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一部分是昨天发的，但是修改过。




骂归骂，还是感觉有点佩服。看来他们几个都没事，反正应该不会比我更拖后腿。放下心来之后，在狭窄的地道里走起来也变得没有那么憋屈了。我心里掐着时间，走了不到五分钟，对面闪过来三个人影，从体型上来看是那三个人无误了——小花，黑眼镜，还有论宽度有他们俩加起来那么粗的胖子。这下我的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加快了脚步想要去问问那边的情况。
正准备开口，小花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点了点，示意我不要大声。我点点头，用气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花指指头顶，道，“这里顶上薄，坏处是我们动静太大了可能会被听见，好处是我们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他们肯定受过训练，脚步会很轻；所以你之前的训练成果应该可以拿出来遛遛了。”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小花转过头去对胖子道，“还有，我警告你，这里通风不好，你刚刚放的屁味还没散呢。”
我和黑眼镜马上做了个配合的恶心表情，引来胖子不满地准备大叫，结果被黑眼镜一把捂住了嘴。
“得嘞，大家抄上家伙什走！”
小花和黑眼镜领着我们往这地道里的武器库走，只见小花拧拧腰往一旮旯里一翻，人就挂在了一个刁钻的位置开始翻里面的东西。我也算是见怪不怪，在四姑娘山那块儿见得多了，倒是胖子一脸吃惊的模样，估计以后想打人的时候得悠着点了。
小花在那里干了什么我们不清楚，下来的时候给每个人都甩了把装好消音器的手枪，个头很小，像《教父》里黑手党拿的那样。我拿到手以后试了试，还挺趁手。胖子掐着嗓子道，“花姑娘干活的还挺不错！之前说是什么老式武器，害得胖爷还以为你会给个大棒槌擀面杖啥的，没成想还有枪！”
小花笑道，“那是自然，本来不想装消音，上面伙计听到动静可以接应一下；但是听声音这次来的人可能不少，惊动了上面反而伤亡更多。现在有两套方案，这地道有好几个入口，保不准哪一个会被发现。咱们听着上面的声儿，哪个入口没人，咱们就先从那个上去，从背后端了他们；如果这地道被发现了，咱们也有地形优势，跟他们打地道战。这下面的路七拐八扭的，你们跟紧。用不着伙计，咱四个就能把上面那批干了！”
我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小花你算术不行啊，我们明明是五个人，哪里——”
我转过身，发现闷油瓶不见了。

还不等我心力憔悴上一分钟，小花就一脸沉痛的表情对我说，“果然临时抱佛脚的就是比不上老师傅，那小哥早跑了，不过你别担心他去了哪儿，他先去另一个出口探探情况，到时候我们最好从那边撤退，毕竟这栋房子已经不那么安全了。”
我肚子里存着一大堆问题要问，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他怎么没跟我说？”
黑眼镜道，“应该说为什么我们没跟你说，小三爷的十万个为什么太难解释了，而且哑巴话本来就少。”
我张张嘴，哑口无言。他说得对，闷油瓶哪里会是那种去了哪儿要跟你打声招呼的人，要真是这样，我还得检查一下是不是别人换了他的脸皮。我到底过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啊——我忍不住自嘲了一下。
“等一下，为什么不让他去？”我指着黑眼镜。
“玩枪战的话，还是我比较靠谱，”黑眼镜挽了个枪花，推推眼镜，“哑巴那刀在这里施展不开，说不定磕着自家人。”
“他跟我说他也才知道这地道不久，他能找得到路？”说完以后他们三个都笑了，我自己也有点想笑。关心则乱，他娘的闷油瓶可是斗王，我还是别操心一个家用型地道了。
瞎扯了这么一会儿，估摸着上面那帮人已经把房子翻了个底朝天，我们开始往着小花黑眼镜他们住的那边的入口慢慢走。走到那块地方，四个人屏住了呼吸听上面的声音，听了好一会儿，小花道，“你们谁，扛我一下。”
我和胖子都动了，但是黑眼镜动得比较快。小花踩在他的肩膀上，凑近了拱顶听了一会儿，然后拿手按在上面。
黑眼镜抬起头，“怎么样？”
小花非常轻盈地溜下来，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胖子沉不住气，问，“打的什么哑谜？”
小花用非常微弱的气声跟我们说，“听不见人的声音，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有非常微弱的，类似于跳动的感觉——我觉得不太妙。”
“什么不太妙——”
小花忽然猛推了我们一把，“后撤！”
