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说谎，灌进去的药液在他平时蠕动得极为缓慢的肠道中翻江倒海宣泄着要找一个出口，偏偏刚刚塞进来的肛塞给堵得严严实实。 疼得叶笙脸色煞白直冒冷汗，好不容易挨过了5分钟，周牧一把抱起这个小可怜放在他专用的坐便器上。叶笙坐不稳歪斜着身体全靠周牧扶着，周牧抽出肛塞就听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伴随着一阵排泄物的气味，还好打开了换气，味道散得也快。周牧一手扶着他，一手在他松弛的小腹上打着圈儿按，水声淅淅沥沥地停了下来，随手扯了两张湿巾给他擦干净。叶笙歪着身体两手紧抓着扶手撑着自己坐不稳的身体，周牧见他一副快昏过去的样子一把捞起，抱着人一起进了浴缸。

不是第一次和周牧裸身相对，但是看着他线条流畅肌肉紧实的胴|体，再看看自己久病开始走样的身体，叶笙又开始想当鸵鸟了。周牧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拉过早就备好的安全带穿过他的腋下让他能靠坐在浴缸里确保他的安全，安排好了之后盘腿坐在一旁双眼仿佛x光般扫描着这具苍白无力的身躯。


虽然天天都能看见，但是这么赤|裸直观地看还是第一次。周牧觉得最有意思的就是他肚腹上的软肉，明明躺下去腰腹塌陷肋骨清晰得历历可数，一坐起来却有小肚子，绵软的皮肉带着一层薄薄的脂肪微微外凸，像月份小的妇人，虽说知道这是高位瘫子的通病，但也忍不住想怎么叶笙就可以生得这般可爱。周牧伸手摸了摸那团软肉“笙笙你看看你的小肚子。”叶笙别过脸去不看他的动作，低声道“别看，很丑。”周牧一张俊脸渐渐染上了情欲之色，沙哑着嗓子道：“很可爱，我喜欢。”

Chapter.13


叶笙在这种猛烈的撞击下神志不清，一双桃花眼眼神涣散只能看见盈盈的水雾，周牧停了下来，叶笙不解地呆呆看着他，周牧笑着亲了亲他的眼晴：“叫老公，说还要。”叶笙早就被冲昏了头，喃喃道：“老公，给我…”明明是床笫间的荤话，偏偏叶笙一说出来让他瞬间气血上涌分身狠狠一顶，叶笙尖叫一声：“啊～呜～太深了～啊～～～”

Chapter.14


情事对叶笙来说是极大的消耗，中间醒过几次，没多久又支撑不住睡了过去，以防他营养跟不上，护工甚至给他挂上了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他是被尿憋醒的，叶笙迷迷瞪瞪撑开眼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厚重的遮光帘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头顶挂着两袋透明的药液不知道是什么，输液的右手放在被外搭在一个暖手宝上。他舔了舔干裂的唇，一张嘴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水……”偏偏他气虚体弱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小腹一阵一阵的尿意愈发强烈，他皱着眉苍白着脸叹了口气，集中精神挪动着被子中的左手，刚醒来四肢乏力，饶是他用尽全力，也堪堪拖着左手摸到了自己腰侧。他反而还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出了一身虚汗，尿意一阵比一阵剧烈已经让他忍不住打起了尿摆子，心里和猫爪子挠似的，他一双桃花眼里浮起了水汽。殊不知周牧在隔壁看着监控里他这副模样津津有味，眼看着监控里薄被下有了动静，应该是那两条瘫腿在尿意的刺|激下已经开始时不时抽搐两下，周牧才不紧不慢地踱了过去。


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摸到了他最为憋涨的地方，周牧一手在小腹处打着圈儿按揉，一手则轻抚着他腿根处的柔嫩皮肉，口中还吹着口哨：“嘘————没事，乖宝，慢点排。”叶笙大口地喘着气两眼发黑，憋久了只觉得尿液经过尿道像刀刮似的疼，偏偏他又没办法一口气排出，尿液一滴滴滴漏出，最脆弱的尿道仿佛火烧火燎，他又娇气受不住疼：“痛……不尿了…好疼…呜呜呜。”一双失神的桃花眼蓄满了生理盐水，泪眼汪汪地哭着说尿痛。周牧手上动作不停，口中柔声安慰着：“没事，乖宝，尿出来就不疼了，嘘————”叶笙哼哼唧唧地排了十多分钟才排空，周牧也没见半点不耐。


