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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菩提子》by 桐蜀黍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有形婚 虐 he 各位看官请注意 这里不定更~
本楼禁水 (别在删了。。。求你了度娘 and吧务)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忘了授权-_-||@桐蜀黎叔 你好^ω^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吴邪正待开口,突然听见一声“吴少爷”,像是被人揭开伤疤撒了一把盐狠抖了一下,没了话音。

侍女看吴邪沉默,也顿觉失了分寸,软了言语唤了声“少爷”。

吴邪没想为难人,也就老老实实的“嗯”了一下,就听那侍女低声说:“您不知道您每次病要花费家里多少力气。”

“就单单那个王先生,闭关许久了,一般人请不动,当初族长不知道费了多少劲才把人请来,银子更是不用说了......族长把您看的比什么多重,您就别因为前日里的一点小事跟族长呕气
了......”

小侍女等了等,又加了一句,“族长近日的样子,您是没看见,怪让人心疼的......”

吴邪眼睛猛地酸涩了一下,偏生心里那点苦楚言不得,半晌只憋出了一声,“嗯。”

侍女一蹙眉,轻轻问了一声,“您说您和族长到底谁折磨谁呢?”

吴邪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里,哑着嗓子笑了一下,“你们只当我不懂事好了。”

侍女看吴邪实在不舒服的很,便不再责备,“那您先歇息着,我去给您煮药。门口有人候着,您不舒服尽管唤人就好了。”

吴邪低低笑了一下,“罢了吧,寒气正浓,也少让他们在外面遭罪。”

侍女诧异的望了吴邪一下,“您当真不知道族长疼您?”

吴邪倏的住了嘴,把脸往被子里藏了藏。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头昏昏沉沉的,吴邪翻个身脸朝着里面,昨天站在冷风下吹了太久,吴邪被张起灵娇惯着宠大的身子晚上直接发起了烧,半夜捱不住了才唤了下人,折腾了半夜昏睡过去,到下午才好了些。

张起灵差人送来的那两匹锦缎还摆在桌子上,吴邪昨天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是流云阁的上等品,张起灵向来如此,为了他穷极美物。

身后的门轻轻的响了,吴邪没转身兀自说了一句:“药你放在那里就好了,凉些我自会喝的。”

“凉了怎么喝?”

吴邪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刚要开口就一阵咳嗽,抬眼望了望眼前的人。几日不见,眉眼里有些疲惫,倒还是一股生冷的气息。眼泪几乎涌到眼眶上,吴邪掩着咳嗽的喘息把眼角的苦涩
逼了回去,张起灵“啧”了一声,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吴邪的后背,“怎么病这么重?”

吴邪低着头平静了一会,没说话,手指冰冷的微微发抖。

张起灵把人放到在床上,掖好被子,抬手试了试吴邪额头的温度,“还生气?”

等了一会,张起灵无奈的妥协般的摸了摸吴邪的脸,“你啊......”

吴邪仿佛一拳打在石头上,痛在心底又不得声张,“小哥......”

“我姓吴。”

张起灵脸色一变,“谁在你耳边胡说了什么?”

吴邪惨淡一笑,“自然是实话,无可严惩之处。”

在张家生活了近十年,被族长亲手养大,吴邪被张起灵放在心尖尖又怎么样,吴邪是外人,插手不得张家的事情,左右不得张起灵的婚姻。

“小哥,你可生我的气?”吴邪被子下的手摩挲着菩提子的手链,突然提起前几日跟张起灵发火无理取闹的事情来。

张起灵淡淡一笑,轻轻的在吴邪头上敲了一下,“你被我宠坏了。”

不罚不怪,吴邪却痛的无法呼吸,心里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情愿被你责罚了。”

我情愿你怪我吧,骂我吧,更冷漠一点吧......我情愿你,让我更死心吧......

吴邪微微哽咽的说:“你给的菩提子手链也不管用了,肯定我是不乖的缘故。”

张起灵皱了皱眉,“怎么尽说胡话?”

