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说吻戏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
为什么我越写越没信心，码了又删，删了再码。。。。。。。。而且我悲哀地发现，我还要写好多，怎么办，不要弃坑啊，这不是我的风格啊！！！！！。。。。。。。。。。。。。

好吧，言归正传。前面有人说，小鹿的设定太弱了，其实吧，他只是外表看上去很柔弱，下一章就会有他男人的一面。毕竟么，他只是温柔的有些过了。。。。。。。。。

其实，这一章也讲了在两个人之间横亘的最大距离是什么。
因为不敢靠近，所以不能走进。

好吧，矫情到此为止，我得努力了，总感觉挺失望的。。。。。。。没写好。。。。。。。。。我会继续努力。。。。。。。。。。。

=================================================================================

NO.7

——让我温暖你。



吴亦凡到不是有意偷听到系里的王书记打电话的。

他去办公室取材料，路过书记办公室的时候，见门漏了一丝缝，突然便想到自己和鹿晗的团组织关系还放在办公室没有拿回来。正准备敲门进去，王书记讪笑着说话的声音便传进了他的耳朵。

“林教授，你通融通融下，那个可是校长的侄女，虽然成绩一般，但是以后咱系怎么发展不还是校长说着算。多一个研究生的名额也没太大关系，你权衡权衡吧。”

吴亦凡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嫌弃自己学的专业的，总觉得学的都是些长篇大论的理论条框，没什么实际的意义。如今听见系里的书记在台面上一副仁义道德的高风亮节模样，私下里也是肮脏的世俗脸孔，不仅对专业又多了一丝鄙弃。他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没有去敲开那扇门。

他接到张艺兴电话的时候正在回宿舍的路上，脑海里还满是刚才听到的内容。

“你在哪儿，快回来，鹿晗跟人打起来了。”



吴亦凡的记忆里，鹿晗小时候总喜欢和别人打架，然后弄得一身脏回来。但是那件事过后，别说打架，鹿晗连和别人吵架都没有过。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对什么都不怎么在乎，有时候这种淡淡的态度惹到了别人，他便低着头，任对方骂着，对方骂着骂着也觉得没意思，就不再追究了。

所以他想不通，是什么样的事竟能让和别人打起来。

他赶到的时候，鹿晗和对方已经被人拉开。鹿晗的头发也散了，有些狼狈地披在身上，领口的扣子被扯掉了两颗，嘴角还冒着血丝。他跑上前去，把鹿晗扶住，帮他拨开挡在额前的头发，这才将目光转向和鹿晗打起来的人。

他一看，愣住了，是鹿晗的室友，王笑。

他对王笑的印象仅限于去鹿晗寝室找鹿晗的时候见过几面，但也知道他经常去楼上找高中同学拼床，所以和鹿晗还有自己的来往都不是很深，他们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

“怎么回事？”吴亦凡横了眉毛，冷面问着。

张艺兴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吴亦凡。虽然他不时会对鹿晗表现出不耐烦或者是讨厌的表情，但那样的脸上也看不见如今这可怖的表情。现在的吴亦凡没有多说什么，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却让张艺兴有了不敢接近的感觉。

“你看，看我做什么，是，是他先动手的。”王笑好像也被吴亦凡吓到了，有些颤抖着说到。

吴亦凡挑了挑眉，鹿晗先动手的？这倒让他有些意外。他低头看了看鹿晗，他低着头，额头上还密密地冒了一层细汗，嘴角血丝的迹象越发明显起来。吴亦凡又看了一眼王笑，不再说什么，拉着鹿晗进了鹿晗的寝室。临关门的时候，他转了身，对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说道：“今天鹿晗先动手，是他不对，我替他道歉。但以后，若是谁再敢动鹿晗一根手指头，我吴亦凡绝对让他从C大滚蛋！”说罢他又扫了一眼王笑，“说到做到。”

张艺兴就是在那个时候感觉到，或许吴亦凡并没有那么讨厌鹿晗。或许，吴亦凡跟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或许，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难过，为什么会妒忌，为什么会想要走进那样的世界，走进自己明明知道无法走进的世界。

===================================================================================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这种文风不讨喜，也没几个人来看，好吧，我就那么小小一牢骚，毕竟更文也是为了自己放松。
在这里解释一下，不是说鹿鹿打架的原因就不说了，下一章说。前面有很多人说这里面的鹿鹿看上去太柔弱了，其实他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很弱啦，总之给人感觉是淡淡的，但绝对不会是像一个女孩子一样。
吴亦凡终于承认自己没有那么讨厌鹿晗了，不过他的追妻之路还要走很长啊。我为什么突然发现，我这篇可能要比《静好》写的还长。。。。。。。。

废话不多说了，上次有位亲故因为爪机不好收藏，只能艾特，所以在这里就带上亲故了。
@ 无奈__放弃__
==================================================================================

NO.8

——如果回忆能复刻，而你是我的制作人，该有多好。



其实张艺兴是知道鹿晗和王笑打起来的理由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告诉吴亦凡。

其实他也没有见过几次王笑，但却对他一直没什么好感。他对王笑的印象也就只停留在一直走在高中友人身旁的样子，虽是一个班，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但是也没有什么坏印象，在听到王笑在走廊上高谈阔论之前。

“你说吴亦凡啊，是我们系的名人。就是自大的样子一看就想吐。”张艺兴皱皱眉，接着又听到王笑有些酸的笑声响起，“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白了也是个没爹没妈没人管的小子么，真不知道臭什么屁。”

张艺兴这下忍不住了，毕竟吴亦凡也是自己好哥们儿，总不能就这么听着，他起身推开门正准备冲着王笑吼几句，却见王笑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人束着齐腰的长发，神色冷清，目光直直地盯着王笑半开的嘴。

王笑见被人撞见，有些尴尬，他身旁的友人也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道歉，王笑犹豫了半晌，又斜了斜嘴角，做无所谓的说：“没关系，反正是一聋子，也听不到。”张艺兴一愣，莫不是王笑还不知自己的室友能懂唇语？接下来他说的话证实了张艺兴的猜想。

“聋子，吴亦凡有够可怜的，没爹没妈就算了，还捡你这么个麻烦。怎么？不知道我说什么吧，不好意思啊，我不懂手语，不然应该给你比划比划......”

