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镇楼。
这里小夏，目前致力于写出原著风的瓶邪文，有斗，HE。
由于本人地理知识、风水知识、建筑学知识欠缺，考据党请手下留情！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哑人语
序
如果一个人的心感受不到痛苦，那么这颗心他要与不要都没有什么区别。
情之一字，无话可说，故名哑人语。

第一卷·洞天石扉

第一章 梦
大巴满载着旅客往前开。司机有点毛手毛脚，一路上充斥着颠簸、大转弯和急刹车，真他喵刺激。
我忍着恶心瞄了一眼我的无产阶级革命同伴们。胖子正在搭讪前座年轻的漂亮姑娘，一副成熟男人的沧桑口吻，听得我胃里泛酸；闷油瓶子一如既往地盯着晃动的天花板，好像那上面能开出朵花来。
我有淡淡的不真实感。这种不真实感恰恰是来源于这幕场景的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我们三个人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但是我从内心深处有点排斥这种熟悉，因为清楚地知道在这种熟悉下面隐藏的变化太大了。
可能我的视线瞩目，闷油瓶难得地转了个头，淡淡地看着我。
阿西吧，这含情脉脉一对视，我顿时就开始手痒了。
在千里迢迢赶去长白之前，我时常老没出息地在脑海里模拟我们俩最终见面的场景，但是每次都不是两相拥抱热泪盈眶的那种，而是以我给了他一拳而告终。当然，考虑到我们俩的武力值对比，这种情况实际上不太可能发生，所以我默默忍了，只好闲着无聊的时候暗搓搓地拿出来YY一下爽一把。
闷油瓶这种人是最让人不爽又无可奈何的那一类型。这小子的记忆像抽风一样，哪天一想起自己还有什么光荣使命就立即失踪，留也留不住，硬拦吧……又打不过他。他只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完成一件事，所有抗议统统无效。
我意识到他十年前是抱着打算在里面呆一辈子的心冲去长白山的时候，心情简直一塌糊涂。从那之后我就老想着，十年后我扒也要把他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扒出来，然后朝他脸上挥一拳，看他能有什么反应。
理想是很美好的，可惜人都是秒怂的。
最后把他接出来的时候是那样的气氛。坐在青铜门前打着哈欠时，我想，算了，能不能给闷油瓶一点教训并不重要……闷油瓶能不能出得来，这比较重要。有些人的约是不能放鸽子的。
胖子搭讪的对象并不怎么搭理他。他也不介意，回头又找我和小哥说话。
这没节操的。

“我说，你俩整哪出呢这是？相看两不厌？”
“得了吧你，积点口德……小心到了杭州我带你天天吃素。”我道。
胖子不以为然地笑笑。
“天真，你胖爷爷我吃素没什么大不了，小哥刚从那寸草不生的地方出来，你也不给他多补补？”
我看了眼闭目养神的闷油瓶，暗道这人哪里需要补？去掉那副睡不醒的表情，脸色不红润但是有光泽，一上秤大概还能比我重几斤。
胖子见我不理他，又去挑小哥：“小哥你不知道，小天真现在整个一素食主义者，丫前两年把自己给整得……啧啧，掉了有十斤肉吧。”
我心道我掉肉是我自己作的，和素食有什么关系，一旁的闷油瓶睁开眼，一只手突然就伸过来捏住了我的小臂。
我有点蒙，心想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刚从青铜门里出来记忆不稳定又失忆了，把我们当坏人要当场擒拿来着？又想他的发丘二指果然长得吓人，食指和拇指一并，能绕我胳膊一圈还有余。
过了一会儿闷油瓶把手拿回去了，我顿时如遇大赦，白毛汗都出来了。
“应该没到十斤，”他说道，“八斤左右，但是肌肉含量变高了。”
他还有这本事？！刀功又这么清新脱俗，将来要是不倒斗了去当个屠夫也是很有前途的。
胖子对我这么多年来坚持不懈作死的过程还是很了解的，可能是有点唏嘘，就没说话。我也不打算接话，闷油瓶就更别提了，于是我们集体陷入沉默。
四周安静下来，我开始有点犯困，这次接人接得一波三折，轮番生理心理折腾下来我也确实累得很。看了一眼，离我们那一站的时间还早得很，我就闭上眼眯过去了。
这一眯我就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