吴邪偏头看了看外面下了两夜依旧没停的冷雨,萧瑟的像是这个冬天给他的最后惩罚,要他享尽了张起灵的宠爱再狠狠的离开。

南方的雨细密密的,不滂沱却更沁人,吴邪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半宿,雨水顺着衣服流到心口,真正彻心的冷,像是不见的绣花针,针针扎在心里。他站在张起灵给他栽的常青树下,雨水被宽大的叶子接住,积蓄满了再整个倾倒下来,前院在灯火下忙着,冷雨都被映的喜气洋洋,缠绵的迎接即将到来的族长夫人。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吴邪抬起手腕,摸了摸手腕上的菩提子。他七岁那年亲手被张起灵戴上的。吴邪自幼身体羸弱,病痛不断,张起灵受佛僧指点,万般寻得了一串避邪的菩提子手链。

张起灵把小吴邪抱在怀里,握着他的手腕穿进了手链里。

“小哥,这是什么?”吴邪没见过,只当是什么新奇的玩具,好奇的很。

张起灵偏头亲了亲吴邪的额头,“菩提子,避邪保命。”

吴邪听了咯咯笑,“小哥,你不是最不信这个吗?怎么如今也来这一套?”

张起灵轻轻弹了吴邪一下,“听话,心诚则灵。”

吴邪开玩笑似的回了一句,“可是我心不诚。”

张起灵斜眼看了吴邪一眼,他说:“我心诚。”

张起灵抱着吴邪,给他数菩提子上面的瓣数,告诉他不同瓣数代表的意义,一瓣是添财,二瓣是佑人,三瓣是德教......

吴邪不耐烦的草草数了数自己手上的瓣数,张起灵按着他低低说:“二十瓣是完尽其能。”

吴邪搂着张起灵的脖子,“你不是常说知足吗?”

张起灵没回答,吴邪就笑,笑了很久......

吴邪摸着菩提子,一边笑一边掉眼泪。张家最受族长宠的不是他漂亮精怪的妹妹,不是他才两岁的小侄子,是张起灵十年前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孩子,被他当亲儿子养大的吴邪。

吴邪笑的眼泪决堤,张起灵为了他愿意信神拜佛,愿意倾尽所有祝福,吴邪在眼泪里啜泣的不成声的喊道:“爹......”

可是,我没把你当成爹......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吴邪从张起灵怀里挣脱出来,躲到墙角笑着说了一句,“小哥的怀抱以后还是留给夫人吧!”

张起灵竟然难得的微微笑了一下,吴邪看的刺眼,翻身过去,把脸埋在被子里,抬手摸了摸空落落的手腕......

心无所念,菩提大悟......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天慢慢冷了 看官们 注意保暖哦(´-ω-`)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注意。。。卧来辽!

吴邪是被一阵阵窃窃私语扰醒的,迷糊着眼睛侧卧在床上,念着天色还有些微昏暗,正往被子里又钻了钻突然听见几个软软的带着焦虑的声音。

“少爷还没醒这可怎么办啊?”

“这新嫁娘眼看着就来了......”

吴邪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寒气从四面八方把他包围,他瑟缩了一下搓了搓手臂向外屋问了一声,“几时了?”

外面的奴婢吓了一跳,赶忙迎上来,“少爷,已过辰时了。”

吴邪一惊,“辰时?!那小哥......”

“族长寅时已起,卯时便领了人出门。族长走时嘱咐奴婢莫要叫醒少爷,带您睡醒再服侍您穿戴妥当。”

吴邪呆坐在床上,下意识的抬手一眼望到苍白的手腕,心里猛地被人攥了一下,小婢看吴邪似在慌神,小心的又说了一句,“少爷,族长的亲迎队伍也快到了,您快些起吧,这婚床也还要收拾妥当。”

吴邪淡淡笑了一下,起身掀开被子,冷雨带来的寒气依然猖狂,吴邪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小婢赶紧拿了一边的棉衣过来,鹅黄的絮棉绒衣,裁着二色金的钱币雀鸟,吴邪呆愣了一下,寒从心起,隐隐的颤声轻问了一句,“这衣裳是哪里来的?”

