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基础上的颠覆性设定，喂熊之前先祝所有人和自己愚人节快乐。

和木叶所有的上忍都不同，他的上臂外侧，黑色的布料上没有木叶的螺旋纹章，只是绣着一个精巧的红白团扇。奈良鹿丸不耐烦的又使劲拽了一下身边甚是不解的秋道丁次：“等一下再和你解释……麻烦死了……”

宇智波佐助的视线在教室里巡视一圈，然后他开口，声音清淡又好听，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却不带半分嘶哑的声音：“第七班集合。”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佐井，少年走到他身边站定，春野樱也很快站到他身后，只有那个金发的少年站在阳光里，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鸣人！你这个笨蛋在干什么呀，快过来！”小樱压低了声音向鸣人使劲招手，漩涡鸣人像被她惊醒一样，湛蓝色的眼睛里迸出明亮的笑意来，他快步跑过来，老老实实的和另外两个同伴一起，跟在佐助身后走了出去。

“……宇智波啊。”奈良鹿丸这才转过头看着秋道丁次，慢悠悠的又重复了一遍，“那可是宇智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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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班的三个下忍成员非常老实的跟在他们老师身后，四个人慢悠悠的逛过了村子的数条街道，最后停在了南贺川下游的某片不知名小树林里，佐助轻车熟路的从河边拣了块干净石头坐下，俯身从河水里掬了水拍了拍脸颊，拨开刘海安安静静的坐在河边，漫不经心的看着河对岸的草地上几只小鸟跳跳蹦蹦的啄石子儿。

“那个……”小樱有点傻眼的开了腔，又不好意思接着说什么，她使劲用胳膊捣了捣身边的鸣人，金发少年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张口，赶紧向他唤道：“我说，我说老师，我们要不要，呃……”要去干嘛呢，他使劲儿想着，旁边的佐井叹了口气：“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

佐助虽然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浮现了一点若隐若现的笑意，这些孩子没有察觉到罢了。
“我是宇智波佐助，是第七班的负责上忍。”

“……哎？！”鸣人一呆，“啊？！太狡猾了老师！”“……不是要自我介绍么。”“起码也要再说点什么啊！”“……说什么？”“呃，喜欢的东西啊讨厌的东西啊未来的梦想啊什么的都好啊！”漩涡鸣人抓狂的样子像一只小小的金毛猴子，宇智波佐助微微敛眸遮了眼中的促狭：“没什么喜欢的东西，讨厌的有很多，梦想……”他看向面前的河流，细碎的金色阳光随着水流跳动着，“不想说呢。”
“……所以还是只知道了名字啊我说。”鸣人泄气的蹲下来，“我叫漩涡鸣人！喜欢的是拉面，最讨厌的是等拉面泡好的三分钟！未来的梦想！我要成为木叶村的火影，得到所有人的承认！”佐助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金发少年好像一个地上的太阳一样，笑容和眯起的眼睛仿佛都代表了一种温暖。佐助轻声道：“……下一个。”

粉色长发的女孩红了俏生生的脸庞，翠绿色的眼睛想要大胆却还是带着羞涩的落在佐助身上：“我是春野樱，讨厌的是鸣人这个大笨蛋，喜欢的是……”她的视线慢慢上移，不期然撞进了佐助黑黝黝的纯澈眼睛，黑色瞳孔的边角倒映着水光，一片破碎的光华令人禁不住屏息欣赏，她的脸庞像是蒸熟了一样红的更甚：“梦想是……”
这种表情和语气……为什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熟悉呢？从小就被各年龄段女性暗送数吨秋波却迟钝的不明白其含义的佐助君如是想着，向一个人坐在一边背对他们的佐井波澜不惊的说道：“最后一个。”

“佐井。喜欢的不知道，讨厌的也不知道，梦想也不知道。”

佐井背对他们坐着，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鸣人第一个忍不住扑过去抓着他领子把他翻过来：“喂混蛋！好歹也要礼貌点吧，真是讨厌的家伙……在出什么风头啊！”“也许我不礼貌在先，但是鸣人君不礼貌的程度要更深重吧？”“你这个混蛋说什么？再说一遍！”“哼，侥幸毕业的吊车尾有什么资格——”佐井一边说一边迅速抬脚踢在鸣人侧腰上，把压在自己上面的金发少年翻身按在石头上，另一只手按在金发少年拎着自己领子的手腕上正欲发力，却感到颈后一凉，一只手，一只有力的手拎着他的领子把他向后一拉，顺势就将他掼在了地上！

“我并不认为本身就不太讲礼貌的人有资格批评别人没礼貌，也不认为成绩没有好到哪里去的人有资格说别人是吊车尾。”宇智波佐助看了看漩涡鸣人，又看了看佐井，“你们今后是第七班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如果你们一直都是这种内讧的状态，我会上报火影大人解散第七班。我并不需要为了一群不懂得团队合作的小鬼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佐井咬了牙，伸手从口袋里抓出两枚手里剑向他抛去：“那么宇智波君认为自己有资格批评我们吗？我不知道火影大人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只比我们大七岁的家伙来做带队老师，但是你别以为你就绝对有资格来带领我们！”

宇智波佐助身形笔直的站着，他甚至抄了口袋，两枚手里剑直直的穿过了他——他以近乎纹丝不动的动作幅度快速躲过了两枚手里剑，乌黑的眼珠凝视在佐井身上，黑色短发，皮肤是纸一样白的少年却露出了一个微笑，在佐助面前的佐井突然前扑，与此同时左边河里和右边树上同时跃出两个佐井，手里剑织成的密网仿佛蒙头盖下，而最先前扑的佐井紧紧地抓住佐助双臂让他不能动弹。
……也许，是想让他不能动弹。
佐助没有半分挣扎，但是佐井清楚地感受到，如果这个人愿意，他可以轻易挣开自己附与全力的双手，甚至震断扒在他身上的自己的骨头！然而佐助只是垂了垂头，刘海下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下一秒所有的手里剑凭空化作粉末，那些粉末又在空中快速聚散几次，弥漫到了两个影分身身边，飞速凝成了两把剑穿透了两个影分身的身体，佐助睁开眼睛看着佐井，薄薄的嘴唇微微一动：“松手。”
佐井的冷汗终于划过了脸颊。他松开手警戒的后退两步。

“我没有直接对自己的下忍学生动手，即使对方对我进行言语侮辱和挑衅，足够礼貌了？”
小樱使劲点头，鸣人咽了一口唾液点点头，佐井咬着牙看他。
“我没有直接动手就瓦解了你预谋已久的攻击，我想实力在你之上这一点应该毫无疑问？”
佐井的呼吸沉重起来。
“那么比你们讲礼貌也比你们实力强的我，现在要让你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异议吧……呐？”

抓着扑腾个不停的宠物猫四下寻找负责上忍老师却不成功的七班成员陷入了短暂的困境。卷轴在佐助手里，没有卷轴也没法去交任务吧？不！老头一定会告诉我们任务成功了但是不发给我们酬劳的！三个小孩子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默默地肯定了这个观点。

所以就发展成三个人一只猫蹲在草地上画圈。

卡卡西安静的站在树上，倚着树干，时不时向下瞅一眼。
——居然很听话。过了半天卡卡西才眨眨露在外面的那一只眼睛默默地想。

身旁突然多出一个人的呼吸声，卡卡西看着手中的小黄书，却向身旁的青年低声问道：“是可以说的事吗？”“没什么好保密的，”佐助盯着树下的三个孩子，也把声音悄悄压低，“雾隐的忍刀七人众已经被暗部解决了，但是三代想知道波之国突然出现的雾忍目标就是为何。”“所以我们又要出差了？”卡卡西懒洋洋的耸肩，佐助瞥了他一眼：“恭喜，这一次你不用出动了。上面的意思，是让第七班借一个小任务来试探试探。”“这不是很危险吗？如果敌人的目标就是九尾呢？”

“如果是针对九尾，那么就好办了。”佐助垂下眼帘，卡卡西挑了挑眉：“直接全部灭口吗？”“三代的意思是，一旦他们袭击我们，无论出发点是要锉木叶锐气还是要抢夺九尾，就一个不留。”“……这听上去可不是那位大人说得出的话啊，一个活口不留什么的。”卡卡西把小黄书塞回口袋里，“要鸣人出去做饵什么的也不是三代做得出的事哦？”

佐助有点不耐烦的解开护额，随意的塞进了上忍马甲的口袋里：“既然知道就少说废话。”“三代大人没有阻止他对你施加命令吗？还是这样的命令。”“别说废话，卡卡西。”十九岁的特别上忍微微扬起下颔，他稍微敛起的睫毛对剪出颇为冷戾的眸光，若是常人非被看的浑身一颤，卡卡西却已经有点免疫了：“我会去向三代大人确定一下的。这种任务太危险了，不管是对九尾还是对你来说。毕竟，写轮眼也是这些年来很多敌人的目标。”

“你总是做一些多余的事。随你吧。”佐助转过头，向树下跃去。

原先吵吵闹闹的草地上突然多出了他们的老师，三个少年在片刻的安静后又再一次欢乐的吵吵嚷嚷起来。卡卡西倚在树上，看到金发少年扒在佐助腰上对着另外一个面无表情的面瘫少年翻白眼做鬼脸，被他扒着的青年有点不习惯但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冷静，樱色长发的少女怒吼着让金发少年赶紧松开他们老师否则她就不客气了……

“还是不要把他们当做太重要的人吧，佐助。短暂的温暖过后，冬天会照旧到来的。更何况是我和你这样的人呢。”银发的不良上忍听到一声冗长的叹息从自己口中发出，他抬头望向不远处露出的火影楼一角。

虽然是徒劳的，但果然还是想去确认一下。卡卡西突然开始有点没出息的希望着只有三代大人在就足够了，那个满脸褶子的狗不理最好有多远就滚多远……在三代办公室看到志村团藏以后卡卡西暗骂自己的人品一定是被平时迟到的恶迹给败透了，他一边听着那个老头的数落，一边专心致志的数着对方脸上的褶子。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听到志村团藏气鼓鼓的向三代咋呼：“瞧你把这些战争工具惯成了什么样子，日斩！”

一边是馅少皮厚十八个褶还长了一坨毛的怪老头，一边是青春靓丽帅气秀美各种完爆糟老头的美青年，我要是三代早就把丫踹波之国捞鱼去了。卡卡西淡定的想着。后头的狗不理，不，团藏大人还在嘀嘀咕咕各种咆哮。简直有碍观瞻，影响审美。卡卡西使劲在肚子里骂了一圈这才解气。虽说他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不代表他就没脾气。

“真是为那个混小子给自己找事了……也不知道七班怎么样了，怎么还不来交任务……”卡卡西想了想，最后觉得思考这种事实在是太耗脑细胞，就兀自找了个屋顶看小说去了。

“佐助老师。”黑发少年仰着头瞧着第七班的负责上忍，对方背着背包抄着口袋走在前面，听到他叫才回过头来，眼睛里没什么波澜的看着他。佐井看看前面正在和任务护送对象斗嘴的鸣人和一旁跳脚的小樱，半晌才小声向他们老师问道：“一个人对别人的伤害，是可以被原谅的吗？”佐助愣了一下，他望向远处：“是什么样的伤害呢？”“是信赖，”佐井快速回答道，“如果伤害了别人对自己的信赖，是会被原谅的吗？”

佐助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走着。他们走了半天，在金发少年的嚷嚷声里，佐助又一次开口：“伤害别人的家伙也信赖着自己伤害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是不需要原谅的。因为真正相互信赖的人，是不会怪责对方的。”“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太天真了呢？”佐井难得的皱起眉头，黑发青年动了动唇角：“你们还只是孩子，有这样的想法就足够了。何况对于大人来说这样的想法也不是天真，是非常可贵的。”

佐井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少年抬起头来仔细的端详他们的老师，十七岁的青年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不……谢谢，老师。”“切……”佐助眨眨眼睛，眼光有点闪烁的移开了，“是精力充沛的小孩子就赶快给我滚到前面去，走的比那个白痴还慢。”

佐井看了看走在很前面的金毛白痴，他默默地燃烧了斗志然后冲了上去。

……真是一群孩子啊。宇智波佐助抄着口袋慢慢走在后面，他看着前面三个蹦蹦跳跳的孩子，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觉得那是三簇光呢。是非常不起眼，却很明亮的微光。


“喂佐助老师——”金发少年响亮的呐喊从前方传来，“快点啦快点啦快点啦——”

第一次离开村子的孩子精力过剩一点没什么，这样想着的佐助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倒是护送对象一幅神经衰弱的样子：“小哥，你们队的孩子还真是有精神啊。这样吵闹不会吸引到敌人吗？”冷冷的瞥了对方一眼，佐助微微垂眸：“您申报的是C级任务，也就是最普通的下忍也能完成的、没有危险尾随的任务。他们就算把天喊破了，也应该不会有敌人到这儿来的。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即我们之中有人被盯上——或者，您在撒谎。”

达兹纳——来自波之国的造桥专家，也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额角落下一线冷汗，他移开眼睛不敢继续直视面前青年冷若冰霜锐若刀锋的眼神，他小心的咽下一口唾液，这时又听到黑发青年完全隐去戾气的声音：“嘛，其实您说的也有道理，是我管教的不够了。”


他们安全的到达了波之国，坐在船头时佐助觉得事情简直糟透了……虽然一路没有遇到任何敌人，但那种被人盯上的阴冷感一直纠缠在他周身，这种感觉让他熟悉的很，在暗部混了这么久，他已经清楚这样的感觉有一个更具体的名字是杀气。看不见的敌人，比摆在眼前的对手更可怕。

那三个孩子自然是都没感觉到，他们只知道这是个普通的C级任务，他们要护送达兹纳一直到波之国大桥完成，其他的他们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住在波之国的第一天，他们在工地上转了整整一天。三个孩子都活泼的很，唯一看上去有点无趣的佐井虽然面无表情但也挺享受和另外两个孩子在一块，佐助基本不用在他们身上费心。他集中精力在暗处盯着达兹纳，结果却发现这只是一个神经兮兮的造桥专家，还有也是个固执的老头子。

那么，这种像是被盯上了一样的感觉，到底是来自哪里呢。

吃过晚饭后佐助决定应该分散一下自己的精力，否则他一定会因为神经质的精神高度集中而迅速感觉到疲倦。留下一个影分身守住达兹纳的家，他带着第七班来到了外面的小树林。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原理之后，他向三个少年下忍示范了怎样把查克拉汇聚到脚底然后爬树。出乎意料的是小樱这方面天分不错，女孩的第一次尝试就非常成功，如果不是她中途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高吼一声：“好高！”最后一头栽下来的话，堪称完美。