我的身体仿佛到了某个高处。四周光线很暗，应该是在地下，但是还是可以看出空间大得很，四壁全是石头。正对着我的这个方向有一座石桥一样的东西，中间断裂开来，距离大约有五六米，从这里很难跳到对面去。对面是一个很深邃的岩洞。石桥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潭，两岸空空的，暂时没看出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从结构看这地方很像我去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地下洞窟，内部别有洞天。
我保持上帝视角俯瞰着下面的一切。这个梦境有些模糊，但是有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真实感。近年来我对自己的意识控制一直很到位，即使是在做梦的时候通常都保留着相当的判断力，而眼前的情形让我意识到，我正在做的梦可能不是普通的梦，而是受到某种影响的结果。
如果我判断没有失误的话，入梦的时候应该有蛇在我附近。费洛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先圈俩熟人
@王欣竹happy@给快乐机会

我的身体仿佛到了某个高处。四周光线很暗，应该是在地下，但是还是可以看出空间大得很，四壁全是石头。正对着我的这个方向有一座石桥一样的东西，中间断裂开来，距离大约有五六米，从这里很难跳到对面去。对面是一个很深邃的岩洞。石桥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潭，两岸空空的，暂时没看出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从结构看这地方很像我去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地下洞窟，内部别有洞天。
我保持上帝视角俯瞰着下面的一切。这个梦境有些模糊，但是有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真实感。近年来我对自己的意识控制一直很到位，即使是在做梦的时候通常都保留着相当的判断力，而眼前的情形让我意识到，我正在做的梦可能不是普通的梦，而是受到某种影响的结果。
如果我判断没有失误的话，入梦的时候应该有蛇在我附近。费洛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我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十分凌乱的脚步声，一回头，看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朝断桥这边直冲过来。
说是冲可能不太恰当，因为这人一条腿的姿势不太对，有拖着跑的感觉，应该是已经残了，但是移动速度依旧很快。
走近了发现这位仁兄披头散发，脸一半被长头发挡住另一半被疑似泥巴和血混合物的东西给糊住，身上的衣服被扯得跟碎布条一样，浑身上下到处伤口，看着有点瘆人。
这是什么造型？贞子？被千里追杀的扫把精？
扫把精一路奔向断桥，在裂口处停了下来，可能是在思考自己能不能跳过去。我觉得没有什么可能，距离太长，还残了一条腿，这人又不是小哥。

“你过不去了，这是死路。”
扫把精猛一回头。
身后三个男人已经悄没声地跟了上来。中间一个人站得最前，离扫把精只有几步远。扫把精又往后退了一步，这下是站在裂口边上了。三个人各自拿着武器，提着灯。由于我是上帝视角，有很多相貌细节都看不太清，直觉中间那人像是首领。
首领伸出一只手：“行了，回来吧。”
迄今为止这场梦境给我的感受都像是在看一场情节特别无聊的老派电影，但是当我看到首领伸出的手时终于一个激灵，感到有点得劲了。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特别长。
张家人？还是汪家人？
“不用担心。她不敢跳下去。”首领边上的小跟班之一说道。这人的声音比较年轻，可能平时邪魅狷狂惯了，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开一下嘲讽。
我判断是“她”而不是“他”，因为扫把精的骨架肌肉线条比较纤细，而且要他是男人，这个贞子一样的造型也太杀马特了。姑且认为是女的。
朝底下看了看那潭子让这群人觉得如此放心的水。光线不好，我第一眼看着觉得黑沉沉的，现在被光源一照，才发现那是一种颜色暗红的液体，感觉有点像静脉血的颜色，十分妖异不祥，看不出具体哪里有不妥，但颜色本身就是暗示，如果是我，也不会乐意下去走一遭。
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个套路我简直太熟悉了，一般电影里都这样演的，主角被追杀到一个绝境，然后反派就会开始哔哔，给主角创造反攻或者顺利逃跑的机会。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接下来肯定有什么转折会出现。
果然，话音刚落，扫把精一转头一抬脚，就下去了。

