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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无坚不摧(瓶邪同人,相爱相杀,虐身虐心,武侠,HE)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那个啥,怕虐的亲们可以先放下了,大虐即将来到……估计就是下下次更新…………如果要考试怕挂心的可以先别看……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我来啦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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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匆匆而散,顿时掀起轩然大波,说什么的都有,吴邪却没有心思去管,这天就住在云无心的山庄中,晚上,云无心亲自前来,吴邪知道这一次自己有把柄落在他手中,定是来讨价还价的,果不其然,两人寒暄一阵之后,云无心就直奔主题:“今日我大胆替吴小三爷应下此事,因为你是个聪明人,我流云派安分守己,仰天教却野心勃勃,是该挫挫他们的威风,不知小三爷怎么看?”

吴邪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连忙顺水推舟道:“多谢云盟主高义,在下铭感五内,将来盟主有何差遣,自当全力以赴。”

云无心微微一笑,又说:“小三爷的朋友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英雄不问出处,他是何门何派,云某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三个月前确曾丢失一样宝物,如果不追回,要放他出来也有些难办。”

吴邪苦笑一下说:“不瞒您说,我家的家业并不在这里,势单力薄,只怕没有多少能力……”

云无心道:“别这么说,我既然请小三爷帮忙,自然不会强人所难,其实盗宝人已经找到了,只是他很不好对付,据说曾是你们九门中人,我想小三爷如果肯帮忙,也许他会卖你一个面子。”

把柄被人家抓着,张起灵也在人家手里,就算是让吴邪去闯龙潭虎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于是当即同意,说:“也好,在下就竭尽全力试试看吧,不过我实在挂心那位同伴,云盟主是否方便,让我们见上一面?”

云无心倒也大方,一口答应,领着吴邪进了地牢,里面阴风阵阵,好在他们果然不曾亏待张起灵,虽然人关在里面,一应物品都换了新的,他就在墙角打坐,看上去气色还好,云无心叫人打开牢门,吴邪进去拉着张起灵的手叫:“小哥?”

张起灵缓缓睁开眼看看他,当着外人面不好问什么,吴邪先开口道:“你没事了?……”

“吴小三爷放心,我们给张大侠吃过人参丹,也用过内服金疮药。”狱卒在外面点头哈腰地说。

张起灵也点头,吴邪知道狱卒说的没错,总算踏实下来,张起灵虽然沉默,其实很通透,看这样子就知道云无心有求于吴邪,干脆直接问:“你要去做什么?”

吴邪一笑说:“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我,自己养好身体。”

张起灵皱起眉头不说话,吴邪拍拍他说:“真的,再说你看我这样子,如果是凶险的地方,叫我去也不过多填一条命,这事只有我能办到,其实很轻松,你放宽心。”

张起灵叹气,低声道:“抱歉。”

吴邪连忙说:“道什么歉,我什么事也没有!云盟主对我很好,拿到东西,你就能出来了。”

张起灵看看他,迟疑片刻道:“其实,你不用管我。”

吴邪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本来武林大会后他俩就要分道扬镳了,现在自己目的达到,应该早点抽身才好,虽然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他现在怎么放得下张起灵,顿时火冒三丈:“管不管你是小爷的事,我爱管!”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张起灵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你的毒……我回去后会想办法。这两天自己小心。”

吴邪心一沉,点点头,就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云无心第二天就派人送吴邪出门,马车走了一天一夜,都在茫茫秦岭之中,最后又换骡子,骡子都上不去的地方,吴邪就只能下来走,折腾到第三天清晨,才总算看到山谷里一处窑洞,带吴邪来的流云派门人就全停住了,他自己走上前去,大门敞开,就喊了一声:“九门后人吴邪前来拜会!”里面没有回应,于是抬脚进门,直入天井,石桌边一位老人正自斟自饮,在细细品茶。

吴邪抱拳喊了一声前辈,那人抬眼看看他,说:“吴邪?吴老狗的孙子?”

“是,求前辈把流云派要的东西赐给晚辈,我好拿去救人。”吴邪看他相貌堂堂,说话中气十足,猜测是个豪爽的人,就开门见山。

“救人?救什么人?”那老头马上反问。

“是在下的朋友。”吴邪回答。

“管你什么朋友,这东西本来就是九门的,谁都休想拿走。”老人顿时吹胡子瞪眼起来。

“前辈……请您高抬贵手……”吴邪恳求道。

“出去!如果不是看在吴老狗份上,你一进门就要被机关戳成刺猬,这件事情免谈!快滚!”老人发起怒来,竟然威风凛凛,顿时满院都是逼人的杀气。

吴邪不能控制地出了一身冷汗,却撑着不肯走,还求道:“晚辈一门心思复兴九门,这位朋友帮了我很多,是我的左膀右臂,没有他,我的计划也无以为继,求前辈看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赐宝,东西去了还能要回来,人没有就回不来了!”

那老人突然反手从桌上抽出一把长刀,霍地站起来,朝着吴邪当头就砍,吴邪一惊,首先反应是后退,再一想,如果真的退了,就只能被他赶出门去,既然下定决心要救张起灵,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这么一想,干脆跪倒在地,长刀碰到他头发停了下来,老人似乎情绪也很激动,大口喘息起来,怒道:“你真以为我不敢砍!”

“我小的时候,常听爷爷提起几位叔叔伯伯,他说大家虽然并非同胞所生,可都是过命的兄弟,从没有谁扔下谁独自逃命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就叫做江湖规矩,我从小听爷爷的话,自己出来闯荡江湖才知道,金好求,银好求,兄弟一个也难求,所以经常羡慕爷爷有这么多好兄弟,现在我的朋友为了我身陷囹圄,我没有别的本事,只能求前辈救他,您不答应的话,就砍了我吧!”吴邪梗着脖子,语气恳切,态度强硬。

老人手发起抖来,僵持片刻,突然“嘿”一声把刀仍在桌上,气得在天井里走来走去,最后停了下来问:“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吴邪老实回答。

“这是我们九门血流成河才守住的秘密!”老人怒发冲冠,说道,“好,你要我去救人,可我有个条件,这东西是借,不是送,三个月之内必须还给我。”

吴邪大喜过望,也无暇去想三个月之后怎么还给他了,当即一口应承:“是!”

“你不要答应得这么轻松。”老人说着,进屋去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丸猩红的药在手上:“我先把话说清楚,这钻心蜈蚣毒三个月之后准时发作,你不会死,但每到午时就剧痛难忍,一天痛过一天,到现在也没人能撑过十天,最后都受不了折磨自尽了,想要我的宝贝,你吞下它,我就借给你。”

吴邪看了一眼那毒丸,说:“这里是前辈的地盘,我武功也不如前辈,您何妨先把东西给我,反正我也逃不了。”

老人哼一声道:“小滑头!也好,不怕你会飞天遁地!如果我不关机关,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说着果然进屋,这次过了很久才拿出一个小盒子来交给吴邪:“拿去,这就是无字天书第一卷。”

无字天书?!又是无字天书!吴邪接过那小木盒,微一迟疑,就吞下老人的钻心蜈蚣毒,一抱拳,转身离开了。

流云派门人等到他出来就要走了盒子,吴邪再没机会见到自己拼上性命才求来的东西。又过了整整两天,他回到云无心山庄,虽然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却什么也顾不上,只让云无心先把张起灵放出来,自己亲自去地牢看着,眼见他平安无事才终于放心。

张起灵先抓着吴邪探脉息,吴邪怕他觉察出不对,就挡开了,冷冷地说:“张堂主,我欠你的情已还清,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猎刀是我仇家,今日我虽技不如人,打不赢你,可是将来总有一天会叫你落在我手上!”