叶笙排了积液又没精神了，刚刚一遭仿佛又掏空了他破败的身体。周牧将他抱在怀里，抚着他胸口给他顺气，又是亲吻着他如玉小巧的耳珠，像哄孩子般：“乖宝要不要起床吃点东西。”叶笙哑着嗓子弱声：“水…”早早备好的一杯温度适宜的插着吸管的蜂蜜水送到了他唇边。喝了水排了尿，身上舒服了不少，叶笙也有了几分精神，他怏怏地靠在周牧怀里有气无力地问道：“几点了？我睡了多久了。”周牧一手托着他一手则探到被中把玩着他腰腹的软肉：“晚上10点多了，你睡了一整天了乖宝。”又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医生来看过了，说是你太累了需要休息，我就没让他们叫醒你。”


这样其实也还不错，叶笙出神地想着，出院后周牧愈发温柔，似乎这样重残无法自理的柔弱身躯更被周牧所喜。周牧对他萎缩瘫痪的肢体表现出来的喜爱他不是没有察觉，再联想到自己之前几次脱力昏厥后周牧都更加热切，叶笙心里也隐隐有了自己的考量。他很着周牧这么多年，察言观色本事一流。叶笙勉力抬眼看着他，细声抱怨：“疼…”被这么一对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周牧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放柔了声音像在哄孩子：“腰疼是不是，吃了我给你揉揉，把筋骨揉开就不痛了，后面等下也要上药，我看过了，有些肿，没受伤，要涂点药膏。”


周牧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从来没有对哪个情人这样温和过，这已经超过了包|养的金钱关系，偏偏看到这样的叶笙，他就情不自禁得温柔了下来，有无尽的耐心去哄去伺候。叶笙是典型的身上不爽利连带着脾气也不好的人，就像养了一只漂亮的猫儿，有时懒洋洋趴在那里任由主人抚摸揉弄，有时却反手一爪子格外不给面子。

Chapter.15


在窥探到了周牧的隐秘癖好后，叶笙更加完美地向周牧的喜好靠近，像一只被主人精心饲养的爱娇的金丝雀。整个宅子上下都知道这是周牧的心头肉，各个伺候的妥帖周到，加上叶笙模样生得好看偏偏身体又不好，宅子上下都对他多了几分怜爱。


当米虫的生活真的太无聊了，好在有了棉球，给他平淡的生活带来了几分乐趣，叶笙歪在轮椅里抓住趴在自己腿上的棉球拍照，睡得打咕噜的棉球被弄醒也温顺乖巧，它睁着一双湛蓝的大眼，干净又澄澈，歪着头看叶笙，不解地喵了一声。叶笙当即抓拍一张，美滋滋地登陆上了自己近五个月没更新的微博：［图片］［图片］给大家看看我的小可爱。


随即思量了片刻，用一种官方正式的语气再次发了一条：很抱歉没有通知喜欢我的水友们，因身体原因无法完成直播保底时常，本人已与某鱼平台解约。一直以来只是想和大家分享游戏中的种种快乐，感谢厚爱与理解，也十分郑重地对喜欢我但被我鸽了这么久的小伙伴们说声对不起。

失踪人口回归总是格外引人注意的，手机的震动就没停过，看着瞬间99+的消息，叶笙头又大了，他拿起一旁他的专用带吸管保温杯喝了一口蜂蜜柚子水，耐着性子一条条翻起了回复。


「鸽子主播很失望，停播几个月一句解约就打发，取关了」


「啊啊啊啊啊，崽崽你怎么了！！身体最重要！！没关系麻麻爱你！！！」


「粉了三年的主播到他不播了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有我惨的吗？」


「楼上+1」


「前面姐妹笑死我，实惨，不如和我入股隔壁水子哥，高清摄像头怼脸拍，入股不亏」


「这么久一直没敢说话，也许主播见光死呢？害，怕开摄像头掉粉吧」


「dddd，说不准，说不定男神音其实都是死肥宅抠脚大汉！」


「还是很希望主播继续播啊，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不如试试b站啦，自由一点」


「楼上dd，b站主播可以考虑一下」


「说了这么久，主播还没说他是怎么了，得病了？？？」

…………


叶笙想了想开始挑眼熟的id回复


「B站安排上了，开播会发博」


「主要是不太能久坐，感谢厚爱与支持」


「猫是朋友送的，我也觉得很可爱」


…………

直到原本安静放在踏板上的右脚因为久坐开始不耐地踢蹬起来，拉扯着小腿僵硬的筋脉给他带来一阵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他皱起好看的眉吸着凉气强自ren耐，棉球早就从他腿上跳下去不知道去哪淘气去了，这种痉挛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所幸这种小范围的痉挛没有蔓延开，抽搐了十来分钟就停下了。叶笙瘫在轮椅中大口喘息着，出了一身冷汗，全靠着胸口的安全带才能勉力坐着，右脚因为痉挛已经脱离踏板，原本穿着的棉质软底拖鞋也不见了踪影，只能看见穿着白色弹力袜的细瘦下垂脚掌。突然一双大手解开了他束缚着他的安全带，一股淡淡的雪松香迎面而来，这种安心的气味让他闭上了眼。

