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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相承 清冷多变王爷攻 x 忠犬暗卫受(秘术重生)甜虐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可惜从来就没什么如果,白棣川话音刚落挥剑削了根树枝,轻轻点点慕川后背示意他褪衣。
慕川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委屈,既然要打,刚才又何必亲手帮我披上呢。破空声传来,慕川下意识的绷紧了后背,闭着眼等着疼痛的降临。
啪——
浑身一颤,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来临,抬眼望去,主上却是挥着树枝一下下落在自己身旁的衣物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打到你身上了?吓成这样?”慕川登时红了脸低下头,远处闵灏苓有些急躁的声音传来,“夜羽,我醉了你怎么不叫醒我。还有,你怎么不帮我看着点棣川哥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夜羽······”白棣川向着慕川微点了下头以做安抚,然后便扬手飞快的向着慕川后背抽下去。
“棣川哥哥,你怎么在这,我···”人未到声先至,闵灏苓如同一簇火焰般跳跃着,而看到伏在地上的慕川时吓了一跳,硬生生忘了要说什么。
慕川背上满是被树枝抽出的道道红痕,因着树枝粗糙有些地方隐隐见血,身子随着树枝的起落而微动,握紧的拳头和死咬的牙关都彰显着人的痛苦,额上痛的汗涔涔的,他最怕这种连续不断的钝楚,不似藤条的尖锐,每一下也都可以承受,只是这种痛积的多了连胸口都闷闷的难受。没有多少被惩戒的惶恐,明白主上的心思,这是怕灏苓少爷没完没了的难为他而做的戏。只是,慕川心头一苦,主上是真的存了□□的意味的。灏苓少爷,是对主上很重要的人吧···想想自己白天的行径,的确太出格,主上其实是生他的气了么,不听话的暗卫,会不会被厌弃啊。
想到这,一直低着头忍痛的慕川忍不住看向白棣川神色,紧咬着唇,怕的连眼瞳都有些发颤。白棣川只觉被一只受伤的小兽盯着,有一种冲动想一把拉起满是伤痕的人搂在怀里安慰,再怎么都打不下去了,他悄悄点了慕川睡穴,在人倒下的时候又特意用树枝拦了下,以防磕到头,口中却冰冷的吩咐到,“夜羽,打水来,泼醒。”一副绝不轻饶的样子。
夜羽笑睇了白棣川一眼,转身走出几米在一棵树后藏好。慕川身后的伤闵灏苓看不明白他,难道他也不懂么,那伤虽疼却绝不至于昏迷,白棣川不过是在等小主人求情而已。这么一个视万事如烟的人,也有肯这般花心思的一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闵灏苓看夜羽已没了踪影,暗骂他不会做事。是不喜欢慕川,但也不过是想时时捉弄刁难着,断没想过真的伤害他。本以为会开心棣川哥哥为自己出气,如今看着蜷在地上衣衫破烂脸色苍白的慕川,却只剩了满心的不忍。闵灏苓被自己的心软气的跺脚,一把抢过白棣川手中的树枝撇在一边,气呼呼道,“这么脏的木头,扔了好了,别污了手。”
刮着闵灏苓鼻尖,白棣川勾起嘴角笑问,“小祖宗,这可是你自己求的情。可别再气了。”
“鬼才给他求情!我是真的很讨厌他!”闵灏苓别扭的把头扭向一边,耳根不由得红了。“棣川哥哥,不就是个侍卫么,我让大哥送你十个都成,你能不能换了他?”
白棣川依旧笑着看他示意他说说原因,这慕川话少又能干的,怎就这般不招待见。
闵灏苓拖着下巴想了半天,才支吾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过于狠戾不够善良。”
“灏苓,善良是需要资本的。慕川自小就生活在弱肉强食的组织里,他不杀人就得死。”忆起慕川吃糯米滋的样子,白棣川摇了摇头,这般赤字心性当真难得。“你自小集万千宠爱,自然是不明白。”
“但夜羽也不是像他这样的。夜羽就光明磊落的,从不滥杀无辜。”闵灏苓不服气的反驳道。
白棣川无奈的皱眉,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任闵灏苓如何纠缠都不在搭理。夜羽是富人家的侍卫,专门找江湖高手□□出来的武功,唯一的任务就是护闵灏苓周全。如何与慕川这种徘徊在生死一线的人做比较。灏苓这孩子虽蛮横任性,却心性纯粹,哪里能懂暗卫的凄凉。
许是责罚太让人疲累,又许是白棣川屋中的沉香助眠的功效太显著,慕川做了个好长的梦。
梦中他没有理智分辨自己是什么角色什么身份,时而是参与者时而又仿佛只是个看故事的人,明明灭灭,但他却明明确确的看见那是山崖峭壁军旅行中,他穿着月白色常服,内置着金丝软甲,手中摆楞着的剑穗上拴着个如水滴一般的玉,莹莹透透隐隐泛着光滑。
他伸手拿过身旁少年手中的剑,仔细地拴上去,又将剑撞到少年胸膛上,“你剑一向用的不怎么样,却也不能拿着那把破扇子上战场,我不懂玉,只一直随身带着这一块,殿下将就着吧。”慕川此时终于看清了少年的面貌,仿佛拨云见日,手无意识的抽动了下,尽管是十八九岁少年的样子,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的,主上。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第十章恍然一梦1
少年笑的清清朗朗的,“慕安,你可是在担心我?”慕川被唤的怔了下,朦朦胧胧的意识到自己许是在做梦,在梦里成为了主上的朋友,于金戈铁马间体味一番喜怒哀乐。
何然,字慕安,江湖人士,雁过阁阁主,一袭月白,泛舟绿水攀越青山,谈笑风生间管着江湖闲事,若不是奉师命辅佐白棣川,可能他这一生都是个潇潇洒洒的侠士。
慕安拍下搭在肩膀上的手,“殿下,何然不记得什么时候与你这般熟了。”
白棣川也不恼只招手示意了下便走去做战前准备了。慕安望着他背影远去,终是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我随你去吧。”
“嗯?是谁大雪天里在我军营不足百里处转了三天三夜,才偶然被我遇到带回营里?你一个路痴,武功即便再高强又如何带兵?”白棣川看慕安有些恼羞成怒,忙又安抚道,“以你的本领,不该只为护我一人周全,我要你替我在此且战且守,我此去才能从后方偷袭成功。”顿了顿,眼中是三千春风化的柔情,“慕安,此战大捷后,随我回王城吧。你漂泊了这许多年,我许你一个家,可好?”
