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短的小甜饼

双向暗恋[明恋]

[镇楼照常]

1
还没到中午，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
吴邪坐在藤椅上挂断电话，放下有点发烫的手机，转向一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好像很忙碌，一会儿倒水，一会儿喂小满哥，现在正在收蘑菇的张起灵：“小哥，你不是今天要进山吗？”
张起灵将刚刚装模作样收回的目光又光明正大地投过去，末了看一眼他还亮着屏的手机，摇摇头，继续站在他旁边收蘑菇。
吴邪的视线落在张起灵的眼睛上，看不出什么，歪了歪头转而向下，正瞄到他喉结微微一动的瞬间。吴邪的视线继续向下，说道：“小花叫我去北京有点事，定了明天下午的票。”他看到张起灵手里捏着的一朵小蘑菇被掰断了。
张起灵也转过身，低头看着吴邪，两个人对视良久，眼见吴邪根本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张起灵张了张嘴，闷声道，“我不去山里。”
吴邪突然笑了：“那正好，胖子跟我一起去，这两天也不在，你好好看家。”
张起灵又看他两眼，扔下手里的蘑菇走开了。
吴邪把手机揣回兜里，起来收拾被张起灵弄乱的一摊蘑菇，他伸手捏了捏，蘑菇根本就没晾干，还不到收的时候，笑着把它们又铺开了。

张起灵一下午都坐在沙发上不动，吴邪就坐在沙发另一头看电视，一个秀秀推荐的电视剧，上面一众帅哥美女很是养眼。
吴邪感受到来自右侧若有若无的视线，扭头看过去时那人却总是标准的发呆模样，瘪瘪嘴，眼睛一转，喊了他一声：“小哥？”
张起灵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没应声，但还是转过头，用眼神问他怎么了。吴邪眨了眨眼，示意他看电视，指指上面两个正在交谈的男明星，“你觉得他俩谁更帅一点？”
张起灵看着他，没回答，吴邪开始挨个分析这两个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明星的各种优点，“小哥你看这个，眉眼好看，但鼻子我不太喜欢，肤色也有点暗，那个虽然眼睛不如这个好看，但是身材比例好，皮肤白，不过。。。”
吴邪还没说完张起灵就站了起来，毫无参与话题的意思，理也不理地回了房间。
两个人住一个房间，但吴邪没急着回去，看着电视等了一会儿，觉得刚刚瞎编胡吹的俩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关了电视轻手轻脚走回卧室。门没关，吴邪轻轻推开一小条缝偷看，见张起灵迅速地拉上了衣柜门，走到床边躺下休息。
吴邪轻咳一声推开门，假意去衣柜里取东西，拉开刚被关上的第一层门，里面就是一面巨大的穿衣镜，他透过镜子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翻了个身，换了个背对着自己的方向。

张起灵一直在卧室待到晚饭时间，吴邪做好了饭叫两次都没起，无奈只好把饭菜放到锅里温着，告诉他饿了自己起来吃。
吴邪坐回院子里泡脚，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把人逗过了。初秋的风凉爽但不冷，很舒适，吴邪有点困了，刚要起来倒水，听到了屋里开门的声音。他停下动作，仔细听着，那点脚步声微乎极微，很难分辨，只有零星一点开门的声响可以判断张起灵去过一趟厨房，但没有吃饭。
吴邪继续以一种很放松的姿势坐着，泡脚的水已经有点凉了他也不在意，闭上眼睛装睡，没一会儿，张起灵就出来院子里，站在了他身后，又绕到他身前。
吴邪能感受到打在自己脸上的视线，但仍按兵不动。随着一阵拉链声，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他有点想笑，忍住了。
依旧是安静的，那股视线越来越放肆，吴邪闭着眼睛思考这种几乎探遍自己全身的感觉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是如此。水更凉了，视线忽地消失，吴邪刚刚被看得几乎起反应，松了口气。他以为张起灵离开了，但下一秒，自己脖颈与腿弯被揽住了，身边的人轻柔地，缓慢地，将他打横抱起。