Chapter. 16
“痛…呃…呼……”叶笙睁大着眼，紧咬牙关，因为疼痛他一阵一阵地往外冒着虚汗，整个人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刘海被汗水浸透分成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这种疼痛疼入骨髓连指尖都微微颤抖，像条濒死的鱼，瘫在周牧怀里大口喘气说不出一个字，护工握着他下垂得厉害的脚掌在给他按|摩足底淤堵的经络。

自从瘫痪后他脚心变的格外敏感，冷热痛痒种种知觉都仿佛被放大百倍，此时护工稍一按揉，就让他疼的浑身哆嗦。周牧抱着他，抚着他单薄的胸口顺气，护工动作不停，叶笙开始两眼翻白倒气起来，他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出气多进气少，叶笙眼前一片金星乱跳，随着护工每一下动作，瘫软的身体哆嗦一下，前门跟着排出一串尿液，然后尽数被两腿间裹着的尿不湿吸收。好不容易两只细瘦得只剩下一层皮肉的废脚被按完，他已瘫在周牧怀里眼珠上翻露出一大片眼白，唇舌控制不住地微开淌出口涎滴滴答答地从嘴角滑落到自己衣襟上，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整个人只剩下喘气的劲儿。

周牧看着护工小赵戴上橡胶手套，扶着垂头丧气的小叶露出粉色的铃口，冰凉的润滑液挤进狭长敏感的尿道让叶笙闷哼一声，他困倦极了半梦半醒敏感地带还是让他有了知觉，细长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周牧安抚地拍拍他的身子拉过羽绒被盖住了他上半身。柔软透明的硅胶导管顺着小孔缓缓插|入，眼见着有淡黄色的尿液顺着导管导出，护工才又打入了生理盐水，固定好导管后将尿袋挂在了床尾。

Chapter. 17
周：@男神出来


男神：干嘛干嘛？我在把妹 有话速度


周：不给他继续用药会怎么样


男神：？？？我没看错吧 周大少良心发现了吗


周：［恭喜发财！］


男神：谢谢老板 不给用药会维持现状 除非长期高强度复健才有望恢复 但是基本不可逆


男神：其实不给药这样下去和瘫痪病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肌力基本为0 时间久了长期卧床心肺功能下降这种问题很多的


男神：歪？大哥？老板在吗在吗？


男神：？你不会后悔了吧


男神：我先说清楚没有后悔药


男神：………卧|槽你来真的


男神：精心照顾拿钱堆着保养得好可以达到正常寿命


男神：真没骗你 前几天我们科室来了个老大爷正儿八经瘫了40年多了 今年74 家里老有钱了 保养得好没遭过罪


男神：舍不得了你就给他安排复健 反正对身体有好处 兄弟随叫随到


周：周六 下午3点 秋山


周：管好你的嘴


周：[恭喜发财！]


男神：好的 谢谢大哥！我先滚了！


周牧幽深的眸子再次扫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又看了眼在昏黄灯光下叶笙显得格外宁静柔和的睡颜，他心里颤了颤，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慌让他有些不安，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左划了聊天框，点下了一方红色。


叶笙迷迷糊糊醒来，头顶开着一盏昏黄的夜灯，耳边隐约有男人刻意压低声线的零散语句还有轻巧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他皱起好看的眉眯眼望去，周牧披着一件藏蓝色真丝白滚边睡袍靠坐在床边支了个小桌板，戴着蓝牙耳机盯着亮度调到最低的笔记本屏幕，错落的光影显得他俊朗的眉目愈发深邃英挺：“知道了……明天去公司谈。”


不知下属在那边说了些什么，他应了两声就收了线。或许是叶笙的目光太过灼热，他转头看了眼就见叶笙眯着眼盯着他看，他笑着伸手理了理叶笙睡得凌乱的柔软发丝：“醒了？等一下。”他很快收了小桌板和电脑披衣起身。


见着周牧走远，等到自己靠在坚实的胸膛上叶笙才彻底清醒过来，他哑着嗓子张口欲言，嘴里就被塞进一根软管：“喝点水再说。”温度略高又不烫口的热水浸润过干燥的喉管落入胃袋，整个人都舒适了几分，喝了几口他微微偏过头吐出了软管“几点了”周牧放下保温杯给他擦擦嘴：“刚过12点”又端过一盏温热的白瓷盅，叶笙清醒过来了，低声说：“我自己来就好。”周牧恍若未闻，揭开碗盖谷物的清香扑面而来，瓷勺舀了一勺送到叶笙唇边：“张嘴。”他坐在床边一手环着靠在他怀里的叶笙让他能够坐稳，一手执勺，竟格外有烟火气。叶笙拗不过他只得乖乖听话，吃了小半盅，他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周牧也不勉强他，只亲亲他嘴角残留的粥液，又让他用清水漱了口。


