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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至此万劫不复 by十三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hh新人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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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掀开茶盖,凉凉的看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吴邪垂下了眼睑。
屋里很静。
大李颤抖得愈加剧烈,明明已经入秋,汗水却湿了背心。
“这样吧,九折如何?”吴邪挂着浅薄的笑意,轻呷了一口茶。
大李的绝望几乎深到了骨髓:他家只有五个人啊——“三爷…”
“剩下那半个既是答应让他活着,自是不会让他死的。”吴邪搁下茶,双手交叠在膝上,口气平淡得很随意。
大李眼皮子一抽,张了张嘴,却是没能说出点什么。
一阵诡异的寂静后,大李终于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疯子!你他妈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王盟旋即上前几步轻易制住了发疯的大李,下意识的看向了吴邪。
“唔…王盟,让他活着,寄给刘老板,就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吴邪用单手支起了头,“告诉百家老板,这斗,下了。”
“是。”王盟将大李拖了出去。
秦皇陵啊…吴邪揉着太阳穴,眼神淡漠。
手机响起来了,吴邪垂下眼帘——“哪位?”
“哈哈,天真是我啊,”胖子一如既往雄浑又粗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似乎十年蹉跎于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听说你要下斗啊?”
“是。”掀动薄唇,吴邪面无表情。
“捎上胖爷啊——话说是去挖谁的墓?”胖子一个人自言自语便把这事给定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连呼吸声都没有。
时年,道上都说吴三省这只老狐狸一旦笑了,阎王且让三分,但现在道上说吴家三爷——根本没有人敢提及他的名字——一旦沉默,阎王怕三分。
估计也只有胖子这种人才能自说自话到吴邪应下一句了。
“哎,天真你这样子不行啊,下斗摸金怎么能没有胖爷我呢?”
“天真你不会是想私吞吧?”
“天真…”
“秦皇陵。”吴邪抬起头,看着一张灿若桃花的肥脸蓦地出现,不见丝毫诧异,修长的食指果断的划拉了挂断,然后再次交叠成宝塔状。
胖子大大咧咧的便挨着吴邪对面的椅子坐下了——从来没有人敢坐的位置——“天真这是干啥去?摸金?也没有听说你最近缺钱啊?不然找胖爷借?这个利息嘛,可以商量的…”
吴邪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掀开蓝花瓷的茶盖:“找东西。”
胖子立即笑的像朵菊花了。
他没有拦着吴邪,因为以前不是没有试过。
结局是他和解语花,黑瞎子讲的真挚诚恳,吴邪就瘫着一张脸和他们沉默到底,时间一到,照样拎包走人。
也试过武力,结局是吴邪朝自个儿手腕子来了一刀,还笑着问:“继续嘛?”
解语花是最早放弃劝说的,他点了一支烟,半云半雾地道:“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的。”
后来也都算了。
吴邪依然呷着茶,表情淡漠。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到下斗那天,胖子才发现吴邪一个伙计都没带,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走进了一间坐落在深巷的古宅里。
一进门,就看见四五个人彼此沉默的立在院子里,都是道上有名的好手——老龙婆,小强,初青,还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
百家有德一见吴邪立即搓着手迎了上来:“三爷,久仰久仰。”
吴邪淡漠地“嗯”了一声,就直接杵在了门口。
胖子一向是自来熟的,奔向那几个人就是热情问候:“啊呀,龙婆婆啊,强哥啊,初青啊…哎,这位是——”
胖子的声音夏然而止在那人逐渐转过脸的淡漠里:“小哥?”一如多年前不变的眉眼。
胖子转过脸去,怔怔地看着吴邪。
果然是连头都没抬,束着手,静静立着。
张起灵瘫着张脸,默默地看向了胖子,难为胖子竟然还读懂了——“吴邪,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胖子心中无限咆哮,劳资怎么跟你解释?!!!
末了只得冲吴邪喊了句:“天真。”
没有抬头:“三爷。”
胖子手里的温度忽然就降了下去:“天真。”
“三爷。”
“天真。”
吴邪抬起头来,清明的一双眼睛只看向了胖子:“胖爷。”
终究妥协,胖子没有理会张起灵眼里愈来愈深的疑惑:“给你介绍个人呗,这位,小哥。”
吴邪扯了下单薄的唇:“久仰。”
张起灵瘫着张脸看了吴邪很久,结果吴邪同样面无表情,一双清眸里丝毫没有感情。
最后是以百家有德的一句“出发”结束了对峙。

乘的是火车。
吴邪自动自发的爬了上铺,用一个眼神直接秒杀了同样想爬上铺的小强。
小强是枪林雨弹里出来的,但是当即也是心里发毛:“对不起三爷,打扰了三爷,您继续三爷…哈哈。”然后默默爬了下去。
张起灵也是习惯性的爬了另一边的上铺。
只有百家有德站在车厢外搓了搓手干笑着:“这个三爷,七个人…”只有六张床…
吴邪半支起了身子,凉凉的看着百家有德,曲起的修长食指在床边栏杆有规律的敲着,良久才一句:“你看着办。”然后又躺了下去。
他不相信百家有德在看见胖子的那一瞬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才提出来,呵呵…吴邪看向百家有德的眼神愈来愈冷。
最后是胖子去了另一个车厢,临走前还扒拉着张起灵的床边栏杆一脸含情脉脉——只有张起灵看见了他的唇语:“晚上帮忙看着点天真,那个百家有德,不简单。”
张起灵转过脸去看吴邪——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厢顶部,心里莫名的一阵抽痛。
然后吴邪的手机响了,他接起了电话。
张起灵的听力一向很好,轻易的捕捉了电话的内容。
是黑瞎子。
“三爷好,花儿怕你忘了时间,硬是催我打个电话哈哈,您老悠着点啊…哎哎,别掐我啊,这不是讲正事呢嘛…”
“知道。”
“还有,我和花儿已经到地儿了,下面等您咯。”
“药带上。”
“哎,三爷你别想不开啊…花儿你干嘛啊…总之三爷三思啊!”那边黑瞎子狼狈的挂了电话,斜着眼睛看着解语花:“花儿爷这是晚上不想好好的过了?”
解语花冲他狠狠甩了个白眼:“什么药?”
“什么药啊…”
会死人的药咯…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夜。
吴邪没有睡,按着手机,蓝幽幽的光映得他的脸格外苍白。
又来了,熟悉的悸痛。
以十五天为一个周期,感受记忆在脑子里分崩离析的感觉。
哈哈,这次丢的又是哪些记忆呢…
黑暗、无助、软弱忽然在一个瞬间涌上心头。
是他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是闷油瓶走后的第二年。
吴邪的手忽然就颤抖起来,他已经不记得那次丢的是关于谁的记忆了…
忽然想起了一双沉默如潭水的眼睛,一个背影,一个笑着说再见的人…
他想起了发病时自己疯狂的在纸上、墙上、地上写满了张起灵、闷油瓶、小哥…最后在胸膛刻下“张”字,然后哭得不能自已。
无法把握的流逝感,那个七星鲁王宫的身影缓缓的淡去…次日醒来,他盯着满地的狼藉很久,然后想起自己和潘子、大奎、三叔第一次下斗。对,只有四个人。
四个人。
——
“啪”手机掉落。
吴邪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天花板,缓缓将刺入肩膀的刀拔出来,放在手心细心的擦掉上面的血迹。
自己的血,可是很宝贵的呢。
但手已经颤抖得握不住刀,吴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张起灵?闷油瓶?小哥?”
张起灵刚照着百家有德的脖子狠狠的砍了一手刀,闻言在黑暗里清楚的对上了吴邪的眼睛——一贯的淡漠,还有一点迷茫?
“吴邪。”低哑的嗓音。
吴邪瞳孔蓦地放大,然后被张起灵狠狠揉进怀里:“吴邪。”重复了一遍那个魂牵梦萦得几乎疯掉的名字。
吴邪没有理会在张起灵怀里莫名涌起的心安,而是注意起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铁面生…张秃…”表情痛苦。
然后脖子后颈一痛,便晕了过去。
梦里听见叹息的声音。

