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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朝天歌 (古风)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升沉应已定,不必问君平。”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2楼备用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何隐×谢锦书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楔子』

夜凉如水,朗月疏星。


何隐在沉寂的长安城御马而驰。衣袂轻起,一束墨发,一袭白衣。冷清月下,映得人通身儒士气派。


突的,冷光划过夜空。


何隐的马蹄一软,马上人被甩翻下去。何隐狼狈滚了几圈,勉强稳住身形。这一摔,何隐整个人眼冒金星。恍惚中他扶腰欲起身,一抹冰凉猝不及防地贴上他裸露白皙的脖颈。


何隐呼吸一屏,抬眼一看,顿时心中一紧。那是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剑刃通体通透,剑身在月下看不明了,只依稀有繁复的雕纹。何隐被剑光闪的睁不开眼,颤道:“你……什么人?”


执剑者是一黑衣蒙面男子,剑锋戳着何隐的咽喉,他手一挥,一群黑衣人从黑暗中忽现齐齐围住何隐,男子道:“你是丞王?”


被人用剑指着,何隐浑身发麻意识混沌。他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夜风卷着枯叶飘了过去,空气中徒留一片死寂。




男子愣了半晌,执剑在何隐俊逸的脸颊拍了拍,人仍一动未动,毫无反应。他未料到何隐如此弱不禁风,悻悻移开长剑,低声咒骂一句:“真是废材。”


夜黑风高。众黑衣人上前将何隐五花大绑起来。一人一边抬何隐,一边接话道:“就是,不知咱们主上顾忌他做什么。”


“主上心意岂容揣度,直接杀掉。”


“是。”


冷夜凄清,长安城一如往日,一片平寂。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一』


长安烟柳巷,灯火如昼。此处是长安城唯不会被宵禁的场所。


谢锦书由户落入屋内,韩样正于案前阅书。察觉有人进来,韩样右手下意识按在手边的佩剑上。


“是我。”谢锦书道。


“怎不走正门,偏要翻窗进来。”韩样收手替人倒了一杯热茶,抬眼随意问道。


柔和灯光下,韩样一袭藏青长袍,眉宇透着冷冽的俊朗。薄唇轻启轻合,吐出干净淡漠的音节。


谢锦书一边褪下暗色斗篷,一边道:


“被人追杀,手牌掉了。”


谢锦书所言的手牌,是春风阁倌儿进出的春风阁的行证。而谢锦书其人,是这春风楼的头牌清倌儿。


“你受伤了。”韩样提醒道。他从方才便发觉谢锦书落地有些不稳,待人斗篷褪下,才看到谢锦书袖上有血从内渗出来。


“方才路上救了一人。一点擦伤,不碍事。”


谢锦书瞧了眼血迹不断扩散的衣袖,心中却不甚在意。


谢锦书不是未经历过风雨的人,他美好的样貌下,内心早已不会对此轻易泛起波澜。自幼以来,受伤断命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即使后来遇到韩样后这般情况好了些,可对于疼痛的敏感的消逝,却如习惯般一直伴随着他。


“还是上些药吧。”韩样起身走去藏书架前,取下一瓶金创药。


“扣扣扣。”房间响起了客气的敲门声。


“是谁?”韩样扬声问道。


“我,春姨身边的小春。”门外人亦扬声回答。


“何事?”韩样将金创药放回书架上,问道。


“清月公子在这边吗,客人请了公子的牌子,春姨让他去接客。”


韩样走过门前,打开房门。门外人见韩样开门,恭敬施了一礼,道:“韩公子。”


韩样点了点头,给人门外人一锭碎银子,淡淡道:“还请回了春姨,锦清月身子抱恙,今日不奏琴。”


“……是,小的知晓了。如此便请二位公子好生歇息。”


合了房门,韩样回身谢锦书已换了身浅红外袍。谢锦书身为春风阁的镇阁级人物,衣食用度皆是顶良。红衣广袖,谢锦书如画中人般从屏风后走出。抹平衣褶,他抬眼朝韩样道:


“怎样?”


