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连河群山绵延，多有陡坡，上一次落石是在五年前。但当时落石的那座山位置很是偏僻，周围无田也无营房，因此并没有人受伤。可这次落石的山却是处在去往农田的必经之路上，正值午间，守卫和犯人都陆续回返，意外发生时，很多人都逃避不及。
空气中沙尘飞扬，巨石碎石散落了满地。有人在哭嚎，有人在挖人，山石随时都有再次滚落的危险，场面一片狼藉。
梁翊是第一次经历，但他学过应如何应对，立马紧密安排了一番，还把随身的影卫都叫了出来命他们一起救人。生死面前，生命好像才忽然展现了它的平等，无论犯人还是官兵，无论平民还是皇亲，在这一刻，他们都是一样的渺小和脆弱。
“王爷，您还是离远一点吧。”驻守古连河的总兵长李廷劝道：“山上随时可能再有落石，这里实在危险。属下带人继续守着就是。”
“本王不走，你也不必管本王，赶紧去救人。”
梁翊绕过他往更前面的地方赶去。
“王爷！”李廷拦不住，只好派了几个手下在后面跟着他。
梁翊走得飞快，根本没听见他喊。可是他也不敢跑，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一路到这里也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他觉得影卫厉害得很，多半不会有事，可不亲眼见到就始终不能放心。
“王爷！”
他猛地止住了脚步。
目光相对，那点熟悉的光芒又在影卫眼中亮了起来，很快又转为浓重的担忧和焦虑。
“王爷。”他急忙赶到梁翊身边，“这里危险，您快离开吧。”
他脸上身上都是土，但是应该没有受伤。梁翊稍稍放心了一些，攥住了他的手腕打算带他走。
人都是自私的，他想，让他假装受了伤也行，或者说他是自己的影卫也行，总之这一刻，他一定要带他走。他清楚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一丝动摇，动摇两年前不曾带他一起走，或者根本不该带他来。他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也许是这场天灾，也许是那双眼中两年仍未散去的光芒，但无论要想明白哪件事，他都必须先确保这个人是完好的才行。


“跟本王……”


走。


或许走了就不再回来。


两年不久，也不晚。你还等着，本王知道。


但他话没说完。他被风桓扑在了地上。


耳边一阵巨响。


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山脚处滚下了山坡，又从山坡一路滑下了断壁，一切都很快，快得像只晃了一个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整个人吊在了空中。
前方是嶙峋潮湿的崖壁，脚下是湍急不息的古连河。他反应了片刻，猛地抬头，脸上滴答一下落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本该握剑的手，也本该坚定从容，或是一往无前，此刻却以一种近乎狰狞的姿态攥着他的手腕，骨骼尖凸，青筋暴起，细细的血流从袖口里蜿蜒而出布满了整个手背。


自两年前影司之后，他再也没见过他拿剑了。

来了来了，狗血它带着爱情来了

诶…昨晚的码字忘了发( ▔, ▔ )

