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佐鼬 >  【原创】长啸于春

【原创】长啸于春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刚才的又被秒掉了_(:з」∠)_
最后一次挑战度凉凉,希望不要再把我删的妈不认_(Xз」∠)_
我只是想搬粮食过来……委屈地哭唧唧【。】




顺手镇楼【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预警:
大量无逻辑设定
因为剧情需要所以有部分原创人物出没
佐助第一人称
断臂设定
鼬的部分含有令人不适的二设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
(上)




在雨隐村停留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重吾的传讯。
我并没有看信,将它暂时收起后便缩回墙角睡了。阴沉的雨季让人昏昏欲睡,加上昨天被幻觉折腾了一宿,现在正是困倦。

说来话长,这件事也全是因为我自己。

时隔多年,我终于下定决心走一趟雨隐村,看看“晓”最初的样貌。

然而我做下这个决定的时间似乎也太晚,初代组织的原址已经彻底消失,废楼被推平,建成了一所小小的托儿所,屋顶被漆成纯白色,院子里有镶着彩色玻璃的圆顶,雨滴打在上面发出高低不一的声响。
无法清理的废墟被精心雕饰成动物造型,四周水培着白色小花。一条有着漂亮油纸篷的小船被当做校车停在码头,船头刻着一个颜色鲜亮的卡通三头犬。

可能是我在门口站的时间有些长,值班室的警务注意到了我,走出来询问我是不是来接孩子的家长。我注意到她鬓边和肩章上各别着一朵素色的纸花。
“放学时间还没到呐。”她说,“您来得太早啦。”

“我并不是……”我向她澄清,然后不自觉地看着里面围着老师打转的小孩子们,他们都穿着圆滚滚的连帽衫,男孩是天蓝色,女孩是淡粉色,就像跑来跑去的棉花糖。
他们都穿着黑色短裤,侧面绣着一朵鲜艳的红花,像夜幕下的红云那样艳丽。

“……十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我说,“当时可不是这样的。”
她似乎很高兴:“您猜猜我们是怎么做到的?”

“交通运输?”
“还有种植菌类——您很聪明嘛。”她笑了起来,“怎么样?变化很大对吗?”
“难以置信。”
“再过十年您再来看看,保管又不一样呐。”

我抬头看了看,大门上写着托儿所的校名:式纸之舞。
连绵不断的雨水将它们冲刷的闪闪发亮。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傍晚的时候,我寻到了另一处据点。和初代的废址不同,这里没有任何新生的迹象,只有几栋低矮的废楼挤在一处,默默地伫立在滂沱大雨中。
我曾经加入过“晓”,然而那已经是在鼬离开之后。我对此处的据点并无印象,然而收集的情报却指向了这里。
比想象的更残破。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当年凶名在外的组织,它的成员们居然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吧。

我走进废楼,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脚下又湿又滑,应该是长出了青苔。我点上火折子,沿着生锈的铁梯爬上二楼,想了想先往右边走。
右边走廊尽头是一个公共水房,正对着水池的长镜裂痕满布,每一片碎片都反射着我手中的火光。正对着水房的是洗浴的地方。门轴被锈蚀了,我费了一点力气用脚推开它。浴室里有两个隔间,热水箱被架在墙角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我把火折子凑近了点,看见靠里的隔间的挂钩上挂着一件被蛀烂的袍子。

从浴室出来左拐,是依次排开的四间起居室。从外面看都是一样的,我走进去看,里面有露台和独立卫生间。房间里设着单人床、衣柜、油灯(也有的是蜡烛)等生活用具,上面长满了菌类。
第一间的地上有一些快被青苔和各色蘑菇淹没的小零件,半敞的柜门后整整齐齐地挂着一排钢索,下面摆满了装着硝子和机油的玻璃瓶。床上扔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素体。
第二间比第一间乱得多,衣服和袜子丢在了一起,墙上还有模糊的奇怪涂鸦,依稀能理解出画者想表达“一个人被卷进爆炸”的意思,可惜实在过于抽象,完全不能给人带来恐惧的感觉。这间房的窗子没关,由于雨水的冲刷,画中主角的眼睛颜色被洗掉了,变成两行红泪流下来。
第三间倒是很整齐。露台上还种了花,可惜太久没有打理已经死去,留下被雨水摧折的枝干,在泥泞的花盆里拱起一个小小的角。

我准备去第四间房的时候被地上的青苔滑了一跤。手中的火折子掉在湿漉漉的地上,瞬间就灭了。

我在黑暗里坐了会儿才起身。重新点了火折子,发现自己半身都是青苔的汁液。想拍拍身上沾的草汁,手却被火折子占着。无奈地叹口气,我进入第四间房。
比第三间更整齐,如果不是房内的家具都被雨水泡朽发霉了,我简直要以为这是刚刚收拾好待人入住的客房。与其他三间不同,墙里还有一个壁炉,里面还有被泡得稀烂的柴火。
我向露台走过去,却突然听见有人唤我的名字。

猛地回头,我看见鼬拿着火折子,一脸迷茫地看着我。微弱的火光映亮了他的面容和身上穿的红云黑袍。我和他之间隔着一层古怪的水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嘴,可我还没有出声,却好像听见他说:“是你?”

……不可能。
心脏仿佛被人一把握住,我顿时觉得喉咙发紧,喘不上气来。我依稀看见鼬的脸上也显现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原本墨黑的眼睛瞬间绽出了血红的六芒星。

——那是我的眼睛,也是他的眼睛。

我惊魂未定,对着镜子平复呼吸。镜子上蒙着层水迹,我的影子映在镜中,雾蒙蒙的。
——刚才是我错将镜中的影子认成了兄长。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黑色的镜面就像面湖那样将我的思绪吸引进去:会不会镜子的对面也有另一个世界?鼬在那里好好地活着,那个世界死去的人其实是我;然后有一天,那个世界的哥哥与这个世界的我同时来到同一面镜子前——就像我看到了他一样,鼬也会看到已亡故的我。
那个世界里的哥哥,也会像这样怀念着我吗?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可是我并不希望会是这样。这份思念太过于沉重、也过于悲伤了,我希望鼬能够忘掉。

哥哥也希望我能忘掉吗?我能做得到吗?

我曾经以为时间能够吞噬这份思念,然而却是思念吞噬了时间。
我不愿意忘掉。我觉得遗忘比死亡更加令人害怕。


单手照明实在不方便,无奈之下我只能清理了壁炉,烘干木柴,从第一间房里拿来机油和金属丝,从第二间房里找出黏土,用火遁点着壁炉,再用雷遁让金属丝发亮,光热问题算是解决了。
等待室内温度回升的时候,我选择了站在镜子前。蒙在镜子上的水迹渐渐被蒸发,露出我自己的面孔。我打开万花筒,看着镜中旋转的六芒星。

这么静静地站了会儿,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里是谁的房间呢?我的哥哥会在这里居住过吗?
这里家具的陈设如此熟悉,会是鼬的房间么?
之前的两个房间我能判断出它们的主人,而这间房与上一间房却丝毫没有留下主人的个人信息——不。我的余光看到了虚掩着的门口,光源充足的情况下,我意识到那里躺着一个小包裹。
我将它拿进来,辨认出上面被年岁磨损的一个姓名:宇智波鼬。

壁炉的光真刺眼。

低头想了想,还是掏出苦无划开了包裹。擅自拆看私人物品,如果犯人是我,鼬是永远不会对我生气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其实,如果现在鼬能打破这个“永远”,跳出来责怪我乱动他的东西,那对我来说简直再幸福不过了。

包裹拆开了。出人意料,里面居然是一个八音盒。这可不是忍者世界常见的东西。包裹里还附着一封长信,显然不是鼬的笔迹。
我将它展开,努力从糊成一片的字迹中辨认,盯到眼睛发花,才算是看了个大概。信上说感谢鼬曾经帮助过某个落魄贵族的后裔,为表谢意,他们用家族祖传的手艺做了这个八音盒,曲调用的是他们问鼬要来的曲谱;又说这个家族在制作的时候会将机械的中枢做一些改动(此后一部分字迹被雨水泡开已经无法辨认),听到这曲调的人会被神灵祝福,一生平安云云。

我看了看摆在一旁的八音盒。上面雕出了一株含苞的红椿。
会是什么样的曲子呢……我将盒子摆在墙边的小桌上,半蹲下来用断臂压住盒子,另一手去拧发条。

咔啦。咔啦。
我松开手,八音盒上的红椿在叮叮咚咚的歌声里开放了。

“月亮,有月亮的因缘……”
八音盒发出相当熟悉的调子,似乎一瞬间时光倒流,温暖的夜色里母亲哼着这样的曲子哄着年幼的哥哥入睡。
“……寻求救济的万物,递出了温暖的箭羽……”
后来唱歌的人变成了少年时的鼬,怀抱着熟睡的我。再后来我也长大,唱着歌的人变成六岁的我,一边唱一边在院里跳方格。
我静静看着他们,直到那孩子回过头来。

啪。
八音盒内部发出断裂的声音,歌声停止了。

“……为守护怜爱的事物哟,而满溢月光。”
我听见一个失去伴奏的声音唱完了最后一句,然后反应过来这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在唱这首歌吗?