首领脸色大变，上前几步掏出绳索就往下抛，无奈这桥并不很高，人的反应速度实在赶不上自由落体。他刚出手，重物落入水面的“扑通”声已经响起来了。
首领的脸色很难看。刚才开嘲讽的小跟班一脸惊愕，也难怪，打脸打得啪啪作响。
坦白来说，目前这对峙双方都不太让我欣赏。先说这三个追人的，一看就是太年轻。如果是我，就那么点距离还不如直接扑上去逮人，跳下去了拉倒，这么多废话，真是反派死于话多。唯一的解释大概是他们出于某种理由比较看重扫把精，害怕动作太迅猛会逼得她直接跳湖。再说扫把精，显然也知道跳下去凶多吉少，不然要跳早跳了，但是后面那三个人又不是想杀她，这种情况并没有必要拼成这样，她的举动让人觉得有点蠢。
“你，以防万一，回去通知他们拦人。”首领指了指另外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
这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扫把精入水了有几秒钟了，却一直没有响起游水的时候那种扑打水花的声音。——沉下去了？
突然，底下传来剧烈的扑腾声，这不是正常游泳会发出的声音，反而好像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搏斗一样。我看向水面，但是除了水花也看不出别的。
响亮扑水声里还混着喘息的声音，咻咻的听起来十分痛苦。扫把精的头露出了水面，然后划出一条水线朝着岸边过去了。
梦境在这个时候又变了。

@王欣竹happy@给快乐机会我觉得我在作大死！！！

我最先听到的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在里面待了多久？”
“三个时辰不到点。”
视野变得清晰后，我意识到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正好是在刚才的那个水潭边上一点，不过依旧攀在岩壁上。近看时潭水的颜色甚至更加显得如同鬼魅，一点也不清澈，看不清具体情况，但隐隐觉得底下似乎竟然有东西在动。
几个男人站着，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围在中间。这人身上简直惨不忍睹，好像全身的皮表都融化成了那种猩红的液体，一片血肉模糊，根本看不见一块好皮，也不知道露出来的是皮肤里面的肌肉还是身上覆盖着血液颜色的液体，看起来和七星鲁王宫里的大奎样子差不多恐怖。大奎是我严格意义上开枪打的第一个人，所以尽管见过很多悲惨的场景，印象格外深刻一点。
刚才问话的是先前的梦境里没有出现过的人，脸也年轻，但是气势比刚才几个人都强一点，看着很像领导。我观察了一下站着的几个人，发现刚才参与追逐的三个人都在，但是脸上表情十分恭敬。
“怎么样？”领导模样的人再一次发问，对象是蹲在地上检查那个血人的另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对方是个医生一类的人物。
医生站起来，摇摇头。“没有心跳和呼吸。”

“我们试图拦住她，但是没成功。”首领急急解释道。我望了一眼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人，心里多少有点震惊。原来这就是那扫把精？她变成这样了？！
领导摆摆手。他也有两根发丘指。“这不完全怪你们。”他扫了一眼那几个人的脸色，补充一句：“上头的惩罚不会太重，他们对这人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为什么？”先前那邪魅狂狷的年轻人问道。
领导摇摇头。“以我的地位不可能知道细节，似乎是对她做了什么实验但是没有效果。人都死了，处理干净吧。这东西毒得很，你们当心点。”
年轻人点点头，戴上手套走过去搬动地上的血人。他的手刚一碰到那人的身体，我就猛然一惊，因为我刚才盯着那人的脸，现在清楚地看到覆盖在脸上的一团乱发下面，一双眼睛已经睁开。
年轻人明显也看到了，吓了一大跳，失声喊道：“起尸了！”
他还没喊完就要往后退，剩余几个人也闻声而动。但是地上那人动作更快，伸手一把就掐住了他的手腕。
“起什么尸——？”
那人说，声音嘶哑得吓人，看样子声带已经完全损坏了，勉强才能听出说的是什么。

离年轻人最近的首领一把抓住他的另一条胳膊想把他拉开。那血人一拽年轻人，借力从地上敏捷地跳起来，另一只手重重拍向他的面门。
“起什么尸？”那人的声音稍稍正常了点，语调十分凶狠。
年轻人的头往后一仰，那一巴掌没有拍到实处，但是也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血印子。“不要杀她！”领导大喊。几个人这个时候本来已经摸出了匕首之类的武器，也只好丢下来徒手肉搏。
这群人的战力很是剽悍，血人不是对手，过了几招被砍中后颈晕了过去。这时，再度响起痛苦的尖叫声。
刚才被她拍中的脸的那个年轻人此刻正痛苦地拼命抓挠自己的脸部，整张脸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红，红色一路沿着脖颈往下蔓延。
“哥！”他对着首领惊恐地喊道。
首领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抬腿迈了一步，被领导一手拦住了。“没用了，那液体已经流进去了。”
他手一扬，一把匕首刺进了年轻人的心口处。
挣扎的年轻人古怪地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死去了。
“你们几个过来！”医生蹲下来再次检查那血人，喊了一声。
剩下三个人又围上去。医生戴着手套，抓起一块布擦了擦那人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抬起来给他们看。
刚才血肉模糊的地方，现在竟然已经露出了完好的皮肤。