今天发了昨天的，今天就…（自行理解）了嘎🌝

刚发现好像少了一段，大家能看见430楼吗

我无语…445是不是也看不到

只能这样了

能看到吗456，要崩溃

今天不更了～身体不适，瘫在床上一天宛如一个十级残废【望天

谢谢小可爱们关心！楼楼没事了（′▽‵）一会儿更文，今天是风风丢手绢记--


大家也要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喔～

很长一段时间里，梁翊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不会水的，虽然风桓觉得这并没有任何丢人的地方，但梁翊坚持说当时是因为事发突然才会失误。
不管怎么样，因为他的“失误”，影卫吃了不少苦。他们被湍急的水流一路冲下，途径几座大山，撞到无数次崖壁，才在被冲下了一个落差近七尺的石阶之后落入另一段水流里，得以喘息了片刻。
河水依旧冰凉，但水流平缓了许多，风桓抱着他漂了一段距离，终于看到一小块从崖壁边突出的平地，他先是闷着一口气扎进水里将梁翊托了上去，自己才跟着翻上了岸。
两个人都是浑身湿透，他顾不得自己的伤，跪到梁翊身边看他，“王爷没事吧？”
梁翊摆摆手，靠着石壁咳了一会儿。身上倒还好，影卫一直抱着他帮他挡去了大部分的撞击，只是嘴里鼻子里都不舒服，因为呛了不少水。
风桓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不时地低咳几声。
等他缓过来，看向身边人，才发现影卫比他情况严重得多，衣服刮蹭得破破烂烂不说，肩上竟还插着一截树枝。风桓见他无事，这才伸手将它拔了出来，接着又从肋下拔出一根。
“……”梁翊觉得他大概是伤到了肺，之前在崖边才喘个不停。
没等他松一口气，影卫又从侧腹、腰上、腿上陆续拔出了几根，血溅出来，有的还连着皮肉，他只管低着头拔一根扔一根，眉毛也不皱一皱。
他看着风桓拔完，捂着肋下的地方轻轻吸了口气。
影卫脸色苍白，薄唇微动，湿发贴在额头，睫毛上还沾着水珠。唯有那双眼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痛不在他身上，仿佛他曾看到的那阵绝望只是情况危急时的一瞬错觉。
“你这伤得处理一下。”梁翊蹙了下眉，询问道：“能走吗。”
风桓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周围，旁边不远有一个小斜坡，爬上去就是山后的草地。他托着风桓的胳膊打算扶他起来，却见他忽然伸手进怀里摸了一阵。
“怎么了？”
风桓没说话，整个人都怔了一下，看向缓缓流去的河水，猛地起身扑了过去。
“你干什么！”
梁翊一惊，伸手去拽，费了好大的力，才堪堪将他按住，又急又气道：“你不要命了！”
风桓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身体微微一抖。不知是不是错觉，梁翊觉得他的脸又白了几分。
“怎么了？说话。”
他看着水面不出声，像是无话可说，又像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良久才动了动嘴唇轻声道：“东西丢了。”
梁翊气本来快要消了，这会儿又被他激得翻腾了起来，“东西？东西有命重要吗？”
“东西丢了可以再买，你命丢了上哪儿去买？”
是的。他想。比他的命重要，但是哪里都买不到。
“什么东西？”梁翊还惊了奇了。
“……帕子。”
”帕子？”梁翊道：“什么帕子？”
他早忘了两年前帮影卫擦脸还给了他一条帕子这回事，毕竟当时只是随手一丢。风桓没有回答，忽然低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声音像是一下下地撕着扯着人的心肺，让梁翊都跟着有点呼吸困难。
他忙拍了拍风桓的背，“别急别急。”
本来想再说他几句不分轻重，可看他这个样子，他忽然明白了几分。那手帕大概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或者是很重要的人留下来的，虽然并不贵重，但却独一无二，永远无可替代。
他自己也有这样的东西，很能感同身受。
“很重要的东西是吗。”他道：“本王明白。”
“这是本王欠你的。”
风桓还不是他的影卫，他也并没因为两年前的事要求他报恩。救他是情分，不救他是本分，如今因为救他失了重要之物，他不免有些愧疚。
“只是丢便丢了，现在也没办法。当务之急是你的伤，先找地方处理一下。”
影卫低低说了声是，缓缓地站起来。
梁翊扶了他一把，摸到一手湿滑的血。

午睡前摸个鱼，风风被折磨片段--
不是正文喔

更喔，一会儿更

梁翊握了握掌心，帮他按住肩头的伤，影卫似乎还沉浸在丢失的帕子里没有回过神，梁翊提醒了一句，他才抬了抬头，伸手点了几处止血的穴。
衣服湿透，影卫又满身的伤，梁翊没急着带他往回走，而是先在山后的草地上稍作休息。他将能脱的衣服都脱下来，拧了一地的水，风桓草草地拧了几下，起身去找树枝准备生火。
梁翊看着他来来回回地走，不时弯下腰去捡。其实他身上的伤，哪一处都不方便他行动，尤其是腿上和腰上，梁翊能看出他动作明显有些迟缓。后来站不住了，只能半跪在地上，偶尔低头停顿一下，沾满血和土的手不自觉地抵在腰侧攥紧了衣服。
他肋下的伤似乎不轻，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咳嗽。
梁翊没有去帮忙，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先前的冲动渐渐消退，他冷静下来，想看看这个影卫究竟能忍耐到什么地步。
坐在屋顶的两年、巨石下扑过来的身影、宁肯沉河也不松开的手、血透衣衫却依然平静的脸……是不是只因为他两年前将他带出了禄王府，他就可以为他生死不计，永远没有底线。
他只见过他温柔的时刻。若他日后有天也像禄王那般对他，他是不是也可以像背弃禄王一样背弃他？
“王爷的衣服烤一烤吧。”影卫生起了火，支好架子，跪在他身旁低声道。
梁翊把衣服递了过去。
影卫认真将它展开搭好，细细抚平每一处褶皱，专注得如同擦拭自己的刀。
他看了看影卫的腰间，忽然想起好像从未见他佩过武器，唯一有点印象的是他似乎有一把匕首，思索着道：“从未见你带过武器。”
影卫并没有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只垂首答道：“没有武器。”
“没有武器？”梁翊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武器？影卫怎么会没有武器？
“那把匕首呢，你是不是有把匕首？”
“是。”影卫道：“那是王爷府上的东西。”
“本王府上？”梁翊微诧，“本王怎么不知。”
影卫似乎也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梁翊不知此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答道：“是王爷府上的管家赠给……”他说到“属下”停了停，就没再继续说。
梁翊略一明白，点了点头。
想来是府上事情太多，管家忙得忘了告诉他。
“那你自己的呢？”
影卫又原封不动答了一遍：“没有武器。”
梁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明白他说的“没有武器”是真的没有武器。匪夷所思道：“本王记得凡影卫认主，影司皆会配发武器。”
“禄王说无需。”
影司的兵器可要可不要，有的人看不上他们的，直接领了影卫回家让影卫到兵库里挑。
“那禄王没给你？”
“没有。”
梁翊着实的震惊了。
一个从皇宫影司里出了刀的影卫，他金牒在册，堂正有名，不愧天地，未负影誓，熬干了汗流尽了血，苦炼多年终于认了主，到头来却连一把兵器都没有。
难怪问起他时他都不曾摸摸自己的腰间，因为早已失去了习惯。
从最初就是被当成一个玩物领走，连装饰的必要都没有。本就是锁在床榻间折辱，多一分少一分，似乎也并无差别。
梁翊看着他，忽然无法继续说下去了。他闻到他身上潮湿的水汽和血的腥气，沉默着，久久无言。
那句未来得及说完的话，也没有再说起。
跟本王走。