小婢应到,“族长早日里给您备的,道是天凉,怕您风寒再起。”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吴邪苍白着脸回头看着冷冽的庭院,萧静的风里藏着暗暗的乐声,听的不怎么真切。吴邪心气里的淡静是被张起灵养出来的,吴邪大小病不断,张起灵不许吴邪出门,吴邪耐不住小孩子爱玩
的个性,张起灵便抱着吴邪在庭院里看花看树,吴邪闹着要出门,总是被张起灵训斥“心燥混儿”,天天要他去念佛经。

吴邪不惧张起灵,歪着头磕磕绊绊的念着,“万物皆不变,宁静而致远。”尾音拖得很长,一副小儿无赖的样子。

张起灵无可奈何,用指头在额间点了一下,“菩提本自性。”

时光深处不过刹那烟影,吴邪攥着手腕,低低笑道:“万物皆静,我自岿然不动。”用手指了指心口,“小哥,你道我这喧嚣在心底该如何......”

院里的寂静萧然敌不过吴邪心底崩溃的喧嚣,前院的红绸彩裙,凤冠霞帔,唢呐炮仗,响在心底,声声真切。

笑音低到沙哑,喉间热热的,胸中的绞痛让他恍惚有些失神,倏的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吴邪两手微微发抖,手指掐到泥土里,头埋在肘间,湿气又凌乱。

吴邪心里抑郁,未过戌时便回屋早早躺下却被胸口的郁痛折磨出一身冷汗,他皱着眉挣扎从床上爬起去够那茶盏,身体虚弱竟把整个桌子打翻,桌上的瓷器砸在他身上疼得他闷哼,满地的茶
盏碎片,隔夜茶榟伴着冷凉的茶水沁了一身的寒气,前房的小婢给惊醒,匆忙赶来一看吓了一跳。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吴邪浑身无力,一张嘴就咳得厉害,勉强翻身勾着身子不停的喘息,小婢要唤人,给吴邪的拦了下来。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看官们注意了 天气转冷 注意加衣服 花颜已感冒(万恶的天气预报 一点都不准) 亲们要注意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算了-_-||——————————————
莫要扰了......那前院的喜庆。”吴邪蹙眉强压着胸肺间的窒息感,自己要爬起来,那小婢赶紧手忙脚乱的扶起吴邪,“少爷,那我这就去前院请人派那王先生来!”

吴邪拉住人惨淡一笑,“前院哪有人顾得上我......”

小婢慌忙又奇怪的问了一句,“族长重视您全家何人能及?”

心里积郁仿佛又重了几分,吴邪张着嘴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半晌才苍白的说了一声,“今非昔比,”红肿着眼睛看了小婢一眼,“你莫要问了,我睡下便好。”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吴邪重新躺进被子里,冰凉的没有热气,刚刚散尽了温度的身体冰凉,吴邪困乏入睡,渐渐感觉被一阵难耐的燥热攫住,头痛欲裂,心里阵阵慌乱又不知所措,苍茫的张嘴,“小哥......”

梦里都带着悲痛,吴邪一声就作哽,抽噎着泣不成声,满心的决绝半晌才发觉自己竟然流不出半点眼泪......

挣扎间突然听见那人熟悉的音调,“怎么又病了,让那么多人陪着你都做什么去了?”声音带着责备,带着疼惜,一双略微粗糙的轻轻的摸了摸他眉间,吴邪恍惚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烛光下的虚晃的人影。

张起灵俯身摸了摸他的脸,揽着腰把人扶起来,把一颗药丸递到他嘴间,“乖,先把它吃了。”

吴邪迷茫着没动,就听头顶人一声轻轻的“啧”,手捏着他下巴微微用力,把药丸塞了进去又拿过来一杯热水,满嘴苦涩,吴邪皱着眉急喝了几口水被呛了一下,又咳了起来,张起灵的手在

他背后轻轻拍打,待人平静下来又环着他的腰往床上带。

吴邪被张起灵抱着侧躺在他怀里,张起灵一手环着压得腰,一手让他枕着揽着背,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睡吧。”

吴邪不说话,把头往对方怀里又使劲埋了埋,蝶梦偏偏然,于蝶之不幸,与我大幸......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身侧依然冰凉,吴邪带着初醒的茫然望了望窗外洋洋的日光,反应了一会突然惊起,光脚跑出门外。

守在前房的小婢赶忙上前把人拦住,“少爷,您要干嘛啊?”