过了好一会，佐助慢慢站直身子：“你回木叶吧，我还得去达兹纳那里。”“……自己小心。”知道自己完全无法劝住佐助的卡卡西只能点点头，几个起落消失在了林子里。佐助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抹了抹嘴角遗留的血，拍了拍自己的脸希望能有点血色，然后慢慢在微薄的曙光里向着达兹纳家走去。

回到达兹纳家时房门还细心的留着，佐助褪下衣服洗了澡，把身上的血腥味都冲走之后换了衣服，和衣迷迷糊糊的休息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醒了过来。不知道他几乎彻夜未归的小樱已经洗漱完毕，在轻轻敲他的门了。把自己收拾整齐以后佐助走出屋门，发现达兹纳一家正围在一起吃饭，小樱和佐井都在桌边对他打招呼。

“……鸣人呢？”环视一圈以后他问道，佐井一边吃着饭一边回答道：“昨天晚上一定要留在那里修行……还没有回来吧，或者没有力气摔死了吧。”“哦。”佐助面色如常的吃完了饭，站起身向外走去。其实他完全吃不下去，胸腔里满满的血腥气就够他恶心了。

“咦，佐助老师要去哪里啊？”正在喝牛奶的小樱疑惑的看着他，佐助步子微一停顿：“出去散散步。”

清晨的波之国空气清新，风把来自水上的晨雾吹来，清凉而又清心。树林里是不是有露珠从草叶上滚落在另一片草叶上的细小声音，伴着鸟儿的脆啼，像是歌声一样。

他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金色的身影。

金色短毛的少年摊开四肢仰面朝天的睡着，肚皮一起一伏像个婴孩，张着嘴巴呼吸还像小孩一样流口水。

佐助听着鸣人有一下没一下的鼾声，慢慢露出了一个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容。

“喂，吊车尾的，快点起来了。”

金毛少年皱了皱鼻子，很辛苦的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的就看到黑发青年侧坐在他旁边，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眼神和刘海都一样柔软的不可思议，后脑勺上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翘着的几缕黑发随着晨风轻轻晃动着，青年已经有些脱去稚气的脸颊线条完美，除了尖尖的下颔以外其余地方很是柔和。这样微微垂着眼帘，睫毛一动一动的叫唤人的时候尤其显得贤♂妻♂良♂母……

“瞧你这蠢样，我都不想和别人说你是我的学生。”
“……啊要是那种样子能维持的久一些就好了啊我说……”
“什么？”
“不不不没什么的说。”
“……到底是什么？”
“别瞪我啦我说！我才不怕佐助老师的说！”
“……你说什么？”
“……怕怕怕我怕死了还不行吗我说！”

TBC
窝终于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大人半年更新一次了，战格式伤不起啊，爆字数以后再来战格式更伤不起啊！
【P.S.因为窝的回复而再次被召唤过来的亲抱歉……本来是不想因为回复各位留言而又艾特各位一遍的，但是度娘这制度太不贴心了……抱歉打扰你们了可是我看到留言就想回复啊实在是抱歉！

真是没办法。

独自坐在屋顶上的宇智波佐助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对这些孩子的了解还不够，原以为这群看上去很乖乖牌（除了金毛）的学生会因为他的离开，而马不停蹄的赶紧返回木叶呢。看样子这趟浑水他们是蹚定了。

那么……也没办法了。

他抽出一支苦无，指尖一弹直打不远处的树丛。一道黑影猝不及防向后急退，佐助起身直追。“宇智波佐助……”黑影迎面又袭来，佐助侧身躲过对方的直线攻击，一手直取对方咽喉，逼得对方再次后退：“不久前狙击再不斩先生的木叶暗部中，一人身有神速，动若脱兔，敏捷无匹。就是那个人，把苦无送入再不斩先生心脏，使再不斩先生被杀的。”“再不斩……你是忍刀七人众鬼人桃地再不斩的部下？”佐助收了手，与对方隔空对望。

“是……”对方慢慢抬起头，与雾隐暗部相同的圆形面具在他脸上显得分外诡异，“那名狙杀再不斩大人的神速暗部的身份，我查了很久。在木叶，拥有神速的只有你。”“你高看我了，”佐助伸手握起一枚苦无，“忍刀七人众的猎杀任务我没有参与。我也不是什么唯一的神速。”“我不会相信的。”对方握起三根银色千本，“木叶之人所说之话，我绝不相信半分。杀了你之后，你的学生也活不成。明天他们一上大桥，就别想下来了。”

“……”佐助微微眯起眼睛，“那没办法，我们速战速决吧。”“正合我意，”对方慢慢提起手来，月光在千本上折射出明亮的银色冷光，“吾名为，水无月白。我无心夺他人性命，奈何是木叶先容不得再不斩先生。”“是你家先生先痴心妄想，要夺九尾。”佐助冷笑，“你能从暗部手下逃走，倒是有两把刷子。我看再不斩之能并不如你。”

白不再说话，回应佐助的是漫天遍地的千本针。

“你的帮手不少啊……”用了替身术避开的佐助快速接印，变出一个影分身来和自己背靠背站着。“我并不是自大的人，但是能找到这么多人也出乎我意料。他们基本上都是明天要上桥的盗贼雇佣来的忍者，为了保证明天的顺利，如果能在这里解决掉你也是一年好事。”

“切……”佐助瞳孔泛过一丝红光，他乌黑的眼睛在白皙脸庞映衬下分外漆黑。


一大早醒来的时候还看到鸣人在床上气鼓鼓的伸一拳踢一脚，佐井托着下巴想了一会之后果断过去一脚踹醒了鸣人：“不是你说要去保护达兹纳和波之国大桥的吗？”“嗯嗯嗯？”鸣人猛的坐起来，眨了眨睡意朦胧的眼睛这才突然蹦起来：“对了对了差点忘了！”……达兹纳会哭的吧。佐井看着那个活力过剩的背影有点头痛。

一行人走上大桥时鸣人才发现小樱的一直低着头，他凑过去瞅瞅发现女孩子一双眼肿的像桃儿一样。“怎么了小樱？”金发少年弯着腰戳戳少女的肩，小樱使劲甩开他的手没理他。“……喂。怎么了啊我说？”鸣人赶紧又追上去，小樱咬了咬牙道：“你还是专心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吧，现在可没有老师会保护我们了。”鸣人表情一僵，不再说话了。

“……小樱才是乌鸦嘴吧，果然。”走在最前面的佐井突然停住脚步，他慢慢抽出苦无来握在手里。

大桥那边，隔着晨雾，朦朦胧胧的就能看清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和他们手中的刀刃冷光。


“简直就像杀不尽的老鼠……”佐助抹了抹脸上的血，接住白射来的千本以更狠辣的手法还回去，“你不是要给再不斩报仇么，缩在他们后头干什么？”“上半夜，你衣不沾血令一百余位忍者失去行动能力，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是不能近你身的。”白疾速从他身旁掠过，在他耳边低声说。佐助立刻抬手结印，凤仙火擦着白的周身飞过，白低声笑道：“你瞧，靠近你就和靠近死亡一样。可惜这些一直往上扑的蠢货都不明白这么个道理。”

眼看天已大亮，佐助咬了咬牙环顾四周，能顽抗到如今的恐怕都是上忍以上的水平，如果不快一点结束战局，大桥上的战斗会不会带走那三个孩子的性命连他也不敢保证。“你在担心你的部下吗？”剩下的十数名忍者围着他绕成了圈。佐助没有理会他们挑衅意味浓厚的话，只是稍微感受一下胸口的伤和自己的查克拉后，站直了身体，空门大开。

他敢肯定，自己纵然此刻闭眼毫无防备，这群人也不敢直冲上来。

他几乎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在发烫，在胸口伤处还未能全部摸清的情况下发动血继限界，他没有一丝迟疑。再次睁开眼睛时，原本乌黑的双眼变作似血鲜红，三枚黑色勾玉在眼中急速旋转，暗红色的光在眼底闪烁。他咬破自己的手通灵出自己的通灵兽，于半空俯视群人：“结束了。”

他原本能早些发动写轮眼速战速决，可是每次查克拉运行到胸口带来的阻塞和钝痛都让他无法继续下去，何况身旁一直有人冲上来让他无暇驾驭查克拉巧妙的避开伤处。此刻桥上战局怕是刻不容缓，他拼着心脉被急流的查克拉冲击重伤的危险也得把这里处理干净。

那群孩子纵是再强也万万敌不过那些经验丰富的亡命盗贼！

他于空中向下俯冲，隐隐的雷电环绕周身，于人群中如迅雷般穿行时一串串血花在他身后飞舞，雷电怒吼如千鸟齐鸣！

他的攻击最后停在一面冰墙前。

白把自己封在牢固的冰墙里，雷电震碎了他的面具，那清秀雅致雌雄莫辩的面孔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他在冰墙上呵了一口气，用手一下一下的写着什么。

字是倒着的，可佐助看的清楚。

你 的 身 体 已 经 到 极 限 了 吧 ？
如 果 没 有 你 有 伤 在 身 的 消 息，我 们 是 不 会 来 送 死 的。
连 你 的 家 乡 都 为 了 让 你 死 而 出 卖 你 有 伤 的 消 息，你 以 为 你 还 能 活 多 久 呢？

他冷眼看着，胸口腾上的血气在口中翻腾，他死死忍住。

他手中再次有雷鸣响起。

与 其 料 理 我，不 如 去 桥 上 替 你 的 部 下 收 尸 吧。

他红色的瞳孔霎时一颤，手中千鸟反打地面，冰蓝闪电呼啸着从地下贯入冰墙，他不及看看身后白是否还活着，立刻起身向大桥狂奔而去。

被三个小孩抱着的时候佐助突然觉得是真的吧，自己是真的活着。不像自己当初想象的那样，那个人死了以后，自己也可以感受到活着的存在感的。

如果你知道了，会不会对我微笑呢。

“在我身上乱蹭眼泪、把我抱得死紧什么的事，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喔。”他轻声说，三个小孩愣了愣以后立刻蹭的更紧。“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只有这一次的话就一定要蹭够本啊我说！”鸣人瓮声瓮气。


大桥彻底竣工后佐助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七班收拾行李打道回府。临走的时候达兹纳拦住佐助说请他给大桥起个名吧，佐助看看前方三个打打闹闹的背影笑了笑：“叫微光吧。”

微光不像真正的光那样灼人，微光能给予的，是最靠近心的温暖和勇气。有时候，光不需要太灼人，微光已是足够。

-

几个人回村后先去交任务，沿路先送小樱回家，再送鸣人回家。佐助低头看了看佐井：“走吧。”“不……我、对不起。”佐井含糊不清的说过这么一句话后拔腿就跑，佐助没有因为他孩子气十足的表现而笑他，七班的负责上忍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

原来这个班的家伙都有不听别人答话的毛病，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没关系了么。

……这孩子，这方向是团藏那老家伙给‘根’定的联系点吧。居然知道这一点的自己也糟透了，一想想曾经那么频繁的和那个老家伙见面就觉得实在是糟透了。

可是不论为了佐井还是鸣人，他都有必要去那里逛一圈了。

-

“我们是通过你的情报，确定宇智波佐助身上的咒印反噬没有消失的。也正因如此，我才用上手里最有力的棋子前去波之国。任务失败了，宇智波也活着回来了，但我并没有惩罚你，佐井。我以为这已经是对你的恩赐，可是你却到这里来，对我说你想要离开根，想要停止‘监视宇智波佐助及九尾漩涡鸣人’的任务？”

“是……”

“佐井，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任务，你没有任何生存价值。我养着你，让你长大，不是为了让你去当第七班的好学生。”

“……”黑发少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佐井不是第七班的好学生，好学生需要聪明，而佐井显然并不聪明。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把一切告诉第七班负责上忍，然后联合起来扳倒背后那个肮脏顽固的‘守卫者’。有些守护在暗处进行没错，然而那要是不掺杂任何私心的守护才行。”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佐井惊讶的回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过来。

宇智波佐助一只手按了按佐井的肩，他站在黑发少年面前，用一双鲜红的写轮眼斜睨着暗处的人：“来，让我跟你谈个条件。你要放这个孩子自由，而我手中能拿来要求你听话的东西有很多很多。要不要和我聊聊呢？”

TBC
【一口老血喷出，两个坑更新数量完全不一样请原谅!因为这一篇是有存货的啊！（虽然已经全部用光了……
【这里有一段鸣人显得非常任性，虽然觉得“啊啊是不是太任性了”但是想想的话的确十二岁的胡子君很有点任性（而且有时候还很欠抽打不是吗23333333
【但是毕竟这里的夫人是对胡子君来说非常特殊的人，所以撒泼耍赖什么的也可以吧=V=
【而且几乎什么都经历了一遍（是说除了恋爱什么的）的夫人多人妻一点也没问题吧QVQ
【这里有一段白打酱油了抱歉……因为不想让胡子君第一次关于爆九尾的描写出现在这么靠前的地方，真正的铺开讲胡子君之牛掰一定要等到更重要的时候（是说更危险的时候……
【来来能看到这儿的人谢谢唷❤

宇智波佐助一只手按了按佐井的肩，他站在黑发少年面前，用一双鲜红的写轮眼斜睨着暗处的人：“来，让我跟你谈个条件。你要放这个孩子自由，而我手中能拿来要求你听话的东西有很多很多。要不要和我聊聊呢？”

“自由？”志村团藏慢慢自暗处走出，“佐井的命是我给的。”“所以你就能随便命令他？”佐助嗤笑，“果然不能对你的脑子抱有过多期待。”“宇智波佐助，我看你当了老师以后胆子见长？”“我答应过你安安生生在木叶呆着，可是你现在却想杀我。对一条要咬死自己的恶狼，谁能像以前一样好好卖面子？我们的合作关系是你撕碎的，脸皮是你自己不要的，与我的胆子毫无关系。”佐助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左边后颈的黑色咒印来，“虽然早就知道你给我留下了这玩意儿，却没想到还真是你早早留下的一颗棋子。它很好用。”

志村团藏盯着他颈上的黑色咒印：“看来卡卡西也需要些教训。”“卡卡西的封邪法印是当年四代目亲手教给他的，而你的咒印和你的人一样，永远比不上四代目。所以就算四代目那么年轻，三代也不会选择由你来带领木叶，”佐助慢慢拉上领子，“我们好像跑题了吧？我到这里来可不是想与你聊卡卡西和四代目。”“哼……你想做什么？”