“好看呀。不过今日怎想起着红了。”韩样敛眉,扬唇道。


“是艳了些,不过伤易隐着。”


“隐什么,上药。”韩样重新拿了金创药走到谢锦书面前,示意人配合。


谢锦书轻身落座,红衣冰肌,墨发散在腰间。不见凌乱,倒是有几分动中寻静的美好。


谢锦书掀起长袖,而后是中衣袖。露出半截雪臂,小臂上有道小指长的伤口很深,正在朝外渗出鲜血。


“啧啧,不愧是冰美人。”韩样打开小药瓶,将白色粉末细细撒上谢锦书的伤口。


谢锦书瞧见韩样给自己用的金创药不一般,只这瓶子便是镶了一圈玉料。谢锦书道:“韩宗主财大气粗,暴殄天物。”


韩样闻言也是抬头朝人勾唇:“那又如何,本宗主从不缺这些物什。”


冰凉药粉渗进血肉内,一阵气泡滚起,发出嘶嘶低鸣。


谢锦书面上不显痛色,亦调笑道:“若被您手下看到奉为神明的宗主给一个青楼男倌亲手上药,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韩样将洁净的纱布裹上谢锦书的手臂,只是笑着也不说话。


上好药,韩样方才收起药品和纱布,房门便被人从外“砰”地一声踹开了。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被一众壮汉簇拥着走了进来。


韩样蹙眉,正要发难,却见身旁的谢锦书已络回袖子,矮身跪了下去。


谢锦书低眉垂手道:“见过春姨。”


韩样收了怒气,朝女子微一点头,淡淡道:“春姨。”


被唤作春姨的女子,是这春风楼的老鸠。韩样隐着宗主身份同谢锦书呆在这里,自然也不做露出破绽的事。


春姨本是满面怒气的闯进来,这会儿见了韩样,不去理跪着的谢锦书,转了一副春风笑脸。春姨笑得花枝乱颤,将韩样摸了一把,道:“韩公子也在。”


韩样和谢锦书同样,是春风阁的天字招牌。而这春姨由着对韩样多出来几分爱慕,便有意无意常省去韩样待客的次数。


虽谢锦书生的倾国倾城,在春姨眼中,却只是个能多赚银子的工具罢了。与俗世商人同样,春姨对银子的态度,万万只会嫌其少,没有嫌其多的道理。


与韩样谈了半晌,春姨目光无意瞟过被她忽视还跪着的谢锦年,这才忆起自己此番有事要做。春姨舞姿弄首,走到谢锦年面前,用足尖踢踢谢锦年的膝盖,拉长嗓音道:


“**,跪直。”


言毕也不管谢锦书是否照做,便“啪”地一巴掌甩在谢锦书漂亮的脖颈上。跟着手指已经在谢锦书手臂的皮肉上狠狠拧了一把,她道:


“老娘养你在这里不是教你白吃白住的。我这春风阁百来号妓子,没一个像你这般没有规矩的。日里待客找幌子推掉,方才又是嚣张到面都不肯露。”


谢锦书仍一副低眉颔首,任听处置的模样。


春姨朝身边壮汉挥挥帕子,道:“拖去后院,好生赏一顿板子。教众人都来看着。当真是治不了这小**了。”


谢锦书不发一言,没用人来拖,自己走去了后院。下楼转阁,一袭红衣款款艳得众人纷纷侧目。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接上)

韩样跟在人的身后,并不多话。

春风阁的后院,本是做杂活的地方。此时空出一片区域,支了条长凳,旁又有两块板子。四周围了一众人。谢锦书从容走去,未理长凳,直直跪了下去。

这是谢锦书一贯的做法。旁人挨打责臀,他不肯,偏受杖脊。春姨当初卖了韩样一个人情,首肯下来。因是春姨亲自点头,而谢锦书亦是阁里惊艳四方的主儿,旁人自不敢多说什么。

除了责臀改为了杖脊,旁的都是一样。去衣受责,要打得数目一下不会少,要挨的力度一丝不会减弱。

谢锦书跪了好一会儿,人下来的齐了,对谢锦书指手画脚窃声私语。春姨一手掩唇打着呵欠,一手挥挥帕子示意开打:“三十。狠打。”