“小哥呢?”吴邪一把抓住人,急声问了一句。

对方一愣,“族长自然是在前院。”

吴邪瞪着对方,心里颤着缓缓问道:“他何时走的?”

小婢哑然,半晌狐疑着说:“少爷,昨夜族长大喜之日,他根本没来过啊。”小心的看了吴邪一眼道:“您莫不是思念族长至幻......”

吴邪泄了劲一般的松开人的手臂,浑然失魄的踉跄后退了两步,眼里绝望突然笑了两声,尖锐凄厉,吴邪笑到停不下来直到胸口的压抑哽的他呼吸不过来,仰头拼命呼吸了几下,喉间的苦涩终于爆发似的猛地咳嗽了起来。

“少爷!”

吴邪颤着手,望着满目滑腻的血腥,咧着嘴凄苦的笑了一下,看着世界失了色彩,倏的没了生息晕倒在地。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冬雨黄昏突然又至,零零落落的洒了几日未停,温度降的厉害,吴邪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呆呆的望着雨线。

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一股苦涩的中药味弥漫,“少爷,您病还没好利落,怎的又开窗了?”小婢赶忙几步放了汤碗,走上来掩住窗户。

吴邪“呵”的低笑了一声,“如今还有谁会在意。”

小婢低头沉默半晌,低低的说了一声:“族长平素待你如亲,哪想如今娶了妻竟然冷落您至此。”

吴邪抿着嘴角无声的笑了一下,“孝衰于妻子,何况我又非亲非故。”

小婢还想说什么,被吴邪摆了摆手,“退下吧。”垂着眼眸默默的颤了一下,“我想自己待会儿。”

吴邪抱着膝盖眯着眼睛轻轻的晃了晃,眼神空落落的。

把头埋在腿间,吴邪眼睫毛颤的如断线风筝,水汽弥漫在眼底却淌不出半滴眼泪。心里的积郁早跟着那一口口血咳尽了,空下来的地方却被人撒了一把盐,无声的嘶吼着痛彻心扉。

人手被张起灵集在前院陪侍着族长夫人,张起灵成婚后也不曾踏足一步,后院是真正的萧静了,往日里张起灵留下的脚步都快被雨水刷尽。胸肺间一阵抽搐,吴邪又猛地咳起来,满嘴的血腥
气,吴邪木然的抹掉一手的鲜血,起身端过汤药,棕色的汤药里倒映着吴邪苍白的脸色,眼睛都凹陷了下去,没了半点神采,吴邪的药一直没断,只是每每随着汤药送来甜口的吃食蓦地的消
失了,吴邪笑了一嘴血。

吴邪一口饮尽,捏着手腕,手指掐在肉里......