折腾了好一阵，吃饱喝足的叶笙就又有了困意开始小鸡啄米般打起了瞌睡，周牧看着好笑轻手轻脚地扶着人躺下去翻身垫好了枕头，两腿间破损的肌肤重新上了药。最后才只留了一盏夜灯躺下，周牧一把捞过 这具绵软温凉的身躯揽到自己怀中，一手则在他胃部打着圈儿地按揉促进消化。明明没有知觉的身体也跟着暖了起来，又是一夜黑甜无梦。

Chapter. 18
一夜睡得香甜，因为久卧而循环不畅时常冰冷的肢体居然有了些温度。叶笙揉了揉眼，瞥见一旁周牧没了影子，他懒洋洋地问道：“阿牧走啦？什么时候走的？”护工笑道：“周先生七点多就起来了，还说好不容易给您身上暖起来了，让我们别叫您等着自己醒呢。”叶笙醒了也不急着起，护工一双手在被子下给他那萎缩得没剩下二两肉的瘫腿按|摩着，又按到了脚底他最敏感的地方，他最不耐疼，皱起了好看的眉，眼里迅速浮起一层水雾：“好痛。”护工手上动作不停，让他不住倒吸着凉气，护工手上动作不停看着他笑：“疼是好事儿啊，你年轻，还可以恢复，这脚底血脉要推开人才舒服呢。”又说道：“周先生和我说周日下午安排了复健，请医生到家里来。”


叶笙疼得厉害脾气大，他翻了个白眼：“废都废了还健什么健，就他一天到晚事多。”护工不敢开腔评论雇主，只当没听见般眼观鼻鼻观心地伺候着叶笙瘫软的身子。伺候着这个祖宗坐上轮椅，叶笙半躺在轮椅里喘息着，因为体|位的改变眼前眼前一片灰蒙，余光瞥见在阳光下亮晶晶的透明导尿管从自己裤子中延伸出来，他觉得喘气更难受了，好巧不巧见着导管里正好滑过一段淡黄色的尿液落入挂在床位的尿袋里。那尿袋挂在床尾集了一夜，满了大半袋焦黄的尿液。叶笙心想着自己屎尿都管不住说不出的憋屈，看着护工熟练地换了个新尿袋挂到了轮椅边，接着理好从他衣服里伸出的导管。


护工熟练地捞过他两条瘫腿放在踏板上，拉过几条三指宽的安全带系好，接着再缓缓升起了轮椅椅背，叶笙缓过劲眯着眼看着自己一双穿着白袜的废脚被护工握在手中。他脚掌已经有些下垂，好在平时被动活动频繁，关节还算灵活，脚踝被护工握着，那脚掌就像没有骨头一般自然地向下垂着脚尖指地。他凝视着自己下垂的双足“欣赏”了片刻轻声说道：“不用穿了，就这样吧。”护工诚惶诚恐：“叶先生不行的，周先生特地交待过了，你身体弱最怕着凉，还是把鞋穿上吧。”护工手上动作不停拿过一双崭新的一尘不染的匡威，握着那伶仃的脚掌往里面送。

…………


等到这些日常琐碎打理好又被塞下了营养师配好的特制餐，叶笙终于又摸到了电脑前。


为了方便他行动电脑桌前原本配的电竞椅已经不知道被管家收到哪里去了，叶笙拉下手刹按下了开机按钮。


叶笙摸出手机打开微博发了一条：


【B站，ID还是叶叶叶叶子，等你们哦，比心！】


然后叶笙的微信就响了


————————————


一条鱼：失踪人口回归？


叶叶叶：嗯 前段时间有事啦


一条鱼：你不播了？


叶叶叶：转B站了 某鱼时长身体遭不住


一条鱼：？这么娇气 你最长记录可是52小时不下播的


叶叶叶：身体出了一点问题


一条鱼：怎么了？


叶叶叶：一言难尽


一条鱼：ok 那今年聚会你还来吗？还有，今年的出资你凑得出来吗？


叶叶叶：我还有 不用担心


叶笙看着聚会二字沉吟半晌，想了想：聚会 到时候再说吧 我看看行不行 你还是按老规矩办


又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瘫在轮椅中全靠安全带才能坐稳的身子，明明是自己的身体，感知却一分为二，一半在人间一半在深渊，他摇摇头不去想这些，熟练地点开直播。