慕安眼神一厉,飞刀出手,“殿下最好就别回来,何某也好回去交差。”白棣川不躲不避任由飞刀削掉了鬓边几缕发丝,“我可舍不得你师门受罚,肯定留着这条命。”
冷哼一声,气的转身离去,却终是忍不住回了头,而哪还有那人影子,只余雪地上静静躺着的鞋印,慕安张了张嘴终是又抿住,盯着脚印一个个踩上去,那句我等你始终未曾说出口。
战事打打停停,慕安却心中隐隐有着不安感,白棣川已经出发好几天了,自己负责着吸引敌人注意力,也没什么异常,可是似乎有些太顺利了。玉笛横陈,几个音阶吹出,一个眉宇间带着几分跳脱的紫衣青年便立于房中,拱手到,“阁主。”
“子怀,你精于易容,又一向洞察力惊人,你潜于敌军中,稍有异样立刻回报。”顿了顿,慕安压低声音道,“以自身安全为重。”
一日,烛光下慕安皱眉看着子怀回报的字书:并无异样,倒是有件怪事,有一人从不与将士们饮酒,属下好奇,便找机会用迷药迷昏了了他,化作女子模样,骗他喝了些酒,他左肩竟因着酒精刺激,出现了朵绿花,属下已凭记忆绘制在此。
实在看不出这花有什么名堂,挥灭了烛灯,卧在榻上,许只是什么蛮族刺身呢。
梦中惊坐起,慕安连衣服都顾不得穿,翻出那张绘着绿花的纸,严寒的风挂的他刻骨的冷,却及不上心中半分。他母亲生前热爱各种花花草草,经常抱了他在膝头指着自己绘的彩图给他讲。他虽对图案和文字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当时不到八岁,实在太小,又是个男孩子对这些不感兴趣,再加上子怀的花是用墨绘的这才一时看不出来。这是朵稀有的樱花,若为绿,则有个动听的名字,御衣黄。
御衣,皇权,这哪是蛮子的刺青,这分明应该是豢养的影卫!既不属当今圣上,如今最不想白棣川赢得战争的是谁呢···他虽不处朝野,又从八岁起就被逐出禾家,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出身,皇权倾轧不择手段的事,多少也能想到点。可笑白棣川浴血保江山,处于王城中的其他皇子却只想着如何置他于死地。
白棣川为了赶路带兵绕到敌军后方,冒险计划着通过一处极窄的峡谷,算着日子约莫明天就到了,若有人暗中传递消息,让敌军埋伏在两侧山崖,莫说慕安这些天吸引敌军的努力毁于一旦,白棣川更是连生还都困难。
一手提了剑,加了几件衣服,便取了令牌用了轻功掠往秦桓将军帐中。
“凑,什么人打扰老子睡觉···”滚字还没说出来,秦桓就被慕安捂了嘴,带看清来人是谁,秦桓尴尬的打了个手势。
“这是殿下交给我号令将士的令牌,秦将军有勇有谋忠心不二,军营中也就只有将军能接替何某的任务了。”慕安将令牌双手奉上,压低声音道,“殿下有难,明日秦将军只消说何某做了逃兵,继续统帅作战就是。”
秦桓被来人平静的一番话惊出一身冷汗,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是违抗军令的罪啊。王爷前日还派人送信说一切安好,怎么就有难了。若是王爷缺人马,秦某愿带兵前往!”
暗自咬咬牙,向后撤了一步,慕安心中明白,若真追究起来,他这是让秦桓拿命陪他赌一个未知数。咚的一声,慕安就那么跪在秦桓面前,收敛了一身傲气,“秦将军,此事绝不可外扬动摇军心。我不是军中的人,此来只为殿下,还求将军信我。一切后果,由何然承担。”
秦桓怔愣的看着地上的人。他是个粗汉子,初识时他看不上何然,与千军万马前出言羞辱要求比试,何然却依旧给他留着面子,只守不攻,最后被逼得紧了才出手,一柄长剑悬于他额前一寸,三招便胜了他。如今这个他一向敬重的人跪于他脚下,呈着令牌,收着势,道,求他。一股豪情悠然而上,他抓过令牌搀起何然,朗声道,“这里有我,何然你无须忧虑。秦桓一介匹夫,得先生器重,定誓死守卫大营。”
看慕安点头转身欲走,秦桓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军营中人,救得王爷后,便别再回来了。”这是临阵脱逃的大罪,便是王爷再有心回护,也难逃军法处置。他已年近四旬,而眼前的人才不到二十的年纪,这般风华气度,假以时日,必成大事。他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看他把命埋在这黄土烽烟里。
“多谢秦将军,我自己犯的过错,怎能让将军替我受过。”慕安回身笑的灿烂,如飞蛾扑火,死生不计。在他心里,不惜代价救白棣川,是一件他毫不犹豫,无从选择的事。带着羞于启齿的全部爱恋,挟着满身肃杀,只想去到白棣川身边。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慕安与子怀于半路会和日夜兼呈,到了第三天晌午子怀累得从马上翻下来一个劲的呕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神医妙手却只粗通武功,顶多算是个精通易容的探子,哪受得住一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慕安此时无比后悔自己从前仗着武功高强身边只携一个医者,如今他的门人便是再快也无法立刻出现在眼前。
“那套银针给我,你歇歇便回去着门人接应,切记不可惊动将士,动摇军心。”慕安勒了马头一脸决绝地道。
“阁主,那套银针虽能助人一时武功飞升,副作用却也同样凶险,况且至今无人尝试过,后果,属下也无法预知啊。况且,我的好阁主,您又不认路,便歇个半刻吧。”子怀跟着慕安日久,性子又被慕安惯的邪魅放纵,此时摊在地上,半点不见焦急的神态。在他心里那白棣川死了就死了,哪值得他们阁主用这自损八百的法子。可当他抬头看清慕安神色的时候却生生打了个冷战,未出言训斥,只是眸子一错不错的紧盯着他,凶狠,森凉。子怀忙把银针递过去,那一刻,他毫不怀疑,若不是阁主对他尚留着些情谊,只怕他现在已是一汪血水。