醒来时,吴邪习惯性的合眼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一如既往…毫无印象…呵呵。
“天真,你吓死胖爷了。”胖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换到了吴邪下铺,此刻大声嚷嚷得吴邪皱起了眉。
“放心,大伙都睡着呢,小哥昨晚下手太黑了。”胖子从下铺探出一个脑袋,冲隔壁铺的小哥挤眉弄眼。
吴邪却看着包扎好的伤口沉默了很久,终于摸出手机。
黑瞎子接到吴邪电话的时候心里便是“咯噔”一跳。
“哈哈,三爷,早上好,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想起我来了?花儿会吃醋的…”
“三倍。”
黑瞎子那边明显沉默了半晌:“吴邪,你疯了啊!”
“花儿爷会打死我的!”
“打晕。”黑瞎子现在觉得跟吴邪说话光是承受那气场都很费力啊,尤其是在说到某些事情的时候,他简直是连说不的余地都没有啊——
“吴邪,你想清楚,”黑瞎子惯来吊儿郎当的语气难得严肃起来,“你只有七天时间。”
“啪”手机挂掉了。
黑瞎子那头只得苦笑,昨晚哑巴张刚打电话过来警告,这今早您老就来三倍,这好玩么?!
张起灵自是将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完了,然后抬头看见胖子挤眉弄眼的唇语:“小哥怎么从青铜门回来了没去找我们啊?”
“你们都还好。”同样是唇语。
胖子难得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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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轻微的呻吟声响起,初青揉着后颈一脸牙酸地支起身子。
“早上好。”胖子庞大的身躯从床上缓缓地挪了下去,心中无限个“草”弹幕刷屏,若不是下铺的百家有德太难缠,他又怎么会换到中铺?这不是折寿么!
百家有德阴鸷的眼神凝在眉下一团沉重的阴影里:这秦皇陵可是吴家三爷自己找上门来的,在之后便是道上的哑巴张主动提出,结果临出发时,又来了个胖子…
眼前突然有一只肥手在晃来晃去,刻意的堆上笑容,百家有德看见胖子抱着一桶方便面,笑眯眯地生生挤上了他的床:“哎,我说这秦皇陵不是在山西,咱们去的这方向不是河北么?”
小强耸着肩从另一个车厢走了进来:“山西的秦皇陵?发现这么久了,除了兵马俑,你可还看见挖出什么来了?”
“山西的秦皇陵是空的!”老龙婆翻着只有眼白的眼睛,惨兮兮的笑着。
“当年秦皇东巡猝死,尸体已经被他培养的死士秘密偷走,葬在河北邯郸。”
“那李斯他们葬的又是谁?”胖子充分发挥了不懂就问的精神。
“自古以来,担心被刺杀的皇帝们准备的替身何其之多,否则秦二世又怎么敢独占了秦皇陵?”老龙婆丝毫不觉得自己揭露了什么惊天秘密,颤巍巍地笑得像只破旧的风箱。
“河北邯郸?我记得那里好像还有他的小女友。”胖子的脑子里除了吃,也就剩下这些了。
初青也是一脸兴致勃勃:“是阿房女,当年秦皇欲立她为后,可是…”
吴邪慢慢合上了眼睛。

又是夜。
吴邪淡薄的笑了一声,果然。
是胖子,第二个忘掉的是胖子。
分明不记得那个顶着瓦罐的出场方式,也不记得的生死与共,却在那一个瞬间,那么真切的涌上温暖。
胖子是吴邪毫无保留的愿意托付后背的人。
无论是天真,还是三爷。
但这是不为意志所改变的,胖子终究还是在记忆里褪了去——吴邪狠狠的掐住了指甲,才没有痛呼出声。
他想起来第二次发病之后的胖子来访,自己一脸陌生的问:“哪位?”之后才知道了这病。
却终究想不起来第一个忘掉的人是谁。
因为毫无征兆来不及给自己提醒,只有一个名字——张起灵。但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吴邪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偶尔听胖子“小哥”“小哥”的叫,也只是保持沉默。
胖子——好歹还记得提醒自己——是唯一愿意托付后背的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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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悸痛远远比上次持久,吴邪终于察觉不对,踉跄的想下床。
“天真?”胖子这人一向睡下去雷打不动,这次怎么会醒的这么快?吴邪心里已经拉上了栓,抬起头发现对铺的张起灵也支起身子了,吴邪双眸瞬间染上了独属于三爷的淡漠。
张起灵几乎压抑不住心痛。
胖子爬上吴邪的床,见他一脸戒备,别看胖子人长得粗犷,心细着呢:“天真,天真,信我,小哥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咱三是铁三角啊!”
只是兄弟么…吴邪想到胸口的“张”字,嘲讽的勾起唇。
但胖子怎么会看不出吴邪实际戒备已经放下,当即招呼张起灵过来。
吴邪不傻,否则便不会在十年里打入“它”的内部,并将“它”连根拔起,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当黑瞎子纳闷的奇怪吴邪这记忆消失得毫无规律可循时,吴邪已经看出来这根本是根据他的重视程度而决定的消失顺序。
那么这个“张”一定对他而言,非常非常重要。
“这位,姓张?”吴邪忽然开口,眉心紧锁。
“张起灵。”淡淡报上自己的名字,张起灵已经到了吴邪床上。
“很好。”吴邪终于心里一松,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张起灵心疼的将吴邪揽在怀里,十指插入吴邪松软的头发里,表情难得温柔。
“小哥,问过黑瞎子了?”胖子出声。
“嗯。”一贯的闷氏回答。
胖子忽然咧嘴笑了:“黑瞎子没有全招吧?”
张起灵几不可见的一惊:怎么,连胖子都能看出自己在想什么了?黑瞎子确实是说了病情,隐瞒了病因和解法。
似乎是察觉到张起灵周身气息的压抑,胖子“哈哈”两声转移了话题:“小哥,你走的太久了,所以,抱歉,天真没有守住。”他看得出来第一次见面时张起灵的惊讶有多大。但是已经失去了…抱歉呢小哥,没有看好天真。
张起灵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但看着吴邪终是忍不住心疼:吴邪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很多很多吧?俯下身,轻轻的在吴邪额上印下一吻。
胖子“哧溜”差点摔死在地上。
张起灵也是苦笑:怎么,就爱上了呢…