{叶崽好久不见鸭！麻麻爱你！}


{来了来了，三连了，主播gkd}


{主播快开摄像头QwQ, 我打赌绝对是个好看的小哥哥！！}


{前面的要不要我给你滋醒，我寻思这兄弟肯定是个肥宅}


{前面+1，我声控，一般这种声音的都是死肥宅啦}


{这主播很有名吗？新来的？}


{前面的叶叶之前在某鱼的，刚来B站}


{哑巴主播关注了}


{这主播怎么这么多妹子粉？}


{停了这么多天我看能播出个什么花来 啧}


叶笙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麦和摄像头，打开了摄像头。


{wocccccccc!!!!!我看到了什么！！！！}


{我裂开！！！前面说肥宅的出来打脸！！！！}


{我发链接给我姐妹了 速来看帅哥}


{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言论道歉！！！！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本颜狗住这不走了}


叶笙看着屏幕中的自己一阵恍惚，屏幕中的他脸色苍白，几个月的病痛折磨让他褪去了以前婴儿肥反而显出了他精致好看的轮廓，脸色却没什么血色，带着几分病气。三指宽的安全带从他腋下穿过可以说是被绑在轮椅中。他心里却清楚，如果没有这几根安全带他就是个做都坐不稳的瘫子。


{哇！！！叶崽怎么这么瘦！！！麻麻心疼！！！}


{心疼+1，u1s1叶崽真好看，但是脸色好差啊}


{所以前段时间是真的生病了啊 害 我还以为是鸽子主播 }


叶笙抬眼就见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刷屏，他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是叶叶叶叶子，虽然在微博上说过了，但是这里还是要再说一遍，一声都没交待就消失小半年真的很对不起。”一口气说这么长一串话让叶笙觉得有些气短，他顿了一下喘了两口气，又接着说道：“前段时间生病了身体不太好，这段时间好一点了可以给大家慢慢补回来，唔…FPS类的游戏应该不会再播了，我现在技术真的很差，压枪都压不好了，可以给大家播点温和的策略类游戏，或者是出攻略这样。”他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真的话说多了就胸闷气短喘不上气，声音虚得要命明显中气不足的模样。


{叶崽声音好虚，说两句就喘几下，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吗？}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叶崽太惹人怜爱了叭}


{本医学狗不请自来，看他脸色就知道这个人身体虚得很}


{+1，本医学狗比较好奇前段时间是什么病}


{前面的过分了吧！}


叶笙笑笑不以为意：“总之会继续播，但是基本看（身体）情况，”他顿了顿心里暗想前提是周牧不对我酱酱酿酿。稍微和弹幕互动了一下就几个小时过去了，叶笙就觉得有些坐不住了，今天他没包纸尿裤，两腿间空荡荡的让他颇有些不习惯，但是这具身体他也逐渐习惯摸出了个大概。虽然他管不住自己前闸但是排泄时总会觉得一阵心慌，他低头看了眼轮椅一侧那截导管就见导管正淌着淡黄的尿液。尿袋容量并不大，此时已经满了一半，。坐的时间有些久，隐隐约约觉得感知麻木的腰背都有些僵硬疼痛。


三言两语和水友告别就下了播，他慢慢放低椅背感受着腰上的压力逐渐减轻，随着椅背放低，他死寂的小腿又开始不自觉地踢蹬起来，抖得像糠筛，叶笙皱眉扫了眼自己的瘫腿就又轻阖上了眼，实在是有点累。

Chapter. 19
处理好了事情周牧又翘班了：“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助理Anna看着老板嘴角微扬显然心情颇佳，心里啧啧称奇:这煞星谈恋爱了？周牧扫了她一眼，浑不在意，他归心似箭只想回家抱他的新玩意儿。


叶笙睡了几个小时才醒，他神思倦怠想了想自己先前大概是在轮椅上睡着了，约莫是护工发现了把他抱回床上安置。迷迷糊糊习惯性地去看床尾的尿袋，显然是更换过了，换了个大一号的尿袋，尿液刚积满浅浅一层。叶笙想坐起来，偏偏他刚醒手上本就感知迟钝，这时更没什么力气，叶笙只能在被子下试着活动着自己的手等着脱力感散去。等了片刻叶笙颤颤巍巍使出了全力才磨磨蹭蹭地将手伸出了被外摸到了床边的按钮。


叶笙是绝对想不到起身也有让他这么难受的时刻，而且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随着床头慢慢升起，叶笙只觉得眼前先是一黑，然后仿佛被捂住了口鼻，他下意识地大张着嘴喘息，心跳如擂鼓在耳边声声作响，心悸得厉害，仿佛有双手抓着心脏狠狠一捏，捏得他七零八碎。就像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深渊坠落，一种失重感席占去了他全部的心神，意识都逐渐从躯壳中抽离。有知觉的部分彻底麻木了下来，连手指都难以挪动。冷汗涔涔浸湿衣衫，前后二闸全开，叶笙的意识逐渐飘远了……


周牧本想着翘班回家抱着叶笙在怀里一顿爱抚，没想到一进房间就见叶笙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床头被微微抬起，叶笙瘫在软枕里人事不知，一手无意识地抓着胸口的衣服连指甲都泛着乌青，他双目无神显然没了意识，只会张口“嗬嗬”地喘气，一张脸苍白胜纸。好在护工来得及时。