就在这个时候，入口“轰”地炸开了，碎石崩开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发现还在那儿，就看见离爆炸中心最近的小花捂着眼睛推搡着我们往后撤。我心里一凉，***的，小花伤着眼睛了？
这个时候，我听见黑眼镜对我吼，“你他娘的杵在那儿干嘛？跑啊二愣子！”
我才发现我站在原地没动，感觉刚才真是愣住了。看见小花捂着眼睛，手指之间有细细的血流下来，石头炸开的时候他在最前面，伤得肯定最重。但是现在已经没空想了，黑眼镜在后面顾着他，我能做的只有赶紧跑，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反击。这时候，我听见黑眼镜的口哨声，隔着炸出来的灰尘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直走第一个十字口向右！”
我吹了声流氓哨，表示我听见了——这是我们这段时间训练项目的一部分，我们需要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沟通，于是黑眼镜就想出了这么一招。这种流氓的声音也就是他恶趣味才想得出来，这种吹法不太容易，我们几个都学了大半天。尤其是胖子，音感不好，老是走调，害得我蒙着眼睛训练的时候老撞墙。

尽量做到日更，还是延续之前的风格。
希望各位施主还在，谢谢大家。
以上。

我找到了黑眼镜说的那个地方，有一个豁口，长宽大概有两个正常人的体型，塞下我、黑眼镜、小花和闷油瓶倒还有可能，如果是王胖子，那最多就只能是三个人了。因为背光，这个豁口黑黢黢的，不注意看还真不容易注意到。看见黑眼镜架着小花过来了，我赶紧接过手来，让他们往里面点钻。但是这里太黑了，我们完全无法检查小花的伤势。
“没事，”小花捂着左眼，“眼球没有伤到，但是割着了眉骨。”他晃了晃脑袋，“妈的，血糊着眼睛了，看不清楚。”
黑眼镜忽然笑了一声，“花儿爷，别逞能。我对眼睛可以了解得很，您这下可是伤得狠了，没个十天半个月都没法睁开。小三爷在这儿也不是什么外人，你现在就在里面待着，我们几个出去遛遛，行不？”
这番话已经说得相当不客气了，我没想到黑眼镜对小花还能有这样严厉的口吻，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小花的傲气。小花也不说话，我按着他的肩膀，捏了捏，希望能起到一点安慰作用，虽然我知道他并不需要安慰。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指责黑眼镜，因为他是为小花好。小花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习惯了什么时候都出去拼，因为他身后只有需要他保护的东西，而没有可以保护他的，就像闷油瓶。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希望，无论是因为受伤还是其他的什么，他能够稍微停下来，把自己交给别人，哪怕只是那么一会儿。
小花没说话，坐在地上靠着最里面那堵墙，把自己完全藏在阴影里面。我们实在没有时间再说话了，下来的人应该不少，从脚步上来听已经越来越接近。胖子往另一个豁口跑了，在我们前面，以防有人从另外的入口下来。黑眼镜检查了一下枪，对着我打了个手势。我点头表示明白，两个人慢慢将自己整个挪入阴影之中。
我们仔细地听着接近的声音，这段时间以来我的听力也有了相当的进步，因为我们所在的豁口处于接近交叉口的位置，因为整个地道的宽度问题，这个交叉口类似一个收缩的喇叭形，就像用手拢着耳朵一般，更有利于听到细微的声音。我不禁佩服这个家用地道的设计，因为这栋房子很明显年纪不小，并且听小花说，原本的设计实际上并没有完成，所以现存的部分并非这条地道的全貌。
我隐约听见了两个不同的脚步声，一个慢且重，步子稍微大一些；另一个脚步比较碎，应该是带下来的年轻人走在前面。黑眼镜蛰伏在靠外的墙边，他在黑暗中的视力特别好。他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手掌心和小指上各捏了一下，这说明我的判断没错：是个老手艺人带着个年轻人，他们应该是往这边探路的，其他人都在几个路口分散开了。我不知道黑眼镜怎么知道对方也是下地的，兴许是之前在斗里见过。但是，整件事情让我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不管是闷油瓶的突然消失，还是黑眼镜——
然而我已经没空想了，因为我听见了枪声，是从胖子那个方向传来的。
