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向瓶邪。
无其他CP，无占主要篇幅的原创角色。


时间线：十年后重启前。
内容主盗墓。

01

我找到胖子的时候，他正在村西头的大槐树下跟几个妇女联合会的大妈拉家常，也不知道他讲了些什么，把几个五十多的大妈逗得花枝乱颤，满脸褶子都笑开了。

我走近冲他招手，他才一脸不耐烦地走过来，颇有点不舍：“干嘛啊大邪，我这正跟基层人民群众打好关系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凑近他：“北京那边出事了，小哥呢？”

胖子拉远了些距离看我，见我一脸严肃，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下神色：“你起得晚，早上见他放风去了，这时候应当在瀑布那边。”

我冲他点点头：“你先回家，等我找到小哥之后再做商量。”



闷油瓶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不是那什么的那么几天，是总有那么几天要上山放风。我们也不知道他跑到深山老林里到底做了些什么，回来时能捎带上不少野味倒是实质的。

有次他抓的两只野鸡叫我和胖子上网一查，还是什么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吓得我俩赶紧偷偷摸摸跑山里放了，那之后他就只抓点常见的兔子一类的禽类回来。

雨村这边的瀑布离村子不远，闷油瓶放完风之后就喜欢去那里洗澡。

我一路小跑过去，正赶上闷油瓶在瀑布下的河里游泳，他大约是看到我过来，于是从水里直起身子望过来。过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额头上，滴落的水珠划过他的锁骨和腹肌，顺着两侧的腹外斜肌流往更深的地方，最终浸入水中不见了。

村头剪头发的大姐每次看到闷油瓶都要跟他扯上大半天说媒的事儿，后来实在被讲烦了，他便索性十天半个月才自己割一次头发，此时额前的刘海已经长到落入眼中，他干脆把垂着的湿发都一股脑地撩到了脑后，才抬眼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啧了一声。

说实话，我要是个小姑娘，看完这幕，必定哭天喊地要嫁给闷油瓶，可惜我胯下那二两肉虽然没有闷油瓶重，那毕竟还是有的，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远远地冲闷油瓶打了个招呼，等他游过来穿好衣服，我走近一些：“小哥，边走边说，胖子已经回去等着了。”

事情是这样的，中午时，小花从北京给我打过来的电话。

本来前几年有我和小花两个人帮忙镇着，又经历了当时那些事，秀秀在霍家的家主位置算是坐稳了。然而这几年我金盆洗手，小花又忙着把解家和我放给他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洗干净，因此当初装作鹌鹑一样的人就又开始有些蠢蠢欲动。

这几年我们这行不景气，要么没油水可捞，要么生意太大没人敢接。漳河那边倒是有个北朝墓群，管理松懈，然而洛阳那边盗墓贼向来是最猖獗的，尤其是解放前那些年，周边的墓恐怕都盗了个干净，可到了这种时候，这些人自然而然地就把主意打到了这些墓群身上。前前后后去了好几波，捞到大油水的倒是没有，最后一批更是疯了几个。

北京那边派人把他们带回来之后，安置到了九门合资的医院里，也算是员工保障。然而这些人没过几天便手脚生疮，嘴里冒出混着血的黄色脓液，夜里有些污脓直接从气管涌上来，大部分人连急救按钮都来不及摁，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护士掀开被子一看，人已经窒息而死了。后来其中的几具尸体派专人做了解剖，刚一切开肚子，黑烟混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就冒了出来，几个旁观还在实习期的小医生都跑出去吐了个昏天黑地。有经验的老医生强忍着恶心去看，只见那尸体肚子里的器官几乎全都开裂，翻出内里爆着青黑色血管的筋肉、混合着脓血的肉壁，有的地方还生了蛆，根本不像刚死了几天的样子，死状着实惨烈。

这样的事情这行虽然不多见，可多少也听别人说过。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生前和这些人有过接触的医生护士又开始陆续发疯，接连疯了好几个之后，医院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做了紧急隔离，终于没把事情闹大。

却不成想有些人打起的注意，便是将这些病人用过的东西换到霍秀秀屋里。小花赶过去时，霍家内乱，秀秀躺在主屋被几个霍家心腹护着，屋外围了一圈娘子军正预备打进去。小花清理掉这些人后，把秀秀送去了医院，她却还是昏睡着，找的医生束手无策。

秀秀与那些病人并非直接接触，因此犯病的速度也许会慢上许多，然而终究还是不知道能多撑几天，小花不得已先给我打了电话，这个时候想必他那边已经动身要往漳河去了。

听我讲完这些，胖子问我：“大花是准备去漳河下那个墓？”

我点点头。

小花的意思是与其没头没脑地找解药，不如去墓里探探。

我当时问他，他回问我：“你还记得九头蛇柏吗？”

