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新婚快乐，我亲爱的侄子。”

“你动作慢了点。”

玖兰枢抬头看向来人，“抢亲的游戏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突如其来的客人让原本喧闹的环境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这个男人身上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并没有理会噤若寒蝉的贵族们，穿着灰色外套的男人站在礼堂门外。

对方诡谲的速度让他们甚至连残影都没有看到，等回过神来，来人已经站在大厅中央。
“啧啧！”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贵族吸血鬼倒在男人脚边，甚至没有来得及摆出惊恐的表情，她的身体从脚开始慢慢化作沙粒。

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渍，“味同嚼蜡，果然只有小猎人才能让人念念不忘，对吧？”
那双异色的双眼带着得意和挑衅。
“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眼睛紧盯着正中央的那个人，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对方手执的酒杯上。
“你话太多了，玖兰李土”
像是刚反应过来，人群中瞬间爆发出尖锐的惨叫。
“啊——”

一条麻远身后元老院的支持者手持利刃，刀尖沾着同类的血。
“枢大人别来无恙啊。”



锥生零抬手摸向脖颈那处的蔷薇图案，那里依旧有略微的刺痛感。
咬他的东西他见过，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蝙蝠，星炼曾用它追踪自己。
他摊开掌心，几条金色的脉络正如活物般沿着掌纹游走。

那些从刺青上延伸出来的金色的血管向四肢百骸扩散，在全身每一处逡巡了一遍，最后如潮水般退回原地。

身体上的伤口在极速地愈合。
他失笑，却面带讥诮。

几乎倾巢而出的支葵家族，被遗忘的祖宅寂静得可怕。
一条拓麻加紧步伐。
他一道一道地打开门耐心地寻找，用几乎折断手中的武士刀力道来保持清醒。
最后，那扇祖宅里隐蔽的门被打开时他看到了床上那道熟悉的身影，焦之若狂的心终归平静。

我找到你了。

光线突然被遮住。
“好像每次见你都是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呢。”锥生零扯下脸上的遮蔽物，是一件黑色的风衣。
锥生一缕站在离他几步之外的前方。
“好久不见啊，哥哥。”

双胞胎的弟弟笑着打招呼。
猎人怔怔地注视着对面那人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互相打量的双方都没有再开口。

片刻后，锥生一缕突然皱起眉。
他走过去，捏起对方尖削的下巴，凑近，“你看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一缕…”

被抱住时锥生一缕有些愕然，对方把脸埋在自己胸口，身体微微颤抖着脆弱的像一只无助的幼兽。

“一缕，我只有你了…”


“理事长…”
少女握紧手中的狩猎女神，面带哀求地看着挡在身前的男人。
“优姬你不能跟过去。”
“可是零他…”
“你放心，十牙会把零平安带回来的，相反，枢君这边可能会有点棘手。”

玖兰枢的身体…

男人皱着眉，对自己养女的语气难得严肃，“枢君的委托也包括阻止你涉险”



“你…”
锥生零不敢置信地低头，剧烈的疼痛来自腹部，背后的墙上红色十字正缓缓消散。

“零你忘了吗？”

锥生一缕低低地笑起来。

“我就是个**啊。”

甩开锥生零，握着血蔷薇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我明明…就是个**而已。”
倒在地上的时候，锥生一缕口中的喃喃声逐渐消失。


“居然，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

“一缕？你怎么…不——”

刺目的鲜红从锥生一缕身下流出，一股又一股。

他红着眼发疯般拉扯着手上的锁链，“你醒醒！不要！”

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拼命地想看清楚，然而却是徒劳。
失重的感觉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红，深红的，绯红的…就像那个充满罪恶的夜晚。
他的双亲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无论怎么哭喊哀求都不肯睁开眼睛。
男孩如木偶般被抱在女人怀里，漫天绯色的樱花。
噗通！噗通！
耳边是如擂鼓的心跳。

一缕！

他转身想带着唯一的弟弟逃跑，手却拉了个空。然后他转身，看到自己的双胞胎弟弟跪在女人身前，脸贴着她怀里的人，对自己露出天真的笑。

有血从对方额头慢慢往下流，嘀嗒！

一滴，两滴…

血流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很快便遮住了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哥哥。

