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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囚我于无期》 瓶邪唯一占有欲强暗黑鬼魅小哥 灵异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镇楼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必须HE
更新时间不确定 一般是两天一更 ==。
这久看了比较多的耽美灵异文 恩 所以来一发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一)鬼娃子

吴邪很早前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听三叔吴三省说过,吴邪出生的时候是在一个天凝地洞的腊月天,吴母怀着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十月过了,每天挺着肚子却就是不见动静。去医院检查又说一切正常,吴邪的爸爸本身是不信邪,眼看这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叫什么事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另一个乡请了一位“神算子”,掐指一算变得出了结论。
“这是个鬼娃。”
鬼娃,在当地来所是特别忌讳的东西,多是死前含着怨气连孟婆汤也压制不住的鬼魂,多半不甘心堕入轮回,所以才会怀胎十月母体的羊水也破不了,鬼娃又叫做石头娃,是必须做引产流掉的。
当时一听这话吴二穷可就急了,吴二穷和吴邪他娘盼了好长时间才迎来这份上天赐予的礼物,他娘小拖鞋都织了好多双了,眼睛一红吴二穷就要去找家伙敲死这个嘴巴吐不出象牙的道士。
这个道士在这一带还算是有名气的,谁家死了人要超度或者是看风水都会来找他,望着面前这一幕他也不慌张,只是静静抿了口茶,摇头不说话。
吴三省好说歹说才稳住了吴二穷,随即换了张笑脸对那道士说了不少好话,道士脸色才算松和了点。
道士悠悠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缓缓道:“说是鬼娃吧,其实是也不算是。”
一听这打着圈子说话的态势,吴三省急忙从包里拿出了几张大红钞票偷偷塞进了那道士的衣服兜里,眼珠一转,这道士才又摸着他那两撇八字胡把话说完。
“他不是普通的石头娃,他并没有怨气,只是对上辈子有较强的依恋罢了。”
话说到这,吴二穷虽然不信这些鬼神之类的东西,也暗暗松了口气。
“不用担心,这孩子是能顺产下来的,务必要多加照顾。”
后来吴二穷有对吴邪说过这个道士根本就是唬人的,若不是吴邪的爷爷也掺合着叫他去请人算一算,他才不会去呢,一想起吴三省还白白搭了几张票子进去吴二穷也直骂他傻。
一个星期后果真这孩子就出来了,吴老狗身下有三个儿子,大的在外工作,有一个又整天不务正业,只有二儿子才算老实本分。这会终于给吴家续了香火,一家人等看着襁褓里脸皱成一团的小奶娃别提多高兴了。
听吴三省说小时候的吴邪可不好带,每天晚上都要哭,怎么哄都不行,后来还是吴老狗用黑布把家里的镜子都遮了起来,情况才好转了一点。
吴老狗那一辈的人或多或少都懂一点门道,都说镜子是连通阴阳之门的媒介,所以说大部分人在选择家具摆放的时候都不会把镜子对着睡床。何况小时候生来时候是最干净的,能看见许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这黑布把镜子一遮,脏东西没了,孩子自然是不哭了。
三岁那年,吴二穷忙工作,就把吴邪一个人放在客厅里玩,小孩子嘛,听见他咿咿呀呀的也没什么,吴二穷出来就看见穿着个小肚兜的吴邪正哎哎呀呀笑得正欢,吴二穷把吴邪抱起来,哄道:“小邪在玩什么呢。”
吴邪咬着手指头,眼睛朝着面前的空气:“苏苏,阿依……”
叔叔,阿姨?那时候的吴二穷也没把这些放心上,是随着吴邪渐渐长大,才发现吴邪的不同。
吴邪能看见鬼,也就是说吴邪是传说中的阴阳眼。
吴邪三年级的时候,临街的大二婶因为哮喘病走了,家里人想着吴邪还小也就没带他去了。
那时候的良乡,只要是乡里有人走了,挨家挨户都会在大门左侧门槛的下面供上几只香烛,是要告诉那个人乡里乡亲的都惦记着你,走黄泉路也就没那么孤独了。
那时候已是晚秋,天黑沉沉的,吴邪正围在火边看小人书,却听见从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早把长辈们走前的叮咛嘱咐忘在了脑后,“吱呀”一声,门开了,吴邪就看见一个背脊佝偻的老婆婆蹲在那里,肩膀不时耸动着,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婆婆?”吴邪使者叫了一声。
那老人转过头来,吴邪发现正是临街的大二婶,她对着吴邪笑了,咧开的嘴边占着白色的渣滓,只见她手里正拿着本来摆放在吴邪家门口的白蜡烛。
“是小邪啊。”老奶奶说,又继续去吃蜡烛。
“你很饿吗?”吴邪有些奇怪,小时候出于好奇他也尝过很多东西,列如粉笔啦,榴莲啦,只有蜡烛的味道是让他最不能忍受的,怎么说呢,就像没有味道的香皂……
大二婶点头,声音嘶哑,“是啊,我真的很饿呢,家里那几个儿子又不孝顺,我都好几天没吃大米饭了……”
闻言,吴邪抬腿又进了屋,“那你等等我,我拿饭给你吃!”
待吴邪摇摇晃晃抬着还在火炉上热着的笋子鸡汤出来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吴邪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谢谢你啊,小兄弟。”
待吴邪一看,哪还有老婆婆的影子,只剩被硌得平滑的门槛和一地的纸钱,门口的白蜡烛倒是烧得很快,只剩小半截了……
吴邪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吞了口水,转身正迈上门槛之际,斜眼撇到有一个人就站在不远处……
吴老狗喜爱植物,吴邪还未出世的时候就在大门口中了株红梅树,现在冷冬将至,已有些树枝伸展出了腰肢,那人就站在一截树枝下面,如果不是吴邪眼睛尖,那人黑衣黑裤的几乎是要融进了这黑漆漆的夜。
吴邪把锅儿放在地上,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向那人靠近。
二大婶去世,整个街的人几乎都去帮忙了,此刻黑夜静静,冷风袭来树枝儿颤颤不已。
待走近一看,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眉目俊朗轮廓深邃,一双薄唇紧紧抿着。
“小哥?”吴邪试探地问了一声。
黑暗中,男子似是听见了吴邪的话。他微微扬起了下颚,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朝吴邪直射了过来。
霎时一股恐惧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感受到面前男子的凛冽生息,吴邪第一反应就是跑!可是不知为什么,在那双黑黑眸子的注视下,竟是半步都迈开不得。
男子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又恢复为平静,他上前一步,问:“你看得见我?”
吴邪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就在男子走过来的那一瞬间,北风呜咽,周围温度陡然下降。吴邪颤抖着声线,哼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男子没有不耐烦,而是又上前移了一小步,重复道:“你看得见我?”
那时候的吴邪只是个小孩子,瘪着嘴巴声音也是怯怯的。
“恩”
“小邪?你在干什么?”是妈妈的声音。
吴邪发现自己又有力气了,逃也似的扑进了妈妈的怀抱,女人埋怨说今天他怎么不好好在家呆着。
吴邪小心地向身后瞄了一眼,男子已经不在了。
“小邪,你怎么把这个给端出来了?”吴邪妈妈看着门口的汤锅皱着眉问道。
“因为刚刚大二婶来了啊,她说她很饿。”吴邪不假思索地说。
话音刚落,吴邪妈妈的脸霎时白了几分,哆嗦着嘴唇,一脸的恐惧,“什么,你看见了大二婶!”
见吴邪点了头,吴邪妈妈呆了半晌,有丝丝冷汗从脑门沁出,她一把搂住了吴邪,“没事的,小孩子看见脏东西也是难免的,以后就不会了……”
吴邪的脑袋还是朦朦的,进门前他似是被迷住了般又转过了脑袋,红梅树下,树枝随风颤动,只有空。
“名字。”适时一个低冷的声音传入耳畔,吴邪怔住了了,明明是不想说话的,可这声音莫名地带了种魅惑力,“吴邪,我叫吴邪。”
在妈妈传来的三分疑惑七分恐惧的目光里,吴邪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被母亲拉进房前,隐隐有一个高挑的人影渐渐显现于黑暗,那人一双浓如墨的眸子直直盯着那扇刚刚关闭的大门,正门中间贴了个双目怒瞪,威风凛凛的人物,那是钟馗。
吴邪,倒也真配得上这个名字。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二)纸牌游戏

吴邪闷闷地在后花园里看蚂蚁搬食物,好不容易迎来了十一假期,却没想到发生那天的事后吴老狗就下了这段时间吴邪都不准迈出大门的规定,就连稍微靠近大门点吴母都会紧张地把吴邪拉回内堂。
“小邪,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浑浑噩噩过了五天,估计后院里的蚂蚁都认得他这张脸的时候吴邪终于得到了一个外出的机会。
吴三省平日里最宠爱这个孩子,此刻吴邪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拽着他三叔的裤腿子,可怜兮兮地说:“再这样下去我就得闷死了,三叔你就让我出去玩会嘛。”
吴三省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想起那日还很少见到无邪他妈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三里墩那道士也说照顾吴邪要事事小心,可是听着这耳边一道高过一道的哭声,吴三省也是不忍心了,转念一想这大白天的也不会出什么事……
“好吧。”吴三省蹲下身无奈地笑了笑,“他们出去帮大二婶家做头七,你这个小崽子必须得在天黑前回来啊,要不然老爷子怪罪下来,以后可别想我再给你带好玩的东西。”
吴邪愣了愣,而后高兴地跳了起来抱住了吴三省的脖子:“就知道三叔你最好了。”
“哎哎,小崽子这我刚买的衣服可别把鼻涕往上面擦啊!”
