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身体很抗拒他，白花花的医院病房里，自己的身体明明近在咫尺，却摸不到够不着，无论自己如何去奔跑，身体宛如一条地平线。
所以黑瞎子问他要不要他帮忙渡个阴河，投了轮回的时候，他就答应了，而黑瞎子显然只是找他做个托儿，现在他给吴邪打的第五通电话就是证据。
“那个，这位小哥啊，我这房子不大，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你看看能不能将就着我在书房给你搭个沙发床？”吴邪有些不要意思把他从客厅推到书房。
屋子里的窗户都被拉上了，有些昏暗，不过张起灵还是看清了他乱糟糟的屋子，不知道多久没洗的衣服很是随意地搭在沙发上，袜子有一只没一只的乱扔，垃圾桶里是留着半碗汤的方便面，茶几上东倒西斜的放着易拉罐，书房里还有一台电脑，书架上大多都是绘画用的书籍，笔筒里放着许多的压感笔，地上扔了些许断掉的压感笔笔芯，一块数位板压在电脑键盘上，看上去似乎很经常使用，看来是个死宅死宅的业余画师吧。
张起灵打量着这个小天地，目光最后落在了角落的蓝色沙发床上，点点头表示可以。
吴邪一下如释重负，简单的洗漱后，把所谓待客之道抛之脑后，就一头冲进了卧室里，和久违的床铺来了个爱的抱抱，技能触发：沾床就睡。
张起灵傻傻地站在客厅里，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太阳已经穿透了窗帘，不舒服。
无数次的看着，半开的房门里乱踢被子的吴邪，想着要不要进去，踌蹴许久，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为他挔好被子，吴邪睡的很快，也特别死，可能是经常没能好好休息吧，他伏下身子，端详着这个人，他的呼吸很轻，抱着被子，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奶猫，微皱的眉头和颤动的睫毛，黑瞎子说他是干什么来着？白无常吗？不对，白无常不是这样的……奇怪，自己明明没有见过白无常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还有刚刚的那声叹气，貌似也不是自己所想。
啧。张起灵烦躁地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看着吴邪，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地透过浅蓝色的窗纱轻轻地落在他的头发上，脸上，细细泛起金光，像极了坠落人间的仙人。在张起灵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绒毛，鼻尖有些汗水，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遮住了黑眼圈，张起灵想起吴邪的眼睛，那是一双盛满着星星的眼睛。
有点想戳一戳眼前这个人，张起灵伸手想要付诸自己的想法，手指卷起他的发色有些微粽的的头发，划过他的脸，戳了戳，软软的，皮肤也很光滑。
张起灵随即又捏了捏，正打算收手的时候，吴邪的嘴唇轻轻的碰了碰了他滞留在他嘴角上的手指，仅仅只是触碰，却让张起灵的心里一下子拍漏了半沙。
“唔”吴邪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出酥酥的呢喃声，毫不在意自己含住的是什么。该死，这家伙睡着都这么没防备的吗？
要是进来的是那个瞎子……
该死，心底里的那股燥意到底是从何而来？

2.