慕安冷哼了一声,一把夺过银针,发狠般踢了下马腹,那马本就是良驹,此时嘶鸣一声,眨眼间便只余一串蹄印。他从未如此怨恨过自己路痴,凭着记忆中的地图一路飞驰,他绝不能踏错半步,没有时间给他浪费了。
白棣川躲过面前劈来的刀,反手一扇结果了来人性命。他本便是要绕到敌军后方突袭不过带了三万人马,此番被在峡谷伏击,腹背受敌退无可退,身边仅存的也不过一万人,信号又递不出去,这几乎已经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可若要他降,他是烨国的皇子,背上压着的是整个国家的责任,马革裹尸是他而今唯一的选择。而将士们,见白棣川万金之体尚且浴血二战,凭着一股悲壮,竟是格外的奋勇。
白棣川,早便弃了剑,近距离肉搏,还是用惯了的扇子顺手些。他双目赤红,铠甲已有些破损,露出的黎色衣角上开着暗色的血花,但凡有人近身便是玉扇流转,煞时取人性命,硬生生害得敌军不敢上前。可是武功再高强,也敌不过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兵,他不过是个凡人,成不了神。
指尖微动,玉扇前端飞出利刃取了方才一刀砍上他左臂之人的首级,后心却中了一掌,白棣川踉跄几步,半跪在地,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余光瞥见方才上了他的是敌军的左前锋。内息在体内乱窜,再是没有力气起身,白棣川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刃,突然舒了口气,如此便能结束了吧···余光瞥见仍在不断倒下的几方战士,终是我对不起你们,还有大营中的那个人,若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啊···这么想着缓缓阖上眼脸。
一摊温热倏然喷溅到脸上,耳边只听那熟悉地声音喝到,“什么东西,也配伤他。”白棣川透过那糊住了眼的血红,认得清楚,那是个月白色常服的少年,长发随着寒风猎猎狂舞着,执着长剑护在他面前,左手成抓握碎的是方才掏出的敌军左前锋的心脏。
长剑出,昏夜明,结果了围上来的敌军,慕安将左手血迹在长衫上抹净,扣住白棣川腰间,将他带起来,低喝道,“走。”
“慕安···”白棣川抚上在他腰间的手,苍白的扯出一抹苦笑,“慕安···我恐怕,走不了了···”慕安闻言眼底嗜血的猩红散去,热血激荡的苏麻感褪去,才感觉到左手一片粘腻,正顺着指缝殷殷渗着血。
切上脉搏方发现,白棣川除了内息乱窜,身子也因失血虚弱的连走出这峡谷都困难,恐惧瞬间扼住慕安,他整个人都颤抖着,以他一人之力绝对带不走白棣川,敌不过万马千军。长吸了一口气,强制自己镇定,将白棣川护在身后,指尖微动,朝子怀要的十二枚银针全部刺入周身大穴,内力骤然提升。
“众将士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护殿下脱困。”喊着内力的一声长啸激荡的战场尚德每个人气血翻涌,慕安话音未落,便见人海里一部分人只进攻不防守,仿佛受伤的不是□□凡胎般,只要有一口气就不断前进,尽全力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半个时辰。
只要半个时辰,再半个时辰天就黑透了,那时便是他唯一可以带白棣川离开的时机。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梦境一转,烽火狼烟换成了一处洞穴,阴冷冷的风呼啸着,唯有微弱的火苗不时跳跃着供人取暖。
白棣川脱力地靠在岩壁上,任由慕安坐在地上为他解盔甲,只在慕安即将撕开衣服为他查看腰间的伤口时,微侧了身避开。
“你···咳咳···这怎么回事?” 白棣川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半侧着头盯住慕安。
慕安还在半空的手猛地一抖,若是此时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一个皇权倾轧下的局,白棣川怕是会刺激下情况更加凶险。他沉默着又试图去看白棣川腰际的伤口,却又被躲开了。
暗自咬咬牙,改坐为半跪,垂着头,慕安闷声道,“······知错了。”一句话说的别扭,他自出师变带着一身傲气,连道歉都甚少,认错更是头一遭,何况抗的还是别人的罪名。压着自腹间喧腾而上的苦涩,克制着满心焦虑,安安静静等一个回应。
这回轮到白棣川怔愣了,他没想责问慕安,只是这大雪里埋的是三万的烨国将士,是耗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护他平安的亲兵,他总得弄清楚计划是怎么败露的。况且,他见慕安一身风尘单枪匹马,那句话其实存的是关切的意思。
到底是不到二十的年纪,又突逢变故,饶是优秀如白棣川,此时也难免有些迁怒,就好像所有的悲痛、愤慨、悔恨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股脑的倾倒而出,他有罪,面前跪着的人,是同犯。别过头不看慕安,虽知道事情必有隐情,但到底有些埋怨慕安办事不力。
终是——意难平。
慕安见白棣川不说话,只眼睫不断向下压着,似乎疲倦不堪,将心一横,捞过白棣川一把将衣服撕开。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入眼是外翻着的皮肉,从胸口横到腰间的刀伤,还在不断出着血。
慕安从怀中取出伤药,洒在伤口上消毒,银针过火,慕安睁圆了眼睛,努力的想把丝线缠紧在银针上,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心中越急,线就越绑不住,他非医者,此番也是因为怕白棣川受伤才随身带了简易的医疗包。暗自催动内力将穴位上的银针有逼入几分,剧烈的痛感传来,慕安额上立见了一层的冷汗,如此一转移注意力,可算稳住了心神。迅速又仔细地缝合着伤口,可连呻吟都甚少听见,似乎只剩不时加重的呼吸彰显着白棣川还活着。