听见枪声的不仅仅是我们，对方也迅速做出了行动。他们离我们这里原本已经很近了，现在脚步声突然加快，看来是准备往胖子那里跑。在前面那人冲过我们的豁口的瞬间，黑眼镜像一头暴起的黑豹从我们藏身之处窜起，将那领头的老土夫子按倒在地，手上的手枪稳稳地顶在那人脑门上。我趁着那年轻人转过身的时候，在他发出声音之前拿胳膊弯锁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拖进黑暗之中；黑眼镜没直接开枪，肯定是想要抓活的，又不想引起这地道里其他人的注意。我听着黑眼镜娴熟地开始脱鞋，两只袜子往二人嘴里一塞，然后脱下外套七拧八拧拧成一股，给两人结结实实地拴上了。这小子捆人还真快，那俩肯定被恶心透了。我跟着黑眼镜卸了那两人的手枪，带在自己身上，在这里子弹永远的都不嫌多。
“得，花儿爷，您开始审吧。”黑眼镜笑得开怀，那大白牙在这么黑的地方都能反光。
“用不着审，老徐，我知道肯定有你。除了你，谁有本事那么精准地炸开入口还不搞得整条道都塌掉？”小花轻轻哼了一声，“算***的没看错你。”
老徐给袜子塞住了嘴没法说话，但我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我会产生那种违和感了。这整件事情根本就是策划好的，只有我，可能还有胖子，被蒙在鼓里。我刚跟着闷油瓶下地道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种轻微的违和感，因为他娘的整件事发生得太顺理成章了，小花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闷油瓶消失，说明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连胖子都比我早知道这地道的存在。
小花拿他刚刚捂着眼睛的那只手拍了拍我，凑到我耳边说，“我眼睛伤了是真的，这件事情我也很冒险，出去再解释。”
我吞下了想骂娘的冲动，沉默地点点头，看着这两个被捆着扔在地上的家伙，非常想踢他们两脚。

这时候，黑眼镜适时地打岔进来，把我和小花往身后扯，手指放在嘴唇上，打了个手势。
“嘘，那边有人来了。”
我们刚刚确实没折腾出什么动静，所以现在过来的这帮人应该还是冲胖子那边去的。
黑眼镜低声道，“操，咱们给他都伏击了。”
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不好，虽然一直笑眯眯的，但是那种笑里没有平常那种乐呵劲儿，带了点寒意。我倒是很理解，换我看到小花这样也得炸。
我看向小花，小花摆摆手，道，活捉的这两个就行，剩下的，全部干掉。
我明白小花的意思，这个老徐大概就是领头的，只是我不知道小花怎么知道这件事是这个老徐搞的鬼。但现在要杀的是活人，跟砍粽子完全是两回事。我手有点抖，但是我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些他妈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土夫子，反正跟老子素昧平生，不干掉他们自己就得死。我其实挺害怕这样跟自己说的，总觉得杀的人多了自己会不像自己。
在我思维混乱的这一会儿，小花从后面踢了我一下，“别分神。”
我定了定神，确定了手枪上好膛。黑眼镜笑了一声，“小三爷，别误伤啊。”
我懒得在这个时候还跟他胡扯，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黑眼镜低声道，“一会儿听我指挥，我算了一下，这枪里的子弹够我解决三个，这么小的手枪换弹太慢，剩下三个靠你。你在这里视线会受阻，我会迅速给你让开位置，然后你照脑门开，这枪威力不足，打在身上一下死不了，要是有人出声就不好了。”
我点头，黑眼镜在这一瞬间闪了出去，我听见微弱的三声枪响和三人倒地的声音，知道他的任务完成了。我赶紧冲出去，黑眼镜不知怎么的没了踪影，我开了两枪，击中了两人，也不知道死了没有。第三个，在闪过的一点光线中，我看清了他的脸，心一沉。
操，这他娘的不是前段时间天天给我们买早饭大包子，我时不时还跟人聊几句的一解家伙计吗？
操，怎么***会是自家人？我手一抖，子弹偏出去擦过那人肩膀，射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人似乎笑了一声，似乎是知道我没有子弹了。我在暗处他在明处，但他很快就能找到我的位置。我心想他妈完了，他手里的枪还一枪没开，***怎么没学会黑眼镜隐形的技能？
那人端稳了枪，我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这里光线不好，我又不能暴露豁口的位置；我估摸着如果我使劲贴着墙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只壁虎。
我迅速贴紧了墙面，蹲下身子；就在我蹲下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硬硬的磕在我的肚皮上。我伸手进去掏，发现是刚刚从老徐他们身上搜出来的那把枪。