再次醒来,吴邪看着眼前一双深邃的没有情绪的眼睛,直起身子来,浅浅的扫了一眼四周。
张起灵准确的捕捉到吴邪一闪而过的情绪——茫然。
就像,就像他每次记忆格盘后一样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放手。”吴邪开口了,冷冷的。
张起灵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那把藏色的古刀,权衡了一下,果断跳到了胖子的床边。
胖子几乎是瞬间就一个激灵:“小哥?”
胖子以前没有这样的警觉的…张起灵没有说话,但胖子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的问题:不是十五天一个周期么?
胖子心里瞬间就咯噔一下:完了。
还没等张起灵逼供,就听见下铺轻微的摇晃声——百家有德醒了。
然后车厢一个震动,到站了。
张起灵的脸瞬间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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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下了火车立刻换乘了巴士。
百家有德是有准备的。吴邪独自一人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没有人敢跟他一起。
张起灵则是拉住了胖子不放。
百家有德…之前是不是有个筷子头叫刘有德的…吴邪危险的沉下了眸子。
到地儿了。
是一片荒芜的大山群。
但是,那么突兀的伫立着的大红帐篷是怎么回事?!
深吸一口气,百家有德看向了吴邪:“三爷,给个解释呗?”但语气已经是笃定。
凉凉的笑了:“礼物,收到了?”
“动手。”没有犹豫,吴邪一出声百家有德就知道事情败露了,眼神狠厉。
好,很好。
长沙的刘老板啊,让我想想,是叫刘有钱是吧,有钱,有德…果然是兄弟啊。
刘有德前几年和吴邪抢生意,被丢进监狱里几年,怎么,最近这是又闹腾起来了?
胖子和张起灵还在车里没有出来。
初青拎一把弓弩便躲去了小强等人身后。
吴邪笑起来没有温度。吴家三疯子,可不是吹出来的。
刘有德比谁都清楚吴邪的狠辣,当年刘家几乎满门全灭…所以这次选择的人,可全都是孤儿。
孤儿意味着什么?没有软肋不计一切代价和后果!
刘有德是个厉害的商人,但也只是商人,在看人这块领域,他远远不如刘有钱。刘有钱很聪明,在收到吴邪的礼物后,马不停蹄地将七分的产业移到了长沙以外的地方,之后就一直老老实实——
吴邪身手很好,但仍是拼着肩膀受伤的代价才撩倒了两个人,之后,张起灵下车。
片刻的寂静。
站在倒得横七竖八的众人之间,张起灵和吴邪面对面站着,但不敢伸手触及。
从帐篷里钻出来的黑瞎子也是一阵失声哑笑:什么时候那个"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哑巴张也有了害怕的一天?
太害怕失去。
张起灵很清楚:吴邪选择这个时间点动手多半是不信任他,明明心里知道吴邪若是没有这样的警惕和戒备是不可能从"它"的手里活下来的,但心里还是抽搐的痛。
胖子便没有这么多的伤感。这十年里,是他亲眼看着吴邪蜕变的,也是成长。当下胖子便笑嘻嘻地搂住吴邪的肩膀:"天真这是在玩命?"
没有拒绝胖子的触碰,吴邪只是开口又确认一般地重复:"胖子?"
"恩啦,哎呦,胖爷我真是天生的保姆命。"胖子认命地给吴邪缠了一捆绑带,顺带给王盟敲了个电话:“过来给你们老板拎人!”
“然后削成人棍送给刘老板。”吴邪面无表情的补了一句。
吴邪不傻。除了第一次毫无防备的失去张起灵,其他的人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强迫自己记起他们的身份。
所以他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先生姓张?"
果然是又忘了,张起灵重复了一遍,"张起灵。"
吴邪便转过身冲黑瞎子摊开了手。他看似把后背留给了张起灵,实际肌肉还是紧绷得厉害。
"过两天再吃。"黑瞎子也不矫情,干脆利落地摸出了三颗胶囊。
看都没看便直接收下,吴邪抬起头冲走来的谢语花笑:“小花。”
粉红衬衫+手机,标准的谢家九爷的标配,谢语花拥住吴邪,唇瓣微动。
“知道。”背对了所有人,吴邪的脸冷冽如冰。
黑瞎子嘻嘻笑着揽住张起灵的肩:“你媳妇勾搭我家媳妇,要不咱俩委屈点凑一对?”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张起灵没有回答,刚刚吴邪的笑容是毫无防备的,一瞬间张起灵觉得自己于吴邪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要。
你看你失忆了你还记得胖子记得瞎子记得谢语花,唯独不记得我。
黑瞎子明显的感觉到手里肌肉的紧绷,低声笑道:“因为你走的太久了…十年,吴邪的一声总共才几个十年?”然后兀自拍了拍手:“大伙儿都到齐了?那么休整休整准备下去了?”提到下斗,张起灵才找回理智:“下斗?找什么?”之前找刘有德合作,也不过是因为听说吴邪准备下斗,他是真的对这次的斗一无所知。
“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啊!”黑瞎子笑得相当灿烂。
救吴邪?
张起灵沉默。

