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还是不少的。

转了一圈之后，发现给他送饭的那个小喇嘛正和几个背着包的游客说话。他站一旁等了一会儿，小喇嘛很快就注意到了，游客走后就走了过来。

吴邪没有任何的客套，他很礼貌而直接的表示了自己想要见大喇嘛的意图。意图很明确，整个人却并没有丝毫的急切。小喇嘛并不意外，他告诉他大喇嘛此刻和重要的客人在谈话，并不方便见他。

他有些罕见的沉默了一会儿，追问一句大概要多久。小喇嘛摇头。吴邪只点点头道了谢，便转身离开了。

小喇嘛看着他的背影，顿了顿，又叫住他问，需要我去知会一声吗？

吴邪摇头，不必了。

见得到便见，见不到就罢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那群人了，很久没有梦见过那个人了。或者说至少梦醒后都不会记得梦里过去的那些痕迹。可是今早醒来他才发现，再不结束，他就撑不下去了。

他又站在记忆里的片段，追着那个永远也追不到的人。飞机飞上蓝天，飞过白云，飞过那座城，飞过他。梦里他从未停下拼命的跑，声嘶力竭，精疲力尽，周围景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倒退而去，他在望不到头的黑暗里停下，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忽然眼前一道光照亮，熟悉的背影又出现了，他发现自己站在寺庙院中的雪地里，那人背对他坐着，穿着一件和他一样的黑色外套。

他就像浮到空中切换了视角，看着自己走近，扑上去从背后抱住那个人，丧失所有理智埋在他肩头放肆的大哭。

那架势好像从小到大就哭这么一场，要把所有的眼泪都在那人身上哭尽。天昏地暗，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这是自己吗？他像是看着一幕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演的戏，又分明难受得胃和肝都要吐出来了。

他忽然很想看看那人，很想很想，摸索着就去看他的脸，却突然发现被抱着的人是一尊石像，和那人一模一样的石像，却露出那人绝不会露出的表情，在雪地里哭。

醒来之后，他躺尸了半天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真的哭过了。来不及控制的，那一刻汹涌的情绪疯狂的决堤。

菩提无叶落。若当真无叶便好了，无叶便空。偏偏心上绕了根荆棘，滴滴答答流着血，也硬是拉扯出一点空间来，把藏在最深处的菩提叶给护好了。

我哪能像你那么厉害，真做到看透一切，心底不留一物一般，菩提无叶不为所困。

多久了？心里什么东西断了，他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