我当然记得，小花是提醒我七星鲁王宫那颗九头蛇柏下的天心石。毒物往往会与天敌共存，在墓穴这种封闭的地方尤其如此。

这件事，小花既然吱了声，我肯定是要去的。

我抬头看了眼闷油瓶，他冲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放下心来。

有闷油瓶在，这趟稳了。

胖子看我俩来来回回的眼神交流，大概是觉得嫉妒，眉头一皱：“合着你俩眉目传情不把胖爷我当人是不是，我倒斗肥王子不重要吗，不重要吗！”

我含混地回答：“嗯嗯嗯，你重，你最重了。”

胖子被我这个敷衍的态度气得肉都开始颤，他这几年在体重上又有所精进，浑身抖起来还怪显眼的，我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行了，收拾一下东西，小哥没身份证，我们还得租个车开过去，别去晚了。”

胖子这才哼哼唧唧地站起来收拾行李，我让小哥把他用的东西打包一下，也进屋去了。

等我们大包小包拎着东西搭上村里开往镇上去卖猪的拖拉机，要不是闷油瓶长得过分年轻，活像几个要去旅游的中年旅行团体。

也不怪我和胖子放松，我这几年虽然懒散，不如闷油瓶每隔一段时间还要上山跑跑，因此还能保留着他那几块精瘦的腹肌，可毕竟我也是有自己总结的实战经验的，肚子上那一块大腹肌使劲憋憋气还留有几分印子。更何况这趟下地还带着闷油瓶，到底只是个普通的早期墓群，听说附近开发的厉害，也并非在那些不知名的山沟沟里，连南水北调都从墓穴周边绕了一圈，因此难免没有以前那么紧张。

起码，在这躺旅程的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

04

下午第二波派去的伙计里领头的叫大生，这伙计我并不认识，想必是我金盆洗手之后小花新收的伙计。

我前面说，小花的伙计长相大都没什么个人特色，大生却不然，因此我先前一进门便有注意。

怎么说呢，这人长得活像一只白额高脚蛛。他的四肢无不十分细长，就连脸庞都是瘦削的，下巴凸出一个锐利的尖儿来。

小花愿意为这样一个人破例自然有他的道理。

临行前他把我和胖子、闷油瓶叫去屋里，说要做点嘱托，我寻思又不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他犯得着这么占我们仨便宜吗，龇着牙和胖子不情不愿地进去了。

“下午你们去的是墓上的建筑。来时你们肯定都有了解，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是，”小花说着警惕地扫了窗外，声音放低，“领队的大生……可能有问题。”

我眉头一皱：“那你还敢让他领队？”

小花摇摇头：“还不能确定。他祖辈是本地人，有他在，很多事情方便得多。”

他接着道：“大生擅长墙体攀爬，能在光滑的墙面攀附前进。和我师父的体术不同，他能做到这个靠的是四肢分别夹着的两根钢针，目力所及之处找到墙体最脆弱的地方，扎进去作为四肢的固定点，不断寻找固定点按序前进，以此来躲避墓道底部的某些陷阱。”

双手要靠两根钢针在墙体上固定还好说，用脚使两根钢针本身就是个技术活，还要扎入墙体前进。我思考了一下，反正我是做不到。胖子就不用说了，闷油瓶也许可以。

胖子道：“这**是被蜘蛛咬过吗，这剧情真他娘的不是蜘蛛侠？”

我被胖子逗得一乐。等出了门对上真人，更是笑得乐不可支。要是蜘蛛侠是被蜘蛛咬了，大生就是被自己叮了一口。

据小花说，这只“白额高脚蛛”籍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在北京搭上的线。小花怀疑他可能与霍家出事有关。小花拖到最后时刻才赶到，一定是有人和那边内部交代了小花的时间安排，对方才能做得如此恰如其分。如果不是小花在霍家还有一条内线，恐怕他们已经得逞。

大生领着一群人对农家乐的老板说下午要去参观“天子冢”，就顺理成章的朝着那边去了。胖子后来又溜到后厨，死缠烂打非要老板娘给他煮一碗面，饭吃的晚，此时懒洋洋的走不动，我和闷油瓶就跟着他在队伍的最后面吊车尾。

饭后消食，乡下空气又好，四周除了光秃秃的电线杆就是地里冒出一茬的新芽，如果不是有事情傍身，倒真像是企业团建体验乡村生活。

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大生也压到队伍末尾来。

他靠过来依次叫我们：“吴老板，胖爷，这位…….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大神张老板吧。”

闷油瓶淡定地给他一个眼神。我和胖子这么多年也学习到了闷油瓶这种不动声色最为致命的**精髓，十分高冷地冲他点点头。

大生瞬间被我们唬住了。

“花儿爷叫我路上同三位讲讲我们这里的情况。”