我自己竟毫无觉察。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我拿过八音盒,上面的红椿瞬间就凋零了。细小的螺丝崩落,簧【这个风声鹤唳的世界简直是个**】片折断,薄片的红玛瑙失去支撑纷纷落下。盒子内部发出碎片撞击空腔的沙沙声。
在潮湿的地方放得太久了,里面的机械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强度。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我靠着墙坐下来,用拳头紧紧抵着胸口。心脏在抽痛着。
鼬全部都记得。那个月夜之前的一点一滴的幸福,他都记得。我以为只有我记得。我以为他会为了保护自己将这些全部忘掉。我不敢想我的哥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这一支回忆写在纸上,又将它交给匠人。
他曾经希望从别的地方听到这一支童谣吧。
我们一族从战国时代流传下来的歌谣。

信上说听到八音盒的曲子的人会一生平安,可是听到曲子的人反而是我。
寄信的人希望他能听到吧。
我也一样。

我想要你听到啊。

我张开嘴拼命呼吸着,好像这样就能缓解胸中那令人喘不上气的疼痛似的。雨隐村的空气阴寒刺骨,壁炉几乎毫无用处,我觉得我快要在旁边被冻僵了。我想到在狼哭之里听闻到的鼬的状况。“斑”告诉我鼬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
我不知道鼬在这里住过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更久?这样冷的夜晚,他都是怎样度过的?会为了让自己暖和一点,去走廊尽头的浴室用热水冲澡么?

我想起了浴室里挂着的黑袍。那是谁的衣服呢?

我眼前闪过鼬单薄的身体。这里会有热水,浴室里会暖和很多,他会把自己的衣物挂在墙壁里的钉子上,背过身去,让热水冲过全身。

热水也好,带着暑热的雨滴也好,清晨尚有余温的被褥也好,我真切地希望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能在这几年里比我更贴近他。十六岁之前的我一点也不暖和。

等到疼痛消失,我仿佛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昏迷。意识从混沌中回归,饥饿感也随之涌了上来。随手顺着墙根摸了一把,居然薅到了一株大蘑菇。
看来口粮有着落了。连晓的据点都能变成蘑菇家族,看来雨隐村真是潮的不成样子,也难怪近两年来这里出产的菌类风靡市场。

“我过来找你,吃你这里一棵蘑菇应该没问题吧,鼬。”我喃喃地说,把蘑菇擦了擦,直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生吃没关系吧。
反正我也懒得动弹。

吃了两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把吃了一半的蘑菇拿到壁炉旁边仔细看看,和番茄一样的鲜红色,并没有什么不妥……等等。

鲜红色的蘑菇?!

我吓得写轮眼都开了,把手里的半截蘑菇一扔,跳起来就往外面的水房冲去。吐掉口腔的残余毒物,手指探入喉咙催吐,水龙头拧不开了,就用外面废旧的花盆里积的雨水漱口。
应急处理做完了之后,我才回到鼬的房间。锁上门,找出随身携带的淡水全部灌下去,喝下缓解毒性的药水,然后把自己摔进墙角。

恶作剧过头了啊,哥哥。
是鼬在恶作剧吗。
我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他。
因为他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也因为这里不是他适合停留的地方。


这个晚上我根本无法入睡。毒蘑菇虽然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却造成了让人哭笑不得的幻觉。一整个晚上我都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上面不断滴下来五颜六色的小人,这些小人掉在地上就开始跳舞,转圈,有的还在跳绳。一片嘈杂。

后来有三个小人拨开人群走向我,他们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我看到父亲,和牵着哥哥的母亲。父亲的嘴动了动,我觉得他是在叫我。
然后哥哥向我挥手,母亲向我微笑。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他们太小了,只有我的手掌那么大,我只好用指尖碰了碰哥哥,然后令我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我的手开始液化,从指尖分离出来了一个小小的我,加入了他们。

然后一家人开始嬉戏玩耍。父亲将我们架在肩膀上,在青苔的草丛里奔跑;母亲拉着父亲的手,唱着族内的歌谣。然后野炊,一起练习手里剑术。

我睁着眼睛,轮回眼与永恒万花筒都判定这并非幻术。
由毒物造成的幻视中,我深深地注视着他们。


直到黎明时分,传信的鹰打破了这诡谲的景象。
我并没有看信,将它暂时收起后便缩回墙角睡了,醒来时又是傍晚,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了一天。

壁炉已经熄了,我将它重新点着,摸出信来看。

重吾说,在北方一个名为“硝”的国度里,存在一处针对查克拉的天然屏蔽场。这是水月在某个小型忍村的任务发布栏里发现的,香磷认为这很有研究价值。

信的末尾写着:见信如未出雨隐,请稍作停留,一同前去。(另一种笔迹在末尾画着一个向下的箭头,我把信纸翻过来,看到了水月的笔迹)我是因为硝之国有难得一见的优质水源才去的!我不会为了你跑腿(此处似乎是字写了一半就被人夺过笔,半个幸存的字后面拖出一道难看的墨痕)
(另起一行是女性的字迹)没有感知忍者你会死的!你只有一条胳膊(这句话被涂掉了,可我依旧能分辨)
(同样的笔迹在后面补充)那种地方很危险,你这样靠查克拉吃饭的笨蛋(水月的笔迹,在行间补充:你这是把所有忍者都骂进去了)死掉了我们就只能给大蛇丸当苦工了(补充一个表情不善的小火柴人)他没你好。(这行字是最后一句,写的很小)

我记下有用的信息,随手将信扔进壁炉。我还不能过多地留下自己的痕迹。

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发现露台上有人。打开露台的铁纱门,就看见他们三个人。
重吾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

“你这一脸铁青怎么叫没事呢!”香磷依旧是急吼吼的,该说不愧是感知忍者吗,她迅速发现了我昨天晚上没有销毁的“罪证”,“你是不是傻?!颜色好看的蘑菇有毒!有毒!你居然吃了这么大一口?”

我昨天明明是分了好几口咬的?哪里大了?

“佐助你吃了毒蘑菇?”水月弄清原委之后也毫无顾忌地大笑,“你不是有写轮眼吗?就不能稍微检测一下毒性再吃吗哈哈哈!”

我的天啊你到底对我们家的瞳术有什么误解。

重吾算是唯一一个正常人,仔细询问了我是否做了应急处理,又用查克拉帮我探了一遍有没有残余的毒素,确认无虞后才说:“你昨天没回旅店,老板娘有点着急,走之前跟她说一声吧。”

我点头:“好。你们先去。”

香磷问我:“这里有什么在意的吗?”

“我再看一眼。”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中上)

我花了很长时间徘徊在鼬的房间。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想找他所留下的什么东西,可除了这个迟到的八音盒和一个迟到的我,这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痕迹。

仿佛他根本就没活过。
一想到这里我的胸口又开始闷痛。鼬恐怕是从一开始就想将自己抹杀得一干二净吧……我真的不甘心。

就不能为了自己留下一点什么吗?

被这些负面情绪困扰,我们动身的时间无限地延长了。可令我意外的是,他们三人都没有来打搅我,也没有任何人来催我动身。

最后启程的时候,我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向他们表示一下歉意。结果我还没开口,就被水月打断了,那家伙一边叫着新任务新任务一边让我不要摆出“一副全鹰小队都死光了(这是他的原话)”的脸,然后被香磷以晦气为理由打成一蓬水,和雨隐村的大雨相亲相爱。
然后我准备好的歉意全部都没有说出口。这让我有些困扰。我只好转向重吾:“抱歉,我耽误太久了。”

重吾很吃惊地看着我:“应该是我们听你的命令才对,你不是说事情办完了就走么?”
好像也很在理。可我总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

这么走走停停,从雨隐村出发还是深冬,等到达硝之国已经快要到仲春了。

香磷去办入境手续的时候我还在感慨,这恐怕是我最墨迹的一次。连北方的国度里都开始染上春意,我们到底走了有多久?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把责任推到我们四个之中的谁头上。

也彼此彼此,就当散心了。

在硝之国兜兜转转,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东方的鹰愁山上。

我拿着卷轴下楼找他们,水月正在和旅店老板扯闲话。
香磷见到我就扑过来,我顺势把卷轴塞给她,她展开一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话在嘴边滚了两圈才说出来:“……鹰愁?”

“哦,您要去鹰愁山啊。”老板露出了钦佩的眼神,“年轻人……真的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哪。”
“大叔你知道鹰愁山?”水月问。
“哈哈,那当然,鹰愁山是我们这儿很有名的景点啊。”

景点?
我几乎不敢相信。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水月,后者也一脸惊悚地对我比口型:“说好的天然屏蔽场呢?”
我怎么知道……我觉得自己的头要大一圈,难不成情报有误?