佐助挑眉，把佐井往前推了推：“去除佐井舌头上根的印记。我可不想让自己的部下身上沾着‘根’的腐朽味道。”“你似乎没有提到你要用什么来交换。”“真是蠢，”佐助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我手里能交换的东西多得是，每一样对你来说都至关重要。多一样少一样又有什么区别呢？何况……这一条条‘证据’，只要你活着，都不会消失。还是说你这样的人会相信口头承诺？”“……你！”

感受到从团藏身上散发出的煞气，佐井下意识的抓住了佐助的手腕：“佐助老师，他——”“不许说。”佐助按住他肩的手骤然收紧，“团藏在你舌头上烙下的咒印，发动要求就是你说出关于他的事，你该不会忘了这一点吧。”“这……这是根的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佐井脸色发白，佐助眼神变了变：“别管。”

“恼羞成怒的团藏先生，不要再使劲攥你的右拳了。别忘了你的胳膊上还有你右眼眶里的东西，都是来自宇智波。当被宇智波亡灵所痛恨的你用它们与我抗衡时，它们会如何选择……你能保证吗？”佐助冷笑，“若是当年，你还身负初代细胞的时候，说不定我是会稍微忌惮你的。只不过……很遗憾，那部分初代细胞已经被三代拿走了吧？”“是你……！”“一边是匍匐于地下的、腐朽的根，一边是沐浴阳光的树，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树吧。”“可是没有根，何来树。”“没有树，有根何用？砍倒了树，腐朽的根只会生长出更腐朽的树；然而砍掉腐朽的根，会有新的根系在地下承接着树而生长。”佐助慢慢闭上眼睛，“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团藏。但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仍然有效，我不会怎么样你。我到这儿来的目的我还没有忘。”

团藏的右眼对上了他指缝里露出的一只左眼。

黑色的眼瞳里，嵌着一颗飞速旋转的鲜红六芒星。

-

“……佐助老师。”“嗯。”“你……不怪我吗？”

抄着口袋慢悠悠走着的年轻负责上忍转过头垂下了视线：“这种对话会不会有点狗血？”佐井低下头：“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想问。”“当然怪你了，把我身上的伤势没有任何缓解的消息偷偷送回根，团藏才会信心满满的派人来趁虚而入，还给了团藏机会联络波之国的盗贼团，撺掇着他们正好在那一天上桥，导致这次任务的实际目的也达不成了……”佐助皱着眉开始寻思怎么和三代说……

任务没有成功，没有见到突然出现在波之国的雾忍所以也不知道这帮家伙到底针对什么，嗯，还让您好基友的希望落空了，回村之后还去把您的好基友气了个半死，顺便用万花筒写轮眼控制了您的好基友放走手下培养许久的小人才……

佐助突然觉得和鸣人相处久了，自己也以让三代气到脸发绿为乐了。

不不不这样不好宇智波佐助清醒点！

佐井瞅着他们老师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有点无力。

“这件事，不要瞒着他们。”佐助把佐井送到家门口，突然开口这么说道。“他们？”“鸣人和小樱，”佐助抄着口袋对视那双黑色眼睛，“你们同是第七班的同伴，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很久，所以这种重要的事不要瞒着他们。佐井，再互相信赖的同伴，也需要一颗愿意分享秘密和烦忧的心，才能真正一条心啊。”

佐井呆呆的点点头，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

“担心他们会怨恨你或者疏远你吗？”佐助抽出手来，懒洋洋的挠了挠脸颊，“你把他们当做很重要的人吧？别忘了他们也是一样的。”

而且，万一今后在对敌的战场上，对方提起你曾经的身份而他们并不知情，这会让你们陷入一种相互怀疑的不安境地。

后一句佐助没有说出口，这种太过现实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小孩子去考虑比较好。

看到佐井坚定的点点头以后，佐助摆摆手转身消失了。

黑发少年狂奔到屋子里，他甩掉鞋子跑到洗手间的镜子前面，慢慢伸出了舌头。

从记事起，他的舌根上就有的那道黑色咒印，已经不见了。在他自己都已经绝望已经放弃的时候，有一个人把自由重新还给了他。

他看到镜子里原本应该习惯性毫无表情的自己，已经悄悄泪流满面。

“只会找麻烦的家伙……”佐助托了托背上的金发少年，“生病了为什么还要跑出来？”

本来还在进行遛狗的任务，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金发少年以及对方额头上的温度让佐助莫名其妙就开始冒火。

漩涡鸣人窝在他老师细瘦却并不孱弱的背上委委屈屈的抽鼻涕：“我从来不生病的啊！”

佐助默默地想也是，你肚子里还有个九尾呢不应该生病……所以生病，也是因为九尾吧。背上透过衣服传来的温度高的让佐助想到某种小动物，一声叹息从喉咙里打了个转：“这两天先不要去出任务了。”“没有那么严重吧我说！”鸣人在他背后哑着嗓子嚷嚷，“我根本没事啦！”“根本就是舍不得离开他们两个吧。”佐助毫不留情的戳破，鸣人在他背上张牙舞爪了一会蔫了下来：“因为……”

因为以前没有这样的同伴。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故事，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可以互相分享的同伴。

用从鸣人兜里掏出的钥匙打开门，佐助背着鸣人走到卧室，从进门就一直处于僵硬状态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自己不会收拾屋子吗吊车尾的。”“啊唉？”鸣人烧的迷迷糊糊的，被佐助扔在被子里就把自己裹成了球。佐助走出卧室，晃了晃一旁的热水瓶发现是空的，皱着眉头走进小厨房发现到处都是泡面泡面，和客厅一个德行。烧上水之后佐助探头看了看卧室里迷糊糊睡着的家伙，无奈的收回目光来。

他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厨房。把厨房火速收拾干净后水烧热了，他兑了一杯温热的水端到卧室。佐助戳了戳被子：“鸣人，醒醒。”金发少年睁开眼睛看着他，好像还没有回过神对方为什么在自己家里。不由分说的把一杯子水给鸣人灌下去，佐助把金毛刚刚嫌捂得慌给掀开的被子拉回来：“盖好被子给我捂着，我要出去买点东西，你给我老实呆着。”金毛迷迷糊糊的点头，佐助看着对方难得听话的可怜样扑哧笑道：“和个傻狐狸一样。”

提着一些蔬菜和药回到鸣人家里，年轻的负责上忍满意的点点头。一头大汗的金发少年把自己团在被子里有点辛苦的喘粗气，佐助把药倒出来，又递了一杯水给他。鸣人看看手心里的药丸登时皱起一整张脸来，佐助好整以暇的站起身提着其他东西走进了厨房：“反正急着要把病治好的人不是我。”

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卧室时，漩涡鸣人已经苦着脸在床上等了好一会了。佐助一脸嫌弃的从口袋里扯出一包蜜饯扔给他：“一次只能吃一粒喔，吃坏了嗓子还是会发烧。”头晕晕的倚在床头，鸣人看着对方坐到自己旁边，温热湿润的毛巾擦拭他的脸庞脖颈，水声后肩膀双臂双手都被擦过来。汗湿的身体被温热的毛巾擦拭过，原本像是被火烤过的身体变得舒服得多。所以也更有机会脸红了……

“瞎想什么，你不是穿着短裤呢吗。”佐助看着一张红狐狸脸忍俊不禁，“脸皮还很薄啊，真没看出来。”

吃到佐助做的饭时鸣人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了。

……实际上他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吃过饭后鸣人又老老实实的吃了一次药，被佐助按着睡下时烧已经褪了大半。金发少年躺在床上，在夏夜里几乎想要流泪。突然发觉自己变得爱哭了很多很多，金发少年揉了揉眼睛。后半夜里他热的难受，好不容易窗口里有一点风吹进来也是滚烫的。伸出手想要打开风扇却碰到另一只微凉细腻的手，佐助的声音清醒毫无睡意：“你不能吹风扇。”“热，”鸣人声音微微嘶哑，“热的好难受啊我说……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一阵阵细细的微风从身边吹来。

他睁开湛蓝的眼睛。

黑发老师坐在床沿，一手托着腮，一手轻轻摇晃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团扇。他微微垂下的眼睫掩住所有眼光，雪白的小臂手腕像一抹月光，半边脸颊在夜色中有淡淡的白色光晕。

感觉到少年的凝视，他微微抬起黑色的眼睛。

“好了？快点给我睡。”

他在梦里见到那年树林中的暗部，河边的少年，夕阳下轻抚自己脑袋的那只手，大桥上那张溅上鲜血的脸。

“能快点长大就好了……”金发少年在睡梦中低声嘟囔着，佐助摇晃团扇的手顿了顿，随后又轻轻摇起来。

长大啊，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的事呢，吊车尾的。

“这是你们老师给你留下的，”银发上忍大咧咧的坐在树杈上把手里一个卷轴扔下去，“好好看喔。”“是什么啊……”树下精神满满的金发少年接过卷轴掂了掂，卡卡西抓了抓头：“怎么说好呢……算是他的笔记吧。”“笔记？”“很难想象吗？”卡卡西瞧着树下小心翼翼端着卷轴的少年，鸣人打量着卷轴：“……佐助老师的话，大家都在说他是天才啊。”

卡卡西喉咙一塞，他清了清嗓子：“不要因为他的天分，而忽视他的努力啊。作为你们老师同期的同伴——虽然一起作为普通忍者执行任务的时间不长啦——我一定要告诉你这真的是你们老师的宝贝啊，他当初一直……”

少言寡语的黑发少年抓着笔认认真真的写着什么，金发碧眼的上忍老师在他身后偷偷看了一眼，半天才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学习方法并不适合你呢。”“总会有适合的人吧。”“……佐助，九尾的问题，是要木叶和宇智波一起解决的。不要像你父亲那样一意孤行。用自己的一切去试验应该怎样驯服并利用九尾，并不像你父亲所说的那样、是你与生俱来必须承担的职责。”

“可是父亲和你一样都想保护村子，而老师你也想保护玖辛奈老师吧。”黑发少年把卷轴收起来，仰着小脑袋安安静静的看着老师蓝色的眸子，“我做不了太多事情，但是为了守护这些东西……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卡卡西收回思绪，又看向了面前的小说：“啊呀呀反正卷轴里记录的是一些几乎只适用于你的学习方法。鸣人，或许任何人包括佐助都没有对你说过这些话，但的确是佐助早前就拜托过我，如果你知道了你体内的九尾和最近这些事情的联系，就把这些话告诉你。”

银发上忍的声音穿越短暂的时光，与黑发上忍的声音缓缓重合：“九尾是你的东西，它不代表灾祸，也不代表守护。它的一切，只在你一念之间。你应该尊重它，也要在它面前毅然守卫自己的尊严。只要和九尾好好相处，你会发现它是一种保护一切重要东西的强大力量。”

旗木卡卡西在亲热天堂的书页后面微微闭上了眼睛：“人们都说尾兽代表灾难和力量，为什么不想想尾兽代表的也是一种爱呢？”

“这也是佐助老师说的吗，最后一句？为什么是一种爱……？”

旗木卡卡西突然想起那双被血染了边角的蓝色眼睛，想起那对夫妻俩被指刃穿透身体的瞬间，他想起那时候自己身边动弹不得的黑发少年目眦欲裂的样子。收拾四代夫妇尸骸时宇智波佐助一个人抱起了被染血襁褓裹着的小婴儿，七岁的少年颤抖的细弱双臂用力抱着襁褓，半晌突然身体一颤呛出一口滚烫的血来。

那时候卡卡西以为那少年已是痛到极致，全然未预料到一年后那场灾难几乎熬尽少年骨血。

“九尾其实是老师他们给鸣人的……”黑发少年在冲天火光前抱着小小婴儿一步一颤的走出来。被卡卡西扶住的时候旗木卡卡西一眼看到少年眼中的黑色被红色吞噬，尚完整的黑色勾玉在鲜红眼中镶嵌，像在对即将到来的宿命打招呼。

“啊……”卡卡西往下拉了拉护额，“就当是他说的吧。当然你们佐助老师没有这么肉麻啦。”“就是说只有你才这么肉麻啦……爱，什么的……”“鸣人，”卡卡西不去看树下用袖子使劲揉眼睛的金发少年，“你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我们都曾经旁观过。但有些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应该保密的事，如果能稍微让你恢复一点，多说一些也没关系。你作为九尾的人柱力，是一直以来暗部成员暗地关注的成员。曾经有半年，我和佐助负责监视你的任务。除非有什么危及你的性命，否则我们不能露面的。本来这个任务可以持续到更久，但正是因为你的遭遇，让佐助对村子的信任几乎全面崩塌。你或许好奇佐助所代表的宇智波为什么明明濒临灭亡、却仍让村里人闻之色变，甚至不愿意多加谈论。那正是因为他曾经离开过村子，作为叛忍而游离在外。”

“那么他是为什么回来的呢？”

“离开木叶的三年后，他回来了。你想的没错，有一年你生日时他去找过你，实际上，你是他离开村子之前最后去见的人。整整三年都没有再回来。他回来后在一年里和木叶高层达成了一些约定，留在了木叶。然后成为了你的老师。”

卡卡西站起身来：“他把你们都当孩子，却总是忘了作为孩子的你们同样都是敏感的。如果你认为自己和九尾是佐助的负担，那才会是他的困扰哟。佐助他比你想象的，要更在乎你。因为是重要的存在，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觉得是负累。”

漩涡鸣人收回目光，小小的金发少年站直身子，把手中的卷轴慢慢展开。

他蓝色的眼睛中有比太阳更灼人的光芒闪烁。

-

锋利的刀尖慢慢逼近他的侧颊，倚在墙边的人伸出一只手，苍白的指尖轻轻按下刀锋：“你杀不了我，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这不一定，”握着刀的人声音颤抖着，“毕竟，身负天牢封印的是你。”

宇智波佐助轻轻拈住刀尖：“眼睛看不见，查克拉无法调动，这样的我，你照样杀不了。”

“我是一名武士，”对方突然握紧了刀，扬声道，“我是为了复仇，才来到这里的。”“外面都是根的人，他们是同样是木叶中一等一的忍者高手，你以为你一介武士，真的能从他们眼皮底下来到我面前吗？”佐助用力一错指尖，刀尖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后落在了他手心里。

那只白瘦的手掌慢慢一翻，把碎落的刀尖转了个圈，刀尖遥遥指向它曾经的主人。

握着断刀的武士再一次开口是几分钟后：“他们是有意放我进来的。要我来替他们杀了你。”“他们只是想借你性命一用罢了。你如果死在这儿，就会是他们向外宣称我罪大恶极的有力证据之一。天牢封印下仍然能杀人的我，就连三代火影也是保不住的。有威胁力的犯人从来活不长久。”“看样子你并不吃惊。对于这些圈套。”

