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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世界之多年以后》

楼主:半窗幽梦  时间:2020-04-28 02:24:59
一楼,国际惯例,孝敬百度。

楼主:半窗幽梦  时间:2020-04-28 02:24:59
下面的文字,是我写的。非常喜欢《花花世界》,有一天,忽然想,虽然余至瑶和小簿荷死了,但是严格算起了,那并不算是最终的结局,因为杜芳卿还活着,友美还活着,马维元还活着。
所以,《花花世界》还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结局。
试着写了一个。

楼主:半窗幽梦  时间:2020-04-28 02:24:59

一九六五年,春节,大年三十,天津。
大年三十,合家团圆的日子,杜芳卿一个人坐在小小的八仙桌前,桌子上摆了三盘热菜,一个冷盘,一壶酒,还有两副碗筷,两只白瓷小酒杯。他一副,对面位置一副。
对面的位置是空的,没有人,从前没有,今后不会有,永远都不会有。
那是二爷的位置,二爷死了,不在了,永远都不会来了。
外面在下雪,从昨儿个就开始下,一直没停,雪很大,吃饭前,他出去放了一挂鞭,雪已经过了脚脖子,风也大,放挂鞭的功夫,冻得他鼻子生疼。
“二爷,您尝尝,这是我作的熘肝尖儿,用水淀粉勾的芡,嫩着呢,您尝尝,好不好吃?”说着,他往对面的空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夹完了菜,他又抄起细脖大肚儿的白瓷酒壶,往对面的空酒盅里倒了杯酒,“二爷,您再尝尝这酒,正经的好酒,您慢点儿喝,喝急了上头。”
就这样,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着,自言自语间,不停地往对面的空碗里夹菜,酒却是不用再倒。
声儿还是当年慢声细气,带着温柔,藏着风情的声儿;人也还是当年想着二爷,盼着二爷,巴望着能和二爷长长久久的人,面目去不是当年杏眼桃腮的面目,老了。
算算,二爷走了二十多年了,他也老了。
想着,眼睛有点酸,杜芳卿抬手抹了下眼睛,冲着对面儿看不见,摸不着的二爷一笑,“哎,看我,大过年的,知道您烦这个,还不作脸。二爷,您别生气,芳卿给您陪不是了。”
说着,他又夹了一筷子红烧鱼,放进了对面的空碗里。
桌子上方吊了个灯泡,度数不大,昏黄的光,照不了多大的地方,就是正下方的饭桌,也不亮堂。
杜芳卿一个人,在不太温暖,不太明亮的小屋子里,唠唠叨叨地给他的二爷斟酒,布菜,依稀带着几分秀色的脸上,是努力堆挤出的笑容。
二爷不喜欢他掉眼泪,所以,他要笑。
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
末了,他把两条胳膊横放在桌上,叠在一起,人趴在上面,放声大哭。
世间再没二爷,再没二爷了。二爷,芳卿想你!

呼啸的风声,劈劈叭叭的鞭炮声,传进小小的屋子里,和杜芳卿悲凄的哭声交相呼应。
昏黄的灯光,永不再来的二爷,满心的思念和悲苦,是杜芳卿的新年礼物。

楼主:半窗幽梦  时间:2020-04-28 02:24:59



楼主:半窗幽梦  时间:2020-04-28 02:24:59

(二)
一九六七年。
去年五月份的时候,天津开始了一场**,叫什么……“文化大**”, 听说不光是天津,全国都**了。
文化是什么,他模糊地知道,余家大爷就是个有文化的,从美国留洋回来的双博士。**是什么,他却是一知半解。
他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人。自从二爷死后,没了经济来源,他就在洋火儿厂找了份差事——糊洋火盒儿。洋火厂从民国开到共和国,他这份差事,也就从民国干到了现在。
钱不多,好在他也不是个大手大脚的,日子倒还过得下去。
他依然住在余至瑶送给他的小院儿里,这是二爷送他的,他要一直住下去,住到死,
刚解放那会儿,街道里来人同他商量,问他愿不愿意把家里的两处厢房腾出来——有两位转业军人,没地方住,街道看他一个人住这样大的房子,就想把这两位军人,连同他们的家属安排进来。
不白住,给房钱。当然,他要是愿意发扬风格,不要房钱,更好。
杜芳卿当即回绝。
他不愿意,他一个人清静惯了,不愿意让旁人来搅扰了他的这份清静。
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市里展开批资批修活动,不久,波及到了街道。有人在街道组织的批斗会上,翻出了他是戏子的老底,不仅如此,还把他当年的丑事一并翻了出来,说他当年和大汉奸鬼混。
先是和人送外号“小薄荷”的大汉奸何殿英鬼混,接着又和大汉奸,原天津商会会长余至瑶鬼混,总之,不是个好东西,要批判,要狠狠地批判。
从那天起,他就不再糊洋火盒,改扫大街了,街道革委会给指派的。
每天四点钟出门,晚上四点钟下班。
街坊邻居对他指指点点,他表面淡定,心里难过。有的小孩子恶作剧,在后面拿石子丢他,丢就丢,他又能怎么样?再没人心疼他,给他撑腰,很久以前就没有了。
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有泪,回家关上门,坐在坑上,默默地流。
一边流,一边想着他的二爷,想着很多年前年当角儿时的风光,想着住在余公馆里的好日子。
都过去了,象前辈子的事。
他想起了马维元,四九年时,马维元来看他,问他跟不跟自己去台湾。去台湾干什么,他一个人,没家没业的,在哪儿不是过?再说了,二爷在天津呢,他哪儿也不去。
这么多年了,他连二爷葬在哪儿都不知道。当年,听说是个商会的理事给二爷收的尸,葬在哪儿就不知道了。后来,他去天津的几处公墓找了好几回,也没发现二爷的墓地。
他想,也许那人是把二爷火葬了。

楼主:半窗幽梦  时间:2020-04-28 02:24:59
没完,还有一章,正写着,今儿个贴出来。贴出来,请大家先别回复。
喜欢虐的,请期待!