“白棣川,被全心信任的人辜负的滋味好受么?若不是我不在乎这些将士的性命,全没将战事放在心上,大意让敌军钻了空子,只怕你现在已经可以准备凯旋了吧?”慕安突然冷冷的说,手上却是半分不停,“你的三万亲兵因我全军覆没,他们的血染红了茫茫天际,在地底受着煎熬喊着怨呢。”
白棣川闻言闭着的眸子奋力睁开,愤怒地瞪着面无表情的慕安,意识也终于唤回几分。慕安此时也终于收了针,俯到白棣川耳边轻声说,“恨我么,那就活下来,我等着你亲手处置我。”
外面的雪愈下愈大,失了血的身子尤其畏冷,白棣川不住的哆嗦着,慕安眸子暗了下,然后如下了什么决心般,解下外袍,剥去内甲,最后连亵衣都褪去,又利落的脱着白棣川的衣服,环着他躺下。盖着的衣服下,慕安火热的身躯贴上白棣川冰冷的身子,掌心贴上白棣川后心,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过去,努力的助他平复着内息。
血顺着慕安唇角流出,强行催动内力后的剧痛几乎要将他五脏六腑撕裂,白棣川似是感觉到什么一般,迷蒙着推拒着,喃喃道,“停下···不要,你帮···”慕安苦笑着将白棣川抱的更紧,那般伤人的话是自己说的,还能指望殿下依旧对自己温言软语么,再说本来就是他的失察才造成白棣川命悬一线,可被躲被推的那份委屈和难过却是一分不少的沉甸甸压在心上。自相识···殿下就愿意赖在他身边,临行时的承诺他没答应,如今倒是···没这个资格了。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上面的是慕川作为慕安时的记忆(也就是使用秘术之前的)
白棣川开始喜欢慕川啦,所以慕川开始慢慢回想起被封锁的记忆啦~
慕安和现在的慕川其实是长得不一样的,慕安的魂魄在用了玄幽族秘术之后才到了暗隐楼一个没熬住刑死了的暗卫身上,然后又因为楔子中写过慕安求着老者封了自己的记忆,所以慕川现在没有之前身为慕安的记忆,也没有现在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就只以为自己是个受重型失过忆的普通暗卫而已。
下一章还是梦境然后就这段回忆结束,回到正文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第十一章 恍然一梦2
子怀一言不发的凝视着仍在昏迷中的慕安,十二根银针虽已取出,可慕安像是陷入长眠般,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他和门人找到阁主的时候,阁主怀中护着白棣川倒在军营附近的一棵松树下,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无法想象,一个路痴是怎么背着一个重伤的人,硬生生把六天的路走成了三天。可在他碰到阁主的一瞬间,阁主几乎是下意识的护紧了怀中的白棣川,一双眸子鹰一般的盯着他,随后,微微笑开,送了口气般,向他道,“子怀,救殿下···”然后便怎么都唤不醒了。
醒过来又如何呢···子怀抬手抵在眼上,泪水从那双紫眸中沿着指尖湿了掌心,他用尽浑身解数也只是勉强保下了阁主一条命,这一身内力,约莫着是废了。他的阁主,满心责任,执念平生,阁中的人多是遗孤,或者被阁主亲手从深渊里拽出来的。
他本是个药人,每日是不同的药性不同的折磨,通身血脉都是剧毒,连一双妖冶的紫瞳也是蛊虫的杰作,是阁主,一把火烧了毒庄,向着众多试药的孩子中,唯一活下来的他说,“你,要不要跟着我?”当时慕安身后是火光漫天,脸上满是血渍,一笑更显得狰狞,子怀却意外的觉出几丝温柔。我的阁主,没了武功,你这份平江湖事的壮志,要安处何地啊。
前几日,白棣川刚醒过来便拖着一身的伤来看慕安,结果又一次昏倒在慕安帐中,恢复一些后他想搬到慕安帐中日日守着,却被子怀冷冷一句,“还麻烦殿下好好珍惜我们阁主给您捡回来的这条命。”给怼了回去。再加上军务实在紧急,他不得不带着伤就开始与众将士商议对策,能来看慕安的时间也被挤压的越来越少,只日日瞧着慕安昏睡的脸等得心焦,辗转难眠见向菩萨祈祷着,慕安早日好转。
白棣川怎么都没想到,再见到清醒的慕安会是这么个情景。
慕安被缚着双手,笑的一脸风轻云淡,身后是黑着脸闯入的张监军,和被两个人压着仍一脸不服气的秦恒。
看着这阵仗怔愣一下,白棣川几乎是从凳上跌下来,一阵风般到了慕安面前,眼中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可待看到慕安手上的粗绳时,目光一寒,冷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咳咳,绑他?!”他重伤初愈,身子本就不好,此番气的俊脸通红,咳嗽怎么都压制不住,手上却不忘尽量轻柔的帮慕安解着绳索。
本就在帐中为白棣川诊脉的子怀,在白棣川动作的同时,也如条水蛇般欺上了张监军,齿间咬着的金线另一端紧绕在张监军手腕上,幽幽的泛着绿光。他那一双紫色的眸子晦暗不明,不顾士兵指在他后心的长矛,俯在张监军耳边呼道,“监军——怕不是真当我是个医者了,这金线上粹着见血封喉的毒,我再稍稍用一点力,您啊,不如就给小人陪葬吧···”
张监军慌乱的看向白棣川,想反抗却碍于金线不敢动弹,只口中不住的喊,“王爷,何然他是逃兵,是叛徒,一开始接近您就是居心叵测!老臣这是为全军好啊!老臣衷心耿耿,王爷万不能被奸人蒙蔽···王爷···”
“子怀。过来。”抢在白棣川之前开口,慕安微侧开头,避着白棣川的目光,声音平平静静的,仿佛被绑着的不是他,张监军的恶言也与他毫无关系。
轻轻为慕安揉着被勒的发红的手腕,白棣川冲着对子怀兵刃相向的士兵喝到,“都退下!”
