其斩断。时间拖得越长，对我越不利。

正当我奋力退敌的时候，右胳膊被金蚕蛊王咬伤的地方却疼了起来，不是要命的剧痛，却让人有一种恨不得把那块伤连皮带肉一起削掉的感觉。就在这分神的半秒钟，一根绿藤缠住了我的右腕，藤上的数个小刺一下子扎进皮肤，我手掌一松，黑金匕首就脱离开。霎时间，我急速伸出左手，刚刚好接住匕首。注意力被引开的这一个空档，两根绿就缠住了我的双腿，也是一片小刺扎破皮肤。除了脚上新伤口的疼，我竟觉得右腕渐渐没了知觉。绿藤有麻痹神经的作用，这个可就麻烦了。

三根绿藤有了目标，顿时同时收缩，把我向不同的方向拉扯，顿时我就被吊在了半空。我暗骂一句，这他娘的是五马分尸吗？就在此时，又有几根绿藤向我探过来，我现在动弹不得，唯有左手持匕首有可能伤一两根绿藤，但绝对没法护自己周全。

老子绝对不是自虐狂。但神使鬼差的，我没有去斩已经近在咫尺的绿藤，而是抬起左手一刀切在了右臂肿起的息肉上。

那一瞬间，我的意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而且毫无痕迹，所有的念头和行为都是来自自己，仿佛我就该那样做。如果我能早些察觉这个问题，或许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极端了。

黄色的脓水流出后，从息肉切口处飞出一只通体金黄的小飞虫。活脱脱一只小金蚕蛊王，这他娘的又是一只麒麟血喂养的。

难道是……子母蛊？

子母蛊非常少见，它并不是一种单独的蛊虫，而是一种用蛊方法。制蛊人用特殊的方法培养出的一大一小两只蛊虫。小蛊虫平时寄生在大蛊虫体内，特定的场合下小蛊虫脱离大蛊虫，单独进入宿主体内。子母蛊之间有神秘的感应，制蛊高手可以通过母蛊向子蛊发出命令，甚至控制宿主。两只蛊虫不一定是同一种蛊，所以也不是蛊虫繁衍的方法。

能制出子母金蚕蛊王的人才真的可怕。

已经伸到我面前的绿藤却忽然停住了，藤尖向着小金蚕蛊王微微抖动，再慢慢缩回花朵后面。缠住我的绿藤也同时松开，我从半空跌落在地上，一个翻身变站立起来。

世道循环，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小金蚕蛊王在我眼前扰了两个圆环，便向花海中间飞去。它所到之处，食人花低头让路，俨然一副群臣迎君的架势。看这样子，它是在给我领路。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留在原地就真成“食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越往花海深处走，食人花就越高大，绿藤也越粗壮敏。要闯过这一片食人花，代价不是一般的大。如果当初老痒一行人也经历过这些，那队伍折损六七成也就不奇怪了。

我跟着小金蚕蛊王，自然是一路顺利。它最终停在了一朵巨大的食人花面前，直径可能有十米，伴有三根大腿粗的绿藤，藤上满是倒钩刺。此花颜色最为妖艳，花口宛若黑洞，直视时让人晕眩迷糊。我赶紧移开视线，只用余光观察。小金蚕蛊王在花口停留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见食人花缓缓移开，露出背后的榕树。

一个黑幽幽的树洞赫然出现在眼前，洞里漫出丝丝蓝色的烟雾，格外诡异。我跟着小金蚕蛊王进了树洞，身后的食人花又遮住洞口。外面的光线一消失，树洞的深处就显出氤氲的紫光。小金蚕蛊王依旧浑身金光，在黑暗中非常明亮。

我朝着紫光继续前进。头顶和脚下是盘根错节的古藤，光线不足，没法细细分辨。它倒是飞得顺畅，我不得不跟上它的速度，无从避让障碍，一路走得甚是艰难，只觉得脚踝都扭肿了，身上也有多处刮伤，总算是到了紫光处。

紫光从地面上一个一米宽的树洞中透出，洞中心悬着一条铁链，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眨眼的功夫，小金蚕蛊王就消失在了紫光中。看来我也该下去了。

我抓过铁链试了试，很结实，便开始往下爬。铁链并不滑手，只是很冷，万年寒冰似的，刺得手生疼。爬了不知道多久，周围一直没有任何变化，我只觉得手掌已经冻得麻木，握着铁链时是松是紧自己都不知道，胳膊也酸得很。

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渐渐有些控制不住。一方面是体力消耗殆尽，整个人疲软无力，另一方面则是精神集中时间太长而周围又没有什么变化，人的感官会变得迟钝。这就像一个人独自在草原上开车，特别容易睡着。每次我感觉到自己精神恍惚的时候，就咬破嘴唇，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下方依旧紫雾缭绕，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破唇见血了，每次能维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大约才过了几分钟或是十几分钟，我又觉得昏昏欲睡，却忽然被身体顿空的感觉唤醒，铁链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尽头，在我头顶只余一个环扣，而我则极速往下坠去。

（第29章 下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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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章节奏比较快，主要是大家都想放哥出门，我就把情节压缩了。上中下三篇的量差不多九千字，相当于之前四个章节，也不能算不认真哦，我可是改了好几遍的。嗯。下一章就是上卷终章了。

我来更新拉！

（续）


熟悉，太熟悉了。苍白的脸，半遮眼的刘海，细瘦却力量惊人的身体。他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胸口微微的起伏着。还活着，那就好。


我从不假想青铜门后面有什么，闷油瓶是个什么状况，我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但我心里非常清楚，再难的处境我都没有怕过，却唯独怕最后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只要能早一刻救他出来，赔上一切又如何。