张起灵算是安生的住下了，这里不似外头，吴邪告诉张起灵，只要不踏出这个房子，他就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吴邪类似于地府的官吏，就像是海关一样，出入境都要过他的检查，生死簿上的生辰八字和相关记录就好似护照于出入通行证，说的像黑白无常，地府也确实还保留着可以寻找搭档的规定，但吴邪还是喜欢独来独往，要说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思索良久也只是一句习惯了。
至于引渡魂魄来到阳间的阴河渡口上，那就是黑瞎子的责任了，黑瞎子是一种上古神兽，名为八咫鸦，从这片土地开始有生灵开始就徘徊在此，真问起他活了多久，估计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上，他只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指引灵魂，人类不在了，这个世界也就容不下他了。
后来人类数量激增，死亡数量也每天只增不减，地府便给他增派了人手，自那时改革开始，黑瞎子便成了半神，不必再日日夜夜的做个导路人，逍遥自在得很，问他，你现在留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黑瞎子笑着摇头，为了一个人，他答。
兜兜转转，大家各司其职，其中有人有鬼有神，但私下也会多少有些交往，所以为了方便招待同行人，大家的住址基本都是当地出了名的凶宅，阴气极重，灵魂虽不算鬼，也不怕阳光，但也属阴，按理是触碰不到阳间的东西，可在凶宅里就可以了。
张起灵不是白住，每天都负责打扫卫生，照顾吴邪的饮食起居，偶尔会跟着吴邪出去工作，打下手。
两个星期下来，两人相处甚为融洽，吴邪工作的时间不定，只有收到通知了才会出去，阴间也是与时俱进的，微信扫一扫知晓今日工作安排，大部分时间吴邪都窝在家里看电视玩电脑，或者画画，再不过就是邻居眼里的神棍。
那也是张起灵的第一次出门，据邻居说朋友的邻居的大姨夫的一个女婿的弟弟娶媳妇，女方家里人说要有婚房才肯嫁，那女孩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着急的想有个人家，没办法就火急火燎地买了婚房，正着手准备装修，为了节省时间，每天晚上工人们都住在附近的农村招待所里，来回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事情发生在上个星期，工人们依旧像往常一样确定已经锁了房门准备离开时，楼梯道的灯不知道为什么开不了，准确的来说是一直在闪，本来房子买在三楼，工人们害怕自己一身脏地踩进崭新的电梯不太好，大家也都是乡下来的，多少有些腼腆，平时都是走楼梯，不过现在看来不是很安全，楼道很多其他人家装修的杂物就扔在那里，不晓得哪里就被一块小石头给绊倒了，就只能坐电梯下去。
走出小区时，一个中年妇女还提醒保安楼道的灯要换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工人们早早的准备前去工作时，发现楼梯道里杂乱无比，似乎有打斗的痕迹，灯泡碎落一地，本来被整齐摆放的钢筋塑料管从楼梯间的缝隙掉落，如同蛛网一般交织，他们觉得有些奇怪，但也都压制住了好奇心，可走到三楼要出楼梯口的那个转角时，他们看到了一串血脚印，延伸到那个婚房前面，就消失不见了，房门被打开了，可房间里都干干净净的，门口没看到被换下的鞋子，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脚印。
前头说过，工人们都是乡下出来的打工仔，对那些神神鬼鬼是深信不疑，这一下把大家都吓的不清，领头的只好打电话让东家过来看看。
主人听到房门被人打开，跑过来担心是什么东西丢了，要知道很多装修材料也是有人偷的，检查了一番，全都完好无损，道是工人们太大惊小怪了，工人们不干，就加钱。
最后除了昨晚提醒保安换灯的妇女说什么也不干了，草草结了工钱就走了，大家也都留了下来，有钱不赚猪头三。
接着两天都平安无事，大家渐渐忘了这件事，楼道的灯早就换了新的，血脚印也被擦干净。
没想到第三天的早上，当大家起床准备出发的时候，发现昨天和他们一起回来的领头不见了。
死在了那个婚房里。
两眼发青，口头白沫，已经没了鼻息，凉了身体，没有发现作案凶器，也没有外伤淤青。
惊慌失措之下，有人打电话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封锁了现场，法医诊断是肾上腺释放大量儿茶酚胺导致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心肌代谢耗氧量急剧增高，促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心跳骤停而死。
俗称吓死的。
什么东西能把人吓死呢？
联想到前三天发生的事情，这个房子闹鬼的说法一下在这小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工人们不干了，也没人愿意干，女方说不能要这个房子，不论有没有闹鬼，单单是死了人就绝对不能要，没办法，只好低价变卖，可即使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无人问津。

分明的骨节，这光滑细腻的皮肤，这修剪得当的指甲，简直了！这可是神之手，好端端多个疤，自己还是疼痛敏感体，何况有多少的小迷妹会难过啊！不为自己也要为迷妹，，亲个嘴，没什么对吧？不就是亲个嘴吗？大丈夫能屈能伸！
吴邪气势汹汹地走到在折空心菜的张起灵面前，郑重其事的掰住他的肩膀，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他，问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小哥，我能亲你吗？”
张起灵：……
“呸！不是，你想和我出去吗？”
我们是正经人，你知道的。