子怀恨恨的松了金线,退到慕安身后,嗜血般的紫眸紧盯着张监军。张监军只觉遍体发寒,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监军印,强压着惧意。
今晨的时候,张监军突然带着人往慕安帐中闯。恰逢子怀为白棣川诊脉去了,拜托秦恒照拂一二,秦恒一届粗人,劝阻几句无用,拳头捏的作响眼看要动手。说来也巧,这个关头,一直昏睡的慕安竟醒了,对秦恒道了声谢,便由着监军帮了押到主帐。
“何然是本王的贵客,更是本王的救命恩人,监军怕不是糊涂了,抓人抓到本王头上来了!”白棣川冷笑着看向张监军,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可笑,这军营里谁不知道,慕安是他的底线,若不是这人是父皇亲封的监军,他现在就想将这人碎尸万段再抛出去喂牲口。
张监军吓得浑身一震,哪还有闯进帐时盛气凌人的样子,深吸口气刚要辩驳,却见慕安突然向后退了一步,掀起长袍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殿下,何然先是玩忽职守,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再是私自离军,做了逃兵。秦恒将军只是顾全大局,还望殿下开恩只责罚何然一人!何然甘受···”这大抵是慕安唯一一次对着白棣川卑躬屈膝,明明是跪在地请罪,却依然将脊梁挺得笔直,一双眸子清亮又坦然,带着几分傲气与决绝。
白棣川突然摔了手边的白瓷茶壶,高声喝道,“闭嘴!”
这一声喝的所有人都是一怔——他们从未见王爷如此失控过,何况是对着平时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慕安。再说慕安,许是觉得丢脸,连耳朵都羞的通红,唯独一张面庞更是苍白,嘴角似是自嘲似的弯了弯,垂着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除了何然,其余人等都退下。”白棣川深吸了口气,心下已生悔意,待人散了,不由伸出手想摸摸那张消瘦了不少的面容。
慕安轻轻侧了侧头,被躲了一下的白棣川心中一沉,改为拍了两下慕安的肩,“是我冲动了,抱歉。”
“殿下不必如此,何然待罪之身,能在此修养已是皇恩浩荡。”慕安矮白棣川一点,此时一抬头,墨眸带着三分讥笑撞入白棣川眼中深潭,“况且,殿下留我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处置我么。”
白棣川惊地后退了两步,比起被激起的怒火更多的是一头雾水,他生气,是因着慕安句句死罪声声请罚,堵死了两人的全部后路,他其实从未······怪过他。他的确亏自己这条命是千千万万人骨肉堆起来的,恨自己的疏忽,可这一切,都不是慕安的错。慕安不顾生死的将自己救回来,无论自己是想死还是想活,此生,都欠着慕安一条命。
想到这,白棣川强拽着慕安坐下,慕安用力挣了下,却被拉得更紧,便顺着力道坐下了。“慕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罚你了?”
“殿下在山洞里的时候,可是恨不得一剑杀了我,现在又何须再遮掩客套。”慕安想起山洞里白棣川的目光,语气也不禁冷硬起来。怎么会不委屈呢,他本可以潇潇洒洒的江湖快意,如今趟了浑水赔上一身武功,却还要俯首请罪。
白棣川一下子起身,抓着慕安的肩,喝到,“何然!本王何时要杀你了!你便是生监军的气,生本王的气,也不该说如此浑话!”慕安错开目光,咬着下唇沉默着,不争辩,也不道歉。
良久,白棣川认命般的跌坐回凳子上,垂着眼睫,看不清神色,“慕安,我并不知道山洞里发生了什么,当时意识不清,若是有什么冲撞,惹得你跟我发了这么大脾气,都是我不对。“他顿了顿,盯着地上被自己摔碎的茶盏碎片,“算起来,除了公事,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我,我想护着你,却害你为我失了一身内力,我······走之前,其实没再跟你开玩笑的。我是真心······”
慕安不知从何时起,静静地看着白棣川,看阳光在他的侧颜上镀了一层金边,看他喉结动了下似是要吞咽下哽咽,光是坐在那,他就能感受到白棣川的忐忑和愧疚。慕安的眼神突然就柔下来了,算了吧,就这样吧。
就在白棣川说不下去,感觉自己的弦就要崩断了的时候,一双手覆上了他紧握的拳头,他转头就对上了慕安的笑容,温温和和的,他说,“好。”
“嗯?”
“殿下,此间事了,我跟你走。”慕安轻声道。
慕安,此战大捷后,随我回王城吧。你漂泊了这许多年,我许你一个家,可好?
白棣川如醍醐般想起他走前说的这句话,缓缓地,试探着将慕安拉入怀中,“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吧?”嘴角控制不住的笑容蔓延开,欣然又坚定。
慕安没说话,只是许着他静静抱了会,然后轻轻推开白棣川道,“现在,请殿下责罚。”
如一盆冷水浇下,白棣川瞬间没了喜色,“我不会罚你的,外面要说什么,由他们去吧。”
慕安将白棣川的手我的更紧了些,“棣川···你是皇子,是元帅,手握重权自然肩负重担。这仗,总归是要打下去的。”顿了顿,慕安话锋一转,“不过我素来是个怕死的,想讨个恩典,只罚我顿军棍可好?”