吴邪应了一声,转眼就跑得没影了。路过那棵红梅树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揉了揉自己肉肉的小胳膊,随即转过身清脆地喊了声“老痒”,跑进了旁边的巷口。
“吴,吴邪,你,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老痒放下作业奇怪地问道。
吴邪摇头,“他们说不可以让我再看见奇怪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痒撑着下巴也是一脸的疑惑,没等他开口吴邪就扯着他的衣袖往外头走去,“快点啦,去玩扇纸牌,我要把我输的都赢回来!”
那时候并没有现在所谓的IPAD,电脑什么的,所谓的“扇纸牌”就和“弹钢珠”一样都是那时候的小男生喜欢的娱乐项目。
扇纸牌就是把大人丢掉的烟盒上面的那一块剪下来,东西南北对折成一个小长方形,然后靠手劲向着它们扇风,如果纸牌翻了过来,那这块纸牌就属于胜利者的。
老痒摸了摸一兜,一脸的得意,“你,你还嫌输得不够惨,我,我,力气,比你大的。”
“哼。”吴邪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找了块空地,就把兜里的纸牌一股脑的都扔了出来。
“一个出五张,怎么样?”
老痒眼睛一亮,“我,我先来。”
老痒挽起衣袖,深呼吸了一口,举起了手掌,大喝了一声,随即并拢手指往面前的纸牌扇去……
“四,四张,到你了。”解子杨对待宝贝般地把那些胜利品放在自己脚边,定眼看着吴邪。
“得意什么,看我的!”说完吴邪用力一张拍下,些许尘土被震得离开了地面,再看,地上的纸牌却是毫无变化……
吴邪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低着头正思虑着要不要换种作战方式,突然听见一声轻笑,声音温和又带了些许低沉冰冷,吴邪一下子脸就白了,急忙往四周看去却只有零星几个小孩在玩耍。
解子杨一鼓作气,很快将吴邪辛辛苦苦收藏了几日家里的烟盒折出来的纸牌子迎去了大半,这是也陆续加了几个小孩进来,七八个孩子凑成了一圈,大家提议把所有的纸牌都拿出来,于是各式各样的纸牌铺满一地。
到最后吴邪输得嘴都瘪下来了,眼见兜里已经空了,望着面前的纸牌,他默默吞了口水,在心里默默求老天爷保佑,至少让他收回点本儿……
吴邪紧紧闭上了眼睛,再一次扬起了手掌……手掌删下去的那一霎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托着他的手似的……
“哇哦。”
老痒吃惊地捂住了嘴巴,“你,你怎么做到的……”
吴邪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也对面前这一幕给震住了,呆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大笑着把面前那些红的绿的大大小小的纸牌都收进了衣兜,顿时衣服变得沉甸甸的。
有几个小孩一看这阵势眼睛就红了,要知道那时候虽说烟盒不是特别难找,可是少说吴邪那也有七八十来个,更不用说都是人花力气一张张折的呢。
吴邪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抬头一看夕阳都只剩半个脑袋了,敲了敲脑袋,“不好,我得回家了!”
“什么意思啊你,赢了我们的纸牌就要走了?”一个小孩站起来说,他是临街的娃娃王,外号大头。比吴邪高两个头的他他扯住吴邪的衣领,“要走行,把东西还给我们。”
哪有这样的道理,,吴邪正欲说什么,只见其余几个孩子也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在了大头身后。
老痒也急了,“这,这,你们这是明摆着耍赖。”
大头没有理会结结巴巴的老痒,而是走到吴邪跟前伸出手掌,一脸你不还回来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要说平时吴二穷很注重对吴邪的环境教育,励志要培养出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乖孩子,可是家里上面这么多老的只对着吴邪疼,所以不可避免的吴邪骨子里也有那么一点骄纵。
他皱着眉,把背挺得老直,身上还是奶奶给他新缝制的小袄,“我是不可能还回去的,这都是我赢来的。”
大头一听这话表情就变狠了,招呼着身后的几个兄弟,“上,我们给抢回来!”
话音刚落七八个小孩就都涌了上来,吴邪一看这架势,打不过还不跑吗?看老痒还在一旁待痴痴地愣着,扯着他的衣领子抬腿就跑。
眼看前面已经没路了,吴邪死死捂着裤兜,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的硬壳感让他安心不少。
“要不,要不就还给他们好了?”老痒躲在吴邪身后,小声提议道。
吴邪坚定地摇头,“绝对不行。”
只见对面一帮小孩慢慢靠近,身后是冰冷的围墙,吴邪退至角落,拳头攥得紧紧的,已经做好了打架(被群殴)的准备。
只见大头一帮走至距离吴邪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四周突然起风,灌进了这条狭窄的小巷,原本还湛蓝的天空变得昏暗,乌云聚集过来。
吴邪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中,感官知觉变得混沌,又是一声轻笑……
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头一帮早就没影了,老痒也是一脸的不知所然,“他们,他们怎么就跑了?”
据老痒说,那时候大头都准备冲上来了,动作却突然停止了,看样子就好像是被人抓住脚移动不得一样,最后几个孩子就叫着有鬼跑得比谁都快。
“那你看见什么了吗?”吴邪问。
老痒摇头,走出巷子的时候远远见到太阳已经落山,半边天被染得血红。
“这,这天气真怪,刚在里面时候明明……”
吴邪默默听着,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双漆黑的眸子,那人半边面颊隐藏在刘海下,刻薄的嘴唇微微开启。
“吴邪……”
似梦呓似叹息……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三)夜入坟场

窗外圆月斜挂枝头,凉风习习,桂花香气缕缕幽幽
带有湿气的头发凉凉地黏在脸颊边,床榻上的孩童很明显睡得并不安慰,浓密的睫毛在不停颤动,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吴邪知道这是个梦,很熟悉的噩梦。
跑马观花似的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张着血盆大口的溶洞,里面是望不到底的黑暗。只有身边一排排带着诡异面具的石人像,从空洞的眼眶里投射出诡异的绿光,他们在笑,他们的鬼魅笑声似乎就在吴邪耳畔,悠悠回荡。
一模一样的场景,这个噩梦曾经缠了吴邪整整两个月,每次醒来都会从内心深处泛起一丝异样的恐惧。
知道这事情以后,吴老狗给吴邪画了道“稳梦符”,午夜零点时分在床边将符烧了,并且还用水了兑一点符的残灰让吴邪喝下去,果真那以后吴邪就再没做过噩梦,
怎么会,又来了?
吴邪开始颤抖,石像的表情开始变幻,嘴巴已经咧开,一个接一个从吴邪眼前飘过,速度越来越快……
“吴邪……”
“吴邪……”
这是三叔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低声叫着吴邪的名字,吴邪醒了。
“三叔?”床边什么都没有,晚风凄厉地吹进来,吴邪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记得窗子明明是关了的……
“吴邪……吴邪……”
三叔的语调变得尖锐,好似是被人掐着脖子一般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吴邪急忙应了一声,提拉着拖鞋走到窗边往声音的发出点望去。
月光朦胧,给面前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吴邪的卧室正对着后院,母亲喜花,后院里全是些名贵的植物,现在已是晚秋花骨朵早已不在,只剩一些凋零的残枝残在风中瑟瑟发抖,吴邪伸出了脑袋,冷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令人悚然的呜咽哀鸣。
在那!
