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这杯咖啡不要钱
超短篇，甜文，温柔攻*呆萌受

雨后初阳，咖啡店内还寥寥无人，门上的铃铛被撞响。
“老板，要三杯拿铁，一杯冰美式，还有一杯……你喝什么？”五个青春洋溢的学生拥进一家咖啡店，带头一人爽快地点单，最后看向藏在末尾的小个子，等待他的决定。
小个子脸红了一下，迟疑着说:“……白水。”
店长重复了一遍点单，问:“就这些，是吗？”
“白水收钱吗？”大家都在掏自己的那份钱，小个子不好意思地问。
“不收，还送冰块。”店长耐心礼貌地回答，附赠一个温和的微笑。
“那谢谢。”小个子怯怯地回答，脸又红了。
咖啡机鸣响着，香气已经飘出。五个男女生坐在店中的大圆桌前，聊起天来。
“这家店怎么样？”
“不错不错。”
“今天是店长给我们做哎！”
“你这个花痴。”
“真的很帅啊！”
“喂，你怎么点了杯水，还要问收不收钱，太没品啦！”有人问小个子。
“我喝不了咖啡啊。”小个子回答。
“但是店长很帅对不对？”女生执着地安利着自己的审美。
“嗯，帅。”小个子说完缩了缩脖子。
话音刚落，店长端着五个杯子走了过来，小个子更加瑟缩了起来，总觉得刚才评价别人的话被听到了。
“给你的冰水。”店长像是特意最后把叮咚作响的玻璃杯放到小个子面前，看着他笑。
“谢谢……谢谢。”小个子拿过来，立刻喝了一口。他抬头看了眼店长，觉得对方的眼睛比杯里的冰块还要清澈。
他又赶紧喝了一口水，却不小心咕咚吞下了一个冰块，整个人瞬时激灵了起来的。
店长往操作台走去，又回头一下，小个子感觉自己的窘态都被看去了。
“我还有作业要写，先回宿舍了！”
“你的冰水不喝啦？”带头的人问道。
“啊——”小个子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在铃铛声中，落荒而逃。他觉得，店长似乎还在看他。
小个子回到宿舍倒在床上，心想不该跟朋友们去那家咖啡店，那家店一定有魔咒，让自己的心跳加快。他明明没有喝咖啡。
但是，店长真的好帅，他这样想着。

这天，小个子出门准备上自习，却又走进了这家咖啡店。
“欢迎光临。”竟然又是店长在招呼客人。
“我要……”没了其他人做掩护，小个子没法点免费的冰水，在菜单上找了半天，才说，“一杯柠檬水。”
“柠檬水？”店长的重复像是有些疑问。
“嗯，就要柠檬水。”
“好的，请稍等。”
小个子躲在靠窗户的两人位上喝着柠檬水，写起作业来。
店里的色调以草绿色为主，没有过多的装饰，没有放音乐，很清新清静。最张扬的大概是柜台后的墙上挂的一排咖啡比赛的奖状。
顾客不算多，但也没断过。店长接待人的声音不时传入耳里，小个子觉得这个环境下学习，很舒服。
小个子此后便经常去店里上自习。但如果在门口看到人很多，他就会溜掉。他觉得自己只点水还要一直占着桌子，一定很讨店里的嫌。
如果店长不在，他也会默默走掉。他可没有在咖啡店喝柠檬水的奇怪癖好。
面对他的点单，店长接待得很自然，看不出和对待其他客人有什么区别。他却总是不自觉地耳根发痒。
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店长眼中的普通顾客，既为此感到安心，又感到失落。
但似乎，也不完全是这样。
一次，他正在写一篇小论文，一股香气飘到他的鼻子下。是店长在他面前放了一杯咖啡，还附送一个温润的笑。
“我……呃……没有点咖啡。”小个子仰头的样子有点乖巧。
“知道，这是送你的调试新品咖啡。”店长坐在了小个子对面。
“哦，好的，谢谢。”小个子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样？”
被店长这样盯着，小个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蛊惑，竟然大胆地喝起了咖啡。但他不懂这味道是好是坏，拘谨地说:“呃……好喝。”
“有什么具体的感受吗？我需要一点品评的意见。”
店长的前臂交叠搭在桌上，蓝色衬衫的领子在颈间支起，好整以暇地等着小个子开口。
“我学校还有事，先走了。”小个子飞快地收拾好书包，跑走了。
当晚，小个子回宿舍后，心怦怦跳了一整宿，心脏不时被攥紧，像快要死了一样。
他绝望地想，他为什么会对咖啡因这么敏感，他又为什么会对一个咖啡店长敏感？而两者的不同，大概是一样可以戒掉，一样却戒不掉。
后来，小个子再去店里时，店长除了点单也不再和他多说话。有时，又会送他一杯新品，顺便笑着摸摸他的头，不再问他意见。
小个子怕自己再喝咖啡，会没命来见店长，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他想出一个办法。他会在包里备一个水瓶，偷偷把咖啡倒在瓶子里，再带去卫生间倒掉。
但，秘密很快就被揭破。