“嘭”的一声，把张艺兴吓了一跳，王笑身旁站的友人也愣在那儿，王笑一脸不可置信地坐在地上，左手还捂着被鹿晗全力一击的脸。

张艺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鹿晗，眼睛里那抹永远都是淡淡颜色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有些发红的瞳孔和一种名叫愤怒的情绪。张艺兴终于知道，原来一直像水一般淡淡的鹿晗也是会愤怒的，这样的鹿晗，让张艺兴呆住了。因为，好喜欢。

好喜欢这样有了生气的鹿晗，不再只有一种表情的鹿晗，即使是愤怒的表情，也很喜欢。但是却又失落了，因为这样的愤怒，还是因为吴亦凡。张艺兴其实很想问鹿晗，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吴亦凡了吗？但是不敢问，因为知道答案。再喜欢也是，不属于自己。

“人妖，你敢打我！”王笑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也向鹿晗扑了过去，两个人就厮打在了一起。这时张艺兴和一直呆愣着的王笑的高中同学才反应过来，上前想要拉开两人。张艺兴发现，他根本就不了解鹿晗，这样拼了命的鹿晗根本就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的鹿晗，现在的他像一只刺猬，浑身都让人靠近不得。张艺兴想，或许是鹿晗的一头长发让人混淆了他也是个男生的事实，而且是个高个子男生的事实。张艺兴非但没有拉开两个人，自己到被王笑和鹿晗胡乱挥舞的拳头打中。走廊上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人试图上前去帮忙拉开，却无奈鹿晗力量大的出奇。张艺兴终于想到，能让鹿晗冷静下来的只有一个人，吴亦凡。

在吴亦凡赶来之前，一群人终于把两人拉开，鹿晗也有些精疲力竭地靠在墙上，王笑则一身狼狈地坐在了地上。张艺兴就是在那个时候感觉到，鹿晗是在最狼狈的情况下也要保留着自己最后一丝自尊的，而他之所以可以坦然地面对着吴亦凡的任何无理取闹，是因为吴亦凡就是他的尊严。

而张艺兴对这样的鹿晗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吴亦凡揽住他肩膀关住房门的一瞬间，以及吴亦凡说的那句“说到做到。”



后来，关于鹿晗的很多回忆，都没有像这一次这样如此深刻地印在张艺兴的脑海，包括那次糟糕透顶的告白，不过这又是后话。

他常常想，如果回忆是一个大箱子，里面放进好多好多的东西，那么究竟哪些是和鹿晗有关的，哪些是可以铭记一生的，哪些是想要深深怀念的。



再见鹿晗是在第二天的社会保障课上，上的小课，所以吴亦凡并不在，张艺兴犹豫了片刻，还是在鹿晗身旁坐了下来，鹿晗眼也没抬，依旧低着头，黑笔在书上勾勾划划着。张艺兴偷瞟了一眼低着头的鹿晗，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但依稀可以看见左额上贴的创可贴。张艺兴轻轻地用笔抵了抵鹿晗的胳膊，鹿晗转过头来，用手将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

“你还好吧？”张艺兴指的是昨天的事。

鹿晗淡淡地点点头，“还好，谢谢。”

“你昨天......”张艺兴想了想措辞，“很厉害，没想到你很会打架。”

“还好。”依旧是淡淡的，但比刚才少了一丝疏离。

张艺兴还是有些尴尬，想说的话没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你不用那么防备我，其实我很想和你做朋友的。”

鹿晗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张艺兴这才反应过来，想摆手遮掩，鹿晗却弯了弯眉角，“嗯。”

“呃......”这次轮到张艺兴不明白了，“你是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小凡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鹿晗解释到。

果然还是因为吴亦凡，张艺兴一点也不意外，虽然还是有着淡淡的失落，但从鹿晗口中听到这个答案，无法藏匿的欣喜从胸腔溢出来。“我叫你小鹿，可以吗？”

鹿晗愣了少许，看着张艺兴满眼的期待，末了点点头。

张艺兴想自己真应该去买六合彩，一定会中大奖。



其实鹿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了张艺兴想要做朋友的请求。他只是觉得，张艺兴的笑容感染了他。是第一次，在自己是失聪后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暖地对他说，我们做朋友吧。其实鹿晗以前也遇到过，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总是意味不明的要求和自己做朋友，对那样的人，鹿晗总是一句话也不说地推开。只是张艺兴，不一样。因为是真正的关心所呈现出来的眼神。因为听不见，所以才会看得更清楚，从那样的眼睛中流露出来的叫做真诚的东西。

因为难免会孤单，会因为吴亦凡而伤心。所以鹿晗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地利用了张艺兴，想要一个朋友，也可以让自己感受被关心，被平等对待的感觉。

即使是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因为一个很特殊的契机，鹿晗有了失聪以来的第一个朋友，张艺兴。



人生是在迈出的一步步中铺垫而成的。我们经历着一个选择，另一个选择，然后走向了不同的人生旅程。像排列组合一样，排列出一万种，十万种，抑或更多种的组合。有时候，我们喜欢上一个人，有时候忘记一个人，有时候遇上，有时候离开，然后把深深印在脑海的回忆刻成一张张的碟片。有温婉悲伤的曲调，也有宁静致远的小调，时而穿插着舒心地R&B，或是激昂的摇滚。刻录好后，再把它们一张张地放进一个叫时光的大箱子，一张张地堆叠，直至装满。等老去离开的那一天，我们清点那些唱片，然后看着盛满回忆的大箱子，便会微笑着说，“我原来有这么多回忆啊。”如此便可以安心地飞向自由。

可是如果在那个时候，我们只能面对着满目的琳琅，便会后悔，为什么不给自己多留一些回忆。

没有回忆的人是悲伤的。



张艺兴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很努力的生活，花心萝卜也好，即使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在喜欢的时候便会用心地去喜欢。因为，不想后悔。

这样的张艺兴在遇见鹿晗后，终于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一张唱片。他时常想，我一直在复刻着回忆，如果帮我刻录的人是鹿晗，那该有多好。

世界上有很多地方，我们乘坐飞机，或轮船，或徒步，总可以到达。却有一个地方，如果它不营业，任你是谁也无法闯进。

对于张艺兴来说，那个一直挂着“休业”中牌子的地方就是鹿晗的心。

在那里，有他想要复刻的回忆。

=================================================================================
所以说鹿爷还是很爷们儿的。
预告一下。下一章算是一个很大的转折点儿，至于啥，我还是暂时不说。张艺兴终于和鹿晗做了朋友，不过关系也没增进多少，是不是该为可怜的兴兴哀悼一番？好吧，玩笑话。
也不多说了，最近很累，更文速度不是很快，各位见谅~~~~