“您看起来很有了解。”重吾不动声色地走过来,“能不能告诉我们那里有什么好看的景致?我们第一次来,不是很了解。”
老板果然来了兴致:“鹰愁山啊可是这个国家最高、最险峻的山!传说连鹰都飞不过去,才叫做鹰愁山。其实山上也没什么特别壮丽的景,它在这个国家出名就是因为它太陡峭了,连忍者都很少有爬上去的!”

忍者爬不上去大概是因为查克拉被屏蔽了吧。我想。

“不过年轻人你们来得真不是时候,这个季节虽说地面回暖了,可山上冷得很呢。”老板打量着我们,“而且还有凌汛,山雨也多。我建议你们夏天再来。”

话虽这么说,可也比冬天好吧。
也幸亏和他们磨蹭了半季,要是照我以前的速度,估计要在冬天去爬山了。


在硝之国落脚后,水月和重吾的鸟儿去打探鹰愁山的地形,重吾在城镇里采买登山必要的工具,香磷负责把它们分类,我将分好类的东西挨个封进卷轴,并改写储物卷轴的解封术式——到了山上就用不了查克拉了,于是我把它改成了血液秘符解封。

我们都是第一次面对完全无法依赖查克拉的任务,所以花了好几天来做准备。准备好了之后又等了两天,水月从山里回来,给了我们一份详尽的地形资料。

第二日,我们四人动身往东。
根据水月的情报,鹰愁山整座山都处在屏蔽场的范围内,在山上居住的只有朱之弦一族。虽然与我们同为忍者,却并非利用查克拉,而是与自然力量签订契约并驾驭使用。
还有一个令我比较在意的信息,那就是朱之弦一族避世已久,就连第四次忍界大战都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


“恐怕是场恶战。”走在路上香磷还在担忧,“我们并不了解他们的术,这正是最大的危险。”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有佐助在——”水月拖着声音和香磷唱反调,“佐助可是影级的水平啊现在。”
“你也不能全依靠佐助!你不看看多少强者是被像你这样弱唧唧的人拖后腿拖死的……咳、当然,佐助、佐助是不会死的!”

这两人凑在一起就和小孩子一样拌嘴吵闹,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香磷提到的危险我还是必须注意。还有……

我转过身:“香磷。”

她马上凑过来:“怎么了~”

“到了屏蔽场里面别打水月了,没有查克拉的话,他大概会彻底变成水吧。”
话没说完,我自己都忍不住想笑,那个画面真的很好玩啊——虽然对不起水月。

水月一下就炸了,跳着脚抗议:“我可以变回来的!我在山脚下试过!”说着哗啦一声把自己泼了一地,又吸溜吸溜地聚成人形。

“我知道了,快点走。”


一进入屏蔽范围,立刻感到被剥夺力量的焦躁。忍者的本能之一就是自由在体内调度查克拉,现在一经屏蔽,便感到了十二万分的不习惯和近乎本能的危机感。
我仰望鹰愁山没入云霄的尖顶,巨大的悬崖如同刀劈斧削,仿佛是射入大地的一支颜色鲜明的利箭。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重吾扶了我一把。
“小心,这山太高,像你这样仰视很容易失去平衡的。”

我点点头。

谨慎起见,我先在山脚周围查探。转了一圈下来,除了在一丛开红花的灌木上捡回一只竹鸢外,没有任何收获。
水月对我捡回来的东西嗤之以鼻,香磷倒是发现了些什么:“查克拉?”

“是啊,有点痕迹。”我提着竹鸢的翅膀,“帮我看看。”

香磷接过它,开始仔细鉴别。那是一只很旧的竹鸢,应该是硝之国的孩子们玩的玩具,我在集市上看到过——细枝作骨,萌上柔软的白绢,中间的主骨架绷上橡筋,用铁丝和木片做成发条,绞紧橡筋后将竹鸢投掷出去,这个绢糊的小东西就能自己扑扇着翅膀飞一阵子。

但我捡回来的这只在主骨架前端还被人加上了些机括。用铝箔和铁丝做成的一个小型的……我认不出来。
做得太丑了,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连铁丝眼都对不齐,这工匠得是什么眼神啊。

这时香磷转过身来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被她看的有点别扭:“怎么了?”
香磷吞吞吐吐:“查克拉……”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他?”

“……和你的眼睛一样的查克拉。”
香磷说完便安静了下来,和其他两个人一起紧张兮兮地盯着我。

……算了,丑就丑了点吧。

我看着这只竹鸢,心里想,好巧啊,我也来了。


朱之弦一族分成两拨,一拨住在山脚,一拨在半山腰的云雾里面。由于鹰愁山之险声名在外,山脚下的这一片族地比起普通民居更像是小镇或者景点服务区,客栈和餐馆一间接一间。虽然是淡季,还是有一些游客在这里暂住。
不过,根据我们收集到的信息,朱之弦一族的真正族地,是隐藏在这一片繁华之后的。至于怎么突破这一层俗世的遮掩,我恐怕还要费一阵工夫。

我带着他们三人走到小镇入口,门口那间小楼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问询处”。
我正要上前询问,身后就响起一个粗犷的男声:“浮萤!是浮萤来了对吧!”接着肩膀被人大力一拍:“你还活着啊!”

变故来得太突然,如果不是查克拉被封住了我肯定会把写轮眼亮出来——我捂着半边被震麻的肩膀转过身来:“等等你是不是认……”
“错”字还没出口,对方就把我一拉,万分亲切地寒暄了起来:“你长高了这么多!连头发也剪了——嗯,这样也很好看!哦,也长胖了,我就说你还是胖点好看,这样健康!”

等等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谁家寒暄会说对方发胖了的。
我几次试图澄清我不叫浮萤也不认识名叫浮萤的人,都被这个褐色皮肤的高个男人打断了。他完全听不进我的话。拉着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碰到了我左边的袖子,脸色突然变了:“怎么了?”

他倒是停下不说了,这明明是个澄清自己身份的好机会,然而我不知为什么还是选择了回答他:“意外而已。”
男人眼中浮现出痛惜的神色,被这么一个大个子这么注视着我更别扭,正想说什么,就看他动作夸张地轻轻拍了拍我的半截胳膊:“很痛吧?现在不痛了吧?痛痛飞~走~了~”
——尾音还带拐弯,就跟唱歌一样。

……我当时就不应该好心回答他的。我瞟了一眼水月他们,结果那三人分明都是一脸看戏的样子。重吾的脸上仿佛就写着“毫无危险请好好享乐”这样的句子。

正在我思考着到底要怎么脱身时,他突然把我一拽就往最里面跑。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我不知所措地跟着他跑,后面那几个人也哎哎叫着跟着我跑。
被他拽着的这段路也有够漫长的,我一边跑一边回过神来,示意其他几人也稍微注意一下周围。跑过大大小小的客栈旅店,前方出现了一簇簇巨大的怪石,就像不规则的小山错落分布。男人笑嘻嘻地拉着我,动作敏捷地拐进了山石缝隙之中。
也没想到居然这么误打误撞地进入了朱之弦的族地。
我开始在心里默记他走过的路线,然而在他拐过两个弯后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记录——他仿佛在不断绕回原点,我的记忆也时不时被山石诡异的排列强制割断。

我想起来了,这些山石就是迷障。曾经在大蛇丸的藏书中看到过,是一种相当古老、近乎失传的迷阵,具体的名称我也记不清,也不知是叫八什么阵还是叫八什么图。

不多时他便拽着我们一串人出了迷阵,眼前豁然开朗,朱之弦真正的族地与外面相比安静不少,房屋很少,却建的错落有致。那些屋檐的式样我很少见过,像鸟儿的翅膀一样微微翘起,上面缀着不同颜色的风铃。
周围的人纷纷停下来看着我们,亲切的眼神让我觉得怪别扭的。

男人一路拽着我直奔最里面靠山的院落,搞清了他的目的地后我才发现,周围那些小房子看似随意而建,却是五步一停十步一岗,正对最里面的院落形成重重拱卫之势。
我就这么一路跟着他踏进正门绕过影壁,几进几出跨了两个天井,被拽进了朱之弦的“核心建筑”,还没站稳就听见那个男人特别得意地、就像在炫耀什么一样大声说:“老爷子,浮萤还活着呢!所以说不要随随便便预言嘛!”然后又悄悄对我说,“抬起头来让他看看,十二年前他还说你活不过二十五呢。”

对面很久没有吭声。
我抬起头,看见正对着我是一张古朴华丽的八角拔步床,床上坐了个白胡子老头。老头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和蔼地看着我,轻轻敲了敲烟斗:“年轻人,坐到那里去。”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我顺着他的指示坐到一边的红色木椅上,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四周。这是一间类似议事厅——或者说是集会地——的房间,和五大国内的议事厅不同的是,用拔步床代替了演讲台,恐怕是照顾到首领年长的缘故。
老头坐的拔步床无疑是屋内最重要的地方,靠墙摆开两排深红色木椅,每两张椅子中间放着一张四脚细长的小桌,似在护卫尽头的大床。那些桌椅都是我没见过的式样,细长有力的扶手和四脚,衔接的地方雕刻着别致的木雕图案,小时候鼬曾经告诉我那是一种叫做“牙头”的零件,有装饰和加固的作用。屋子里到处都装饰着玲珑精巧的花纹。我不知道那花纹象征着什么,只觉得行云流水好看得很。
拔步床靠着的那面墙上用大红色绘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鸟。

男人注意到我的目光,凑过来小声说:“今年开春才换的漆,漂亮吧?我跟你说过吧,我们的家纹新漆出来特别好看。”
——原来是家纹啊。我看了片刻,移开了目光。

老头磕了磕烟灰,笑着招呼我的同伴:“你们几个年轻人也坐……扶桑,你也是,别杵在这里。”
那男人嘿嘿地应了一声就随意地坐下了,还不忘给我一个俏皮的眼神。我头皮一炸,余光看到香磷已经是一副吃到苍蝇的表情了。

等到我们都坐定,老头才慢悠悠开口:“年轻人,你多大了?”
“二十六。”
“唔……”老头沉默着,然后问,“你的兄长去世的时候,多大了?”

