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嘴巴通常不是用于说人话，而是一张一闭尽是放屁。”


【唱片骑士攻X乐队主唱受】
【绝对音感与音感**】

Chapter 1
秋彦年第一次见到夏尧，是在Violet Bar的表演台幕后。他所在的乐队受邀前来演出。
他顶着自己不喜欢但现代泡吧小青年欣赏的烟熏妆，对着镜子揉着脸打量了一番，也没觉出什么好看的。
乐队的队长兼贝斯手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训了一句：“别可劲揉你那张价值一夜上千的脸皮子了，这妆化一次挺麻烦的，揉乱了重化来不及。”
秋彦年讪讪地放下手，右脚踏上化妆镜前的板凳，将高帮皮靴的鞋带重新绑紧，原地踢了踢腿。
“叩叩。”准备室陈旧的木门被叩响，外面的酒吧工作人员高声喊道：“各位小哥准备好了吗？表演时间马上要到了。”
队长也喊了回去：“都OK了，我们现在就出去。”说着，他拍了拍秋彦年的肩膀，“记得检查麦克风，今天晚上也靠你了。”
秋彦年比了个剪刀手，笑嘻嘻地说：“都包在我身上了，保证让他们一整晚都摇屁股。”
乐队五个人一起把手叠在一起，一声“加油”在准备室响起。

秋彦年坐在休息区，小声哼着蹦迪曲子的旋律，脑袋放空地蹬着皮靴。
“你的声音很好听。”
低沉的男音在身边传来，他被迫打断了上场表演前的放松时间，抬眼看着男人坐到自己身边。
“但是你的音感太差了，不过音色弥补了这一点，听众会被你的声音吸引，反而忽视了旁的。”
男人穿着尺寸略小的黑衬衫，只解开了衣领的扣子，两手的衣袖却卷到手肘，露出艺术体字母纹身，在繁杂闪烁的彩色灯光照耀下令人难以看懂。
秋彦年忍不住多瞟了几眼，“The path to……”
“The path to glory is always rugged.光荣之路常坎坷。是我用来反省自己的句子。”男人抬起手臂向他展示了上面的纹身，被设计得笔画简洁有力的字母描了淡淡的红边，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刺眼的红。
那还真是挺有反省意味的。秋彦年心里叨叨，目光移向男人的脸。
男人生了一张不算帅气的脸，但是五官组合在一起就产生一股无法言喻的魅力，常年在酒吧的夜间工作生活给他渲染上狂野的性感，往那一戳便仿佛周围都弥漫着勾人的荷尔蒙。
秋彦年不知为何脑袋发热，眼神转向舞台天花板上的镜面反射球，眼里倒映出炫彩灯光下群魔乱舞的画面，配上不断涌入大脑的快节奏rap，一时如同身处炼狱，镜面墙壁映出舞池中男男女女疯狂扭动的身姿。
“那……那你愿意教我训练音感吗？”秋彦年眼神飘忽，磕磕巴巴地问道。
他莫名紧张地握紧拳头，掐了一下手心，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得到答复，睫毛颤抖着转过头就对上男人带着疑惑的眼神。
男人对他歉意地笑笑，“抱歉，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了什么。”
“我想请你教我怎么训练音感。”秋彦年又重复了一遍，他发现男人歪了歪头别扭地将右耳凑过来，不禁惊讶地放大音量，“你的耳……”
话才起了个头，他就觉得这个冒然的问题太不礼貌，及时止住了话题。
男人却不在意地说道：“我的左耳鼓膜穿孔，听觉不太好，不过右耳还好。”
秋彦年看到了男人眼中的落寞，但那丝外露的情绪转瞬即逝，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这时酒吧里的摇曳灯光和音乐骤然停止。
队长打了个响指，“hey！baby,come on！”
秋彦年抖抖夹克外套，起身跟上队长的步伐，还不忘和新认识的朋友打声招呼：“我叫秋彦年，是cat乐队的主唱，一会儿表演结束我们再继续聊吧。”
他潇洒地登上舞台，一手把住麦克风，在舞台正中央摆了一个pose瞬间抓住台下观众的眼球。
“Your lipstick stains on the front lobe of my left side brains……”
秋彦年摇摆着唱歌，余光看到男人从幕后走上来，径直走向舞台旁边的打碟机，手指娴熟地拨动上面的按钮。
感染力极强混合音乐从音响里喷发出来，男人的声音却穿透音乐，清晰地传入秋彦年耳中。
“我是夏尧，这家酒吧的唱片骑士。”