他见我们仨不说话，于是接着道：“我们这个地方，在两省交界。淌过漳河，就是河\南，要是开车，离洛阳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因此早些年，盗墓贼也猖獗得狠。墓穴数量不少，就说村口的幼儿园，我家里人——我姐姐我哥哥和我，小时候都在那上过学，村里的土路免不了四处长一些杂草，可就那幼儿园，门口常年不生草，后来叫镇里的专家一看，才知道那门口下竟然就有一块墓。再近一些，要讲到前几年闹得不可开交的假曹操墓，那墓就在漳河对岸。且不说铜雀台是在我们岸这边的，民间传闻里，那曹操墓也一直都在河这岸，最后，果不其然是个假墓。”

他话语一顿，我瞅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我们要去的这个天子冢，是东魏元善见的墓，他一个傀儡皇帝，又是禅位后被毒杀，按道理墓里没什么好东西，怪就怪在这冢上的‘水声台阶’，当两个人在台阶上同时行走，能听到对方走动时发出的如滴水般的‘叮咚’声，听自己的却听不到。我们这里盛传的两种说法，一是墓底下是空的，人在上面行走，底下空洞声音反馈上来；二是墓底下有水，人在上面行走，震动使地下的水的声音返上来。后来考察的专家说是声音反射造成的，却还是难以解释全部的现象。”

这些我和胖子来时都查到了，闷油瓶却不一定知道，因此我并没有打断。见他讲完，我问：“那你觉得呢？”

大生挤出一个局促的笑：“我们村里有条小河，夏天里，村中的狗都喜欢跳进去游泳，然而前几年，有几条狗迟迟不见回家，等了几天才有人发现全都飘在那池子里，泡肿了的身体泛了一层白。村里人本以为是上岸的化工厂偷排污水，要去讨个说法，后来一打听那家化工厂早就倒闭了，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他这便是在暗示我村里的水源与墓穴有关了，我接着问：“村东头那个兰陵王墓，雕像后面埋着的是谁？”

大生挠挠头：“花儿爷也问过我，但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个什么公主。”

公主？

我把这件事记在我的小本本上，准备回去查一查，打发他道：“我没什么想问的了。咱们应该快到了吧？”

大生点头哈腰：“是是是，就在前面了。”

天子冢，顾名思义，是天子的墓穴。远远看去，在这平原地区十分显眼，鼓起一座小山包。这山包对面是新起的寺庙，尚在修建中。

这里本地的居民来小山上祭拜，是不要门票的。我们这行人太过显眼，又是打的旅游的名义，大生便去前面找看门的大妈买票去了。

我们这十几人，各有各的任务，进门后四散开来，我本想盯着点大生，见他领着一只小分队朝斜外方去了，料想小花应该有了安排，就没再注意。

这小山上修了玉皇大殿、观音菩萨殿和包公祠，我进去看了几个殿，发现虽然有年头，但却也不出近百年，于是没什么兴致了。

倒是胖子兴冲冲地每个都要进去看，说是要找找有没有好东西。

我和闷油瓶走到山后，找了个石台坐下。

闷油瓶突然道：“就在下面。”

02和03被吞了，重新按顺序发一下

03

原本胖子在人家坟头鬼鬼祟祟地想搞点事，神经正是紧绷，被这神不知鬼不觉冒出来的老头给吓了一跳。然而更惊悚的当然是这老头竟如同没看见他一般，从坟包上抓了几把土，装满身上几乎所有衣服的口袋，就跟兔子一样跑了。

我和闷油瓶是见过那老头的，自然晓得那老头穿着的是老一辈年轻时流行的改良版中山装，中山装的一大特点便是各处隐藏的口袋，那满满一身都装上土…….

他与我交谈时口齿清晰，思维敏捷，比同年纪的老头老太太看上去要还精神一些，也不像是精神有问题。

我回头看了眼闷油瓶，他正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思考这件事。

老头早就跑远了，我只好压下心底的疑惑：“还是先去同小花他们会合吧，他说是在什么农家乐里等着。”

我们三个便如同背包客一般背着三个巨大的包裹朝村内走去，一路上遇见不少村民，都不住回头盯着我们瞧。

胖子挤过来：“天真，你不觉得我们仨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吗，这来来去去的村民都等着围观。”

我白他一眼：“是也是你是，我和小哥玉树临风，倜傥风流，就算是猴子也不能被关在动物园里。”

胖子“切”了一声：“你不知道，动物园就喜欢抓你们这种好看的猴子。”

他还要接着跟我贫，闷油瓶眼力好，一眼便看到了小花在电话里形容的住处，回头对我俩道：“就在前面了。”

他走的最快，我赶忙屁颠屁颠地追上去，留给胖子一个潇洒的屁股。

这村子里村民众多，开发也尚可。我们进村的村口在临近几个村子的交界处，建起了一座幼儿园和一所小学。

胖子在河南交界便给小花打了电话，他的伙计就蹲在前面电线杆子下面，大概是看见了我，一路小跑过来：“吴老板，我们花儿爷在里面等您呢。”