屋内的气氛冻结了。

率先打破令人窒息的空气的人却是扶桑,他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老爷子!浮萤他——”然后他顿住了,屋内的人都把接下来的话语权留给了我。
香磷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木然地偏了偏头。

“我们先出去,有事的话就……”她对我耳语。
我摇了摇头:“不用。”

我闭上眼睛,睁开。看着老头。他还是坐在床上抽着旱烟,烟草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您认识我哥哥么?”

“嗯。他在这里暂住过。”老头说,“‘浮萤’是假名吧。”然后他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良久才回过神来,对我说,“他来的时候是深秋,这里到处都是萤火虫。我问他的时候,他看了看屋里的萤火虫才回答我的。”

“他来这里做什么?”
“和你一样。”老头说,“不过,最后他放弃了调查。”
“放弃了?”

“对啊。至于为什么……年轻人,你也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
“在你明白之前,可以进行调查。”老头很和蔼地微笑着,“山上凉,你如果要上去,多穿一点。”


结束了和老头的谈话,扶桑带着我们从后门绕出来。

“老爷子意思让你们在我家住到调查结束。”路上,扶桑和我说,“我爹娘都老了,家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弟弟,回去给你介绍认识。”
水月不太能听懂这里的方言:“……老了?”
“就是年龄到啦,已经走啦。”扶桑笑嘻嘻地解释。

我问:“你不难过吗?”
“为什么要难过?”扶桑歪歪头,“一年有四季,春天和冬天一样美丽;人的死亡不就和出生一样正常么?爹娘出生就是雨水降落,他们结婚就汇成了湖泊,然后湖水养出鱼虾和小草,也就是我们;再然后,湖里的水要蒸发到天上,他们不也是要回去的么?”
“湖水干了,小草和鱼虾怎么办?”
“小草会自己长,鱼虾嘛——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一面湖。”

我无话可说。

朱之弦一族的人,感觉和情报里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问:“你和我哥哥认识对吗?”
扶桑似乎很惊讶我提起了“浮萤”,他停了一会儿才说:“是啊。”

“他用的假名,你就不好奇吗?”
“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吧。”
“能告诉我一些他的事情吗?”
他奇怪地一歪头:“这不是你这个当弟弟的应该知道的事吗?”

“我们分开很久了。”
“这样啊……”他说,“浮萤来这里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好像也是为了调查什么……克拉?反正就是为这个来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个长得像条大鱼的人,不过那两人倒是挺好说话的。”

我等他说下去。扶桑停了停,继续说:“那个鱼一样的人还好,你哥哥那时候好像生了病,我半夜起来找水喝的时候就听他一直咳嗽,后来上山又着了凉,回来就病倒了,在这边拖了半个多月。”
“那你们族长说他……”
“那个啊,我觉得老爷子真的是好不会说话啊。他们见老爷子的时候,他居然就当面说浮萤那病活不过二十五——不过,浮萤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还继续和和气气跟老爷子唠嗑——要是我的话早一拳揍上去啦。”扶桑顿了一下,似乎在迟疑,“嗯,他们走了之后,老爷子还说……”
“怎么?”
“他说,就算没得病,你哥哥也活不久。”

“为什么?”
“老爷子说,‘他想得太多了’。”扶桑摇摇头,好像在惋惜着什么似的。然后他又转了个话题,“有件事情不好意思哦,刚才见面说你胖了。其实你不胖的。”
“……”
“因为我以为你是你哥哥嘛,你看起来比他健康。”扶桑说,“你哥哥没穿外套的时候看起来细戳戳的——跟淋了水的猫一样,一点都不好看。”

虽然是令人压抑的话题,可是扶桑的比喻还是把我逗笑了。鼬给别人留下点蠢印象,总比被盖个叛忍的戳要好得多。
正想着呢,扶桑却碰了碰我的肩膀。
“我的话让你不开心了吗?”抬头看到他一脸紧张,“你哭了吗?”

“……不。”我低下头,“大概是眼睛……”

“你哥哥视力也不好。你们还真是很相像啊。”他咕哝着,“话说,你叫什么名字呢,浮萤的弟弟?”

我想了想。
“既然哥哥用了‘浮萤’作假名,那你也这么叫我好了。”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本部分有令人不适的二设请注意!
哥哥牵制首领的手段中包含了很阴暗的方式
小少爷所推断的只有30%的过度解读
鱼叔叔只是来叫鼬哥回屋睡觉的不要多想


===


(中下)

在扶桑家居住的当夜,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梦见了鼬。
我看见他一个人站在朱之弦的族地里,松松垮垮地披着晓袍,周身是皎洁的月光。时值子夜,族地里的人都在安睡,周围除了一堆堆伐好的木材,没有任何人,看样子是北面的伐木场。
我绕到他前面去,发现他正在注视着月亮。由于在这里被封住了查克拉,鼬的写轮眼被迫关闭了,瞳孔的颜色呈现纯粹的黑,没有焦距也没有光亮。

不知为何,我回过头看了看他注视的满月,这瞬间我与鼬的视野完全重合,我看不见深蓝色的天幕,四周一片黑暗,唯有刚刚是月亮的位置有一团微弱的白光。
那是……哥哥所看见的世界。

下一瞬间我又重新恢复了自己的视野,深秋的满月如此冰冷如此洁白。

我心中酸涩,回身背向月亮,看着鼬。梦中的他无法感知到我,依旧看着夜空,上扬的颈部拉出一道柔韧的线条。我已经比他长得高了,现在看着他居然要稍微俯视。鼬的晓袍里面穿了件黑色浴衣,应该是朱之弦的人给他的,套在他身上明显大了一号,衣领扎不严实,大片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突出的骨骼上反射着银色的月光。
明知这只是梦,我还是伸手试图帮他整理衣领。毫无意外地,我的手从他的皮肤里穿了过去,就像在水中捞着倒影。我正想收手,突然看见他的衣衽阴影下有一道诡异的痕迹。我换了个角度,发现那是一道青紫的伤痕。
——是鞭、或者棍之类长型钝器抽打留下的痕迹。从外表来看,绝非是皮外伤那么简单。

当我试图去触摸这道伤痕的时候,起风了。漫山遍野的针叶林发出沙沙的响声,鼬披在身上的袍子被风吹起,翻了一个滚,落在了地上。鼬有点意外地摸了摸肩膀,发现晓袍被风吹掉后,原地站了一会儿。

“去穿上吧,会着凉的。”我听见自己说。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鼬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小卷轴,秘符解封后,一小群乌鸦从里面跳了出来,很亲昵地要去啄他的手。鼬挨个给它们挠挠下巴,那群小东西便四散开来,不知飞到哪里蹲着了。然后鼬迟疑了一会儿,才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玩意来。
——是我白日捡回的竹鸢。还是有七八成新的。

我看着他慢慢地把竹鸢摸了一遍,找到发条,捏着它绞了两圈,犹犹豫豫地把它举起来,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僵持半晌,鼬才认命一般地随手往前一扔。
竹鸢发出清脆的拍翅声,飞出一段距离后,一头栽在了地上。鼬循着声音摸索过来,捡起竹鸢,重新拧上发条,又把它放了出去;然后再摸索着找到它,如此反复。
这是……在玩?
我退开两步,给鼬让出一片空地。

该说哥哥不愧是天才吧,反复了四五次后,他已经能通过调节尾翼张弛和发条力度来控制竹鸢脱手后的平衡了。我的注意力不知不觉被飞翔的白色竹鸢吸引,它清脆的拍翅声在月亮下就像一支乐曲那样明亮。鼬追着声音去捡竹鸢,眼睛里有悄悄隐藏起来的单纯的快乐。