佐助松开手，让刀尖掉在地上：“没什么好吃惊的。”

因为至今为止，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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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们两个快点啦——”黑暗狭小的空间里传出少女闷闷地声音，前方佐井安抚道：“这里很难走的，鸣人走慢点是情有可原所以小樱不要再抱怨了。”“……佐井前面又是拐角啊到底往哪里拐啊我说！”“往左。”“……这么斩钉截铁好像是猜的一样啊！”“不信你就往右。”“……还是往左吧。”

终于有亮光从尽头照进来时鸣人几乎想高叫起来。在黑暗潮湿的地道里爬了将近半小时几乎让他的眼睛无法接受亮光。“谢天谢地，佐井你曾经在根里面还真是帮了大忙了。”“嗯，因为小时候太喜欢小动物，团藏就让我在这里看他们审讯犯人。看久了，就不把性命当回事了。”“……对不起的说。”“没关系，先去找佐助老师吧。”

佐井使用超兽伪画通灵出几只小老鼠来探路，确定位置后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向目的地走去。远远地瞧见那个牢房门口的八名根部，佐井眉头皱了起来：“难办了。我认得他们，在根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用色诱术中不中？”“你可以去试试。比你变得那波再大几倍他们也不会喷鼻血的。”“……那怎么办啊我说？”

佐井盯着牢门。看到那些根部细微的表情变化后他立刻站起身高声吼道：“快跑！他们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那就让他们多感受到一些的说！”鸣人当即站起身双手结印，“多重影分身术！”“你——动静搞的太大了。”佐井看着大量影分身前赴后继的向着根扑去又被迅速消灭，“先撤！小樱快跑！从来路回去！”樱发少女咬牙道：“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怎么能这么轻易回去呢？！”她站直身体聚力，一脚踹上了身旁的柱子。脚掌聚集的查克拉将柱子击碎了一半，石块落了满地。少女抱起一块块石头向根部投掷而去，先前有队友配合，这战略还算管用。如今却是三个下忍对战八个根，一名根部冷嗤一声飞镖横打，眼看着就要削掉女孩半个脑袋——

“锵——！”

一把武士刀把飞镖削成两半。高大的武士提着刀走出牢房：“对方只是一群孩子，就算是忍者也应该适可而止吧。”“你！”“不是你们把我放进来的吗？既然要利用我，就该给我点特权吧。”武士言罢，将小樱扛上肩膀，揪着另外两个孩子冲破天花板冲了出去。

半晌，那名武士重新从天花板的破洞里跳了进来。

“你要的面子我们已经给了，我们给你的报仇机会，希望你好好利用。”

武士冷冷的对上根部的目光：“当然。”

他提着刀走进了牢房。

-

“你把他们送走了吗？”靠坐在墙角的宇智波佐助低声问道，走进门的武士愣了一下：“嗯。”

黑发青年原本绷直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简直是一群白痴……卡卡西那家伙在干嘛啊，以后再也不会拜托他了。”“你不希望他们把你救出去吗？说不定他们之中有人猜到你想做的事，只是想进来看看你还好不好。”“不行，”佐助倚在墙上，幽幽的烛光给他半边毫无血色的脸庞染上了一抹暖光，“他们如果进来和我见了面，以后恐怕会有些麻烦事。就像我刚才和你说的，我和火影大人的计划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团藏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他见了我，日后团藏必定以此为借口将他禁锢甚至处死。”

“……你对他真好。”

“……”佐助没有回答，他稍微动了动身子，“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帮我送他们安全出去，我就把此之国千代公主被软禁的地方告诉你。”“是啊……”“她很安全。彼之国大名之子秀听闻消息，此之国半年后将发生政变，虽然他立刻将消息告诉此之国，但千代公主的父亲——也就是你曾经的主人并不相信。秀大人无奈之下只能雇佣木叶忍者暂时掳走千代公主，暂留在彼之国。至于在政变发生之前就刺杀了此之国大名的人，无论你信与不信，并不是我。”

佐助沉默了一会：“真正的凶手我也不知道。你——”“你看上去很累。”武士突然开口道。佐助微微挑眉：“是吗。”“你休息一会吧。我在这儿等着。等你醒了，我们再继续谈。”

这样不容分说的声音和语气让佐助有点惊讶。但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需要休息，既然对方愿意等那他也不需要多客气什么了。黑发青年向墙角蜷了蜷身子，倚着墙。武士挠了挠头，把断刀放在一边，蹭到墙角去。

他蹭一蹭，再蹭一蹭。最后蹭到了佐助身边。想尽办法才让佐助把脑袋自然的靠到他肩上去。

武士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甜滋滋的。

然后——他的耳朵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扭住了。佐助淡淡的声音伴着凉凉的气息落在他耳朵里：“有胆子进来就给我有本事出去。在我出去之前，不许给我闹出什么事来。考试很重要，但若是你给我丢了命，这辈子你都没脸见我。吊车尾的。”

武士的气息一乱：“我，我知道了的说……”“在你考试之前先给你来一次修行吧。”“咦——在这儿吗？！”“天亮之前一直维持着你的变身术。”佐助的脑袋靠在他肩上，声音已经有了淡淡笑意，“果然还是长大了舒服。”“……胡子拉碴也没关系吗我说。”

对方没有回答他。

武士微微侧过头，看到尽管被刻印覆盖但依旧有一半被光芒笼罩着的那张侧脸。

“你一定要等我长大啊佐助老师。”

回应他的是悠长悠长的细微呼吸声。

第二天早上武士提着断刀走出了牢房，对上几个根部几乎要吃了他的眼神以后武士严肃的指了指刀：“瞧，断了。”“所以？！”“所以我要出去换把刀。”武士十分严肃的指了指天花板。用了一晚上才把天花板补好的几个根部咬牙切齿：“喂！不要耍什么花样！”

哐啷一声，天花板又破了。

“看什么看！给我补天花板！”根部中领头的那个横眉竖眼，刚刚补过一次的几个根部熟能生巧，一会就砌好了。还没报告一声，就又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哐啷——

提着新刀的武士严肃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迈着四平八稳的脚步走回了牢房：“现在我要去杀他了。”

看到真正的武士安全走进了牢房，躲在暗处的鸣人佐井小樱长舒一口气。鸣人听着不远处气急败坏的吼声，向佐井歪了歪嘴：“佐井，根的人智商都喂团藏了吗我说？”“……我也有这种想法。能离开根真是太好了，感谢佐助老师。”“鸣人你昨晚和佐助老师都做了些什么！！”“什么也没做啦我说！！”

“佐助出来以后一定会逼着你分分钟切腹的，卡卡西。”凯幸灾乐祸的瞅着同样隐藏在树丛里的灰发上忍，卡卡西翻了个白眼：“我一定会诚实的告诉他是你去提醒他们用佐井所知道的暗道爬进去的。”“我也会相当诚实的告诉他是你对我说那个荒废已久的暗道只有他们小孩子才能爬进去的。”“哦，那我一定和佐助好好聊聊，说说你是怎么长着一张大嘴巴把他和三代目的计划告诉了几乎全部同期‘挚友’的。”卡卡西把“挚友”俩字咬的死紧，凯顿时泪流满面：“为了青春，千万别！”“啊啊，真期待佐助和蔼的教导所有小孩子们‘凯老师是木叶第一长嘴婆喔’的样子啊。”“可恶的卡卡西！我不是说过了吗，为了青春——千万别！”

-

三个少年心满意足的走在前往火影楼的路上，虽然一晚上没睡，但他们也算有备而去——因为白天早就料到卡卡西会迟到N久，三个死小孩早早达成协议各自在家睡了一天来提前补觉，换言之迟到的卡卡西同志被放了鸽子。

漩涡鸣人少年抱了自家宝贝老师一晚上结果啥也没干，精力多的没处使。赶巧就看到前头有个背着拖把的家伙欺负自己小弟，扑上去的速度快得让小樱都来不及扯住他。

“呔！放下我小弟的说！”

日后大家每次聊起这件事都说鸣人这出场方式弱爆了。当事人“小弟”木叶丸鼻涕一把泪一把：“想当年咱在那个世界里还是有佐助哥哥救的人，这一次没有佐助哥哥救了好心酸。”“咦，鸣人不是扑上去救你了吗？”“你试试被他一脚踹出去啊！他能不能瞄准了再踹啊！老子的围巾还抓在那个背拖把的家伙手里啊！他就把老子踹出去了啊！”

其实不怪鸣人没瞄准，实在是敌人太狡猾。

把木叶丸扶起来以后漩涡鸣人才注意到对方头上和自己不一样的护额。

“木叶的下忍——这么说，小鬼你们也要参加中忍考试的吧。”“哼，参加又怎么样。还会怕你这个扛拖把的家伙吗！”鸣人把木叶丸护到身后去，小弟脑袋上赫然一个大包把他气得不轻。勘九郎笑了笑：“在这里就减少几个敌人也不错……”

“住手。勘九郎。”一个干练的女声和冷漠的男声突然想起。

红发绿眼的少年抱臂站在树上，他冷冷的向下看着。

他的额角，张牙舞爪着一个红色的“爱”字。

TBC
【更晚了更晚了抱歉！其实今天就开始放假了，但是白天一直在看剧场九和530，看完以后还爬去又看了一次羁绊结果就是一直在偷懒QAQ
【这一次更的对话太多了……用师匠的口来讲述一下背景什么的【给卡卡西同志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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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沉浸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梦里。

彩色的街道，明媚的阳光，他提着一个小桶，手里抓着一把刷子，大声笑着在街道上奔跑。所有的人，所有的建筑，所有的一切都有着温暖鲜亮的颜色，让他自己也觉得暖融融的。

追在身后的那些、气急败坏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和风连绵着传到他耳朵里，余光瞥到楼下的欧巴桑，总是坐在门口毫无干劲打哈欠的欧吉桑，一声声，一幕幕，全都像是一个高大的背影，为他挡走所有的寂寞和孤单。

他一直奔跑着，不停的恶作剧，最后却发现这条路没有终点，一直一直都是这些彩色的美丽的风景。

那么，为什么还会孤单呢。

小孩低下头，发现世界是彩色的，只有自己，是灰色的。小桶是灰色的，颜料是灰色的，手脚是灰色的，甚至影子、也是灰色的。小孩慌乱的摘下护目镜，用灰色的镜片打量自己。原本应该是金色的头发是灰色的，原本湛蓝的眼睛，也是灰色的。

和周围那些明媚色彩格格不入的灰色。

小孩一脸茫然的向着颜色最明媚的地方走去，他听到一串串清脆的笑声，远处的孩子撒腿奔跑，他们坐在秋千上，一双温暖的大手送他们向蓝天悠荡，孩子们都欢笑着，又跟着秋千落回到那双温暖的手心。他抬起头，树上一只母鸟喂着雏鸟，大鸟蹦蹦跳跳的凑上去，用脸颊轻轻蹭着雏鸟的脑袋。

“嘿！漩涡鸣人吧，”一个男孩咯咯笑着跑过来，“你知道山后面的森林吧？里面有一个神社，叫南贺川神社。你可以去里面拜拜然后许愿啊。就许愿第二天早上能有爸爸妈妈管管你什么的，哈哈哈哈——”男孩笑着又跑走了。小孩一个人站在那儿，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呆愣。良久，他轻轻把手里的小桶放在地上，把刷子也放在地上，他转头向着和明媚色彩相反的地方奔去。

山后面的森林，他从来没有去过，他害怕。算来算去也刚刚五岁的自己，如果在那么大的森林里迷路的话，如果在山后面的森林里迷路的话，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自己吧。

小孩揉了揉眼睛，神色坚定的向着通往山后的小路跑去。他在路口短暂的站立，身后走过那么多人，他们看着小小的背影向着黑暗的森林走去却没有挽留过，哪怕是告诉他一声森林里是多危险。

通往神社的山路陡峭，一层接一层的石阶像是直上直下的。小孩颤巍巍的走了几步，几只乌鸦嚎叫着掠过他身边。他小小的身体一颤，想要后退，却突然想起自己空荡荡的家，堆在一边的脏衣服，一摞摞的泡面盒，还有，永远没有人为他亮起的灯。他慢慢俯下身体，四肢着地慢慢的向上蹭。

终于到达神社门口时，天已经黑透了。白天里那些色彩缤纷的景象已经全都变成和他一样的灰色。

夜风从神社里贯穿出来，带来尘埃和死气。

他脚步颤抖的慢慢走上去，他什么都不懂，只是对着那扇门，慢慢低下头，双手合十的许着愿。

“这里是宇智波的神社，”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在夜里分外的瘆人，“宇智波的神社。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小孩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黑发黑眼的孩子从神社里走出来，对方个头要比他高，黑色的大眼睛圆溜溜的，很好看。“……我，我只是想来许愿……”“对着宇智波家的神社许愿？”孩子嗤笑一声，“你不知道吗——四年前宇智波的族人都死光了，护佑他们的神也早就成了魔鬼！”

“死光了……你是……”“就当我是苟活下来的那一个吧，”孩子黑黝黝的眼盯住他，“就当我是宇智波不屈的亡魂。”“那么你要做些什么呢我说……”“不是作为人，而是作为怨魂活在世上。你猜我要做什么。”“不要这么说喇！”小孩莫名的心慌，他扑上去抓着黑发小孩的胳膊，“不要这么说！”“那你倒是说说我要怎么做？”

小孩眼睛一转：“要不你和我回木叶吧回木叶！”“一个连英雄之子都不懂得珍惜保护的地方，我不稀罕。”孩子一甩手，小脸上表情淡淡的，眼中却充满了鄙夷。小孩一愣：“什么啊——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大家都……”“别的不说，”孩子像是自知失言一般又转过头来盯住了小孩，“你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你只是一个五岁的家伙，什么都不懂，没有爸爸妈妈，他们是怎么对你的？那样的地方——”

“我恨那样的地方——我恨那样的他们！”小孩抱住自己的头跪倒在地上，“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我——”

“——什么啊，这种地方居然还有小孩子……”一个比孩子更清冷的声音传来，随后一只手提住小孩的领子把小孩往身后一抛。黑发黑眼的孩子赤脚站在神社门前，用黑幽幽的眼睛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

小孩的眼睛被眼泪盈满，他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那个清冷的声音在短暂沉寂后重新响起，伴随着一片火光，一片寂寥哀伤如同告别的火光。

“也许我比任何人都珍惜你，但是不管是为了什么，我必须要和你说再见。”少年对着火光后的废墟低声说，火光里黑发黑眼的孩子静静的站着，也许是错觉也说不定，孩子化成一阵白雾慢慢消失时，曾经抬起双手像是隔空拥抱火光那边的自己，最后，那双在大火里消失的手也只是拥抱了自己的肩头。