尽管张起灵的动作很慢，吴邪还是体会到了一瞬间的心脏失重感，身体僵硬到装不下去，只能幽幽睁眼，装作刚醒的样子惊讶地喊一声，“嗯？！小哥？”
张起灵是直接把他抱起来的，他脚还是湿的，自然也没穿鞋，吴邪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自己走，扑腾两下见刚走到客厅，让对方把自己放到沙发上，坐上沙发又觉得没被多抱会儿很亏，一边擦脚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瞥他。
张起灵没有去帮他拿鞋，就站在旁边等着，准备再当一轮的代步工具，吴邪把抹布远远丢在另一边凳子上：“你吃饭了吗？”
张起灵摇头，仍站在旁边等着，吴邪抱膝坐着，闻言打开电视，继续看起了白天的节目：“那你先去吃饭。”张起灵抬头又见到那两个演员，声音低了两度：“不饿。”吴邪这才想起白天那茬，按两下遥控器换了个《人与自然》，认真道：“你快去吃，我特意给你做的。”他话里带了两分委屈，张起灵抬起手又落下，看一眼电视上狩猎的豹子，老老实实去厨房端饭。
张起灵吃得很快，豹子还没吃完羚羊，他已经洗了碗回来了，又站到刚刚的位置，站了一会儿，憋出来一句，“很好吃。”吴邪笑了，关掉电视对他伸手：“我没穿鞋，麻烦你带我回去一下？”
“嗯。”张起灵弯腰把他重新抱起来，“不麻烦。”吴邪被抱着，刚刚做了心理准备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无措，自然地伸手搂住张起灵的脖子，感觉到扣在自己大腿上的手突然的用力，问道，“我是不是特别重啊？”
“不重。”张起灵确实一点费力的感觉都没有。
吴邪闻言别过头，藏住嘴角的笑意：“那你怎么走这么慢呀？”
张起灵没回答，只是步子突然加快，吴邪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对藏在微长发丝间的白皙耳朵，耳尖已经泛起了粉色。

2
张起灵去洗澡，吴邪踩着他的拖鞋在屋子里乱转收拾行李，也不去取自己的拖鞋。几天就回来其实根本不需要带很多东西，吴邪却偏要搬出最大的行李箱，把衣柜里大半衣服都翻出来乱糟糟地堆在床上。
张起灵从浴室出来就是这样的场面——吴邪坐在衣服堆里，面前摆着巨大的行李箱，仿佛在做离家出走的准备工作。张起灵光着脚站在地上，看看空了一半的衣柜，不得不开口：“你要去多久？”
吴邪见张起灵还傻站着，赶紧推了推身边的衣服，腾出来一块空间，拍了拍：“你先上来，地上凉。”张起灵坐过去，空位太小，只能委委屈屈盘起长腿，手无处可放，便帮他叠衣服，叠好递过去看到他往行李箱里装，忽地收回手，不叠了。
吴邪也不管他，继续自己收拾，不一会儿看到他摸出了手机，等了约么半分钟突然凑近，瞄一眼屏幕恶人先告状：“你居然背着我偷偷联系张家人！还订机票！”
张起灵看着要张海客帮自己订机票的聊天记录百口莫辩，只能递过去给吴邪看具体内容，可吴邪像是生了大气，衣服也不收了，别过头不肯看。张起灵无措地放下手机，叫了一声，“吴邪。”
吴邪背对着他，张起灵无法，抓了一下他的手臂，又松开了，低声解释：“我没有要回张家。”听到吴邪哼了一声，只能继续解释，“机票是去。。。北京的。”
吴邪这才回过头，勉为其难地看了一眼手机屏：“真的去北京？”说着看一眼表情不大自在的张起灵，明知故问：“你去北京做什么？”
张起灵无从解释，闷闷道：“陪你。”
吴邪忍笑忍得辛苦，但还是一本正经问道：“为什么要陪我？”
“。。。”张起灵嘴唇微动，过了好半天才回答一句，“不安全。”