前院灯火阑珊,后院被细雨隔了半世萧凉......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吴邪把头埋在张起灵怀里,手抖得抓不住张起灵的衣裳,泪眼望着张起灵腕上的菩提子突然一把抓住,颤着眼睛问道:“小哥,你可闻得到这上面的血气?” 气急攻心,吴邪又呕出一口血,悉数落在张起灵衣裳上,蹭在嘴角的血渍还没干,眼泪就又混着落了下来,话语早就不成音,被隔的支离破碎,吴邪绞着衣角不停的重复道,“我想在你身边......”被泪水梗塞着,后面几个字几乎消了音,“好想......” 张起灵慢慢的掰开吴邪攥着他衣裳的手,坚定且一字一句的说:“吴邪,你姓吴。” 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泪水,苦涩,委屈,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吴邪张了张嘴,垂在眼泪的那滴泪滑了下去,他哑着嗓子笑着点了点头,“好。” 吴邪拼命忍住颤抖,被张起灵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里,对方隐约的声音在耳边徘徊半晌,最终只有“吴邪”二字吐出。 吴邪茫然失神的靠在张起灵怀里,慢慢的睡了过去。 那两个读不懂的情绪之后,张起灵再也没来过...... 吴邪的身体越来越弱,最后几乎起不来床,咳到呕血都呕尽了,小婢端着药给吴邪,吴邪刚闻一下就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少爷!” 吴邪茫然的摸了摸鼻子,满眼鲜红......张起灵依然未曾看望...... 过了几日天晴,吴邪身体稍微好了些,被族长夫人请去喝茶,手抖洒了对方华丽的百蝶穿花红袍一身,站在庭中听着响彻满院的斥骂。 张起灵闻讯赶来,看了一眼消瘦的吴邪,只言一句,“冒犯族长夫人,按祖律,逐出家门!” 吴邪抬眼看了看张起灵黝黑平静的眸子,笑了一下。 起身跪在张起灵面前,叩行了一个大礼,“吴邪感谢张家族长收留之情。” 吴邪把头埋在张起灵怀里,手抖得抓不住张起灵的衣裳,泪眼望着张起灵腕上的菩提子突然一把抓住,颤着眼睛问道:“小哥,你可闻得到这上面的血气?” 气急攻心,吴邪又呕出一口血,悉数落在张起灵衣裳上,蹭在嘴角的血渍还没干,眼泪就又混着落了下来,话语早就不成音,被隔的支离破碎,吴邪绞着衣角不停的重复道,“我想在你身边......”被泪水梗塞着,后面几个字几乎消了音,“好想......” 张起灵慢慢的掰开吴邪攥着他衣裳的手,坚定且一字一句的说:“吴邪,你姓吴。” 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泪水,苦涩,委屈,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吴邪张了张嘴,垂在眼泪的那滴泪滑了下去,他哑着嗓子笑着点了点头,“好。” 吴邪拼命忍住颤抖,被张起灵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里,对方隐约的声音在耳边徘徊半晌,最终只有“吴邪”二字吐出。 吴邪茫然失神的靠在张起灵怀里,慢慢的睡了过去。 那两个读不懂的情绪之后,张起灵再也没来过...... 吴邪的身体越来越弱,最后几乎起不来床,咳到呕血都呕尽了,小婢端着药给吴邪,吴邪刚闻一下就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少爷!” 吴邪茫然的摸了摸鼻子,满眼鲜红......张起灵依然未曾看望...... 过了几日天晴,吴邪身体稍微好了些,被族长夫人请去喝茶,手抖洒了对方华丽的百蝶穿花红袍一身,站在庭中听着响彻满院的斥骂。 张起灵闻讯赶来,看了一眼消瘦的吴邪,只言一句,“冒犯族长夫人,按祖律,逐出家门!” 吴邪抬眼看了看张起灵黝黑平静的眸子,笑了一下。 起身跪在张起灵面前,叩行了一个大礼,“吴邪感谢张家族长收留之情。”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第二章