春姨本想报个四十的数,看到韩样也在人群里看着,又因她对谢锦书虽是怒气,却也指着人为自己揽银子,不能将人打坏。于是话道口边减成三十。

执刑者是春姨身边的两个壮汉。二人一人执了一板,对谢锦书道:

“锦清月公子请先去衣。”

谢锦书却是未从,顿了顿,俯首求道:“请春姨开恩,清月愿受倍责。”

围观众人哗然。

且不说不去衣不符合春风阁的规矩。谢锦书受责从不避讳这些,平时沉默寡言,一身清冷傲骨,今日却低声求人,也是让众人感到意外。

韩样立在人群中,微微皱眉。

“罢了,自讨苦吃。五十杖,打。”春姨看了一眼韩样的脸色,朝谢锦书啐道。

“啪!”
“啪!”
刑杖抬起,一丝不苟的落在谢锦书的背脊上。院中初春仍瑟瑟,春风卷着树叶在夜里游荡。

谢锦书的手拳撑在地上,让自己的身子稳住。单薄的身影在力的冲击下,微微晃动。

“啪!”
“啪!”
刑杖沉重,施罚者亦是杖杖带风。只几下,谢锦书的额上的汗便冒了出来。

“啪!”
“啪!”
刑杖不疾不徐抽打着谢锦书,十几下过后,谢锦书的身子很难再稳住,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微抿着唇,面色苍白起来。

众人看在眼里,心下亦是恻隐。多美的人儿,挨打也是这般教人动容。

杖敲击在皮肉上的声响在空荡宽阔的空间回荡。只这闷响听着便教人头皮发麻,不忍再看。

韩样看到谢锦书隐忍的模样,暗觉不对。谢锦书常日也是常捱过脊杖,往往几十杖打完,他的面上仍是平淡表情,甚至能自己站起来,毫无异样地走回房间。

思及此,韩样觉得疑惑。这才哪儿到哪儿,谢锦书便已经是一副极痛苦的模样了。

谢锦书的忍痛能力,韩样是见过的。当一支长箭贯穿他的小腿时,谢锦书仍能够面不改色地走回宗会,鲜血涌出,整条腿血淋淋,谢锦书却勾起唇角朝韩样一笑:“韩宗主,我回来了。”



“春姨看在清月今日身子抱恙的份上,将余数抹了去吧。”

韩样走到春姨身边,将拇指上翡翠扳指摘下来放在春姨袖里,末了压轻声道:

“改日我为您作支曲儿如何?”

春姨见韩样主动上来和自己说话,摸着尚留韩样余温的扳指,更是欢乐地合不拢口。她也察觉出了谢锦书今日状态有异,正盘算是否寻个理由将人饶过。

春姨是要决计惩戒谢锦书,可也不想将人就此打坏。随即扬着手帕上前将刑杖拦了,春姨悠悠道:“今儿便到这吧。回去养好身子,日后若是再犯,仔细我抽了你的皮。”

额间的冷汗滑过苍白脸颊,谢锦书无力地伏身朝春姨施了一礼,未说什么。

俄而,众人散去,徒留谢锦书仍伏在地上,久久未能起来。

韩样走到谢锦书身旁,将人扶起。清月下,谢锦书的红衣艳得触目惊心。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怎么说呢,想知道韩宗主在你们心中是什么感觉?(话说动笔前还是最喜欢他的人设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感觉很崩,丧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二』