店长端着一杯意大利浓缩往一桌送去，他路过小个子的桌子旁时，看到杯子已经空了，人不在。
正看着空位发愣，店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咖啡洒到地上。他去卫生间取拖布，一推门正看见小个子在洗手池倒咖啡。
店长没有说什么，取了东西就出来。小个子紧跟着他，急得面红耳赤，他跟着店长拖完地，又跟着他回到柜台。
店长又做了一杯浓缩，转身看着小个子可怜兮兮的眼神，又于心不忍，说道:“如果我的咖啡难喝，你可以提建议，倒掉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是随便让人试新品的。”
“不是……我……”小个子感觉自己的脸肿胀了起来。
“我以后不会送你咖啡了，免得你为难。”
店长将新做的咖啡放到托盘里，小个子一咬牙，抢过小杯子，一口灌了下去。
店长无奈地看着他说:“这杯是给别的客人的。”
“我……付你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
店长回去继续做着咖啡，小个子感觉一口热气在胃里硬撞，撞得他喘不过来气。他坚持着走回座位，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小个子醒来的时候，正看见店长又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担忧而焦急。他又不要命地想，这次过敏也不算太坏。
店长见他醒了，脸色缓和，小个子抬了抬自己还在输液的手，说:“我没事。”
“你是咖啡因过敏，才……”店长慢慢地问。
“嗯，我不是故意倒你咖啡的。”
“你可以和我说的，这样多吓人，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办？”一向从容的店长说话竟然也成了连珠炮。
“啊？”小个子感觉店长一反常态，话里似乎有着好多含义。
“我还以为你是没有钱买咖啡，才点最便宜的柠檬水呢。所以就想送你尝尝。”
“对不起。”他心想，一个人怎么能又帅又体贴呢？
小个子回学校后，很快听到了一个传言，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喝出人命了。他一打听，那说的分明是自己喝了一杯咖啡就倒下的事。
谣言的源头竟然是自己，他真是没脸再去店里了。
又过一阵子，这谣言传到了好友们的耳里，反倒激起他们的热情，要再去咖啡店。他一面想拒绝，一面又被拉着去了。
很久没见过店长了，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是他又担心自己砸了店里的生意，店长大概不想见他。

进店后的确没有其他人，几个人又咋咋呼呼地点好了单。小个子连水也不想要，只想蒙混过关。
众人在座位上坐好，小个子还频频回头看店长，想揣摩他刚刚的礼貌友好下，有没有别的情绪。
“今天这么幸运，又见到店长了！”
“听说最近店长一直在店里，就算店里没什么人，也一直在做咖啡，做完又倒掉。”
“店长这么闲的吗？”
小个子突然站起身，大家都看向他，他眼神一闪，说:“我去帮你们取饮料。”
在店长温和的注视下，小个子端了托盘就走，却听背后人说:“还有一杯没有好，你再过来取吧。”
小个子把托盘放到桌子上，饮料分好，刚好每人一杯。怎么会还有一杯？
但他并没有多想，就回到柜台。他对店长道歉:“我好像给你的店惹麻烦了……”
“没有啊，还得感谢你，学生们反倒好奇我的咖啡怎么会‘喝死人’。”没想到，事情从店长嘴里说出，变得有趣多了。
“对不起。”
“不用抱歉。”店长给一杯咖啡做着优雅的拉花，甩出最后一下后，他把杯子递给小个子:“这还有你一杯咖啡。”
小个子见店长笑得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疑惑地说:“我没有点咖啡。”
店长示意小个子靠近点，看对方听话照办，满意而温柔地说:“这是脱咖啡因的咖啡，我特意调了很多遍，才达到和普通咖啡一样的味道。可是，你怎么不来了呢？”
小个子咽了口唾沫，支吾着:“我……”
店长把杯子推给他:“免费的，快尝尝，如果觉得太苦了，我再给你加块方糖。”
小个子拿过杯子，喝了一口，真是香醇无比。还在品味中，他忽然发现店长已经从柜台后走出来，站到他旁边，心里一惊，忙说:“很甜——很甜了！”
“那你以后可以来喝咖啡吗？”店长嘴角的弧度和咖啡上的拉花一样。
这回看出店长满眼的期待，小个子的心里突然古灵精怪了起来，他问:“免费吗？”
店长搭着小个子的肩膀，鼻子蹭到了他的头发上，耳语道:“不免费，但也不收钱，收你的心。”
小个子的手攥紧了杯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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