我一边寻思小花怎么突然变得对我这么温柔，一边挤出面对债主属下特有的微笑。这前来接我的伙计我也面熟，应该是我在北京那段时间打过照面的，只是没有什么交集。

小花麾下的人马除了他自己，突出的形容词就是平凡。用小花的话来说，干这行，得让别人记不得你。

这理论与我认知中的他大相径庭，倒更像是能从闷油瓶或者黑瞎子嘴里说出来的，可惜他俩同小花一样，单凭长相就没讲这话的资格。

那农家乐看着近，实际上还要离得更远一些，这就更凸显出闷油瓶眼力的厉害。

再往前走，几乎到了村后，柏油路两侧是村里的田地，与村外的田地一样同样冒着一茬新芽。

那伙计指给我们看：“前面那片大棚拐过去，后面就是。”

要走过去还要过一座桥，此时正赶上春潮，桥两边的河水剧烈而湍急，两边河道都隔了厚厚的铁网。我心知这是南水北调的成果，从桥上探头往下看了看，河水撞在桥洞两侧的石壁上激起雪白的浪花。

我干脆把头使劲探出去点，想看看桥下能是什么样，被人一扯衣角。

我以为是胖子，正要回头揍他，结果一看，闷油瓶正用他那双修长的手指跟提溜狗崽儿后颈一样提溜起我的衣领。

他也不说话，把我放下来指指已经走到前面去的胖子。

我讪讪一笑，马上就要下地了，闷油瓶这时候就是爸爸，爸爸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十分乖巧冲他一笑，麻溜地跟上哑爸爸。

一行人左拐右拐，又从几块地的田埂上踩过去，这才到了农家乐。小花和他属下的伙计们正聚在一起等午饭。他看见我，站起来冲我招招手。

只是他那桌就还剩下一个空位，我坐过去，桌子就满了。

胖子毫不见外地找了另一桌坐下，把闷油瓶也扯了过去。

闷油瓶大概是不放心我，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点头。

我听见小花“啧”了一声。

他坐下靠在沙发上，问我：“这么久了还如胶似漆啊？”

“？？？”

小花撇撇嘴，也不理会我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们这一行昨天晚上就到了，我看他们中不少人还穿着小西装，蔫巴儿了一样坐在椅子上等饭。

我朝他靠过去：“你们这穿的也太显眼了吧？”

他抬眼很是随意地瞥了我一下：“我们跟这儿老板说的是企业团建体验农村生活，小西装都是正常操作。”

我看他也没什么精神：“你们这都怎么回事，没吃饱？”

小花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上了菜你就知道了。”

他昨晚派了人去探路，这我是能猜到的，可探个路而已哪儿至于所有人都这样。

我看他不怎么愿意再说话，索性也沉默着等上菜。菜端上来，我伸长脖子一瞅，这不就是个全虫宴嘛？

我蔑视地看了眼小花，非常瞧不起这些个北方人，心想：这就让小爷给你露一手，没想到你堂堂解当家居然连虫子都不敢吃。

小花大约是感应到我的心理活动，冲我扬扬下巴。

我夹起一条半大的竹虫就往嘴里放。

草！

这他娘的做的也太难吃了吧！

我往旁边那桌看，胖子正搁那“呸呸呸”地漱口。

…….

小花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我的笑话，提起精神笑吟吟地盯着我，我囫囵着咽下去，倔强地道：“还行。”

小花呵呵一笑：“别客气，多吃点。”

要不是他那边人多，我可能就冲过去掐他了。





说闹够了，小花问我：“下午另一部分人要过去看看，你们呢？”

我一愣：“你不去？”

小花摇头：“昨天下午我去过了，晚上我亲自去探的，今天下午我会大概列个方案，等你们回来商量一下，晚上来得及就下去。”




——TBC——

04

下午第二波派去的伙计里领头的叫大生，这伙计我并不认识，想必是我金盆洗手之后小花新收的伙计。

我前面说，小花的伙计长相大都没什么个人特色，大生却不然，因此我先前一进门便有注意。

怎么说呢，这人长得活像一只白额高脚蛛。他的四肢无不十分细长，就连脸庞都是瘦削的，下巴凸出一个锐利的尖儿来。

小花愿意为这样一个人破例自然有他的道理。

临行前他把我和胖子、闷油瓶叫去屋里，说要做点嘱托，我寻思又不是儿行千里母担忧，犯得着这么占我们仨便宜吗，龇着牙和胖子不情不愿地进去了。

“下午你们去的是墓上的建筑。来时你们肯定都有了解，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是，”小花说着警惕地扫了窗外，声音放低，“领队的大生……可能有问题。”

我眉头一皱：“那你还敢让他领队？”

小花摇摇头：“还不能确定。他祖辈是本地人，有他在，很多事情方便得多。”