周牧看着头顶透明的葡萄糖一滴一滴流入叶笙青紫的静脉中总算舒了一口气，松气之余又觉得有些气愤和担心。等他在床边坐定开始考量起自己的小心思时，一股臭味直钻鼻孔，护工显然也闻到了。果然一掀开被子，就见叶笙被摆开的两腿之间染了一片棕色。为了方便护理，叶笙只着一条内|裤，导尿管被贴在他大腿内侧，眼下他臀部一塌糊涂，幸好身下垫了尿垫。等到褪下内|裤，就见稀便糊了叶笙一屁|股，气味让人直欲作呕——这是叶笙第一次大便失|禁。往常要么是灌肠排出，要么是用开塞露，后|庭失|禁这还是第一次。这代表着叶笙的身体在进一步地衰弱下去，他已经离身体的控制权越来越远了。周牧也不嫌弃，在护工指导下一点点给叶笙情理了个干净。


这场发作来得快去得也快，叶笙迷糊了一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就见周牧守在身边。周牧看着他眼里浮现出清明之色终于放下心来，理了理他被冷汗打湿一缕一缕的刘海：“低血糖，你知不知道很危险。”叶笙想明白了，大约是睡过了错过了午饭时间，醒来体|位性低血压加上低血糖一起发作才让他有了濒死感。他抬眼望了头顶的注射液一眼，周牧亲了亲他：“那是葡萄糖，没事了，累了就睡吧。”他疲惫地看了周牧一眼又精疲力竭地睡过去了。

Chapter. 20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S市没有秋天，早早就入了冬，叶笙才感受到了冬天对于瘫子来说有多么难熬。叶笙的身体迅速衰败了下去，随着长时间的卧床，原本有的肢体还留有知觉但是因为废用，感知都变得麻木，偏偏肌体对于疼痛更加敏感。


每年春节前都是和青葵院的伙伴们约好的见面时间，叶笙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的天色，s市的冬天已经来了，明明外面天色暗沉，不停歇的狂风吹着窗外的梧桐树哗哗作响。他只想懒懒地歪在床上不想起身，他现在精力不济，基本都在卧床静养。精神好一点的时候周牧会抱着他去玻璃暖房里坐坐，身上难受的时候一般都昏昏沉沉在屋里养着。


比如现在，他已经逐步适应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也习惯了忍受各种并发的病痛。习惯并不代表这是舒适的，只是在他的忍受范围内，身体上的不适还是让他心浮气躁难受得紧。比如现在，因为长期的坐卧姿让他的腰劳损得厉害，偏偏他对痛觉又敏感，现在腰上僵得要命，护工只能在他腰下垫上腰枕减轻压力。

叶笙昏昏沉沉中突然一个激灵差点忘记正事，他强提起一口气：“阿牧…”周牧正给他按|摩着胃部以为他要睡着了，谁想怀里的小东西突然有了精神“怎么？”叶笙努力狠狠眨了几下眼试图赶走眼前的黑沉：“这周末，我得出去一趟…可以吗”周牧面不改色：“理由。”叶笙深吸了口气长睫微垂：“我有几个朋友，每年都要见一面的…”他想了想细声道，“要说很重要的事情…唔…要不了多长时间，还是有东西要当面交待。”


周牧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可以见，但是我希望时间短一点，你也知道，天气凉你身体不好，我怕你受不住。我陪你去，不然我不放心。”

Chapter. 21
周牧抽出椅子坐在一旁：“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叶笙笑笑开始点单：“唔…来一份美式，不加奶不加糖，再来一杯卡布基诺，一份糖，谢谢。”点完单了他想了想：“冬天还是不要喝冰美式了，太冷了，”叶笙眼里浮现恍惚之色：“以前这里还是一家蛋糕店，开了十多年，后来老板把店给自己儿子打理，这里就变成网红打卡点了。”他清澈的眸子看着周牧说道：“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这条路叫青葵路，福利院叫做青葵福利院，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爸妈是谁，有没有都无所谓，那时候福利院的小孩最大的愿望就是过生日的时候可以吃到这个蛋糕店的蛋糕。”周牧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叶笙说这些事情。


叶笙看着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福利院供我们上大学可以自食其力，后来毕业了可以回报福利院的时候，院长妈妈因为乳腺癌去世了，福利院里还有一群小孩还没读完书，但是因为后续的社会资助跟不上，这些小孩都不能念书了，大的刚上中学，小一点的还不会说话，我们有几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好朋友，决定一起资助这些孩子直到所有的孩子都完成学业。”


周牧深沉的眸子里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他一直疑惑叶笙并没有奢侈爱好，却对钱有极大的需求，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可不是个销金窟吗，钱丢进去都不带有个响的。