韩样走到谢锦书身旁,将人扶起。清月下,谢锦书的红衣艳得触目惊心。

韩样要扶,谢锦书也不拒。他习惯自己默默承受苦难,却不是拒绝好意。他的承受,仅仅是一种习惯,习惯独自的一切。

而给予谢锦书苦难根本的,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雨,手段辛辣恶毒的人。

韩样半搀着将谢锦书带回房间,谢锦书已经缓了良多。

“要上药吗?”韩样问。

“药着实金贵,留着用在刀刃上吧。”谢锦书笑。

“我看看你的背。”韩样道。

方才谢锦书挨罚不愿去衣,韩样便已经心下存了疑路。这不才受几下板子,便出状况。


谢锦书背过身去,解下外袍。红衣落地。谢锦书正要解中衣,韩样却是蹙眉,他俨然看到,那雪白中衣上映着整片整片的殷红。

“你背上有伤。”韩样道。谢锦书正褪下中衣,问声扭头看向韩样,薄眼微抬,目光无意落带血的中衣上,心下也是略惊。

“……流血了。”谢锦书移开目光,低头笑了,却是不甚在意。“方才在外面被人砍了几下。”

韩样也随人笑了一声,点头,不多说,也不多问。唤了小厮备好清水,教人解了亵衣趴在榻上,自己亲手给人清理伤口。

伤是刀伤,伤口翻起,已经发暗。夹杂其中的刑杖痕迹便显得是小巫见大巫,不甚明显。

“伤口有毒,但不致命。”韩样面上平淡,语出亦平淡。他细细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拭净。显示出的本该雪白的肌肤已然从每个伤口处不同程度的发黑。

“嗯。”谢锦书的墨发散在榻上,遮住了他动人心魄的眸子和软唇,“有劳你了。”

拔毒,消毒,上药,包扎。韩样一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动作井井有条,做得一丝不苟。韩样将白色粉末均匀撒在伤口上,淡淡道:

“谢南风还在皇宫里。”

谢锦书闻言,身子明显愣了一下,心跳快了起来。饶是如此,却也很快恢复平常,他轻道:“多谢。”

韩样与谢锦书相互之间,极少说谢谢。他们相识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一些东西早已心照不宣达成默契。你对他好,或是他对你好,求的绝不是一句感激,口中不说,心里却已将彼此视为最亲的挚友。

韩样将缓缓药瓶置在桌上,拿起纱布包扎。风吹着纱帘呼呼作响,室里红烛跳动。

“打算如何?”

“杀了他。”

“好。”

这夜,终究过的漫长。

……

何隐醒时,周身酸痛,仍躺在寂夜的街道。白袍染了灰尘,衣衫不整,略显狼狈。千里马躺在他的身旁,受伤的前蹄尚在流血。何隐忍着浑身剧痛爬起,用力撕扯下衣边布料给千里马细细包扎。

“长安城的治安要改善。”方才围住他的众黑衣人已经全部消失。何隐看着遍地刀剑以及血污,叹气。

为千里马包好伤口,何隐也不知该如何去向。

此地虽已入长安城,却距他的府邸或是宫殿尚远。况他马匹受伤,不能再行,而夜里宵禁,他走的又是偏僻小道,亦无可相求的路人。

踌躇时,何隐看到地上掉了什么东西。在明晃晃的冷器间,显得极不相称。他将物捡到手中,借着淡淡月光细细去看。

一块小巧的掌牌。这物选材质地虽非上品,但其上一正一背两面雕工及所书文字却是清晰明了——

春风阁。

锦清月。

显然,春风阁乃地名,锦清月则为人名。

此掌牌给寻常百姓去瞧,那绝是有番价值的物件。可放在这皇亲贵族出身的丞王何隐眼前,却是普通。

何隐虽不知这用料取名,却也觉知此价值远不及黑衣人那柄会发寒光的长剑。

不是那伙人的物件。何隐心中暗下结论。

“……所以,便是这掌牌的主人出手相助?”何隐指腹轻轻摩挲掌牌上“锦清月”三字,心中考量。

何隐正入神默想,远处及近急急跑来一队人马,他们皆着长安城的护卫军的披甲。领头者扫了一圈,将满地残籍看在眼里,也是心惊。看清何隐的面容后心下更是沉了几分,单膝跪地,揖道:

“属下察觉这边异动,过来查看,原是丞王殿下在此。属下护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何隐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收进怀中,缓缓起身。即使衣衫凌乱,行止间仍流露着干净气质。何隐正色向护卫军领头作揖回礼,而后道:

“无妨。是本王此行过于唐突。不过方才可有谁看清是何人否?”