吴邪看着眼前的一排各色的蜜饯,手指微微晃了一下,选了一个杏脯,含在嘴里赶紧拿起一旁的汤药往嘴里灌,依然苦的让人发抖,吴邪皱着眉头又往嘴里塞了两颗梅子。 眯着眼睛看着坐在一旁抱着肚子的王先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方眼里笑意更甚抬手在他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小吴少爷这吃药还跟个孩子似的,要蜜饯下口。” 吴邪略微羞馁,摸了摸嘴角的苦渍笑道:“吃了这么多年的药也改不了这习惯。” “这是张小哥把你惯的啊!” 吴邪嘴角的笑霎时僵硬了,刚下咽的苦水呛得嗓子生疼,胃里一阵翻腾,吴邪拼命的忍住呕吐的感觉,低低的说了一声,“吴邪枉费族长往日关照。” 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丝绸棉衣,“王先生今日的大恩大德,吴邪定不敢忘却......” 王先生赶紧摆了摆手,“你别跟我摆那一套,王家独门小户,比不得张家那些规矩。” 说着揉乱吴邪的头发,王先生端了碗出门,临走又念了一句,“小吴少爷啊,我这没有张家那些个仆人侍候着你,自己的病当心些。” 吴邪垂着脑袋无声笑着点点头,“嗯。” 门“咯吱”一声打开,凉风猛地灌了进来,吴邪瑟缩一下,门又猛地被关上,王先生的脚步很重,“咚咚”的像闷鼓,一下一下的拍着寒冬,渐渐的消失在冷冽的空气里。 吴邪无声望着房梁发呆,闭上眼睛,慢慢的把脸埋在掌心里。 蜜饯是吴邪每次吃药张起灵给他必备的,从广式糖心莲、糖橘饼到苏式无花果,甚至是京式金糕条,张起灵怕他吃腻了,每次都换着不一样的。 酸甜的山楂糕,带着清香的八珍梅,有点涩涩的甘草梅条,让吴邪记忆里的中药都和着一阵阵甜蜜。每日吃药的时候,张起灵总是左手一碗苦涩的汤药,右手一碗甜甜的蜜饯。汤药也是加了糖桂花的,苦味中一阵香甜。吴邪闭着眼睛一口喝干,马上就伸手去抓蜜饯。有时候一不小心会抓到冬瓜条,塞进嘴里甜的发腻。冬瓜蜜饯是给张起灵准备的,张起灵不喜甜口,吴邪恨极吃 药,满嘴苦涩也要张起灵陪他难受去吃那甜极的冬瓜条,似乎看着张起灵也微微皱眉的样子汤药就少了几分苦。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吴邪有次喝完了药,正嚼着蜜渍的金桔,看着张起灵皱着眉头慢慢的咬着冬瓜条,还留了一半在外面随着咀嚼轻轻的晃动,突然就笑着扑了上去,一口咬住冬瓜条,张起灵惊讶的微微张嘴,吴邪顺势把舌头伸进去卷走对方嘴里的东西,满嘴的甜香...... 离开张家已逾一周。 冬雨的冷傲还残存在鼻息间,不远处的青山在飘飘渺渺的云烟里一片肃杀,几缕阳光淡淡的,映着天色惨白,空气里都是漠然的孤寂。 雨停了,天还未晴。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冬季的清晨天色还不怎么明亮,吴邪翻个身裹了裹身上的棉被。 瞪着眼睛望着床上挂着的帷帐顶,闭上眼睛摸了摸耳后淡白色的疤痕。吴邪的水痘长得比同龄孩童晚一些,到了十三岁舞勺之年才突然在胸口上冒了出来。吴邪只觉得胸口上起了一两个红色的小点,痒痒的也没上心。不想两日,这些小点就爬满了胸口小腹,越挠越痒,头也昏昏沉沉起来。 晚上张起灵来看他,吴邪缩在被子里死死的抓着被子角,任张起灵怎么说都不出来。十三岁恰好有些好面子的年纪,因着自己心里那点绮丽的春光,吴邪更是羞于让张起灵瞧见自己不适的状况。胳膊拧不过大腿,吴邪最后硬生生被张起灵从被子里揪出来的时候,带着哭腔眼圈都有些红了。 “小,小哥......” 吴邪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领,羞得耳朵通红,跟张起灵求饶,“别,唔,别看!” 张起灵抬眼瞟了一下,竟然抬腿跨上床,压住吴邪的腿,把他的手提在头顶,去扯衣服。 肚子上一凉,吴邪下意识的缩了一下,低头看到自己满身的红点,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张起灵一愣,松开吴邪的手,吴邪马上抬手捂着眼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肚子上的软肉也有节奏的一抽一抽的。吴邪那时候满脑子都是羞愧和委屈,眼泪不要命的往外掉,哭的这凄惨的模样倒是把张起灵吓了一跳,呆了半天才慢慢的给吴邪拢上衣服。等到吴邪哭的没气了,更觉羞馁的不愿意放开手,僵硬的躺在床上。被张起灵好笑的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后背,吴邪这才放下手揽着张起灵的腰,脸埋在张起灵的颈窝里,撒娇似的蹭了蹭。 张起灵偏头亲了亲吴邪的脸,“哭什么?” 吴邪憋了半晌,才挤出个蚊蝇般的声音,“丑。” 张起灵哑然失笑。 