待衣服干了，梁翊将外袍披到了影卫身上，又扯下一块布料撕成条状，将影卫的几处伤口包扎了一番。休息了片刻，便趁着天色尚明起身往回赶。
只是他们实在冲走太远，直到天黑也没走出这片山，只好找了一处平地暂时落脚，等明早再重新动身。
这里荒僻，连野果也采不到，梁翊又饿又累又困，靠在山壁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夜色正深，月光清冷地洒着，影卫不见人影，只有火堆静静地燃烧。
他动了动，发现原本披在影卫身上的外袍不知何时又盖在了他身上，近处火光温暖，四下安静无声，倒是眠了不错的一觉。
只有影卫不知去向。
他披上外袍，往有路的地方走了一段，山路坎坷，月光照着却也能依稀看清。
他在一棵树下看到了正在咳嗽的影卫。
他咳得撕心裂肺，像要将自己的心肝脾胃全都咳出来，一只手紧紧地按在肋下，指缝间淅沥有液体淌出。
空气里血气飘散。梁翊不确定那是他伤口流出来的，还是他肺里咳出来的。
他走过去，站到他身边，风桓才发觉他来，原本倚着树的姿势变成了跪着，“王爷。”
说完又是一阵猛咳。
他是真的控制不住。艰难地喘息着，每一声都有如刀割。
梁翊看了他一会儿，微微俯身抬起了他的下巴。
“看着本王。”
影卫依言照做。
月光照亮他的脸，苍白不似人色。那双眼睛深而黑，咳得笼上了一层薄雾，却依然沉静不显痛苦。
唯有眼尾微微泛着红，隐约漏出点脆弱。
白天里那种莫名的情绪又翻涌了起来，到此时，他已不能再继续忽视，这个人为了他才伤重至此，却又为了不吵扰他休息，一个人跑来这远僻处咳嗽。
这个人见到他总是跪着。
他跪天子跪主人，如今天子未临，主人不再，跪他作何？
“你跪本王做什么。”他道：“本王又不是你主子。”
影卫不知所措。
他伸手按住了他肩上的伤，目光微沉，低声道：“禄王可以让你痛，本王也可以。”
说罢，手下猛地用力，很快就感觉到湿滑的血渗透衣衫沾了他手指。
影卫蓦地一颤，急促地吸了口气，眼神却依旧安静。
安静地看着他。
“若有日本王像他那样对你，或者比他还不如。”
“你还会跪本王么。”