“不行!你如今没了内力护体,怎么受得住,我···”白棣川急声道。
话没说完,便被慕安打断了,“即便我如今只剩下一层内力,板子也还是扛得住的。我早就用腻了剑,往后我都改用暗器,你一样打不过我。”顿了顿,“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白棣川抚上慕安的面颊,是了,还能如何呢,他现在每一分矫情,都是在逼着慕安安慰他体恤他。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慕安,我不过是仗着你懂事。”
“传令下去,何然临阵脱逃,但念起安排妥当,事出有因,救了本王的命。
——罚,军棍四十。”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久等了 我回来啦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感激相遇,感谢鼓励
我给了文中每个人生命,而你们让这篇文又活了过来,我不会离开它了。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接上文
回到现实
白棣川担忧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慕川,轻抚上慕川紧皱的眉头,明明下手不重,又上了药,怎么还不醒。说起来,每次他点了慕川睡穴,这小暗卫就如昏迷一般会睡好久。
自己的人,等到了栖兰城还是找个郎中好好为他瞧瞧。
白棣川被自己突然的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停在慕川脸上的手,也如触电般收回。多少年,他没对皇兄以外的人这么上心过了。
一份不安从心底油然而生,白棣川正准备转身而去,却被慕川呢喃的一句,“棣川···”定在原地。拂袖怒目瞪着床上的人,这个称呼,历来就只有皇兄能叫,这个暗卫,怎的这般不分尊卑口无遮拦。可那张苍白的面容,却让他一寸寸软下来,罢了,跟个不清醒的人较什么劲。
“疼,棣川···额···”慕川似是做了噩梦,头不安的左右蹭着,额上也隐隐见了汗。
白棣川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下,是自己太凶了吧,凶到慕川只有在梦里才敢小心翼翼地委屈。拍了几下慕川紧攥着被褥的手,柔声道,“嗯,我在。”
慕川睡醒后,用力敲了敲如灌了浆糊般的脑袋,一抬头,便看见主上沁着淡笑望着他,想起梦境里他不但与主上做了兄弟,还稀里糊涂表了白,不禁脸一红,以为自己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道,“主上。”
“嗯,你方才似乎不是这么唤我的。”白棣川曲着手指轻敲着扇骨,顿了顿,笑容未变,“你对本王的名号倒是记得清楚。”
慕川如被一盆冷水浇下,顾不得背上的伤,一个激灵翻身拜在地上,整个人也彻底清醒了。他在梦里受了罚上药时,唤着主上的名字喊疼,莫不是梦呓出来了?直呼主上名号这样的大罪,便是弃了自己也不为过。想到这,慕川颤抖着边磕头边哽咽道,“主上,慕川知错了,求主上责罚!”声音沙哑着,“慕川,慕川再不敢了···”
“过来。”白棣川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地,待慕川膝行过来将玉扇放在一旁,取了个茶盏,吩咐道,“伸手,奉好了。”
“喝些水,润润喉吧。”白棣川擎着茶壶,缓缓将水像茶盏里倒着,热气蒸腾起来,氤氲了他嘴角那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高温自指尖和掌心传来,慕安瞬间就意识到,这是滚烫的开水,也是主上赏的罚。他咬紧下唇,极力克制着松开茶盏的生理反应,一阵阵刺痛,疼的他整个人都轻颤着,可他不敢松开,主上已是开恩,再不可坏了规矩了···
待茶盏满了,见白棣川缓缓放下茶壶,慕川暗自深吸了口气,闭着眼就要将热茶送至嘴边吞下去。
一柄玉扇贴在了唇上,冰冰凉凉的,隔开犹在颤抖的茶杯,慕川惊讶地睁开眼,却见白棣川看向了别处,只是不辨喜怒地道,“急什么。”
慕川心里感激,主上终究是不忍重罚他的,捧扶着茶杯,虽会有些外伤却不似灌下去会烫伤喉咙,他本以为王爷是让他喝了罚他乱说话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两个人沉默着谁也不说话。慕川已经从阵阵刺痛难耐到渐渐有些麻木了,只是不是指尖一跳一跳的,灼的人心焦。
白棣川约么着水温降了些了,看着慕川微红的指尖,又想着地上寒凉,道,“喝了,起来吧。”
微热的温水入喉,一直暖到胃里,慕川默默站起来,大着胆子瞄了眼白棣川,讨好的扯出笑容,又赶忙低下头去。
白棣川顿时有些心疼,按着人在自己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又拽了慕川的手过来,已有些轻微的烫伤了。心中暗恨自己,明明茶壶里的水已是放了一阵子,又没罚他多久,怎么还是将人伤了。轻叹了口气,取了伤药帮慕川上药。
揉的时候,慕川疼的一缩,怯怯地看了一眼白棣川又赶紧伸过来,道,“主上,属下自己来就好。”
“疼么?”白棣川没理他,自顾自地问了一句,又低声道,“听话,不然明天会疼的。”
慕川摇了摇头,他怎么会不明白,主上疼自己没舍得真用开水,想到这,他用没在上药那只手,轻轻拉着白棣川的袖子摇了摇,“属下知错了。”
白棣川上药的双手一僵,随后牵了牵嘴角,在慕川掌心画了几周,“无妨。”
殿下,此间事了,我跟你走。
慕川猛然想起梦中这句诺言,忙低下头掩饰微红的眼角,连耳根也羞的染上了粉红。
主上,此生我唯一的奢望,便是随侍您身侧。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第十二章 主仆一体
白棣川是被吵醒的。
抵着疼的快要炸开的头起身,他这一夜睡的很不安稳,整晚脑中都是各种颠三倒四的场景,像是在雾中失了方向的人,总觉得自己丢了什么。只记得主角总是个少年,穿着一袭月白,模样却想不起来。
“慕川。”白棣川半梦半醒间下意识的唤着人,却没想到当慕川打开门,近来的是三个人。
无视掉闵灏苓和夜羽,慕川端着水盆和毛巾安安静静跪在白棣川床边,“主上,属下伺候您梳洗吧?”
白棣川接过热毛巾,将脸埋进去,克制着有些烦燥的情绪,闷声道,“一大早的闹什么。”
见慕川低着头没有答话的意思,闵灏苓上前几步,坐在白棣川榻上,抢着答道,“棣川哥哥,灏苓是给你送早饭来的,可是这个慕川就是不让我进来。”说着还生气的瞪了慕川一眼。
白棣川余光扫了一眼慕川见他只是低着头,也不争辩,蹙了下眉,没好气地向闵灏苓道,“起来,饭送到了,出去吧。”
闵灏苓嘟着嘴起身,却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只委屈的拿眼睛瞧着白棣川。
被他瞧的心里发毛,白棣川只得缓了语气,“灏苓,帮哥哥个忙,帮哥哥备辆马车可以吗?”