本来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和刘有德撕破脸的,因为老龙婆等人知道的并不比吴邪少,只是,病情的突然恶化和黑瞎子他们下斗遇到的困难使得事情变成了这样——
“盗洞挖不下去,炸药也不能用。”
“…”
五个人面面相觑。
沉默。
“哈哈,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胖爷我吧?”胖子得意洋洋的摸出一张地图,“偷听那几个家伙发现的秦宫地图,据说是这里的墓室结构和秦宫是按比例缩放的。”
四个人抢过地图后果断无视了胖子的沾沾自喜:“好了,那么就这样下斗吧。”
“喂…”胖子觉得自己被深刻侮辱了!
“那么,胖爷是想要什么奖励呢?你家天真的亲亲还是我家花儿的?”黑瞎子笑意盈盈,但眼里分明有属于匕首的冷光!
胖子艰难的扭头看见来自背后小哥的冷气——
“你们还是继续无视我吧..”不要客气的侮辱我吧!
插科打诨归插科打诨,几个人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不过几个打点定桩,便找到了墓室的薄弱处,也挖好了盗洞。
“现在下去?”谢语花看着吴邪。
没有回答,吴邪用手撑着盗洞边缘,率先跳了下去。
一龙一凤张牙舞爪地盘踞在面前锈迹斑斑的青铜门上。右上角本应该绘着龙鱼的地方有明显的烧灼痕迹,衬得龙鱼格外狰狞的面容。
“黑曜石?”胖子一下来便把龙的眼珠子给抠了,小眯眼睛都在发光,“天真,天真,这值多少钱啊?”
黑曜石是一种宝石,也被称为“阿帕契之泪”,传说阿帕契部落内的一支队伍中了敌人的埋伏,寡不敌众,全军覆没,噩耗传来,家人们痛哭的眼泪,撒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一颗颗黑色的小石头,“阿帕契之泪”因此得名。
吴邪淡淡地看了一眼胖子:“不值钱。”
多有神话色彩渲染的石头都不太值钱。
黑瞎子笑盈盈的曲起食指扣了扣那烧灼的龙鱼,一点没有南派的谨慎:“当年的楚霸王也当真是任性,对吧花儿?”
谢语花则是看到黑曜石时,瞳孔蓦地一缩,下意识地和吴邪对视了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地推开沾满了灰尘的青铜大门,然后鲜少动容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错愕。
任凭后人史书如何大侃特侃秦王暴政,嬴政一统天下的雄才大略,那等手握大权,高登九五至尊的桀骜不羁都是后来者拍马也不及,只能望尘莫及的角色!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而他的骄傲自是连墓室都那般绝无仅有的狂妄!
面前是全然金银二色的宫殿,还有玉雕的人儿,或坐或立,连脸上的神情都惟妙惟俏到了惊人神似的地步!
宫殿的四周雕栏玉砌,飞天歌舞笙箫,萦绕柱上颇有“滴水一楼亭台玉”的奢靡感。
层次分明的宫殿格局里,有一条黑黝黝的甬道,几人没有犹豫便接二连三地进入甬道。
当然,前提是排除胖子的鬼哭狼嚎。
踏入甬道,四周颤悠悠地亮起一颗又一颗摇晃的灯花,本该是明代才出现的长明宫灯大赤赤的傍在黑色的墙上。远处蔓延开星星点点的亮光,仿佛来自千年之前令人生畏的辉煌。
“人鱼烛。”黑瞎子失去意识之前看着甬道两旁升起的氤氲雾气,心里已经“咯噔”一跳,而后意识就是一阵混沌未分的黑白游荡。
人鱼烛,传闻用百年鱼油膏制成,一经点燃,可燃千年。
罕为人知,便是它那尤胜于檀香的致幻作用。
张起灵本是不可能中招的,但若是阴谋从他一出现便开始酝酿,而且是他最没有防备心的人呢?也是拦不住有意算无心的吧?
朦胧间,耳边有不甚清晰的对话。
“你还真是狠心。”
“时间改变了太多,回过头你会发现一切早已物非人非。”
对话在黑暗里像一张大网,网住了无处可逃的鱼儿。

吴邪在梦里走得像搁浅的鱼,泪腺是早已干涸的烧灼。
他梦见的就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害怕的。
“你不是吴邪。”
五个字的魔咒。
尽管失忆,还能隐隐约约想起自己的这幅模样是一直害怕被某人看见的样子。
对啊,我不是吴邪,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吴邪,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吴邪,不是那个天真的吴邪,你看啊,我变了。
可是当眼前的人缓缓凝成了熟悉到梦里都会哭着醒来的眉眼,吴邪心凉如冰。
张起灵。
是张起灵。
“你不是吴邪。”
不,你错了。
我可以不是任何人的吴邪,却不能不是你的吴邪。
张起灵,吴邪是为你而活的。
亦可以为你而生,也可以为你而死。
早知道致幻可以勾起人心底最柔软的存在,只是没想到真的是你。
张起灵——
顷刻间手起刀落,血滴滴答答的在身下凝成暗红色的痂,吴邪重新看清了两旁悠悠亮起的星芒。
只是地上没有黑瞎子,也没有张起灵。
张起灵早已醒来,隐在黑暗里。
“呦,哑巴这是刚刚看见了什么?”黑瞎子贴近张起灵,轻笑。
吴邪的身影在灯火照耀下摇摆,消瘦的令人心疼。
只不过片刻的晃神,黑瞎子一手刀果断砍在了张起灵的后颈:“三爷,瞎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张起灵的脸瞬间就黑了。


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吴邪依然呷着茶,表情淡漠。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你在说谎。
张起灵还醒着。
看的人多了,便是能轻易地看出很多人心里的表情吧?
例如黑瞎子。
例如张起灵。
张起灵你看过那么多人世沧桑,最不该的便是看见吴邪便慌了神的关心则乱。
吴邪终究没有出声捅破,只是慢慢的看向了还在昏睡的谢语花。
沉默没有持续多久。
“哐当”张起灵像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倒了下来,黑瞎子满脸无奈:“不要动花儿,早告诉过哑巴,吴邪已经不是当年的天真了。”
“把他们带出去。”吴邪慢慢的站起来。
他在摇曳的灯火里踽踽而行的背影,像极了迟暮的夕阳。
是他一个人的旅途。
谁都无法插手。