他接着道：“大生擅长墙体攀爬，能在光滑的墙面攀附前进。和我师父的体术不同，他能做到这个靠的是四肢分别夹着的两根钢针，自目力所及之处找到墙体最脆弱的地方，扎进去作为四肢的固定点，不断寻找固定点按序前进，以此来躲避墓道底部的某些陷阱。”

双手要靠两根钢针在墙体上固定还好说，用脚使两根钢针本身就是个技术活，还要扎入墙体前进。我思考了一下，反正我是做不到。胖子就不用说了，闷油瓶也许可以。

胖子道：“这**是被蜘蛛咬过吗，这剧情真他娘的不是蜘蛛侠？”

我被胖子逗得一乐。等出了门对上真人，更是笑得乐不可支。要是蜘蛛侠是被蜘蛛咬了，大生就是被自己叮了一口。

据小花说，这只“白额高脚蛛”籍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在北京搭上的线。小花怀疑他可能与霍家出事有关。这次事发，一定是解家内部有人同那边沆瀣一气，交代了小花的时间安排，对方才能做得如此恰如其分。如果不是小花在霍家还有一条内线，恐怕他们已经得逞。

大生领着一群人对农家乐的老板说下午要去参观“天子冢”，就顺理成章的朝着那边去了。胖子后来又溜到后厨，死缠烂打非要老板娘给他煮一碗面，饭吃的晚，此时懒洋洋的走不动，我和闷油瓶就跟着他在队伍的最后面吊车尾。

饭后消食，乡下空气又好，四周除了光秃秃的电线杆就是地里冒出一茬的新芽，如果不是有事情傍身，倒真像是企业团建体验乡村生活。

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大生也压到队伍末尾来。

他靠过来依次叫我们：“吴老板，胖爷，这位…….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大神张老板吧。”

闷油瓶淡定地给他一个眼神。我和胖子这么多年也学习到了闷油瓶这种不动声色最为致命的**精髓，十分高冷地冲他点点头。

大生瞬间被我们唬住了。

“花儿爷叫我路上同三位讲讲我们这里的情况。”

他见我们仨不说话，于是接着道：“我们这个地方，在两省交界。淌过漳河，就是河\南，要是开车，离洛阳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因此早些年，盗墓贼也猖獗得狠。墓穴数量不少，就说村口的幼儿园，我家里人——我姐姐我哥哥和我，小时候都在那上过学，村里的土路免不了四处长一些杂草，可就那幼儿园，门口常年不生草，后来叫镇里的专家一看，才知道那门口下竟然就有一块墓。再近一些，要讲到前几年闹得不可开交的假曹操墓，那墓就在漳河对岸。且不说铜雀台是在我们岸这边的，民间传闻里，那曹操墓也一直都在河这岸，最后，果不其然是个假墓。”

他话语一顿，我瞧他一眼，示意继续。

“我们要去的这个天子冢，是东魏元善见的墓，他一个傀儡皇帝，又是禅位后被毒杀，按道理墓里没什么好东西，怪就怪在这冢上的‘水声台阶’，当两个人在台阶上同时行走，能听到对方走动时发出的如滴水般的‘叮咚’声，听自己的却听不到。因此便有人猜想这墓其实并不简单。我们这里盛传的两种说法，一是墓底下是空的，人在上面行走，底下空洞声音反馈上来；二是墓底下有水，人在上面行走，震动使地下的水的声音返上来。后来考察的专家说是声音反射造成的，却还是难以解释全部的现象。”

这些我和胖子来时都查到了，闷油瓶却不一定知道，因此我并没有打断。见他讲完，我问：“那你觉得呢？”

大生挤出一个局促的笑：“我们村里有条小河，夏天里，村中的狗都喜欢跳进去游泳，然而前几年，有几条狗迟迟不见回家，等了几天才有人发现全都飘在那池子里，泡肿了的身体泛了一层白。村里人本以为是上岸的化工厂偷排污水，要去讨个说法，后来一打听那家化工厂早就倒闭了，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他这便是在暗示我村里的水源与墓穴有关了，我接着问：“村东头那个兰陵王墓，雕像后面埋着的是谁？”

大生挠挠头：“花儿爷也问过我，但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个什么公主。”

公主？

我把这件事记在我的小本本上，准备回去查一查，打发他道：“我没什么想问的了。咱们应该快到了吧？”

大生点头哈腰：“是是是，就在前面了。”

天子冢，顾名思义，是天子的墓穴。远远看去，在这平原地区十分显眼，鼓起一座小山包。山包对面是新起的寺庙，尚在修建中。

本地的居民来小山上祭拜，是不要门票的。我们这行人太过显眼，又是打的旅游的名义，大生便去前面找看门的大妈买票去了。

十几人各有各的任务，进门后四散开来，我本想盯着点大生，见他领着一只小分队朝斜外方去了，料想小花应该有了安排，就没再注意。

小山上修了玉皇大殿、观音菩萨殿和包公祠，我进去看了几个殿，发现虽然有年头，但却也不出近百年，于是没什么兴致。

倒是胖子兴冲冲地每个都要进去看，说是要找找有没有好东西。

我和闷油瓶走到山后，找了个石台坐下。

闷油瓶突然道：“就在下面。”