“你要去哪?我送你去,我的马车可比这破地方的好得多。”
“你赶紧回家,别让父兄着急。”
“不会的,我这次是光明正大出来的,我哪都不去,就要跟着你。”闵灏苓边说边拽着白棣川的被角轻轻摇着。
白棣川看着少年熠熠发光的眼睛,他一向最怕闵灏苓耍赖,叹了口气,“随你吧。”
等闵灏苓蹦蹦跳跳的跑出去,白棣川才转向一直低着头地慕川,见他依旧是如块木头般阴沉着脸杵在那,心中不由有些不爽,这一大早闹的什么别扭。
直到白棣川将毛巾掷入水盆,激起的水花溅到慕川脸上,慕川才回魂般的告了罪,起身服侍着白棣川穿衣。
系到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白棣川忽然问道,“赌气呢?”
慕川心下一惊,忙要跪下,白棣川却一手扶在他腰间,愣是让他只能保持着刚才穿衣的距离站在那。慕川垂着头清楚的看着主上的胸膛随着呼吸而起伏,听着自己如打鼓般的心跳声,微喘了下,“属,属下不敢。”
白棣川手往上移,用力压住慕川背上的伤口,语气却依旧平平淡淡的,“说谎?”
慕川被疼的一哆嗦,眼前发花,身体本能地后仰。
这一向后倒,整个人力量便全压在了白棣川手上,伤口被大力挤压,疼的慕川紧咬着牙关才没呻吟出声。
白棣川本就怕他伤口裂开,见他疼了便赶忙卸了力只虚放着,不想慕川向后倒,一个人的重量毫无防备地压在手上,带的他一个踉跄,怕两个人摔到地上,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前跨出一步维持平衡,下意识的伸手抓住慕川领子往自己这边猛的一带。
待慕川缓过疼痛,整个人已经在主上怀里了,为了保持平衡甚至还拽皱了主上的衣服。
来不及细想,慕川迅速后退半步跪好,怕的声音都打颤,“主上,属下未经允许触碰主上,请、请主上责罚!”
白棣川也是被这意外情况惊愣了,一时没注意跪着请罚的人。手指微捻,似乎身上还有那人的余温。他一向不太喜欢与人过分亲密,可此番,竟没有一丝怒气。
见主上不回话,慕川更加心慌,忽然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惊恐地磕头,道,“属下,属下绝对不敢欺瞒主上,求主上,求···”
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莫名的执拗是从何而来。
当他看到灏苓少爷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推门,那么理所当然,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挡住了门。心里隐隐期待着,主上是不愿意让灏苓少爷打扰的,终究是他错了,忘了上下尊卑,生出些不该有的妄念。
白棣川回过神看着俯在地上怕的发抖,连话都说不顺的人,叹了口气,半蹲下来安抚似的摸了下人后颈,“慕川,是本王···是我手上失了分寸,不怪你。”
慕川这才战战兢兢的抬头望向那一汪深潭般的墨眸,与主上对视本是大过,可这双眼睛总能引着他陷进去,抚平所有的情绪。
就像匹对月长啸的孤狼,明知徒劳无功,却还是每每被月华吸引。
白棣川被看的别过脸,“咳,你起来吧。”见慕川手足无措地立在那,心下无奈,自己会吃了他不成。“今晨,你做的很好。”
他看到小暗卫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嘴角紧抿着,像是努力压着笑意。
摇摇头,走向桌子,自去看闵灏苓买的早餐,嗯,这分量倒是摆足了富家少爷的谱,够两三个人的了。
一回头正看见慕川侧颜,低垂着眸子,嘴角以奇怪的弧度上扬着,仍然愣在那。
白棣川感觉心像是被只乳狼咬了一下,阵阵的酸痛,自己不过是夸了他一句,就这般高兴么。他也不过和自己一般年纪,怎么就忘了怎么笑了呢。
慕川听到主上轻声道,“慕川,过来,陪本王用膳。”
“是。”慕川走到白棣川身后刚要跪下,便听主上冷声道,“坐下,别让我说第二遍。”
慕川只好战战兢兢坐到对面,手足无措地低着头。
“吃。”白棣川冷冰冰地盯着慕川,直到看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吃了口饭,才绽出个笑容,“嗯,这才是以后陪本王用膳的规矩。”
慕川筷子猛的一震,感动地颤着音道,“是,多谢主上。”低头吃饭间偷偷拂去了眼角的泪意。
原来,真的是有人会对他好的。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白棣川笑看着门口两架马车,摸了摸闵灏苓的头,这孩子,到底还是懂事的,知他爱清净,特意准备了两架马车。
待白棣川和闵灏苓坐好,慕川和夜羽刚要驾车,却见白棣川微微掀开帘子打了个手势,慕川心领神会,特意等夜羽先行,然后才一勒缰绳,驾车出发。
“进来。”行了一小段路,白棣川淡淡开口。
慕川忙放了缰绳,掀开帘子跪侍在一旁,沉声道,“主子。”
“伸手。”慕川以为主上是要罚他,虽不知做错了什么,但还是听话的举平了双手。
白棣川看着慕川手皱了皱眉,因为昨日罚他捧了热茶,今日手上竟有些地方起了水泡,虽已挑破,但是依旧红彤彤的看的人心疼。再加上刚才慕川勒着粗绳,有些地方竟磨的隐隐有了血印。
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药瓶,轻轻倒了些液体在人手上。这是今晨出客栈时,白棣川偷偷藏在身上的,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以前,是想不起这些小事的。这个人,总是能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该死。白棣川暗自咬了下后槽牙,这让他有着强烈的不安感,牵挂越多,变数越多,当初,就不该在皇兄面前保他。
慕川低着头,直到冰凉涂了满手才反应过来主上是在帮他上药,忙要抽回双手,“主上,属下不配用这么好的药。”
一把拉住慕川的手,白棣川黑了脸道,“闭嘴。”慕川见白棣川生气了,也不敢再说话,讨好的向前膝行两步,更方便白棣川上药,不知所措的抿紧了唇。
“好了。”白棣川取出方帕擦净了手,又将药瓶放在慕川手里,“赏你了。”
“谢主上。”慕川感激的叩首,便准备钻出帘子驾车,却被白棣川一把拉了回来,“主上?”