疯狂的奔跑和激烈鼓动的心脏，他拼命地向脸已经被鲜血模糊得看不清的人身边跑去。

可是面前的路仿佛没有尽头，扭曲变形的景象，天旋地转的失重感，一次又一次徒劳地伸出手。

像掉进危险的深潭，口鼻都被淹没，他不能呼喊。

双生弟弟依然在笑。

——哥哥，再见。

不要这样，一缕！

“你不是要替那个女人报仇吗？那你倒是起来啊…**！”
少年嘶吼着，疯狂的挣动让锁扣深深陷进皮肉里，烧焦的皮肤甚至冒出了青烟。似乎感觉不到痛苦般拼命地用手拉扯着拖拽着，直至双手也被灼烧得血肉模糊也没有撼动那锁链分毫。

最后，他开始手脚并用地向前爬。

——求求你，不要像这样毫无生气的，闭着眼睛躺在我面前。

链扣越嵌越紧，眼前开始模糊不清，跪在地上指尖抠着地面一点点向前挪。

还差一点…
就在腕骨即将被勒断时，眼前就像出现幻觉，透过眼前的红色他看到血泊里的人轻轻地动了一下。
“一缕！”
少年激动地呼喊。
锥生一缕艰难地睁开眼，握着血蔷薇的手慢慢瞄准跪倒在跟前的人。

砰！

几乎嵌进骨头里的锁链应声而断。

“哥哥…吃掉我吧。”

——拜托，请你吃掉我。

第六十章：

“妈的！有完没完！”

在不知道射杀了多少个不知死活E级之后，夜刈十牙的耐心终于宣布告罄。


“十牙，我来引开他们你去救零！”

“啧，你自己小心点，这些东西不知道吃了什么居然被隔除了痛感，难缠得很。”
一枪解决掉对方身后扑过来的吸血鬼，夜刈十牙不放心地叮嘱道。

“你们，谁都走不掉。”

折扇挡住描画得妖冶异常的一张脸，颜色鲜艳的和服穿在身上，像一个姿容妩媚的艺伎。

黑主灰阎的脸色猛地一沉。

猎人协会的会长左手搂着少女的腰，身后跟着一位笑得温和无害的青年。
“不愧是纯血种，血液的香味叫人如此着迷。”
他陶醉地在少女脖子上嗅着，嘴唇开合隐隐露出尖长的獠牙。

“会长大人，这是送给李土大人的礼物哦。”

长泽川笑着提醒。

优姬！

“放开她！”
少女可能被吓的不轻，眼泪蕴在眼眶身体僵硬得动也不敢动。

“不要这么动怒嘛，黑主先生。”

狭长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黑主灰阎，余光却像淬了毒一般射向身旁的青年。

“啧！真是麻烦！”

夜刈十牙不耐烦地端着步枪瞄准了对面。

“住手十牙！”

黑主怒不可遏地朝旁边的人吼。手中的武士刀以极快的速度在手臂上狠狠地拉出一条口子，然后用力推了夜刈一把。
“走！”

夜刈十牙早有准备，趁对面的吸血鬼被血液吸引的间隙，快速地向目的地跑去。

“夜刈先生还是请您留下来吧。”

夜刈十牙躲过身后袭来的利爪，仅剩的左眼注意着将自己围困在中间残影，然后他冷静地朝一个方向连开数枪。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后，男人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

长泽川阴沉着脸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腹部的伤口正不断向外渗血。
哼！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

当他转身的时候表情瞬间凝滞。

猎人协会的会长被狩猎女神贯穿了胸口。

“你们…演戏…”




夜刈十牙在元老院的监狱门口见到了锥生零和他怀中抱着的锥生一缕。

黑色的风衣让他看起来清瘦而挺拔。

“没事就好”看着爱徒安然无恙，他悬着许久的心终于落地。

“这里不安全，现在带着一缕赶紧跟我走！”

男人匆忙转身准备带他们离开，却被一只苍白地手拉住衣袖。

“师父”

他疑惑地停下脚步。
“请帮我照顾好一缕。”

高大的男人有些莫名接过锥生一缕后，直觉让他隐约感知到自己的徒弟身上透露着不对劲。
他低头，然后整个人瞬间僵住。
仿佛不敢置信般，男人抖着手去摸怀中少年的脉搏。

“一缕他…”

“嘘！一缕睡着了，别吵着他。”
锥生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少年的发丝。

锥生一缕闭着双眼，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轻轻地整理好他凌乱的发丝，擦去脸颊和脖子的血渍。
夜刈十牙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青白的皮肤上黑洞洞的两排齿印刺得他眼睛生疼。
“零！”
夜刈十牙猛地抬头，他身体不禁一晃。
——少年的的脸上竟然毫无悲喜。
男人的喉头瞬间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锥生零在双生弟弟的额头落下一吻。