小孩的意识模糊到不行，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少年背着向熟悉的地方奔去。“是我的错，抱歉了。”“什么……到底……”“你没必要知道。”“……我……恨着那些……对我……”

“消失在火焰里的，是曾经的我。”少年的声音在他耳边徐徐响起，“人如果想要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生活，就要学会忘记。孤单，寂寞，绝望，这些和美好的事物一样，它们都是短暂的。只要学会忘记，学会舍弃，就不会因为这些而伤心难过，也不会因为短暂的快乐得意忘形，而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那个家伙是你的——”“就理解成是我的负面情绪吧。我不想和……另外一个人一样，抛弃他，把他一个人留在黑暗里，所以才会让他这样存在着这么久。但是他已经会伤害到别人了，是不应该被伤害的人。我只能再抛弃他一次。”“可是你也抛弃了你自己……”小孩在他背上蠕动了一下却睁不开眼睛。

少年好像是笑了：“是的，我抛弃了自己。”“……我也想有这样一个自己……可以把一切的……孤独都……”泪珠从小孩眼角渗出来，沾湿了少年肩上薄薄的布料。少年听到这样的话，微微侧过头。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短暂的。孤独也好，热闹也罢，它们都不长久。现在你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你感受不到别人从出生就享有的幸福，但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建构一个家，有一生都会携手前行的家人。到那一天，孤独会消失，生命里的美好会变得长久。

“在那之前，就做最真实的自己，等那个人，等那个未来。”

小孩费力睁开被泪水黏住的眼睛，看到少年已经把自己放在熟悉的床上，从窗里离开了。小孩甚至无法记住他的身形，只能记住声音和语句。他准备倒回床上时，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不是那样格格不入的灰色了。镜子里的小孩有金色短发和湛蓝眼睛，大喇喇的笑时像一个小小的暖融融的太阳。

他做最真实的自己，他不是不怕伤害，只是学会承受，然后用笑容让自己去忘记。他知道自己不是世界上多余的一个人，他知道某一个角落里有他未来会遇到的人，有他未来会拥有的家和幸福。哪怕这一切还没有来到他身边，他也知道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少年声音清冷，曾经让他拥有了和世界一样的色彩。

直到那一天，黑发暗部站在巨石前。

“资格？”黑发暗部从背后抽出剑，“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资格，但是我知道这一刻的我，论资格要比你多一点。”他反手挥剑而上，纤长柔韧的身形化作一道闪电直直的冲向巨石前的两人。

“那就是你一直叫这孩子‘人柱力’，而我愿意称呼他以‘漩涡鸣人’。”

你知道吗，有些人挺笨的，背东西总是特别慢还容易忘。可是他们好好记在心里的，无论是画面还是声音，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比如，漩涡鸣人。

-
从一个梦境跌到另一个梦境的感觉一点也不好，身体像是分成了两半，左耳听到他说要“家法伺候”自己，右耳听到他让只“好好睡一觉”，漩涡鸣人有点左右为难。他现在坐在一片青翠的草地上，手指缝里绿油油的小草很自豪的摇晃着身子。他不需要仰头就能看到远方蓝天白云草地相接，景色美的不真实。

尤其是他此刻心里清楚，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穿着金橙色运动服的小少年站起身来，仰着脑袋傻愣愣的看着天空。

“漩涡鸣人。”突然有人叫他。这声音呼唤他名字时尾音轻浅如若叹息。

十九岁的宇智波佐助坐在他身边，屈起一条腿，把手肘搁在膝盖上。叫着他的名字，却没有抬头看他。漩涡鸣人蹲下来托着腮帮子，心想反正是在梦里，就仔仔细细的把他家老师尽情的看个够吧。哪料宇智波佐助抬手就是一拳，附送的白眼让鸣人委屈的不行：“在梦里还不能多看两眼噢！”“你……”佐助拿他没办法，“给我仔细看看，这是幻境不是梦境。”“幻境……”“是我给你的，”佐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用这个。”

那双乌黑的眼睛和记忆里是一样的，漩涡鸣人心想这样清澈的黑眼睛怎么还能有比深邃黑更加吸引人的力量。

“……佐助老师！我们赶紧出去吧！那个，砂忍村那个红毛小子告诉我了，说是他害你被关起来的！所以我们快点出去打败他让他——”“先听我说。”佐助毫不留情的抬起手戳了一下鸣人的鼻梁，金发少年扑通一声坐倒在草地上。

“既然你知道是他陷害我，那你应该还记得在火影办公室，卡卡西说过的话吧。你当时有没有动动脑子想清楚你要动手的人是谁？！”宇智波佐助眉尖一蹙，“如果不是你爆九尾，那家伙被你刺激到一动手指头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可是我不是爆了么……”“你还敢说，”佐助冷笑，“再继续爆你就等死吧。我给你的卷轴是让你自己驾驭九尾的力量，不是让你把九尾放出来拿着你的性命不当回事！”

漩涡鸣人看他是真的生气，眼眶红了一下却还是使劲一拧脖子，粗声粗气：“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啊我说！”

啊啊，简直是没救了。宇智波佐助当然看得清金发少年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又委屈又倔着什么也不多说，以后改名叫漩涡小犟驴算了。他心念一动，抬脚没太用力的踹了踹鸣人：“吊车尾的，你看。”“啊？”漩涡鸣人蹭着鼻尖往远处看，“看哪儿！”“那里。”佐助凝视一处，鸣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蓝天碧草相接的地方缓缓出现了一条晶莹的溪流，小溪像有生命一样向他们身边蔓延。在溪水旁边和水流一起前行的，是一个蓝衣白裤的少年。从起初一个小小的光点，到可以看清他身上每一个细节。他周身有细小光点盈盈，那些光点跃动在他黑色里奇异的泛着点蓝光的发，晕亮那张白皙的脸，深蓝色的宽领短袖上衣，纯白色的及膝短裤。他小臂到手腕上还有白色袖套，蓝色的细带子随着他的动作一动一动。

走的更近，漩涡鸣人看到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好像空气里都弥漫开从他身上散发的快乐气息。鸣人忍不住也笑起来，他甚至站起身想要到少年身边去。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没用多大力气，却让他一步也再走不动。

“那是我的记忆。在你这个年龄时的记忆。”宇智波佐助坐在那儿，目送十二岁的自己伴着溪流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向着远方走去。他的目光安静柔和，像是褪去了所有外壳：“当时的我觉得自己不快乐，但是在失去以后再回想起来，觉得那真是非常美好的日子。哼……那时候的自己一定不相信未来会有这样的想法。”

漩涡鸣人忍不住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有着那双湛蓝眼睛的少年知道，面前这个人十二岁的时一定是没有这样动人快乐笑容的。既然当初没有，为什么回忆里的自己可以有这样的幸福呢。

“鸣人，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有没有羡慕过什么人。”
“我喜欢……羡慕的人，也是有的……”
“你喜欢的生活，是不是希望它继续下去？羡慕的那些，是不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得到？”
“那、那还用说吗我说！”
“很好，”宇智波佐助站起身来，冲他伸出手，“如果九尾再提醒你，你现在的生活有多无聊，你曾经的生活有多痛苦，你就给我好好想想当你回忆起以前的日子时是不是真的憎恨那段时光。如果……再想要不顾一切的释放九尾时，就问问自己想不想有命，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走下去。”

是不是真的憎恨那段时光……吗？

漩涡鸣人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他被排斥、被责骂、被当做病毒一样躲避、被当做过街老鼠一样追打、他什么都不做是错，他想要做些什么仍然是错。他恨、怒、怨，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想要一把火把这里烧成灰烬，想抓住每个人的领子质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甚至到后来他想问每一个人为什么九尾偏偏在自己肚子里，到底为什么？

如果过去只是这样，现在的漩涡鸣人，不可能还是如今木叶的漩涡鸣人。

有一个人告诉他被排斥、孤单、寂寞都不长久，只要他愿意做最真实的自己，只要他愿意等。因为这样，他做最真实的自己，他笑着、笑着、一直笑着，笑着等待。他羡慕的看着货架上的面具，店主愤怒的把面具摔在他脸上，整条街的人都在嚷嚷着让他滚开。那时候他告诉自己再等一会，再等一会。

他以为自己谁也等不到，却看到两个小小的背影颤抖着冲出来，两个和自己一样的小屁孩气喘吁吁的面对一群大人，秋道丁次稚气的声音有点害怕又不见怯意：“我我我我我可是跟我爸爸学过倍化术的你们不要惹我！”奈良鹿丸把摔坐在地上的自己拉起来：“还好吧？我们先撤退再说吧。”

他坐在树下气恼的跺地，手里剑总是离靶子十万八千里，让他一下午的努力付之东流。他以为自己谁也等不到，却看到一只大手捡起手里剑塞进他手里。伊鲁卡表情有点无措，动作却坚定地很：“站起来，再尝试一次。”

他坐在秋千上，一个人慢慢晃着，慢慢晃着，怎么也晃不高。他想起其他孩子被一双大手推动着，笑声像鸟儿直冲云霄。他以为自己谁也等不到，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一推，他像是悬崖边的小鹰一样哇哇乱叫，眼睁睁感受着坐在秋千上突然接近青空的刺激，秋千迅速回落，那只手又一次帮他推动着秋千。把火影衣袍全搁在一旁草地上的猿飞日斩笑的像孩子一样灿烂：“这样接近天空的感觉怎么样？”

喧嚣声逝去后洒满孤寂的黄昏，他看着一家家的人欢笑着走在路上，看着一家家的灯慢慢亮起，他低下头以为自己谁也等不到。“要回家吗。”操场边，黑发少年的影子细细长长，他神色淡淡倦倦，目光有些锐利又不让他害怕。一只手落在他脑袋上，有点不熟练的揉了揉。

也许是难过的，可是……并不憎恨。他甚至珍惜自己在这段时光里收获的每一点善意和温暖。如果否认自己的过去，就是否认这些温暖吧。而未来，说到做到的漩涡鸣人要给自己一个更好的未来，他想守护的人在身边，他想一辈子都陪伴着的人在身边，为了这些，现在的漩涡鸣人要真正的长大起来。

为了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走下去——他可是有话直说、说到做到的漩涡鸣人！

十二岁的漩涡鸣人笑起来，他抬起手反握住宇智波佐助向他伸出的手：“我们走吧，佐助！”

佐助愣了一下，随即红着脸抽过来一巴掌：“给我叫老师啊混蛋！”

-

本来以为一周时间是为了让他们休息，后来才发现是木叶要用这一周时间换天。漩涡鸣人抱着卷轴尝试抽出体内的查克拉，却还是因为分心走神而以失败告终。旁边病床上的家伙正在悄无声息的翻天覆地，从那个癫狂样儿来看，大概是亲热天堂不见了。

漩涡鸣人觉得自己始终无法接受这家伙已经变成了代理火影。没错，离开死亡森林后，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以谁都劝不动的倔老头样儿选择了退隐让位，离开之前他照例向高层和大名们推荐了下任火影，二十四岁的旗木卡卡西。这家伙虽然名声在外但出了名的慵懒，大名们认可他的能力，也同样怀疑这家伙的责任心。多方面讨论后就变成了代理火影，有三个月的试用期。消息传出后鸣人蹲在他老师身边只感晴天霹雳，小樱有点担心的戳他：“你在担心三代爷爷？”“嗯，卡卡西老师当火影的话，我比较担心木叶的说。”

每天有四个小时清醒的宇智波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面色如常，差点让鸣人以为这也是他们老师意料之中的。“三代也是一个老师，”佐助说，“是一个深爱着自己学生的、普通的老人。不论团藏做了些什么，始终是他从少年时一直共同奋斗的兄弟。”鸣人半知半解，把一个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他。佐助有点嫌弃，还是拿过来咬了。

第二天鸣人把坑坑洼洼的苹果切成小块，看上去好多了。

代理火影卡卡西上任的那一天，也被设置为公布第三轮考试内容及秩序的一天。简单来说就是一轮又一轮的二进一，特殊之处在于输了的人也有可能被认可为中忍，全看在场大名和审核官的考察结果。鸣人看到卡卡西走到高台上开始吊着死鱼眼念稿子时心中那叫一个感慨万千：“他居然没有带错稿子带成亲热天堂，不科学的说。”代理火影念稿子念到一半，打了一个悠悠长长的哈欠。

“我真的有点担心木叶的说，”漩涡鸣人回到病房跟他家老师抱怨，“到时候交到我手里的木叶会不会被卡卡西老师搞的破破烂烂的啦！”“居然还在担心这个……说起来，你是打算就这么在这儿浪费时间？”佐助倚在一堆软绵绵的枕头上，手里抱着一个圆溜溜的玻璃杯。

鸣人低着头，看见杯子里的白开水还在冒热气。佐助的手指交错着握住杯子，因为有些烫手而轻轻摩挲着。“我想等你陪我修炼。”少年有点赌气的撇着嘴，“你让卡卡西给我找的那家伙，压根不靠谱。”“他找了谁？”“惠比寿啦！戴着小眼镜的家伙，一看就很不爽很不爽很不爽很不爽！”佐助愣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剩下两个人的病房里，他们之间都是沉默的。然而与从前不同的是，这样的沉默并不会带来尴尬。就像激流的泉水在某个缓坡上停下脚步，听听风，嗅嗅空气中的青草香，恬静而安谧。

过了好一会，鸣人才又像想起什么一样满眼期待的瞪着佐助：“呐呐佐助！给我讲讲你中忍考试时候的事吧呐？”倒也不怪他总是缠着佐助说话，不久前治疗师才勉强宣布佐助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白天保持清醒晚上再睡觉，鸣人急着和他说说话也是前些天憋的太多了。佐助心情还不错，他把杯子放到一边，十指对顶又慢慢错开，有一下没一下像是孩子一样自己玩着。与其说是在玩，不如说是在回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那时候年纪比你们小些，有些事都记不清了。”佐助皱了皱眉，“不过……大概是比你们多了一轮考试。因为通过死亡森林的人数比预想要多，就来了一轮附加赛，最简单的二进一，赢了的人才能参加第三轮比赛。”“然后佐助你从头赢到了尾吗！”鸣人激动的凑上去，那模样就和佐助是去捡钱的一样。

佐助对他微笑：“输了。”“我就说嘛——诶？！”鸣人立刻哭丧着脸，“为什么会输？！”“违反了考试规则，输掉了。最后的第三轮考试，我的确是输了。”“……对手是？”