“你是哑巴张吗?”张起灵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黑瞎子盘膝坐在大门边上,谢语花把手机按的噼里啪啦响,胖子的呼噜声一如既往的震天响。
就是没有吴邪。
“或者说,你真的是张起灵吗?”
张起灵?张起灵当是看过无数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和十年变迁,沧海桑田。张起灵当是清楚无论谁都只是他漫长生命里的过客而已。张起灵当是明白,落寞也好,高兴也罢,情绪是最没有必要的东西。张起灵当是为了秘密和终极孜孜不倦的寻求答案的。
所以,无论是胖子还是吴邪,他当是不在乎,不在意,和不过心的。
但是,现在。
他在长久地停留。
为了吴邪。
“吴邪在哪?”张起灵起身。
谢语花抬起头来咆哮:“张起灵你他妈先给老子想好,你到底能不能爱吴邪!”
能不能。
谢雨花问的是能不能。
那意味着什么。
他必须放弃他的追寻,背弃他的信仰。
黑瞎子的脸色一阵明暗未定。
“吴邪在哪?”张起灵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你要走,麻烦走的干净一点。”谢语花依然是没什么好气。
“唔,进去半天了吧。”黑瞎子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在胖子背上,“胖爷,起床啦!”
胖子一个打滚,利索的爬了起来:“死瞎子,下手这么重,是想谋杀吗?!”
“啪”的一声,一个黑色登山包便砸向了胖子,黑瞎子起身倚在了门边,好整以暇的笑道:“我只对我家花儿感兴趣。”
谢语花倒是面无表情地一个顶膝顶向了黑瞎子两腿之间,率先走进了大门。
张起灵淡漠地尾随嗷嗷叫的黑瞎子,低声:“吴邪,有危险吗?”
“哦?哑巴问的是墓吗?”黑瞎子笑意愈浓,“如果是问药的话,不吃,一个月内你绝对可以见到你家活蹦乱跳的媳妇。”
“...”如果吃了呢...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一尊双木禽的棺椁。
秦皇曾欲立阿房女为后,因其出身卑微而被众臣上谏极力劝阻。这是史书记载。
劝阻,那么究竟成未何?
答案自是肯定的。
但是,若秦皇真如史书记载般暴虐无道,那些大臣又怎敢上谏极力劝阻呢?极力劝阻?当真好词!
结合秦皇释战俘平乱荡,以及第一条保护囚犯的法律,不难猜测出,秦皇实是宅心仁厚。
只能说,漫漫长年里,历史似乎掩盖了一些,不该掩盖的东西。例如,真相。
那么,反过来说,秦皇暴虐的依据又从何而来?
凡事有果必有因。
问题,便在这个祸乱了半世枭雄,却诡异的未为人知的女人身上。
也许不是女人。
吴邪上前,轻易地从未盖的棺椁里看见长袖流风,面容如初的二人。
两个抵死相缠的男人。
没有平天冠,攀龙延凤,也没有那颗自秦皇死后消失的玉玺。
仅仅是一素衣一黑袍的两个男人。
容颜倾城。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那么枭雄一样的人物,终究是折了。
阿房女,阿房女,房女房羽,张房羽。
若是没有记错,似乎有一任张起灵的名字便是张房羽。
事情很清楚。
阿房女是个男人。
所以遭众臣极力劝阻。
而暴怒的秦皇则屠了上谏的众臣。
爱情,使人盲目啊。
记得李斯吗?
史书曾记载李斯上谏宫内女胜于男,阴气甚重,应遣散宫女,而秦皇批了。
这不好笑?
秦朝初建,社会就业的各种制度尚不完善,而有能力一统天下的秦皇不可能不知道,初建的社会体制会因为极大的劳动力的涌入而崩溃。
事实上,秦皇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还特意兴办公共工程,以减少失业人数。
例如,阿房宫。
而事实上,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所以,她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被灭口了。
这是唯一合情合理的解释。
自此,秦皇陵的秘密已经揭开一半了。
但凡和张家扯上关系的,背后必然有“它”的影子。
那么,“它”是真的没了吗?
呵呵。
吴邪没有犹豫地从黑袍男人的头上玉簪上抠出了一颗褐色的药丸,随手便丢入了口中。
顷刻,两人化作枯骨。
吴邪坐在高台上,习惯性地寻了一处放空。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他骗了所有人,这个墓,他曾经来过。
当然,他也曾经被所有人骗过。
也许,曾经有人说的话哪怕是谎言,自己也甘之如饴——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已经没有了。

破阵的手法简单粗暴。
一把黑背的古刀伫立了阵眼的位置,刀后是一个目光叫嚣着疯狂的男人。
失了往日的清冷,他周身的气息像野兽一样。
黑瞎子笑嘻嘻地倚在道旁,一派轻松写意。
谢语花皱着眉头看着黑瞎子,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眼瞳突然紧缩:“吴邪?!”
与他身处同一侧的胖子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瞎子背后坍塌下去的黑洞,唤了一声:“天真?!”
张起灵猛的抬头看向背后没了倚靠,却轻松转了半圈,跌入谢语花怀里的黑瞎子。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拔腿追了上去。
接着,里面传来慌乱的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谢雨花把黑瞎子甩给胖子,长腿一迈也追了上去。
黑瞎子忙不迭地从胖子身上起来,笑意愈浓:“三爷么?”
胖子骂骂咧咧地也追了上去。
黑瞎子轻松地迈向张起灵来不及拔起的长刀,慢条斯理地将一颗极小的黑色颗粒安在了刀上,末了长叹一口气:“三爷,瞎子当真是仁至义尽咯。”这才晃晃悠悠的跟了上去。
四根粗大的铁链限制了眼前的人的自由,长发下男人的面容真实得令人发指,吴邪,居然是吴邪,怎么可能是吴邪。
那人短暂的愣神后,率先试探出声:“小哥?小花?还有...胖子?”
熟悉,久违了整整十年的熟悉感。
张起灵失神了。
彷佛回到当年那些冗长的墓道,也有这么一个人冲自己笑得明媚如阳光,温暖了冰寒长年的心。
回忆骤的被一声怒骂打断:“死胖子你干嘛!”
回过神来,胖子已经点射出去,猝不及防之下,那人扬起手上的铁链——子弹在铁链上划出一溜儿的火星,无力地坠到了地上。
那人果断炸毛:“死胖子,你谋杀啊!”
身体抢在思考之前制止了胖子接下去的动作,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用两个奇长的手指夹住了发烫的枪管。
谢语花见状,面不改色地低下头去翻手机。
“现在的冒牌货质量也忒不过关了,不知道小天真...”胖子看到那人恍然涣散的眼神后,生生地把后半句话收回了肚子里。
像,真的太像了。
当年吴邪看到格尔木疗养院里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人,也是这么一副失神的样子。
胖子犹豫了。
这才像是他认识的天真,十年前的天真。
谢语花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Game Over”但他修长的指尖凝在半空里,愣是没能点下去。
“哟,这里怎么又一位三爷?来,给哥几个讲讲怎么回事吧?”黑瞎子吊儿郎当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不露声色地解了他们的围。

