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一通等了七年的电话（非原著向）

*图源百度

*等电话的梗来源于文梗贴吧（以前抱的梗，记不得哪个帖子了）

——————————————————


⒈
“埃尔文，答应我好吗，到了那边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一定会的。”

⒉
日渐减缩的生产力，死不瞑目的尸体，战争所带来的只有这些，其他别无所有。这场从上个世纪就爆发的百年战争，也该落下帷幕了。
埃尔文·史密斯，作为一支残破不堪的军队的团长，他有义务率领着这群依然相信自由的生命奔赴最后的战场。
他出生在一个烂漫的帝国，但凡来到过这里的人，都可以描绘出自己的“诗与远方”。这样的国家，却常受邻国的骚扰，国王宽厚仁慈，并不给予太大的理会。可这样却使邻国的作为越来越嚣张，最后宣战。
那是一场夜袭，他们侵占了南边百分之四十的领土，奴役了原本沉浸在梦乡的人民。他们享受着从帝国领土上硬生生扣下来的幸福，妄想将它吞并。
国王大怒，连夜派人通报了全国各地——战争开始了。
一批又一批被派出的军队，一个又一个无法回家的人。这便是人们对战争的印象。
战争所需要的巨大生产力，使两国人民痛苦不堪。他们被奴役，被敌人奴役，被己方奴役。他们成为了战争的机器，要么拿起枪被迫走上战场，要么扛起锄头下地干活。这便是战争。
这场战争持续了近百年，从上个世纪末，僵持到这个世纪初，打得不分你我却同样苟延残喘。他们都坚持不下去了。
用埃尔文的原话说，他感到十分有幸，对于参加并且主导最后一战。但也有些遗憾，因为利威尔无法一同前去。
利威尔·阿克曼，作为一支燃烧生命的军队的士兵长，他有义务走在军队的最前端。他是一把利刃，也曾是战争胜利最大的筹码。
但上帝却向他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他在前一次战斗中，为了掩护还没熟悉战场的新兵撤退，被敌人的子弹打中了左腿部，因为没能及时取出，落下了残疾。
利威尔还在适应用义肢来行动，现在顶多只能正常走路，就连维持雅观的走路姿势都难以办到。他不能与埃尔文一齐奔赴战场，不能随他而去。

他们是恋人，在乱世中紧紧相依。像一个怕黑的孩子在走夜路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个提着灯的害怕孤独却只身一人的孩子，他们捡到了彼此，相依前行。
孩子气的勾指起誓，约定在战争结束后，隐居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小镇，像那些爱情故事的结局一样，在某个世外桃源度过后半辈子，最后手牵着手步入天堂，永不分离。
这是二人对未来仅存的向往，是夜晚的星星月亮，让他们从未退缩的向前迈步，直到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埃尔文在临行前的夜晚亲吻了利威尔的额头，他们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对话:
“埃尔文，答应我好吗，到了那边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一定会的。”
他们都没有笑，这的确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他们又好像都笑了，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情。
很快，他们就能够卸下所背负着的枷锁，飞出鸟笼。
如此令人期待。


⒊
利威尔在康复训练之余的时间里，几乎都守在那台座机前，等待那悦耳的铃声响起。
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命运的转盘，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大概是想象到了电话的内容，谁不期待来自远方恋人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到耳畔，在那里徘徊。
一天，两天，三天，埃尔文没能打电话回来，利威尔有些担心。但他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这可是最后一战啊，时间紧促，哪能有时间打这样无关紧要的电话。
约莫三个月后，从前线传来了喜报——他们胜利了。
结束了，都结束了，无休止的战斗，无光的时代。
那天，利威尔溜出了疗养院，拖着还是不太听使唤的腿挤进迎接队伍的人群。他找到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因为出生在资源紧缺的贫民窟，从小营养不良的他没能拥有高挑的身材。虽然在军中这没有太大关系，拿起枪他照样是人们敬仰的士兵长，但现在不一样——他想看到埃尔文的脸。

埃尔文并不是一个性格尖锐的人，他时常微笑，可利威尔难以感觉到那其中的温度。那样无奈的笑，怎么可能会温暖。
城门打开了，人群不约而同地欢呼着，迎接回归的英雄们。他们把手中的鲜花抛出，甚至把帽子抛向天空，这是对英雄的致敬。
利威尔伸长了脖子，似乎还是不满意，又轻轻踮起脚尖，他想看看埃尔文的脸。甚至有些期待，期待埃尔文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他，朝他微笑。那一定会是真正的笑，因为战争胜利而露出的喜悦。
模糊的身影由远及近，利威尔眯了眯眼睛，走在最前面的人不是埃尔文。直到队伍穿过了人群，驶向了皇城，利威尔都没能看到那抹金色。
人群散去，他们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全是围绕着那些英雄的。
“看到中间最左侧的那个高个子没，那是我儿子。真是太好了，他活着回来了，带着荣誉……”
“阿妙！阿妙！我看到了，是他，你丈夫没死呐……”
利威尔低头看着被踩扁了的花朵，心中的调味罐似乎都被打翻在地，五味杂陈。他觉得眼睛有些酸胀，眨了眨眼，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后来，他询问了回来的士兵们，挨着挨着问的。
“埃尔文呢?他在哪里?”
得到了许多含糊不清的回答，但大致内容都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场最后的战役，分成了许多不同的战场，前前后后打了许多次。在最后一场混战结束后，他们确认了敌军已经全部剿灭，却无法确认团长是否死亡。
利威尔没有再问下去，他回到了疗养院，继续守在那台座机前。如果埃尔文没事，他一定会打电话回来的，一定会的。如此想到。

⒋
一年，两年，三年……七年。
利威尔已经完全适应那条义肢，他能够奔跑跳跃，就算重回军营也毫无压力。但他没有，他还在等那个已经没有可能的希望。
第七年的某个夜里，不常做梦的他梦到了埃尔文。
他站在一个利威尔不认识的地方，向他招手。利威尔想要走进，却发现不论怎么靠近却也只是在原地踏步。他不再尝试，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背过了他，愈走愈远。
第二天，利威尔便收拾了行李。他要去找埃尔文，不为其他什么，就算是只为那通等了七年之久的电话，他也要去找埃尔文。
利威尔找了很久，一无所获。没有人见过埃尔文，就好像他从未存在过一样。正当他快要放弃时，他看到了一抹蓝色。
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坐在街角，面前的的小摊位上摆着一块湛蓝的宝石。
他怎么会不认得，这就是埃尔文佩戴在胸前的那块。利威尔走进，蹲在青年的身前拿起了那块宝石。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你要买吗?”
年轻人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这肯定不是利威尔想要的答案。
“我问你这是从哪来的，如果你想我买下它的话。”
“啊，我也记不太清了。很多很多年前吧，一个金发大叔给的。他问我这附近有没有电话亭之类的，我就给他指了旁边的酒馆，那里的前台可以免费打电话。然后他就把这玩意儿送给我了。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向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满身的血，胳膊都没了一只，他把东西给我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利威尔拿起了宝石，拇指抚摸着它光滑的表面，然后随手把身上的钱袋丢给了青年，转身离开。
那间小酒馆还在，利威尔按照服务生的指示，找到了当年的老员工。
“我还真有点印象，那个家伙，捂着腹部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我想帮他去叫医生，他也拒绝了。他说想借一下电话，刚刚把他扶到前台，就倒下了。吓走了好多客人，我也因为这件事被解雇了。”
利威尔回到了那间酒馆，拿起了电话，输下了一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我到了。”
“喂?喂?是利威尔先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