宇智波佐助平视前方金发少年急迫的碧蓝眼眸，他黑色的眼睛里，细碎晨光像水做的蝶翼，在风里碎成一个个光点然后柔和的旋舞：“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他死了。考试规则是当考官认定输赢后，不允许继续进行攻击行为。我收到考官认定我赢了并且要求我们停止战斗的讯号，但我避开考官的阻拦，杀死了他。那次考试过后我并没有成为中忍，而是被认定为特别上忍。一直到现在，也不算是个正经的上忍。”

“可是你是我们的老师不是吗……不是只有上忍才能成为带领学生的负责上忍吗？”

佐助轻轻的舒了口气：“不一样的。我是不一样的。我想……我是不会被认定为上忍了。鸣人，你知道上忍这个词，在木叶意味着什么吗？”鸣人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很厉害的人”，他使劲摇了摇脑袋，佐助都想踹他一脚了：“‘上忍’，在木叶，意味着是一群掌握村子里绝对战斗力的人。不同于暗部和根，他们带领村子里其他忍者为了保护村子而战斗，也为了村子和意志的延续而为木叶培养更多优秀忍者。所有老师中，只有我不是上忍。特别上忍是在某些方面极为突出的人，却不是像上忍那样有着理所应当的资格而培养孩子的人。”

漩涡鸣人不知道他话里是否有其他意思，只是特别义愤填膺的一屁股坐在病床上，床栏都震了几下：“佐助不是很厉害的吗？不是暗部的成员吗？为什么会说‘不会被认定为上忍’呢我说！”“有很多事你是不知道的，现在我也不会说。”佐助老神在在的指了指杯子，“我讨厌说这么多话。去倒水。”

下午旗木卡卡西逛逛悠悠的进病房时，第七班三个孩子都原地盘膝而坐，闭着眼睛很专注的样子。卡卡西摸了摸鼻子到佐助身边小声说：“这三个孩子都要参加下一轮比赛，你打算怎么办？”“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来让他们提高。”“不是这个……”卡卡西掏出一张纸递给他，“这是他们第三轮的对阵表。佐井的对手是砂忍那个勘九郎，小樱对战山中井野，鸣人对日向宁次……本来也有预选赛的，但是考虑到火影更替，将预选赛和最终正式赛合并了。就是说他们要经历两次二进一才能结束比赛。两轮比赛会首尾相连，休息时间少，发挥空间也就小了。第一轮二进一是在大厅举行，第二轮就像以前的正式赛，会在露天考场进行，有各国大名来观赛。”

-

风走是一个小镇的名字。小镇也算依山傍水，镇子后面是一座矮矮圆圆的山，七班第一次来到这儿时金毛小少年指着那座翠油油的山兴致冲冲：“那是水萝卜山吗我说！”七班的老师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奇妙的比喻，他咬牙切齿的扯着少年脑袋上随风摇摆的精神呆毛：“你去拔一个给我看看！”

有点波折，但是七班全员还是成功的穿过小镇，爬上了水萝卜山（……就叫这名吧）。鸣人和佐井并没有发现什么，倒是小樱打从一入山就揣了一肚子疑惑不敢问，一直到佐助带着他们轻车熟路的在一片树林里找到了一条小溪，四个人沿着小溪向上游走去，穿过小树林来到了山顶。面前是一片从高处飞扑而下的瀑布，瀑布旁一座木屋安静的伫立。水流从屋前阶下流过，细小的水滴在屋檐蹦跳。

“这里曾是宇智波家族的秘所之一，我小时候在这里修炼过。接下来的时间，你们也会在这里接受训练。”宇智波佐助俯身挽了挽裤管，走过那一片溪流，在屋前对他们招了招手。他蹚着水过去，这一点让三个孩子都有点讶异。毕竟凝聚查克拉站在水面上，对特别上忍尤其是佐助来说并不成问题才对。

不过三个小孩从善如流，也都蹚着过去了。小樱想不出答案，只能把之前憋在肚子里的疑惑一股脑都问了出来：“那个……佐助老师？这个山上，呃……我是说，自从踏上了这座小山，好像查克拉……”“没错，”佐助对她点点头表示赞同，“在这座山上，你们半点查克拉也用不出。至于我，大概也要费些功夫才能用得出查克拉。”

三个下忍都对他干瞪眼，宇智波佐助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回身咬破手指，在木屋廊上某个角落划拉了什么，就像解开了一个小封印一样。一把古铜色的十字花钥匙出现在那一小片木地板上，佐助捡起钥匙去开门。

“一道锁什么的……如果有人闯进来的话——”小樱的问题问了一般又硬生生的塞回去。佐助一开始并没有用钥匙开门，他像是为了给他们演示一样，把一片之前捡到的叶子轻飘飘的往木屋墙上一扔——只见一道暗红火光呲呲闪过，叶子顿时化作尘粉。“这看似是一个木屋，实际上木板之中包裹的，是万分坚硬并且早已被设下宇智波秘术的玄铁。”佐助用钥匙打开门，示意他们都进去。

很普通的木屋，如果不是被佐助告知四周墙壁中皆是玄铁，他们几乎以为自己是出来度假了。

“你们每天要做的事很简单。这座山的山腰处你们也看到了，大多是风走镇上商户的囤货仓。风走每天清晨和傍晚都会有市集，不止是风走、附近几个小镇也会来到市集上购买生活用品和消耗品。囤货仓中的东西要在每天市集开始前送去镇上，市集结束后也要运回囤货仓。这种囤货方式有点奇怪，但毕竟、尽管风走是个看上去繁华的小镇，实际上却也是个小地方。我已经同风走的商户协商过，你们会承包这里全部的搬运任务。”

他们是徒步上山来的，此刻一听到佐助的话，三个少年不禁都在心里偷偷的揪了一揪。他们的体术还没有好到可以支撑每天来来回回搬运这些东西……

“还有，你们的任务虽然简单，却不止这一项。任务多得是，就看你们有没有能力一件件办好。”佐助说完，转身提起自己的包来走向了一个小里间，“自己找地方睡，好好休息。准备傍晚的市集吧。”

三个下忍互相对视了几眼，屋外就是瀑布，水声很提神。

“……加油吧！”春野樱抱着自己的包对两个少年微笑，随后欢快的跑向了一边。在她身后的佐井和鸣人这才突然发现……大概他们两个要睡在一起了，只剩下一个单间这种事实在不能再狗血了。

所以佐助还没睡着，就听见鸣人在外头可怜兮兮的敲门板：“佐助救命！佐助救命啊我说！我绝对不能和这家伙一起睡啦！”

结果是漩涡鸣人脑袋上顶着一个包委屈兮兮的进了仅剩的单间。“下次好歹给我把‘老师’加上！吊车尾的！”这种话一点也不温柔！他一边使劲从背包里拽自己的睡帽一边嘀咕。佐井早早的铺好了被子，现在正板板正正的躺着。鸣人的嘀咕他听的一清二楚，黑发少年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鸣人你是不是要去泡佐助老师？”

“……啥？”

“虽然你泡妹子从来没有成功过，但是泡个汉子还是有点可能的。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身高很成问题，佐助老师多半不把你放在眼里。唔，比如佐助老师站直身体直视前方的话，大约是看不到你的。”

“佐井你不要一脸正经的说这种话行不行啊我说！” -


午后的日光热烈温暖，宇智波抓了抓身边的枕头，知道自己是睡不着的。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后，他尝试像之前那样用近似于心电感应的方式寻找被自己找来救场的家伙，投出的信息却像石沉大海，怎么也得不到回应。许久以来头一次，宇智波佐助心急如焚，当夜就带着伤偷偷离开了木叶病院，疾驰出村找到那个瀑布旁的小屋，却一头撞在了一个结界上。

“站住。”

虽然两个人年龄一样，但对方毕竟比他多活过十七年，说话的语气也好做出的选择也好，都让他无法拒绝。

他在结界前停住脚步，透过结界看着小屋门口倚着门框只留出一个背影的家伙：“你受伤了？”“没有。”“这个结界是……”“先前对你说过的那件事……已经开始了。在双方力量无法势均力敌的时候，我们要尽量减少靠近的次数。”“为什么不回答我？”宇智波佐助根本不管对方的话，“我今天一天都在叫你，就算不能靠的太近，至少可以回应我。”

短暂的沉默后，结界后模模糊糊传出声音：“你进不来这个结界，回去休息吧。”

那个背影消失在门后。佐助靠着身后的树干调匀呼吸。那家伙的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想骗自己却连门儿都没有。一个世界上，容不下拥有同样灵魂的两个人，这是世界的法则，是个正常人都能用自己的脑子想到。如果突然多了一个，就相当于两个躯壳抢夺一个灵魂，最后有一个一定会消失。然而那家伙来到自己身边后，两个人却一直都没有被削弱的感觉，自己对此并没有多想，那家伙却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一旦这种趋势出现，保不准那家伙要做些什么。既然他说两个人力量势均力敌时可以保持微妙的平衡，那么自己这次受伤，就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他一定做了什么事来把他自己削弱到比我还差劲。

宇智波佐助看着面前这道结界。

自己和自己比耐性这种傻事他才不会做。

“你说过吧，为了我、为了自己活一次。你要是敢给我中途退出，大不了‘宇智波佐助’彻底消失，落得干净。”

他说完这句话起身就走，不管结界里是谁失手碎了茶盏。


说了这样的话，不过佐助并没有多怄气。他回到病房后那家伙穿着斗篷坐在他病床上，感觉到是佐助从窗户里进来，对方收敛了周身的查克拉。宇智波佐助走过去和他并排坐下，老老实实的递出手腕去，看着一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手试探着按向手腕一侧。

“一个月内，不能再逼发到那种地步。”对方摘下兜帽。

玻璃窗映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黑发青年。

“已经想好了吗，带他们去哪儿。”“就是你现在料想的那个地方。”佐助利落的回答，另外一个青年点了点头。佐助倚在床头，两个人相对无言，到窗外的木叶村灭了大半灯火，另一个青年才敛了敛斗篷站起身来：“走了。”“嗯。”困倦的半阖着眼睛，佐助看着他打开窗。

“还是不能对我说吗？”“……什么。”“结局，现在正在发生的这些事的结局，还有我的结局。”“明知道我不能说吧……或者说，我不知道。佐助，这个世界正在因你而改变。”

-

“要见的人是……？”顶着一头灰发的代理火影跟在猿飞日斩身后，直到站在某一处安静坐落在瀑布下的小屋前，这才着实没忍住，低声问出了口。日斩伸手招呼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这里距离木叶不远，如果是体术过人的上忍，从这里全速赶往木叶，大抵只需半个时辰。地方却隐蔽的很，卡卡西确定这地方自己从来都没到过。

“卡卡西，你相信这个世界不止一个吗？或者——你相信平行时空的存在吗？”日斩轻飘飘的问道，卡卡西嘴角一抽：“我认为您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还可以再严肃一点。”“因为你相信或者不相信，平行时空都是存在的，这不是个严肃的问题。”日斩哈哈笑道，“要不是你小子要当火影了我是不会告诉你这事儿的。先和我保证，佐助要是问起来你千万要说是你自己参透的，否则那孩子就要来和我谈谈了。”“我已经欠他好几场‘谈谈’了，您就多一点怜悯之心吧。”卡卡西瓮声瓮气的吊着死鱼眼装死，日斩在一边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

“平行时空是存在的，我无法确定数量，只能肯定它的存在。”日斩收敛了笑意，他有意无意的让眼神飘向不远处的屋子，“存在着与你一模一样的人，拥有与你完全不同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旗木卡卡西垂下眼睛，用带着半指手套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身下一线溪流：“啊。三代大人说有那就是有的。”“你也相信的，你的相信与我无关呐。因为你也见到他了……或者说，你对此毫不怀疑。”

年轻的代理火影慢慢攥紧了拳：“……没错，我毫不怀疑。”

“你一定觉得很疑惑，我为什么会和‘他’合作……为什么还要再把‘他’介绍给你，”日斩看着卡卡西脸上几乎挂不住的吊儿郎当，老人忍俊不禁，“你还是这么不坦率，木叶的孩子都这么口是心非，真让人苦恼。”

卡卡西吐槽无力只能老老实实听着。

“‘他’知道所有木叶的秘密，甚至这个忍界的本质‘他’也一清二楚。那边的世界和这边这个差不多，虽然有些细节不同，但那都不重要。同样是忍界，拥有着同样的体制，这就足够了。‘他’所看穿的那些，是身为影的我们可能终其一生都难以看穿的……”日斩摇首叹道，“真可怕。”

一阵风从山顶掠下，入夜的山谷飘荡开独有的草木清香。卡卡西眯起眼睛向远处看去，看不真切却能分辨出隐约是个人形。苍冷的银色月光像一支笔在那个人影上描画着轮廓。原本只是站在那儿不动的人影向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随后卡卡西浑身一炸——像那天一样，对方正把自己的查克拉弥散在身体周围。来不及做出迎战的姿势，卡卡西站起身在三代身前厉声道：“谁！”

人影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然后一只手扯下了卡卡西的面罩。

……嗯？

卡卡西一僵。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家伙正在用手毫不客气的摸卡卡西的脸，摸了几把以后，露出了一个极之嫌弃的表情。

“……这么一张脸你还要遮遮掩掩那么多年，无聊。”

卡卡西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一阵气结：“等等，你——！”“你来的太早了，我还没有和他解释完……”三代在卡卡西背后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老人拍了拍卡卡西肌肉紧绷的胳膊，“放松点，你认出这是谁了吧。”“太唠叨了，直接说重点不就好了，”除了眼睛被用黑色带子挡住以外其他哪儿哪儿都和宇智波佐助一模一样的青年敛了敛袖口，“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死了以后莫名其妙的到了这儿，正好救了这个世界的自己。真实年龄是十九加十七，比你大所以不用给我摆出一副说教腔来。还有，木叶这样下去不出三年就要垮，我可以……佐助可以帮你救木叶。就是这样。”

旗木卡卡西站了一会儿才消化了他这一串话：“……你复活在这儿的目的是救木叶？”“笑话，”对方唇角抿着，微微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我上辈子可是为了毁掉木叶才死的。我在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和我活在这个世界里的目的一样。”“是什么？！”“让宇智波佐助好好活着，”青年耸了耸肩，“你以为我很伟大？”“……”

“就像我刚刚和你说的一样，卡卡西。如果你把自己置身忍界之外，从高处冷静的分析，你一样会隐约料到忍界是没有未来的。但是忍界和忍者的消失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活着看到的了。我们可以看到、可以阻止的，是‘木叶’的灭亡。”日斩把自己的手按在卡卡西肩上，“若是要让树好好生长，可以断去腐朽的根，新的根系会逐渐生长。但是如果当年的树种就是腐朽的，那么想让树活的长久，只有狠心断去坏掉的部分。就像我们的牙齿，不狠心拔除，不仅会扼杀新的事物，也会让现有的一切走向灭亡。”