张起灵神色一黯,但瞬间就恢复平静,他也一拱手说:“保重。”转身离开,当即出山庄,飘然而去。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接下来三天吴邪仍留在山庄里等武林大会结束,张起灵这一次出门的任务本是拿到一步登天散,所以还要再回湖广一趟,他任务限期将至,虽不放心吴邪,却只能离开,但仍在汉中徘徊了一日才登船。

又是一个阴雨天,街头渡口的人少了很多,一切仿佛都安静下来,张起灵自小喜欢清静,这时候却多少感觉有些寥落,他交了银子登上客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喝茶。猎刀门人不允许喝酒,这样才可以随时保持清醒,他透过窗外层层雨帘看着山庄的方向,那里现在只有灰蒙蒙一片。

船很快开动,一个人走过来坐在他对面,伸手拿过茶壶就给自己斟了一杯,还说:“哑巴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起灵知道是黑眼镜,理也不理,自顾自看窗外雨景。

“你和我能走到这一步,最重要的不是武功高,而是心肠狠,二三十个小孩里只挑一个,剩下的都死在咱们手上了。”黑眼镜喝了一口茶,还是笑眯眯地说,“我记得当时你那一组里有个……叫什么的来着,你也是一路护着他,最后你们俩只能活一个,他还不是拼命要杀了你?”

“……”张起灵回过头来喝茶,还是一言不发。

“哑巴,我说这些是提醒你,别看吴邪一副天真的样子,真把他逼急了,不会跟你客气的。你们俩早晚要有这一步,当断不断,只有吃亏。如果真为他好,你就应该像当年一样。”黑眼镜说着,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抹的动作,“再让他陷下去,落在门主手里,比死还痛苦,到时候你可就保不了他了。”

张起灵这次终于说了一句:“多管闲事。”

黑眼镜咧嘴一笑,道:“别客气,咱俩什么交情。”

张起灵拿他没有办法,只好不理,两人喝淡了一壶茶,船行出几里路去,雨也越下越大,加之又在河里,空气格外潮湿,几乎连火折子都点不着,黑眼镜装模作样地抽出一把小折扇来,也不管这是深秋季节,一边摇一边说:“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那是春天。”张起灵实在忍不住,还是吐槽了一句。

“呦,咱们猎刀可没开文化课,你敢情是跟吴小三爷聊星星月亮的时候听他讲的?”黑眼镜马上抓住机会调侃起来。

这句诗还真是吴邪念过,那时他俩趁着街上人少,又都打伞,身边没有外人,就偷偷牵住了手,往空荡荡的花园里走,当时还有些冷,张起灵仍记得吴邪手上的温度,他一边拉着自己往前逛,一边念了这句诗,还指给张起灵看地上一片新发出来的嫩草芽,自己像个孩子似的蹲下身去,又说了些什么,张起灵不答,他抬头来看,就被偷吻了一下额头。

当时雨如何,草色如何,张起灵印象里都有些模糊了,只有吴邪满脸惊讶惶惑转而变成害羞,又假意生气的神态,至今念念不忘。

他一出神,就不知道黑眼镜又说了什么,直到对方表示抗议:“听见没有,张爷,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黑眼镜又笑起来:“对了,你去找的那个老头给的符怎样了?”

张起灵一惊,盘马并非猎刀门人,是自己偶然认识的,黑眼镜怎么会知道他?!难道里面有问题?他马上反问:“你说什么?”

黑眼镜翘起二郎腿道:“看把你紧张的,实话说吧,我一路跟着你们俩,吴小三爷那个病死鬼朋友是我找的,盘马老爹跟我的交情不比你浅,一听说这事,他就答应帮忙。”

张起灵心中警钟大作,立刻问:“帮忙?!”

“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引你带吴小三爷过去,给他作了个小法术,会让人产生幻觉——”黑眼镜不紧不慢地说。

张起灵登时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刀就要走,被黑眼镜一把按住:“你现在回去已经晚了!”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原来这个计划早在三个多月前就成型了,杀手进入猎刀之前,年纪虽小,但多有些底子,黑眼镜跟阿坤交手之后,发现他的武功跟张起灵很像,干脆就让阿宁帮忙,串通盘马,让盘马用法术使吴邪产生幻觉,以为阿坤是张起灵,这样一来,张起灵就能完成任务不至于再因为吴邪受到责罚。

“是你。”阿坤冷冷地说,虽然长相并不一样,但他确实有些像张起灵。

“……”张起灵没有回答,眼睛看着远处地上的吴邪。

“他暂时没死。”阿坤道,“但失血严重,支撑不了多久,如果你是来阻止我的,就要快。”

张起灵再不答话,横刀就扑了上去,他毒性发作,却强行运功,每一个动作都带动五脏六腑刀割般的疼痛,可是看到吴邪躺在血泊里,张起灵突然忘记了这些,就算下一秒钟即将毒发而死,他也要拼尽全力救吴邪的性命!

阿坤知道他中了毒,又看到他的伤,暗暗惊讶于这个人竟然还有力气跟自己拼斗,虽然能看得出他一招一式都非常艰难,但却苦苦支撑,是因为吴邪吗?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两人交手很快,转瞬之间张起灵腹部中刀,虽然勉强闪开,但还是血流不止,阿坤看着他,忍不住说:“你是杀手,不该心有挂碍。”

张起灵冷冷道:“心无挂碍,实在可怜。”

阿坤一愣,这句话让他呆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是个人,也该有人的感情,眼前的张起灵虽然狼狈不堪,伤痕累累,可他却有一个想拼死保护的人,自己呢?现在为何而战,将来为何而死?

就这一刹那功夫,张起灵的长刀已经到了眼前,他大惊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刀毫不留情,直刺进胸膛,阿坤倒在地上,脑子里却乱糟糟地还在回想:我为何而战?为何而死?!

张起灵扔下长刀,扑到吴邪身边,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手脚筋被挑断,伤口处甚至已经不怎么流血了,慌忙脱下外衣把他裹住,用尽全力抱起吴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巷子里走去。

傍晚,汉中城郊,两个被大雨里里外外浇透的人,就这样消失在阴沉暮色之中。

【恨生慕死 完】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加更了一次,结果好像都没多少人发现QAQ快来人啊,我更新啦QAQ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我来更新了OVO楼主的实验到了紧急关头,最近回复可能不是很及时,请大家谅解!

另外旧作失忆症已经开始预售咯,预售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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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斩情忘仇】

在九门后人中,解雨臣算是很特殊的一个。

他虽是名正言顺的解家人,却从小跟着二月红学艺,二月红自妻子死后未再续弦,始终把他当做亲生孙子一般教养,学戏是门苦功夫,一天都不能耽搁,所以解雨臣也少有机会回家,二月红于他亦师亦父。

十年前的惨案过后,解雨臣忽然失去一切,不得不回到家中,而家里也是乱成一团,几个叔叔伯伯、姑表兄弟为了家业勾心斗角,还不像吴家有吴三省暂挑大梁,很快解家就败落下去,解雨臣流落江湖,因为面貌可亲,嘴巴又甜,人也机灵,被一家医馆收留,十年过去,馆主身后无子,就把医馆传给了他。

他还记得那天下着瓢泼大雨,病人很少,自己收拾一下医馆就想关门,结果外面却跌跌撞撞进来两个人,一下子倒在玄关里,两人都是浑身血,其中一个双目紧闭,本该把脉,可他手脚筋俱断,一片血肉模糊,解雨臣蹲下身探了探鼻息,冷冷说:“都快没气了,要活很难。”

另一人听他这么说,挣扎起身,道:“求先生救他!”