吴邪果真看到了三叔,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是身材体型是一致的。他就站在一棵桂花树下,轻轻地缓慢地朝吴邪招着手,整个动作看起来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怎么说呢,吴邪记得三叔肢体没有这样不协调……
虽然没听到声音,可是吴邪就是知道,三叔在叫他下去。
轻轻踏着楼梯走了下去,脑子里嗡嗡响,走起路来也轻飘飘的。
夜,静谧的夜。
吴邪下楼去后并未去到后院,而是听从了那个盘旋在自己脑海里的声音,似男似女。
“对,去开门吧,就这样……”
大门嘎吱一声开了,几只黑猫在黑夜中睁着绿色的眼睛直盯盯看着吴邪,随即很快隐于黑暗角落。
飘飘忽忽地从前方飘来一只红色纸质灯笼,吴邪就跟着那抹红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行走于化不开的浓雾间,世界一片混沌,身体不断变轻,意识已是模糊……
“吴邪!”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蹦出头脑,吴邪睁开眼,面前白色安魂幡到处都是,大小坟包遍布四处,吴邪被吓得不轻,动都不敢动,只希望这仍是一场梦。
冷风乍起,安魂幡胡乱舞动,只见那大大小小的坟包竟开始破裂,有东西从里面正欲破土而出……
吴邪站在原地无措地望着这一幕,嘴里喃喃叫着妈妈,眼泪不住地向下淌……
“别看。”一只手覆上了吴邪的眼帘,那手的温度十分冰凉,吴邪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声音莫名有种安抚的力量,他急忙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天已是蒙蒙亮。
吴邪发现自己并不在自家床上,四下一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可不就是梦里那个场景么。
吴邪怔怔地望着四周凄凉的景象,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哎呀”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孩子,你踩到我咯。”
吴邪急忙回头,是一个老爷爷,正坐在他身后的坟头上,晃着手里的烟嘴看着他。
此刻见到一个活人别说吴邪有多开心了,手舞足蹈地叫道:“爷爷,这是哪里,我找不到家了。”
老爷爷就这烟嘴吸了几口,满足地呼出烟气,“你别怕,有那个人在,谁也伤不了你。”说完他很是宝贵地用衣服擦了擦手里的烟嘴,笑着说:“这可是个好东西呢……”
吴邪正欲再问些什么,只见老人很是灵活地跳到了他身后,嗅着鼻翼,死死贴着吴邪,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说:“真是好啊,怪不得他们都想要你呢。”
吴邪有些怕了,“爷爷?”
似是被这一声给唤醒了,老人眼里回复了一丝清明,用手指出了一条道路:“沿着这条方向一直走,你家人正在那边找你呢。”
吴邪喜出望外,对着老人鞠了一躬,走前还往老人身后的墓碑上望了一眼,这,这不是邻村的王爷爷么,三叔说过这老爷子嗜烟如命,把命都给抽没了,走后还托梦给家里人把他那雕花翠屏老烟嘴给他带上……
再看这图片,这不,这不就是,刚才那老爷子么!!……
无邪再顾不得其它,头都不回地抬起腿就跑……
这头吴一穷正找得焦头烂额,每个街边小巷都找遍了,还是不见这宝贝儿子。实在无奈,吴一穷只得挨家挨户地问,眼看都快中午了,眼睛都找红了,还是不见吴邪的半个影子。
这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走了进来,身边舌蝇围绕,好不龌龊。村里人都认得他,从小不学无术还好赌,家里两老过世后把家产都输没了,只得每日在街边捡垃圾度日。
吴一穷急忙上前问:“你看见我儿子吴邪了么?”
那人讳莫如深地点头,吴一穷见他这样,急忙从兜里拿出了票子递给了他,“只要能找到他,什么都好说。”
眼见这路走得越来越偏,吴一穷有些怀疑地问道:“这,这不是去坟场么?”
流浪汉点头,“我亲眼看见你儿子就像丢了魂样的走到这边的。”
果真,吴一穷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诡秘的环境里找到的吴邪,他什么也没说,带着吴邪回家后房门紧闭了三天,邻居是不是听见从吴家院子里传来的像是念咒般的声音,和一股似有似无的蜡烛烧香味。
屋内烟熏飘渺,一位手拿大印身穿黄色道服的道士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身边两位徒弟急忙上前递了碗水,这人是吴老狗的旧交,吴老狗平日里对这些鬼怪神论的东西也颇有研究,能认识一位道士也就不以为奇了。
吴老狗急急问道:“如何?”
道士摇了摇头,顿时气氛变得沉重,吴邪站在那八卦圈里一脸的迷茫,接连三天三夜的做法让他困得睁不开眼,心里却还是惦记着再去赢老痒的纸牌和弹珠。
道士叹了口气,“吴邪这孩子八字过重,本不易引来魔怪,奈何却是个半天眼,正负得负。也不知道他如何会引来这么强大的主儿,我看还是早日离开这个地方为好,恕我无能。”
原以为就这样便能躲过一劫,却没想有些事情已是注定。
这一走,将吴邪以后的人生陷入了一个更加多难的境地。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简介

吴邪自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他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他误打误撞进了张起灵的视线,再也逃脱不得。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家乡,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模样。
吴二穷说老痒一家死于一场火灾,那,那昨晚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又是谁……
接近自己的人接二连三的遭遇不测,吴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惨案的发生而无能为力。
吴邪,我想好了的。
我要囚你于无期。
首发JJ啊喂 阿里嘎多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四)车内惊魂

燕归老巢,暖阳回春。
S市省蓝大学。
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身着白色短T,迎着浅金晨光走进了教室,刚打过篮球的脸上泛着热腾腾的红,两侧的短发紧紧黏在脸边。
“吴邪,你来了。”说话间一瓶水已经递到了少年嘴边,吴邪笑着说了句感谢,仰起脑袋咕噜咕噜地,喉结上下滚动,几滴热汗顺着脸颊滑落到少年精致的锁骨,看到这一幕,霍秀秀默默沉了眼。
“昨晚物理老师叫做的作业你做了没?”
“啥?”
用一脸就知道的表情,霍秀秀把作业本推到吴邪面前,没好气地说:“你快点吧,下节课他就要检查作业了。”话毕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亏你还是学习委员呢。”
教室里人渐渐多了起来,霍秀秀只是撑着下巴望着正抄作业的吴邪,想起这几日来的不对劲,问:“你最近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
上个星期把班主任陈皮阿四的心爱的OPPO打火机当垃圾给扔了,前几天一脚把足球踢进了教务处的办公室,昨天就是平常一个考试到最后连名字都忘了写。
吴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心神不宁。
那天从坟地里找到吴邪后,家里给做了场大法事,随即第二天就给吴邪转了学,因为吴大白有生意在这边,而且S市的教育社会环境都比良乡好很多,除了舍不得大家也就无异议了。
对于小时候的事情吴邪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反正自从来到这边后吴邪就很少再看见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昨天和老头子打电话,老头子说良乡自从吴邪走后就不太平,庄家收成是十几年来的最低,一到夜晚大街小巷黑猫流串嚎叫不已,整个良乡都被蒙上了一股阴森的色彩。
正好明天周末,吴邪打定主意不管吴二穷怎么说,这趟他一定要回去。
“吴邪,明天云彩办生日Party,你去当我男伴吧。”霍秀秀说着,一脸掩饰不住的期待。
“我——”吴邪顿了顿,“明天我要回家,抱歉。”
霍秀秀垂了眼眸,嗯了一声没说话,吴邪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正欲说什么的时候班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果不其然,是陈皮老四进来了。
陈皮老四原名陈吉斯,因为他整日拉着脸,脸上的皮肤如同被烤干的橘子皮一般恶心地分布在脸上,再说他是家里的老四,于是就有了这个绰号。
话说陈皮老四在整个学校里可都是出了名的,别人一知道你是陈老四班的,免不了为你哀叹惋惜一番。人人都知道微升学校有一个魔鬼班,由此可见陈皮老四此人功力。
奇怪的是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阴郁晦暗的模样,除了吴邪。他把成绩中等的吴邪任为学习委员,还不时叫吴邪去他办公室打热水喝什么的。
在班里人都认为吴邪开小灶,是陈皮阿四的某某亲戚的孩子的时候吴邪可是大喊冤枉,他与这班主任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陈皮阿四冷着脸在教室里巡视了一番,走之后全班的气氛才是缓了下来。
霍秀秀咬着笔尖,问:“我觉得越看陈老四越恐怖。”
吴邪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回到寝室王盟那小子正龇牙咧嘴的对着电脑打BOSS,听闻吴邪明天要回家,急忙下了游戏帮吴邪收拾行李。
“你这小子——”吴邪摆了摆手,“你快去玩你的游戏了。”
王盟不依,“上个月若不是你,我生活费都成问题了,帮你点忙算啥。”
王盟的家庭情况吴邪是了解的,父母早就离了婚,双方都各自组了家庭,对这个孩子也就不大上心了,几次家里忘了给王盟打钱,都是吴邪给垫着他的生活费用的,所以在王盟眼里,吴邪的分量自然是不一样了。
那晚,吴邪做了一个梦。
家门口的红梅树开了,枝枝丫丫上缀满了红色的艳梅,开得很是艳丽。微风拂动,落了树下那人一头一脸。
远远望去,那人身形骨干,双腿直且长,单单就站在那里,就似融进了一幅风景画般。
可是不管吴邪怎么努力,他始终无法靠近那人半步。
心烦郁闷之际,有个声音出现在了吴邪脑海。
“你回来了。”
吴邪猛地睁开眼,车窗外是绿幽幽的油菜花田,约莫还有半个小时就到良乡了。他伸了个懒腰,右手不小心打到旁边人的帽檐,吴邪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没注意。”
身边这人毫无反应,仍是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吴邪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运动。这样想着,一股冷意从心底泛起,吴邪这才发现自己周围实在是静得可怕。
这是辆小巴车,车里加上司机一共八个人,其他人都是在吴邪上车之前就在座位上的了,刚才没注意,现在吴邪想起来忍不住毛骨悚然,这七个人除了司机,无一例外开车来这两个小时没一点动静,坐在吴邪前面的是两个女生,染着黄色头发,扎着高马尾,不合时节地在有些微寒的初春里穿着个小背心。两个后脑勺时不时随着车辆的颠簸而上下摆动,可现在在吴邪看来那两个脑袋就像是随时随地马上就能滚下来一般。
吴邪觉得心闷,小心翼翼地穿过身旁的带帽男子,走到了司机旁边,做到了副驾驶位置上。司机抬起眼瞥了一眼吴邪,表情木讷,随即转过去认真开他的车,吴邪这才松了口气,暗骂自己大惊小怪。
驶过油菜地,前方是打了警告标志的危险路段,那的路很窄,两侧都侧是深不见底悬崖,就修了一段看起来也是岌岌可危的桥供车辆行驶,良乡的人也把那里叫做死亡山崖。
远远地,出现了几个人就站在护栏边,朝这辆车招手。
吴邪感到司机的身体颤了一瞬,随即加大油门开了过去。
“哎!师傅你怎么不停车?”