那样干净纯粹的喜悦,我曾在兜的孤儿院里见过。那时恰逢节日,孤儿院订了一批大布偶分发给孩子们,每人都有。兜一个人忙不过来,正好我也在,就被拉去帮忙分发。
每个得到礼物的孩子,都露出了这样美丽的眼神。被那样的眼睛注视着,空气仿佛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真是容易满足的小孩子啊。

当时的我感慨着,一没忍住就挨个摸了摸脑袋。
他们开心得叽哇乱叫,好不热闹。

我的视线追随着哥哥。看到那只竹鸢我便有了线索,这可能是封存在鼬双眼中的、他十九岁时的记忆,在查克拉被大范围屏蔽、又有我捡回的竹鸢作引的情况下,入侵了我的梦中。
如果他在灰暗的日子里也有这样简单的快乐,那我也可以稍稍感到慰藉。我的目光转过竹鸢落在他手上,却突然如遭雷击。

——他的手肘处有同样的伤痕。
我上前两步试图拉住他,却徒劳无功。随着他的动作,浴衣的褶皱发生着变化,时不时显露的胸膛和手臂上,零星散布着一些伤口。有的早已结痂开始愈合,有的还有些渗血,除此还有青紫的淤痕。我追上前,看到隐藏在衣物阴影中我从未注意到的痕迹;数量并不多,但明显不属于同一时段,也不属于战斗中所受的创伤,这更接近于——

我不敢再想下去。

是的,我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问题:在晓的首领都知道鼬的真正目的的情况下,他靠什么牵制住晓,使其八年不曾进攻木叶?二人一组的监视机制下,为什么他的同伴从未“发觉”出破绽?

为达到目的,忍者,是什么手段都能用上的。

一瞬间仿佛有人用刀破开我的心脏,我觉得里面的血液都要流空了。我呼喊着他,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抱住他,然而都从他的身体里穿过;一时间我竟分不清究竟我是梦影还是他是梦影。鼬穿过我的身体,对着月亮再一次举起竹鸢;浴衣的袖子滑到胳膊上去,他大半条手臂露在外面,薄薄的一层皮肉贴着骨骼,月光下似乎和竹鸢融成一片白色。

乌鸦凄厉地叫了起来。
只是一瞬,鼬眼中的欣喜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又回到了十四年前重返木叶的那个阴郁冰冷的样子。左手铺开卷轴,右手藏起竹鸢,同时头顶传来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方才的鸦群聚集在他头顶,卷轴上秘符一开,就接二连三地扎进了卷轴里面。

“嘎。”
我和鼬一起看着剩下的那只小乌鸦。不知为什么,它没有回卷轴里,反而在鼬的脚边一跳一跳。我注意到它的尾羽少了一块,头顶长着一块白斑。
鼬向它摆了摆手,小乌鸦叫了一声,飞走了。

鼬收起卷轴,走回去把晓袍捡起来重新披上,靠着一堆伐好的杉木坐下。大约几分钟之后,有脚步声从聚集区的方向传来,我心里一凛,下意识地将鼬挡在我身后。

眼前出现的人有着青色的、怪鱼一样的面孔。我记得他,那是鼬的搭档,他曾经在木叶试图砍断九尾人柱力的双手。

——他是造成那些伤的人吗?
——他对我的哥哥做过什么?

我觉得有人在我的心里点燃了天照的黑炎。我听到那些憎恨的火焰舔舐理智的声音。
“停下来!”我向他咆哮,“不要碰他!”

他对我视若无物。
我手中千鸟嘶鸣,电光四溅。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穿过我的身体,伸手去推鼬的肩膀——
“不要伤害他!!!!”


“浮萤先生!!!”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扶桑焦灼的脸。他草草穿着件里衣,应该是刚从睡梦中被我惊醒。

“做噩梦了吗?”扶桑搀着我坐起来,又拿了个枕头过来让我垫在背后,“你一直在挣扎。”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在梦里操纵千鸟的我,并没有杀死那个人。在那之后,又发生过什么?


扶桑转身出去,给我倒了杯温水回来:“你梦见你哥哥了?”
我眼前浮现出鼬一个人站在月亮下的样子,他四周是一堆堆伐好的杉木,被月光染成银白色。
我没有回答他。

见我不出声,扶桑又说:“还有一阵才天亮,你要是还想睡的话就继续睡吧。如果不想睡,”他指指外面,“从这里出去往山北走,那有片伐木场。平时很少有人去,风景也不错,晴夜可以看到月亮。可以去那里散散心。”
我勉强抬起头:“谢谢。”
扶桑笑了:“别这么说,这些小事不用道谢。”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我最终没有去那片伐木场。
天亮后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屋后的山溪边洗脸刷牙,正好遇到重吾。他挺惊讶的:“没睡好?”
“嗯。”
“要不要再休息一天?”
“不,我今天就上山。”我掬起溪水往自己脸上泼了两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你们就留在这里。”
“因为鼬吗?”

我顿了一下。
重吾很少有这样单刀直入的发言,我有些警觉地看着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警惕,他低下头;“抱歉,我不该说这个……只是,扶桑说你昨天晚上被魇住了。”
“不是什么大事。”

居然让重吾和我道歉,我是不是把自己的不满表达得太明显了?

“扶桑说他一个人上去了。”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据实说,“我也想一个人去看看,然后……然后也想弄清楚鼬他,为什么放弃了任务。”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真不需要感知类忍者么?”
我摇摇头。

重吾温和地笑了:“那么,一路顺利。”

我选择了正午启程。
我想到昨天那老者给我的建议,于是穿了自己最保暖的衣物,外面又套了件挡风的大氅。扶桑的弟弟木樨把手杖借给我,姐姐青萱给了我朱之弦的族令。临走的时候扶桑从外面回来,二话不说给我塞了件熊皮大衣。
我抱着这一件沉甸甸的玩意不知如何是好:“不用这个吧?”

穿这玩意爬山是不是太奢侈了?

“你要是不想穿就塞到你们的纸卷卷里面。”他朝我的卷轴一指,“反正带上总会有用的。”
我依言照做,然后顺手拿起了我床头的竹鸢。

“你要带这个?”扶桑睁大了眼睛,“都这么旧了,飞不起来的。你要是想带上山玩,我去外面给你买个新的。”
“不,就这个。”我盯着它翻来覆去看了一阵,“能修吗,这个?”

“可以啊。我让豆豆带到宗家去修,他们手艺好。”扶桑说着就往外走,我急忙跟上他的脚步:“你们的宗家?”
“就是半山腰那一些人。”
“你们是分家?”
“分家是哪一家?”扶桑一脸迷惑。

和日向一族不一样么?
我反问:“你们是哪一家?”

“我们是俗家。”扶桑笑起来,“我们族的人,避世的住山上,叫做宗家;入世的叫俗家,住这里。”他思考了一会儿,问我,“你说的宗家和分家又是什么?”
我反问:“你们这两支,血脉上有什么区别?”
他反倒奇怪了:“都姓朱之弦,有什么好区分的?我们流一样的血,吃一样的饭,生活在一座山上,这么分两支只是为了方便大家生活而已。宗族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亲人更加幸福的地方么?”

出人意料的答案。

“喂,所以分家是哪一家?”
“分家……都是血脉不纯的人。”我想到了曾经见过的世家大族们,“只要有瑕疵,都划到分家去,他们天生就是为宗家而生的。”
“真可怕啊。要是我生在分家,我肯定要逃。”

有那么容易逃掉吗?
我不由失笑。
俗世的印记,一旦刻上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摆脱不掉。

“这么分家族的人,”扶桑指指脑袋,“这里一定有个海样的坑。”见我一脸不可思议,他又笑起来,这家伙意外地笑容特别多,然而并不会让我觉得烦躁,“喂喂,我可是见过海的,我们俗家人很喜欢外出旅游哦。”
“你们外出旅游见多识广,还把我们的卷轴叫做纸卷卷?”
“因为那样叫着很可爱!”

就这么一边聊一边跟他走到了一片开垦出来的空地,他摘下脖子上挂的唤鹰哨,放在口中吹出一阵悠长的调子。

我仿佛反应过来:“豆豆是只鹰?”
“对哦。”他蹲下来从怀里掏出纸笔,“她一会儿就来了,你先和我说一下你要怎么修?”

