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王爷是个正经人》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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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三天，起床就发现床头放着一杯毒酒，向来淡定的一批的花九终于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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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子时到卯时，一整夜没睡，结果还是没抓到那个放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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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酒壶，里面的桃花酿不知何时又被人换成了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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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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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刁民想害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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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了一个多月后，花九亲眼看着，天天同塌而眠的丞相端着一只小巧的杯子，把里面剧毒的液体一饮而尽，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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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 :“……难道是我哪儿做的不好，竟把人逼到了这个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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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你自己喝就行，我其实……不太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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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遇到花九之前，丞相九里明对待别人的态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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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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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关之人: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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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花九之后:想把毕生所学的脏话都用在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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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遇到九里明之前，王爷花九对待别人的态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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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腹黑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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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关之人: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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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九里明之后:这个人的长相真是全北离最俊美，想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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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楼

【序】
“你确定要把我弄成这副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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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房间里一道男人的声音传出来，里面满是不满意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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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看啊，我觉得这身打扮简直太适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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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刚落下，紧接着就被一道甜美的女子声音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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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冷着脸看着铜镜里的人皱了皱眉，“你最好别忘了谁是这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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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忘了谁是你师姐，”穿着一件妃色拖地长裙的女子柳眉一横，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还有啊，之前是谁一个不小心烧了师父他老人家最喜爱的一根雕木手杖，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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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故意顿了一下，把手里的珠钗插好，才又开口，“替这人挡了这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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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花九脸色越来越黑，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哪有那么好心的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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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怎么样，我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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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转，抬手把自己的红袍脱下来扔到一边，把旁边明显是女子穿的鲜红的衣衫，一把扯过来裹在了身上，“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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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荇箬特别喜欢看他这无可奈何的冷脸，笑眯眯的抬起芊芊葱指替他整理好衣领，“你说你早这么配合，咱们红叶楼今日的生意不就可以早点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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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别太过分，”花九脸色还不是太好，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实在不想看自己这副样子，长指一挥，铜镜应声倒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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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荇箬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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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安排的花魁盛典在两个时辰之后，可当红的那名女子突然跳河自尽了，千荇箬气的差点把整个楼烧了，早不死晚不死非要选在这个时候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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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宾客早就知道她们这里今天花魁要表演剑舞，结果唯一会舞剑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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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思索她就把脑筋动到了自己小师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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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俊美异常邪魅勾人脾气又不太好的小师弟，简直就是为她这红叶楼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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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看着自己家这不着调的师姐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东西，笑的一脸荡漾，默默抽了抽嘴角，他就知道她急急忙忙的把他找过来就没有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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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着从小对他多加照顾的师姐他又真的生不起什么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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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气氛已经十分热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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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样的人站在楼下翘首企盼着今天的花魁出现，这京城谁都知道红叶楼里都是身娇体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娇娥，从这些人里选出来的花魁那必定是天仙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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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红叶楼门口都挤满了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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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看看，都是为了来看你的，”千荇箬笑的杏眸都弯成月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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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嘴角又抽了抽，站在楼上隔着纱帘面无表情的往下面扫了一眼，实在理解不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姑娘的，为什么志向成为整个北宋过最有名的……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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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自己这一身繁琐的衣衫，他从一边撕下一块纱布遮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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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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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要是以后走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他想连同眼睛一块儿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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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真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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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还想再挣扎一下，他指着自己，又对比一下千荇箬的身高，“哪有长这么高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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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千荇箬之前确实没怎么仔细想过，她上下打量了花九几眼，在花九以为她要改变主意的时候，突然拉下了他脸上的白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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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遮一半留一半，留给人无限遐想，我刚怎么就没想到呢，等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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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花九来的及说什么，就拖着长裙往一边的房间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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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人还在吵吵闹闹的讨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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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轻身往前一跃，屈腿坐在了长栏上，修长的手指绕着白纱转了几圈，千荇箬才匆匆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金线镶边的红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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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个，”千荇箬把手里的面纱递给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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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典的时辰越来越接近，楼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叫嚷声比之前大了许多，全在喊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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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了，”千荇箬微微掀开纱帘朝下看了一眼，“直接从这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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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要我下去？”