吴邪看那几个人很快被甩在了后面,其中一个男人带着红色仿耐克的棒球帽,正指着这辆车嘀嘀咕咕的,估计是在咒骂。
“小兄弟,你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故多,你看到的人不一定是真的人。”顿了顿,司机又补充道:“上个月在这有一辆小巴车翻了,搭上司机一共八个人翻到河里面去了,打捞几天都没找到尸体,后来就有人说常常能看到人在这里打车,可不能停啊,他们都是鬼!”
说完这话司机的脸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吴邪好似看到有类似蠕虫在他那张坑坑洼洼的脸里蠕动,再定眼一看又没了。
等等!
吴邪抑制住想尖叫的冲动,咬着牙僵硬地转过了脑袋……
红色棒球帽,夸张的耐克标志,小背心……
冷汗刷啦啦从头顶冒出,刚才那几个人……就是现在在自己周围垂着头没有生息的这几个人!
吴邪哆嗦着凑近司机的耳朵,“师傅,你,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司机转过头来,大大小小的白色虫子在他脸上肆意地穿梭,一半的脸被挤压掉,只剩空空的眼眶还在往下滴着血水,他笑了,腐烂的舌头伸出老远,“哪有不对劲啊,小兄弟。”
吴邪惊得大叫了一声,就急忙要去开车门,任凭怎么用力门还是关得死死的,这时候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吴邪这一回头,那家伙,还不如直接晕死过去好了。只见身后血水已经快要漫至脚边了,那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身上血肉模糊,残肉断骨挂在身上,不一例外地都正缓慢地朝吴邪走过来,嘿嘿地笑着……
有恶心的绿色粘液从他们嘴里淌出,司机解下安全带,踩了刹车,那只骇人骨节嶙峋的手眼看就要摸上了吴邪……
“出来!”
车门开了,纵使这么多年没见,但毕竟是小时候拜过把子的兄弟!这一刻,老痒就如天神降临般迎着黄昏阳晕对着吴邪伸出了手,表情肃穆庄严。
那一瞬间吴邪听见周围传来惨烈的哀嚎声音,似乎有人在不停说着对不起……
“我,我腿软了……”吴邪几乎是快要哭了出来。
老痒垂下了眼眸,渍了一声,弯下腰将双手夹进吴邪的膝盖窝里,将一米七五的吴邪轻轻松松就抱出了车门。
脚落地的那一瞬间,吴邪瘫软在老痒怀里,冷汗涔涔,发抖不止。
“你回来了。”
老痒说。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今天放两章。 看来下面还是得把吴二穷改回来==。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五)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吴邪紧紧攥住老痒的衣领,眼睛瞪得老大,“你看见了对吧,你也看到了是不是。”这些年来,随着吴邪的长大他已经很少再看见脏东西了,就算看见,大多数的也就是平平常常,那些鬼看起来都与常人无异,安静地呆在自己周围,有时候还能和他们聊聊天,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这番场景,是一回想起来都会颤抖不已的恐怖。
几年未见,老痒也已出落亭亭,脸上还停留着少年些许的稚嫩。他垂下眼眸,安抚地拍打着吴邪的背脊,“没事了,有我在。”
很明显吴邪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不远处就是良乡的入口,儿时记忆中的泥巴路已经被整齐平坦的水泥覆盖,能看见有几个小贩迎着路灯正吆喝着面前摆放的物品,大多是包装精致的火柴盒,和当下流行的歌碟一类。
“从小我就常常看见这些个东西,可那时候的他们都没有伤害过我的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说着吴邪烦闷地锤了锤太阳穴,深呼吸了一口气,却被接下来老痒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老痒凑近吴邪颈边,喷出的气息灼热地打在吴邪表面肌肤上,他轻轻煽动着鼻翼深深地嗅了一下,低低说:“因为你比较香的缘故。”
说这话的时候老痒神色里微微带着痴迷,眼角藏有一丝戏谑,直直盯着吴邪,激起了吴邪一身的鸡皮疙瘩。吴邪忙不诸后退了一步,再一瞧,老痒的脸色已经平静如常。
进了良乡,不安的心才算是稳了下来,吴邪便开始扯着老痒絮絮叨叨说个不听,从第一次到S市有飞机从头顶滑过以为是地震了哭叫个不停的糗事到上了高中后自己有一个漂亮的同桌霍秀秀和很听自己话的室友王盟。
“他们都说霍秀秀对我有意思,可我怎么说呢——”吴邪脸颊上浮出一丝粉红,困扰地挠了挠脑袋,“感觉就是不到位……”
老痒一直在吴邪身边默默听着,时不时地应上几句,可是听见这话的时候神色微动,眼底映出一片阴霾,随即很好地被遮掩了下去。
“我说——”吴邪疑惑地看着老痒,“以前你话可多了,叫你闭嘴你还要和我急,怎么现在变成了个闷油瓶子。”
闻言,老痒也不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除了刚上初中那会回过一次家,转眼真的是很久不见了,打电话也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这么想着,吴邪觉得有了疏离感也不奇怪。把手放在老痒的肩膀,吴邪略显亲密地说:“你这样我可不待见啊,那时候咱俩可是好得穿一条裤衩的……”
感到老痒身体顿了顿,他轻轻地问道:“一条?”
吴邪点头,“肯定的啊,你小子被你妈打了就知道往我屋里跑,死缠着和我睡一块呢……呀!”吴邪手上吃痛,一看是手腕被老痒给捏住了,吴邪怔怔看着在自己手腕上收紧力道的手,指节分明,但是食指和中指极其长, “哎,你这手指怎么长出一截呢?”
