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图片：织布机

百度图片：梭子

（十）

在我小时候，妈妈辈的标配是缝纫机，除了太穷的家庭，几乎家家都有一台。缝纫机是给家里人做衣服用的，布是买来的洋布，量体裁衣后用缝纫机缝制成衣服。缝纫机是用脚踩的，比手工缝制快太多了。要想知道哪家女人手巧不巧，看这家人身上穿的衣服就知道了。我记得当时最流行的布料是的确良，再后来，都流行买成衣了，缝纫机就沦为缝缝补补的工具了。不过，我对这些毫不关心，只关心吃的玩的，穿的只要有就行。

自己买布做衣，肯定有大大小小的碎布剩下，还有穿旧穿破的衣服，怎么办？肯定不会当垃圾扔了，答案是做鞋底。拆开的旧衣及碎布，统称铺衬。要用铺衬做鞋底，首先要抿袼褙[gē bèi]。找一张大台子，下面铺几张报纸，第一层先铺一张大一点的旧布，在上面刷一层用面粉熬成的浆糊，然后把大小不等的碎布拼上去贴好。就这样，刷一层浆糊，贴一层碎布。最后再粘一张大一点的旧布，放太阳下晒干，袼褙就好了。

然后就要用到鞋样子了。鞋样子，是以前农村妇女手工制作布鞋时使用的参照物，它是在稍硬一点的纸上，用笔描出一个人脚的大小轮廓，然后剪下来，就成为鞋样子了。鞋样子平时都夹在书页里放好，做鞋的时候拿出来当模板。鞋样子分为鞋底样子和鞋帮样子。袼褙晒好后，拿一张鞋底样子，在袼褙上比着用粉笔描出轮廓，多描几张，拿剪刀剪下来，包好边，叠在一起，就可以纳鞋底了。

纳鞋底不仅需要耐心，也需要不少力气。先用细锥子扎透鞋底，再用顶针儿顶着穿好线的大针，穿过鞋底。就这样，一针一线，密密麻麻，都倾注着对家人的爱！纳好的鞋底，称为千层底。再用鞋帮样子比着裁好鞋帮，包边，上在鞋底上，就成了一双给家人的手工布鞋。不过，好像很快，球鞋就流行起来了。手工布鞋因其笨重、样式丑且做工麻烦而渐渐不见了踪影。

世间万事万物，都在不停地发生着变化，只不过，有的快速，有的缓慢。如果说过去是“物是人非”的时代，那么现在则是“物改人非”的时代，一不留神，外在环境已发生了变化。人，也只有跟随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不能主动改变，就只有被迫改变。虽然改变有好有坏。就比如棉布和的确良，现在我们都知道棉布好，但在七八十年代流行的确良的时候，你要坚持穿棉布，除非两种情况：一，内心特别强大，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嘲讽；二，你有足够的资本，没人敢嘲笑你。要不然，像我一样的普通人，还是稍稍从众的好。

我就是一个胆小谨慎、惧怕改变的人，一怕找工作，找到一份工作就想一直干下去；二怕找房子搬家，找到一个住的地方就想一直住下去。一碰到找工作找房子，我就会很彷徨，像一棵植物被人连根从泥土里拔出来了一样。这种性格，按照一般说法，是难成什么事的。不过，我也就是小富即安的想法，可惜一直在为生存挣扎。好在，我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弱点，性格有点偏阴柔，比如从来没有打过架，比如手机里的歌90%以上都是美女的歌。人，不怕有缺点，就怕不能认识到自己的缺点。认识到了缺点，就有可能去改变它。针对我的弱点，我找了一首洗脑神曲，有空听一听，希望自己变得乐观开朗，内心强大。它就是大张伟的《倍儿爽》：

……

魂是那么脱缰 神是那么放
情是那么荡漾 心是那么浪
化作一道光芒 闪瞎所有伤
看什么都痛快 今儿我就是爽

……

天空飘来五个字儿
那都不是事儿
是事儿也就烦一会儿
一会儿就完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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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图片：缝纫机

百度图片：抿袼褙

百度图片：晒袼褙

百度图片：鞋底样子

百度图片：鞋底样子

百度图片：鞋帮样子

百度图片：扎鞋底的锥子

百度图片：纳鞋底

百度图片：手工鞋的鞋底

（十一）

村头的小树林里大多是槐树，也有几棵高高的楝树和粗大的桐树。楝树开花的时候，满树都是一簇簇淡紫色的花。我和小伙伴们在树下玩耍的时候，许是蜜蜂或蝴蝶碰落了花蕊，并没有风，楝花却簌簌落下，落在头发上，落在衣服上，落在我们玩游戏的地上。有时伸手从头发上拿一个紫色或紫红色像小圆棒一样的楝花，欣赏一会儿，随手丢去。踩着满地细碎的楝花玩游戏，现在想来似乎充满诗情画意，但在当时的顽童心性，却嫌这些落在地上的楝花打扰了我们游戏，特别是揼琉璃蛋儿和吹杏核儿的时候。