众军面面相觑,领头回道:

“回殿下,未有。”

何隐广袖一甩,双手负在身后,泠然道:“天子脚下,贼人尚行劫戮,若放任其于法外,百姓安宁又有何保证。”

“王爷放心,我等必要将群贼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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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伙伴,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三』

玄明殿,皇帝寝宫。

“听说你们失手了?”

“……是,属下无能。”

“老规矩,记得吗?。”

“是,鞭三百。”

“嗯,自己执行。”何仇掩目道,“听说有……”

殿外传来轻叩金扉声,赵公公道:“陛下起了吗?”

“何事?”何仇道。

“回陛下,丞王殿下入宫觐见,陛下可要宣吗?”

黑暗中单膝跪着的人闻言脸色变了变,消失在大殿里。

何仇懒洋洋地靠在龙椅上,“朕知道了,直接带过来。”

“是,奴才遵命。”

……

何隐着一身深色正服,身后跟着近身侍卫贺礼和一众宫人小厮。方入宫,便看到等在宫门前的赵公公。

赵公公迎上来朝何隐行礼,何隐点头回应。

“陛下在寝宫候着王爷,王爷这边请。”一路上赵公公和何隐说着有的没的,问及为何何隐忽然回京,因怪道:“王爷回京也不捎个书信,陛下知晓昨夜的事,龙颜大怒。”

赵公公自小跟在先皇身边侍奉,先皇驾崩后,忠心侍奉在何仇身边,前后数十载,看着几位皇子长大成人,封疆加爵。

何隐闻言,心上一凉,皮肉轻轻跳动,“……陛下可还安好?”

“陛下龙体无恙,今晨儿起来奴才瞧着,气是消了不少,王爷还需谨言慎行。”

“本王明白。”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三、下』


行至玄明殿前,何隐暗自有些紧张。多年未见的兄长,如今可还是记忆中那般模样。


抹平衣上褶皱,何隐入殿拜见:


“臣弟何隐拜见皇兄,皇兄万康。”


“平身。”


“谢皇兄。”


何隐顺着何仇的扶势站起了身。抬头时才看到唇角噙笑温和看着自己的何仇。何隐也不由笑了笑,心中暖烘烘。


赐了坐,何隐二人唠起了家常。


二人心中都有事,话不过三,何仇面色便沉了下来。


茶杯磕在案子上,发出一声不轻的闷响。

何隐忙站起身来,立在何仇面前。

“衣服褪了,我要看伤。”

何隐咬了咬唇,犹豫道:“皇兄,不必了吧,不碍事的。”

“是么,”何仇抬目看了他一眼,扬声道:“小赵子!”

赵公公闻言快步进来应道,“奴才在。”

“昨夜京城值守者,”何仇看了何隐一眼,淡淡道:“一律杖杀。”

赵公公暗自叹口气,正要应,何隐扑通一声跪在地,求到:“皇兄莫气,该打该罚,全算在臣弟身上,请皇兄饶他们一命。”

何仇笑了笑,挥手命赵公公下去,对何隐道:“我先看看伤。”

何隐没敢再犹豫,解开自己的衣服,别说看伤,就是一会儿再挨顿板子他也认了。

衣衫除尽,大伤没有,何隐光洁皮肤上的几处擦伤和淤青极为刺眼。他偷眼去瞧何仇的神色。何仇面上仍是淡淡的,看上去不像是在生气。

何仇没说话,抬脚走了几步,在书案边上拎了根硬鞭来。

何隐顿时腿软,想要跪下来求饶。只听何仇吩咐:“站好,靴子也褪了。”

“哥……”

“方才你是如何说的?要我再唤赵公公进来吗?”