花九已经不打算再和这个脑袋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多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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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千荇箬没看他，眼睛盯着楼下的人，“你现在就是我现在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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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花九就朝下面精心装饰好的台子上飞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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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绸带在他身后微微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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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如泉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还容人没看清全貌，就被脚腕间的金玲勾去了注意力，再回神时美人已经定定在台上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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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如血衬托着台上的人肤色又雪白了几分，发髻间玉簪和步摇松松插着，长长的珠式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面部被一红色面纱遮住看不清大概，但那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虽带着淡淡的冰冷，却勾的人只一眼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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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整个楼里的人没了声音，呆愣愣的看着台上的人，半天没有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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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没太脱离千荇箬的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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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刹那，台的人叫喊声都快把整个红叶楼的屋顶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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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视线稍稍上移，朝楼上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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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荇箬朝他笑的一脸谄媚，接着提着裙子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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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老练对着众人道，“今日我们红叶楼的花魁虽然是首次登台，但我们这儿的姑娘大家都知道样样不差，尤其这琴棋书画那更是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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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一个穿着上等丝绸衣衫的人说，“要不谁能专门等在这儿看花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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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爷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千荇箬拿着帕子说，“但咱们这楼里的姑娘真就是这京城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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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在千荇箬一边说一边不断往他腰上掐的时候十分冷漠地躲了一下，怎么，难不成还要爷恶心兮兮的朝他献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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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怕是活不到见明朝的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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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这样，千荇箬也知道见好就收，没再逼他做什么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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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笑着对下面说，“以后还希望各位爷能多来我们这小地方，保证让各位满意，现在让我们花魁献丑给大家先弹奏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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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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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一片叫好，手都快拍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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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早就见遍了红叶楼姑娘们的常客们，本也没想着他们能有什么新花样儿，结果还真来了个比那些莺莺燕燕更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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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不到全貌，但就这双眼睛就蛊惑这他们忍不住把目光都放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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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身高似乎……比他们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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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脸看身材的话，身高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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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盯着台上美人的腿看了几眼，然后视线慢慢往上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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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越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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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可比谁都清楚他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虽然没在自家楼里找过姑娘，但他好歹也是个男人，男人肚子里那点儿花花肠子他可就真的是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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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荇箬还一脸假笑的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一个转身坐在了一架琴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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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纤纤，修长白皙，一点儿看不出来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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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声音又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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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面纱下面的唇往上挑了一下，眸子里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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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京城这么些日子，他没有一天晚上能安然入眠，即使睡着了梦里的大火也烧的他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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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是非之地沾染了，那就只能是是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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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本来就是是非本身，躲到哪里又能真正的割断前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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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依旧安静，楼里也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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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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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姑娘，”一个人喊道，“你还没说花魁叫什么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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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对啊，你还没说今天这花魁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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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荇箬转头看了面纱底下有些发黑的脸一眼，笑盈盈道，“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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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花魁姓花，因为排行第九所以叫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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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越发面无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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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荇箬收起外面的那些风尘气，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劲装往红叶楼后院一个小门走去，门一打开里面居然又是另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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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大片的芍药花灼的人眼疼，沿着小径往前多走几步就是完全和前面不一样的色彩，绿油油的竹林里一个小凉亭里斜倚着一个身穿红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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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叽叽喳喳飞来飞去的鸟，一切静的像一副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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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慵懒的倚在藤椅里，手里松松的捏着一个酒杯，桃花眼里难得的带一丝烟火气息，浅棕色的瞳仁没什么焦距的盯着不断朝他靠近的人，在她越来越近的时候，才一仰头把杯中的酒全部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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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衣袍被一滴酒溅到，显得更加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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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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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荇箬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好，随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桃花酿？味道还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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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没说话，懒懒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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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不言不语的喝完了整壶酒，花九才把玩了着手里的酒杯开了口，“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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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荇箬手一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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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穿成这样来陪我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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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的声音有些凉，长发搭在肩头看着有些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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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刚刚飞鸽传书来了，”千荇箬都觉得有些难开口，在花九的注视下咳嗽了两声，才慢慢开口道，“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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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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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这马上就要过六十大寿了，”千荇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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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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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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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眼睛眯了眯，半天才压制住自己想要欺师灭祖的冲动，“我记得他上一次看上一个什么九龙杯也是过六十大寿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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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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