5.
“唔……哈”
甜腻的呢喃，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回荡，空气粘稠而又污浊，像是猫爪一样的尾音一下一下挠人心房，半敞的衬衫里露出吴邪白皙的肌肤，吴邪支着身子，靠坐在床头上，被张起灵罩在身下，双手被大力地掐住，灵活的舌头撬开他的牙齿，口腔中肆无忌惮的掠池侵城，难舍难分，毫不留情地夺取那少到岌岌可危的氧气，吴邪感觉自己要去见天国的家人了，他曲起脚，朝着张起灵的小腹上来了一脚，同样的毫不留情，啪的一声，终于把张起灵已经远在天边的意识拉了回来，他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像是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但梦里的主人现在就在他身下，脸颊上微微发红，湿润的眼眸和殷红的嘴唇喘着气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对不起”张起灵跪坐在吴邪前面，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没事，本来这就不是可以控制的”
方才吴邪给张起灵渡阳气，没想到张起灵一下子就失了神把他扑倒在床铺上，是吴邪自己失算了，没想到张起灵对阳气的依赖性会这么快上瘾。
他们现在住在靠近那个事发凶宅附近的快捷酒店里，出门前吴邪给张起灵第一次渡了阳气，张起灵一下子就长大长高了，和吴邪看上去差不多的年纪，想是原本就是这幅模样，只是灵魂游荡太久了，才缩水了。
这里的隔音不知道好不好，隔壁住的可就是他们一起同行的一对搭档啊。
希望他们已经睡下了，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要是被听到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搁？
算了算了，明天就要去看宅子，要早点睡，这边联系了宅子的主人，约在楼下的一家卤煮店里面聊详情。
其实大致的已经在电话里听的差不多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见见本人为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吴邪把张起灵赶到另一张床上睡觉，刷刷微博和贴吧，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十半点，眼看快要到饭点了，他们才见到一脸菜色的宅主。
约摸二十七八，一身穿的不算简朴，鞋子穿的还是耐克的，应该是个白领。
宅主比较干练，也不客气，直接切入主题，说是女方家里催的急，希望尽快把房子出手，倒卖凶宅的搭档询问了一下价格，似乎比他们预计价格要高一些，短发的青年，拉着扎着小马尾穿着马褂和新百伦的青年对宅主说想先看看宅子。
长发青年看着有些冷淡，对谁都爱答不理，这一点就像张起灵，唯独对自己的小搭档有耐心，按着他道不急，开始询问关于宅子里的细节。
果不其然，和在电话里听的没什么区别，只是说了女方原来是有一个对象的，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就死了，宅主是事外人，也不好扒人家伤口，结果没想到出了这事，宅主才想起来这事儿，只是不知道和那个离奇死亡的女方前对象有什么关系，现在只是希望我们可以把那个鬼请出去，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宅主又说自己在外面并没有惹什么人，而那块地原先也不是什么墓地，房子很新，满打满算也是一两年前才建成的，小区死人也还是第一回，原本他自己也找朋友请了一个风水先生，到头来也是一个劲的拖延时间坑钱罢了，搅得他心烦，就给了点钱打发走了。
宅主还算有良心，担心这种宅子出手会害了人，所以才托了关系打听到了我们。
具体的还是要去现场看看比较好，我们向宅主要了钥匙，他看上去有点不放心，叮嘱了我们很多次，也询问是否需要自己跟着，不过被我们婉拒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被普通人看到为好，何况到时候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怕会顾及不到他。
在附近的小公园里面转悠了一个下午，给自己的手机续了话费，等到十二点是很无聊的，没有流量难道要靠跳一跳撑着吗？别开玩笑。
在之前的那家卤煮店解决了晚饭，大家就打的去了目的地。
可能是因为之前闹得事情太大，加上又比较靠近郊区，这个时间也是交班的时候，误了时间是会被罚钱的，很多的士不愿意载我们，最后还是那个短发青年甩了几张百元大钞才总算搭到了车，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吴邪捂着自己被秀秀榨干的焉钱包心说。
十几分钟的车程，远离了繁华的市区，吴邪一伙人要找的小区也坐落其中，因为新建不久，还出了事，很多人都搬走了。只剩下寥落的几间房子还亮着灯，显得更加阴森了。
空荡荡的宅子里，连椅子都没有，马褂青年变魔术一样的掏出几张旧报纸，铺好，让大家席地而坐，吴邪低着头玩手机，张起灵咸的发荒，抬头看着天花板。
短发青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等候，不刷手机也不看天花板，靠在秦一恒的肩膀上放空。
据说这两人小时候是一起穿女装闯女生宿舍的交情。
马褂青年不是地府官员，却是个抓鬼好手，他在四周撒五谷，五谷沾人气，小鬼勿扰免近，特别是糯米撒上鸡血黑狗血用红布红纸包成三角形，带在身上，辟邪效果非常显著，现在一些农村还是会给小孩子挂在脖子上，免的孩子见了鬼，惊了魂。
其实驱鬼这种事情有马褂青年就一个人就够了。
“你觉得这次的鬼是什么情况。”吴邪刷着微博头也不抬的问到，其实关于这只或者多只的鬼吴邪有一些大概的猜想，不过很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这种事情还是马褂青年会比较在行。
马褂青年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短发青年披上衣服，对吴邪“嘘”了一声，低声道我自有分寸，前辈你负责收鬼便是，语毕，顺手从短发青年身上摸了一包红狼出来，询问了一下张起灵是否可以抽烟，得到默许便点了两根，自己吴邪一人各一根，开始吞云吐雾。