男人半跪在地上抱着锥生一缕，眼睁睁看着少年转身离开，脊背倔强地挺直。

他把头埋进怀中人的胸口。半晌，空气中传来一声低哑的嘶吼。

他分明感受到，那个仿佛丢失了灵魂的人身上哪里还有一丝E级的气息。



原本豪华的礼堂此刻火光冲天，惨叫，哀嚎，厮杀，到处是断壁残垣和触目惊心的鲜红。

这里，俨然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玖兰李土冷眼看着一条麻远蝼蚁般在地上翻滚哀嚎。
因为一条拓麻的关系，玖兰枢居然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
“真是****！”
红蓝异色的双瞳的阴狠地盯着对面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的男子。


瞬间来到哀叫的一条麻远旁边抓起他的身体，獠牙毫不留情地咬住脖子。
擦干净嘴边的血，玖兰李土阴恻恻地开口。

“玖兰枢，你以为你用婚礼把我引过来你的小猎人就安全了吗？”

玖兰枢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表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起任何波澜。

“这对我来说算是威胁吗？”

玖兰李土眼中带着深深的不甘，怨毒得像是要从对方身上剜出血肉，血鞭在手中逐渐成型。

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目光在对面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他缓缓地扯开嘴角，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是个情种。”

他直起身揩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啧啧啧，禁咒的滋味不好受吧，居然敢不怕死地把它转移到自己身上。”
当初留了一手，也料定会被识破，而玖兰枢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嘴角讥讽而愉快地翘起。

“我亲爱的侄子，你还是乖乖吧我的树里交出来，否则…”
玖兰李土邪笑着，右手得意地甩一下血鞭，然后左手五指倏然刺进自己的腹部。
抽出手，满意地看到对面玖兰枢同样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的鲜红，颜色不断扩大，珍贵的纯血一滴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如何？”
他欣赏般看着自己的手指，“我的痛苦将百倍地偿还在你的身上…”

——带着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说完了吗？”
被长剑当胸穿过的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玖兰枢好心地提醒：“你以为我带着它来是做什么的呢？”
玖兰枢缓缓地抽出铁剑，鲜血溅到那只握剑的手上。

玖兰李土捂着伤口弯下腰。

“那么玖兰优姬呢？”急促地喘了口气忍着胸口的剧痛道：“难道你连自己的妻子也不顾了吗？！”
他的确失算，可是就算这样也不代表自己会输！

像终于找回底气一样，“你把我的树里独自留在猎人协会就是最愚蠢的做法！等我跟树里合二为一…”

“你哪只手碰了他。”

“…？”

“不说么。”纯血之君似乎是有些困扰，低下头轻声说道，“那就两只都砍掉吧。”

“什么！啊——”

下一秒，那个前一刻还自鸣得意的男人传来真正撕心裂肺的叫喊。
玖兰李土跪在地上身体抖若筛糠，企图抱住自己的双臂然而只是徒劳。
双手被齐腕切断的痛苦让他眼睛变成骇人的血红。

从刚才开始，古朴的铁剑沾染上玖兰家的血似乎异常兴奋，剑身发出低低的翁鸣。

玖兰枢闷哼一声，鲜血自嘴角缓缓向下流淌，酒红色的眸子里渐渐覆上一层淡金色的光华。片刻后躁动的剑身似是受到了安抚慢慢偃旗息鼓，最终重归于一开始不起眼的样子。


果然，现在的这副身体驾驭它还是有点勉强。




“哈哈——这又怎么样呢玖兰枢。”
玖兰李土站起来，扭曲的脸上目眦欲裂“你能耐再大还不是只能毁掉这具躯壳…”



“过来。”

玖兰枢突然向玖兰李土身后的方向伸出手，酒红色的眼睛里含着笑意。

他猛然回头，然后看到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紫色眼眸。

520快乐！

今晚更的话会有人看么，总觉得人好少的样子…

为什么贴吧里面不能贴长图，每次都要一个一个地截也很要命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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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这里是一个人烟稀少的边陲小镇。

说是小镇也只是仅有几间精巧的和式建筑互相依靠在一起而已，掩在茂密的林间显得萧瑟而孤单。

那是锥生零十三岁之前生活的地方。

黑主灰阎端着托盘从屋内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站在花圃前的身影。

“原来在这里啊。”

并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那道瘦削单薄的人影依旧背对着他，被白衬衫包裹的脊背挺得笔直。
深秋之后便即将入冬，正是万物萧索之际，那一块被栅栏圈围着的泥土里却硬生生钻出一地新绿，缠绕着身边的篱笆努力朝上攀爬，嫩生生的颜色居然带着春天一样蓬勃的生机。