何隐低着头摇了摇,俯身把一双官靴脱下来放在脚边,接着除去了足衣。站直身,两只脚规矩的并在一起。

何仇没多说话,甩起硬鞭在何隐脚背上抽了一道。

力道不大,但还是听到一声闷响,还是看到一条肿痕。

“瞎跑什么呢,一天天的?”何仇说,“朕没传旨宣你,你回来便是抗命,要砍头。”

“哦。”

“出门身边为何不带人?你对自己的身手没有清晰认识吗?”

何仇一连抽了几下,何隐痛的直倒吸凉气,,脚背红肿一片。

何仇抬起硬鞭,再次抽下去,却是抽在何隐的小腿肚上。何隐上身裸露,腿上却还穿着干净的里衣。腿上相比脚背又多肉又结实,何仇加了力道挥了几下,略微解气,道:“跪下。”

何隐被抽的早已站不住了,闻言乖乖跪下。

“说,”何仇在人身后抽了一下,何隐猝不及防,浑身一哆嗦,眼泪都要下来了。何仇道,“为何回来?”

“我就是想见见你。”何隐抹了下脸。

“你就是找抽。”

话如此说,何仇却是放下硬鞭,将人扶了起来,“伤成这样,上药了吗?”

何隐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哥,你帮我上吧。”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四』


大早空气干净,何隐徒步在长安早市上看着街边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特色早点。数载未归,长安城繁华依旧。


“王……公子、公子……”


何隐听到有人似乎在叫他,便回身去看。方转过身,便被人一头撞进怀里,顶了一个趔趄。


贺礼连忙顿住脚步,扶了何隐一把,然后手忙脚乱地躬身认罪。


何隐见是他,未顾怪罪,只问:“可有眉目?”


贺礼喘着粗气,喜上眉梢道:“公子,找到了!”

……


堤上游人逐画船,拍堤春水四垂天。绿杨楼外出秋千。


何隐倚在船头,扬目打量的湖中景。小泥炉上茶水沸腾,水汽氤氲,茶香四溢。


丞王府近日忙着兴修土木,何仇特许何隐长居京城,并下旨扩建翻修丞王府。不过修缮王府这档子事,向来有人会操心,倒是不必何隐亲自费什么心。除在图纸上圈了一块地,要求将其建成一座独立的宅院外,再未多加过问。


何隐被何仇抽的那几下,歇了一夜便无碍了,倒是摔的那一身伤,还留着淤青。


先帝九子,命途多舛,近年来几个兄弟或天灾,或人祸,相继暴毙,让何隐对着唯一的同胞兄长愈加珍惜。


处在高处不胜寒之位,结几个江湖仇家要灭何氏满门,或是想要谋权篡位,皆不意外,前些日子,何隐自己不也差点被人要了性命。


多亏……


手隔着衣料在胸前的掌牌上顿了顿,何隐唇角不经意地浮起一丝笑意,心头的阴霾也随之烟消云散。


贺礼起身与何隐比肩而立,将斟好的清茶奉给何隐,道:


“公子且瞧,您要找的地儿便是堤上老槐树后那家了。”


画船顺流悠悠漂荡。何隐随贺礼目光扫去,正看到老槐树后错开的一座楼台。楼台三层高,牌匾上大气地眷刻着三个大字:


春风阁。


何隐反复看了数遍,又从怀中取出一块掌牌两厢对比。掌牌上镌刻着楼台同样字及字体,何隐小心翼翼地将掌牌放回怀中,扬起唇角对贺礼道:


“是了。”


小舟缓缓靠岸,贺礼轻身越上湖堤,伸手小心地引何隐上岸。何隐扶着长袍,亦是小心落步,恐失足落水。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新年快乐啦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新年快乐!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五』

即使白日,春风阁也热闹非凡。往来公子官人,琴瑟冗繁。

何隐见这般场面,回头看了看贺礼。贺礼摊手,无奈摇头。这时便有女人上前热情招待。

春姨甩着帕子,堆着满面笑意,便要往何隐身边靠去。何隐一脸惊恐,贺礼忙招呼道:

“这位夫人,我们公子向您打听个人。”

春姨看了何隐一眼,见人眼睛瞧着旁处,闪烁着不看自己,退了半步,掩唇笑道:“公子请讲。”

何隐见春姨不贴的那样近了,干咳了一嗓子,放松下来道:

“请问这位夫人不知这春风阁里,可有位唤作锦清月的贵人?”