水痘慢慢的从前胸爬到后背,最后脸上都起了几个,浑身燥痒,尤其是耳后一个,有时候被发梢轻轻的挠过,痒的人头皮发麻,又因为水痘蔓延的缘故发烧浑身无力,吴邪整日躺在床上,满心郁闷,难受又不愿意让小婢服侍望见身上的红疹。张起灵便在床架上挂了帷幕,每日陪在吴邪房间,帮他擦身上药。 吴邪捱不住身上的难耐的瘙痒,总是忍不住要挠,张起灵就拿帕子沾了温水慢慢的在吴邪身上擦拭。耳后那个,吴邪总要趁张起灵没注意抓上两下,张起灵发现的时候水痘都快起完了,耳后留下个白色的疤痕。 往事如烟,吴邪苦笑翻身,辗转半天早已没了困意,索性披了衣服起身。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吴邪望了半晌微暗惨淡的光亮,阴阴郁良久未动,手脚不禁有些僵硬,微微抬腿跺了跺脚,皱着眉头小心活动了一下。 “小吴!”不远处传来王先生中气十足的叫声,吴邪不禁莞尔回头高声说了一句,“你我约好未时相见,这时日已过近半,王先生怕是软玉温香恋床难起吧!” 吴邪的个性被张家严苛的家规养的过分的礼貌拘谨,往日除却对张起灵的亲昵,少有玩笑词话,对王先生却是有种难得忘年之交的狎昵,两人相处不过数日,却意外的合拍。 王先生哈哈一笑,刚要说话便又被吴邪噎了回来,“我可知晓你昨夜不在家中。” 王先生抬手在吴邪额前弹了一下,“你呀,一点小聪明全都用在了别个身上,但凡对自己上半分心,也不见得病的如此田地。” 吴邪早知王先生的性情,也不再纠葛于心中的那点伤痛,笑着回道:“王先生妙手回春,吴邪一条命可就真真的系在您手腕下。” 王先生微微一顿,半晌看着吴邪低低的念到,“我的命才是真真的握在你手里。” 吴邪未明,望着王先生良久未得回复,便也作罢。 身体被王先生养的比当初离开张家时好了许多,杭州冬日回春,半世的温情春光绮丽,吴邪不由得心情也明朗了些。 风柔和了很多,但是还略微的带着点凛冽的寒气,王先生分外热情的揽着吴邪的肩膀,“你不曾出门,今日便让我带着你四处逛逛。” 吴邪抿嘴低低的笑了两下,微微偏头四处望了望。 “小吴,你被张家‘养在深闺人未识’,”吴邪听王先生的满口‘胡言’,脸色微微一糗,王先生倒未曾察觉,依然说的热闹,“想必一定不知道这杭州城市井流传的那句老话,说是杭城......” “杭城流云锦缎阁,楼外醋鱼莼菜歌。” 王先生有些诧异,吴邪淡淡笑了一下,“三家藕粉白如雪,王星扇叶绸伞客。” 流云阁的锦缎,楼外楼的十品名菜,三家村的藕粉,王星记的扇子和客菱花的绸伞,杭州城最著名的吃食玩物藏在这四句脍炙人口的话里,吴邪很小的时候张起灵告诉过他。 时光里,张起灵拉着他坐在饭桌前,给他一筷子一筷子的夹菜,吃完了,问他味道。 吴邪舔舔嘴角,“尚可。” 张起灵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只是尚可?” 吴邪抬起下巴点了点桌上的菜,“鱼头未尝鲜滋,虾油腻过甚,鸭肉满口荤腥,火腿蚕豆不见鲜肥,只余醋鱼尚可。”说完不见张起灵回应,吴邪偏头撞进张起灵满眼的笑意。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楼外楼十品名菜,你倒是品评的好。” 吴邪知道张起灵这是戏谑自己,蓦地就满脸通红了,低着头不说话,硬撑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名不副实。” 张起灵笑意更甚,吴邪羞馁起身要走,被张起灵抓了一下,一偏就栽倒了对方怀里,吴邪顺势把头埋在张起灵怀里,两手环着他的腰。 张起灵轻轻摸摸吴邪的头发,“何时口味这么刁了?” 吴邪哼哼两声不说话,撒娇的蹭了蹭。 “吴邪。” “嗯......” “杭城流云锦缎阁,楼外醋鱼莼菜歌。三家藕粉白如雪,王星扇叶绸伞客。” 吴邪莫名抬头,“什么?” “杭州城的好东西,你可要记牢,”张起灵抬手点了点吴邪的鼻头,“以后出门莫要丢了张家的颜面。” 后来这四句话被吴邪背得熟稔,越发的盼望着能踏出张家大门,同身边人行于青石板路上,眼望古人的繁华钱塘。时日光影,刹那烟花,杭州依然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吴邪终于立于街市,却冷眼破碎了一地的光彩念想。 冬季天色暗的早,王先生怕吴邪身子弱,早早的便带了吴邪回家,吴邪仍有些未尽兴,王先生只得答应他第二日再可早些出门。 第二日吴邪一早便等着王先生,未曾想从巳时到晌午,王先生都不曾出现,午饭是在房中用的,送饭来的小婢只模糊的说了声“先生今日有急,卯时便已出门。” 吴邪推测约是急病欲诊,便也没放在心上。 一直待到进亥时,吴邪已然上床,才隐约听见前院一阵小小的骚动,估摸是王先生归来。 次日,吴邪见王先生脸色不好,便吩咐后厨煮了百合龙眼莲子汤,端给王先生。 临着屋前听内室压低嗓音的隐约的话音,吴邪生性多疑,侧耳倾听,顿时浑身冰冷,手中热汤偏转洒了一手慎人的烫,吴邪死死咬着嘴唇,目眩着拼命努力定在原地。 “张小哥连夜返城......湿滑......马惊坠崖,已经寻到尸体。”