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荇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们这位师傅确实十年前就说要过六十大寿，虽然看他怎么也不像六十岁了，但他们当初还是信以为真，以为真六十大寿，千方百计地的帮他搞到他明里暗里提了无数遍的九龙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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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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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年只要他想要什么了，就六十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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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花九躺在椅子里，把大敞的衣裳拢好，“老头儿自己想要就自己去偷，哪有教徒弟偷盗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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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能叫偷呢，”千荇箬尴尬的开口，“师父不是说了嘛，这叫劫富济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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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犹豫了一下，把椅子往花九旁边挪了挪，“你看啊，师姐是不是平时对你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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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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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音调微扬，尾音自然拖长，应声的时候带着些慵懒，桃花眼里却带着别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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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花魁不是已经对外称病了吗，”千荇箬心虚的揉了揉鼻子，“再说了，咱们不是卖艺不卖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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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周围的空气立马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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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咱们不说这件事，”千荇箬一把拉住就要走的花九，“你看看你这柔弱无骨又冰清玉洁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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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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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荇箬轻咳了一声，挤出来一滴眼泪继续道，“你就忍心让你这弱不禁风的师姐独自去干这么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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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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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次欠了你酒钱的壮汉也没能完好无损回得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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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千荇箬在花九拉开她的手的时候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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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这么铁石心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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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低垂眸子越来越幽深，过了半天他才轻轻动了动腿，“哪儿？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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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凤……”千荇箬还坐在地上，“要不我和你一起去，这个地方有些不是那么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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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一边往亭子后面的小楼上走，一边冷然道：“好歹是个没出嫁的黄花姑娘，还是少参与这些腌.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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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门关上的时候，千荇箬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眸子里刚才那点儿温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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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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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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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卖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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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花九换好衣服才知道老头儿看上的是当朝丞相家里的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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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石头有什么特殊？”花九往外走的步子一顿，偏头问千荇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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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从未听说过这个什么天凤晶石，”千荇箬皱了皱眉，“不知道师父这次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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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妖孽冷漠的脸又黑了几分，最后还是没有再计较这些，乘着夜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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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和几个老友住在一个山谷里，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成天除了捉弄这个徒弟就是给那个徒弟找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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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估计又是他们中的那个又无聊了，才会让千荇箬去找什么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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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进京城的时间不长，但当朝丞相的他还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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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眼里的大红人，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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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上丞相府墙头的时候，花九才更加深刻的理解了这大红人是怎么个红法，一间宅子就占了大半条街，除了各式各样的假山池塘，光房屋就得有四五十间，院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巡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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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在上面站了半天，才施展轻功直接往后堂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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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管家拿着大氅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眼前冷冷清清站着的人，“夜里风大，您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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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看那人没说话，叹了口气走过去把衣服披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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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的人像是才回神一般，微微侧眸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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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道，“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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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身体还没好，”陈管家说，“还是早点回房吧，夜里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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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只是在想皇上今天说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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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陈管家动作微微一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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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没说话，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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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起的银色长发在房间透出的光亮照射下淡淡的邪气，俊朗的眉宇充斥着一片冷漠，眼底冰霜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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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心头一跳，半天没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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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了气息在一棵树上站了半天，眉头越皱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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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石头在那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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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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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一声娇喝打断了门外人的心绪，没来得及反应，一只金钗就朝着门紧闭的门飞了过来，刺穿门框足足有半截小指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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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儿不比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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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人这才不紧不慢的推门进来，在下一只钗直直朝着眼睛刺过来的时候，一个侧身躲了过去，金钗插在距离之前那一根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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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帽檐罩在脸上，唯独嘴角到脖子深处一道狰狞的疤痕裸露在外面，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有些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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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荇箬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慢慢收起警戒，转身坐回椅子上，“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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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没回答她的话，没什么波澜的视线往屋子里扫了一眼，自己拉开千荇箬对面的椅子坐下，“你还是让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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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千荇箬的动作一顿，“你这是来阻拦我的？那真是不好意思，你来晚了，他现在人估计已经到那个丞相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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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那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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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为什么，”千荇箬看着他，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出来，一点儿没有白天那副误入歧途的良家妇女的样子，“早晚都要见面，早见晚见不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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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隐在帽檐下的表情变了变，“如果他知道你利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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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杀了我吗？”