吴邪没再问为什么不安全，只让他不用订票了，说自己给他定，而后把大行李箱正正好好空出的一半位置给张起灵装他的换洗衣物，将剩下的一大堆衣服叠好收回了衣柜。
胖子也要回北京，和老板娘依依惜别夜不归宿，第二天上午才回来，用了十分钟随便装了点东西就和吴邪张起灵一起出发了。
张起灵取了登机牌就先看座位，想看吴邪的，奈何对方直接收进包里，不给看。
三人今天运气意外地好，一路绿灯全程不堵车，到机场的时间早了两个小时，办理完托运等待登机的时候吴邪有点困，坐在休息区一晃一晃的，几次坐不稳，最后头向右歪到张起灵肩膀上，接着整个人都靠过去，睡着了。
胖子在旁边看到，顺手递来一个U形枕，张起灵也怕吴邪睡不舒服，轻轻给他垫在脖子下面，吴邪迷迷糊糊醒过来，道了声谢，看看时间又继续睡了。U形枕撑住了吴邪的脖子，他不再乱歪头，张起灵一动不动在旁边一直等到登记提示响起，吴邪也没再靠过来。
吴邪睡这么一会儿精神很多，登机的时候见张起灵在和胖子说什么，凑近了只听见胖子的半句话：“。。。行啊，换呗。吵架了？”
“谁吵架了？”吴邪跟着接话，张起灵摇了摇头，胖子看看这俩人，“啧啧”两声摇摇头，看着登机牌找座位去了。
张起灵走在最后，找到座位时愣了一下，拿着登机牌对照着座位号看了两次，又转过头看着过道另一边挨着坐的吴邪和胖子，眼睛里难得有些茫然。
吴邪这时候也明白了，转过头闷笑，胖子正扣着安全带，搞不懂这俩人又在闹什么。没生气怎么还特意换座位分开坐了？
飞机起飞，吴邪根本不敢转头，一看到张起灵在另一边充满迷惑地研究座位号就想笑，只能戴上耳机听着歌装睡，但刚刚睡过，现在一点都不困，僵坐难受，刚要睁眼稍微活动一下，就感觉到一只手很轻地揉了下自己的头，而后微微用力，把自己拨向那边。
吴邪顺着那个力气靠过去，果然是张起灵的肩膀，只微微动了动头在颈窝里蹭蹭，自己头上那只手便僵住，迅速收回去了。
吴邪绷不住，轻笑出声，气息打在张起灵颈侧，只见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吴邪问：“你怎么换回来了，胖子呢？”
“他去厕所了。”
吴邪听到后笑得更厉害，继续问：“那你就偷偷占了他的座位？”
张起灵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登机牌，证明给吴邪看：“这个座位是我的。”
吴邪仍未从张起灵的肩上起来，也不跟他辩驳，趴在他耳边带着浓浓笑意小声道：“嗯，你的。”