解雨臣抬头看着这人,发现他也是脸色苍白,长得倒还不错,于是笑道:“你付得起诊金吗?”

那人迟疑一阵,突然很坚定地说:“我身无分文,也无可回报,只有一身武功,如果先生肯救他,我愿为先生杀一个人,上至天子弄臣,下至贩夫走卒,先生一句话,绝无反悔。”

“哦?”解雨臣说道,“可惜,我现在还没有特别想杀的人。”

那人从身上摸出一条链子,说:“先生只要拿着此物,任何时候,我随叫随到。”

解雨臣看看那链子,金属吊坠上面写着“起灵”两字,又看看他,沉默片刻才接过来:“好,这诊金我收下了。”

收下了诊金,也收下了一个大麻烦,叫吴邪的病人伤势太重,解雨臣使尽浑身解数,才保住他的命,而答应为他杀人的人,不肯住在医馆,也不知藏在什么地方,但每天必会前来看望。

解雨臣发现,昏迷中的吴邪反复在喊两个人,一个是“小哥”,一个是“张起灵”,喊前面一个的时候他语气急促,浑身冷汗,好像在求救,喊到后一个却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能杀之而后快。

奇怪的是,把他带来的那个人只要坐在床边,这两个名字,他都会应,所以解雨臣始终不敢确定他的身份。

直到吴邪醒来那一天,解雨臣才模糊猜出了事情来龙去脉,他在外面给别的病人看诊,中午时回到后院,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杂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接着是吴邪的声音:“滚!!”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里面没有人回应,却又传来桌倾椅翻的声音,吴邪声音很小,但能听得出他用尽了力气,甚至在发抖:“滚出去!你还想再杀我一回吗?!”

“……吴邪……”这个声音跟之前冷冽的感觉不同,解雨臣伸出听出了茫然无措的意味。

“还是不过瘾,要看着我残疾的样子才甘心?!滚,滚!”吴邪一边说,一边抓了什么东西扔过来,可他手腕根本没有力气,连门都砸不到,更别提打到那个人。

解雨臣正犹豫是否要进去解劝,杀手已经走了出来,看了他一眼,径直出门去了。

“吴邪,我是医生,我要进来了,你冷静点。”解雨臣试探着说道。

“都滚开!什么医生!你跟他一伙的!”吴邪嚷了一阵,他长时间昏迷才醒,实在没有力气,折腾过后,累得几乎虚脱,刚才把张起灵赶出去,他已经从床上摔了下去,这时就靠在床腿上大口喘气,解雨臣叹了口气,进去站在门口说:“救你是因为我收了诊金,既然抬到我这里,我就会尽全力,你哪怕真的想死,也得有力气爬出这扇门。”

一边说一边上前,抓着吴邪掀回床上:“躺好,别逼我点你的穴。”

就这样,吴邪又在杨枝医馆呆了整整半年,渐渐跟解雨臣熟悉起来,也知道他并非武林中人,这才放下戒心。起初一个月,张起灵还来过,每次一露面,吴邪就情绪激动难以控制,不是砸就是打,最后解雨臣跟张起灵说:“你如果真为了他好,就先别刺激他了,有什么误会,起码要等病人痊愈再说。”

张起灵默然不语,但从那以后再没有出现在吴邪面前,只到前厅问解雨臣情况,后来有一天他说:“我有事要做,就此别过,欠先生的东西,我铭记在心。”

解雨臣问:“你去哪?不管他了?”

张起灵沉默半晌,才道:“我必须去。”又想了想,说,“不用告诉吴邪。”

自那以后,张起灵失去音信,吴邪也绝口不提此人,每日只是拼尽全力锻炼,可他手脚筋被挑断过,即使再乐观的估计,也仅仅是能恢复到正常人程度,想要练武,天方夜谭。期间吴邪给浙江去信,解雨臣才知道他也是九门中人,更同情他的遭遇,很快浙江有人赶来照顾,解雨臣也轻松不少,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准备把吴邪接回本家去。

解雨臣有些担心,他身为医生,能够轻松看出吴邪身上不止有伤,还有毒,其中一种蛰伏未醒,还有一种是寒毒,常常发作,而且越来越严重,以他的经验,情况很不乐观,吴邪可能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性命,他委婉地跟吴家人说过此事,并说以他现在的体质,很不适合舟车劳顿,除非随身带着医生,或者内功很好的人替他驱毒,否则吴邪可能都回不到浙江,在半路上就会丧命。

结果吴邪坚持回去,说死也要死在家里,解雨臣没有办法,只好送他上了船,眼看着吴邪一行人离去,解雨臣看惯生死,突然却有些伤感,他知道这一别,大约就是永诀了,吴邪的寒毒和另一种毒很可能会同时发作,他马上就会忍受不了而死去。两人年纪相仿,数月相处也很谈得来,再加上同为九门后人,解雨臣其实颇有点舍不得。


他万万没有想到,此生跟吴邪还有再见的一天,更没有想到,印象里的吴邪虽然伤毒交加,奄奄一息,但只要不谈张起灵,还是能看出他个性乐观,善良随和,这次相见,却大有不同。

那时解雨臣出门去采药,发现大群人站在巷口等他,为首的一个穿黑色紧身短打,腰带上挂了把短刀,外罩一条白色长褂,褂子未扣上,衣袂迎风而动,他嘴里叼着一只铜烟管,见了解雨臣,笑一笑说:“小花。”

这是吴邪对他的称呼,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吴邪?

解雨臣仔细一看,果然如假包换,一别经年,虽然长相未变,只是脸色红润些,可吴邪却好像换了个人,周身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更别提后面还跟着一群黑压压保镖似的人物。

解雨臣虽惊讶,却也只是笑了笑,道:“你没事了?恭喜。”

吴邪走上前来,冲他伸出手说:“跟我走吧。”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话虽这么讲,吴邪却不得不承认,张起灵就是他的克星,真的见到了那个人,他控制不住地心里打颤,手都发抖。两人都跟大队人马走散了,原因是吴邪一看到他就孤身追出来,不知不觉追进了树林里,等他发现自己落单已经晚了,但现在吴邪艺高人胆大,何况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管这些,只管追到他再说。

张起灵还是老样子,时间好像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吴邪和他面对面隔了一丈多远,嘴里叼着西洋烟,本打算要说的话,突然全忘个一干二净,两人对峙半天,反而是张起灵先开口:“抽烟对身体不好。”

吴邪这才回过神来,冷笑说:“最毒不过人心,两根西洋烟算什么。”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神色很凝重,也很认真,没有再答话。