千荇箬脸上的笑更盛，看那人没回答，她才又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我死不了的，小时候我娘带我算过命，就算把所有人都克死了，我都还得活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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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你，”她起身，慢慢走到男人身后，“我一直想过就不拿师父当借口了，就用你，跟他说是你想要那东西，你说，等他以后要是知道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他的话，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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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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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石头而已，”千荇箬薄唇轻启，话语间没有一丝温度，“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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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并未多言，表情依旧看不清，深深看了千荇箬几眼就拿着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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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池塘里的蛙鸣还在继续，除了蠢蠢欲动想要吞噬一切的夜晚，就只剩下那些另有所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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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在树梢站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那位丞相大人回房，明晃晃的亮光熄灭之后，又过了半晌他才悄无声息地从树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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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第一时间去确认房间里的人是否熟睡，他信步走到之前站人的地方弯腰拿起了石桌上满盛着美酒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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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细尝就知道里面下了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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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有意思了，”薄唇往上提了提，原本就妖孽的脸更加勾人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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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待到后半夜花九才推门进去，虽然里面光线昏暗，但对他这双夜能视物的眼睛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困难，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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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里里外外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块石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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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眉头微皱，最后把视线转向了一直拉着床幔的床上，贴身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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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床上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哼，花九闪身往旁边躲了一下，等了一会儿床上的人又没声音了，他才缓缓往旁边挪了一步，掀开了床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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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人一身雪白的绸缎中衣，银发没再一丝不苟的梳好束着，散落在墨色枕头和被子之间，这么近距离的看着的时候更觉得他俊逸非凡，只是那眉宇之间的戾气即便是在熟睡的时候还是没有半分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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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一眼就看到他脖子里挂着的血红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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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此刻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的光，里面好像还有一丝红血丝在不断滑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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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走，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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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手伸到一半床上的人突然开始不断呻.吟挣扎，额间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苍白的薄唇断断续续的往外吐着模糊不清的字，眉头紧紧蹙着，脸因为痛苦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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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一顿，冷然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惊诧，但也就只有短短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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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床上的人可能下一刻就要睁开双眼了，花九才面无表情的挥了挥自己的手，一种无色无味的粉末从指间散落，躺着的人立马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就连皱着的眉都舒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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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从脖颈间扯下石头，他都没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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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拿到东西没再继续在丞相大人的房间里多停留，带着还尚且保留着他体温的石头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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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手触碰到石头的一瞬间，里面的红血丝颜色又诡异的鲜艳了几分，接着立刻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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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花九走远了，一个身穿深蓝色劲装的娇小身影才又来到紧闭着门的房间前，往里面看了几眼，才故意丢下一个绣着红叶楼特有标识的小香囊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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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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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长相绝佳一身白纱的婢女，听到响动立刻袅袅婷婷的迎过来，伸手打算替花九换下黑色的夜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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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儿，阿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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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的动作，独自坐回椅子上，掩住了眼底一逝而过的一丝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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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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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伸出去的手一顿，所有的希翼被这个问题彻底斩断了，低着头半天才打算匆匆开门出去，“奴婢这就去找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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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上次在花九中了十分厉害的情花毒私自献身被罚开始，今晚是她第一次再见到他，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谁想到千小姐突然将她带了回来，她以为……她以为是他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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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酷狱一般的地方她没有觉得苦，没有觉得累，但现在因为他的一句话，她突然就没了再活着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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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打开又关上，花九也没有太在意，倚在椅子上，抬手往桌子上敲了两下，一个人影闪了进来，银质的面具上泛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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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了解江湖的人看到此人应该会立刻认出他来，江湖八大高手排名第四的冷月，银质面具和月型印迹就是他的标志，也正是因为常年带着面具，很多人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却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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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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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冷月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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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花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眸子暗了暗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继续问道，“进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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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茶水顺着嗓子滑了进去，身体里不断往上涌的热潮才慢慢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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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冷月回答，“只是在房间外放了个香囊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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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没说话，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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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石头好像比刚拿到手时颜色更鲜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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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了一大会儿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他才把石头放在桌子上，抬起眼皮看了冷月一眼，“音袖是你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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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然的声音里虽然不带质问，却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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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站着的人立马跪倒在了他面前，一句辩解都没有，“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人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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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外面遇到正往外走的女子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明明亲眼看到她喝了千小姐送过来的毒酒，还亲自确认她死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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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他自己愚笨中了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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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面无表情的盯着冷月，半晌，脚尖勾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倏然勾唇笑了笑，妖孽的脸上布满了温柔的笑意，眼底却不见一丝温度，“你想去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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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还是似往常那般漫不经心，就像跪着的人说想去他立即能让他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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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一愣，深棕色的眸子里全是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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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立即摇头，“属下誓死追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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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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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轻笑了一声，毫不留情的把他踹倒在地，“监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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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当真不敢，”冷月有心解释，但向来不善言辞，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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