这烟一点，两人人似乎开了话匣子，你一句我一言的就聊开了，吴邪的工作不能透露太多细节，但每每渡一魂魄去了阴间，便会读取一段人生，吴邪挑挑拾拾倒是讲出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马褂青年倒卖凶宅三四年，与身边的人儿一起走南闯北，说出的故事自不比吴邪差，气氛不再压抑，倒是有点像男生宿舍里，大家的鬼故事大会，只是一个困了，一个不爱说话。
腕表上的时针一圈又一圈不紧不慢地走着，悄无声息中就指向了午时。
“啪嗒”身边的五谷忽然想起了声音，一撮小麦移了位置，来了。
室内的温度一下子冷了许多，吴邪看到靠近卧室门口的那里一团黑雾缓缓地出现，带着几分怨气，是黑影鬼，还好还好，不是厉鬼和慑青鬼就好解决。
张起灵也看到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倒是马褂青年用自己的血染湿了一把糯米便撒了过去，黑雾散的很快，呼啦一下躲过了糯米，小心谨慎的避开地上的五谷靠了过来。
不服管的家伙吗？看来躲了很久啊，只是黑影鬼一般是因为得疾而死和郁郁寡欢而死的人变成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和宅主的那个对象有关系吗？以及楼道的血脚印，和被震碎的灯，被吓死的民工，吴邪心里道了一声洋文的脏话，这只鬼怕是死前被什么东西磨透了脚底，或者是自残？至于楼道的灯，怕是也和它的死因有关，畏光吗？还是单纯的讨厌，前者可以压制住它，后者则会激怒它。
人生那么长，当然要来点刺激的，吴邪掏出一小块插着棉芯的蜡油，左手持符嘴下低估着一小句咒语，肉眼可见的，符纸无风自动，自燃妖火，一窜一米高的蓝色火焰“轰”地一声烧的老高。
黑雾下意识地向后一推，马褂青年两手一把红绳，一拉一扯，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好的阵法被迅速施展开，红绳上一根根巨长无比的钉子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叮地声音，空灵悠远。
子孙钉，真是个大手笔，吴邪心下赞叹，又想起了自己空空的钱包，子孙钉也是棺材钉，通常左四右三，共七个，为“人”字（其实只要保证左多右少即可），以保后代人丁兴旺，自诞生便为镇鬼利器，钉在棺材上的时间越久越镇鬼效果越好，在现在这个以火葬为主的时代，要找到七个年代悠久的子孙钉着实需要点人脉。
吴邪在前，马褂青年在后，黑雾两面受敌，一下子消了气势，黑雾中滴滴答答的落下血液，一双血肉模糊的赤足踩在上面，一对浮在半空中的眼睛打量着吴邪和马褂青年，好像在掂量着谁比较好欺负。
吴邪手中的火焰好似燃不尽一般，喷涌而出的阳气夹带着滔滔不绝足以吞噬他的阴气，咄咄逼人，黑雾自知寡不敌众，想着逃，却碍于身边的红绳半空中的子孙钉，地上带血的谷物更是切断了它最后的逃跑路线。
大意了。
啊，不甘心，不甘心，再搏一次吧，再搏一次，我还不想离开，黑雾的身体里发出簌簌的声音，我还要回到她的身边。
“吴邪！小心！”张起灵大叫着，这个黑雾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一阵骇人的气场，作为它的同类，张起灵瞬间捕捉到了那股危险的讯号，奈何参战的两人满脑子想着要怎么解决它。
黑雾将自己的身体分散，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直逼离门最近的吴邪，此时此刻一直在后面站着的短发青年，抱着一面做工复古的镜子挡在了门口。
镜可冲煞！黑雾乱了阵脚，想从窗户那里离开。
那一刻，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了阳台上，而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什么情况，这鬼还带后援的？
但黑雾却一下子乱了阵脚，连连后退，着阳台上的东西比它更凶！好在它似乎除了现身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吴邪捏着把汗，想着，在这个不明物体露出獠牙前先解决一只。
说真的，不想这样，黑瞎子交给他的东西虽然得心应手却让自己打心底的讨厌 “大胆刁民，逗留人间，害人姓名，汝可知罪？”
吴邪？张起灵呆呆地看着双眸流露着杀气的吴邪，周身的阴气具象为业火，盘旋在他的身旁，仿佛高高在上的王者，在审判背叛他的子民，那个人畜无害的吴邪，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那股威压，甚至让作为普通人的短发青年双腿发软，马褂青年咬紧牙关，搀扶着短发青年。拉紧手中的红线。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这世间没个正法，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我先认识她的，我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我不甘心啊！”
“你们缘分已尽，违背天意，本就会害了对方，怪只怪在月老掐断了你们之间的姻缘，乖乖随我去了地府，入了叫唤地狱，秦，劳烦你动手了。”
马褂青年听此，叹了口气，这鬼也许自己动手灭之才是最好的结局，叫唤地狱，是八大地狱其中一个地狱，此狱据记载飞刀、火石纷飞，从天而降，无处可躲，生不如死，但是吴邪就在这里，想着从随身的帆布袋里掏出一个做工精巧的鼎，走到不得动弹的黑雾前，冷淡的眼神里，仿佛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他扣住黑雾。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从那撮小麦发出预警，到收复黑影鬼，用时不到二十分钟，而出现在阳台上的鬼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马褂青年将小鼎交付于吴邪，在没有认识吴邪之前，他要做的一直都是把鬼驱逐和消灭，家训在上不得不从，最好的结果就是鬼自己放下一切，入了轮回。马褂青年看着张起灵把睡过去的吴邪搂在怀里，轻轻地皱起眉头，总觉得这个男人在哪里见过。
想不起来了。