那只手很快收了回去,吴邪手腕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勒痕,他并未答话,而是说:“去我家坐坐吧。”
吃了饭夜已渐沉,果真像吴二穷说的一入夜家家户户就都紧闭房门,只剩一排排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也能听见从远处巷子里传来的猫叫。
原本想着先回家的,脚还没迈出去半步,老痒就挡在了跟前,一双漆黑眸子直直盯着吴邪,不知怎么的,吴邪就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这小子,现在我还压不住他了。吴邪郁闷地想着。
记忆里老痒家的房子选得很好,坐北朝南,冬暖夏凉。特别是春秋季节,吴邪没事就爱去老痒家溜达,不单单因为他妈妈做饭的手艺,而是他家大堂厅里只要一进去就会觉得温暖异常。
“噗……好冷……”吴邪有些诧异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面前的装潢都没变,脚下走的是老痒家门前的门槛,记得有一次吴邪还在这里摔了一跟头,让老痒没被少骂。
一颗暗黄的灯泡根本支撑不起整个大堂的光亮,有许多地方都被隐藏在了黑暗里,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火炉,上面的灰尘细细铺满了一层。
“我说,你家怎么不换个亮堂点的灯呢。”吴二白前些天还打来电话说这里挨家挨户都装上了进口的装饰水晶灯。
老痒不答话,只是一直牵着吴邪的手,有几次想挣脱都没成功,吴邪想想觉得还是自己矫情了,也就任凭他牵着带自己走了,可是这双手怎么这么冰呢。
“你妈妈呢?”
话音刚落就从屋内的角落里传来了嘎叽嘎叽的声响,像极了脚踏在缝纫机踏板上的声音。只是这个灯实在是太暗了,眼睛只能瞧见一双穿着红色绣花的脚在踏板上来来晃晃,却怎么也看不见人。
“别管她。”老痒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股警告的意味。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妈妈呢。”在吴邪记忆里,老痒的妈妈很是漂亮,常年挽着个发簪,她也很疼爱吴邪,每次吴邪来家做客,她都会去厨房炒几个荤菜,那时候的老痒还直说他妈妈偏心呢。
“阿姨,我是吴邪!”
慢慢地,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浮现,老痒母亲轻飘飘地走过来,有些僵硬地咧起了嘴角,在吴邪开来就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她把手放在吴邪脑袋上摸了摸,霎时一股刺骨的寒冷从头顶传到脚底,吴邪冷不住打了个冷战。
老痒沉了眼,微微皱起了眉头,只在吴邪看不见的地方抬起眼角看了他母亲一眼,女人害怕地缩了缩肩膀,那双手马上离开了吴邪脑袋,对着吴邪寒暄了几句然后又去踩她的缝纫机了。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当晚,吴邪在老痒家留宿。
“不,不用,我睡客房就好了。”
老痒淡淡地瞥了眼吴邪,把手里刚从客房拿来的棉被放在了床上,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枕头放在了墙边,做完这些事后就只顾摊着手坐床上望天花板。
其实不是吴邪怎么样,而是自从进了这屋总觉得什么都怪怪的,以前老痒可是很敬畏他母亲的,怎么闹腾都可以,也绝不会对他母亲大声说一句话,今天这般一看,两人角色反倒像是互换了般,他母亲甚至不敢在自己儿子面前抬个脑袋。
而且……吴邪嗅了嗅,这屋子里总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烧焦味……
毕竟坐了一天车,又经历了那样可怖的事,早已身心俱疲,吴邪此刻根本没什么精力再做思考。待吴邪洗了脚回来后,好家伙,老痒已经捂在被窝里了,就露出一双黑黑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脱掉被冷汗沁湿的t恤,那股冷意更甚,吴邪觉得有一道视线在自己后背火辣辣地来回巡视,回过脑袋一看那人却已是闭着眼睛,睡意安然的模样。
钻进被窝的一霎一具略带凉意的身体就移了过来,紧紧贴着吴邪的后背,吴邪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接触,想往外边挪一挪却发现自己已经处在最外面了。
“别动。”后面的人略带不满地说,双手围上吴邪的腰,将吴邪桎梏在自己胸前,不让他再七扭八扭,“乖乖睡觉。”
不对劲,不对劲,以前就算和老痒再亲密他也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感受到话语里的宠溺意味的吴邪身体里惊出一股恶寒,这小子,难道在我不在的时候喜欢上了兔儿爷?!!
“我说——”吴邪抿了抿嘴唇,尽量克制住内心想要穿衣逃跑的冲动,“你和我是不是拜过把子的兄弟。”
“恩?”
“我们之间是不是没有秘密?”
话音刚落,身后的人就把脑袋凑了过来,放在吴邪颈窝边蹭了蹭,发出一声浓厚的鼻音。吴邪猛地一颤,这一声像是小猫般在他心尖上轻轻挠了一爪子。
“那你给我说——”吴邪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你是不是变那个了?”
“哪个?”
吴邪觉得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往自己的腰侧摸了摸,奶奶的,老子是个纯爷们!
吴邪猛地甩开身上的手,转过头咆哮道:“你是不是去喜欢男人了?!”
外面的野猫叫得越发凄厉,吴邪望着老痒背过去的后脑勺松了口气,双眼直瞪瞪地望着天花板,还好你小子摇了头,要不然看小爷我提起扫帚把你弯的再给打直了!
头脑越发模糊,堕入睡眠之际,身边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轻笑,声音戏谑。
“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你。”
“吴邪。”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
露珠已经把二穷改回来了
话说回个暖是什么意思啊 我实在是太out了么。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六)胖子

意料之外的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刚醒来时候旁边已经空了,床褥平整,简直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那股焦灼的味道越发浓密,吴邪看表已经八点整了,屋内却还是阴森森的,处处透着冷意。
昨晚没有注意,今儿一看这楼梯似是很久没人走过了,沾了一层细细的灰,脚踏上去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吴邪只好踮着脚尖悬着一颗心给走到了大厅。
良乡的房屋都有个特点,就是在进门大厅里会设置一个窗户,设在哪呢?就在左手边一米左右的距离,上面镶着防盗铁柱,老痒就站在窗户的正下面,低着脑袋倒腾手里的碗,里面是一碗满满红得发黑的汤。
春光如金,千丝万缕的镀金光线穿过玻璃直直斜射下来,有些停留在了那人脊背上,柔顺的黑发被映成了亚麻色;有些倾心于那人的修长手指,阳光下皮肤更显玉白,几乎成了透明的翡翠。一切都布满了不真实味道。
迎着日光老痒抬着碗走了过来,被挡在身后的阳光不甘心地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因为背着光,老痒的半张脸隐没与昏暗,高挺的鼻梁直入眉头,渐渐地,面前这张脸竟与回忆深处的另一张脸慢慢重合。
“喝了。”老痒把碗递道吴邪嘴边,不容拒绝。
不对劲,不要喝!吴邪在心里告诉自己,可是却不自觉地就着那人放在碗边的手微微仰头,悉数入口。
刺鼻的味道涌入胸腔,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腻。
老痒站在门口,身后是黑黝黝的大门,他微微笑了一下,对吴邪招了招手。
微风乍起,半黄半绿的树叶在吴邪面前打着圈飘落,阳光照亮了前面的大路,他无法回头。
浑浑噩噩地走到熟悉的家门口,后脑勺似是被人打了一下,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吴邪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吴母正坐在小木凳上,专心地捡手里的豆鼓,门开了,瞧见一张自己千思万念的面庞,愣了几秒随即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
“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有同学欺负你了?”
吴邪摆手,脸色泱泱的,张开嘴发现喉咙里涩得要命,忽而想起刚刚自己喝下去的那碗不知名的汤,干呕了一声,捂住嘴巴就往卫生间跑去。
扣了半天的喉咙也没什么动静,反而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打架般纠结着难受,吴邪与母亲寒暄了几句,昏昏沉沉地便去房里睡觉了。
醒来已是傍晚,睁开眼帘一张慈祥的面孔就在自己旁边,母亲在认真地刺着十字绣,是一幅百花齐放图,眼下已完成了大半,红的白的牡丹竞相绽放,十分惹人眼球。
“你醒了,快来吃饭吧。”
清蒸毛肚,小辣椒炖鸡,酱香团鱼。这些都曾是吴邪的最爱,吴二白坐在对面,望着吴邪一脸毫无生气,叹道:“学习你也不用太拼命,没人逼你。”
吴邪摇头,他一天在学校里打球各种社团活动应接不暇,过得可好可充实了,他总不能说他这样都是因为见鬼了吧。
父子二人寒暄着,从天南地北侃到村里内外,社会主义建设的春风吹进了良乡,几乎家家都用上了液晶彩电,中等配置的电脑。
月上树梢,父子二人都有些喝高了,也就放开了说话。
“小邪啊,”吴二白比划着手说,“不是我不让你回来,而是你爷爷啊就信这么些个东西,那鬼道士放在以前啊,可早就被拉去批判了。说你什么不好,偏偏说你容易被鬼上门,谁都知道这良乡以前就是个乱葬岗,这不是故意给人不舒坦么。”
良乡这地方吴邪是知道的,老一辈的人在这里生活忌讳的就特别多。良乡三面环山,地处偏僻,据说在明朝那会这地儿就是个万人坑,后来有几对人为了躲避战乱就来到这里生根安家,由此便有了现在的良乡。
“小邪啊,”吴二白眯起了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悠悠发出一声叹息,“那孩子——可怜呐。”
“什么?”吴邪和吴母同时问道,吴母对吴二白使了个眼神,可惜后者喝高了,根本没看见。
打了个酒嗝,吴二白摇着头轻叹:“原本就说好要给你保密的,说怕影响到你学习,可是你既然来了,早晚都要被你给知道的。”
吴邪直起身来,醉意去了大半,“什么意思?”