白棣川没理他,取出个玉哨,在嘴边轻吹了下,便听一人落在马车侧面,恭敬道,“门主。”
慕川下意识的握住剑柄,一直跟着个人,他却没发现,可见此人内力之高深。白棣川轻拍了下慕川的肩安抚,对着外面的人道,“连槐,驾车。”
“是,门主。”随着马车缓缓行驶,慕川也自觉的跪在白棣川脚边,低眉顺眼,一副认错的样子。
“属下没意识到有人跟踪,请主上责罚。” 慕川说着又拜下去。
这马车这么晃,他怎么就不知道磨的疼呢,白棣川伸手去扶,“连槐是我师傅专门派来保护我的,内力与我不相上下,你自然是发现不了。不怪你,过来坐吧。”慕川却跪直身子不肯起来。
白棣川拽了人一把,没拽起来,也有些失了耐性,“又怎么了?”
慕川垂着头,不知道怎么答,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内力不及主上,生活上又不会逗主上开心。自嘲的笑笑,一个暗卫,护不了主,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见他不答,白棣川也不再搭理他,头靠着软枕,轻摇着扇子,生着闷气。快要平复好心情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裤脚被晃动着,便半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小暗卫,等着他开口。
“主上,属下,属下一定加紧精进武艺,求主上留下慕川吧。”慕川声音闷闷的,还微带着颤音,听的白棣川心也跟着颤起来。
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烦闷,白棣川焦躁地‘啪’的一声合起玉扇,明明表达过不止一遍不会抛弃他,更何况他这一生也就只能认这么一个贴身暗卫,这个人怎么就如此不懂事。
心情不好,白棣川的语气也不耐烦起来,“本王问你,你是甲组武功最好的么?”
“不是。”慕川将头低了低。
“那是你长得俊俏?”白棣川挑了挑眉,带了几分调笑。
“不是。”慕川又将头埋了埋。
“那本王为什么留你?”
慕川垂下的眼睫颤着,一手在身畔紧握成拳,抓着主上裤脚的手,也默默松开了。是了,自己有什么资格求主上留下自己,自己明明,一无是处······
白棣川再看不下去他这份妄自菲薄的样子,抓着他的领子,将他拉近自己,“听着,本王喜欢的是你挺直的脊背,是你小心翼翼的自尊,是你埋在骨子里的傲骨,别丢了。”放下慕川,白棣川用扇子抬着他的下巴,“类似的话,本王不想再听见,可懂了?”
“是。”慕川垂了眼眸答道,仿佛是太阳温暖了冰原,熠熠发着光。
“慕川,坐到我旁边来。”
“是。”慕川局促的坐在一旁,只敢沾凳子的一个边,双手放在腿上,低着头,显得格外乖巧。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咋没什么人理我捏

楼主:桑宁舟  时间:2019-12-01 12:16:55
闵灏苓性子活泼,又特意拖慢着行程,到一处城便要游玩一圈,本应是几天的路程,如今走了月余还未到栖兰城。
依着小祖宗打抱不平的性子,麻烦多了不少,幸而有夜羽和慕川在,又有连槐暗中相护,一路上倒也还算平安。如今已到了栖兰城附近的晓月城,只需不到两日便可到昭月郡主的住处了,白棣川却突然提出,要在晓月城体察民情,干脆租了个庭院,准备休养生息。
“慕川,慕川?”白棣川轻声唤道,见对面的人没反应,微微皱起了眉。这一路他怕慕川拘谨,也心疼他在人前需要站着侍奉,早上连口热茶都喝不上,索性吩咐将早餐置在屋里,让慕川坐着一起吃。按理说,就算再担心坏了规矩而有些心神不宁,这些天也该习惯了些。
慕川回过神,见主上停了筷子,正敲着扇柄,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忙一个激灵跪倒在地,“属下知罪。”
“愣什么神呢。”白棣川摆摆手示意慕川起来,明明再平常不过的语气,慕川却听出了三份冷意。
没敢站起来,慕川挺了挺后背跪的愈加标准,眼睛却紧盯着地面,“属下知错,请主上责罚。”
轻哼了一声,白棣川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问道,“瞒了我什么?”
“属下不敢。”慕川浑身猛的一震,叩下头去。几日前暗隐楼首领来信,责他仗着主上仁慈,惫懒懈怠,拖累行程,若再拖拉,即刻调回暗隐楼受责,另择人保护主上。他虽已经是主上专属的暗卫,可这么多年的训练,早让他对首领的恐惧深入骨髓,这才一时失神。
想到这,慕川扬手狠狠对着自己的脸抽下去,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手腕被主上大力擒着,有些疼也有些麻。他错愕的看着主上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随后便看着白棣川猛地起身,自己也被大力扯起来。
主上生气了。慕川清醒地意识到。
白棣川放开慕川,握着扇子的手气的微微颤抖着,背对着慕川深吸了几口气,沉声道,“本王和灏苓四处转转,你——禁足。”随后不待慕川回答便大步走了出去。
慕川下意识追过去,却眼睁睁看着挟了三分内力的门,砰的在自己面前摔上。轻轻摸上被主上拉过的手腕,自嘲地笑笑,他把主上气走了。他在门前跪的端端正正的,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那么温柔的主上,会轻抚他眼眸,会特许他同桌吃饭,会教他道理,会为他上药的主上。
浑身一震,他忽然意识到——主上拿他当个人。
慕川十指握紧成拳,指甲几乎陷进肉里,他做了许多年工具,从未有人体谅过他面无表情下的喜怒哀乐,也从没有机会挺直脊背。

楼主:桑宁舟

字数:40408

帖子分类:清水长流

发表时间:2019-06-11 17:56:00

更新时间:2019-12-01 12: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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