“小爷真的有很多话要问你。”吴邪深吸一口气,道,“不过现在,我更想戳你几个透明窟窿。张起灵,拔刀。”说着他抽出腰间短刀。

那人迟疑片刻,很坚定地摇头。

吴邪怒火中烧,直接扑了过去,张起灵没想到他武功进境如此之大,一下子被抢了先机,吴邪咄咄逼人,连续抢攻,张起灵竟被他一刀之力推得倒退几步才站住,幸亏反应快用刀鞘挡住,否则这一击简直能把他劈开。吴邪皮笑肉不笑地说:“劝你最好全力以赴,我不是原来的那个吴邪,就这么杀了你,怪没意思的。”

张起灵不语,慢慢抽出长刀,刀鞘就扔在脚下。吴邪得意一笑,又冲了上去,结果他才发现低估对手的不是张起灵,而是自己,过去他功夫不到家,看张起灵跟人比武,感觉也只是快而已,到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赢的,这次交手,对方真的用了全力,吴邪才意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张起灵几十年苦功绝不是自己一夜顿悟能比,更何况这人从小过的日子在刀尖上舔血,生死关头不知走了多少遍,论经验,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张起灵强就强在一个快字,他拿的是长兵器,速度却比吴邪用短刀还快,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吴邪家传的过水刀法,经张起灵改进,也是在快字上下功夫,这一年多来打遍南武林未逢敌手,今天才算真的遇到强者,吴邪自艺成以来,尚无败绩,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扭转颓势,很快被张起灵逼得步步后退,最后只听一声脆响,短刀被他劈断,紧接着一刀贴面门呼啸而下,吴邪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觉得这一刀甚至碰到了眼睫,半天都不知道他砍在哪里。

张起灵也没有再进逼,收了刀站在那里。半晌,吴邪才发现是自己叼的西洋烟烟头被削掉,落在草地里,红光闪了几下就熄灭了。

妈的,一年多不见,还他娘是这样。吴邪在心里骂到。张起灵其人,只要他觉得对你好,你不接受都没用,他来硬的都要让你接受。

吴邪恼羞成怒,干脆吐掉剩下半截洋烟,断刀一甩,竟然出现一把灵刃,朝着张起灵劈头盖脸地就攻过去,张起灵一愣,说:“你怎么会有……!”

吴邪已经到了跟前,他只能先避其锋芒,躲过几下之后,不得已用长刀去挡,吴邪一挥灵刃,轻松斩断他的刀,又一招横扫过去,张起灵猛然后窜,勉强躲过,脸上也被划开道浅浅的口子,他连血也不擦,只是盯着灵刃问吴邪:“什么时候?”

“你以为我死了的时候。”吴邪回答,灵刃压着最后一个字闪电般出手了,张起灵只得连连后退,吴邪边打边说:“装什么!拔灵刃出来!!”

张起灵不听,一味躲闪,反而激怒了吴邪,他连连抢攻,灵刃所到之处,不管是树木、岩石,都被齐刷刷切成两半,足足有上百招,却连张起灵的头发都没碰到,吴邪不得不停下来,咬牙说:“还手!”

“吴邪,废你武功的人不是我。”张起灵站定了,看着他的眼睛说。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下期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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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吴邪接到线报,猎刀门起了内讧,有一个身份极高,可能是门中长老的人大刀阔斧清理门户,杀了当时在湖广总舵内的好几名堂主,其中包括张起灵,尸体都已经扔到了山下。


听到这个消息时,吴邪正在吃饭,勺子一下掉进汤里,手被烫红了却没发觉,整个人愣在那里,还保持着喝汤的姿势没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招呼众人吃完饭,自己回帐篷里去,想坐下,却又坐不住,站起来,就烦躁地转圈子,睡觉睡不着,折腾到半夜,吴邪觉得自己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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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虐警告,虐点低勿入……LZ最近做实验,回复不及时,请大家谅解QAQ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来了来了,卤煮刚刚做完实验已经没饭吃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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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回到猎刀,想找个地方葬下云彩,可现在四面被围,人心惶惶,谁都没有这个心情,而且猎刀对尸体向来是随便抛掷,即使自己人也不例外,何况云彩。这些天交锋死去的弟子,都被从墙上扔出去,滚落山下,已经堆成了一座尸山。

他想了又想,只能去问阿宁,阿宁说:“人死不能复生,留着尸体又有什么用?她活着的时候你多跟她说两句话就够了!”

张起灵只能沉默,阿宁叹气道:“交给我吧,你也赶快回去,这姓吴的是打定主意要我们好看,再这样困上几天,不用他们进来,我们就先要饿死渴死。”说着接过云彩尸体走了。

张起灵回到自己屋里去,默默整理云彩的遗物,拿到广齤场上烧掉,这里平常人来人往,虽然猎刀杀手多沉默寡言,起码还有生气,现在却冷清得可怕,张起灵烧完东西就站起身来,仰头看着天出神,一动不动。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突然有脚步声,接着就是一道劲风,有人袭击!张起灵马上反射性地拔刀回身挡开,这才看清竟然是阿坤。

阿坤当年被他一刀插进胸膛,后来竟然没死,衣服都被血浸透了,人却好好地回了猎刀,张起灵始终有些疑惑,毕竟以他的经验,这么近距离,绝对是刺穿了心脏,可当时自己情况极差,也可能是稍微偏离。后来有人试探着问他,他不答,倒也不是卖关子,而是真不清楚。

阿坤刚从阿宁那里听说云彩的事,当即怒火中烧找了上来,看见张起灵,不由分说就是一刀,两人都心知肚明,一句话也没有,身形短暂分开,立刻又打了起来,门下弟子开始还看热闹,后来见两人都动了真格的,不一会儿就血溅满地,这才有人慌慌张张去找阿宁,阿宁急忙带黑眼镜赶来,好容易分开了两人,她挡着张起灵,黑眼镜挡着阿坤,两边隔六七尺站着,阿坤仍不甘心,还想挣脱,黑眼镜威胁道:“你敢当着副门主私斗?!”

他狠狠地看了黑眼镜一眼,举刀指张起灵说:“你误云彩一生,又害她性命,从此我与你不共戴天!”

阿宁斥道:“胡说!我亲眼所见,云彩是被吴邪杀的。”

阿坤冷笑一声:“有何区别?我看他鬼迷心窍,在吴家呆了八年,早已变成吴家人了。”说着也不再争辩,转身就走。

黑眼镜转过头来,无奈地撇撇嘴,阿宁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张起灵道:“云彩这条命,你要好好记在心上,下次再看见吴邪的时候,想想她是怎么死的!”

张起灵沉默不答,阿宁压低声音说,“跟我来,有个人要见你。”

两人离开广齤场,往冷清的茶房里走去,阿宁扳动茶几上的机关,墙上开启一条密道,她带张起灵走了进去,没有多远,就到一间小屋,里面灯火通明,阿宁低声说:“别太倔了,好自为之,我也不能进去,只能送你到这里。”一边卸下了他的武器。

张起灵隐约意识到不对,还有什么地方是副门主都不能进去的?他刚踏入房间,门就被关上了,里面的太师椅上只有一个人,一个他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人。

猎刀门主,裘一败。

裘一败坐在雕花红木太师椅上,手握一柄镶金嵌玉的弯刀,他向来镇守总舵,怎么会在这里?!外面被吴邪带人围得水泄不通!又是怎么来的?!