——TBC——

05

我诧异地看了眼闷油瓶，寻龙探穴这事儿是交给小花的倒斗小分队干的，这地方人多眼杂，不好带着洛阳铲，还是昨晚上才确定的墓穴位置。

不过闷油瓶总有道理，我正想着问一下会不会显得我倒斗基础知识不扎实，闷油瓶估计是看出来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我没瞧明白的笑意，接着道：“我们这处在村落的西北，上风上水。”

他站起身，面向山外，我也跟着转过身子看向山下，高处风大，因此我能感受到带着湿润的空气流扑面而来，我灵光一闪：“水，这里应当是水气汇聚之处，四处却不见溪流，”我转身四顾，仍然能感受到湿气打在我的脸上，“那就是地下河，联想大生讲的村中溪流的怪事和墓穴的风水构造，此处是绝佳的下葬地点。”

闷油瓶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但前提是他并没有骗我们。”

我心中一惊，还想再问，胖子冲我使出了必杀技——正义的胖墩。我被他扑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屁股蹲。

回头一看，闷油瓶早撤开老远，要是换个人这么不讲义气我就要怒从心头起了。但我想想闷油瓶扭粽子头的英姿，决定把这件事忘掉。

我把胖子扯下来：“干什么呢，想对小爷做点啥？看见那边站着的帅哥哥没有，爷看不上你。”

胖子一巴掌就要往我头上呼，我灵巧躲开，轻咳一声，沉稳地道：“怎么了？”

胖子深深吸了口气：“啥也没有。摸了一遍啥也没有。”

我简直想白他一眼，就算真有，能放在明面上？但是迫于他的体重压力，我只能安慰道：“等晚上，晚上你想看啥都有。”

胖子根本没理我这茬，一面碎碎念，一面一屁股占了我俩刚才坐着的位置。

我对胖子也有点没辙，他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倒不是真缺钱，就是手痒，想摸摸好东西。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旁边：“不如现在试验一下。”

我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大生所讲的“水滴石阶”指的就是后山这块的石阶，我一个半吊子，建筑学毕业都快三十年了，叫我仅凭这点线索作出专家都无法盖棺定论的判断自然不太可能，但做一些基本的推断却不是什么难事。

说干就干，我叫闷油瓶站在台阶尽头，自己哐哐哐地就下了二十几个台阶，回头冲闷油瓶喊：“听见了吗？”

闷油瓶好像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为了确认他能听到滴水声，我干脆下完了所有台阶，一直到最底，你别说，这么一鼓作气还真有点喘。

我一面折返爬台阶朝闷油瓶走过去，一面又吼道：“听见了吗？”

我还是听不见闷油瓶的声音，不过看他嘴型应当是在说听到了，他大约是怕我没听清再上下爬一遍楼梯，因此回答完之后开始疯狂点头。

靠！

闷油瓶好可爱一男的。

我觉得我笑得都要岔气了……然后我真的笑岔气了。

胖子在闷油瓶给我摸背顺气的时候，特别的语重心长：“天真同志，你要注意身体啊，组织不能失去你这个好同志，失去你是组织巨大的损失，为了你，为了组织，你都应该保重。”

我瞪着他，也不敢张嘴说话，只能盼着闷油瓶给我做主。

闷油瓶在我期盼的眼神中，犹豫地对胖子道：“说……人话？”

胖子才不吃狐假虎威这套：“叫你平时多跟我去跳跳广场舞，你不去，这才跑了几步路，都整岔气了，你再瞧瞧你这小媳妇样儿，还得小哥给你顺气，美得你。”

我在心里跟他据理力争：我根本不是因为上台阶岔气的，我是笑岔气的。

胖子自顾自接着讲，还把闷油瓶推开，猛拍在我背上，给我来了好几下，拍的我头都晕了：“晚上你可就省省力吧，唉。”

我本来还有点不服气，顺过气就想反驳胖子，一扭头见闷油瓶眉宇间也有些低沉，什么都不敢说了，直接把话咽回肚子。

此时天色也有些晚了，山上只伶仃几个人影，大生嘱托的是各个小分队干完活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们仨就直接往山下去了。

我一个“病号”走的有点慢悠悠的，胖子冲在前面，估计是因为人比较重，下山惯性大。

他眼尖，一个人影晃过去，就冲我俩叫：“嘿，天真，小哥，你们看，是那老头不！”