“公子原是喜爱我们锦公子,”春姨闻言,掩着帕子又是一阵颤笑:

“不过今儿真是不巧,我们锦公子在养伤,不便接客。”

“养伤?”何隐心中一惊,看向春姨,“什么伤?伤的可重?”

“说重却不致命,不重却还需再卧养。”

何隐闻言,拍了一巴掌到自己额上,口中轻念着“都因我”。

春姨瞧着何隐的神色焦急,又看人衣着低调却奢华,便知是位显贵。便有心讨巧,笑道:

“锦公子虽卧着病不能出迎,但若二位是我们公子的朋友,便去瞧瞧也不碍事。”

“谢这位夫人。”何隐舒了眉目,神情却仍严肃,对春姨作了一揖。贺礼忙递上银元,谢过春姨。

春风楼有三层,越往上走,越为雅静。何隐随着老鸠一路行至三层,一路目不斜视。

“到了。”春姨看了一眼何隐,便对门口侍立的小厮吩咐,

“这位是锦公子的友人,特来拜访。把门打开,好生侍奉。”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一方面写文时间不多,一方面安排攻受见面的场景码了几个都不满意,文儿推不动,蓝瘦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六』


何隐使贺礼等人候在屋外,独自进屋。屋室宽敞,日光透过轻薄的纱橱将室内洗的暖烘烘。

何隐略微环顾扫视,屋内骨琴玉箫,轻衣霓裳,胭脂粉黛。混在这些个俗物之中,有摆满藏书的书架和置有笔墨纸砚的案几。

何隐莞尔。又见床榻围帐垂下,想人是在休憩,便独自坐在了放着茶具的桌边默默坐下等候。

片刻不见帐内有动静,便到书架前,选了一卷书,坐下翻看。书卷有关何为民生,如何施善。留白处偶有主人批注,往往词句简练,直切要害。落笔之字,平和中藏着锋芒。

好字。何隐心想。

日光流转,将万物影子拉长,光线也从明亮渐渐晦暗起来。何隐听到贺礼隔门急道:

“王爷,陛下到咱们府上,请您回去。”

何隐闻言也是一惊。看了一眼垂下的厚厚围帐,心生遗憾。一直不见谢锦书起来,知人身上有伤,不忍惊动。便就着砚中未干的墨,草草留了短信。夜风凉,吹起纱橱,何隐走过去掩上窗,末了又看了一眼寂静的围帐,才走出屋子。

何隐出了屋,便见贺礼一脸焦急的迎上来道:

“我的好王爷,您终于出来了!方才府上的小厮来说陛下找您回去。”

何隐因笑道:“你方才说过了。”

“那您就不着急?”

“急有何用呢,你能飞吗?”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七』


贺礼扶着何隐从屋顶落到地面,何隐只觉天旋地转,脚下软绵绵地踉跄到一颗树旁,俯身一阵呕吐。


贺礼一边搀扶,一边跺脚急到:


“王爷,您先忍忍,陛下等您不见,定要担心的。”


何隐躬身扶着树,对着地面又是一阵干呕,半晌才勉强摆摆手道:“你先回去回禀了皇兄……没多少路了,我缓缓再回去……呕……”


贺礼咬咬牙,捞起何隐,高高跃起。



再落下时,已到了丞王府门前,一众小厮连忙相迎,却见何隐面色苍白嘴唇发青,而身边贺礼委着唇,一脸一身的秽物,狼狈不已。


换了衣衫,重新束发,暂喝些温水,缓了缓,便去了拜见何仇。


“皇兄呢?”