带上答应过的@墨尔本梦
=================================================================================

NO.9

——全世界最重要的那个人。



所为改变，其实是一种尝试。但这种尝试往往没有习惯来势汹汹。

即使有了张艺兴这个朋友，鹿晗却还是不能适应不仅仅有吴亦凡的生活，与其说是朋友，更多的或许是口头上的存在。

其实鹿晗注意到了这点，他也很想改变这种现状，所以他终于做了这么多年来最勇敢的一件事。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鹿晗这样对张艺兴说。



食堂里人很多，来来往往难免有冲撞。鹿晗被一个人从后面猛推了一下，快要摔倒的时候被张艺兴扶住，他扭头看向那个人，神色慌张离开的，正是王笑。

“龟孙。”张艺兴气机便想追上去，却被鹿晗拉住。

“不用管他，我不在意。”因为不是能让自己在意的人，所以并不需要在这种人身上费脑伤神。

张艺兴看着这样的鹿晗，又回到了那种淡淡的样子。心里有些嫉妒，明明是被相同的人冒犯，因为冒犯的内容和吴亦凡无关，所以不在意。

很久之后张艺兴问鹿晗，为什么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他却只在意和吴亦凡有关的一切。那个时候鹿晗苍白着一张脸，微眯着眼睛，脸上浮现出那种虚无缥缈，但大致能称为温柔的微笑，“因为吴亦凡就是我的一切。”



自母亲去世后，鹿晗就一直在想，姥姥已然老去，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们，到那个时候，他和吴亦凡就只剩下彼此的时候，吴亦凡会不会对自己好一点呢？或者是，因为没有了姥姥的约束，他便会对自己撒手不管。他想了很多，都没敢告诉吴亦凡。

所以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鹿晗感到更多的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恐惧感。

害怕被抛弃。



周三的社会学概论，鹿晗听得有些迷糊，左手撑着脸，笔不停地在纸上画着，回过神来又看着教授讲话的嘴，到关键的地方记下来。总感觉心里很浮躁，静不下来，偏头一看，张艺兴已经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嘴张着，姿势不甚雅观。

鹿晗突然就起了捉弄的心思。他拿起张艺兴放在桌子上的笔，合好笔帽，小心地插进了张艺兴的嘴里。张艺兴也不知昨晚又熬到几点才睡，这样捉弄也没有醒，鹿晗觉得有些无聊，看着张艺兴有些滑稽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

只是突然张艺兴从桌上弹起，笔一下从嘴里落了下来，在桌子上弹了两下，落在了地上。鹿晗正奇怪张艺兴怎么突然就醒了，一只大手就覆上了他的肩膀，带着强烈的颤抖。

“小凡？”鹿晗一转身便看见双眼有些发红，狠命咬着下嘴唇的吴亦凡，和被大打开的后门。也猜到了张艺兴是被什么声音给惊醒。

明明还是一样的屋子，为什么会有那样深刻的荒凉的绝望。



鹿晗洗完澡出来，用浴巾细细地擦着长发，水顺着脸颊滴下来，落尽衬衫里，冰的身上有些凉。他扫了眼吴亦凡的房间，关着灯，没有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鹿晗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半开的门，走了进去。月光洒在床上，吴亦凡坐在那里。

鹿晗走进，蹲下。不期然看见满脸泪痕的吴亦凡。

“小凡......”鹿晗有些吓住了。吴亦凡一直都是坚强的，看似不可摧毁的，他记得小时候和吴亦凡打架，即使吴亦凡总打不过自己，但也都挺着一张小脸，从不服软。母亲去世的时候，吴亦凡也只是安静地掉过几滴眼泪，然后便是对他沉默的冷暴力。但从来没有像这样的，好像所有的防备都没有了，留下的只是一个心口上被深深刻下伤痕的孩子，需要安慰，需要拥抱的人。鹿晗这么想着，然后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满含着温暖的，温柔的拥抱，给他深爱的人。

吴亦凡没有推开他，他将脸深深地埋进了鹿晗还湿漉漉的长发里。不久，鹿晗就感觉到吴亦凡的泪水透过他未干的头发流进颈脖里，让他有些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泪水。他不知道吴亦凡有没有哭出声，感受着吴亦凡剧烈颤动的身体，不只为什么他突然想到，头发白洗了。之所以会冒出这么不想干的想法，是有预感，若是现在不想这些，或许接下来发生的事便不容许他想这样无聊的事了。

吴亦凡许是哭够了，慢慢松开鹿晗，被泪水浸过晶莹透亮的眸子直直地注目着鹿晗快要蒙上一层雾气的眼睛。月光透光窗子射在吴亦凡的背上，影子映在了鹿晗的脸上，随着吴亦凡还微微颤动的肩膀，忽明忽暗。他有些不自觉地伸手抚上鹿晗的脸。

“还好，我还有你。”一句飘渺的话从吴亦凡口中传来，透过短短的空气间隔，然后消失在鹿晗的耳边。

鹿晗的心突然漏掉了半拍，他有种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一句很重要的话，他皱了皱眉头，想多了吗？

“鹿晗。”吴亦凡又喊道，确信鹿晗看不见他在说什么，吴亦凡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鹿晗的脸，又竖起指尖，点过鹿晗的鼻梁，动作暧昧至极。“我爱你。”说完他又笑了笑，“还好你听不见。”吴亦凡有些痛恨自己的懦弱，为什么不敢开灯，为什么不敢让鹿晗知道自己的心意，自己不是只剩鹿晗了吗？全世界不是只有鹿晗了吗？

“小凡，你是不是说什么了？”鹿晗心里的那股恐慌感又涌了上来。失聪这么久来，他第一次期盼自己可以听到，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让他听听吴亦凡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他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听不见，漫无边际的只有一片静默，他下意识地想去按床边的台灯，却被吴亦凡抓住手。他开始想要挣脱，但吴亦凡抓的越紧。“我说我爱你，我说我爱你。”吴亦凡觉得自己很残忍，明明知道鹿晗想要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明明知道鹿晗不可能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他却近乎疯狂的喊起来：“我说我爱你！”

不知怎么的，忍了这么多天的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毫无征兆。鹿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后来越哭越凶，直到全身都没有了力气，靠在吴亦凡的肩膀上。