“解子杨死了……”
“什么?!”吴邪腾地站了起来,汗毛竖立,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怔了几秒,随即张口笑道:“别骗我了,爸——”我昨天还和他在一起呢,当然,这句话被吴邪咽在了喉咙里。
吴母也是一脸的惋惜,眼圈红红的,“上个月他家失火,就这么没了,哎……”
怎么可能!吴邪大脑一片空白,他喃喃地一直说不可能,不是真的。
街道上的黑猫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月光通红。
惨白的皮肤,奇长的手指,望不见底的眸子,吴邪只能怪自己笨,昨晚自己早该发现那人根本不是“老痒”,至少,真正的老痒是个结巴!
“小邪!你去哪儿?”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直到见到那一片废墟时候吴邪才渐渐冷静了下来,残砖烂瓦铺满一地,偌大的房屋只剩下几面被烧得熏黑的泥墙,脚踏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不时有几只乌鸦在头顶呜咽盘旋。
“大晚上的都睡得熟呢,等闻到味道时候人早没了,据说啊,都烧成干柴了,哎哟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
身后的人望着这般凄凉景象也是唏嘘不已,看到前面的吴邪突然转过了身,目光似刀剑般打在他们身上,两人急忙拉扯着走了。
吴邪蹲在原本是黑漆大门的地方,双手死死捂着脑袋,想把里面的迷糊给赶走,月亮更红了,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般,那一瞬间,恐惧和悲伤左右着吴邪,难逃其中。
突然,一股冰冷从耳边渐渐蔓延到脸颊,停留在了吴邪红肿的眼廓上,凉意霎时间传遍全身。吴邪猛地惊醒,四周一片寂静,似乎有一个人就站在他的身后,一直在瞧着他,吴邪猛地转过脑袋,风吹起黑色焦土,什么都没有。
“你出来!”吴邪站起来吼道,“我知道是你害死了老痒,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
“哎哟,哪家的孩子在这,这孤魂野鬼可多咧,还不快回家。”
听着这吊儿郎当的声调,吴邪默默攥紧了拳头,回头看,是一个肥头圆脑的胖子,手里拿着串红线串联的铜铃铛,奇怪的是任凭他怎么左摇右晃,铃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心里似有个千斤顶,吴邪叹了口气,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他有些后悔回来了,有些事情,你宁愿没有听到没有看到,可是已经发生了,太过深刻,连把它们从头脑里赶出去的勇气都没了。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七)你到底是谁
“小兄弟,别走啊。”胖子过来拦住了吴邪的脚步,迎着对方没好气的脸色,他讪笑着,“看你印堂发黑,眼窝凹陷,中堂不圆,你是不是遇见脏东西了啊。”
吴邪瞪了这瞎说话的胖子一眼,“我心情不好,你要是想找茬我一定奉陪。”
胖子摇头,抖了抖身上的肥肉,不死心地问:“你能看见那些东西对吧。”
吴邪停住了脚步,脸色严肃,“你怎么知道?”
“嘿嘿。”胖子神秘地指了指周围,“大概是因为他呆过的缘故,现下这片儿全是鬼,你看得到不?”
吴邪没理会胖子口里的他是谁,挑起眼睛往四周望了又望,脚一跺,“你他妈的逗小孩玩呢,我没心思在这里和你白扯。”
吴邪是知道的,虽然随着长大身体变得混沌,阴阳眼也就时灵时不灵的了,可是只要回到良乡,昨天随处可见的都是耷拉着脑袋的鬼,这东西,只要不接近自己,也就见怪不怪的了。很明显,如果真像这胖子所说,那至少这里他能看见一两个来吧,可现下,吴邪敢打包票什么都没有。
“别急别急。”胖子再一次挡住了吴邪的去路,在吴邪要暴走的时候嘴里轻念了几句,只见他手里的铃铛乍然起响,声音清脆悠扬。
“你再看一下?”胖子志在必得地说。
这一看可把吴邪吓得够呛,只见自己和胖子身边,各式各样的,散着头发的,流着血的,少说也有二十来个!
“这,这怎么回事?”吴邪腿下一软,小声地责问道。
胖子得意地咧开了嘴,示意吴邪继续看下去。吴邪才瞧见这些鬼都直直在盯着自己,眼里有着疯狂的痴迷却又夹带着畏惧。
有一个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飘到了离吴邪三米远的地方,正要再向吴邪迈出一步的时候突然是被什么捏住了脖子一样,尖叫着跑了回去,众鬼一看这般情景,急忙忙地散开了去。
“他们?”
胖子围着吴邪转了个圈,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待你可真不薄啊,竟放出了麒麟血来护你,所以你才看不见那些东西,他们也不敢接近你。”
吴邪皱了眉头,“他?死胖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看那胖子一脸天机不可泄漏的神秘模样,吴邪恨得牙痒痒,转而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那你知道我这兄弟解子杨是怎么死的么?”
“不就是烧死的么。”胖子一脸的鄙夷。
吴邪摇头,“我总觉得蹊跷。”其实吴邪心里这么不上不下是有原因的,上个月半,算来正好在解子杨的头七,他做过一个梦。梦里火焰重重,老痒脸色痛苦地站在火焰正中,全身滴着血,从他身上有黏腻的液体在不断滴落,老痒就站在那里,眼里映着血红,他对着吴邪动了动嘴唇。
老痒是怎么死的,昨天碰到的那个“老痒”又是谁?他是不是害死老痒的凶手?如果是,那他这样到底有什么目的?
“恩?”胖子的话打断了吴邪的思路,回过神来只见胖子正拿着几根银针般的东西在月光下研究,吴邪凑近一瞧发现这东西并不是普通的绣花针,因为它的有一头是方的,在月光下还发现隐隐约约有几个小字刻在上面。
胖子端详了片刻,深色凝重,“你这兄弟身体如何?”
“倒是前不久他打电话来的时候说他生了场大病,不过已经好了。”
多的不说,老痒的身体可是很结实的,比吴邪壮实多了,每次玩“斗鸡”时候,就是一种手提起脚,单跳着用膝盖头去撞倒对方的游戏,吴邪一定是输的那一个。思及至此,仿佛那人前不久还在自己家门口,扯着嗓门叫自己出来玩,连老师都知道,班里有两个孩子是穿连裆裤的,说的就是吴邪和解子杨,被罚站是一起,打扫卫生是一起,每次吴邪忘记交作业,老师都会知道,“喔,那解子杨肯定也没做了。”
如今一念,竟已恍如隔世。
胖子神神叨叨地拿着那几根针一样的东西走了。回到家时候灯都还亮着,吴一穷蹲在门口一杆接一杆地抽着烟,他吐出一口烟雾,“小邪,知道你想不通,可是你还是别细细追究了,明早就快回学校去吧。”
后来吴邪才知道老痒的死并不想自己所闻的那样简单,那晚几乎是每家每户都出动了,洗澡用的木桶,一桶水接一桶水的去浇,可是火势反而是越发凶猛了。很多人都看见了一个裹着被套的人,应该就是解子杨了。他在熊熊大火里拼命地扑腾,就在他已经要跑到门口的时候可怖的一幕出现了,在他身后隐隐绰绰还有一个男子,周围的火焰好像很惧怕他似的纷纷撕扯着从男子身边远离。
老痒是被那人用一只手给拖进去的!
“吴邪。”
“吴邪。”
面前是一片化不开的黑雾,有人在一遍又一遍呼唤自己的名字。吴邪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了很久,仍是在雾里打转。
“你是谁?”吴邪焦急地问着,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吴邪的脖子,浓雾越发地厚重,眼前只剩下一片混沌。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吴邪不敢回头,只能闭着眼憋着脖子又问了一句:“是你杀了老痒么?”
“呵——”那人发出一声轻叹,凑近了吴邪的耳边,“你是在怪我么?”
吴邪默默攥紧拳头,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湿润,“为,为什么。”
从刚刚感受到那双手接触肌肤所带来的触感的时候吴邪就知道了,这就是那个假扮“老痒”的人,他有些后悔那时候自己怎么会这么笨,这种温度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所有的!