“早上好”对外的解释说是把在这里留宿过夜的小动物们唤醒叫走，其实这些所谓的“小动物”里，也包括小鬼们，故宫里面的趣事诡谈也是众人皆知，但从未出现死人的情况，毕竟只是比较调皮的小鬼干出的事，俗话说的好“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
当然面前这个大喇喇地坐在他家沙发上的家伙就不一样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吴邪以自己的节操发誓，自己出门前已经把所有安全隐患给解决了，确保不会有灾难发生，但面前这个灾难还是出现了。
吴邪掂量着手里的厚底鞋思考着能不能一击毙命，这个对于吴邪来说的最恐怖最值得惊慌的灾难——黑瞎子，貌似并不是如此弱鸡。
黑瞎子身上盖着自己工作穿的八咫鸦羽服，半靠在毛绒沙发上，脚底下是吴邪囤起来的冰啤罐，电视不知道运作了多久，已经发烫了。
如果此时把这一切动漫化，吴邪的脑袋上一定有一个大红跳动的青筋，他一手握紧拳头，一手拿着厚底的鞋子，牙关发出刺耳的咔嚓声，连他进门的声音都没听到，想必着***已经喝醉了，好，那就让温柔似水的吴邪用爱的佛山无影脚来唤起沉睡的黑瞎子吧！
啪！
一只脚丫毫不客气地招呼到了黑瞎子的俊脸上，我踢我再踢，吴邪不顾形象的踩着黑瞎子的头，紧接着转身拔下茶几的桌腿，照着黑瞎子的脑袋就是使出杀招。
“哦呀呀，小三爷呀，生气可是对身体不好，瞎子我会心疼的。”黑瞎子偏偏这时候醒来，明显就是在装睡！吴邪心底里吼叫着，就被黑瞎子绊倒跌入他的怀里，鼻尖碰到的是他结实的肌肉。
“你要是希望我身体好，你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放开我！！！”吴邪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却抵不过黑瞎子有力的四肢。
黑瞎子把吴邪可有可无的挣扎看在眼里，有些好笑，但脸色却说不上很好“说好的，十五三十，你得叫我师傅。”
“滚！”
“乖，叫师傅，我就放开你”他看着一直站在那边黑着脸的张起灵，勾起嘴角，把吴邪毛刺刺的脑袋更加大力地按入怀里，刚刚满口的脏话现在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叫唤。
太狼狈了，吴邪把头埋着，闷闷不乐地嘀咕一声 “师傅……”
“嗯？”
“师傅，徒弟知错了。”吴邪不甘地道，心底里已经给黑瞎子扎起了小人。黑瞎子也是见好就收，横抱起吴邪把他扔进房间的大床上，并关上了门，他有事要和吴邪说。
黑瞎子默念了一道，屏蔽了外界的干扰，这一块时间停滞了。
“师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吴邪咬牙切齿地道，心底里暗想着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立刻立马上马地把这厮踢出去。
半透明的墨镜下，黑瞎子的眼神变得莫名严肃“有什么事？你自己难道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不知师傅所言何意？”
“你是个地府官员，难道不知道不能和鬼太亲密吗？你自己没一点自觉吗？你全身上下都是那只鬼的味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个师傅是个摆设？”
“不敢，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和张起灵做任何逾越的事情，何况这个累赘不是您扔给我的吗？”
“哦？没有做任何逾越的事？你怕是已经给他渡了阳气了吧？怎么渡的，要不要给我这个师傅情景还原一下？我觉得你最好告诉我你只是给他喂血。”黑瞎子见着吴邪在回避问题，一下子变得心烦意乱，把吴邪重新压倒在床上，一只脚压住吴邪的腰，抓着他的脑袋侧对着自己，厉声喝道。
“黑瞎子！我嘴上念你一句师傅，但不代表什么事情都要和你说！”吴邪这一下真的是怒了，黑瞎子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是五百年前那样懵懂无知，天真烂漫，傻里傻气吗？他就对他这个徒弟一点都不放心吗？“我不是小孩子！”
黑瞎子看着吴邪黑下来的脸，有些无奈，却又不好说什么，松开对吴邪的禁锢，带着一丝的歉意说“我知道……渡阳气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