我和闷油瓶忙过去看，只看到一个背影在林子中逐渐隐去。要不是闷油瓶也点头肯定了，我还真有点认不出来那老头。

他白天穿的是那身破旧的改良版中山装，此时穿的则人模狗样儿，唯一的辨识度来自于他秃瓢一样的脑门。

胖子啧啧直咂嘴，不住地感叹他自己有先见之明，早看出来这老头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那老头走的快，不知往哪去了，林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足迹想追踪也追踪不到，天色更暗了，我们仨只好接着下山。

回到农家乐，小花摆出一副要开动员大会的模样给老板看样子，就把我们也叫了进去。

我看了看四下悬挂的彩条还有飘舞的气球，一时间有点无言。


早上领我们来农家乐的伙计忙替小花开脱：“是农家乐的老板娘看我们爷长得好看，听说要办动员大会非要帮我们布置的，我们花儿爷品味没这么差，真的，吴老板，你得相信我。”

我敷衍的摆摆手，表示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小花派人去门口盯梢，把其他人召集过去，他一指绘制的地图，我瞧出那就是闷油瓶今天同我讲的墓穴位置，只听他道：“探过了，就在这里。”

“我们要找药，最好是从那些中毒的人进的盗洞下去。昨天晚上，一共找到两处有新翻痕迹的盗洞，一处明显是新开辟的，另一处是旧盗洞，但是有新打的痕迹。暂时还无法判断他们究竟是从哪个下去的，因此要分成两队，一队我和大生领队，另一队吴……吴老板那边领队。等天色再晚一些就下去。”

大生领着一帮人准备倒斗的东西去了。

我把小花招呼过来，先同他讲了今日的见闻，尤其是那个奇怪的老头，然后才道：“我觉得我们这队有我们仨就行了。”

小花长眉一挑：“你担心我？”

我还真担心他。毕竟在墓里，这时候要是同伴在你背后开黑枪，那哪受得了，多几个人还能多几双盯着的眼。但我不能这么说，于是道：“我们仨组队习惯了，再说今晚上真要下去的人也不多，多两三个没什么区别。”

小花默不作声，良久，叹气：“那行。我领着人从新盗洞走，你和大胖，还有……”他一顿，“那位，从老盗洞走。墓应当不大，进去之后也许还能遇到。”

他在我手心划了一个标记：“留记号，留这个。要是有情况，我会留另一个，你要是看见了，到时候就别再留东西指路了。”


——TBC——

正在写06，写完会发上来

06

乡村的夜总是来得早。

村里的路灯十分明亮，哪怕是通往田地的路，在夜里也亮的如同白昼一般。

我们只能选择在夜幕降临与路灯亮起的间隔出发，否则，就要等到后半夜，从地里悄悄摸过去。

所幸应当是没什么人能猜到我们的目的的，因此一路过去十分顺利。到了山周围，天色全然暗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虽然确定没有巡山的保安，守墓的人更是松懈，我们仍是没有打开手电筒，只凭着目力翻过低矮的围墙，在夜色中穿梭。

小花靠过来，冲我比了个手势。

我点头表示同意。队伍由此分为两支，小花那边人明显多一些，跟着他打开手电筒，沿着林中几乎不见痕迹的小路往上去了。

我们这边，只跟上了两个伙计，负责带路和牵线。那两个伙计领着我们沿着围墙走过去，闷油瓶押在最后，我在中间。

我把手电筒打开，负责前后的照明。

那旧盗洞几乎就在围墙根沿，但是非常偏僻。盗洞并不大，说是黄鼠狼洞也能勉勉强强糊弄过去，如果不是附近新土的痕迹太过明显，很容易忽略。此时我们把昨晚用灌木遮掩的铲子翻出来，又把这盗洞挖开一些，已经能容纳一个成年男性钻进去。

胖子呼哧呼哧喘着气，指挥我：“再挖大点。”

我把铲子撂在一边，也喘着气：“要挖你挖，我能进去了。”

胖子又挖了两下，也把铲子撂下，问我：“你先？”

我纠结地揪紧眉毛，胖子的位置不好选择。要让他押在最后，万一有什么怪物从正面冲过来，他卡在后面，我和闷油瓶想跑都没门；要让他开路，万一被卡住了，我俩推不动，那今晚的行动就都是白搭；他要是在中间，那更完蛋，直接把我和闷油瓶隔开，闷油瓶还好，我性命堪忧。

心下几番计较，我狗腿地对胖子一弯腰一伸手：“小王子，您先请。”

胖子“切”了一声，估计是觉得我怂了。我心想你这个胖地主哪里懂得劳动人民穷思竭虑的苦，在他钻进去的时候从背后佯装踹了他一脚。

闷油瓶似乎牵了牵嘴角，他一贯对我俩没辙。

胖子钻进去，我紧随其后，还不忘对闷油瓶挥挥手：“小哥，跟上。”

在我的感召下，闷油瓶乖巧地爬进来，跟在我身后，我特别欣慰，仿佛感受到了领头人的光环。

胖子人虽然胖了点，倒是挺灵巧，一会的功夫就爬出去老远，我听见他在前面吼：“天真你行不行啊，快点。”