等了没多久一男一女挽着手推门而入，周牧眯起了眼打量着这对情侣，女生穿着今冬宝格丽新款双面呢大衣，精心打理过的发型踩着恨天高，叶笙愣了一下：“小晴？”在确定了精致妆容后仍是他儿时旧友后，他温柔笑了笑：“现在可真漂亮，什么时候请我吃喜酒呀？”余晴不太自然地笑了笑盯着他身下的轮椅：“叶子你这是……？” 叶笙淡淡应了句：“生了一场病，以后就这样了。”


白辉打了招呼后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叶笙，当目光落到周牧身上时：“这位是……？”周牧深邃的眉目在正经时刻十分人模狗样，且彬彬有礼地伸出一只手：“我姓周，我是笙笙的男友。”叶笙闻言一口气没上来顿时呛咳出声，苍白的脸憋得通红，周牧连忙一手拿手帕捂住他的唇，一手给他拍背顺气：“怎么了？不是咳嗽好了吗？”叶笙歪过头瞪了周牧一眼：都怪你。周牧定定看着他不容他拒绝地温柔责备：“不好意思啊，叶笙身体一直不好，前几天病了。你看你说了没好偏不信偏要出来。”余白二人尴尬一笑：“实在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天还把你们叫出来，叶子，有个事要和你说。”


叶笙咳了一阵缓了下来，低喘着：“是钱不够了吗？”余晴目露尴尬之色，捅了捅白辉，叶笙看他们这个模样心沉了下去，白辉清了清嗓子，低下头不敢看他，低声道：“是这样的……我和晴晴准备明年结婚了……准备买房子了，”他定了定神咬咬牙继续说道：“我们不能够负担青葵院的费用了。”像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嗯，我们统计了一下有三个还在义务教育的孩子，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别的福利院可以把他们送过去。”又像是给自己开脱一般，他哀声道：“这么多年了，也够了，我和晴晴这么几年一分钱都没有攒下来，都花在了那些孩子们身上，我也需要有自己生活啊，叶子你能理解我们吗。”

Chapter.22
叶笙愣愣地看着他仿佛没听懂一般，挤出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笑：“不是…阿辉你在说什么……我刚刚走神了没太听懂……”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扶上了轮椅的扶手想要撑起自己，显然他的身体并不允许，何况还有胸前的安全带，对面两人显然没想到他身体差成这个样子。看着他几乎只剩一口气的虚弱模样，余晴不安地推推白辉的手背，张了张嘴想安慰他，白辉一把甩开她的手，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再说一遍的勇气，他不再迟疑，盯着叶笙无助失措的眼神声音低沉却一字一句地道：“叶子，算了吧。”他蓦地握紧了拳头，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都需要自己的生活啊，你叶笙孤家寡人不需要操心生计，我需要啊，我有妻有子，我需要养家糊口。”他挣扎着：“我不会再贴补青葵院了，那是个无底洞。”


叶笙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地坐在轮椅中，高高的椅背更显得他瘦弱可怜小小一只，白余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剩下两杯热水还尤自飘出温暖的雾气，随即就被冬日的冷空气吞噬。周牧目睹了全过程只能安慰性地拍拍叶笙单瘦骨嶙峋的肩：“笙笙，回家。”


周牧推着叶笙出了门，车已经在门口等候，周牧挥退了护工耐心地解开了他身上的安全带，把人温柔抱起，忽地一阵寒风夹杂着细雪扑面而来，周牧急忙背过身给给叶笙挡风，明明是温暖坚实的怀抱，叶笙木木地倚在他怀里，瘫软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周牧感觉到这阵不自然的抽动放柔了声音：“怎么了？”叶笙似乎隔了很久才听到，他愣愣地眨了眨眼：“冷。”


一路上叶笙闭着眼一言不发，像木偶一般由着人摆弄，周牧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胸膛：“别气，气坏了身体怎么办？”又低头第一次不带情欲只有满满的爱怜亲了亲他渗出细密冷汗的额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别憋着。”叶笙不是没有感觉到，这一吻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缺口，晶莹的泪水从他紧闭的双眼中不住地滑落。周牧怔住了，他第一次看到叶笙哭，以往都是情到浓时，那大概是属于生理盐水。


叶笙是个柔中带刚的人，从他有记忆起就在青葵院长大，因为他发育的晚，个头在一群孩子里一直都是属小的，所以常常受到大孩子的欺负。曾经幼稚的他还以为哭可以解决问题，但是他发现并不能，眼泪只会让人变得软弱，显得自身更加弱小，反而增加了凌虐方的气势。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哭，无论是幼时和大孩子打架被打得浑身青紫鼻血直流，还是大学期间一人打四份工累得脚不沾地，抑或是后来听闻身体残疾需终生与轮椅为伴，他都从不掉一滴眼泪。