其实关于楝树的记忆，更多的是楝花落后长出的楝籽儿上。长成的楝籽儿如提子一般大小，青色，成熟的楝籽儿变黄变软，好像有什么用。但对我和小伙伴们有用的，当然是青楝籽儿了。我记得外婆还教过我一个关于楝籽儿的谜语：“后院里，一窝贼。刮大风，乱打锤。”当楝树挂满楝籽儿的时候，小伙伴就爬树上去摘。我比较笨，一直没有学会爬树，小伙伴就折几根带着楝籽儿的树枝扔下来。当每个人的口袋都装满楝籽儿的时候，游戏就开始了。

游戏的开端一般是一个小伙伴偷偷走到另一个小伙伴身后，抓几颗楝籽儿往那个小伙伴头上一砸就跑（楝籽儿砸头上并不疼的），追逐战就此开始。其他小伙伴随机分成两组或干脆大混战。小树林里顿时你追我赶，“子弹”乱飞，喊声连连，好不热闹。直到一方楝籽儿用完，才宣告停战。

在我的印象中，桐树似乎都是又粗又高大的，连它的叶子都是宽大的。桐树开的花是一串串淡紫色的喇叭花。有关桐花的记忆，则是甜蜜的。我和小伙伴连花萼一起摘下整个一朵花，不能只拔出花朵，否则就漏气，无法吹桐花了。然后用手轻轻揉搓花朵，让花朵变软。用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把花朵的喇叭口放在圈内，把花瓣四下分开，露出喇叭口。嘴凑上去对准喇叭口轻轻一吹，桐花就鼓了起来，轻轻一吸，桐花又瘪了。就这样，一吹一吸，桐花一鼓一瘪。同时，嘴里粘满了桐花的花粉，甜甜的。等到吹得嘴里不甜的时候，就用力一吹，“砰”，桐花爆开了，就再摘一朵新的桐花来吹。吹桐花，是童年最甜蜜的游戏。

童年，是贫穷的，但因有大自然为伴，却又是快乐的。大自然，是最最神奇的。比如种子，各种各样的种子刚发芽时差不多都大同小异，长大后却千差万别，有的能长成参天大树，有的能开出娇艳的花朵，有的能结出或甜或酸或辣的果实……。更神奇的是，大自然好像为人类的衣食住行等都安排好了一切。五谷杂粮自不必说，棉花感觉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人们把棉花加工成衣服，御寒蔽体美观。衣服脏了怎么办？大自然也有安排。我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村里小河边有一棵高大的皂角树。女人们洗衣服时，就用湿衣服包住皂角树上结出的皂角，放在小河边的石板上，用棒槌去捶，以此来去污。后来普及了肥皂和洗衣粉，就没人用皂角洗衣服了，再后来，连皂角树也消失不见了。

在我上小学时，农村土地由生产队统一耕种改成了分田到户，农民干劲大增，后来纷纷建了新房。那时候的农民，充满着对新生活的希望，对幸福生活的向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是当时流行的口号。那时候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会种一些花草，如美人蕉、夹竹桃、烧汤花等，有女孩子的人家，小刀红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小刀红可以包红指甲。把小刀红红色的花瓣采摘下来，加少许明矾一起捣碎，在指甲上涂厚厚一层，用布条扎牢，过一夜指甲就变红了。小刀红包红指甲是那时候女孩子们的爱美时尚，当然美甲效果无法和现在的指甲油相比，但是，自然的东西自有它的好处，小刀红包红指甲可以治疗灰指甲。

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依此看来，大自然就是终极的力量，终极的规律，终极的老师。人们不仅应该以自然为师，更应该与自然和谐相处，不应该做出污染环境、破坏自然的事情来，否则就会遭到大自然的报复甚至抛弃。

但个人以及普通企业，迫于生存的压力，有着许多无奈。在这方面，政府应该起到主导作用。比如鼓励科研单位对日用品在生产及使用过程中造成污染大的，寻找自然环保的材料代替原材料；对使用自然环保材料生产日用品的企业予以补贴，使其产品具有市场竞争力。……希望政府不要像以前一样，一方面把GDP列为地方官员的重要考核指标，一方面又在媒体上谴责地方官员不注重环保。这只能解释为政府并不真心注重环保。只要把环保列为地方官员的重要考核指标，相信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黄金珠玉非为贵
魔法功能不足奇
自然而然生万物
衣食住行育众生
宇宙之中真神迹
地球家园是唯一
破坏自然毁根基
和谐相处永相伴


（本节文章写于2016年，2017年的环保风暴，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但有两个问题：一是一刀切。听闻有些地方，中小企业一律暂时关停，有的就晚上偷偷生产。二是防止一阵风。就怕上级的环保督察一走，一切又恢复原样，这就失去了环保的意义。

我在小商品批发市场上班，听一个采购员说，他们老板因为工厂排污，已被判刑坐牢。这说明本地政府对环保是动真格的。确实，自然环境是属于公众的，不是给个别人用来污染赚黑心钱的。对于贪婪的人来说，黑心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只有牢狱之灾才能让他停止。

对于小商品批发市场来说，有不少供货商和客户，都是附近的中小工厂。由于环保原因，一些污染大的企业，如电镀厂等，都在搬迁或准备搬迁到周边不发达地区。哎，难道落后地区的发展，还是要走发展——污染——再治理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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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图片：楝树

百度图片：楝花

百度图片：楝籽儿

百度图片：桐树

百度图片：桐花

百度图片：皂角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