我跟着他蹲下,把竹鸢拿出来仔细端详。
“……中间这个丑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不要卸掉。”我憋了半天,说。
“中间还有……哇,这是什么啊。”扶桑仔细看了会儿,“是加热装置吧?帮你改改行吗?”
“好。然后……”我看着竹鸢,还需要改什么呢?它早就旧的不成样子了,白绢变的又黄又脆,发条坏了,连接发条的橡筋也不见了,羽翼被灌木割的支离破碎,尾翼折断,我找到它的时候一枝荆棘穿过了它的中心。
我想到了梦里它飞舞的样子,就像活物一样。
如果是活物,一定很痛吧。这样的伤,足以让它鲜血流尽,被钉死在荆棘上再也飞不起来。

我想起了那个坏掉的八音盒。
鼬总是留下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迟到的八音盒,半张药品的订单,还剩几滴的眼药水,还有这只竹鸢。
非得我修修补补不可。

“哎——都这么旧了。看样子要加固骨架。”扶桑在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绢也要换。换成白的吗?”
“哎?”我反应过来他在问我,“啊,白色的。”
“要画什么图案呢?白绢太素了。”
“……”我一时语塞,我还没有做过图案设计这样的活儿,“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就不画了。如果你到宗家那边看到什么喜欢的图案,再画也不迟。”
“也好。”

扶桑将纸折了两折,掏出一根别针把它和竹鸢别在一起,然后捡起一块石头,往上一抛。
我惊愕地看着他的手中泛起微弱的深绿色光芒,石头在他手中被肆意拿捏,时而如春竹拔节生长,时而如陶土四方延展,渐渐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石盒。整个过程中,我不曾感受到任何查克拉。

“这是……什么?”

扶桑笑嘻嘻地把东西装到盒子里:“这是我们驾驭的‘自然’。”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之间天色一暗,仿佛是黑云蔽日,地上怪风骤起,我不禁仰头向上——
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鹰。

扶桑高高兴兴地向天空挥手:“豆豆!!”

“……”
对于这个名字,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四代目火影跟他还有点共同语言?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那只大鹰扑腾扑腾地降落下来,翘着尾巴跳到我们跟前,伸着脖子求摸摸。扶桑也不含糊,抱着鹰脖子一顿挠,把这只大家伙哄得开开心心。
扶桑把东西给豆豆挂在爪子上,我一边打量着这只大鸟一边估计它的大小,我的通灵鹰大概也只能当它一顿饱餐吧,这玩意到底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豆豆飞走后,我也该出发了。
扶桑一家和水月等人将我送到小镇外。

我都走出去好远,扶桑突然追了上来,把自己的鹰哨给了我。

“实在走不了了就用这个,豆豆会去救你的。”他倒是很严肃。
“山上真的很危险吗?”

“……怎么说呢,”他有些为难,“老爷子说你哥哥当初就差点死在山上,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没有杀他。不过,既然你有族令,这点危险也就可以避过……不过,以防万一吧。”

我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信息:“那些人?”

扶桑眨眨眼:“老爷子说那是我们的英雄。”

我摇头表示不解。
没有再说什么,我转身向鹰愁山走去。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幸好中文没时态要不然我早就死了#
#小学生作文进行时#


本节鼬哥战斗力被大幅削弱
我不知道为啥生化危机那段写出来有点糟糕
明明是正经的剧情【?】


===
(下)

据我们收集来的信息,鹰愁山从山脚到三分之一的高度已经被充分开发成旅游景点,沿人工修筑的栈道可以盘旋向上,栈道尽头设有索道,连接旁边较低矮的子峰——与主峰相比是低矮不少,但对普通游人已是有点吃不消的高度了——子峰上设有客栈,提供住宿和餐饮,也贩卖纪念品。每年盛夏总有大量的游客来此登顶观赏日出、怪石和云海。
从主峰三分之一往上到三分之二的部分,则未被完全开发。这部分似乎是专门为了喜爱挑战的游客们设计的。山体上有悬索与突出的山岩构成的攀岩路径,不时会有一个天然的石台供人暂作休息。沿线分布着四个公共卫生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提供服务的设施。

朱之弦宗家的位置,就在主峰的三分之二往上。
在硝之国打探消息时,所有人都对最顶端的那部分山体一无所知。
那里也许隐藏着我想要的东西。

我在售票处出示了青萱给我的族令。
窗口的售票员好奇地站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浮萤。”
“朱之弦浮萤?”她推了推圆框眼镜,“我在俗家没见过你呀,你是宗家的人吗?”
“我不是这里的族人。”我说,“这是朱之弦扶桑给我的,他说我在售票处出示这个就可以。”
“哦,你是客人啊。”她笑眯眯地从柜台摸出一张游览线路图给我,“欢迎你呀。”

我道过谢,和其他游客一同走上栈道。

此时冬季刚过,正值游览淡季,来此处的游客也并不多。
观光栈道依山石的起伏而建,上下两侧均被各种各样的植物围拢,疯长的各种草本植物、盘虬的树根和弯曲的藤蔓到处都是,时值初春,寒意却尚未完全退去,树上和地上既有枯黄的死叶也有翠绿的幼芽,黄绿交杂斑斑驳驳。正午天气不错,阳光透过交错的枝柯,颜色也变得柔软了起来。
不时有鸟或者是松鼠类的小东西从栈道飞快地穿过去。我行走在被树木包裹的栈道上,仿佛在穿过翠绿的鸟居。

我想到了狼哭山上的八十八座鸟居。
鼬曾经走过那里。我也走过。
他也从这里走过。如今我也来了。

这里的风景如此美丽,怎么能让你一人独揽。

我沉浸于自己的思绪,直到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着我。我疑惑地抬头,看到一个绿眼睛的中年男人。
“您好。”
我问他:“有什么事?”

“我是一名画家。”他温和地回应了我。看起来并不是忍者,也没有恶意。
“您刚刚微笑的样子太美了,不知您是否介意我替您画一幅肖像?那样美好的笑容和干净的眼睛,我觉得应该把它留下。”

美好的笑容?我??
不如果你打过四战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说真的,脸上有点烧。这样的话我在五大国游历的时候简直闻所未闻。
如果鼬还活着,听见这样的对话肯定会笑吧。

——我似乎又走神了。
画家问我:“可以吗?”
“抱歉。我今天要去山上见一位故人。不能停留。”

“那真是太可惜了。”画家惋惜地点点头,“打扰您了。”


栈道走到一半,突然变得险峻起来。作为忍者我对此尚无知觉,周围三三两两的游人已经有人开始鬼哭狼嚎了。我把地图衔在嘴里,手脚并用地攀爬一段与地面近乎垂直的栈道。
在我前面有一对年轻情侣也在攀爬,男方抓着栈道的铁索满头大汗,一边哇哇叫着走不动了一边扯着他女朋友缓缓向上蠕动,被他拖着的女朋友也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保持匀速超过他们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终于爆发了:“你自己不行就别拉我来这鬼地方度蜜月啊!你看看人家!比你少只手!爬这么久气都不带喘!!”

然后我收获了男孩子愤怒的目光。
感觉不太好。我加快了速度攀向栈道拐弯处,把他们甩在了后面。

我在傍晚抵达了栈道尽头。我站在索道入口处看着子峰上翻滚的斑斓云海,远远听到游客们发出高声的呼喊。
那仿佛是在回应这样壮丽的景象。

我并没有坐索道去东面的子峰,而是顺着第二段的攀岩路线绕到了主峰西面。那里设着第一个公共卫生间,旁边有一个空屋,用作暂时休息的地方。
我绕到空屋旁边已经快天黑了,百鸟还巢,四周已无人声,天边残留着一线血色的晚霞,像只流着血的眼睛。我看了看那一线暗红,扭头进了空屋里。

山上的夜冷很要命,我啃了点干粮,找到炭盆生了火,从卷轴里取出扶桑给我的大衣套在身上,左右滚了两圈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好,靠在墙角睡了。

半夜下了一阵山雨。
我被雨声吵醒,醒来的时候炭盆已经快熄了。

翌日清晨,我继续向上。
一路上山岚缭绕,不时有风带来山雨。

我花了两天时间才抵达朱之弦的宗家。好容易才能歇下来,此时我已经是一身泥泞了。
我找到接应人,将族令和鹰哨给他们看,向宗家的首领说明来意。不多时便有人带我去住宿的地方,又将修好的竹鸢拿来给我。
宗家的屋舍全部建在悬崖峭壁上,有的是天然石窟,有的干脆建成悬屋。两两之间以栈道或者隧洞相连。宗家的人与下面的俗家人一样温和有礼,只不过比他们更内向安静。

入夜时分,我剔亮灯火,拿出竹鸢来瞧。确实如我所要求的,中间那个丑丑的东西没有卸掉,而是被稍微修整了一下。加固了骨架,换了新绢,绢上是银白色的暗纹,画着一层层丰满的羽翼图案。尾翼上还加了风哨。
我洗漱后整理了行装,把它搁在床头,便躺上床沉入梦乡。

在梦里我看到了一个画面。
鼬一个人站在悬崖上面。他四周怪石嶙峋,长着常青的针叶林和已经凋败的草本植物。云雾在他身边缓慢地变幻着形状。
鼬手里拿着那只竹鸢。

他拧了拧发条,将这只鸟儿放了出去。竹鸢拍着翅膀,突然失去平衡一头栽向山下。我听到绢帛撕裂的细小的声音,它看起来不会再飞了。

鼬无动于衷地看着竹鸢掉下去,突然捂住嘴,开始咳嗽。


我睁开眼睛,那只簇新的竹鸢斜放在床头。

醒来后我辞别宗家,继续往上。
送我的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棕色皮肤,有着黑色头发和一双明亮的金色眼睛。她小声地说:“一定要把族令给芭蕉奶奶看哦。”
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我还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从早晨出发就一刻不停地向上,临近下午的时候实在累得不行,隔着山雾看见前面仿佛有一带缓坡,就想去那里稍作休息。然而我刚刚踏上缓坡边缘,就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她问:“你不是我们族的人吗?”