气氛很凝重。
空气沉得滴下水来。
谢语花慢慢地低下头,继续把手机按的噼里啪啦响。
单调的敲击声在黑暗里像重锤一样一下下地砸在众人心头。
黑瞎子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笑意:“哟,这情节当真是跌宕起伏,过瘾!”
跌宕起伏?说是惊天地,泣鬼神都毫不为过吧。
这是真的吴邪。
之前那个吴邪是冒牌货,骗了他们整整十年。
暂且称这个吴邪为天真罢。
他怯怯地打量着他们的神色,然后自己突兀地笑得很无奈。
“呵呵,我凭什么证明我是吴邪?或者我本便是作为替身存在的吧?真真假假也无所谓了吧?呵呵...”
癫狂的笑声在墓室里传出很远。
张起灵直起身子:“我信。”
谢语花手里的动作一停:“是吗?我也信。”
胖子狠狠地一拳头砸向天真肩膀:“哟,小天真十年不见啦...”然后便是一阵相对无言。
末了只能将天真拥进怀里:“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十年,整整十年了。
天真眸子的颜色很深。
“啧”好久不见是吗?
长刘海遮住了吴邪的眼睛。
他冷冷地看着那个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儿,缓缓地勾起了唇,唇角是舔过血的冷意。
张家?
上次放了你们一马,今个儿是嫌命太长,非得求个痛快是吗?
吴邪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又隐进了黑暗。

杭州西泠印社。
谢语花等人带着天真回到古董店的时候,贵妃榻上已经懒懒的躺了一个人影。
微微曲起腰部——可攻可守的姿势,在遭遇意外的时候能最快反应的姿势——吴邪低下眉,看着慢慢浮出氤氲雾气的龙井。
王盟依旧是半搭子的趴在柜台上,“哒哒哒”地按着鼠标,听到他们脚步声的刹那,手里的鼠标有半秒的滞涩,然后不紧不慢地接了下去。
店铺前的阳光终于被挡得满满当当。
“他是吴邪。”榻上的人头都没抬。
鼠标声忽然就停住了。
“但是浙江附近四个省我不会还给他。”榻上的人继续慢条斯理的道。
天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那是吴家的东西。”
“然后他是他的吴邪,我是五个省的三爷。”榻上的人慢慢的呷了一口茶。
“吴家的三爷只有我家三叔!”天真丝毫不让。
“慢走不送。”榻上的人却搁下茶,合上了眼。
黑瞎子的手搭在谢语花肩上半松半紧的捏着,但是嘴角上扬得很开心。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天真低下头,拳头都颤抖起来。
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下一秒张起灵的刀便架在了吴邪脖子上。
吴邪连一点该有的惊讶和紧张都没有。
王盟那小子却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复杂地看了只伫立不动的谢语花和王胖子一眼:“三爷说了,送客。”
“这个距离,我有八成的把握他会死在我前面。”吴邪指间晃动的一抹银光映出了他眼底的淡漠。
呐,张起灵,我想起你了。
真可惜,听到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信。”可惜对象不是我。
呐,那样也好,就让他做你的天真,我做三爷就好。
张起灵一瞬间的失神被吴邪轻易地捕捉到了,当下手里的银光便定住了天真一抹衣角。
天真惊得脸色有些煞白,但是依然倔强地直起了身板。
哟,和我真像。
但是,也真恶心。
张起灵的刀便在吴邪的脖颈上逼出了一丝血线。
王盟直直的站在柜台里,一次也没有回过头去看吴邪,只是左手缓缓摩挲着口袋,那个轮廓明显是左轮的手枪。
谢语花忽然笑了:“这样吧,我帮你废了他,吴家四个省一半归解家怎么样?”
自是对着天真说的。
“三爷,地下的盘口乱了!”撞进门里的是男人几乎浑身浴血——是何磊,除了王盟以外的左膀右臂——一双泛红的眼睛里只有那个躺着榻上的身影。
乱了?
何磊说的乱了,必然是大事。
吴邪毫不在意仍然搁在脖颈上的刀,歪了歪脖子:“唔,都杀了吧。”
何磊停顿了半秒有余:“三爷不亲自去吗?”
吴邪于是仰起头来看那个眸子深得像口潭的男人,食指轻轻地敲了敲他的刀背。
张起灵是不受任何人威胁的。
所以下一秒一道乌光划过了门口天真的脖子,一个睁得大大的眼睛的脑袋便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到吴邪脚下。
而那把黑刀深深地没入门楣里,尾端还在微微发颤。
“小哥,你的刀。”吴邪左手从贵妃榻里抽出了那把熟悉的黑刀,单手撑着递给了张起灵。
你看,曾经在蛇沼里我费尽力气也拿不起来的刀,现在我能用这么骄傲的方式还给你。
你看,张起灵。
你看啊,这就是你用了十年时间换回来的吴邪。
“啪啪啪”稀稀落落的掌声,黑瞎子好整以暇地笑着倚在门口:“哑巴,好眼力!”
谢语花难得地将目光移到张起灵身上,皱了皱眉头:“看来生意做不成了。”
胖子则是笑嘻嘻地拍了拍王盟的肩头:“王萌萌你刚刚是想干嘛来找?”然后自顾自地坐在柜台上,从王盟的口袋里摸出左轮来:“哟,还是新货呢,胖爷我喜欢!”
王盟终于僵硬地回过头去看吴邪,明显地松弛了下来:老板你交的这些都什么人,简直是一群疯子啊疯子啊!
张起灵接过刀,还在看吴邪。
吴邪却转过头,看向何磊:“和黑爷去就行了。”
谢语花诧异的挑了挑眉:“怎么不叫我?他靠谱吗?”
“九爷的代价太高,暂时请不起。”吴邪笑得很疏远。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黑瞎子捏了捏谢语花的脖颈:“花儿不用担心我——”
“谁担心了?我只是烦恼了一下,你还欠解家三年服务期呢,万一被三爷恼了,剁了,我可是很亏呢。”谢语花巧笑嫣然,颇有戏台上的媚骨。
黑瞎子几乎看呆了:“多谢花爷惦念了,瞎子自是花爷的人。”
“你们要是再扯下去,我们可以猜一猜,还要死多少人?”吴邪再次躺在贵妃榻上,懒洋洋地道。
黑瞎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哧溜”笑着和何磊走了。
谢语花就像是没看到张起灵隐忍得冰冷的目光,晃悠悠地凑上去,贴了吴邪的脸颊笑道:“三爷,这么生疏,我倒是要怕了。”
“不及九爷三分。”吴邪回得不卑不亢。
谢语花轻笑着起了身:“那么,我先走了。”
胖子迟钝地神经很机警地接受到了张家小哥的眼神,果断“呵呵”笑着遁走:“天真啊,明天再来看你啊。”
外带良心大发地拖走了不明状况的王盟。
“小哥,好久不见。”吴邪尽量笑得天真无邪。
面前的人是他想放在心尖疼的人。
他有多希望自己还是他希望的无邪。
但是,似乎,只能到这里,不能再逾越了呢。
沉默。
然后吴邪一头栽了下来,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惊醒了张起灵。
然后,吴邪身下忽然出现了满目满眶的红色。
就像山边的山茶一样开得妖艳的红。