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审视着他的脸，指尖一动，银质面具应声落在地上，俊朗英气的一张脸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一瞬间的茫然之后才又恢复到之前的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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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无声的对峙了一会儿，花九才弯下腰，把手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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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指尖在冷月脸上划过，下一瞬掌心一用劲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拖到自己面前，温热的气息悉数洒在了他的脸上，接着又在冷月愕然震惊的视线下偏头往他脖颈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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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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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瞬的疼痛刺的冷月全身一麻，竟连跪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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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他跪趴在地上，不解的看着花九，脖子上被咬的牙印还在不断往外泛着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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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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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语气淡然，抬手轻轻抹了一下嘴角沾着的红色液体，看着冷月还迷茫的神情笑的十分愉悦，好像现在心情很不错一样，“具体毒发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就要看你什么时候背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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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不敢，”冷月忍着四肢的无力感，爬起来再一次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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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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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看的是冷月的脸，花九心里却在琢磨千荇箬出手救了音袖，又把她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今晚又故意去丞相府留下证据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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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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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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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天也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花九就有些不耐烦再去想这些了，靠回椅子上，又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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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夜行衣衬的他面容又白皙了几分，懒懒散散靠在椅子上的时候总带着些蛊惑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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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了头，安安静静的跪着，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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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花九才懒懒挥了挥手，“你先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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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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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鞭，”花九在冷月勉强稳住脚步往外走的时候，又淡淡补充了一句，“明天叫祁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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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冷月身形一顿，抬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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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只知道红叶楼是烟花柳巷的风尘之地，却不知道它其实是整个北离最大的培养杀手、制毒易容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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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能接近花九的人都是从小经过十分残酷的选拔选上来的，只有冷月是千荇箬带来直接硬要塞给他的，虽然选拔比赛并不比别人简单，但作为一个从来到这里就被当做奸细的冷月，很多人早就看他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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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站在花九身后服侍他脱衣服的女子面色有些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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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个女孩子，怎么成天打打杀杀的，”花九啧了一声，坐回床上，语气里满是调笑，“以后给你说亲可就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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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恨过去替他拉好被子，才直直看着他，自动过滤了那不怎么悦耳的后半句，“他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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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像是被她的认真逗乐了，细碎的笑声从胸腔传到喉咙再到空气中来回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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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眼都眯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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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错了吗？”阿恨一点儿不介意自己被嘲笑了，问的依旧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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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错，”花九还在笑，罕见的眸子里都盛满了笑意，“下次见了他，你就还像原来那样对他，千万别太好，他就是个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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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恨这下算是知道花九就是在逗自己，从他身边离开还能回来的人，那一定是他已经认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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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点了点头，古板又认真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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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收

阳光明媚，夏风和煦，怎么看都是美好的一天，但丞相府一个房间里，里里外外站满着的提着医药箱的大夫们，眉头紧皱，脑门上急出了一脑袋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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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床上的人依旧紧闭着眼，没有一丝一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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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大人这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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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陈管家面色焦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正在说话的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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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那位太医又摇了摇头，“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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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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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家转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人，接着转头看着面露难色的太医们，声音森然：“各位大人别忘了皇上是让你们来干什么的，要是治不好我们家相爷，到时候你们觉得自己还有好日子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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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位靠近床边的太医，和其他几位对视了几眼，“要不我再试试，只是，能不能治好我也不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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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一说完，突然门外闯进了一个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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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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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什么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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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家骂到：“没规矩，这里是你能大声喧哗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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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立即低下头去，“奴才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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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陈管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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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还是不太好，丞相突然昏迷不醒让他心里有些发慌，这些年他虽然身体一直不太好，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脉搏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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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爷来了，”小厮犹豫了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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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了别告诉他的吗，”陈管家脸色一变，打算往外走，“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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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能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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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家的脚步被一声雄厚的声音硬生生止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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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要等我的外孙被你们这些人害死了我才能知道？”迈着大步往这边走的老人还在不断质问着，“昨天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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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主子，”陈管家顿了一下，收回往外迈的脚，低垂着眼弯着腰朝高林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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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老爷子一把把他扯到一边，又把挡路的太医挤到一边，坐在了九里明的床边，“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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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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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挤到一边的太医面色不悦的看着陈管家，问道，“此人是谁？怎么能随便给丞相大人吃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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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林甫手上的动作一停，偏头瞪了他一眼，忍住没多说什么，转头继续看着昏迷不醒的九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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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外祖父，”陈管家解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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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高老爷子生平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些朝廷中人，看那太医还想说些什么，索性把他往后拉了一把，道：“这高老爷是丞相至亲，还能害了丞相不成，你先别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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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眼睛就瞥到老人竟打算就这么粗暴的把药丸硬塞进九里明的嘴里，赶紧从桌子上倒了杯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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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还治不治？”