是谁?
我悚然一惊,下意识地握住了身侧的剑。

那声音从我身后接近,近在咫尺:“你是谁啊,小伙子?”
背后是忍者最需要警惕的区域,我感到有人在我身后,下意识地抽剑就旋身向后扫去。那瞬间我感到对方轻飘飘地从我身边闪开,然后我和“她”对视了。
——这绝对是离奇的景象。

在我身后的是一棵芭蕉。
上面最大的叶子上,浮现一张老妪的脸,正对我怒目而视。

——这到底是什么?!
我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肌肉紧绷伏低身体。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向四周一瞥,不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全是树,不知什么时候我身边围拢了如此多的树木,高大的低矮的,带着绿意的和枯叶未落的,包括不少明显不属于高山气候带内的阔叶树木,它们仿佛活了一般向我包围,树干上浮现出人的面孔,男女老少都有——

『拔剑了。』
『他拔剑了。』
『奶奶受伤了吧?』
『他伤到奶奶了。』
『入侵者。』
『入侵者。』
『入侵者。』
『去死吧。』

——“去死吧!!!”
喃喃的低语陡然拔高,瞬间无数尖利的枝条拔地而起,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无法使用查克拉,只得依靠战斗本能腾挪闪避,草薙剑斩下避不开的枝条,从枝条的断口出喷出大量的鲜血。我听到树木的尖叫声。

这到底是树还是人?

失去查克拉的我不能完全闪躲它们的攻击,交手不到片刻便被一支枝条刺穿手腕,刹那间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伤口处爆开,我忍不住叫喊出声。动作一缓,立刻有大量青藤缠上脚踝,还有一部分盘旋而上,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条件反射地张口呼吸,却被一片大叶子捂住口鼻。
我疯狂地挣扎起来,然而那些青藤越勒越紧,竟是要将我活活扼死。

就在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了那个老妪的声音尖叫着:“是孩子们的族令!放开他!”
下一刻我摔在了铺满了松针的柔软的地上。重获呼吸,我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着。朦胧中抬起头来,看见我一直贴身携带的族令掉在了地上。

——“一定要把族令给芭蕉奶奶看哦。”
失去意识前,我想到了那个小女孩对我的叮嘱。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丛林之中。身下是一层厚厚的针叶,躺在上面竟然像床铺一样软绵绵的。凄冷的山雨从天而降,透过头顶的枝叶零星地打在我身上。我冷得发抖,身体却没有力气,便只好仰躺着。
又是雨。
我闭上眼睛。

我对于雨的感觉一直很微妙。怀念故人的节气总是多雨,水汽升向天空又绵密而降,如此循环,让人有种难逃轮回的不适,以及微妙的回归之感。但随雨而来的凄冷却令人难捱,湿冷交加,让我不得不想起十年前就未停过的那场大雨。
恐怕我在这十年间一直都没能逃离那一场雨。
不过,与其说是“不能”,不如说“不想”更加恰当。

如果连我都逃走了,在那场雨里就只有鼬一人了。
我已记不起那一天是什么季节,关于我们的最后一战,常识性的东西几乎想不起来,而其细枝末节却深深刻入脑海:鼬眼下疲惫的青黑,草薙剑翻搅血肉的触感,连环幻术的眩晕感,风魔手里剑上粘稠的鲜血,被烧伤的手臂,凝视我们二人的家徽,地火冲向天空,天雨降临大地。

我在山林里躺了很久。等我恢复体力坐起来的时候,感到了若有若无的人的气息。我站起来四处张望,不远处有很轻的脚步声,我看见一朵暗红的云纹在林间一闪,然后四周的树木发出了危险的沙沙声。

我吃了一惊,马上向那边赶过去。我走的太急,不慎迎头撞上一根从拐角处生出来的杀气腾腾的树藤。我领教过它们的厉害,下意识地想躲,可我还没来得及动作,它就从我的身体里穿过,直接奔着前面去了。
又是梦吗?
这梦与现实的衔接未免太完美了。

血腥味陡然浓重起来,前面的树丛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声,接着是一声压抑着痛苦的短促呻吟。我没来由地心慌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我最先看见的是被破坏的封火卷轴,卷轴旁是被天照焚烧的几条焦黑的树枝,然后是被树藤紧缚无法脱身的鼬,他双眼紧闭,神色痛苦,大量的鲜血从他眼下流出。
好几条树枝从各个方向贯穿了他,甚至有一根树枝直插左胸,枝端分如钩爪,企图挖出他的心脏;鼬双手卡住树枝与之角力,十指鲜血淋漓。

我冲上前,疯狂地去撕扯那些可恨的植物,可我的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穿过它们可怖的幻影。鼬的身后又长出一根尖锐的树枝,它像蛇一样弓起身子,似乎在鼬的身上寻找着可以攻击的地方。
我听见自己的吼叫声,千鸟锐枪的蓝光从我手中刺向那条树枝,然而和上次一样无济于事,那枝条穿过我的攻击,闪电般地向鼬冲过去,直接刺穿了他的腹部。鼬猛地弓起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绝望地在鼬面前蹲下来,伸手抱住面前的梦影。枝条的影子穿过我的胸膛,却真切地刺进他心脏的血肉。我触碰不到他,也救不了他。我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却能看见他痛苦到如堕地狱。
“哥哥……振作点、振作点……不要死……”我一遍一遍呼唤他,“不要死啊……”
四周的树木依旧在聚集,青藤与树枝疯狂生长,群魔乱舞。
鼬猛然睁开了流着血的眼睛,眼底尽是我没见过的、困兽一般的凶狠。

世界猛然归于黑暗。

我手脚虚软,瘫坐在地。试着出声呼喊,却发现喉咙早已沙哑。
又下雨了,黑暗里我只能感受到那雨。太冷了。

再次回复视野的时候,树林里一片昏暗。那些诡异的植物们散去了,鼬满身鲜血躺在地上,四周被染上大片大片的暗红。我扑上去查看鼬的状况,他还活着,遍体鳞伤,血流不止。

『我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声地说,『真可怜。』
『你们弄错了。』有个男人附和着,仿佛做错了事的歉疚声音,『他没有恶意。』
『……救人吧。』老妪的声音,我似乎听过。

四周又响起了沙沙声。我惊怒交加,几乎要跳起来。然而这次是毫无杀意的藤蔓和树根,轻轻抵住鼬的身体将他托起,移动到一株粗壮树木的根部,那里的树根有一处凹陷,里面铺满了柔软的落叶。我跟着它们来到树下。
鼬被它们放在这一处凹陷里面,他似乎感到了什么,眼睛睁开一线,竭力保持一丝清醒。

树上垂下一条嫩绿的藤蔓,将鼬的衣服掀起一角,像条小蛇一样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儿,藤蔓的声音从鼬的衣服里面闷闷地传出来:『你们下手还是这么没轻没重——这孩子还生着病呢。』
它退出来的时候尖端被染得血红,挂在树上扭来扭去,似乎想把沾上的血甩掉:『好了哦,血已经止住了——要我给他小花吗?』

『不给的话怕是活不下去了吧。』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一回头,那株长着老妪面孔的大芭蕉不知什么时候移动过来了,上面的老人脸是一副悲悯的表情,『不惜自伤也要用忍术抵抗……真是好强烈的求生意志。』

『喔……好吧。』那条青藤抖了抖触须,攒足力气在尖端开出了一朵小小的白花,『喂喂,帮帮我嘛。』
随着“它”的抱怨,地上冒出来两条根须,它们撬开鼬的牙关,青藤飞快地将花送了进去。鼬微弱地挣扎起来,芭蕉伸长了叶子按住他。

『好了哦。』青藤在半空打着卷儿,『我们先回去了,奶奶。』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觉得那株芭蕉在摇头:『留个人盯着他啊,小崽子。』

植物们都离开之后,树林里恢复了寂静。
鼬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惨白的脸上还有未擦净的血痕。我俯下身凝视着他,当我试图替他擦去血迹的时候,视野再一次暗了下去。

我还没有习惯黑暗,视界骤然变亮,明丽的夕照从树木的缝隙中透过来。
转瞬间天地又一次颠倒,我被抛向黑暗,一些碎片一样的记忆飞速掠过,带血的藤蔓、鼬身上流出的血、千鸟锐枪的光芒、天照的火焰。又是黑暗。黑暗再一次散去。
林子里在下雨。我能闻到草和泥土潮湿的气味。
鼬靠在树根处,已经恢复意识。那棵诡异的芭蕉树又移动过来了,宽大的叶子伸过鼬的头顶,替他遮住了山雨。老妪的面孔从叶底浮现,从上而下俯视着他。

我走到鼬的身边,蹲下来。鼬微微仰着头,脸色惨白,上面被他自己的血染得斑斑驳驳,除了我们的最后一战,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如此狼狈虚弱的样子。
我想和他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所看见的,都是梦影。也许过了这次,连梦也梦不到了。
一念及此,我站起来走到鼬的面前,弯身跪地,将他的影子抱入怀中。我所有的愿望都在于此,然而哥哥应该不会看见了。不管是梦还是什么,让我放纵一次吧。

老妪和他在说着什么。鼬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问一些问题。他说话的声音中夹杂着咳嗽。当他咳嗽的时候,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脊背。
林间的山风穿过我手心。

然后一只手摸上了我的后脑,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难以置信地直起身来,对上了鼬的眼睛。

『……好像,有人在这里。』鼬看着我,自言自语道。
『这里的时空被我们扰乱了,所以时不时会通过梦和别的时间线相连。』老妪说,『也许某个人在梦里见到了现在的你……孩子,你看到了谁?』
“鼬!”我喊叫着,摇晃着他的肩膀,“我在这里……是我!”