黑主一只手端着茶盏，另一只手将搭在臂弯里的外套披到少年身上，口中忍不住嘟囔：“真是的，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害得爸爸担心…”

“我们…来了多久。”

可能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发出的声音像卷着粗砺的沙嘶哑得厉害。
少年转过身，病态而苍白的两颊消瘦异常，下颔尖削，缺少血色的唇紧紧地抿着。
即便是这样，也比黑主从玖兰枢怀中接过他时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知道好上多少。

真正苏醒也不过才一个星期而已，那双空洞无物的眼睛终于带了点生气。


“啊…我想想。”黑主灰阎单手撑着下巴仰起头，一副思考的样子。

“…这么看来，已经近半年了呢。”

半年么。

青藤被吹得瑟瑟发抖，密密地遮掩住地窖的入口，画面犹如碎片一闪而过。

“零还是跟我进来吧。”

收回目光，他紧了紧胸前的衣服。

将人强硬地按坐在沙发上顺便把热茶塞进对方手里，黑主灰阎照例开始每日的絮絮叨叨。尤其是今天，这个总是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劲头仿佛格外的足。

黑主灰阎愉快地在厨房里忙碌着，乒乒乓乓的响声都快把他自己的声音给盖住了，男人不得不扯开嗓子扭头对着客厅叫唤。

零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呢。


他说得兴致高昂少年也就静静地听，双方都没有不耐烦的或者想打断的样子。

当聊到白莉莉生了一只可爱的小马驹时，客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夜刈十牙愣住，苍白的少年站在客厅里对他露出淡淡的笑。

“师父。”

男人仅剩的一只眼睛瞬间红了，他走到锥生零面前，手掌重重地揉了揉那头银发，“你这小子…”

沉睡不醒时，那种绝望而悲伤的情绪通过被握住的那只惨白的手传递过来，在能逼疯人的崩溃里少年终于睁开了眼睛。

夜刈记得他初醒时的样子，总是安静地蜷缩着身体，对外界的一切没有丝毫反应，却会吃饭也会睡觉，乖顺得不像话。

一只提线木偶，线头捏在别人手里，没有意识，没有灵魂。

沉默寡言的背后隐藏着气若游丝。


饭后目送着锥生零走进自己的房间，夜刈十牙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怎么回事？”

男人刻意压低声音。

黑主当然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零…去看过一缕了。”

夜刈十牙猛的扯过黑主衣领，“不是说过不提这事的吗？你怎么…”
“你冷静一点！”黑主灰阎恼怒地打断他，“他那样的情况难道还能更糟吗？况且我只是…”
“***当然能！”

夜刈十牙红着眼睛，“那小子现在是一个再也使用不了血蔷薇完完全全的人类！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觊觎他的…”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男人明显被吼懵了，黑主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然后挥开对方的手，冷冷地睨向他，“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徒弟吗？难道他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可信？”

戴眼罩的男人愣了一会，他坐回沙发，低着头狠狠地吸一口烟，哑着嗓子开口，“我知道…可是我怕！***多害怕他会跟一缕一样毫无声息地躺在我怀里…”

高大的男人捂着眼睛声音哽咽，那两个被他当成自己孩子看待的少年，他已经失去了其中一个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另一个。

银色的枪支身上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被细瘦修长的手握住，似乎是用力过度，连指节都开始泛白。

慢慢地，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开始颤抖。

哐当。

血蔷薇掉在地上的闷响并没有把少年从怔愣茫然里拉出来。

黑暗里，他麻木地望着自己的掌心，手指蜷紧又松开。

连你也要放弃我么。


日子平静而快速地划过，很快属于冬季的寒冷如期而至。屋子里的壁炉升起了火，屋外也已经积起厚厚的一层雪。

锥生零的状态以可见的速度好起来，除了从不提及那让他失去最后至亲的人和事之外，几乎已经算是痊愈。

同样的，锥生一缕的长眠之地他也再没有去看过。

很平常的早晨，锥生零从卧室出来准备去父母房间的书架上重新取一本书。
在经过客厅时身体骤然一顿，他感受到令人不舒服的视线。
紫眸锐利地扫过窗外，除了白得扎眼的雪花意料之中的毫无所获。

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他索性放弃了探寻。放松下来时才发现，屋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

绕过茶几后脚步突兀地停住，他的目光被上面静静躺着的白色信封攫住。

正在犹豫着，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锥生零打开门，寒风卷着雪花刮进来吹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然后整个人被冻住了般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