“然后呢？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曾经软乎乎的乖徒弟大了，到叛逆期了，对师傅指手画脚大吼大叫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我找到张起灵所在的医院了，这次过来，主要是带他回去。”


“嗯……”我的免费保姆试用期到了吗？吴邪忽然有些小惆怅“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黑瞎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吴邪的好意，他张起灵留在吴邪身边就是个定时炸弹，能让他早点离开最好，别再来打搅他的好日子，天天在吴邪面前晃悠看着就烦。


如果最后真的变成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倒也不介意脏一下自己的手

5.

总有那么几个你不想看到人的，忽然出现，让你感叹一下世界真小。

暮色苍茫，入秋的天气带走了最后一丝闷热的暑气，风声飒飒，刺骨的晚风撩起路上行人的衣领恬不知耻地往里钻，惨白的新月不知何时已经从鳞次栉比的水泥森林中探出了脑袋。

离城市不远处的橘园洲大桥上发生了一起四车追尾的事故，据说是第一辆车想超车，打了变道灯拐弯时还是被后面的车撞上了，本来这个时间段就是车辆高峰期，这样一出就连撞了三辆，等着保险公司的到来，后面的路况早已是堵得水泄不通，人们心里嘀咕着骂娘，忍着心头的怒火，看着腕表上一点点流走的时间，焦急地，无奈地，宣泄地按着喇叭，让人心烦意乱的刺耳车鸣在暖色调的路灯下此起彼伏，回荡在平静的闽江上方。

车流内，黑瞎子坐在一辆黑色保时捷吉普驾驶座上一手抽着烟一手扶着方向盘，从半开的车窗里看着外面混乱而又整齐的场面，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眼角时不时偷偷瞟向副驾驶座上低头玩手机的吴邪。

昏暗的光线投射在他的脸庞上，本就白皙的皮肤显的更加细腻，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脖颈上小小的喉结微微地上下滚动，无时不刻都在引诱着黑瞎子。

该死，真想让人咬一口，黑瞎子猛地把头偏开，咬牙切齿，而吴邪依旧好不自知地低着头，柔软的栗色头发似乎很久没有剪了，温顺地随着主人的动作滑下，把吴邪好看的眼睛半遮半掩起来，想撩起来看他的眼睛，黑瞎子想。

吴邪吴邪吴邪，黑瞎子里的脑海里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吴邪如同***一样奔跑着，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快点找个话题吧。

“等一下先去吃饭吧……上次和你说的那家购物广场里面有家拉面店不错，旁边还有卖贡茶，晚一点去医院应该不会和张起灵的家人撞上。”