经历了两次退隐的三代火影把双手负在身后：“在这个世界，宇智波背负的使命注定佐助一生与九尾纠缠，也就是说，佐助大概这辈子都和木叶有所牵连。而站在你面前的‘佐助’，他要的是一个可以让佐助也好鸣人也好都能安稳度日的木叶。你、我、木叶的大家，需要的是一个崭新的木叶。‘体制’这种东西不是说改就改的，四代火影立志改革，结果却……”

“没必要和你啰嗦。‘佐助他到底还要向谁复仇’这种问题，你一定问过，而他一定没有回答你。”“佐助”打断日斩的话，卡卡西望向那张被细带挡住一半的脸，轮廓一模一样，眼前这人却和自己熟识的佐助完全不同。

他认识的那个宇智波佐助，饶是最不易接近的时候也顶多像一块冰，即使冷即使坚硬，却让人知道，只要能靠近能触碰，只要够温暖，他就可以慢慢化成水。就是冰冷也能给人希望。

眼前这家伙，浑身上下几乎都是棱角，连同样白皙的肤色都好像结着冰碴子一样。可以轻易感受到的冷戾和孤傲简直像一把覆盖着冰霜的剑，你以为融了冰霜，其实不过是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送到剑锋上。

锐利又可怕。

“这是一场阴谋，从三代第一次退隐、四代上任就开始了。四代火影的死亡也是阴谋的内容之一。还有就是木叶的特产，‘流言’。”“佐助”冷嗤道，“你的父亲，有‘木叶白牙’之称的旗木茂朔自杀之时你应该有所察觉吧，总是环绕着你父亲的那些流言逼死了你的父亲。仔细想想，后来的每一场事故都有‘流言’的参与。四代夫妇和众多优秀忍者死于九尾一战后，村里立刻开始流传是宇智波控制九尾杀死四代，不久后宇智波遭遇灭族。之后不久雷影因事向日向一族索要族长人头，族长胞弟日向日差替死，流言又起，说日向宗家迫害分家，导致日向内部原本就关系脆弱如履薄冰的宗家分家出现矛盾，而‘迫害说’更是在日向最有前途的后代心里埋下一颗祸害的种子……”

“佐助”微微停顿，他面上流露一抹淡淡的讽意：“这些时日久远，你兴许忘了。那么提一个最近的吧，漩涡鸣人。是木叶的人都知道四代火影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幼子封印九尾妖兽，而四代夫妇也因此双双离世。只要是个人都会懂得感恩吧，就算真的惧怕九尾，视而不见也就罢了，何必步步紧逼恨不得一个英雄的孩子去死？你以为团藏派几个人出去搅搅就能煽动那么多人吗？”

卡卡西喉咙干涩，麻木感从他的脚底向上，沿着背脊向上猛蹿，窒息感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有能力带动那么多人的……是……”“不管在哪个世界，总有人不甘后来者创造比自己更完美的时代，他们总认为死守固有的就足够了……实际上，只是权力攥得久了，不舍得放手而已。”“佐助”随意的抬起手把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

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在说那么可怕的话，倒像是在懒洋洋的讲故事。

“你们也一样愚蠢。这个世界也好，那个世界也罢，你们都是这么蠢。”“佐助”的声音慢慢低下去，“你们……明明猜得到腐朽的根源在哪儿，却什么也不做。你们，什么也没有做。”

旗木卡卡西徒劳的动了动嘴唇，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带好面罩。他伸手从地上捡起面罩，却看到身旁的地面上，微弱的月光下，几颗水珠砸碎在地上。

看得出自己老师正在害羞的三个始作俑者目的达成，蹦起来跟佐助挥挥手，嚷嚷着说要去给木叶的同伴买手信。佐助看着三个少年的背影走向彩灯明亮的地方，左手轻轻触碰着右手手腕上的细链。从来只会不知不觉对别人好而且一被别人好好对待就会手足无措陷入难为情面瘫状态的佐助君立刻陷入了苦恼，眼神随意一扫却看见身旁放着一捆黑红交杂的细绳，他有些惊讶的拿过来挑挑眉，向着少年们背影看去时，只有佐井回头一幅作死样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下回就把丫塞回“根”去，走着瞧。佐助想着，把那捆细绳塞到了口袋里。

第二天七班启程回木叶，到达木叶后正好赶上第三环考试的考前确认，等佐助给他们确认完了，拿着最后制定的战斗顺序表出来时，三个通宵赶路好几天的“熊猫白痴”坐在长凳上睡的昏天黑地，鸣人还得多加一个“四仰八叉”的形容。好在他们清晨回村正好赶上开始确认，为了省事就直接来了。这会儿天还早，没什么人来这里。佐助抄着口袋站在长凳旁边打量了他们三个一会，确定暂时没有人过来，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轻轻捡起最左边鸣人的右手，把什么东西戴了上去。

被什么人恶意的捏住鼻子然后被憋醒的漩涡鸣人在看到小李的西瓜皮发型时立刻咆哮了出来：“啊啊啊啊啊混蛋我们可是三晚上没有睡了的说！”“要不是鸣人君睡姿不好把路挡住了，我也不会干这么卑鄙的事！”“原来你也知道卑鄙啊不拉不拉不拉……”鸣人手舞足蹈了一会才突然注意到自己右手手腕上多了什么。

另外两个被他吵醒的家伙也立刻低头看自己的，末了三个人一块别着头笑了出来。

“不和你吵吵了，考试见吧我说！”漩涡鸣人和自己的同伴一起飞奔着离开这座建筑，清晨的街道还没有多少人，轻易就看到快要走到转角的那个抄着口袋的黑发青年。

“佐助——！”鸣人扯着嗓子喊。

侧过身子，在曦光中看向他们的宇智波佐助。青年肌肤白皙如同高山上的冰雪，容色清丽，刘海掩映下的眉眼秀致分明，黝黑的眼珠像蕴着两汪墨色湖水。

少年少女在晨光中向他跑去，他们右手手腕上都挂着黑色缀红的细链，编织的每一扣都圆润精致，末梢还结出两个精致的小圆球，有点儿孩子气的俏皮感冲散了黑红两色带来的沉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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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成为忍界传说的“火麒三忍”，传说他们一生都未曾有片刻摘下右手手腕上的细链。被誉为“火麒之首”的那人甚至在最后一战遭遇强敌时，宁断左臂，不伤右腕。火麒三忍战死时没有人听到他们的遗言，只在那片被鲜血浸湿数十厘米的大地上，在他们交叠的右手旁看到一行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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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胜算了吗？”佐助回到房间后，就听到从心底传来的另外一个自己的声音。他揉了揉额头，回答道：“现在得相信他们了。”“嗯。”

“我大概……快要陷进去了。”沉默一会儿，佐助倒在床上，有点哭笑不得的用胳膊遮住自己的脸。一声轻笑传来：“少骗人了，明明第一天就陷进去了的笨蛋别到这时候还嘴硬。蹭得累。”“……说得好像你不是蹭得累一样。”“我现在可没有蹭得累的对象，说来说去还是你麻烦。”

佐助心里一颤，不再说话了。

“第一次见你时就告诉过你了，佐助，”那个声音清清冷冷的，从他灵魂深处泛着细微震动，“我所经历的一切，与你关系并不大。你对鸣人说的话，对你自己也同样适用。别因为一个无关的结局而强迫自己。每个世界的你，都有自己的活法，就算是我也不能替你选择。为他们挂上自己编的手链时，你已经找到了吧。”

宇智波佐助阖上眼眸，他轻轻拉扯一个有点倦又充满希望的微笑：“找到了……我不会让自己的班像你们那时一样分崩离析，连起码的信任都无法给予。那个世界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这个世界中……

“此时此地，此生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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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数人鲜血浸湿数的大地上，在火麒三忍交叠的右手旁是一行血字。

穿越的是数十年时光，所有爱恨纠葛悲欢离合统统归为尘土，一个世界的结束并不意味着故事的终结。

此时此地，此生不离。

TBC
因为一整天的大雨和轰隆隆的雷声而没敢联网的怂包节操君QvQ
不上网那干啥不如更文好了，于是写着写着就爆种的节操君QwQ
本来写到修炼结束时就想来更新结果忍不住又把你们的话看了一遍又一遍 默默关掉网页继续爆种开始直奔第三环中忍考试并期待着中忍考试篇结束下一节开始的节操君TvT
更新中发现其实自己是在用新月满足自己。虽然很严肃但其实和佐助一样笨拙又不会表达的富岳粑粑，温柔体贴但同时也有强硬一面的美琴麻麻，从小就一边希望多和家人亲近一些但因为自己的性格和责任不会表达的鼬尼桑。在富岳粑粑心中鼬尼桑是可以忍痛顾全大局的人，佐助是单纯爱着家人的孩子。一直在原著中很有点槽点的小樱可以拥有一直缺乏的、作为忍者去战斗的自信，在原著里坚强的有点莫名其妙的鸣人、他所有的坚强不是作为苦逼主角理所当然就有的而是佐助引导出来的，佐井、这个一开始原著里让我完全没好感的家伙其实也是个单纯的人、对他的好他都可以默默记着。刚刚失去带土的卡卡西和小佐助一边哭着一边打架，借口说是生理性泪水才不是为笨蛋难过，啊啊啊带土其实在嘲笑你们喔【住口
而佐助教他们的战斗方式……我自己感觉原著里佐助的每一场战斗都是这样的，他不去考虑自己和对手的差别，敌人是那些武士也好晓也好，他始终让战场在自己心里，战斗的节奏也要自己操控（最明显的是基本处于发疯状态闯五影大会一役？）。就算不能每一步都算到也会找到最具有攻击价值的地方，敌人再多再强也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种战斗方式真是戳中了节操君的少女心，这里就让他教给自己的学生们了。
佐助老师温柔吗？很好下一次你们就会看到极为过分差别待遇+护短母鸡属性（划掉）/护崽的佐助君了。
来再照例鞠个躬 谢谢看到这儿【鞠！

雏田后退两步，却被栏杆一绊坐倒在地，她声音细弱，夹杂着哽咽道：“佐助老师……可是万一！”“万一受伤太重再也不能做忍者怎么办，万一就这么死在这儿怎么办，你不会是想对我说这种话吧，”宇智波佐助冷嗤道，“啰里啰嗦的小鬼，天天想着这种事，怪不得弱到这种地步。他死了、残废了，也是自己的选择。”

“因为漩涡鸣人大爷我，一辈子都不想做懦夫，一次都不想的说！”场上的金发少年大声说着，再一次发力冲向了此刻杀气萦身的日向宁次。像一束金色热烈的光，像一阵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疾风，把所有顾虑全都抛在了脑后。

当疾风在大地上驰骋时，唯一可与他并肩前行的，只有自苍空云霄之中高歌呼啸的迅雷！

“……你这手段也太粗暴了！”所有人都转而注意地面时，始终一言不发的红咬牙切齿压低声音，“你把雏田吓坏了。” “你那种温吞吞的教育方式，这女孩输了考试没什么，今后也要一直输下去，”阿斯玛握了握红的手，“佐助这个……是那啥了点儿，毕竟雏田是个女孩子，但是、”“她的姓氏，是‘日向’。”宇智波佐助突然开口道，“在这个世界，背负一种姓氏，就是背负来自血骨的荣耀。懦弱、胆小、动不动就瞎顾虑这顾虑那，她把日向一族的脸丢光没什么，丢了命也是早晚的事。”“她毕竟才十二岁……”

红说出了口才脸色一白，她微微侧头，轻声说：“对不起。”

佐助垂下眼帘：“没什么。也是我刚才激动了。”“那孩子是真的很喜欢鸣人呢。我从来没有听她这么大声的说过话…… ”“喜欢一个人，却把自己的胆小加诸在对方身上，让鸣人舍弃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那家伙永远不会做逃兵的。”佐助眉心微紧，“……宁次怎么回事？”

他话一出口，周围几位负责上忍才把注意力挪回地面。原本冷静对敌的宁次出手狠急，倒有好几次大意失手。凯眉眼之间流露出几分无奈：“这一下糟糕了。”

“……糟糕了。”鹿丸喃喃道，周围的同伴一脸疑惑的看向他，鹿丸挑着眉徐徐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宁次已经开始急躁了。与此相对，鸣人却完全没有因为头热而失了阵脚。现在，他们的战斗节奏已经被鸣人控制住了。”

鹿丸想起关于日向宗家和分家这些年的尴尬关系，心中有些了然。方才日向雏田的行为定是惹恼了宁次，明明是血亲兄妹结果这些年关系都冷冰冰的，到了这种战场上居然还要去大声担心对手，看样子差点把日向掌法的秘密套路都嚷嚷出来了。果然暗恋中的女生很麻烦。

漩涡鸣人迅速后退，他蓝色的眼睛扫过整个战场，几个想法同时冒出来又被他在脑海中快速的打叉否定。

“明明这么弱，却还在挣扎吗……”

如同化身白虎的俊秀少年揉身打来：“简直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每一次徒劳无功的挣扎都那么可笑！”

鸣人咬牙忍下被拳风扫过的疼痛，仅仅是被扫到就如此难以忍受，那一拳若是真的打在身上怕是真要出大问题吧。

“别逃了，漩涡鸣人！”

父亲的手是冰冷的，从断开的脖颈处一直流出的鲜血汇成小流，渗入土地之下无边地狱。

“逃得再远也终究得不到自由，无论你多么努力也一样！”

宁次少爷比大小姐强得多呢。听说了吗大小姐又输给宁次少爷了。虽然是分家但要比大小姐好得多呢。不过总归是笼中鸟，无论多强也是大小姐的附庸品吧。那样大的庭院却无法将这些话音分散，一直一直都在耳边不停回响。
是啊，哪怕他可以一掌打死那个说话声音细弱、甚至从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女孩，却终究改变不了自己作为分家要为宗家而死的命运。

多嘲讽。笼中的鸟儿，只有死去才能摆脱桎梏。

“够了！你给我清醒！”伤痕累累的金发少年眼眸发红，他的速度瞬间提升不止一倍，同时提升的还有力道！此刻分神又心焦不已的宁次再也无法招架这样横冲直撞又巧力十足的攻袭，被一拳打在左脸。

金发少年发出小兽般的怒吼：“这么相信命运就早早去死！命运注定早晚我们要死去，那你现在就去死好了！”