“堂主张起灵。”裘一败开了口,他的声音很低沉,“跪下。”

张起灵略一迟疑,就照做了,裘一败冷冷说道:“你从七岁加入猎刀,现在已经有二十余年,天赋惊人,是个练武的绝好坯子,这些年磨练,越发锋芒毕露,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剑,我的刀,我的左膀右臂,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起灵垂头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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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吴邪又说不下去,换了一根烟抽,眯起眼睛看刚刚升起的太阳,低声道:“其实就是现在,小爷也喜欢你,贱不贱?你废了我的武功,还要杀我,我恨你恨得要死,还是忍不住喜欢你。那一个月我怎么过的?不是疼得要死,就是冷得要命,可你轻描淡写一句话说不是你,我就相信了……你他娘的如果敢诈尸,哪怕是个粽子,小爷也把你带回去当佛爷供着。”他转身看着那个小小的石堆,苦笑道:“你敢不敢?”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石堆上交织着太阳的暖色和夜晚的冰冷,看上去倒十分静谧美好。

过了很久,吴邪狠狠抽完洋烟,还想再拿,发现一盒都空了,他骂一句“操”,就看见两滴水落在铁盒上,开始还有些惊讶:我哭了?伸手一摸,满脸都是泪水,这个时候,所有的悲伤、痛苦和绝望一下子爆发出来,吴邪觉得自己崩溃了,他扑过去抱着石堆,哭得非常狼狈,一边哭一边说:“老子没出息,就他娘想跟你过一辈子,上哪儿去都行,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咱俩隐姓埋名,你不回猎刀了,我也不回吴家,上深山里隐居,当野人去,行不行?”

说到最后,吴邪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他完全像一滩烂泥,抱着那个小石堆就像溺水的人抱着救命稻草,也不知道胡言乱语多久,太阳都偏西,吴邪才站起身,到小溪里洗一把脸,跌跌撞撞离开了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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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小呆很忙,只能勉强保证更新速度,请大家原谅我回复不及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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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胖子这一声,号令吴家人绰绰有余,没想到,台下宾客只管看热闹,哄笑大叫,原本应该行动的侍卫家丁和门下弟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动作,偶然有两个要上前,马上被旁边的人按住。

胖子气得大口喘气道“好!都反了是吧!叫你们看看胖爷的厉害!!”说着回身抓起大刀来,朝着台前围堵的霍家人就冲过去,吴邪喊了一声:“胖子!!”想阻止他,结果胖子早跟十几个人打做一团,难分难解,这边霍秀秀还在说:“如此无情无义、阴险狡诈、不知羞耻的人,我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跟你成亲!”说着用力把手中的缎带扔在地上,转身冲下了台。

吴邪大怒,却不好发火,寻思现场这些人可能都被安插好了,现在要赶紧回本家,才好做打算,于是转身一把从人堆里捞出胖子,施展轻功就往外飞,结果半路被一个人手持短刀给挡了下来,两人停在八十八卓酒席中间,胖子一看就打骂起来:“我齤操,是田九你这个王八羔子!!”

来人果然是田九,短刀一横说:“站住,你如今无路可走了,各位英雄好汉听着,他根本不是我爷爷的孙子,我才是吴邪,自从三叔失踪,家里人妻离子散,我也流落江湖,几次想找回吴家,都被这个人打出来,最后隐姓埋名,又戴上人皮面具,这才混了进来,各位今天都做个见证,我要用爷爷的过水刀法,把此人打出原型。”

这一下吴邪也忍不住了,“操”了一声,反手拔出短刀,说:“造谣也要打打腹稿,你是吴邪?!那我就是天王老子!”

田九一声大叫就扑了上来,吴邪跟他交手,越来越心惊,这个人在自己面前装不会武功,竟然装得这么像,他这可不是一日之功了,想必天天都在苦练,一年多时间,吴邪竟然毫无察觉,这个时候也只能恨自己认人不清,一把短刀上下飞舞,更不留情,田九虽然有点本事,到底不是吴邪的对手,很快被他划伤手腕,连连后退。

吴邪总算出了一口气,刚要开口,田九就喊道:“你这根本不是过水刀法!你刚才那一招分明是临楼探月,是猎刀的邪门招数!!”

“滚!小爷跟猎刀有血汗深仇,怎么会用猎刀的招数!”吴邪马上还口。

“哼,你说不是有用吗?各位英雄都看到了,那一招不是临楼探月是什么!不过猎刀的弯刀长,你的刀短,使出来看着不像,其实都一样!”田九一边说一边大喊:“大家说说看,他和我,谁用的才是过水刀法!”

众人都看得清楚,吴邪刚才用的一招果然是临楼探月,于是都喊了起来,顿时一阵喧哗,半晌之后,有个垂垂老矣的人敲着拐杖站起来说:“大家都静一静!我以前见过狗五爷的过水刀,确实是是这位少侠使的路子正!”

吴邪正要反驳,突然一个激灵,想到自己的刀法确实可能带着猎刀的影子,因为这一套过水刀法是张起灵改进过的,他自然会把用熟了的招式揉合进来!但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而且即便相信,也只不过是自己跟猎刀串通的证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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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时愣住,田九又抢白道:“此人夺我家业,还干下这么多不仁不义的勾当,今天我就替爷爷结果了他!”说完又扑上来,吴邪只能招架,结果是众人更议论纷纷,有的说:“呀,这一招我也见猎刀门使过!”有的说:“这不是九天揽月么!”还有促狭的淫笑说:“我看他跟那姓张的还真是一对,你们猜猜这吴家门主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马上引起一阵哄笑,有人就回话说:“瞧他细皮嫩肉,瘦瘦弱弱的,看来肯定在下面。”还有人更加露骨,冲这边喊道:“少侠,你别砍坏了他,这人既然能让猎刀门的上,死前也叫我开开荤。”

吴邪气得面红耳赤,却没办法反驳,稍一分神就挨了一刀,幸好伤口不重,胖子早被其他霍家人和怀剑派弟子给缠住了,骂声不绝口,可是也挂了彩,眼看着两人今天无论如何也别想回本家去,吴邪又急又气,正焦急的时候,却雪上加霜,腹中一痛,踉跄后退两步,胖子也同时大叫乱骂起来:“你们在酒里放了什么!”

“竟然下毒……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用这下三滥的招数才能打赢我!”吴邪绝望之际,试探着说,“你如果有本事,就跟我光明正大打一场,如果我输了,宁愿死在你刀下!”

结果田九根本不上当,反而说:“对付下三滥的人,自然用下三滥的招数!”一边又扑了上来,吴邪手脚发麻,无力招架,很快被他一脚踢到一张桌子上,按住了脖子用短刀刀柄狠狠砸在后背上,吴邪开始还能挣扎,后来毒性发作,再加上疼痛难忍,很快就一动也不能动,田九又猛然一下砸在他后脑上,吴邪只觉得耳鸣如钟,眼前金星直冒,接着又是狠狠的两下,他彻底昏了,被田九拖拽到桌上仰面躺着。

众人马上围拢过来,吴邪隐约听到他们在议论:“就这样杀了他未免太便宜。”“干脆把他扒光挂在台上示众,先晒个几天,饿个几天再说。”他想挣扎逃走,可眼皮却有千斤重,虽然大脑里警钟不停,却还是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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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的的意识慢慢恢复,他首先听见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然后闻到一股草香,用力睁开眼睛,就看到凹凸不平的岩壁,胖子马上凑了过来,说:“天真,还好吧?”