一想到那句“算了吧”，他就觉得原本衰弱的身体又被抽走了几分力气，一想到这些年来的苦苦坚持，在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接受了周牧提出的包|养，哪怕手上有了余钱他也不敢奢侈挥霍，所有的坚持和艰辛都在一句轻飘飘的“算了吧”下粉身碎骨，他感到一阵窒息。叶笙倚在周牧怀里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呛咳，他瘦弱无力的手臂勉力抬起，纤细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自己胸口的衣物，因为用力过猛指尖泛着青白没有一丝血色，他像一条脱水濒死的鱼，大张着嘴，想汲取最后一丝氧气，偏偏一阵停不下来的咳喘让他出气多进气少，紧抓着的手无力垂落……


叶笙病了，周牧知道这是心病，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因为这些事情耗费心力磋磨下去。回来两天不到，他粒米滴水不进，全靠营养针吊着，热度起了退，退了又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愈发显得他病骨支离弱不胜衣。下午三点不到，黑色宾利无声地在门口停稳，等不及助理下车开门，周牧不耐地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步入那扇雕花大门。他略急躁地边走边脱下了外边的那件黑色手工长呢大衣抛给佣人：“叶少呢？”佣人躬身恭敬答道：“还在睡。”周牧不自觉地皱起了浓黑英挺的眉。

Chapter. 23
周牧步入房间的时候叶笙正在准备吸痰，他大步走到床边看着那根透亮的硅胶软管有些不悦，他以为是护工没有耐心给叶笙拍背为求省事才直接吸痰，因此语气也有几分重了：“怎么用吸痰器了。”


叶笙烧得迷迷糊糊听到他的声音勉强撑开眼帘看他，护工急忙解释道：“叶少身体太虚了，自己咳不出来，您回来之前拍了十多分钟拍不出来。”何止拍不出来，他左手埋着一枚留置针，全靠点滴来获取能量，护工刚扶着他才察觉他坐都坐不住，竟连头颈都无力支撑，他听话象征性地张嘴配合，痰没咳出来，口水倒是滴了不少。


周牧在床边坐下握住他冰凉冒着虚汗的右手：“笙笙，你这让我如何是好。”叶笙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几声含混的气音伴随着浓重的痰鸣音，然后浓密纤长的睫毛又无力垂落。周牧听着就后怕示意护工赶紧给他吸痰，叶笙看着那根晶亮透明的软管到了眼前，他无力地合上了眼。


软管从右鼻腔深入，显然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因为会刺|激到会厌，偏着头的叶笙下意识地微张嘴欲呕，想逃离这根软管的支配，却只无力地挪了挪头，他无法抗拒，只能任由这根软管缓缓深入自己的身体，他就像一只破布娃娃，任人随意摆弄支配。他难受得张开嘴喘着气，偶尔有晶亮的口水从嘴角滑出，在枕头上晕开一小滩湿痕。


没有力气去支配身体任何一个角落，偏偏在病痛的折磨下最微小的感触都被无限放大。负压气流运作起来，护工熟练地打着旋儿抽出软管，衰弱的身体对这种不适发出抗|议，被单下的身体抽搐着，叶笙无力睁眼，只能沉默着接受着软管在自己的鼻腔里进进出出，每一次都给他带来强烈的呕意，他却连偏头躲避的力气都无。


周牧只感到自己握着的那只冰凉细瘦的手，柔嫩细弱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弹两下就再无动静。最后一次导管旋出，被中瘫软的肢体已经发出了抗|议仿佛有自主意识一般无力地踢蹬，叶笙耗完了最后一丝力气只觉得呼吸越来越轻，肺中氧气只出不进，他也无力挣扎只能任由生机逐渐流走，随即意识从这具衰败的躯体中缓缓抽离。


再回神的时候他已经被扣上了氧气面罩，他想了想，原来自己已经衰弱到无法自主呼吸的地步，源源不断的充沛氧气顺着导管被强制注入鼻端，然后进入肺泡，他有些茫然，也许已经到了解脱的时候了，浑身上下有知觉的地方没有一处是舒适的。


脸上扣着呼吸机很勒，左手冰凉的液体接连不断地滴入身体很冷，还带走了自身的温度，手指无力地蜷缩着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无，因为长期卧床腰背负担过重已经又酸又疼，两腿间夹着的纸尿裤沉甸甸的让他觉得湿热沉闷，膀胱失去了自主排泄的功能间或浮起一阵憋涨感，腿脚知觉麻木肌肉萎缩早已没了承载双腿的力气。


这样千疮百孔的身体靠着源源不断的药剂和机器维持，像一艘补了又补的破船，早已负担不了远航的重担。他吃力地半撑开眼模糊间看到绘着精致浮雕的天花板，心想着，


周牧，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