『没有人。』他说,『可是……他像我弟弟。』
“——是我啊!!”我向他喊叫着。

鼬牵起一点点笑意:『不过,好像要大一号?』
老妪也笑了:『喔……是来自未来的梦啊。』

我感到鼬愣了一愣。
『未来?』
『不知道你弟弟能不能听见哪,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和他说说喔……你很想念他吧?』芭蕉树晃动着,向后慢慢地移走了。

老妪走后,他缓缓地叹息着。
『我不希望是你……』鼬向我伸出手,我感到他冰冷的手指慢慢触摸着我的脸——那只手的幻影有时从我的实体中穿过,那一瞬间的交错才会让我意识到我们实际上仍在不同的时间之中,『但是有时候又想是你就好了。』
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时候、我被树木攻击的时候……听到了千鸟的声音。』
鼬似乎在注视着我,却好像又没有看着我。我知道那是因为在他的眼中我根本就不存在,他只能依靠直觉“看”着我,就像我只能依靠视觉感受他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哭泣。不知从何开始流淌的那些泪水——我一直以为是雨。

『我……』鼬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还是被他自己生生截断。我感到抚摩我头发的那只手缩了回去,鼬像是在忍耐什么一般,缩起身体,紧紧闭上了眼睛。
我抱紧了他,他身上的骨骼硌得我隐隐作痛。他在发抖,仿佛忍耐着极大的痛苦。我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终于,那阵可怕的颤抖停止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要一直恨我。』
『永远不要原谅我。』

“我早就不打算原谅你了。”我听到自己说,然后凑上去贴住了他的唇。苦涩的血腥味弥漫在我口中。
这一瞬我的身体感觉迅速扩大。又是无数破碎的信息涌入脑海。被封存的回忆,灌了风的晓袍,冰冷的夜晚,屈辱的印记,衰竭而下的生命,一个白色的药瓶被打翻,小小的药丸在地上弹跳着。
我仿佛变成山雨,由顶至踵侵染他全身。我的气息包裹住他。

我与他分开的时候,鼬也微微有些喘。刚才的事情对他来说也许是感到了突然的窒息吧。我注视着他,他身上有血混合着冷风的气息。林间的山雨将他眼睫上的少许湿意也掩盖掉了。他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手上的血沾到了嘴唇上,留下一线暗红的痕迹。

他低下头,无声地说了些什么。
——『 』

这瞬间,我从山林中蒸腾而上,融入山岚之中。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隐隐约约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替我擦拭着眼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一条青色的东西在我眼前扭来扭去。

『哎呀,醒来啦。』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你都吃了我两朵花了,再不醒就把你扔下去。』
我定睛一看,眼前说话的东西是一条青藤,顶端开着一朵小白花。

『你少说两句好不好,这孩子做噩梦了你能稍微体谅一下么?』另一个沉稳点的声音说,我循声看去,是一丛绿油油的小灌木,正在不远处摆动枝叶。

『小家伙,你应该早点把族令给我看的。』头上传来老妪的声音,我一仰头,发现自己正躺在芭蕉树下,她正伸着叶子帮我遮雨。

我想了想在宗家听到的嘱咐:“抱歉,芭蕉奶奶。”
『唔……有点礼貌。是个好孩子。』老妪脸上似乎有了点笑意,『身体好点了吗?』
我应了一声。

『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继续上山了。』老妪说,『你是要上山吗?』
“嗯。”
老妪有点意外,芭蕉树发出沙沙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这里封印查克拉的秘密呢。』
我摇摇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好像已经听到了这个秘密。”

——孩子,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一族的人由于使用力量的方式与忍者相异,便被迫害到几近灭族。
——后来我们流亡到了这里繁衍生息,但忍者依旧不肯放过我们。后来,我们留下了负责繁衍后代的人们,其余的人全部上山,使用我们一族的秘术将自己化为树木扎根在这里。我们根系相连,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的眼睛。你能看到的“活着”的树木,都是封印住大地脉络的关键。我们就是这些钥匙。我们扼杀了原本的生命,用自己代替了这一切。利用自己的永生,来守护这一切。
——大地脉络被封印,人的生命力就无法与自然呼应,自然就失去了查克拉。没了查克拉,忍者便不能为所欲为。曾像你一样踏足这里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我们活活虐杀。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像怪物一样?

鼬靠在树边,轻轻地笑了:“我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怪物。”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呐。

鼬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问起了毫无相关的问题:“你们的枝条带着神经性毒素么?”
——没有。那只不过是我们在这样的日子里受过的漫长的折磨,通过血肉接触传递给了你们。
“所以才那么疼啊。”鼬自言自语着。

梦里的回忆涌上脑海。
我看着芭蕉树上的老妪,她慈祥的表情让我想到了以前族地里那些和蔼的老人。
“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不禁问她,“对于朱之弦的后代们来说,他们的幸福全部建立在你们的痛苦之上不是吗?”

一时间周围的树木都发出了轻轻的善意的笑声。芭蕉树晃着叶子,说:
『——我们也很幸福啊。』


在朱之弦的祖先的帮助下,我不费力气便登上山顶。
走出树林时,四周云遮雾罩,白茫茫一片。我在风里站了一会儿,等山雾散开,发现一棵古松从岩缝里挣出,长得枝繁叶茂。再定睛一看,却惊觉这株松树的种子就落在石缝里,经年累月的成长后,才撕裂岩体重见天日。
我盯着岩缝中扭曲变形的一段枝干,没忍住摸了摸。

松树沙沙地晃了一下,瓮声瓮气地抱怨:“别挠我啊,好痒。”
——没想到这棵树也是朱之弦的祖先。

我有点尴尬。
松树大概是看出来了,便主动问了我一句:“小家伙,你从宗家带来的竹鸢呢?”

我倒是差点忘了。
我从卷轴里取出竹鸢上了发条,点燃中间的加热箱,将它放了出去。竹鸢越飞越远,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山雾之中。
似乎我弄出的动静有点大,树上传来一声难听的鸟叫,一只大乌鸦飞下来落在离我最近的树杈上,歪着脖子打量着我。
它的尾羽缺了一块,头顶上有一块白斑。

“我看见了,一直在飞呢。”松树挺高兴地和我说,摇动着树冠,“看样子能飞好久。”
“是吗。”我把目光从乌鸦身上挪开,踮起脚望了望,结果什么都看不到。
走到悬崖边,我听见远处隐隐传来悠长的呼喊。
——是登上子峰的游客吧。登上山顶真的有这么高兴吗?
我这么想着,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此时山雾将散,我看见远处碧蓝的天空。有个白色的小点在天空中跳动着,也许是我放出去的竹鸢吧。

我一个人站在悬崖上,四周人声俱无,只有长风呼啸,天地轰响。
我的脚下是拼命生存的众多生命。先祖永生受苦,后人感恩生命,无论是谁都在努力地活着。
不仅仅是忍者的权利。背负着伤痛前行,这才是“人”吧。
我仰头向天,吐出一口浊气。我确实想像他们那样放声高喊,可我喊什么呢?“啊”和“哦”是不是太奇怪了?我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行为。

突然,我瞥见了自己胸前挂着的唤鹰哨。
我将它凑到嘴边衔住。
无意间向后看了一眼,却发现有人上来了。

恍惚间,梦境与现实重叠了。鼬站在我身边,抬头看着天空。
“真是个好天气。”他微笑着。

“嗯。”

鹰哨响了。


===
FIN.

楼主:伶仃燕  时间:2020-08-08 14:17:31
终于完了_(Xз」∠)_
关于那个竹鸢……大概就这样↓
没有精力仔细去画_(:з」∠)_
就算细化也没办法像太太们画的一样好看……
为了这两只我会好好练习的Q^Q


楼主:伶仃燕

字数:25036

帖子分类:佐鼬

发表时间:2017-05-03 03:37:00

更新时间:2020-08-08 14:17:31

评论数:26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