吴邪在他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用力摇了摇头,太阳穴还有点疼,不过已经不晕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红色的喜服垫在身下,中衣不知道为什么散开了,胸前盖着一件黑缎褂子,他有些奇怪,问胖子道:“怎么回事?”

胖子直摇头,骂骂咧咧地说:“狗齤日的田九,给咱俩下了毒,胖爷什么也不知道。”

这里是一个山洞,吴邪走出去看了看,四面都是山林,谁把他们救出了山庄,带到这里来?为什么不肯露面?如果是吴家人,就该把他送回本家去,怎么会停在这里?

还没有想完,林子里就出现个人影,胖子和吴邪马上警惕起来,全身紧绷,结果那人影慢慢清楚,吴邪当场惊呆了,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中,全身都化成了灰,一动也不能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半晌,张起灵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吴邪还怔怔的,两人隔了一尺多远面面相觑,谁也不开口,吴邪突然反手去拉胖子说:“胖子你,你看见谁了?”

胖子也惊得目瞪口呆,用力拍吴邪肩膀说:“这不是小哥吗!”

张起灵见他这样,只得开口叫了一声:“吴邪。”

“你……你!!!”吴邪话都说不清楚了,“你是人是鬼!”

“我没有死。”张起灵解释道。

吴邪根本不等他说完就大声叫道:“不可能!我亲手把你从尸堆里挖出来!!把你埋在河边!!你到底是谁!!”一边喊一边扑上去,不由分说拉起他的右手,用力攥着说:“张起灵的右手被砍掉了!!你他娘别玩这一套!!”

“那不是我。”张起灵又说,吴邪根本不理他,伸手就去拽他的脸皮,扯了几下发现结实的很,他像挨了一鞭子似的张着嘴往后退,双眼紧紧盯住张起灵。

“当时门主从密道来到总舵,意在清理门户,我只能兵行险招,用灵刃杀死了他。”张起灵淡淡地说,“这一年来是我假扮裘一败在江湖上活动。”

“这……这不对啊!做一张人皮面具,怎么也得个把月,你当时杀了他,怎么跟猎刀门其他人交代?”胖子发问道。

“我身上随时都带着裘一败和自己的面具,他不杀我,我迟早也要杀他。”张起灵说道,“所以虽然仓促,但还是混过去了,一回到大总舵,我就说要闭关,直到上个月才刚刚出来,门下很多人已经开始怀疑门主的身份,不过我也拿到了最后一份无字天书,猎刀,我不会再回去了。”

“你……”吴邪觉得自己脑子里已经变成空白,似乎只剩下一个声音:“他没有死,张起灵没有死……”

话说到这里,张起灵突然取下长刀,扔在地上,接着一撩衣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低声说:“吴邪,狗五爷确实死在我手上,现在我已了无牵挂,这条性命是你的了。”

吴邪还愣在那里,半晌,带着哭腔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张起灵,你是不是拿准了我舍不得下手!”

张起灵合眼不语,神色平静,淡泊如常。

胖子站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乍着手不知所措。

吴邪终于忍不住,两滴眼泪落在地上,他突然伸手一握,掌心里伸出银白色的灵刃,接着冲上前一步,用尽全身力气朝张起灵劈了下去。

白色的灵刃入石三分,张起灵却毫发未伤,这一击似乎用尽了吴邪全身的力量,他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扑上去抱住了张起灵,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握紧了拳头砸着那个人的背,说道:“我杀不了你,我舍不得!你满意了吧!你他娘的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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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虽然在水乡长大,但溪流湖泊又怎能跟大海相比?他站在甲板上,突然豪兴大发,忍不住吟起诗来,刚吟到:“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身后就有一人走来,鼓掌叫好:“这位公子,我刚才在码头见你气宇非凡,谈吐不俗,果然大有雅兴,在下何钟宇,幸会幸会,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吴邪见他一身世家子弟打扮,也抱拳笑回:“不敢当,在下一时感慨,让何兄见笑了,敝姓吴,单名一个真字。”
何钟宇笑道:“原来是吴兄”
吴邪又谦起来,两人论起年岁,是何钟宇为长,吴邪抱拳叫了一声“何兄”,他连忙扶住,连说“不敢,虚长几岁罢了”,接着二人就在船头诗词歌赋、四书五经地聊了起来,张起灵和胖子站在后面,都插不上话,看着他俩就像一般的纨绔子弟那样,如数家珍地讲唐诗如何豪放,宋词又如何婉约,过一会儿叙到籍贯,竟然都是杭州人,就又说起哪家的铺子砚台沉,谁在街上写了一手好字等语。
胖子压低声音说:“什么之乎者也,愚兄来,贤弟去,跟对暗号似的,说话怎么就这么累!”
张起灵却有些恍惚,过去吴邪跟他在一起,多是练武,极少提起这些,现在的吴邪突然变得很遥远,让他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再看那张脸上精神焕发,谈兴正浓,沉默半晌,才低声道:“他本该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胖子“切”了一声:“胖爷不懂这些文绉绉的玩意,一句话不肯好好说!”又抬头看看张起灵,只见他全然置若罔闻,一动不动盯着吴邪的背影,于是戏谑道:“小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看我上去吓跑那小白脸给你出气。”
他说着,真的抬脚要过去,被张起灵一把拦住,回头看看,那人只是摇头,转身进船舱去了,自己也没趣,咳嗽一声,讪讪地跟了进去。
吴邪也是很长时间没跟人轻轻松松地聊天了,等反应过来已经快吃晚饭,他本想邀何钟宇一起吃,但又惦记着张起灵和胖子,忙告罪说:“小弟今晚还有事,先走了,今天多有叨扰,明日一定治酒席给何兄赔罪。”
何钟宇也还礼说:“吴贤弟说哪里的话,既然有事只管去忙,这几日都在船上,若要见面,何某随时相陪。”
吴邪又抱拳躬身,往船舱里走来,他们三人住在一屋里面,推门进去,胖子不在,张起灵却抱着刀倚在床边,本在闭目养神,但一听到动静就醒来了,吴邪关上门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说:“小哥,你一下午都在这儿?我遇见个老乡,多聊了两句,你也太闷了,没事还得出去走走。”
张起灵看着他却不说话,吴邪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低声问:“你是不是看我跟何兄聊得开心,所以不高兴?我这些年做门主,谁见我都小心翼翼,没人敢这样说话,所以憋得久了,你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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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已尽在他身上,没有尺寸余地。如若违心娶亲,不但负了他、负了姑娘、也负了我自己。”张起灵回答。
女孩喃喃一句:“我知道了。”脚步声渐渐远去,吴邪和张起灵却一个躺在屋里一个站在窗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优哉游哉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岛上从初春到了中秋,这一天何钟宇决定回杭州去,跟吴邪等人商量,吴邪掐指一算,霍家人现在恐怕没有多少余力继续找他们了,封锁一定松懈,最起码自己应该能回到本家去,当即决定同行。于是众人开始收拾行李,每天忙忙碌碌地分头行动,何钟宇和吴邪都是世家子弟做派,随身一堆东西要用,临走又有各种事故,这天何钟宇往坟地上去给姑父烧纸,众人都有事,又是光天化日,就没人陪他,何钟宇找到了姑父的坟头,摆上祭品,又烧纸钱,一边说些家常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幽幽的歌声:
“赵客缦胡缨,楚刀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何钟宇听见了,不禁好奇,顺着声音找过去,只见一块残碑旁坐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声音清亮,反复唱着这首歌,他当即拱手行礼道:“姑娘,何以独自一人在此唱歌?”
女孩瞪大了杏眼看着他,嘻嘻而笑,也不回答。
村里的人少,何钟宇没见过这样一个姑娘,但烟瘴岛周围还有许多小岛,偶然有岛民来此探亲,所以又问:“此处阴气甚重,姑娘似乎不是村里人,是否迷了路?”
这次女孩点点头说:“对呀,我迷路了。”
何钟宇于是又拱手说:“在下是烟瘴村中何家人,不嫌弃的话,姑娘请暂来村里一坐,到时你家人自会找来。”
女孩却笑道:“我不走,你陪我聊聊天。”
何钟宇想她孤身一个人,不肯跟自己去也很自然,但又觉得放她在这里不妥,所以就应道:“恭敬不如从命。”
“我唱歌好听吗?”女孩问道。
“这首《侠客行》婉转清扬,且豪气干云。”何钟宇回答,“十分悦耳。”
女孩转了转眼睛,笑道:“我唱的是一个人,一个我喜欢的人。”
何钟宇笑道:“能得姑娘青目,实在三生有幸,想必他是江湖中人?”
女孩道:“嗯……算是吧。”
“那必是武艺高强,行侠仗义之士。”何钟宇又说,“不过第二句吴钩霜雪明,姑娘为何要把吴钩改成楚刀?”
女孩想了想,脸色陡变,冷冷地说:“我讨厌吴字。”
何钟宇见她脸上变色,只当自己唐突了,于是连忙说:“在下一时失言,得罪了姑娘,还请海涵。”
女孩突然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姓吴?!”
何钟宇见情势不对,连说:“在下姓何,方才已说过了,姑娘切莫生气。”一边伸手要扶她,结果胸口一凉,低头看去,竟然已经被透明的剑贯穿。
他大惊失色,却也动弹不得,瞪着眼睛看那女孩,女孩手中握着光刃,恨恨地看着他说:“你说谎!”接着猛一抽剑。
就算是武林高手,只要心脏被刺穿,也会立毙当场,何钟宇一介书生,倒在地上甚至没有挣扎多久,视线就模糊起来,他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女孩拿着光刃,脚步踉跄地朝乱葬岗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唱: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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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打点好一切,跟何姑妈在家里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都着了急,张起灵见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就要到乱葬岗上去找何钟宇。吴邪想他的武功极高,足可自保,也就放心了,只交代说:“万一遇上什么事,你别逞强!”张起灵点头,提刀出门往乱葬岗里走。