我心中大喜，忘记了刚才发现这他妈是熟人的震惊，抬起手来就准备开枪。这时候，忽然从天而降一个黑影，干净利落地压在那人身上，拿匕首割开了他的喉咙。
我看着黑眼镜在墙上拿那把刀蹭来蹭去蹭掉上面沾的血，然后笑呵呵地朝我走过来。
“你他娘的上房顶了啊？”
“可不是？硌手得不行。”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靠，刚才干嘛不让我开枪？”
黑眼镜拍拍我，“这把枪是给你防身的，他们的枪没装消音器，开起来声音太大，怕暴露了我们的位置。”他咳嗽了一声又笑起来，“小三爷学得不错，就是心理素质差点儿。”
我憋回去了一句“看见熟人你他娘的下得去手”，我知道他下得去手。那小伙子以前还老跟我家长里短的乱聊，现在喉咙破开躺在这里，弄得我也觉得喉头一紧。
“刚才是为了练练你，训练这么久，没个实战出不来成果啊小三爷。”
我抽抽嘴角，这人是有点儿癫，不知道小花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黑眼镜还在擦他的刀，我忽然觉得四周安静得有点过分。这边一共有八个，我们弄出的声响非常小，所以应该是没有人发现这里。
那么，我突然感到后背一凉——胖子那边怎么样了？
他拿的枪比我们的大，子弹也要多一些，但是同样装了消音器。但是，为什么我们会听见第一声枪响？
操，胖子那边肯定开枪了，但是枪只响了一声，所以现在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是胖子在对方开了第一枪以后干掉了那边的全部，另一个是......他娘的我都不敢想。
我转身往胖子那边跑去，小花坐在黑暗里，忽然出声，
“你干嘛去？”
我知道小花的德性，在四姑娘山就已经体会够了。我知道他有道理，但这次不行。那边是我过了命的兄弟，我现在失去的已经够多了，不想把不多的活着的理由再扔掉了。
小花和黑眼镜对视了一眼，居然都笑出了声。
“得嘞，”黑眼镜道，“我跟花儿爷在这边审审这俩兔崽子，小三爷您走好！”
小花耸耸肩，“你还是这幅老样子……真他娘合适你的名字。而且，”他莞尔，“让你做的……你做得挺好。”
小花这个人就是这点不好，说话***的像跟你打哑谜，就比方说现在，我实在没时间想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只好摆摆手往前跑。跑的同时还得换子弹，我总觉得要是能有闷油瓶那两根手指整件事情会方便很多。
跑到拐角处的时候，我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条件反射地举起枪来准备给对面来一发；结果从拐角闪出来的是胖子，差点误伤友军。我松了口气，看来这家伙还活着；但是他看起来有些不妙，有血从他的左肩透出来，他拿一只手捂着，喘着粗气靠着墙壁溜坐在地上。
“操，胖爷他娘的一个人解决了五个，有人叛变了，老子以为是自家人，结果中了一枪。还好这砍脑壳的是一个人过来，胖爷我一枪崩了他之后等了好一会儿才有其他人过来，要不然胖爷可得多掉两斤肉！”
还能耍贫嘴，看来伤得不重。我终于安下心来，“你那句四川话还是爷教的呢，叫声师傅来听一下？”
“师傅你个头，去四川这么半天大妹子没找着一个，就学会了这么句破话，你胖爷还不乐意学了！”
我嘿嘿笑了两声，忽然想到，胖子这边也有人叛变了，这是什么意思？
“日，打伤我的那个是解家那个姓李的伙计，记得吗？平常在门口站岗，胖爷他娘的平常不爱认人脸，不是天天瞅着记住了以为是自家人，白他妈挨这一枪。”
“小花怎么可能让别人下来？”
“谁他娘的知道？花姑娘平常花花肠子就多，说不定阴胖爷呢，想早点拿这身肥膘点灯！”
我脑子飞速地转着，小花肯定不会放其他人进来，但是这件事情肯定不是巧合。想想他们这气定神闲的模样……黑眼镜一眼就认出了老徐，以及胖子这边……操，这他妈从来就不是抵御外敌入侵，根本就是清洗解家内鬼！

想通了就很简单了，小花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件事，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脸色不太好。他一直好好隐藏着，所以我以为他只是太累了；解家的伙计们都是他一个个挑出来的，花了大精力大价钱培养，跟他出生入死。然而这一下反了多少个，这次行动过后，无论如何解家的实力都会遭受重创。但我总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黑眼镜混在一起久了，最近的小花有点疯狂。但是，跟黑眼镜不太一样的是，黑眼镜更带点儿癫，而小花是一种冷静的疯狂，每次他脸上露出点这样的神情的时候，我总觉得脊背发凉；现在我甚至生出小花是在故意削弱解家的实力的感觉。然而又有脚步声接近了，胖子拉着我往他在的那个豁口里钻，不知为何，明明是同样大小的地方，放我和小花、黑眼镜三个人绰绰有余；只跟胖子挤在一起，反而觉得窄了不少。