一个略带凉意的东西从吴邪嘴边擦过,那人只是低声重复着,“你是在怪我么?”不知怎么的,吴邪偏偏从这平缓的语调里听出了一丝略带不解的情绪。
吴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所谓邪不压正,鬼这种东西吴老狗以前就说过,只要你身正底气足,他们就奈何不了你半分。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害死了我最好的兄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吴邪猛地转过了身子,什么都没有,可是他知道,那人还在自己身边。
突然,由近及远,一个黑色身影隐隐约约呈现于黑雾里,吴邪需要很努力地睁大眼才能辨别出那人所在的位置。
“吴邪。”他低低叫着吴邪的名字,这两个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吴邪被这句话里的威胁意味给惊得打了个冷战,他咬着嘴唇,“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
“张起灵。”
“我叫张起灵。”
一声鸡啼,黎明破晓,梦里种种,皆是浮空。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再放一章吧。
啊 一穷二白三省!! 我怎么老是记不住! 【砸桌!】
先将就看了 下面一定记住!
一穷二白!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如果真的很介意名字错误的话==。那要不删了重发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很纠结要不要加小花和眼镜上去==。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八) 复仇1

吴邪万万没想到在车站里头还能看见那个胖子,仍然是脖子上挂着一串不作响的铃铛,他看见吴邪的时候明显眼前一亮,“哎哟兄弟,我俩可真有缘。”
吴邪礼貌地笑了笑,取票的时候胖子飞快地往吴邪的票据上瞄了一眼,下一秒就放大了嗓门说:“吴邪,哎哟,你这名字可真奇特。”
良乡的运输交通并不发达加上这段时间要出去的人很少,客车站里也就显得特别冷清。胖子这一嗓子出去,半数的人都带着揶揄往吴邪这儿看了过来,吴邪马上就不自在了,压低声音说:“死胖子,你就不能小点声么。”
胖子嘿嘿地挠了挠脑袋,转而似乎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胖爷我也是去S市,我俩正好做个伴。”
从良乡这出去的人除了在外读书的人,其余大多数都是做生意的了,这个年头,村里不少人都找到了发家致富的门儿,在S市这些地方去倒腾那些比较高级的二手电子产品,智能手机或者是笔记本什么的,稍微翻一翻新,在良乡里就能卖出个大价钱。
选了两个靠窗边的位置,一坐下胖子就急忙把脑袋伸了出去,吴邪笑得直说他像某种动物。
胖子也没理他,而是看了看湛蓝的天空,脸色微变:“凭胖爷我的直觉来说,这一趟肯定不顺利。”
“死胖子你说什么呢。”胖子这番话让吴邪不禁联想到前天来时候的自己坐上的那辆“鬼车”,此刻恨不得把那张嘴给堵住了。偏偏胖子就是不会看脸色,摇摇头又补充说:“初春似三伏,鸡鸭安静,鸟雀嘘声,怕是有异状哟。”
其实吴邪一开始就认为胖子只是个唬人诈骗的骗子,职业就是装神弄鬼,那日在老痒门前他也不断说服自己看见的那些只是简单的障眼法罢了,所以对于胖子的这话也就半听半信了,只是心里总归有些不舒坦,只得默默抱紧了背包里的那片柔软。
没成想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吴邪对这个胖子彻底是刮目相看!
车开了,抱着小孩的夫妻,背着行囊去外地打拼的青年,一时间杂七杂八的说话声,嗑瓜子声充斥满整个车厢,胖子和吴邪也就一搭没一搭的聊开了去,胖子说他是位通灵师,这次去S市就是因为在那边发生了点匪夷所思的事情。
到了后半段大家也都累了,吴邪塞了个耳机倚着后背开始打瞌睡。
车身猛地一停,还好系了安全带,要不然吴邪肯定就飞了出去,可就算这样在那一瞬间还是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勒到了一起。
在满车人的抱怨中,司机回过头一脸的苍白,他对所有人说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我,我好像撞到人了!”
这还得了,司机,吴邪,胖子还有两个比较胆大的男人立即下车了去,这里是一个小匝道,围栏里中了些不知名的花,杂草已有半人高了。
“我说师傅,你唬小孩子呢,这车下我都看好几遍了,没人呐。”
司机颤动着嘴唇,哆嗦着说:“我真看到了,一个女的,穿着绣花鞋,我一刹车她就飞出去了!”
看师傅这已是要哭的表情,吴邪上前去给他点上了一杆烟,叫他别多心,兴许是开车疲劳出现幻觉也说不定。
“不对。”胖子说话了,难得的他皱起了眉头,“我们还是快离开这吧。”
上车前吴邪瞥了一眼背后,刚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现下却有一团团的乌云在远方聚集,已是一场暴风雨的征兆。面前的杂草在不停地摇摆枝叶,像极了一个拥有三头六臂的鬼怪。
司机没说谎!只见在不断行来的乌云的黑暗笼罩下,有个女人果真就站在那里!狂风吹起她披散的头发,杂草更加不安了,突然,女人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血粼粼的脸!
吴邪震惊地捂住了嘴巴,这人他认识!
胖子一把把吴邪拽了过来,只见那女人捂着脑袋鬼魅一般地钻进了草丛,隐隐约约感觉到她是在弯着腰向吴邪这个方位跑来!
司机脚踩油门,轰隆一声,车开出去了老远,吴邪紧咬着嘴唇,不敢回头。
“怎么会,按理说你应该是看不见她的了。”胖子也有些疑惑,转而一想脸色大变,“我早该知道,是我疏忽了!”对着吴邪疑问的眼神胖子点了点头,“那日在你那兄弟家我就感觉气息不对劲,野鬼聚集,是怨气太重的缘故,这东西一有怨在心里消化不了,就要成鬼。”
吴邪喝了几口水,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平缓下来。因为刚刚发生的事,车里的人都默默感觉不安,此刻也不说话了,一片寂静。
“为,为什么。”
“虎毒况且还不食子,她能追到这人来是因为她把他儿子都吃了!”
胖子又回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拍了拍胸膛,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抖了抖,“有胖爷我在,不用担心。”
吴邪不得不说远离胖子,珍爱生命这句话他准备拿来当下半辈子的座右铭了。就在那厮摇头晃脑吹嘘他的道行有多高深,说什么就算女人来到了车上他也能一脚把她踹飞的时候,下一秒胖子就瞪大了眼睛,默默挪了挪位置,夸张地用手指了指吴邪的胯下。
“艹,死胖子你干嘛呢。”
吴邪随即低头一看,艾玛,一张面目狰狞的血粼粼的脸就在吴邪的胯下,直直盯着他!
听见吴邪的尖叫声,前面的人都回过头来看怎么回事,却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哆嗦着双脚,眼睛直直望着地面,满是恐惧的样子,可是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
司机显然是更慌张了,车子开始左摇右晃不停颠簸,那个脑袋也就随着不停上下摇动……
“没事,看毛看,小心鬼找上你们!”胖子脾气上来了,众人看他这龇牙咧嘴的样子嘀咕了几句也就算了,胖子又叫司机继续好好开他的车,顺便安慰了司机几句。
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吴邪哑着声音说:“胖子,你倒是快想个招啊。”完了他急忙闭上眼睛,顿时有一股冰冷浮上他的小腿,他能感受到那双枯枝般的手正在他腿上缓缓向上浮动,激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阿姨,我虽然以前做过不少欺负你儿子的事情,我承认三年级的时候他脸上的疤是被我给不小心挠的,他被请家长也是因为考试我传给他的小纸条……但是看在老痒也赢了我那么多的弹珠和纸牌的份上,你饶了我吧……再说,再说,要是一早我知道这件事情,我肯定会请假回来给你们上柱香的……”
突然后脑勺传利一阵钝痛,胖子给了吴邪一小巴掌,双手一挥设置了一个结界,“你傻啊,再不跑你的蛋都要没了!”