他自小在猎刀长大,对血腥味极为敏感,按照何姑妈指点的方向走了一阵,很快就闻到铁锈般的味道,顿时警惕起来,迅速追过去,一眼就看到何钟宇倒在血泊中,身子都凉了,张起灵意识到不对,按住刀柄环顾四周,在泥土中发现了一串脚印,他直寻过去,脚印离开乱葬岗,消失在海边礁石群中。

这些礁石奇形怪状,犬牙交错,张起灵运起轻功,轻轻巧巧地纵跃来去,突然间,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歌声,他循声而去,跳上一处高高的岩石往下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情景。

竟然是云彩?

她明明已经死了,自己把冰冷的尸体交给了阿宁,一个死人现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云彩身后的礁石上还站着一个人,脸上带着副青铜面具,她看到张起灵,停止了歌唱,眯起眼睛,满脸茫然。

张起灵喝问:“是谁?!”

戴面具的人不声不响,反而拔出长剑来对准了云彩,张起灵大惊,连忙扑过去要救人,云彩眼中却闪过一道锐光,手掌中伸出灵刃,猛往前刺去,张起灵身在半空,又全无防备,慌忙躲闪,是尽浑身解数,胸口还是被划出一道血口子,他捂住伤口看着云彩,同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起死回生——云彩竟然也是妖剑的宿主。

不等张起灵反应,云彩扑上去一剑,这招又被躲开,灵刃甚至劈开了脚下厚重的礁石,张起灵躲得有点狼狈,半跪在地上,云彩第三招自上而下朝他呼啸而来,他知道寻常刀剑绝对不是灵刃的对手,干脆也不拔刀了,直接抽出灵刃来挡。

这是非常危险的办法,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云彩之前明明不会武功,按说她即便灵刃觉醒,也不可能胜过张起灵,但张起灵却隐约感觉到,云彩的灵刃似乎跟他自己和吴邪的都不一样,要全力以赴才能应对。

两把灵刃碰在一起,他马上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云彩满脸疯狂,张起灵有些抵挡不住,只能咬牙叫道:“你怎么了?!!”

云彩不说话,手上持续加力,剑刃已经砍进了张起灵肩头,她却突然神色恍惚,抱头惨叫起来,张起灵连忙起身后撤,看她表情扭曲,始终不忍心这样丢下相处十年的人,又唤了一声:“云彩?”

云彩满头黑发都被抓乱,眼睛里都是血丝,狠狠瞪着他说:“你……是谁?!!”

这把灵刃果然不一样,宿主竟然会神智失常。张起灵无暇深想,只报上了自己名字,想看看她可有反应,结果云彩突然仰天长笑起来,笑声跟鬼哭一样难听。

紧接着,她低下头来,用奇怪的声音道:“不对,你骗我,他已经死了!”

说完,灵刃又出,张起灵只得招架,两人在礁石从中起起落落,很快就打得石屑纷飞,云彩攻势凌厉,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一边打一边喊:“他已经死了!他早就死了!!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张起灵如果全力以赴,就算不能胜过她,要脱身也很容易,但他虽然面冷,却不是残忍无情之辈,丢下云彩逃走这种事情,无论如何做不出来,何况刚才那个戴面具的人现在消失了,还不知道藏在哪里,是何居心。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不等他从震惊中恢复,何姑妈已经扑了上来,哭天抢地,村民越围越多,一个人指着那刀说:“这把刀不是姓张的天天带在身上吗?!”

吴邪惊疑不定,抬头看胖子,胖子站在何姑妈身边,皱着眉头也看他,村民们当即你一言我一语:“对,就是那个外人的!”“咱这村子,总共几个人身上有武器?”“原来这些外人心怀鬼胎,怪不得对小翠那么殷勤!”

吴邪心乱如麻,他不信张起灵杀了何钟宇,两人是偶然间遇上,而且还是自己先跟何钟宇搭腔,就算张起灵要杀,在船上一个多月就该动手,杀了人之后往海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何必要等现在马上离开烟瘴岛,才闹得沸沸扬扬,而且还留下自己随身佩刀?这些事自己都知道,张起灵是猎刀杀手,他会露出这么大马脚?

相比起来,吴邪更担心张起灵的安危,刀在这里,人呢?如果真的有人嫁祸他,那人怎能拿到他佩刀?武功得高到什么程度?张起灵到底怎样了?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上次以为张起灵死去,这就成了吴邪的心病,三不五时来纠缠,哪怕这几个月,人已经活生生站在面前,吴邪却还是时常做噩梦,半夜浑身冷汗地醒过来,非要亲眼看到张起灵在床上熟睡他才能安心。现在噩梦成真,吴邪手足冰凉,耳边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

村民们情绪越来越激动,一边大喊:“外人滚出去!”“把凶手交出来!”“找不到凶手,就让这两个外人偿命!”一边就过来要抓吴邪,胖子看他呆呆傻傻,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知道他担心张起灵,六神无主,一把拉走了几个情绪激动的村民,挡在吴邪面前,瞪着眼睛说:“有胖爷在这里,你们敢动他?谁说小哥是凶手的,你看见了?!”