“也行”吴邪抬起头来想了想似乎有些疑惑黑瞎子今天怎么有些奇怪，嘛，应该没什么事，他不说那肯定是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想到这里便接着道，顺手把手机关上，摇下车窗，有些恍惚地看着外面“到时候动作快一点，这里离闽江近，结束后把我送过去吧，今晚有活儿。”

闽江吗……黑瞎子看着倒映着两岸高楼的闽江，下意识地道了一声“好”。

然后接着说“前几天又有人跳河了。”

“我知道啊，好像是和女朋友分手了。”

“打捞队打捞了三天，捞上来六具尸体，都不是那个人的，你最近小心点，那些被打捞上来的尸体的灵魂也爬上来了。”黑瞎子掐灭了烟屁股，掏了掏口袋发现没烟了，捏着鼻梁显得有些疲惫“应该都是厉鬼，死在河里不是自杀就是他杀，我过几天去和秀秀申请一下，要几个家伙儿去抓鬼。”

“难得看你自愿干活。”吴邪哈了一口气“其实你不干活也可以，现在天庭福利好，位列仙班的全部有养老保险，每年50万啊50万，领个四五年就能开保时捷了，那是我们这些劳动阶级可以比。”说着踢了踢车门。

……

你要是愿意，一分不少的都给你也可以啊。

车流很快开始穿行了，想必交警和保险公司已经在那里进行调节。

两人在购物广场打发了时间，然后再次开车赶往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

大多医生们已经下班，加上天气转凉，偌大的医院大厅只留下一盏走廊上的日光灯和大屏幕上闪烁的红色大字，扑面而来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不太让人舒服，脑科的病房在另一栋楼，这个时候估计也只有值班的护士在。

希望不要碰上张起灵的家人，吴邪心里暗暗想着，他不太喜欢和人类打交道。思索着去询问前台值班的护士时，黑瞎子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忽然紧紧地抓住吴邪，把他面对面地拉到自己身前，一下子发生的太快，吴邪也没反应过来，被他拉了个踉跄，下意识地抓住黑瞎子的胳膊稳住身体。

两个人的脸挨得很近，呼吸拍打在对方的脸上，吴邪甚至有些隐约看见黑瞎子墨镜下的眼睛。

他没有问黑瞎子发生了什么，他对黑瞎子太熟悉了，这种情形下肯定是出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果然在左侧的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那里。

和张起灵有着几分相似但完全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看上去很精神的老人家。

他站在那里没有看到黑瞎子和吴邪两人，专注地在与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性说话，他们的说话声音很小，脸上写满了严肃，眉宇之间的皱纹表面着他们在担忧着什么？

张启山和霍仙姑。

吴邪顿时明白为什么黑瞎子会忽然警戒起来，驱鬼世家，和地府多少有一些恩怨的人类家族。

好死不死遇到这些人。

不好好呆在北方吸雾霾跑这里干嘛？

世界真小。



临近子时，吴邪和黑瞎子驱车从附属医院赶回了吴邪家所在的小城区。

从国道下来开往与吴邪家完全相反的道路，来到一片破旧却又带有几分味道的老街区。

左手边是土黄色的房子，参差不齐，大多是或新或旧的店铺，基本都是些手工制作，也有服装店和没有翻修的小院子，几条幽深的小巷夹杂在其中，通往后面古雅的小村落。

右手边是一条人行道和小区，还有一个比较大的菜市场，崭新的柏油路像楚河一样隔绝了两边，不知何年何月栽下的巨大榕树遮住了本就狭隘的天空。

街上的店铺早已关上了门，只有昏黄的路灯陪伴着飞舞的蚊虫，几只发情的野猫

感觉没什么人看，想锁起来，高中毕业了在写，也就是……两年后

在树下嘶哑地吼叫，黑瞎子轻车熟路地把车辆停在一小扇被紧紧合上的木门前，木门旁，一张铁质的小蓝牌上写着“解放路44号”。
木门很旧，看上去给人摇摇欲坠的样子，有些带锈而又古朴的青铜锁上炼制着一只虎头，独角，犬耳，龙身，麒麟足的神兽，赫然，是那传说中，服侍地藏菩萨，辨别真假孙悟空的神兽谛听。
青铜锁很少见，而带着神兽，还如此精致典雅更是有价无市，价值不菲却被如此随意地拿来当门锁，似乎是在刻意透露出此地的不凡。
吴邪站在木门前的一米开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鞠了个躬，嘴里念念有词，黑瞎子从一旁的草丛里扒拉出一个铁桶，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一沓沓纸钱，指尖一点，窜天的焰火照亮了这四周，却没有引来任何人。
“哐当”

