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贺文】《恰西瓜》

铁三角

魔性图镇楼

817贺文

这天下午，村长骑着大板车拉着一整车圆圆润润的西瓜往我们门口来了。

胖子拍着自己的肚子热情地迎上去,一边说着什么“看您这车沉的我帮您消消食”一边毫不客气地接连往下搬了三个西瓜。我实在不忍直视,上去费了好大劲才扽住他的胳膊把这丢人玩意儿扭送回院子里,和村长道了谢,吭哧吭哧和胖子把西瓜搬回屋.

“您能不能有点出息,人村长那一车是给全村送的。”我把其中两只冻进冰箱。将大白狗插进剩下的那一只上,瞬时间鲜红的汁水飞溅出来,散发着甘甜的香气。

胖子说，你不懂，人家这西瓜本来就是按人头分的，咱们三个人，三个西瓜。正正好好。

我说，放***屁，我要是不拦着你，你指不定把人家一车都搬下来呢。

胖子摆摆手，捧着半块西瓜吭哧吭哧吃起来，西瓜汁沾了一脸，狼吞虎咽，很没有个人样。我趁着他没有手的功夫迅速将剩的半块西瓜切成小块，放进不锈钢盆里，挑了块大的啃起来。边啃边打开贪吃蛇，等着小哥头像旁边的开局计时结束自动下楼吃瓜。

可我肚子十分不争气，西瓜刚下肚没几秒钟就开始发疼。一开始是一阵一阵的抽痛，又过了几分钟，从胃到喉咙翻江倒海，酸味无穷，很是难受。还好厕所就在院角，我一边用比被粽子追着跑还快的速度冲向厕所，一边用最后的力气仰头喊，你给小哥留点，别没出息全给吃了。余光里就瞥见胖子一边点头，一边把手里的西瓜皮扔了，从铁盆里拿出我刚切好的西瓜。

我终于坐上了马桶圈，一瞬间，仿佛人生都安详下来。我甚至觉得我可以喊胖子帮我烧壶热水就在这里泡脚，一边泡一边拉，舒适加倍。或者我可以把这种经历推销给我爸，或者推销给其他人。从此开展一个有关拉屎泡脚的活动项目，发展第二职业，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然而胖子嫌茅房太臭，他还要继续吃西瓜。反而是小哥打完游戏下楼恰巧听见我的呼唤，默默去厨房烧水。

这说起来是有点尴尬的，因为我和胖子在小哥面前总有一种自爱自重洁身自好的自主约束。毕竟做人还是要脸的，尤其是在一个形象接近于完美的同性面前，我们俩很多奇怪的癖好很难表现出来。

拉屎时泡脚大概就是今天新建的奇怪癖好之一。至于之二，就发生在这不久之后。

茅房的视角十分独特，稍微坐直一点甚至能从窗户看到整个楼院的景观。在洗脚水的蒸腾中，我思绪乱起。虽然这里夏天拉屎有蚊子咬屁股，冬天洗澡稍有不慎能结一头发的冰，但是好歹也算独门独院，还有二层小楼，放在北京四环以内价值绝对上千万。所以不同房子的本质是相同物理状态在不同空间位置上的转换。

这样想来，我甚至可以算半个千万富翁，另外半个小哥可以和胖子平分名号。出门都以千万富翁自称，好歹也不算丢人。银泰去不了，在琉璃厂糊弄糊弄人也是可以的。。。。。。这样想着，忽然发觉脚下一凉。

小哥知道我习惯温热的水，这盆水现已经凉透了。

人越老就越容易陷在想象里。

我用洗脚水冲了马桶，洗了手走到门外就看见胖子把我刚刚冻进冰箱的西瓜之一拿出来切了半个。小哥面前的铁盆空空如也。胖子正不好意思地把西瓜分成均匀的几块，并表示全部奉上绝不觊觎一二。小哥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摇摇头，抽走其中一块静静吃起来。

小哥对食物的欲望相当冷淡，也就比对美女和帅哥的兴趣浓厚一点点。所以他从不多食，对食物也并不挑剔。食物对于他的意义大概也就是让他能有力气去应对每个墓穴里的常规情况和偶然事件。除此之外多余的进食，大多数都是看在我和胖子的面子上。

他安安静静吃着，我和胖子相对无言，偶尔搭上几句有的没的的话。

天边的太阳马上就要落了，一片晚霞。余晖把天染成紫红色的，洒在大地上，空气都变得玄妙怡人起来。突然，快要完全暗下去的天空白光乍现，照地远方清清楚楚。

我抬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片乌云从屋后飘过来了。黑压压的，接连不断的。云彩间的缝隙时不时闪着白光，雷声隆隆地传到我耳朵里。

这是雨村夏季每日必有的阵雨来了。

胖子看看天，扭头进屋做饭去了。小哥吃完西瓜，收拾一地瓜皮。我去收了院子里晾了一天的衣服，衣服上有股被阳光充分照射后干燥温暖的味道。我被埋在这样的香气里，晃晃悠悠地走进小楼。

门关雨落，浇了一地泥土青草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