“回王爷,陛下在屋内,候您进去。”



何隐推开门,见屋内点了烛火,灯下一人倚着手臂,睡了去,一手仍握着书。何隐见自家哥哥睡去,便未唤醒,解下袍子轻覆在人肩上。


微动的烛火,将何仇分明的面庞映的柔和许多,何隐看了良久,伸手轻轻将人鬓角散落的青丝抚至耳后。


感受到动作,何仇动了动醒过来。长袍顺着起伏滑落在地上,何仇看见了不知何时进来的弟弟,笑笑道:


“回来了?”


何隐捡起袍子,朝着何仇深作一揖,颔首道:“教皇兄久等了。”


何仇仍笑着,说:“坐。”


何隐顺从坐在了何仇身边,等人说话。何仇却只是阖着眼笑着揉眉心,何隐这才发现何仇面上身上泛着疲倦。何隐问:“哥哥,可是有事?”


何仇未回答,像是没有听见般仍揉着眉心。屋子寂静,焚的香令人恍惚。


过了良久,才听到何仇一声叹息,随之面上一直的粉饰的笑容也消失了。


“皇兄?”


“为兄倦了,想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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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拍还是攒起来来留在后面吧

楼主:PX2015817love  时间:2019-03-04 17:17:29
『八』

暮色,春风阁外,谢锦书和韩样二人站在窗下,抬头向上看去。

谢锦书皱皱眉头,道:“我的房间有人进去过。”

夜风透过二人的衣衫切肤吹在身上,风不大,却是渗骨的冷。

“还替屋里不存在的你掩了窗户。”韩样笑着偏首看了看谢锦书,后者闻言一顿,也看了韩样一眼,道:“先上去吧”。


窗子只是虚掩着,二人落进屋内,出走时焚的香还残烧着,厚重的围帐也没有被翻动的迹象,室内的陈设规整地摆在原处。谢锦书回头看了韩样一眼,道:“不像是春姨的处事。”

韩样点点头,道:“日前的伤再换一次药便好了。”

“嗯。”谢锦书应了声便也不再去管,坐下来宽自己的袍子。于他而言,这屋子谁进过,谁出过,只要不是被敌手潜进去对他不利,便不会过多在意。处在这烟柳出,自然闲静不得,没有什么尊重。

韩样拿了纱布和金创过来,行云流水地为人换起药来。仍是这样的夜晚,二人沉寂着不发一言。

过了半晌,才听韩样道:“我们以后还有机会。”

“嗯。”谢锦书沉默了片刻,才道:“是我们疏忽了。埋伏许久却不知人已出了宫去。”

二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一直待药换好,谢锦书才注意到书案上的字条。他走过去,展开来看,字很规整,却有风骨。纸上寥寥,书:

“恩人阁下:

小王何隐。数日前,阁下救吾于匪人手中之恩,由是感激,昼夜思报,故今日唐突,不请自来,望阁下见谅。今吾见阁下休憩,不敢叨扰,择日再来拜访。若恩人阁下不介,吾愿拜阁下为上卿,拜于寒舍。

再拜,谢恩人阁下救命之恩。
何隐 拜上”

谢锦书阅毕,蹙起眉头,盯着那文字良久。韩样走来接过字条去看,后道:“这丞王何隐我知道,七年前的变故后,一直在待在蜀地,前些日子自己偷偷跑回来了,听说是为了蜀地的赋税问题。”

谢锦书沉默许久,突然笑了起来,低着头面目不明,笑了许久,谢锦书盯着那字,声音却冷了下来:“精心设计要杀那哥哥,却去救弟弟。谢锦书真是心肠良善。”

韩样坐下来,说:“杀何仇我们要从头计议,这人阴猾,莫不若顺势进了丞王府,便多几分机会。”

楼主:PX2015817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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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潇湘溪苑

发表时间:2018-09-11 07:59:00

更新时间:2019-03-04 17: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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