“准备开干了吗？”胖子低声问我。
“您收好屁了吗？”我揶揄，胖子捅了一下我，然后把他那把满是刮痕的枪拉开了保险。
脚步声靠近了。这声音挺熟悉，一个轻盈一个乱七八糟，我和胖子松了口气，看着黑眼镜和小花走过来。
“老徐和那年轻伙计呢？”我问道。
“给了个痛快，”黑眼镜拿手指顶着自个儿太阳穴，“这里已经没别人了，但不敢担保这房子周围还有没有伏兵。”
我看着小花，他揉揉太阳穴，一脸苦恼的模样，“不让你知道也是有原因的，出去再细说。”
我摇摇头，表示我不用了解。这件事解释清楚了总会有下一件，胖子说得对，小花的花花肠子我解也解不开，但我知道小花是不会害我的，这就够了。况且我自己也对他有所保留，也勉强算是打个平手。
所以，让我真正感到有一丝心寒的，是闷油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还是那样；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跟小花，跟黑眼镜商量，却在我面前守口如瓶。
我苦笑，不愧是闷油瓶。
小花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拍拍我肩膀，“得，这里氧气不多，你再想你家那位就得憋死了。我只能跟你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有点不舒服，感觉每个人都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但又不点破。胖子听不懂我们在讲什么，他估计也憋不住了，朝着我们仨喊，
“走不走？这儿憋死你胖爷了，到时候我放的屁你们都得当氧吸！”
我耸耸肩，算了，不说就不说吧，反正老子也不是一次两次被你们蒙在鼓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地方出去，闷油瓶应该还在那边等着接应我们。于是我说，“行，我也不追究你们为什么***的什么也不跟我说，反正永远都是那套屁话。”我心里有气，所以说话有点冲，“但是刚刚你们问老徐的事情，以及这次行动，得给我一个解释。”
这次小花和黑眼镜很爽快，一人勾着我的一边肩膀，“成成成，小三爷想听什么？”
“这老徐是什么人？”我问小花。
小花叹了口气，“老徐是解家的老伙计了，你知道以前道上的那个炮神郎风吧？”
提到这个名字就会有不好的回忆，我心里咯噔一声，觉得不太舒服。
“老徐是郎风的师兄，很早就跟着解家下斗了。只是老徐被解家夹的次数太多，为人也比较低调，所以不像郎风那样有个拉风的外号，但实力不会比他差。”
小花顿了顿接着说，“正因为他在解家一直表现得忠心耿耿，而且为人低调，我才没有首先就怀疑到他头上。但这个人平常心思缜密，做事情也跟用炸药一样一丝一毫都不会浪费，所以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基本肯定他是组织者之一。”
“所以说，”我说，“实际上你早就计划好了，今天支走了所有在房子里的伙计，就等着他们来突袭，一网打尽解家的所有叛徒？”
“是。因为在我们的盘口大清洗运动中，解家下属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想分一杯羹。之前解家盘口有些风吹草动还可以忍受，但是现在，如果要完成我的计划，要保证我下面的人必须听话。”小花皱着眉头，“你知道你三叔那边，他一不在，下面就乱起来了。这里面有些很矛盾的问题，明白吗？”
我沉默，我大概明白小花在说什么，但是无从说起。
“你三叔那边的问题在于，整个盘口是以他的权威为中心的。但是我的计划可能会拉一条很长的战线，所以我不能以你三叔那样的方式整顿解家。然而，我想要实施我的计划，却不得不首先陷入‘ 它 ’ 的逻辑，而老九门也一直在陷入这个怪圈。所以，我的计划可能并非由我自己完成，就像老九门与‘ 它 ’ 的斗争一样，横贯了几代人。只不过，”小花笑笑，“这次我们得换一个战术。”
他这一堆话信息量很大，但是对我来说有点云里雾里。黑眼镜笑眯眯地拍拍我的肩膀，“小三爷，别想了，这件事情我们也花了很长的时间在想。你那边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但因为你们都是老九门里面的人，所以有一天你们的路总是会交叉在一起。花儿爷说了这么多，也是为了这个。”
小花点点头，我不禁想这两个人真有默契，怎么对着我就一致对外了。
我说那行，那胖子怎么办，小花瞄了他一眼，那家伙走在前面还哼着歌。“那就是你们的事了。他不是老九门的人，有些事情体会不到。但是你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掺和进来，是吧？”
小花狡黠地笑了笑，我感觉心里忽然涌过一丝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