吴邪低头一看,那家伙,这女人的指甲又黑又长,正对着他根子的地方,吴邪急忙捂住了,乖乖,随即他慢慢抬起了他的双腿,一小点一小点地挪到了另一边的位置。
“还好,她还没有和你那兄弟完全融合。”
啥?老痒?吴邪定眼一看,果真看见这张骇人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一会是咬牙切齿的恨,一会又是垂着眼帘一脸的哀伤。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胖爷下手狠毒了。”
胖子一个跑马蹲,捻起手里的铃铛大手一挥,只见红线震动,铃铛开始剧烈地发出声响,和那一次吴邪所听到的不一样,这次的声音音调极高,吴邪急忙捂住了耳朵,只见女鬼已经开始尖叫着在地上打滚,龇着牙齿,嘴里不断地滑落出骇人的血水。
胖子凝神,开始围着女鬼走一种很是奇怪的步伐,左三右四,八退九进。只见女鬼竟慢慢瘫软在地,面目痛苦,但一双血粼粼的眸子还在直直看着吴邪,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血泡不停地往外冒,吴邪认真听了听,她好像是在说……
“…还我儿…”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因为露珠这几天事情比较多 没什么时间一一艾特 只有爱卿们先收藏关注一下了。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九) 复仇2

“摄汝魂魄,收于吾铃。”
胖子额头上隐隐有冷汗沁出,吴邪在一旁不敢吱声,小心地站在了椅垫上,看着这一幕。
铃铛摇摆得越来越厉害,隐隐约约有绿色的烟雾从里面出来围绕在女鬼身边,从铃铛里面发出各种撕心裂肺的尖叫,已有让人头晕目眩的趋势。但是胖子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突然他大叫了一声糟糕,只见女鬼发出了一声响破天际的哭嚎,哗啦,胖子手里的铃铛悉数破裂。
“奶奶的,居然能把我的百鬼铃都震破。”胖子很是吃惊,后来据他所说,这个铃铛是他师父临死前传给他的,红线是用十个阴时阴刻出生的婴孩的血所捆成,并且收复了百个魂魄所制成的“百鬼铃”。
不知道你们有看过《咒怨》没,吴邪大一的时候在王盟的怂勇下,人生中第一次看了鬼片。因为自小与常人不同,所以对于电影里的很多片段,王盟尖叫着直说吓死爹了,吴邪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就算如此,之后的一个星期,吴邪却不敢正视黑发白裙的姑娘,因为他被其中一个片段给吓到了。
阴暗的色调,有些年代的木梯。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响,伽椰子从上面以一种很怪异的姿势慢慢爬到了屏幕前……吴邪看到这里心里一紧,没想到他能在现实中也经历一番相似的场景。
老痒的妈妈,不对,已经说不清楚她是什么东西了。原本瘫软在地上的她就像骨头都被重新接上去了般,咔擦咔擦,慢慢地直起了身子,两条血水缓慢地从她眼里涌出。
胖子不可置信地说:“好一个最毒妇人心,你居然把你儿子魂魄都给吸收了,你让他永世不能超生了!”
“嘿嘿。”她笑着,用尖锐的声音说:“呵,我就是要替我儿子报仇,我已经什么后果都不要了。”
胖子挡在了吴邪前面,“明明是你做损阴德的事情在先,你怨不得别人!”
女鬼似乎是被这话激怒了,瞳孔剧睁,目眦尽裂。动作极其灵活,弯下腰一把抓住了吴邪的鞋子,吴邪大惊,可是面前的景象太过于惊悚,他连把鞋蹬掉的力气都没了。
胖子呸了一口,从包里拿出一张黑漆马糊的纸,对上面吞了口口水,一把粘在了女鬼正拖着吴邪的那只手上,“定魂符,不信还收不了你。”
黑烟弥漫,女鬼对着胖子吃惊的眼神冷笑,“现在什么还奈何得了我,我把这带有麒麟根的小子吃了,到时候看他张起灵又能奈我如何。”
又是这个名字,可眼下吴邪顾不得其他,胖子明显已是体力不支,他咬破吴邪的手指狠狠了吸一口,喷在了地上,只见女鬼所处的地方慢慢呈现出一个八卦图!
女鬼显然有些忌讳这个东西,呆在里面不停转圈,发出凄厉的嚎叫。
吴邪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神色渐变恍惚,只见女鬼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面貌恢复成了老痒的妈妈,她垂着手,轻轻地对吴邪说:“小邪啊,你不是最喜欢阿姨做的芹菜大豆么,放了阿姨,阿姨马上回去做给你吃。”
一瞬间,面前的脸又变成了老痒的样子,他留着血泪,“吴邪,咱俩是兄弟,你忍心这样做吗……”
感官知觉变得混沌,两张熟悉的脸交替着在他眼前哭叫哀求。
“只要一点水……”
“吴邪”
“小邪”
只要一点水……
面上一阵刺痛,胖子不得已打了吴邪一个耳巴子,抢过了他手里的矿泉水瓶。水乃无垠之根,八卦阴阳之天地,相生相克。
但已经晚了,那张八卦图已经受到了水的刺激,正慢慢消融,望着这一幕,女鬼发出志在必得的奸笑。
吴邪慢慢回复了神志,哭丧着脸,“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咱能跑么”
胖子也是怒了,“跑个干锤子,胖爷我和她拼了!”
胖子说着,脸色早已苍白,刚刚的那些动作耗费了他大部分的体力,现下女鬼来势汹汹,一时半会他也没有好的法子。
女鬼站到胖子面前吐出一口黑气,胖子躲闪不及吸了几口进去,没一会神色开始迷惘,女鬼嘿嘿低笑着,吴邪上来死死拽住她的手臂不让她上前,却被一股力量给震到了车顶,鼻梁一阵疼痛,一摸,鼻血都出来了。
“别急,下一个就是你了。”
吴邪拿起手里的包,头顶上的行李箱,拿到什么是什么,不顾一切地向女鬼头上砸去,女鬼却纹丝不动。她正在吸食胖子的精气!只见胖子脸色由白至黑紫,胸膛急促起伏,已经是呼吸不过来的样子了!
不是自己的话这胖子也就不会这样了,他明明可以一早溜了了事,却一直在保护着自己……吴邪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眼睁睁看着胖子越来越像失去了水分的干草,胖子初始就给设置了一个结界,其他的人木讷的坐着,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的身后!一个生命即将消失!
“谁来帮帮我……”吴邪呢喃着,眼睛所瞧之处座位是一个抱枕,是临走前吴母叫吴邪给带上了,此刻上面似是百花齐放,牡丹红得娇艳欲滴……
“谁来帮帮我……”
仿佛是听见了吴邪的呢喃,只见一抹鲜红顺着花瓣的枝叶缓缓地流动,“滴答”,落在了地上……
“吴邪,我在。”男人声音低沉温和。
是张起灵!吴邪按捺住想要尖叫的冲动,看着那滴血正渐渐朝着自己移动,黑雾飘过,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吴邪的面前。
刀刻般的脸轮廓锋利,眉目冰冻,却在看向吴邪的时候眼角浮上一层难以察觉的柔和。
吴邪也不知道怎么的,看他出现就莫名的安心,笃定他会救自己和胖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的扑了上去,“快!快救救胖子!”
女鬼闻到了气息,放开了胖子,吴邪急忙跑过去抱住胖子,张起灵看到他的动作微微皱了下眉。
“你不是被封禁了么,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女鬼显然很害怕张起灵,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地指着张起灵说:“不可能……不可能……”
张起灵浑身围绕着黑色烟雾,戾气十足,他默默向女鬼靠近,神色淡然,气势却十分摄人。饶是吴邪在一旁只是单单看着,也有种手脚发软的感觉。
女鬼蹲在门口的位置发抖,张起灵上前抬起手,用那两只奇长的手指在女鬼头上画了个圈,只见女鬼的身形竟然在渐变透明!
艹!吴邪简直是要暴走了,感情在人家眼里这只是个战斗力不足百分之五的小渣渣!
望着不断在磕头求饶的女鬼,她渐渐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挽着发簪,一双绣花鞋。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张起灵淡淡地说。
吴邪知道这时候不该妇人之仁,可那毕竟是自己好兄弟的母亲,虽然搞不懂她为什么执意要杀掉自己,可是望着眼前的一幕,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这,只是个失去了孩子而走投无路的母亲而已啊。
轰隆车窗外一声巨响,惊雷从天边闪过,车还在不急不缓地开着,豆大的雨滴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吴邪……”
从老痒妈妈的身体里发出了老痒的声音,他匍匐在张起灵脚下,十分凄惨。望着不远处的无邪,神色悲凉,他说:,“放过我妈妈吧,求你了。”
吴邪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做过的一个梦。
火焰熊熊,老痒在大火的包围圈里不断挣扎。
黏腻的液体从他身上滴落,他看见了吴邪。
他说了几个字,语气凄凄。
“对不起。”
他说。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存稿没了

楼主:曾从安  时间:2020-05-28 19:27:04
能猜到怎么回事吗 猜对的奖励红唇一个

楼主:曾从安

字数:1176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5-03-26 01:01:00

更新时间:2020-05-28 19:27:04

评论数:289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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