楼主:半窗幽梦  时间:2020-04-28 02:24:59

(三)
一九六七年的春节,转眼将至。
杜芳卿从很早前就开始作了准备,这个春节,他要好好过。
存折里的钱,被他全部提了出来,买糖,买酒,买鸡鸭鱼肉,买鞭,还买了一盒顶好顶好的烟。本来,他想买雪茄,可是没有卖的,所以,只好买烟。
除此之外,他还买了点别的,一管口红,一盒胭脂,一盒香粉,一小瓶花露水,一小盒上海产的生发油,在劝业场买的,全都是好东西。
除夕这天,他起了个大早,先把院子扫干净,今天天气不错,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就是风大。
手扶着大扫帚,仰起头,望着瓦蓝瓦蓝的天,他笑了,风大好。
扫好院子,匆匆吃过早点,他开始准备年夜饭,准备得认真。认认真真地择菜,认认真真地拔鸡-毛,认认真真地刮鱼鳞,认认真真的煎炒烹炸。
忙了整整一天,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在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大功告成。
饭菜上桌后,他照着惯例又摆了两副碗筷,不过,却没有马上开席,而是转身去了卧室。
从抽屉里取出把铜质的小钥匙,他开了炕上的木箱,然后,从箱子里轻轻捧出件暗红色的丝绵长袍。
怕被虫子打了,长袍经年用樟脑球镇着,久了,一股子樟脑球味儿。
他把袍子贴在脸上,轻轻地蹭着,蹭着蹭着,眼泪就下来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在余公馆过年时,二爷给他置的。当年天津卫最好的师傅的手艺。
多少年没穿了,今年,他要再穿一回。
想着,他把袍子放在炕上,一个扣儿一个扣儿地去解上身的衣服。上身,是件洗褪了颜色的蓝卡叽服。解放后,不兴穿长衫了,满大街都是这种两个兜的蓝卡叽服。
脱了蓝卡叽服,换上丝绵袍子,他坐在了梳妆台前。说是梳妆台,其实,就是个木头桌子上,放了个塑料框的折叠镜,镜子还不大。
镜子前,整齐地摆放着他头几天买的口红、香粉、花露水。
他仔细地端详着镜子里的脸。
镜中,是个细皮嫩肉的中年人,虽然不年轻了,可还看得出来,年轻时,正经是个大美人,眉毛是眉毛,眼儿是眼儿的。
冲着镜中人一牵嘴角,他拿起了桌上的香粉。多少年没用过了,他侧着脸,一边用盒里自带的粉扑往脸上扑,一边专注地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就象很多年前,每次开戏前,他给自己化妆一样。
今晚,他要给自己化个最漂亮的妆。
终于,一切收拾停当,他站起身,来到屋子角落里的立柜前,几年前,他在旧货市场买了个旧衣柜,不图别的,就图它有个大镜子,能让自己照着全身。
他从来都是爱美的,哪怕再没旁人欣赏,偶尔,他也要在大镜子前转两圈,笑一笑,摆个造型,亮个相,自我欣赏一番。

镜子里的人,很美。头发乌黑,分头锃亮,雪白的瓜子脸上,眉睫浓秀,一双凤眼,黑润润,水灵灵,平日里失了血色的嘴唇,此时,也是嫣润欲滴。身上的缎袍,更是锦上添花,衬得镜中之人一身贵气,正是个富贵人家的大爷模样。
二爷见了,怕是也会夸他一句吧。
在镜子前左右转了几圈,杜芳卿手扶香腮,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
重新回到堂屋,他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冲着对面的空椅子羞涩一笑,同时微微张开了双臂,扭了扭上身,他对着空椅子发问,“二爷,怎么样?好看吗?”
当然不会有评价,不过,他却仿佛听见了评价似的,不好意思地笑了,“谢二爷夸奖。”

楼主:半窗幽梦  时间:2020-04-28 02:24:59
文中被和谐掉的两个字是“**”。
文化大**;**专政对象

楼主:半窗幽梦  时间:2020-04-28 02:24:59
楼上有个吧友问“木有了?”我还困惑什么“木有了?”后来,往上一看——莫名其妙的,这个小故事的第四章被吞了。
所以,她才会问“木有了?”
怎么回事啊,前几天吞吧友的回复,这回又吞了正文。
难道是我把杜芳卿写得太惨了,他不乐意了?
芳卿,不要这样,我这还一大团圆留给你呢,让你和二爷去香港过小日子呢。所以——
别闹,乖。


楼主:半窗幽梦

字数:3328

帖子分类:尼罗

发表时间:2012-07-06 07:28:00

更新时间:2020-04-28 02:2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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