“所以我说，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啊，你告诉我好不好。你知道我现在很怕吗，你知道我怕你会丢下我一个人吗？所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啊，吴亦凡，你说好不好，你让我看你在说些什么好不好......”鹿晗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吴亦凡只觉得心被狠狠地撕扯着。原来这么多年了，鹿晗还是在怕，怕被抛弃，原来他还是一直这么忐忑的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傻瓜鹿晗。吴亦凡终于再也不忍心，他伸手打开床边的台灯，扳过鹿晗的脸，让鹿晗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自己的嘴，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不会丢下你。”

说罢，温柔至极的，不带一丝情欲的，吴亦凡低头吻上鹿晗唇瓣，只是轻轻地印在上面，没有深入，没有辗转，带着无比的神圣，给了鹿晗最好的答案。

鹿晗的眼泪慢慢地止住，心里还是有个地方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些话吴亦凡并没有说完。但是他已经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无限的欢喜从心里溢出来，他慢慢闭上眼睛，伸手拥抱住吴亦凡，像是拥抱着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人，世界上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不知道他没有听到的那一句是多么美好的一句话。

如果听到，他和吴亦凡或许就不会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只是吴亦凡是个胆小鬼，而鹿晗又太容易知足。

鹿晗和吴亦凡在这个世界上终于只剩了彼此，好可惜，只能相依，无法深爱。



然后佛笑了。

有人问为什么。

佛掐指一算，曰：“不可说。”

===================================================================================
好吧，这次更的有些晚，不过量多么。。。。。。。。。。。后面一点儿是对鹿晗有些残忍，不过，现在肯定还不能让他知道么。。。。。。。。。

这下吴亦凡就剩了鹿晗一个人，所以他们的关系应该会变好了，上次说的转折点就是这个了。
好吧，没啥说的了。。。。。。最近忙挑战杯的事儿我快累死了。。。。。。

@墨尔本梦
===================================================================================

NO.10

——陪你到世界的终结。



吴亦凡这辈子爱过三个人，妈妈，姥姥和鹿晗。

然后在他的十八岁，全世界终于就只剩了一个鹿晗。



不是没有想过只剩下鹿晗的日子，毕竟姥姥已经老去，总有一天全世界便只剩了鹿晗一个人还陪在他的身边。却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其实吴亦凡一直都在害怕。害怕等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鹿晗再也没有牵挂的时候，他会因为忍受不了自己的无理取闹而丢下自己。很多时候他都想要克制自己，对鹿晗尽量温柔，但是一看到鹿晗那样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他就莫名地愤怒与恐慌。感觉那样的鹿晗太难抓住，太难可以让他一直呆在自己身边，仿佛随时能消失于眼前。

所以当鹿晗痛哭着诉说着害怕被抛弃，吴亦凡才觉得，原来是傻瓜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他其实不是很习惯和鹿晗之间变得越来越轻松的相处方式。但对这样的情形却乐见其成，少了天天猜忌的担忧与害怕，即使心里还怀着那样不可告知的秘密，他也能舒服地待在鹿晗身边了。



吴亦凡第二早起床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鹿晗穿着白衬衫，下着一条松松的黑色运动裤。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腰间，打湿了衬衫。他拿着白毛巾，安静地站在镜子前面，偏了偏头，用毛巾擦着刚洗过的头发。可能是因为角度的问题，阳光打在鹿晗的头发上，水珠折射出光晕又照在脸上，发出一种名叫温暖的颜色。

吴亦凡看着这样美好安静的鹿晗，突然有些着魔。他走上前，从背后环住鹿晗，下巴抵在鹿晗肩膀上，看着镜子中有些呆愣的鹿晗和满眼溢满柔情的自己。

“怎么又洗头？”吴亦凡摸了摸鹿晗还滴着水珠的长发，又将身体的重量向鹿晗身上压去。
“嗯。”鹿晗看着镜子里吴亦凡勾起的唇角，想起昨天晚上吴亦凡说的那些话，脸便开始发热，心跳也快乐起来。

“小鹿你怎么脸这么红？”吴亦凡眼含戏谑，从鹿晗手里拿过毛巾，帮鹿晗擦起头发。擦了好久，只擦了个半干，倒是把鹿晗的脸上弄的满是水滴。鹿晗叹口气，转身从吴亦凡手里接过毛巾。

“小凡，你这样我头发就干不了了。”

吴亦凡好像又想说些什么，鹿晗也知道定是想让他剪头发这样老套的话，但是吴亦凡只是努了努嘴唇，什么都没说，末了又低头在鹿晗湿漉漉地嘴唇上轻轻印上，一触即开，眼中不明意味的目光让鹿晗看着有些心慌。

鹿晗顿了顿，推开吴亦凡。“小凡，你别这样。”见吴亦凡面色不悦，他又补充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不要跟我做，别人看见会笑话。”

“你......”吴亦凡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松开鹿晗，他走进厨房，很快又探出头来，对着鹿晗说：“你快点擦，等着吃饭呢，我先把粥煮了。”

鹿晗叹口气，回头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垂腰长发，不自觉摸着被吴亦凡轻触过的嘴唇。末了，像下了决定般的点点头，轻轻地拿起毛巾擦起头发，用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温柔。



张艺兴走进宿舍的时候，再次有了进错宿舍的感觉。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然后便有吴亦凡从卫生间的小门伸出头来。

“回来了？”吴亦凡扯开嘴角，一个轻松的微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张艺兴书包一扔，大步上前，右手扒过吴亦凡的脖子，左手就在吴亦凡毛茸茸的头发上揉来揉去。吴亦凡大手一挥，反将张艺兴圈住。

“花椰菜你不想活了，对我动手动脚。”

张艺兴瞅了瞅卫生间，一大盆水里泡着衣服，洗衣粉放在旁边，吴亦凡手上还传来柠檬的泡沫香气，张艺兴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在洗衣服？”

吴亦凡松开张艺兴，不屑地回道：“我怎么就不能洗衣服了？”

“你哥呢？”

“去系办了，辅导员找他。”

“呃，你们......”张艺兴想到吴亦凡和鹿晗这半个月发生的事，也不知该不该问。

“瞎操心。”吴亦凡笑笑，他自是明白张艺兴想说些什么，“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就不能自己过了？我不是还有鹿晗么。”