醒来时,吴邪有那么两三秒处于放空状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
哦,都养成习惯了呢。
醒来出手便想杀人。
是因为过惯了刀尖上跳舞的日子吗?
还是习惯了醒来必须当上他的三爷,那个不近人情的三爷?
悠悠长叹了一口气。
“王盟。”声音平淡得没有起伏。
“吴邪。”声音同样平淡得没有起伏。
吴邪愣了神,然后甩甩头:“嗯,小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让我觉得恶心。”张起灵没有隐瞒他的感觉。
“是吗?”吴邪习惯性地勾起了嘲讽的嘴角。
张起灵在说谎。
是说谎的吧?
因为自己明明看到他说“我信”的时候,张起灵是真的笃定的语气。
是用他极少用的笃定的语气。
所以心才会那么凉的难受吧。
张起灵掰起他的头:“你不信我?”
“是,不信。”吴邪既是不屑隐瞒,也是不愿对他撒谎。
就是不信。
小哥,我不信你。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如果吃了呢...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就像十年前你说的鬼玺一样,你可知道我确实用了一年的时间疯狂地相信你。
可是,后来,我发现错了。
“小哥,人体的细胞每三个月会替换一次,由于不同细胞代谢的时间和间隔不同,一个人将一身细胞全部换掉需要七年,也就是说,七年之后,从生理上来看已是另一个人了。而已经过了十年了。所以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不要说谎。”
吴邪终于还是软声软气地开口了。
但是唇角那抹冷笑刺得张起灵心里发疼。
“我慌了。”张起灵终于开口。
吴邪皱起了眉头。
“我慌了。”张起灵又重复了一遍。
“我那时候真的慌了。我没想到你会变成那样。”
“所以,就这样。”
27个字。
吴邪下意识地反应。
然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隐隐有当年天真的模样。
立即便敛了笑容。
“嗯。”
吴邪下了床,对上张起灵探究地眼神,难得解释了一句:“我要去看看,否则瞎子是会搞砸的。”
“我也去。”张起灵立即起身。
“...嗯。”
去便去吧,正好让你看看,当年的天真,还有现在的三爷。
然后也该死心了。

“拾”。
这是间普通的茶馆。
如果不是赶上盘口有大事的话,这确实是普通的茶馆。
吴邪牢牢地端坐了上位,眼神一次都没有放在趴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张起灵坐在吴邪对面。
被召集来的堂主们面面相觑:那个位置可是...三爷这是在暗示...
然后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何磊像尊大神一样地立在吴邪身后,恭恭敬敬地俯身道:“三爷,人带来了。”
“不是我啊,三爷,真不是我啊。我这不是在家里么,结果就被抓过来了。三爷你要相信我真的是无辜的啊,三爷我对你一向忠心耿耿啊...”跪在堂下的男人怕得都颤抖起来了,解释起来竟也有条不紊。
“哦?”吴邪轻轻地吐了一个音节。
好像没什么意义一样。
那男人却吓丢了魂:“三爷三爷三爷...”
一叠声叫的吴邪微微蹙起了眉:“小五。”
男人一脸希翼:“在?”
“刘老板,近来可是安好?”
吴邪慢悠悠地抬起了头。
三爷动了杀心!
堂下的人心里都是陡然一颤,下意识地便站好了,然后背后一阵阵地发凉。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小五面如死灰。
这没道理。
他怎么可能发现?
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发现?
“想知道原因吗?”吴邪笑了,眼神却冷得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啪”尸体倒地的声音。
小五的眼睛狰狞的睁着,似乎要把面前的人的面容刻进心里一样。
张起灵皱起了眉,很深很深。
“真抱歉,我觉得和死人没有什么好讲的。”吴邪低低地道。
偏偏堂里堂外安静得他的话清晰可闻。
“唔,麻烦大家来看一出戏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散了吧?”吴邪的眼睛慢慢地从众人身上扫过,轻笑。
“是是是。”众人忙不迭地应着,逃瘟疫一样的逃的飞快。
下一秒,张起灵便面色阴沉地起了身,走出了茶馆。
“三爷,这...”何磊问的很有水平。
“拖下去吧,我累了。”
呐,小哥你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吴邪,这就是天真,这就是,三、爷。
那么就此别过了吧。
你继续去寻你的天真罢。
就这样吧。
这样子对大家都很好。

张起灵回到古董店的时候,王盟还在玩扫雷,看到他一脸阴沉倒是笑了:“张家小哥,能和您谈谈老板吗?”
张起灵不该停下的,但是听到吴邪的时候,他还是停下了。
“平心而论,我是希望老板能找到爱他的人的,但是老板这辈子就认死理,就认了您了。”
张起灵没什么反应。
“这么说吧,若是您不爱,也不能的话,我还是希望您不要出现;若是爱了而不能的话,请您不要给老板太多乱想的机会。”
张起灵继续面无表情,但是他没有起身走开。
“老板不容易。”王盟缓缓地自己点了点头,“我是看着老板十年里走过来的,九爷和胖爷虽是对老板挺上心,但他们毕竟都有自己的事业,所以老板十年里多半是一个人的。”
“吴邪,过得怎么样?”张起灵终于开口。
“不好。”王盟想了很久,也就总结出两个字,“您不会感兴趣的。”
张起灵起身,去了楼上。
王盟浅浅地叹气。
张爷,您是希望听到什么呢?
是十年里的刀尖上行走——既然老板自己都不当回事,不提也罢。
是十年里的孤独无助——既然过来了,老板想是不愿意让您看到那么软弱的他。
还是十年里...
张起灵到楼上仅仅是走到了一面墙壁前,用黑金古刀尽力斩了个十字下去。
他本就不打算走,他出来之后,回了趟张家,发现汪家没了。
既然没了,终极和秘密也就不用守了吧,本是以为吴邪忘了就忘了吧,谁知道再见发现早已相思成疾。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他不打算走了。
既然王盟愿意和他讲吴邪,那就将就听着吧,虽然不想否认听到不好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确实是抽搐了一下。
还是想听吴邪自己说。
至于这面墙——
送吴邪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
原来这里的位置是吴邪的卧室的,现在封了。
他确实很有兴趣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又砍了几下,当木门和墙壁石灰不堪重负地簌簌落下时,张起灵身形不稳地后退了一步。
一个房间,普通的房间。
唯一不普通的或许就是铺天盖地的名字罢——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所有目光所及,通通被张起灵三个字满满地占据了所有的视线。
二十四笔。
写这些的人是多想用生命记下这简单的二十四笔?
名字大多写得极为潦草,疯狂,唯一用瘦金体规规矩矩地写得张起灵三个大字四周渲染了暗沉的红色,顺着地板的缝隙,模糊地勾勒了一个颀长的人影。
吴邪。
吴邪当年是怎样的绝望?
张起灵不敢去想,也不敢去触摸,甚至没有察觉到身后人的到来。
“张爷,有东西,看吗?”