要是我跟他面对面，必定要白他一眼，但这时候只能心想：闷油瓶还没催我呢，你催个毛线。

闷油瓶拍拍我的腰：“吴邪。”

我心想不是吧，怕什么来什么，只听他接着道：“你……还好吧？”

虽然不是催我，但结果有差吗？男人不能说腰不行，我没接闷油瓶的话茬，加快速度，噌噌噌地直追胖子。爬了不到十分钟，胖子回头道：“快到了快到了，我看见砖头了。”

我们几个从盗洞钻出来，站在坚硬的石板上，四周是刻着各色花纹样式砖块搭建成的廊道，胖子拿手电筒上下照照：“是外廊。”

外廊是墓穴最外延环绕一周的回廊。这墓穴并不大，我们在回廊绕了一圈，没看到别的盗洞，料想小花那边大约是通到别处去了。胖子催促我们：“走吧，大花他们那盗洞说不定直接通到棺材上面去了。”

我心想哪有这种好事，点背点说不定直接打到棺材底下去。不过遇不上小花也在意料之中，倒谈不上多失望。

这样在回廊也不是办法，我想着叫上闷油瓶跟胖子往东边去，按常识，墓室陪葬的各类药材都放在东室，说不定还能有些线索。

我一回头，却不见闷油瓶的身影，忙拽住前进的胖子。胖子大咧咧地回头，还不忘拿手电晃我：“拽你胖爷干啥？”

“闷油瓶不见了。”

“？？？”

胖子的脸色猛地就变差了，拿手电筒四处晃悠，又拽着我在回廊转了两圈，却全然没有闷油瓶的身影。

我们回到原点，拿出手机，也没有收到闷油瓶的蓝牙信号。

胖子蹲下跟我分析：“你说小哥，除了当年失忆那几次，哪次丢下过我们，呸，不对，哪次丢下过你，都是让你先跑，自己一个人留下降妖除魔，我看，这回廊铁定有鬼。小哥发现的我们所不能发现的，却又来不及反应的‘鬼’。”

我表示赞同，鬼屋中为了引人恐惧设计的四角游戏，也就是召鬼游戏，往往会在直角处设计一些难以回避的机关，但我刚刚同胖子打转时仔细地摸了几次，均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那就回到回廊本身，虽然我几次说明这墓穴并不大，但要探出具体是哪处墙壁的问题，仍是巨大的工作量。

胖子和我商量：“小哥比我们都有经验，他是被这诡异的走廊送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进主墓室，找到小哥和解药。”

我心下几般计较，无论如何，原地坐以待毙是找不到闷油瓶的。四下寻找反而更适合目前的情况。

我拉上胖子，从背包里拿出一段纤细的麻绳系在我们俩的腰上。万一有险情，麻绳易被拉扯段，方便逃跑，同时因为有拉扯感，又会起到提醒的作用。

我和胖子打着手电筒按原先的决定往东去，如果闷油瓶没有遇险，必然也会选择到东面找到我们。

东面的第一间是车马库，整齐有序地排放着泥塑的车马和士兵，有些类似于兵马俑，却比兵马俑要粗糙得多，甚至大多数因为长久的时间已经解体成了小土堆。我和胖子在这墓室里转悠了两圈，即没发现机关，也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于是接着往第二间去。

通往第二间的墓道比先前更为宽阔，墓道四周也开始逐渐有绘彩的壁画，我用手电仔细照着看，大都是些意象画，前端是青龙、白虎和朱雀，中后段是墓主人出行时所带的仪卫行列，墓道后栋更为玄奇，画着羽人一类的生物，墓顶画着一只巨大的玄武，四周围绕着几百颗星辰。

我看的入迷，瞥见胖子正蹲在地上不知道翻弄着什么。朝那边照了照，是两个翁白的大瓷瓶，已经碎了大半，胖子大约是从裂缝里看见了什么好东西，正小心地往里探手。我叫他小心那些瓷器有问题，别被割伤手，便扭头接着专心研究壁画。

手电筒晃回来时，往我身后也照了一下，我隐隐约约看见除了我的影子，在我身后竟还有一个影子！

我顿时毛骨悚然，浑身汗毛倒立。此时已不敢再拿手电筒去照，然而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那一瞬间，我脑中走过几番思考：粽子？禁婆？

胖子还在西角翻东西，完全没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我心中暗骂他钻宝贝窟窿里了。

胖子平时喝完米酒净跟我吹炫像他这种长期下地的传统摸金校尉，在下地时对危险十分敏感。下次他再这么说，我就一脚把他踹到炕上给他物理醒酒。

我身后那人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没有最轻微的呼吸声。可我却十分笃定不是眼花，我背后的的确确站着个人。

不，那东西十有八九根本不是个人！




*关于北魏墓室壁画的描述有参考
*之前关于水滴石阶的描述也有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