张艺兴看着吴亦凡释然的笑。不知为什么，有些酸酸的感觉涌了上来。他是在老师那里听说了吴亦凡家中的噩耗。原本他以为，对于吴亦凡和鹿晗来说，他们已经比很多人要悲惨了，却没想过，上天竟会又夺去他们最重要的人。人人说老天爷是公平的，张艺兴却不知道对于鹿晗和吴亦凡来说，老天爷究竟算什么。

“椰菜，其实我想过很多，最后只能承认，人啊，得信命。”吴亦凡用手蹭了蹭鼻子，“你不用觉得我们可怜。失去了一些东西，也一定会得到一些。至少现在，我觉得挺好。我和鹿晗的相处也能变得舒服起来，我觉得挺好。别去反抗它，你不是老天爷的妈，你做不到。还不如乖乖听话，做它的孩子，总有一天，它会宠你。”

很多年后，张艺兴还不时地回想起吴亦凡说的这段话。不知是经历过多少磨难，才18岁的男孩子就能说出这样透彻的话。然后吴亦凡那个淡然的笑脸和鹿晗静静的样子就交错重叠地出现在他脑海，久久不散。



张艺兴从舞蹈社回来的时候，隔壁寝室门口站着一个高个儿男生，清爽的短发，露出白皙的耳朵，刘海儿碎碎的落在额上，侧脸很好看，安静地站在门口。

“同学你找人吗？”张艺兴好心问到。那人却像没听见，张艺兴不禁有些尴尬，他走上前，拉了拉那人的胳膊，男生转过身来。”你找鹿晗还是王笑？”张艺兴问道。

“我钥匙没带。”男生安静的说完，弯了弯眼角，不能被叫做微笑，但少了一层冷漠。张艺兴愣住了，他认出来，是鹿晗。

依旧是安安静静的样子，只是少了一丝疏离。头发打碎，看着却不凌乱，露出一双很大很清澈的眼睛。瘦得尖尖的下巴被发型衬得圆润了一些，少了一丝苍白。

鹿晗见张艺兴愣住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剪短的头发，“不好看吧。”

“啊......”张艺兴这才反应过来，“不会，不会，很好看。你怎么剪头发了？”

“就有那么一回事儿。”鹿晗道。

“你钥匙锁里面了，我去帮你找寝管吧，王笑肯定不会回来了。”张艺兴还没等鹿晗回话，便飞快地跑开了。

心里越来越闷，有股气一直转在胸口，快要爆开，呼之欲出。他开始疑惑，究竟是为了什么。



关灯后，吴亦凡躺在床上，侧过身子，面对着墙，寝室里很安静，静到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他突然间想到，鹿晗的床铺就在和自己一墙之隔的位置。那么现在的鹿晗是不是也躺在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呢？他伸出手，抚摸上光滑的墙壁，好像眼前便是鹿晗的脸。

他想起那日清晨，鹿晗穿着白衬衫，披着长发，递过剪刀。

“你可想好了？”其实这么多年，吴亦凡口口声声说要鹿晗把一头长发剪去，但是等到鹿晗真的要减去的时候，他却发现最舍不得的反倒是自己。那一头齐腰的长发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岁月，他亲手绾过，梳理过，可是现在鹿晗却要让自己亲手剪断。“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想重新开始。”鹿晗又是淡淡地笑了，“全部。”

他其实不理解鹿晗所说的重新开始到底是什么，他总有种恐慌感，从鹿晗那样清淡的笑容中，他总觉得鹿晗想通了什么，总觉得鹿晗放弃了什么。而鹿晗放弃的那些东或许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剪子下去到底会剪断什么，但是，只能服从，在那样清淡的笑容面前，他无法拒绝。

而现在，他躺在和鹿晗只有一墙之隔的床上，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想象着鹿晗清爽的头发垂在额前，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轻颤的样子。然后，轻轻的说：“晚安。”

这种暧昧让人窒息。



他说过我爱你，却没听进那人的耳朵里。

他说过我不会丢下你，却不知道那人可否懂其中深意。

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那个人的身边，即使那个人不懂，他们也能天荒地老。

所以姥姥离开了，但吴亦凡却不觉得被抛弃了。他还有一个人，陪着他，一起到世界的终结。

像鹿晗说的，那不是结局，是起点。

===============================================================================
撒花~~~~~~~~~~恭喜鹿晗的头发终于剪了！！！！！！！！

其实这一章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懂，鹿晗正在整理自己和吴亦凡的感情，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鹿晗觉得姥姥离开了，吴亦凡也说不会离开他了，所以他已经知足了，一切也要重新开始了吧、、、、、、、、

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写文，所以更的有些久了，各位还要海涵啊

@墨尔本梦
@ 凉城_伤
==============================================================================

NO.11

——所以说，对自己诚实点儿，多好。



看见的就一定是真实吗？还是说看见的反应到脑中呈现出来一个画面，那个画面才是真实呢？鹿晗常常想，我所生活的世界有什么是真的，抑或我觉得是真的东西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假的。就像他的一头长发。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男生留着那么长的头发。大家比较能接受鬓角服帖的垂下来，在脑后扎上一个小辫子，就像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日韩风那种白马王子的装扮。抑或是像刘欢老师扎个马尾摇头摆尾的唱着《好汉歌》，别人只会笑笑，说真另类。

但是如果情况是像鹿晗这样，他经常听到的是，“变态吗？”、“真恶心。”、“啊，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女生。”

没人否认鹿晗长着一张足够让小女生为之疯狂的脸。但当这样的脸安在了一头齐腰的乌黑长发上，这种疯狂便会被一种奇怪的情感所取代。

所以鹿晗才觉得，很多看在眼里的并不是真实。明明是男生，却因为一头长发被异样的眼光包围。

细细算来，鹿晗的头发已经留了七年了。但也忘了具体是那一天萌生了留头发的念头，只记得初衷是很傻的缘由，明知不会实现的愿望，但还是抱着一丝小小的希望，一如这么多年鹿晗的生活。

鹿晗执拗了那么多年，却终于因为吴亦凡的一句话低下头来。

“我不会丢下你。”晕黄的灯光下，吴亦凡湿了双眼，前所未有的温柔。

鹿晗这才发现，其实所谓的愿望，所谓的执拗也只不过是害怕被抛弃，害怕有一天被大步前进的吴亦凡留在原地，害怕即使努力去追寻也赶不上吴亦凡的脚步。

所以当他终于得到承诺，终于不用再惶惶终日，他突然就想通了。

过去的已然过去，他还有大段的未来要走，说声告别，然后奔向有吴亦凡的明天。

即使只能以兄长的身份，有吴亦凡就好。

“小凡，帮我把头发剪了吧。”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鹿晗湿着一身长发，向正在淘米的吴亦凡递过剪刀。随即，“嘭”的一声，米锅翻倒在水池里，被水浸过变成乳白色的米也随着水溢出锅来，粘在吴亦凡的手上。鹿晗看着吴亦凡震惊的眼睛，又重复道：“帮我剪了吧。”