我猛然睁开眼，太阳光从车窗里照了进来。四周熙熙攘攘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人们纷纷起身来拿行李准备下车。
“小天真，快起来，都到站了！”胖子站起来在一旁喊。丫的一身肥膘把走廊堵得严严实实，幸好后面只有我们几个了。
我意识到自己刚才睡得有点舒展，好像压到了靠里面坐着的闷油瓶，就道了个歉。闷油瓶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王欣竹happy@给快乐机会对于我两更你们有没有想法！

第二章 归去来
我们几个下了车。小花和坎肩他们在另一辆车上，拎着东西遥遥地对我们挥手。胖子还想搭讪一下前座的妹子，结果那姑娘冲他笑笑，直接一背行李就走人了。胖子啧了两声，有点惋惜，但是看起来也不是很真心。我知道他可能还是没有忘掉云彩。
跟终极有关的那些苦逼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小哥也出来了，哥几个决定一道去杭州转转，都挤我那小破地方，正好我也不打算再管盘口的生意，趁机全丢给小花。这样一来作为老九门第三代我竟然没有固定资金来源，好像有点逊。转念一想，以小花跟我的关系，每月给我发点钱养养闷油瓶子大概还是没有压力的。不对，这样好像有点像被包养？算了包养就包养吧。
回杭州又是一段艰辛历程。几个人闲着没事就聊天，胖子爆料道我在车上睡觉那会儿说梦话还尽往小哥身上蹭，看着特别娇弱。我说放屁怎么可能，老子连汪汪叫一家子都能搞定，大江大河都过了还能怕噩梦？胖子就说我色厉内荏。小花他们看着我们互相扯皮，笑得挺开心。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不可能怕个血人怕成那样，但是车上诡异的梦境也确实让我有点放不下心。我靠着车窗寻思那个梦的内容。这首先不可能是我臆想出来的。梦里那首领说扫把精掉进池塘说的是“三个时辰差一点”，“时辰”这种计时的说法很老，要真是我随便做的梦，怎么着也应该是“小时”。而且，那几个长手指的家伙穿的衣服也带点古意，有历史感。
我已经不能再读取费洛蒙，但是如果有蛇在附近，那些信息还是有可能以梦境的形式被感知，尽管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信息非常模糊，而且往往受到主观意识的不断扭曲。
我有种预感，梦里的事情大部分应该是真实的，而且十分重要。这纯粹只是一种感觉——无数次在费洛蒙所制造出的错综复杂的线索迷宫里寻找出路之后积累下来的直觉。人与周围世界之间有无数看不见的弦，经历得多了就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但是，单凭这一点点信息要推断出点东西实在太难了。
我想得有点烦躁，想点支烟抽，后来还是作罢。我对那个地下洞穴里发生的事情没有好奇。前半辈子我基本把所有好奇心都耗尽了，我只是本能地觉得它像埋在脚下的一个雷，想挖掉它罢了。但是受费洛蒙的影响也许一瞬间，很有可能是我们坐的车正好路过了那条蛇，我又不能回去把它扒拉出来丢给黎簇去解密。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我站起身，一回头正好撞见闷油瓶从上铺投过来的目光。他很快就把脸扭过去了，但我有点心虚，总觉得他在盯着我的脖子看。我悄悄伸手摸了摸那道已经发白的伤疤。

经过长途跋涉之后我们在一个上午回到了杭州。坎肩他们各回各家，我把闷油瓶胖子和小花三个人领回去，把行李往我那小破地方一放，歇了半天，然后给小花交待盘口的事情。胖子在看电视机里各种卫视的神剧，一边看一边吐槽。闷油瓶……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是逼良为娼啊，吴小三爷。”小花朝我笑得很是风骚。
我耸耸肩。“赶紧把你那胡子剃了，你这脸型真的不适合留胡子。”
“我这脸型留胡子总比你那脸型没头发好。”小花不以为然地笑笑，翻开滑盖手机玩俄罗斯方块。越过他的肩膀我看见闷油瓶的视线往我这边移了移，老脸顿时有点挂不住。剃光榔头这种事情实在是非常羞耻，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认识的人一辈子都别知道。
“真不想管了？”
“不想。我前半辈子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小花朝沙发的方向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点点头。我摸摸自己刚长出了的板寸，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情没有干。
“喂，兄弟们。”我振臂一呼。
小花合上手机，闷油瓶和胖子齐刷刷地看过来。
“有没有兴趣去我店里见见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后辈啊？”