我继续向前走，可他始终和我保持着两臂的距离，不近不远。


你不抬手，我便够不到你。


我加快脚步，同时仔细看看他有没有受伤。这时我才看到，他的十个手指都在滴血，血滴离开手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七年了，这七年里的每一秒，他都是这样替我受难。我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扭成了一团。我立即迈开大步朝他狂奔而去。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无论怎么努力，距离还是那样，不远不近，是否注定一生都追不上？咫尺天涯，就是这个意思吧。


于是我停下脚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身体有一种叫做生命的东西在流逝，就像沙漏最后残存的一点细沙，继续无情地掉落，宣告我所剩无几的时间。我只想用这点最后的时间，把这张脸在脑海中烙印刻得更深些。如果真的有轮回，我想带着有关这个人的所有记忆，不论跌入六道中的哪一道，都不要忘记。


仿佛是知道我来了，他睁开眼睛，眼神里透出些疲惫。他盯着我看了一阵，接着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我开口问道：“怎么，不觉得意外？我以为你至少会惊讶一下的。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或者高估了我自己。”


他摇了摇头，嘴唇一开一合，似乎在重复着什么，却没有声音传来，不过我还是读懂了。


他说：吴邪，快走。


TBC

（续）

我微微一笑，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说道：“你总不至于天真地认为，你几句话就能把我劝回去吧？”

是啊，到底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呢。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为我受尽苦难，在暗无天日的地底血枯而死，自己却潇洒的活在外面的世界吗？

“我其实挺想知道，你当初怎么想的，在你走进青铜门的时候，有几分是为了你张大族长的责任，有几分是为了别的目的？也许你觉得这是赎罪，可我却从不这么想。”

我从衣服内侧口袋里取出鬼玺，这是黑瞎子在夹子沟石像前扶住我时暗中塞给我的。我看着鬼玺上莹莹的光芒，毫不理会他试图说给我的话，继续道：“张起灵，这是不是你第一次骗我？十年之约，执鬼玺赴长白，你打算用什么来糊弄我第二次？还是说，你有把握，那些你留在墨脱的东西就足够让我恨你，让我放弃了？”

“吴邪，别胡思乱想。快走。”

他的面容近在眼前，声音却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飘然传来，没有了从前的冷静淡漠。看来禁锢着他的力量正在减弱。

我抬手擦去嘴角涌出的鲜血。自跌入这片空间，我就承受着无孔不入的压力，甚至每一个内脏都像是被单独拿出来用力揉捏。我尽力表现得像什么事也没有，笑着继续说道：“你觉不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我一路追到长白山，曾经迫切地希望你可以回转念头，留在世间看日落月升，而你却头也不回地走了。现在，倒是你急切地希望我改变想法。只可惜，我意已决。造化弄人，既然结局都注定了，却还要搅得人心难安。你说呢？”


TBC

（续）


手里的鬼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照得整个空间更加诡异。在我看来，它却像是一个黑洞，吸取生命的能量，我变得虚弱，它则变得强大。

小哥，你在挣扎什么？终极的束缚，命运的诅咒，再挣扎又有什么用？

他的声音已经带着吼叫产生的颤音，“吴邪，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反问：“我为什么要走，最开始的计划不就是如此吗？以我之命，换张氏全族，我怎么看都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

“不是。”他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

”哦？那应该怎样？应该是你葬在青铜门里，等十年一到，我去给你收尸，或者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只能立一个衣冠冢？你为我连命都不要了，我应该感激你的。”

“吴邪，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我恨你。”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我看着他，看到了他脸上的失落，一阵心疼。一个从来不动声色的人，内心要有多少痛苦，才能表现在脸上。我逼得太狠了，但我此时绝不能半途而废。

“我不恨你算计九门，也不恨你推我入局。我恨的，是你留我一人枯等一个你永远都赴不了的约定！”
TBC

（续）


我已经顾不上嘴角流个不停的鲜血，眼里的一切都开始出现重影，维持站立已经颇为艰难，我只有杵着膝盖勉强撑着。唯有握着鬼玺的手不曾松懈。

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就好。

“不过，我还是找到你了。我答应你的事，就算是搭上性命也会做到。现在轮到我来履行我的诺言，接替你……”

一口血翻涌着直上喉间，呛进气管，窒息感封锁了呼吸，我却已经虚弱到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再说不出一个字。

“吴邪，别说了，我求你，扔掉鬼玺，快走！”

闷油瓶的声音已经充满了焦急和不知所错，他没有放弃，依然试图挣脱终极的束缚，想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拦住我，就像以前那样。可是我若不死，恐怕这束缚是解不开的。这是一个死结，从青铜门关上的那一刻起，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我从来不喜欢别人替我做选择，这次也一样。

我想努力站起来，无奈手中鬼玺有千斤重，拽着我向侧面倒下，转头仰面，只为再多看一眼。我有没有看错，你满脸的恐慌，眼神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死得其所。

他伸手要来扶我，然而细长的手指只是从我面前划过，再错过我的手臂，勾起温凉的回忆，那些他舍身护我的画面一幅幅闪过脑海。我始终是离你越来越远了，也罢，黄泉路漫漫，愿从此不再相见。

我挤出最后一个笑容，却只能做出口型，“小哥，再见。”

你会忘记我，忘记一切，再没有深入骨髓的使命，也没有千年家族的重任，你只是你，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但你会有一个平凡的人生，一个美好的未来。你会和世界有新的联系，只不过，不是我而已。

舍得吗？舍不得。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整个世界去换得与你朝夕相守，然而不能。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你我之间必须有一人下地狱，那个人只能是我。你愿用一生换我十年天真无邪，那我就用一命回报你平凡一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张起灵，我不后悔。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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