今日点歌——《Hey,Soul Sister》
唱片骑士=DJ

Chapter 2


“She was more like a beauty queen，from a movie scene……”
秋彦年对着稿子唱出不着调的歌词。
他坐在离地两米高的箱顶上，两条悬空的腿晃来晃去，帆布鞋坚硬的鞋底踢得铁皮箱子哐哐作响，竟是大半响声都没踩在旋律节拍上。
“Be careful what you do，Don't go around breaking……喂，你别笑了，给我留点面子吧。”他猛地锤了一下，震得身下堆叠的两个铁皮箱子都跟着颤抖。
夏尧靠着箱子坐在地上，手里抓着干膜布擦拭吉他的琴弦，忍笑忍得肩膀微颤，故作镇静地咳了两声，就轻避重地中肯点评道：“英语功底还不错。”
闻言，秋彦年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蹦下去，一时昏暗的仓库里回荡着他落地的巨响。
他曲起手肘撞了一下夏尧的肩膀，“你就是想说我唱歌不好听是吧？”
“你的硬件条件——声音无可挑剔。如果歌词换成母语，我相信一开口就会被轰下台。你有系统地学习过声乐吗？”夏尧难得开了个玩笑，但他的谈话对象显然不觉得好笑。
秋彦年哼了一声，说道：“因为队长说很多人听不懂英文，也听不出来歌词的好坏。”
实际上嗨起来之后也没人关注乐队的唱歌水准。

X城其实很小，从南端的废弃仓库到北端的声乐培训班只需要半个小时。
北城区的古运河缓缓淌过，河面上反射的阳光柔和得不显刺眼，没有钢筋森林的冰冷，没有川流不息的繁忙，还没有被打扰的慢节奏生活方式让这座城市溢着懒散的氛围。
夏尧口中所说的声乐培训班正是设立在古运河边。
“大自然就是一曲永远奏不完的乐章，它的旋律是一根线条，随着音量与不同音色的交融产生起伏，这些线条交织在一起所成的乐谱，正是最原始的自然。”
长着一张沧桑艺术脸的中年男子大气地挥手，充满激情地对面前蹲坐的小萝卜头们演讲，然而他的听众仍歪着脑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在片刻的静默后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夏尧远远招呼：“乔易文。”
乔易文脸上带着不耐回过头，看清来人是夏尧之后，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黑了，“啥事？不要紧就等老子下了课再说。”
夏尧推了一把秋彦年，将人带到乔易文身前，“给你带来的新学生。”
“乔老师好。”秋彦年不明所以，还是中规中矩地叫了一声。
乔易文摸摸下巴，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声老师，对他说：“你唱几句，我听听你的功底。”
秋彦年开口就唱了：“She was more like ……”
“Stop！你这是唱歌还是杀人？我的耳朵都被你玷污了。”乔易文夸张地用双手捂住耳朵，顺便指着秋彦年作为反面例子教育小萝卜头，“听见没，这就是完全连不成线条的分散笔画，不仅没有规律节奏，还会破坏原本篇幅的美感。”
秋彦年满脸尴尬地被一群身高只到自己大腿的萝卜头们围观，红着脸生出逃跑的冲动。
“他说话不过脑子，但是专业知识过硬。”夏尧突然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行吧，那就当用面子先抵了这次的学费。秋彦年认命地闭上眼睛。

最后乔易文还是收下了一个毫无音乐天赋，怎么教导也不开窍的大龄学生。
他说，他堂堂B大戏院的优秀毕业生，在外面漂了十几年没个出息就算了，怎么还摊上这么个教也不成才的学生。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秋彦年一眼，似是把对自己的不满也融在其中。

今日点歌——《Billie Je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