那位太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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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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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家端着水刚一转身，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床上的人猛地坐了起来，衣衫连同整个床褥全被汗水浸透了，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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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确实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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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孙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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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林甫被猛然间坐起来的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才把手里的药丸收起来，开始仔细检查九里明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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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明往四周扫了一眼，才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外祖父不知道怎么来了，正一脸严肃的抓着他的手腕，四五个太医院的太医正围在他的床边，个个张着嘴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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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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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陈管家一看床上的人醒了，立刻将手里的水杯又放回桌子上走到了他跟前，眼里的焦急还没消散，“您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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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高林甫仔细探查了一遍，才关切的看着九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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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眼底少见的没什么冷漠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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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问必应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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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终于醒了，”陈管家都快喜极而泣了，早上他来叫九里明起床上朝，平日里早已醒来的人，今日就像是昏过去了一般，怎么叫都叫不醒，就连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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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仔细探的话，甚至都感受不到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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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家吓了个半死，连忙去请大夫，结果不知道皇上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当即派了太医过来诊治，所有人把能试的方法都试了一遍，最后还是没能让人醒过来，半天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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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丞相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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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九里明揉了揉眉心，才分神看着房间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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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家马上简单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期间高林甫一直在批判他出来做官的事，还说他身体不好就应该在家好好养着，不应该再劳心费神的去管与自己不相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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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明被吵得耳朵有些疼，指尖顿了一下，下意识就去摸脖子间挂着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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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手下一空，什么也没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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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想偏头看看是不是掉在床上了，可稍一犹豫，偏头瞥了眼满屋子的人，没有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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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挥了挥手，道，“我没事，辛苦各位大人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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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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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有人不会看眼色，看了看九里明已经慢慢恢复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道，“下官还是为丞相大人再检查一下，您这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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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太医相互对视了一眼，暗自扯了扯他的衣袖，意思是让他别说了，谁不知道丞相最烦的就是有人质疑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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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九里明盯着他眯了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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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人不依不饶，道：“皇上下旨一定要把您治好，您这样下官回去也不好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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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这是不在我身上找出些什么问题是不会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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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明的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话的时候却带着些不怒自威的气势，眸子里像是有一层让人看不清的雾在不断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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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不敢，”那位赵太医和他对视了一眼，立马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只是有旨意再身，还希望丞相大人不要为难下官，也不要辜负陛下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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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明看着他，半晌才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那就有劳赵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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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医坐在椅子上，一边切着脉一边不断往九里明的脸上看，明明之前还非常虚弱的脉搏现在却跟正常人无异，要不是在场所有太医诊断的结果和他一样，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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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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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医，”陈管家面色不虞的看着还不打算松手的太医，“丞相大人的身体可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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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医转身对上身后一位太医的视线，又转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讪讪道，“丞相大人一切正常，但最近两天还是希望能静心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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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言，朝他拱了拱手就开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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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明朝陈管家递了个眼色，陈管家点了点头跟着去送他们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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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全走了，九里明才看着一直坐在床边的人，揉了揉眼眶，“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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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老人面色不善的冷哼了一声，“我再不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你最后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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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明没说话，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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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外面就在传你生病，”高林甫说，“全京城沸沸扬扬的，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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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明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睡到大中午日上三竿才醒来，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都想躺下再睡一会儿，毕竟好长时间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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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老人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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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九里明回神，“您还没吃饭吧？一会儿就在府里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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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老人站了起来，看着他声音平缓道，“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还约了几个老友去江南呢，临时过来的，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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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明这身体总是这么反反复复的，一直也不见好，但昏睡还是第一次，要是这次再不找到那个脾气古怪但医术高超的老头估计……唉，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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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林甫越想越觉得，他就应该立刻辞了这劳什子的丞相回家好好养着，可惜有人就是不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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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九里明没想到他是在出去的路上来看他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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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林甫来的匆忙，走的也很匆忙，九里明都没来得及多和他说什么，他就扔下一小瓶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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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瓶儿在床上打了个圈，就被床上的人拿起来放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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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总算是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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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明全身的肌肉才猛地一松，一大口鲜血毫无预警的喷出来，染红了整个床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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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陈管家一进门就看到一大滩血，三魂七魄差点被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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