“你可想好了？”吴亦凡沉默好久，将手在水管下冲洗干净，“为什么？”

鹿晗好好想了想这问题，从开始留长头发的那些日子，直到现在，一一细数这些时光，他终于想通，“因为想重新开始。”他如释重负地一笑，“全部。”

鹿晗做了一个七年的梦，在梦里没有声音，只有一个人的剪影，从一开始的模糊，慢慢变得清晰，变成吴亦凡的样子。他有很大很大的世界，但却空旷地只住着吴亦凡一个人。所以如果有一天吴亦凡搬出了鹿晗的世界，那鹿晗就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当吴亦凡对他亲口承诺，他不会再丢下自己时，鹿晗这七年来的执念便也就烟消云散了。剪掉头发也好，全部重新来都没有关系，既然已经不会再被抛弃，那就好好珍惜现在，不再去奢求不该拥有的，老老实实地，呆在吴亦凡的身边。

他想要重新开始。之于自己，也之于吴亦凡。



总有一些遗憾，是因为你不说，我也不说。

鹿晗是因为太过容易满足，所以他不说出自己的感情，选择整理，反正怎样也不过是为了能留在吴亦凡身边一辈子。

吴亦凡又是太容易患得患失，他害怕说出去，自己和连兄弟都没法做了，所以他怀着那两个秘密一直过了很久很久。

世界上有多少人是像这样，慢慢错过了，最后也没能在一起。吴亦凡和鹿晗已经足够幸运，至少在兜兜转转之后，结局还是差强人意的，只是他们交付的那些时光，又能用什么来补偿。

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丢掉了就是丢掉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失去就是失去了。

即使结局是好的，在过程中所丢掉的那些东西也不会随着happy ending而不存在。

所以，对自己诚实点儿，该有多好。

只是这是许多年后的鹿晗和吴亦凡才懂得的道理。



鹿晗知道自己长得不难看，却没想过有一天也会成为人群瞩目的焦点。

以前的人看见他的一头长发顶多会讽刺几句“真娘们儿”，也有纯属赞叹，“真漂亮，就是太娘了”。“帅”这个词好像从他留了长头发之后再也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

所以剪着一头清爽短发的鹿晗走在校园里，听着耳边不停的议论声“好帅啊”，“他不是以前那个长头发的变态吗”，“鹿晗同学居然长得这么好看”，此起彼伏的赞美声时，他总觉得芒刺在背，很不习惯。

同样是我，同样是一张脸，为什么以前就是“恶心”，“变态”，而现在就洋溢着这样的赞美之词呢？所以，看见的不一定是事实，鹿晗更坚信了这点。

看见的有时候并不一定是真实，但如果看不见的呢？不告诉你，也不让你看见，是不是就会随着漫漫时光慢慢湮没在尘土里，直到有一天，遇见阳光，才能破土而出呢？
那样的阳光，有些人守了十年，有人守了一辈子，还有人一辈子都没有守到。
所以说，对自己诚实点儿，多好。

鹿晗在图书馆有个固定座位，是在最边角，椅子旁放着一棵盆景，小桌子的一侧是一扇镜子大小的窗户，单面打开。窗外是一棵树，叶子很茂盛，阳光透过树再照在桌子上，总能打下斑驳的树影。鹿晗便拿着本书，靠在椅子上，书放在膝盖上，刘海遮住眼睛，在脖子处却空出一大块白皙的勃颈，淡然，安雅。

剪了头发后的鹿晗还是喜欢坐在这里，刘海儿也剪短了，他便一手撑着下巴，倚在桌子上，右手翻着书页，有时看见点儿什么好的，也会随手抄下来。吴亦凡有活动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宿舍呆着也是无聊，慢慢来图书馆的次数也多了。

那个女孩儿鹿晗起初没有怎么在意，只是最近总坐在他对面的原因，有时目光遇上了，他便淡淡地移开。女孩儿穿着白衬衣，蓝色牛仔裤，齐肩长发，有时候梳个马尾，有时候散着，看上去很干净，不会让人生厌。不过或许对于鹿晗来说，安静的人都是不容易让人生厌的。

大概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鹿晗依旧坐在那里看书，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一抬头，是一个烫着大波浪的黄头发女生。

“你是鹿晗吧。”那女生有点儿不确定，或许她还一直觉得鹿晗应该是一副长发伊人的打扮。

“嗯。”鹿晗淡淡回道。

许是鹿晗的态度有些恼了那女生，她撇了撇嘴，随即又恢复常色，“你把这信给吴亦凡，你是他哥吧。”

鹿晗没有接，末了收起书，站起，侧身绕过黄头发便走了。

到不是鹿晗不想帮忙，只是从上高中开始到现在，这样的事太多了。递情书给自己，然后让自己转交给吴亦凡。前几次他总是老实转交，却惹来吴亦凡的不满，“不敢亲自给我还说什么喜欢。”总是一句话便将鹿晗冷在哪里，信扔也是，不扔也是。后来再有人让鹿晗转交，他便装作听不懂或委婉地推辞掉，反正他想，我也不想让吴亦凡喜欢上他们。

鹿晗知道那黄头发女生定是在后面怒骂自己，倒也不在意，只是又有人扯了他的衬衣袖子，他以为是那黄头发女生，有些愠怒地转过了身。

是那个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今天她把头发扎了起来，换了件粉色的衬衣，神色有些紧张。末了，女孩儿低了头，递过信来。

又来了。这是鹿晗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只是女孩儿给自己的印象不错，鹿晗没有甩头就走，“你自己给他吧。”

女孩儿有些疑惑的抬起头，“他？给谁？”

这下鹿晗愣了，“你不是让我转交给吴亦凡吗？”

“不是。”女孩儿很快否定，“我，我是，是给你的。”说完见鹿晗愣在那里，她有些忐忑，突然将信塞进鹿晗手里，便跑出了图书馆。鹿晗慢慢转身，看向图书馆大门溢满阳光的大理石地板，感觉有些刺住了眼睛。