落地后胖子有事直接回了自己那边，吴邪按着解雨臣给的车牌在路边找，上去一抬眼看到司机是黑瞎子，疑惑道：“怎么是你？”
黑瞎子对着后视镜礼貌一笑：“向你们问好。手机尾号为6688的解先生点了我的单，滴滴将竭诚为您服务。”
黑瞎子话多，和吴邪聊了一路，时不时瞄一眼后视镜就能看到后排张先生的冷淡目光，而后泰然自若地继续和吴先生的话题。黑瞎子能发现的吴邪自然也能发现，吴邪故作不知，和黑瞎子胡侃，偶尔一侧头逮住身侧人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笑意盈盈地问他怎么了。
张起灵不回答，吴邪微一挑眉，笑容变得狡黠，不再追问。
黑瞎子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店，说先生已经到了，先吃饭，边吃边谈事。吴邪和张起灵一前一后进去，解雨臣果然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了，单手敲着手机，满脸认真，像在回什么重要的消息。
吴邪进门后看一眼身后跟着的黑瞎子，对着解雨臣道：“你叫的滴滴司机好像要来蹭饭。”吴邪调侃着，瞥一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张起灵，在房间内三人意外的目光中，笑着坐在了解雨臣旁边的空位上，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轻轻抱了一下。
吴邪一眼瞄到解雨臣在玩升级版的俄罗斯方块，笑容不变，诚恳道：“这么久不见，我都想你了。”解雨臣这一关马上要过了，被他搂这么一下瞬间失败，刚要嫌弃推开就听到这么一句，意外地抬头，看到吴邪一脸蔫坏，也勾出一个虚伪的甜笑，“嗯，我也是。”
黑瞎子“呦”了一声，瞅一眼旁边黑了脸的张起灵，又看看偷笑的吴邪，顿时了然，大剌剌地坐在解雨臣对面的位置上，绅士地帮张起灵拖出来椅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光明正大地幸灾乐祸：“今天张先生只能和司机坐在一边了。”

3
张起灵入座后就开始看吴邪，奈何对方一直在和解雨臣说笑，时不时地做些亲近的小动作，根本不看他，他听见身侧黑瞎子的闷笑，冷着脸转过头看另一边。
菜是解雨臣提前定好的，吴邪加了两道，问张起灵还要不要吃点什么，张起灵保持着看旁边的姿势，没理，他也不介意，按照张起灵平日里的口味又添了一道，笑着递还菜牌。
说着话，菜陆续上齐，还开了瓶红酒。吴邪先给解雨臣倒上，然后想了想，给张起灵倒了一大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没给黑瞎子倒，美其名曰：“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桌上酒量各不相同的几个杯子，一时竟看不出吴邪更偏向谁，张起灵看看解雨臣给黑瞎子要的气泡苏打水，终于不再不理人。
解雨臣挑的店味道自然不错，吴邪吃着满意，给解雨臣夹两块，感受到对面直勾勾的目光，又笑眯眯地给张起灵夹一筷子，问他：“好不好吃？”
张起灵看着自己和解雨臣盘子里1:2的菜量，看到吴邪弯着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低头吃了，“嗯。”了一声。
黑瞎子一直在笑，也不知道高兴什么，还频频拿着苏打水来和张起灵碰杯，吴邪看在眼里，待一杯喝完，又给张起灵倒了一杯，开始自己和他碰杯。吴邪碰的杯张起灵自然照单全收，他酒量好，但这酒后劲很大，饭吃到一半他就觉得有了一点点醉意，不至于头晕，但血液流速和心跳都快了些。
吴邪见好就收，又给他往盘子里夹菜，然后转过头和解雨臣说话。酒精作用下张起灵原本带着几分克制的目光几乎收不住，许久才靠着意志力收回，低头吃菜，还没进嘴，那根青笋“啪”地掉到了桌上，原本靠着椅背的身体突然坐直。
张起灵清楚地感受到，桌子下面一只脚从自己的裤脚钻进去一点，在脚踝与小腿上轻轻勾了一下。张起灵抬起头直直看过去，吴邪还在和解雨臣说话，但不知是不是喝了酒，脸一点点红了。
吴邪摸到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回过头与张起灵对视，问他：“小哥，怎么了？”眼中一片坦然。张起灵看了半晌才摇摇头，小腿上触感还在，但作弄的那只脚早就被收回去了。
一顿饭暗潮汹涌，黑瞎子看戏看得乐呵，解雨臣也只当没看见，最后扶着吴邪的肩膀凑近，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势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吴邪脸红扑扑的，藏不住地笑了一下，轻声道谢。
解先生携司机离开，只挥挥手，没回头道：“后天见。”