村民马上喊:“那刀不是他的?!我们种地打渔,用得着刀吗?!不是他的,也是你们的!”

胖子“呸”了一声道:“谁会傻到杀了人把刀留在尸体上,这明显是嫁祸!”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最后就成了对骂,村民们纷纷上前,大喊大叫,举起渔叉要动手,这时村长赶到,众人稍微平息下来,让出一条路给他,村长看看吴邪和胖子,叹气道:“小宇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要这样对他?”

胖子当初就气炸了,大声说:“我们为什么杀他?胖爷如果要杀,在船上就动手了,非要到这里来杀给你们看,给你们围着骂?!我他妈有病么?”

村民又是一阵骚动,连声喊:“竟然敢这么跟村长说话!”“别跟他们理论了,直接打死给小宇偿命!”

吴邪总算有些回过神来,定了定心,抱拳说:“村长,各位乡亲,我说这事不是小哥干的,想必你们也不信,他现在没有踪影,我也很担心,好在烟瘴岛是个孤岛,除非坐一月一次的大船,否则哪里也不能去,依我看,不如明天大家在港口加派人手,看能不能找到他再说!”

村长想了一想,又跟周围的人商量,最后说:“这个办法倒行得通,不过你们两个也不能走,村里东北角有座废屋,你们就先呆在那儿,我会派人去看住。”

“不行!”胖子马上抗议:“你们诬赖我们小哥,我还怕小哥出事呢!!要关,关我一个,明天让天真跟你们一起去港口!”

吴邪沉默,他知道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万一张起灵受了伤,这些村民发现他,会不会直接打死了事?自己必须在场才行,只是又要委屈胖子了。

两边达成协议,胖子交出了佩剑和火枪,跟吴邪一起被押送到废屋里,满地灰尘砖头,亏得胖子躺下就打起了呼噜,吴邪心里有事,就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折腾到半夜才勉强合眼,清晨时却被胖子推醒,先给他个噤声的手势,又趴在窗前看守夜的村民,确定睡熟了,两人耳语一阵,商量今天吴邪去码头的对策,最后胖子拍拍他肩膀说:“天真,你一定要冷静,这么多年,小哥什么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你得相信他。”

吴邪心慌意乱,勉强点了点头,胖子打个哈欠,又走到墙角去,转眼睡着了,吴邪睁着眼睛直到天光大亮,然后被村民押至码头。

楼主:口羊声依旧  时间:2020-10-13 02:29:04
船一靠岸,三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城里不敢去,就投身在附近一座小村,半个月时间过去,吴邪和胖子没有听到风声,这才开始去请大夫医治张起灵,找了两三个,都说“奇怪”,说他“脉象平稳有力,不似昏迷晕厥”,最后连药也没开就走了,吴邪更加绝望,想了半天,恐怕这些大夫都靠不住,要请名医才行。

说到名医,他马上想起解雨臣,这些天打听到的消息,是解家已经跟霍家联姻,他娶了秀秀,两家势力遍及浙江广州,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现在恰好应田九的邀请住在吴家。吴邪难以猜测解雨臣的意图,但他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为了张起灵,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试试看。

胖子虽然劝过他此举危险,吴邪却心意坚决,当晚就换上夜行装,嘱咐胖子说:“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带小哥往汉中走,我已经给你画好一张地图,那里有个老人是九门中人,他当年给我吃下钻心蜈蚣,正好解了黑雪莲的毒,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精通医理,我本想去查,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病急乱投医,如果小花不肯帮忙,咱们只有去找他了。”

胖子见劝阻不住,只好由他去了。吴邪趁夜色摸进吴家大院里,仗着地形熟悉,躲过了巡夜的弟子,把几处主厅一个个找下来,摸到东北角的慎行厅时,吴邪心里一酸,这地方原本是他三叔吴三省住的,吴老狗去世之后,吴一穷吴二白很快失踪,过不了多久即被发现暴尸荒野,只剩吴三省支持偌大家业,好歹稳住了吴家根基,王八邱就是那个时候混进来的。

他潜伏很深,戏份做得很足,那时候吴三省整日忙得焦头烂额,也没看出他的狼子野心,吴邪记得王八邱还经常满面堆笑地抱自己出去玩,给自己买拨浪鼓、糖葫芦,上上下下只张起灵看他不顺眼,凡遇到就是横眉冷目,如果看到他带着吴邪,必定把吴邪拉走。结果不到三年,王八邱就把吴三省的心腹买的买杀的杀,然后突然发难,一夜之间,吴邪的世界天翻地覆,三叔被杀,潘子张起灵护着他逃出吴家大院,最后潘子还送了命,自己身边从此只剩下那一个人。

后来吴邪问过张起灵,怎么能看人看得那么准,早早就发现王八邱图谋不轨,张起灵说:“他戏做得太好,身上却有杀气。”吴邪佩服不已,后来才发现,论演技,张起灵认第二,王八邱是当不了第一的,早晚要现行。只不过张起灵也只是个外人,又因为性情寡淡,不如王八邱擅于结交,所以他虽然提醒过吴三省,吴三省也并没放在心上。

想到王八邱,不由得就又想到田九,吴邪苦笑一下,叔侄俩相隔十几年,都栽到认人不清的坑里,真是可笑又无奈,其实田九可能有问题,也曾有人对他提过,只是人多嘴杂,除了胖子他们不敢诽谤,就连王盟都有人来告状,吴邪听得多了,也只能当做没听见,全凭自己做决定。

王盟现在也音讯全无,生死不明,吴邪有些后悔,自己错信歹人,害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实在过意不去,但他自身难保,实在无力再去找王盟,除了盼望他从田九手里顺利脱身,任何事情都做不了。

慎行厅里远远传来霍秀秀的声音,说:“……我和夫君会配合田兄行动,尽管放心吧。”

田九接着说:“多谢解门主、解夫人,时间不早,两位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吴邪听到这里,连忙藏身在屋脊后,屏住呼吸不敢作声,半天才听到田九带人离去,霍秀秀和解雨臣没有商量刚才的事,只说些家常话,吴邪犯了难,这要怎么跟解雨臣单独见面?好在没过多久,解雨臣就说睡不着,要出去走走,吴邪大喜过望,在屋顶上跟了他一阵,等他走近巷口的时候,轻轻跃下墙头,神不知鬼不觉打晕了看守弟子,出声叫道:“小花。”

解雨臣一愣,大惊失色,回过头来,就看到月光下一个人影慢慢清晰,竟然是吴邪,面目依旧,只是憔悴不堪,他很快镇定下来,转身道:“……是你!这里到处有眼线,你怎么过来的?”

吴邪苦笑一下说:“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来找你。”

解雨臣怔了怔,道:“吴邪,秀秀和田九私下密谋的事情,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也不会相信,对不对?”

“对。”吴邪承认了。

解雨臣看他神情镇定,虽然一脸疲倦,但并无杀气,就接着说:“事已至此,我也不奢望你原谅,一人做事一人当,若你今晚要杀我,请放过秀秀。”

楼主:口羊声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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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3-05-15 00:58:00

更新时间:2020-10-13 02:2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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