楼主:若白小盗  时间:2020-08-15 21:28:39
冷风似乎萧瑟的没有尽头,吴邪缓慢走回屋,呆坐了片刻,下意识的抬手要摸那一串菩提子却突然触到空落落的手腕,恍惚了一下,心里细密的恐惧像是一只踩在他胸口的利爪,压得他呼吸 不过来。吴邪手抖得厉害,强迫自己起身,勉强站起竟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要往下倒,突然被人提着手臂拉了一把。 “小吴!” 吴邪瞪着眼睛茫然回头,看着身边王先生的大脸,惨淡的笑了一下,“先生什么时候进来的,吴邪都不......”他嘴唇抖得厉害,喉间一阵腥甜,眼前一阵阵的眩晕,胃里翻滚着作呕,“怎 ,怎么会?” 吴邪倾身抓着王先生的衣服下摆,喉间撕裂一般的尖锐疼痛,吴邪急促颤抖的张着嘴,呼吸不过来似的急喘几下,突然急促的咳了起来,两手捂着嘴,黏腻的液体从指缝间滴落,吴邪两眼翻白,身体有些难以抑制的抽搐,耳边轰鸣不断,被痛苦几乎撕裂,蓦地感觉颈后一痛,疼痛倏的消失了,身体像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酸痛从颈后蔓延,慢慢爬遍全身,吴邪难受的微微皱眉,努力睁开眼睛,光亮霎时刺了过来,吴邪下意识的又闭紧眼睛,发出一声不适的轻咛。 “小吴少爷,你醒了?” 一个身影凑过来挡出了刺眼的光,吴邪蹙眉重新眨了眨眼睛,“王......咳!”嗓子疼得厉害,声音很沙哑,吴邪捏着颈间轻咳了几声。 “你好生歇息一会。” 吴邪摇摇头,挣扎着要坐起来,王先生迟疑了一会,在吴邪腰后垫了个软垫,扶着坐在床头,“怎么才好些又病了?”王先生打趣道,“小少爷这是怪我未守约?” 吴邪一顿,低低吸了一口气微微笑道:“给王先生又添麻烦了。” “听闻家里下人说你昨夜出行,可是有些许难办之事?”吴邪绞着衣角,微微咬唇,声音暗哑,“吴邪把王先生当成个知心的好友,若是不嫌弃,烦心事自然可是可以告诉我的。” 王先生听闻哈哈一笑,抬手在吴邪脑后轻轻一拍,“我年近不惑,转眼便至天命,哪还有些烦心事要来折腾你这个不足弱冠的病郎君?” 吴邪手微微抖了一下,低垂着眼角点头,“那便好。”

楼主:若白小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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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5-10-25 18:16:00

更新时间:2020-08-15 21:2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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