两人一走，吴邪突然就醉了，站也站不稳，晃了晃往张起灵那边倒，被张起灵一把接住：“吴邪？”吴邪揉揉额角，小声喊头晕，被扶着走几步也东倒西歪的，最后被没了办法的人背起来继续走。
解雨臣为了方便直接给他们定的这个酒店的房间，二人去前台领了房卡乘电梯上楼，吴邪还趴在张起灵背上，手里把玩房卡，突然问：“小哥，你昨天为什么不高兴？”
张起灵原本在看着楼层数，闻言一僵，没回答。吴邪等了会儿，没等到回答，紧了紧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换了个问题：“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高兴？”
张起灵被耳边的细小气流吹得心痒，但仍是没回答。吴邪不再等回答，觉得脸有些热，埋在张起灵颈间想降降温，却发现对方的体温并不比自己低，笑着换了个方式问道：“因为我没有和你坐在一起？”
果然这种“判断题”更适合张起灵，他沉默了会儿，终于回答：“嗯。”
吴邪继续问：“因为我抱了小花？”
张起灵不再犹豫，直接回答：“嗯。”
吴邪笑意渐浓：“因为我来北京不带你？”
“嗯。”
“因为我夸了男明星长得帅？”
“……嗯。”张起灵的这一声格外低，像是带了无尽的憋闷。
吴邪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可是你为什么生气啊？”吴邪吧下巴垫在张起灵的肩上，在沉默中追问，“为什么呀？”
张起灵还是没回答，吴邪抬手探向他的颈侧，他之前僵了一下，没有阻止，任由吴邪的手指在上面乱摸乱碰，任由他的手指贴上自己跳动的动脉，然后轻声说：“小哥，你心跳得很快。”然后吴邪摸到张起灵的喉结，它上下一动，是对方在吞咽什么。
“小哥。”吴邪还在笑，张起灵只觉得被笑得酒气上涌，口干舌燥几乎招架不住，好在他没有再问，而是笑着说，“电梯停下很久了。”
张起灵背着人走得很快，几乎是匆忙地想逃离刚刚逼仄的电梯间，可罪魁祸首被他背着，悠哉地伸手刷卡推门，张起灵在门口站住，迟疑地看着房间内的装潢。吴邪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而后自如地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边往浴室走边道：“我先洗。”独留张起灵慢慢消化这满屋子暧昧气氛的情侣套房。

张起灵走进唯一的卧室，看到屋子中间偌大一个圆床，又退出来，正好听到浴室里水声响起，磨砂玻璃将浴室里的一切变得朦胧，他不愿再进卧室，在客厅沙发上背对着浴室坐下，把吴邪随手丢的外套放好，又听到了吴邪模糊的喊声，“小哥？”
张起灵起身，没回头，问他怎么了，听到吴邪说脚扭了。他走到浴室门前，门也是磨砂的，一个肉色的模糊身影渐近，而后一个沾了水的手按在门上，拍出一个湿漉漉的手印，门开了。
张起灵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在开门之际看到吴邪的脚踝，完好的，但他还是问：“扭了？”
吴邪又往前了一步，光着脚踩在了地毯上，站得很稳，他说：“我骗你的。”理直气壮。
吴邪抬起手，被热水蒸得发粉的小臂也出现在张起灵眼前，他拉住张起灵的手，把他带进了浴室，一个巨大的圆形浴缸在最里面，已经注进了三分之一的水，他一直走到浴缸边：“你为什么不看我？”
张起灵终于抬眼，紧盯着吴邪，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不知道看了几遍。吴邪剥下他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工字背心，浓重的纹身线条几乎从皮肤裸露处腾跃而出，吴邪指尖沿着线条轻滑，道：“它比你诚实。”他向上，轻轻碰了碰张起灵燃起了欲望，几乎有些烧红的眼睛，又道：“他也是。”
张起灵失控地凑近，想在那双不停开合的唇瓣上落下亲吻，却被躲开了，那唇角勾起一点，暧昧的弧度，他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呀？”连声音也沁着水，湿润而柔软。
张起灵一下子用力，直接把人扣在怀里，在双唇堪堪相触之际回答了问题，他说：
“因为。。。喜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