血从额角染湿金发，回复速度已不如起先快的漩涡鸣人抹了一把血，又嘶吼着冲上去一拳打向宁次下颔，失神的长发少年被他这一拳霸道力度硬生生的击向半空，下坠时，那个跳跃的金色身影又出现在视线之中。落地之前那家伙还不依不饶的给了他好几拳：“我最讨厌，别人说这种话的说！从来都是这样！不愿意给自己自由的人明明是你自己吧！不愿意饶恕的，根本就是你自己！”

从鼻子里流出的温热血液覆盖了半面，身下是冰冷的地面，这个金毛骑在自己身上还抓着自己领子，瞪大的眼真够吓人的啊……

“既然都是我的错，那你，还在哭什么。”

日向宁次恢复雪白的双眼平静的看着这个瞪大眼睛流泪的家伙，漩涡鸣人抓紧他的领子，在他耳边吼道：“笼子里的鸟，是有翅膀的吧？！只要有羽翼就一定可以飞翔！挣脱不了牢笼，就让自己的羽翼生长到足够强大，可以带着牢笼飞向天空！在我们之中你很强没错！如果连你这家伙都做不到，就没有人能做得到了！”

每一天都想着撞破笼子离开的鸟儿，如果可以让自己拥有巨大的羽翼，从笼子的缝隙中伸出，带着牢笼一起飞翔的话…… 会是什么样子呢。

“比起囚困身体的‘笼子’，内心的‘牢笼’更为可怕吧我说？”

这样说着的金发少年，他背后展开的，是正在飞速成长的羽翼。

看台上的猿飞阿斯玛看着胜利者的名字，终于还是咬牙切齿的问道：“好了我认输了，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佐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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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不错。”佐助半蹲下来，面色如常的把鸣人脱臼的胳膊给他接好，少年鬼哭狼嚎了一阵才咧着嘴傻笑：“嘿嘿嘿嘿嘿本大爷可是永不放弃的漩涡鸣人……的说。”

现在两个人在大厅外的过道里，正在进行的一场比赛是其他忍村的，下一场就是春野樱对山中井野。

佐助示意鸣人站起来和他一起去清洗一下头上的血迹，早早嘱咐过鸣人好好利用九尾的恢复力，现在伤口都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鸣人跟上他的脚步，难得有些不好的挠了挠脑袋：“伤口可以快速愈合什么的，好像开了很过分的外挂呐。”“ 那是你自己的力量，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轻易把尾兽查克拉拿来用的。”“唔……总之还是有点……”

“鸣人，”宇智波佐助话音一顿，他侧头看着鸣人，“你给我听着，如果有谁拿这个当话题来说你如何如何，不要和他们废话直接动手。没有自己承受过尾兽查克拉的人没资格说这种风凉话。”

少年在拥有这些力量的背面承受了多少，宇智波佐助一清二楚。

刚把头发和脸上的血洗干净，漩涡鸣人身上滴滴答答淌着水，可那张颜色健康的脸上还是红通通了一片：“佐、佐助…… 我想……的说。”“想都别想。”“……怎么这样！”鸣人哭笑不得的几步追上去，佐助笑起的弧度狡黠的很：“当上中忍再说吧，我对小下忍没兴趣。”

漩涡·少年·鸣人满面红光：“就是说就是说，我如果当上中忍就可以追你吗我说？！”

宇智波·青年·佐助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非常了不得的事：“你刚刚不是说要和我对战一次吗？”

“才不是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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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你会变成一个疯子？」

「疯子？」结印的手微一停顿。

牢笼中的妖狐笑着露出青白獠牙：「那一个也是你，这一个也是你，说到底全部都是你。尽管看上去你们两个不太一样，但其实‘宇智波佐助’这个存在的本身是什么样的，连你们自己都搞不清楚。」「你想说什么。」「哼……很温柔的安慰和支持着自己的学生、很体贴的佐助老师，其实也应该是有目的的去接近这几个孩子吧？这样说起来，反倒是那一个你更直率些。」

鲜红的写轮眼没有一丝波澜的望着另一双兽瞳：「你倒是说说看，我的目的是什么？」

「你那双眼睛，在我出生之前曾见过。」「出生之前？」「没错。尾兽出生于凡世，乃天地精华溶聚而成，那些孕育了我们的‘气’，就被你们称为‘查克拉’。在成形之前，我们就是空气，游离尘世无所不在。见到这双眼睛，是在我成形之前了。那时我在空中见到还未得道的六道仙人，他那时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苦行僧罢了。传说东海尽头乃天地相接之所，天之精、地之华汇聚于尽头一座山顶，而六道仙人正是要登上仙山，得道救世。只是肉体凡躯想拯救神弃之地谈何容易，他每每到了山腰便遭天雷大劫，殒命半途。然而这人历经九次转世未曾弃绝的大善感动了守护仙山的火麒麟，第十次登上山腰，大劫到临之时火麒麟以三声长啸将天雷化去，随后它守护苦行僧上仙山之巅，在山巅，见到了凡世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

陷入了久远回忆，九尾趴在地上的身子动了动：「那是一条巨大的蛇……它用自己血盆大口阻挡了天地精华相接，致使苍天动怒生灵涂炭。始终未曾独上山巅的火麒麟助六道与它缠斗三天三夜，最终火麒麟以身化火，与巨蛇同归于尽。在死去前火麒麟将自己双目赠与六道仙人，然而六道仙人却决心等到麒麟转世，将那双目返还给他。后来在尾兽也被六道收服后，六道的长子以麒麟之态出生……因缘巧合，火麒麟转世正是六道长子。六道仙人将麒麟双目化为一种瞳力送入长子体内，但是作为阴极之气，若无火麒麟全盛时之力是驾驭不得的，六道长子因此心性大变，本身心性与麒麟大善天性冲撞，既不得成麒麟之身，也不能得凡人之体，仙人眼出现了变异，能力被削弱……就像你所知那样，六道长子是后来宇智波一族始祖，变异后的仙人眼也就是一直以来所说的写轮眼了。

「由于六道仙人的到死隐瞒，至今鲜少几个知晓当年事的家伙也分不清真正的火麒麟转世是哪个宇智波。我上一次见到这双眼睛……是在火麒麟自焚救世时了。我想那个世界的你历尽人世悲欢离合，最终心如死水，反而达到了目空一切之境。这个世界的你心性一毫未改大善尚存，两双眼睛一经交叠，终于重现这双麒麟瞳。」

妖狐竖瞳中倒映出宇智波末裔安然不动的身影，它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幽闭的空间内惊起一阵模糊回音：「窥破三界，弑鬼封神。火麒之瞳‘封弑写轮’。」

宇智波佐助却是第一次听到关于这双眼睛的故事，另一个自己认出封弑写轮时并没有讲这么多，他虽打小听说过封弑写轮却也没有知道的这么清楚。

「假若你做的一切不是有目的的，那么就小心些吧，小子，」九尾慢慢伸出一只爪子，「你和另一个你的相遇，不是巧合。只有变异后的写轮眼在另一条道路上进化出的轮回眼，才能做得到扭曲时空。让你们相遇并促成你这双眼睛，一定是有目的的。」

「你这么老实就和我签订契约？」

「那又如何，我们尾兽有好几个家伙也包括我，都曾被万花筒写轮眼操控过，如今你这双眼睛是所有瞳术的始祖，即使它真正的力量还未觉醒，我也不能违逆你。封弑写轮只屈服于它所认可的麒麟血脉，正如尾兽只屈服于拥有足够力量的强者。」妖狐看着佐助前行几步，在它掌心用血画下一个特殊咒印。画印的手稍稍一停，佐助自嘲道：「我可没觉得自己强到哪儿去。」「我已说过，封弑写轮的力量没有觉醒，你的万花筒形态特殊，这是不完整的封弑写轮。」「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觉醒……」「我可以告诉你怎么觉醒，尾兽的出生取决于我们自己，而我们的生命从天地初生之日就开始了，拥有形态只是为了让我们的力量到达巅峰——」九尾趴下头靠近佐助，「你听着，要想真正觉醒力量，就要舍弃人类肉身，化身火麒麟，骨为麒麟骨，血为麒麟血，褪去肉体凡胎以兽形驾驭双眼。但同时，就像我们成形后无法化为空气一样，你也永世不得为人……除非再次舍弃性命，轮回入世。」

已经完成咒印的宇智波佐助指尖一颤，他猛地抬起头盯住九尾，却只是在眼中情绪千变万化后，低头道：「……开始吧。今时过后，我将可以通过这个刻印召唤你，以通灵兽的形式。」「也等于控制住了老夫呢。」九尾的周身泛起炽烈红光，它在刻印烙入胸膛前玩笑般问道：「说起来，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目的，怎么对那几个小东西就完全变了个态度，和另外一个你差不多完全不同啊……还是说……」

还是说，名为「宇智波佐助」的灵魂本就怀抱「爱」而生，却不得不与「恨」同行。

契约达成时有一个瞬间，一人一兽仿佛神魂交错，佐助左手与蛇族签订契约右手与鹰族契约，前后两次签订过程中都未曾有这种感觉，虽未惊慌却当真心中疑惑。恍惚中可见一簇金红光束在黑暗中沉浮，从光束中幽幽传出的声音与九尾不同，更为苍老，更为稳重，那光束靠近佐助，像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火麒麟虽为三界至善之精魂，却非神非鬼，凌驾三界之上不属三界之内。司火却负阴极之力，非大善之心难以化解。初遇之时我言它虽高傲却爱憎分明，若是至爱便倾尽一切，若是至恨便毁天灭地，总归是不管不顾。如此一颗心，纯粹亦美丽至极。只有这样一颗心，才能不受三界管束，不受世俗约限，展翅即上九霄，敛翼可入凡尘。这样的灵魂，才能与阴极封弑写轮完美共存。」那声音分明让佐助熟悉的很，他无法控制自己避开那束光，就如同最初的最初，火麒麟在僧人面前收敛羽翼，垂下头颅。

「情生一念，一念又生千端万般。命运让你自己的灵魂重新拯救你，让你得以脱身泥淖，命运也会为你们带来分离。只是一定切记，他的到来不是为了让你在短暂飞翔后跌入深渊，而是托举你飞向青空。千万不可一念之差、酿成大错，否则……」

否则，我还会失去什么？我可以失去的还有什么？

「你是宇智波的孩子，所以必须背负这个责任。但因为你是宇智波富岳的儿子，所以可以选择放弃。」
爸爸趴在妈妈身上，血从他们身下迅速向外蔓延。

「虽然妈妈经常说要佐助把秘密说给妈妈听，但佐助你和哥哥都是把辛苦的心情自己藏起来的孩子。只有这一点，让妈妈难过自己什么也无法为你们做。」
妈妈的嘴角有笑容，她安静的像是睡着了。

「哥哥作为你必须超越的存在，也许会让你感到厌恶。……佐助，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了。」
哥哥的那只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沿着眉心鼻梁到侧脸，从下颔一点，然后永远的离开了他。

「因为卡卡西、带土、佐助，都是老师很看重的孩子，失去谁都不行，失去谁都不完整。」
金发碧眼的老师和火红长发的师母，妖兽的指刃将他们一齐穿透，年轻的四代火影向外流血的唇角仍然带着笑容。

「你们都是天才，只有我是个吊车尾，所以我可以陪佐助玩。」
佐助没有见到带土最后一面，他从卡卡西脸上看到那只眼睛时，尽管未曾见过带土开眼的模样，却从心底认定那就是宇智波带土的眼睛，带土的眼睛是含着笑的，快乐温暖的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至少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希望你可以做个小孩子，所以我也会陪你和带土……玩的。」
年少的旗木卡卡西想了想，用两只手不放心的捂住了面罩说除了揭面罩以外玩啥都行，最后他们三个从老师包里翻出了一本亲热天堂，得意洋洋的交给了师母大人，换到了师母大人的一顿丰盛晚餐。

「宇智波佐助开始后悔的那一刻，就会死去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次，让‘自己’一生都不再后悔。」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背后的灯笼闪烁几下，在风中悄然灭掉了。

「佐助老师是木叶村最好、最好的老师！」
樱发少女往他身上使劲儿蹭，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已经……不想输了。」
佐井露出自然而然的笑容，那个弧度和他的每个假笑角度都不一样。

「佐助你一定要等我长大的说。」
金发碧眼的少年龇着牙竖起拇指，他说他的名字是漩涡鸣人，他说长大后要当火影，他说等他长大换他保护他们。

身旁流逝的这一切，想要好好保护着的这一切，握紧了双手也在担心从指缝流走的这一切。
失去的那一切。

不想、不想再增加失去的数目，不想再看到那种事情发生了。

-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金发少年高声怒吼，他用自己的双手从空中凭空攫取，空气幻化成鲜红的查克拉汇聚在它周身。漩涡鸣人能清楚的感受到查克拉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叫嚣着要他杀戮要他屠尽视野中的一切。


——但是啊，无论如何，也要保护那个承诺……


如同在空茫的天地间抓住了原本虚无缥缈的某样东西，鸣人开始感到自己的意识变得清醒，像抓住了一把钥匙一样神奇而令他狂喜的感觉袭上他的内心。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只是突然周身炽热的查克拉成为了完全他自己的东西，令他感到收放自如。


他无暇多想，只是立刻向前猛冲，将药师兜直直扑出去！推倒墙壁，让他远离自己身后的同伴！他从药师兜黑黯的眼睛里看到了男人的震怖，那就是他想看到的东西啊——鸣人转眸看向药师兜手中紧握的瓶子：就是这个该死的东西！


他发出一声怒号，伸手就要抓向瓶子——“嘻。”


药师兜眼中的震怖已经被笑意覆盖了。


“你以为受药剂影响的只有你吗？”


他看向刚好破门而入的代火影旗木卡卡西：“宇智波佐助出院那天，医疗部的人通知了卡卡西一件事。在你们还没到之前，曾经有一个声称是宇智波佐助暗部同事的人前去探视。如果不是医疗部那个有资历的护士长发现那一天的探视记录，恐怕你们都不知道这回事吧。我啊，那一天刚好拿了这样一管针，去探视了你的老师喔。”


少年掐住药师兜喉咙的手骤然一冷。


“他不久前和九尾签订契约了吧……对于几乎可称与九尾息息相通的他来说，这药剂发作起来，可是致命的‘毒药’啊。让它迅速发作的方法是什么，你知道吗？”


没有人注意到药师兜压在身后的手正在悄悄结着没有人见过的瞬身印。


“是它的研发者，大蛇丸大人的‘呼唤’哟。”他轻声说着，尾音带着扭曲的笑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