后来张起灵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DVD,王盟出去之前带上了门:“是一次性播放的东西,之后会自己销毁。”
镜头没有摇晃,但是张起灵觉得很动荡,也许是视频里的男人太过疯狂。
节骨分明的双手狠狠地抱住脑袋,蜷在墙角,不停的发颤,发颤。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视频里只有这个男人,静止一样。
当他抬起头露出疯狂得发红的瞳孔的时候,连张起灵都皱起了眉——吴邪。
他急急忙忙地找笔,找到了就开始疯狂地写字,在纸上,在桌上,在墙壁上,他趴在地上,手指痉挛得发青。他写的很快,从头到尾只有三个字,他也写得手在发颤,拼命地发颤,他咬着唇,似乎是要用尽生命的力气去记住这个名字一样,唇瓣无意识地开开合合,最后他拿起了那把藏色的刀——
视频戛然而止。
张起灵坐着,没有动。
他能看出吴邪念得是什么。
无非就是,不能忘。

“花儿爷。”
这吊儿郎当的声音毫无疑问是属于黑瞎子的,半蹲在四合院里的海棠树上,摇落一树落英缤纷。
谢语花食指扣在石桌上,被扬了一身的粉红:“黑瞎子。”
“呔,小的在。”黑瞎子笑盈盈地纵身跃了下来,歪歪斜斜地坐在谢语花对面,“花儿爷,这是有何吩咐啊?”
“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不是吴邪。”谢语花说得很肯定。
一开始他确实是有点搞不清楚,但回了古董店子不一会儿,自己就琢磨出了什么不对,例如,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黑瞎子的反应太不正常。
“三爷之前说过,这个人是特意给你们留的。”黑瞎子一边说一边捏上了谢语花的手背,“花儿不高兴?”
谢语花浑身一僵,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瞎子的动手动脚——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么,胖子呢?”
“胖爷啊,三爷没有知会,但是看他的反应,估计愣神了一会儿,也自己反应过来了。”黑瞎子笑嘻嘻地变本加厉。
中招的是自己和张起灵。
说起来好笑,正是因为过于介意。
介意吴邪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下意识地有些抗拒。
罢了罢了,吴邪你的小哥回来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但是——
“死瞎子,把你的手拿开!”

“王盟。”熟悉的声线。
吴邪回来了。张起灵这样想。
“老板!”王盟急忙忙从扫雷的游戏上爬起来。
“刘有钱的盘口,都废了吧。”吴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变化的感情。
“是。”王盟出门了。
张起灵想,但是坐在沙发上不愿挪开。
楼下一片死寂。
那倒也不奇怪。
现在吴邪是能够发呆一天的人。
张起灵继续盯着房间里的血迹。
楼下。
吴邪看着扫雷的记录,微微眯起了眼睛。
王盟?很好。
你干了什么。
垂下眉,吴邪慢条斯理地擦掉了嘴角的血迹:秦皇陵,是自己疏忽了。
看来还要再去一趟。
上楼。
看到满目狼藉的时候,尤其是那面墙壁大开——吴邪已经慌了神。
“小,小哥。”很难得的在吴邪现在的声音里面听到慌乱。
张起灵抬起头时,吴邪已经站在了门外,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吴邪。”
吴邪明显地愣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啊?”
“东西找到了?”
吴邪沉默了。
很久——“还差一半。”
“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为什么?吴邪继续沉默。
那样也好,张起灵连眼睛都没有眨地看着吴邪。
直到听到一声“嘀嗒”地水落声。
可惜是血。
,发现汪家没了。

既然没了,终极和秘密也就不用守了吧,本是以为吴邪忘了就忘了吧,谁知道再见发现早已相思成疾。

楼主:City搁浅_  时间:2019-01-01 09:01:01
从吴邪的嘴角开始蔓延,狰狞地在地板上勾勒出繁杂的图案,像极了妖艳的龙舌兰。
吴邪仍然不为所动,就像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垂着头。
张起灵察觉到不对想去拉吴邪时,被狠狠甩开了,吴邪抬起头,眼瞳里是深邃的黑色,完全看不出感情的黑色。
魔怔。
张起灵很快想到了这个词,但是吴邪好端端的怎么会魔怔?
缓缓地摊开手,吴邪慢慢地掰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重复地掰,重复——
然后摸上了手肘——
“咔”声音极小,是胳膊脱臼,吴邪面无表情地摸上另一边的胳膊。
“吴邪!”声音里带了明显的慌乱。
张起灵不顾吴邪的反抗挣扎,硬生生地把吴邪拥进了怀里:“吴邪,吴邪,吴邪…”一叠声的叫他。
吴邪的力气变得极大,数次反抗无果后也安静了下来。
“小哥,放开我。”轻叹一声,吴邪开口了。
“…”
“我不会乱动。”吴邪的话里已经带了半分威胁。
本是想不为所动的,但是眼角的余光也清晰地捕捉到了吴邪手里藏色的刀,那个位置,不是用来威胁他的,而是用来自虐的。
张起灵放开他:“吴邪。”
“嗯,在。”吴邪漫不经心地应着,然后一用力,脸上连最基本的动容都没有,自己接上了骨头,然后歪头:“唔…”
张起灵不敢轻易动他了,只能慢慢的叫他的名字:“吴邪…吴邪…”
“放心,还活着。”吴邪重新直起了身子,“你问为什么?可能是青铜门的原因吧,麒麟血本就有毒,青铜门的对你们来说根本不成问题。正常人的血液又和青铜门无法产生共鸣,所以我的半吊子麒麟血就遭殃了。”吴邪说得很随意,就像今晚吃什么一样。
“还有一半的解药,我陪你去拿。”
是吗?拿了你就可以毫无负担的走了?真是好算计。
吴邪嘲讽的勾起唇角:“好。”
张起灵觉得吴邪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例如,今晚他没有让他进门。
“你睡沙发。”吴邪抱出一床被子。
“…”
“啪”门被关上了,很刺耳。
张起灵坐在沙发上,一瞬间搞不懂自己是该愧疚还是什么心情面对吴邪。
如果不是他,吴邪是不会这样的。
可是吴邪又平静的让他害怕。
他真的怕就这样失去吴邪。
他要怎么做?
他该怎么做?
主卧里。
吴邪背过身,倚着门,把自己的心血淋淋地剖开来想。
自己这样是在干什么。

楼主:City搁浅_

字数:67749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6-08-06 23:21:00

更新时间:2019-01-01 09:01:01

评论数:108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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