我们几个人走进店里的时候王盟趴在键盘上睡觉，里面的房间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王盟被我一敲脑袋瓜子，迷迷糊糊抬起头来，脸上一排键盘印。一看到我回来，他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
“老板你……你回来了？”
我回了一句，怎么你小子有意见？结果他看到跟在我后面的闷油瓶，瞬间变了脸色。
“张……张……”
很好很好。走之前跟我拽成那样，一看到本尊秒变结巴。出息！
“叫大张哥吧。”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扯开嗓门对着里面喊：“黎簇苏万杨好！出来见过大神！”
王盟的目光在我和闷油瓶之间逡巡了一会儿，没说话，眼圈慢慢红了。我假装没看见，闷油瓶依然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
里面少年吵吵闹闹的声音一静，然后三道人影从里面奔了出来。
“哪呢哪呢哪呢！”黎簇头一个，嚷嚷着就冲过来了，一看到闷油瓶眼都直了。“哎呀我去！”
苏万和杨好紧跟着也出来了，三个小屁孩站得一排水葱一样，看着十分喜人。
我扫了一眼他们脸上震惊外加崇拜的表情，感到十分满意。小哥本来就是那种你完全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的人。他身上有一种绝无仅有的气场，那双淡然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好像看到的不是你本人，而是一段虚无；他的目光穿过了你，凝望着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的核心。但是，如果你跟那样的眼睛对视过，又会觉得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熙熙攘攘的人，只有被他凝视着的时候你的存在才最有意义。
胖子吹了声口哨。“别迷恋小哥，小哥只是个传说。”
我拍拍闷油瓶的肩膀。“我找来的小朋友。怎样，看着很好调教吧？”
黎苏杨三个人一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回神，齐齐呻吟了一声，不过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积威还是在的，他们和闷油瓶不熟，也不敢向这尊大神打我的小报告。
闷油瓶扫了三个人一眼，朝他们几乎不可察觉地点点头。
我去，看那三个小孩的样子简直幸福得要昏过去了。我的虚荣心感到那么一灭灭刺痛，挥挥手想算了，我跟小孩子计较个毛线。

@王欣竹happy@给快乐机会
@浪漫似我你要的更新来了

招呼也打了大神也膜拜过了，我决定直奔主题，就对小花说：“小花，这里就你最有衣品了，带小哥他们去附近的商店买几身衣服去。小哥刚从青铜门里出来，住我这儿估计也没衣服穿。胖子你跟着一起去挑挑。黎簇你们三个也一道去，顺便买点生活用品——没办法，家里多了三个熊孩子养起来就是麻烦——苏万，前两天听说王后雄又出新版了啊，你要不再去买本来做做？”
黎簇看了小花一眼打了个寒噤，大概还没忘记自己被他拿防狼喷雾剂喷一脸的陈年旧事。小花冲他风轻云淡地笑笑。
啧啧啧，小屁孩当年就是欠收拾，反正算小花的。
“那你呢？”小花问。
我咧嘴一笑，指指杵在一旁的王盟。
“我跟这小子有几句话要单独交待。”
小花和胖子都露出了然的表情，站起来领着黎簇他们出去了。闷油瓶走最后一个，临走时还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

闷油瓶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掏出一根烟来点上。
放在年前我的身体受到费洛蒙的损害最大的时候，抽根烟都能让我流鼻血。停止读取费洛蒙之后鼻黏膜恢复了很多，只是嗅觉依旧比较弱。
即使是现在这样的身体状态，鼻黏膜被刺激得厉害了还是会流鼻血。为了不让自己在闷油瓶面前上演一出鼻血长流的戏码，我得努力克制自己抽烟的渴望。
但是眼下要处理的这桩事和这个人让我有点烦躁，所以我故态复萌。没办法，我已经压抑自己很久了，再压抑下去我就该变态了。
我并不是想着要怎么逼他。然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闷油瓶可能会和我一起待很长时间，他和闷油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知道他出于种种原因对闷油瓶这个人怀着敌意，所以我必须和他把话说明白。
小哥拥有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我不能让他连待在我的地盘上都感受到敌意。
沉默。
我抽了一会儿，慢悠悠地抖了抖烟灰。在谈判的时候沉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以让沉不住气的那一方主动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王盟这小子果然沉不住气，他的呼吸很快就变得急促起来。
“总算把人接出来了？”他用有点沙哑的声音说。
“嗯。”
小子“咝”了一声。“我讨厌他。”
“他不是你能讨厌得起的人。”我直视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