一次快2k字…这个手啊，他一写就刹不住

今晚更！会早一点

影卫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神色微怔。
但很快就答道：“会。”
梁翊没有说话，看了他一会儿，松开手，转身对月，带起一股冷冷的雪松香。
“两年前，本王到影司挑选影卫，恰与禄王同日。”
“只是本王早他一步。”
“也是巧。有把刀很入本王的眼，还未翻阅名册，他便来了。”
“更巧的是，他与本王看上了同一把刀。”
他侧过头来看了看影卫，鼻腔里拂出一声轻笑，淡漠至极。
“……虽然可惜。”
“但本王正在查他的案子，不想因为争一把刀引他注意。”
“所以。”
他顿了顿，转过身来，衣袂轻翻。
低声道：“只能舍了那把刀。”
影卫垂眉无声。
他跪着，背脊笔直，苍白的脖颈露在风里。不时压抑着低咳，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梁翊轻轻扶起了他的头。
“本王说过，本王不会永远是一个好人。”
“……”他说：“也许一开始就不是。”
“你想跪的，是两年前将你抱出禄王府的晟王。”
“还是现在这个——”
“你咳了这样久，也不曾问你一句伤势如何的晟王。”


影卫哑声道：“是您。”


他笑了笑，俯xia身去。


“那这个……”他伸手，带血的指尖落在影卫腰上，轻佻道：“也是么。”
那只手缓缓扯开了腰带。
他的呼吸扫过影卫的脖颈，姿态近乎亲昵，眼中却不带情绪。
“这个本王，你也肯跪么。”
他往衣襟里探去。
影卫没有回答。但他感觉到了手下的身体僵硬又绷紧，也听到了耳边轻轻吸气的声音。
这是他身体的记忆。
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没有被推开，也没有被反抗，甚至这个影卫的手连动也不曾一动。似乎在他面前总会忘记一把刀的本能，无论是两年前帮他擦身上药，还是此刻解开他的衣服。
凡行于世间，必要忠从于底线。
一个人若是为你放弃了本能，那他没有什么不能放弃的东西。
他的手就停在了这里。


“本王最后跟你说一次。”


他收敛了唇角，即便那从不是真正的一个笑。眸光蓦地沉下去，声音不容抗拒。
“跟了本王，你就永远只能做本王的刀。”
“无妻，无子。”
“不立，不业。”
“本王可以弃你。”
“你不能背弃本王。”
“生是本王的刀。”
“死。”他的手按在他胸前，“也只能为本王而死。”

影卫静静地发愣。
“给你时间考虑，到本王回京之前。”
“若你决定了。”他全无感情道：“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
影卫眨了下眼。
像是漫长的一辈子，却不过只是短短的两年，曾遥不可及的东西触手可得，他却不敢去碰。
手脚发麻，连咳嗽都忘了。
他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像是忽然对时间失去了概念。
然而面前的人一直都在，如同曾在禄王府里支撑他的身体那样耐心。


“影卫风桓。”


他弯腰叩首。


“拜主于下。”


他以手掌地，背脊俯平，肩膀的肌肉在黑衣下绷紧，即便扯动着全身的伤口，依然深深埋首，以一种温顺驯服的姿态，额头碰了碰主人的脚尖。


梁翊目光一凝。


他微微迟疑，这样的认主似乎有些仓促。就在这荒山野岭，在这流放之地，他甚至没有一把剑可以赐他。
影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被冲昏了头脑，竟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在影司时，必要提前沐浴，理发整衣，身上不可带伤，影誓过后才可拜认，错哪一条都是不敬。
“属下……”
“不必了。”梁翊听出他的无措，断然道：“择日不如撞日，如此。”
“你站起来。”
影卫起身。
“本王有本王的规矩，你既认的本王，影司那一套不理也罢。”
他伸手点了点影卫的心口，“本王的规矩，是要在你这里写两个字。”
“你若说得出来，这次回京，便带你一起走。”
“是。”
梁翊垂眸，食指在那片黑衣上慢慢地写。月光投下两个人的影子，也映亮了他修长分明的手指，一笔一划，不动声色。影卫却缓缓睁了眼，只觉他指尖带火，一路要烧进心里。
“什么字。”
他收回手，淡淡地问。
“……”影卫喉头滚动，半晌，才声息不稳地答道：“……王爷的名字。”
他不敢说那两个字。
“对了。”梁翊没什么表情，重新拿手指抵着他的胸口，“主人的名字，你要记在这里。”
“若有天忘了。”
他施加力道，指尖慢慢地扎进去，“便把你这里头的东西挖出来。”
“挖出来，刻上本王的名字。”
“再塞进去。”
他语声轻快，朗然道：“你若不小心死了。”
“那便带着本王的名字下葬吧。”
“是。”
风桓仰头看他，听他残忍的话，此生却从未有过这样安宁的时刻。
昔年认主，也曾心谙影誓，为一人俯首，未得长剑傍身，只落满身伤痕。却还有人将他捡起握紧，拂去他血与风尘。
即便是这样一夜，他也只与他相视而站，不需言誓，允他带伤，却在他胸口慢慢地写一个名字。
晟王。
梁翊。
若违此名……


没有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