鹿晗在二十岁这年的初秋，生平第一次，收到了女孩子的情书，如果那姑且算得上是情书的话。

NO.12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后悔没把喜欢说出来。



王佳期拿到C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家里最开心的是妈妈。她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里，爸爸是在五岁的一场车祸中去世的，母亲在那场车祸里也丢了一条腿。所以王佳期从小时候起就格外懂事。

C大最好的专业是法律和金融，王佳期报志愿的时候犹豫过很久，毕竟两个专业的性质千差外别，她抓阄将法学报在了第一个，也算是运气好，压线刚过，拿到了C大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后来她想，如果当时选择了金融，是不是她的青春便不会交付在一个叫鹿晗的人身上呢？只是那时，她已怀着六个月的身孕，丈夫在厨房里给她炖着鸡汤，她摸着隆起的肚子，淡淡一笑，岁月静好。



C大的文学院，理学院和经济类学院分列在C城的中心黄金角，文学院地处南校区，不大，但却繁华，人也多。王佳期自小喜静，所以宿舍的姐妹去购物时，她很少跟去，大多时候就耗在图书馆里。她喜欢坐在图书馆的一角，桌子旁边是扇小窗户，窗子外面有棵大树，阳光印在桌子上忽闪忽闪，总让人觉得安静。

但是更让她觉得安静的是坐在对面的男生。真的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地坐在那里翻着书页。他留着长长的头发，长得很漂亮，一度让王佳期认成了女生，王佳期喜欢安静，所以也喜欢安静的人。

倒不是在图书馆才认识鹿晗，知道他还是因为吴亦凡。

社会学系隶属于社哲院，平时和法学院的来往也多，不少大课两个院都会有些班是一起上。王佳期和鹿晗没一起上过课，但和吴亦凡却一起上了西方近代史。吴亦凡个子高，长得又是一表人才，阅兵式的时候当了旗手，迎新晚会上也以一曲《即兴幻想曲》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虽然社会学不是大系，但吴亦凡却挺有名。

只是王佳期不喜欢。吴亦凡的光芒太刺眼，让她总觉得在那样的光芒下做不了自己，所以她便离得远远的。只是吴亦凡身旁总跟着一个人，留着长头发，长得甚是好看，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那人就是鹿晗。她一开始以为是吴亦凡的女朋友，后来室友兴致勃勃讲起吴亦凡时提到：“什么女朋友啊，那是他哥，一个聋子，挺可怜，就是留一头长头发怪渗人的。”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图书馆见到鹿晗，坐在自己对面，安安静静地看书，长头发松松的扎在脑后，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那是一幅极其美好的画面。

有时候看书到无聊了，她便偷偷地看着鹿晗低下去的眉眼，睫毛长长的，又很密，数也数不出有几根。有时候前额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她便只能见着一个头顶，呆愣片刻又像被撞破心事一样红着脸收回目光。王佳期想，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上这个安静如水的男子了吧。

阿丹突然笑了笑，“佳期，你也有喜欢的人吧。我猜的，你总是一个人发呆，什么也不说，我想或许你在想那个人也不一定。但是佳期，以你的性格，肯定没有告诉那个人，对吧。”
王佳期想了想，“说了有什么用，他根本就不认识我。”

“王佳期，你不会也喜欢吴亦凡吧！”喜儿突然在一旁大叫起来，佳期送他一个白眼，“我哪有那么没眼光。”

“呵，果然是呢。但是佳期，你不告诉他，你有没有想过......”阿丹握住王佳期的手，“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后悔没把喜欢说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后悔没把喜欢说出来。

晚上躺在床上，王佳期的脑海一直回荡着这句话。她几乎每天都坐在图书馆的一角看着坐在对面的鹿晗，以为这样一看就可以一直看到毕业，或许有一天可能会搭上话，然后慢慢变得熟络起来，最后说不定有机会并肩走在他身边，然后这样就够了。她觉得自己不贪心，只要能和鹿晗说上话，就会很满足了。

但是如果呢？如果鹿晗有一天不去图书馆了，如果自己没和他搭上话，如果没能熟络起来，如果依旧是陌路，如果到自己大学毕业了还是没法和他说上话呢？

会后悔吧，一定会后悔的吧。

会后悔自己没有将喜欢说出来，会后悔那么喜欢的人连认识都不认识自己。

一定会后悔的。

活了十八年的王佳期第一次鼓起勇气，给鹿晗写了封信，信里面写着：“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安静？”短短一句话。

后来这信的内容让阿丹和喜儿知道，连连笑她酸，末了阿丹说：“不过也符合你的风格，你要是真写‘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那我才要怀疑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王佳期淡淡一笑，其实她本就没有那么贪心，可以成为鹿晗身边最特殊的存在，她只是不希望有一天会后悔，后悔鹿晗连认得她都不认得。既然鹿晗喜欢安静，那么她便只想在他身边有一个安静的位置，即使什么都不说，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便好。

在这知足这一点上，王佳期和鹿晗格外的默契。



小时候王佳期问过母亲自己名字的由来，母亲把她搂在怀里，温柔地说：“王佳期，望佳期。妈妈呀，是希望我的女儿以后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

那个时候王佳期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的紧。后来的后来她才发现，望佳期，说到底还是佳期未至。一直等着一直盼着又能怎样？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只是那个时候的王佳期已经没有遗憾了。

至少我曾年少轻狂过，至少我所盼的也曾燃烧过，至少到最后的最后，我终于不用后悔，我没能将喜欢说出来。终于不用后悔，他不只是一个过客，至少我还有回忆。

那些王佳期曾交付的梦想其实也是鹿晗的梦想，吴亦凡的梦想，许许多多像他们一样喜欢着某个人的梦想。然后痛过，哭过，也笑过，满足过，有这些便足够了。所有的一切汇成一个词——青春。

这就是我们的青春啊。燃烧着的，像烈火般的光荣岁月。

NO.13

——谁不曾为青春燃烧过。



张艺兴长这么大没有甩过别人，遇上鹿晗是第一次有了被甩的预感。不是对自己没有自信，是对鹿晗没有自信。

张艺兴知道自己不该怀疑鹿晗对吴亦凡的感情，但是那种一味的顺从总让张艺兴感觉怪怪的。他们是兄弟，是亲兄弟，亲兄弟，张艺兴不停地催眠自己。到最后，他竟然惊觉，是兄弟又怎么了？如果能喜欢上男人的话，即使是兄弟也没有关系吧，反正也不会存在生子育女这一步。张艺兴越想越混乱，越想越复杂，总感觉自己被套进了自己下的套中，怎么都挣脱不得。本来么，爱情就是个缠人的玩意儿。