门锁不知为何自动打开，掉在了地上，一股阴风轻轻地推开了门。门后面没有人，看过去黑黝黝的，宛若怪兽张开的嘴，过了一会儿，又是一股彻骨的阴风吹过，门啪地一声被吹开，展露出门后的四方小院，院子不大，却可以看出被人精心打造，来自天南地北的植物被整齐的摆放，贪婪地汲取着被种在院子中央的巨大榕树打碎的阳光。
阳光……温和的阳光，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这个入秋的夜晚，安安静静，堪称奇景。
院子里没有人，只有一只落在树冠上的鹦鹉，吴邪和黑瞎子走入其中，鹦鹉和吴邪是熟络的，很是自然地落在了他当然肩膀上，亲昵地蹭蹭吴邪柔软的脸颊，半眯着可爱的豆豆眼，婉转的鸣叫表示着自己的欢迎。
“小家伙，可叫八爷出来吗？”
鹦鹉歪头看着吴邪，眨巴眨巴小眼睛，扑腾而起，飞入前面的一个小窗户。
随即，屋内传出一个老人的笑声，门应声打开，一个年方八十上下，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马褂，戴着一副算命先生才会戴的小圆框墨镜的老头儿摇着一把黑纸扇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何和吴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青年，却和吴邪的气质大相径庭，虽然看着亲切，却有些沉稳。
大冷天摇扇，有病，黑瞎子心里默念。
“小三爷，好久不见，愣是没变啊。”
“八爷说笑了，只是保养的好。”
“此次前来，是问张家的事儿？”
“正是。”
“我一算命的，你倒是把我当情报局了，何况我作为九门中人为什么要给你透露九门中事呢？嗯？小三爷你说是吧？”老人摇着扇打趣道。
“如您所说，我曾经也是九门中人，包括现在高高在上的阎王爷更是当年的霍家家主，九门这一行无论是生是死兜兜转转还是离不开与鬼打交道，我想您已经年老，在阴府做个一官半职不也是时间问题？何况，我们不会过多干预人间之事，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您也是懂得，只是有点小麻烦，还请劳烦您指点一二。”
眼前这个人是九门中的下三门齐铁嘴，为齐家的掌权人，地位颇高，却不为功名利禄争斗，缩在这个全中国最穷的沿海城市里隐于市，奈何无形中却怎么也无法脱离九门，这一次张启山和霍仙姑出现在这里铁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作为九门中人的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亲自上门拜访齐铁嘴，是以表心意，恳请帮忙。
吴邪的话点明了齐铁嘴的处境，似是咄咄逼人，却不无道理，然后峰回路转，表现出一副诚恳的态度，表明意向，听着让人无法拒绝。
言之意下：死后想过得好，就把我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笑里藏刀。
不愧是当年的吴家家主，如果这个妖孽现在还活着，指不定站在九门之首的会是谁，黑瞎子站在吴邪身后，眼睛无时不刻都粘着他，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几分欣慰。
齐铁嘴“啪”一声合上扇子，握住，看着这个比他年长几百岁的老家伙，揣测着是否要试探一下，但恐了惹他不悦，他身后的神兽一个护犊子把这里端了，这个神兽师傅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想到这里齐铁嘴只好让吴邪进屋详谈，不过要求黑瞎子到外面等候。毕竟他们带来的东西，只够回答一个人的问题。
吴邪对黑瞎子送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转身和齐铁嘴入了屋内，那个被留下的青年毕恭毕敬地送黑瞎子出门。
好冷啊，走出大门，外面依旧是晚上，回头时，已经找不到那间扣着谛听青铜锁的小木门了。

是不是我不写盗墓cp，你们就当我死了？还是觉得我高三了，就看破红尘，远离喧嚣了？看到同样题目叫《52赫兹》的时候我居然***觉得有缘，结果内容和我一样的灵异向，也是一个**哄哄的家伙收了一个麻烦货的剧情，有生之年，没想到还有人抄到我天灵盖上了，我一万字的剧情，你用两千字给我做了完美梗概，我lof换个ID就不认识原作者了？还是以为我只在贴吧浪？改成什么玩意儿？跟菜市场上到了傍晚都卖不出去的烂菜叶一样
难得一次发帖，还是说这种事，非常抱歉带来负能量，也希望那个小朋友看到后可以删文

被……升精了？wtf？那我是不是应该把它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