只是张艺兴忽略了一点，他面临的最大难题不是鹿晗喜不喜欢吴亦凡，会不会喜欢自己，而是根本喜欢男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难题。

或许只是他自己，觉得既然自己男生女生都无所谓，只要那个人对就好，那么别人也一定会像自己一样。但是张同学显然把问题想得太简单，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心里面的防线就迎头而上，所以最后往往摔得最惨。

其实对于张艺兴来说，鹿晗就像是自己发现的稀世珍宝，而且是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珍宝。在别人眼里，鹿晗是孤僻，古怪的存在，但是只有自己能发现他的好，只有自己明了鹿晗的珍贵。因为吴亦凡就像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光源体，即使再闪烁的光芒在他身边也会黯然失色，所以鹿晗便藏在着光芒里，只有去找他，才能看见他的好。

张艺兴一开始是无比庆幸自己找到了，而且只有自己找到了。

可是当鹿晗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张艺兴发现属于自己的这一份特殊没有了。

鹿晗本身开始变成一个发光体，慢慢地从吴亦凡的光环里脱离出来，展现给世人看。他变得不再专属于自己的宝物，越来越多人看见他的好，他也不再是那个最特殊的存在，在别人笑他怎么会跟个变态混在一起时，他笑而不语，但心里面说着：“你怎么知道他的好。”



所以张小爷生气了。

“艺兴，我下午要和小凡去拿财产公证，你帮我请个假吧。”上完上午最后一节课，鹿晗边收拾书包边跟他说着，说完盯着他看，想看出他要怎么回答。

张艺兴本想爽快答应下来，难得鹿晗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但是转眼一看见隔排的两个女生一脸绯红的看着鹿晗，赌气的话便顺口脱出：“找我干嘛，随便找个不就行了，反正现在大家都喜欢你。”

看着鹿晗有些惊讶也有些尴尬的神情，张艺兴心里面那个悔啊。只是话已经说出口，张艺兴的面子又死撑在这儿，只好看着鹿晗，不再开口说什么。

“哦。”鹿晗点点头，倒也不像生气，背起书包，扭头又说一句：“快点儿，吃饭。”

反应过来鹿晗在给自己台阶下，张艺兴赶忙屁颠屁颠地跟在鹿晗身后，再抬头看着鹿晗的背影，张艺兴心里面想：“真是天使啊。”

吃饭的时候，张艺兴别扭了半天，还是扯了扯鹿晗让他抬起头来，“刚才不好意思，我心情有些不好就对你发了脾气，下午我帮你请假就是，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鹿晗低头扒口饭又抬起头来，“反正你会帮我的。”

“你怎么知道啊？”张艺兴呆住，合成鹿晗根本就没把刚才自己那句话放在心上，认准了自己会帮他请假。

“我就知道啊。”鹿晗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一个笑容，“我们是朋友。”

张艺兴在那一瞬间看见了鹿晗背后张开的翅膀和头顶山闪闪发光的光圈。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张艺兴想了想还是问道：“小鹿，我觉得你这次回来变了很多。”

鹿晗偏着头，仔细看着他说的，表情像在思考如何回答，最后转过头去，“想通了很多事情。”

“你想通了什么？”张艺兴追问。但是鹿晗没有回答，他已经将头正回去，不再去看张艺兴说什么，张艺兴知道，当鹿晗不想回答一些问题的时候便会这么做。很耍赖的方式，但却让自己无可奈何。

隔了好久，快到宿舍的时候，鹿晗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张艺兴的眼睛，“你是我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朋友。”张艺兴一愣，“以前我的人生除了吴亦凡再没有什么了，是艺兴让我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做朋友的。所以，我很感谢你。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总觉得你好像很害怕我不把你当朋友，但是我不是那种很会表达的人，心里面想的很多时候说不出来，让你担心很抱歉。只是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所以你不要……”鹿晗没有再说下去，或许像他所说的，即使心里面想了很多，也不会表达出来。

但张艺兴懂了，他从来没有听过鹿晗说这么长一段话。其实鹿晗说的没错，自己一直在担心着，担心着和鹿晗做朋友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担心鹿晗从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但却不知道其实鹿晗都懂。到底是要如何的冰雪心肠才能体贴至此。

“那，你能笑一下吗？”张艺兴盯着鹿晗的脸，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我没见你笑过，所以……为难的话就算了，是我不该……”张艺兴没能把话说完，因为鹿晗笑了。

不再是那种未至眼底的笑容，也不带着一丝冷冰冰，不再是淡然的一笑，好像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而是，真正的笑容，就像是天天挂在张艺兴或是任何一个人脸上那种叫做笑容的东西。

眼睛弯起来，眯成一条缝，卧蚕堆起来显得格外可爱，嘴角咧开，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眉眼也生动起来。



后来张艺兴的学年论文写到“记忆存储区间”时，他这么写着：“每个人的记忆存储区间都是有限的，我们的大脑神经控制着它的长度与广度，新的东西被填充进来，总会有旧的事物被取代，被封存。只是有些记忆是不会忘的。好比说话，好比最简单的数学题，也好比被你刻在记忆区间上的某些人，某些动作，甚至某些深情。它们不仅仅是一个转换码被安放在你的记忆存储区间里，而是在你的记忆区间里被腾放出一块空地，扎根在那里，你不知道它具体被扎根在了哪个位置，但你就是知道它在。”

后来的后来张艺兴当爸爸了，他的女儿迷上了一个韩国的偶像团体，总是指着屏幕上笑得一脸灿烂的人对他说：“爸爸爸爸，你看他笑得多好看。”张艺兴搂过女儿，点头认同到，但其实心里却想到很多年前鹿晗的那个微笑，对自己说：”那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



张艺兴的青春几乎都被荒废在了一个叫鹿晗的人身上，但是后来想想，并不后悔。

谁不曾为青春燃烧过，谁没有曾经为了一个人而轰轰烈烈过。对于张艺兴来说，人这一辈子总有些东西求不得，他既然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跌落的准备，那么结局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总有一天他要回忆吧，那个时候，不论是微笑着的，还是泪流的，都会成为回忆的一部分。那个时候他会想，啊，原来我也曾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