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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110(黑社会小弟的别样江湖)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有一个退伍兵,根本就没把五短身材,其貌不扬又有些斯文的赵为民看在眼里,笑嘻嘻地骂了句脏话,大摇大摆走到赵为民跟前,居然侮辱人似的,一巴掌抽了过去。

他的手还在半空中的时候,整个人就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谁也没有看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赵为民出手了。

徐宏阳那帮人和周围的群众全都看傻了眼。人群中也开始有人小声叫起好来。

可偏偏就有人不信这个邪,看到同伴被打,又有两个退伍兵张牙舞爪向赵为民扑去。看他们的样子,真好像两头暴怒的野兽,非把胆敢闯入自己领地的不速之客生吞活剥一样。

赵为民压根儿连动都没动,等到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向自己一脚蹬过来的时候,身子往旁边一侧,迎上去一拳打中那人胸口,然后用手往他太阳穴上一拍,那人身子一软,也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震惊了。

后面的那个退伍兵硬生生止住了冲势,在原地看怪物一样看着瞬间KO自己两名同伴的赵为民。那眼神,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崇拜。

徐宏阳一看这阵势,当时心就虚了,拔腿想溜,可又觉得这样像个懦夫,在兄弟们面前太没面子,加上抱着人多欺负人少就一定能赢的心态,他捡起赵为民扔过来的军刺,大喊一声:“一块儿上,弄死他!”然后推着身边两个兄弟,跟同伴们一起,向赵为民逼去。

赵为民反守为攻,大跨步迎上,一脚踢开一个,又一掌拍倒一个,第三次出手的时候,被旁边的人用匕首扎中了胳膊,忍着疼痛,五指闪电般插中那人咽喉,结果,这货成为了第五个被KO的人。

赵为民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徐宏阳。所以,赵为民不再恋战,拼着头上和身上挨了几板砖和两刀之后,终于伸手从后面捏住了想要转身逃跑的徐宏阳的脖颈子,往怀里一带,一拳砸了下去。

这一拳,徐宏阳断了三根肋骨。

赵为民一手夹着昏厥过去的徐宏阳,一手拨开迎面劈来的菜刀,身子前倾,脚往后一踹,把想要偷袭他的人踢倒,刚站稳,一根螺纹钢越过徐宏阳,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赵为民身子猛地一晃,往旁边趔趄几步,还没站稳,背上又挨了一刀,他不得不松开徐宏阳,瞅准空当跳出包围圈,快速看清战场局势,然后再次冲了进去。

很快,又有两个小混混儿倒地不起。现在,对方只剩下四个人,还包括一个女的。

赵为民身形一动,三个男的掉头就跑,瞬间没影儿了。

那个女孩儿没跑,她已经吓傻了。

赵为民竭力使流血过多而几欲昏厥的自己保持清醒,步履踉跄着,缓缓向徐宏阳走去。

那一夜过后,徐宏阳再也感觉不到自己两条腿的存在了。

赵为民走了,他步行去了医院。

那个时候,交通工具远不及现在这般发达。别说是出租车,连人力三轮儿都比较罕见。更何况他满身是血,就算是现在,我估计也没人敢载他。

英雄的经历往往都很坎坷,在秀才心目中犹如战神一样的赵为民也不例外。

因为,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赵为民又碰到了跟他曾经有过过节的,人称“神偷”的职业扒手,向海涛。

说起他们俩的恩怨,其实根本不值一提。两个人曾经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向海涛喝醉了,有点儿出言不逊,赵为民没想真打,只是抬了一下手,结果向海涛吓得身子一仰摔下板凳,在一片哄笑声中狼狈不堪地离开了。

向海涛受此奇耻大辱,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但又知道打不过赵为民,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待一个可以一雪前耻的机会。

那一夜,当向海涛和三个同行从饭店里喝完酒出来,碰上看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赵为民,他觉得,机会来了。

“噗!”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后面直直插进毫无防备的赵为民的肩膀,赵为民低吼一声,回手一记摆拳,把偷袭他的向海涛打倒在两米开外的马路上。与此同时,他再也支持不住,靠着身边的一棵树秃噜了下去。

向海涛当即昏迷不醒,他的三个同伴因为都喝醉了,没有去管他,直接围着奄奄一息的赵为民拳打脚踢起来。

赵为民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但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强健的体格,硬撑着用右手抓住了肩膀上的匕首,“啊!”的一声,把匕首生生拔出来,一刀扎进了其中一个人的大腿里。

然后,赵为民拼劲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抓住另外一个的皮带往下一拉,用头狠狠地撞了上去。这一撞,那个人的下巴碎了。

赵为民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九天后了。连医生都不禁惊叹道:“留了这么多血,受了这么严重哩伤,他居然还能挺过来!奇迹,奇迹!”

在民警的看守下治疗了一个多月,赵为民被关进了审查站。同年十月,赵为民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送往许昌监狱服刑,直到秀才见到他的前一天才释放。

徐宏阳因双腿落下终身残疾,加上他老爸的四处活动,最后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在监狱里保外就医,放出来了。

其他参与这两场恶性斗殴的,如向海涛等,一共有七人被判刑。而向海涛,则在出狱后不久的一次小偷团伙的火拼中持军刺刺死一人,于1999年被枪决了。

经过这一战,赵为民书写了属于自己的传奇,当之无愧地成为了我们市的战神。

而秀才对于他的崇拜,就是从那一年开始的。

那一年,秀才十岁。

可是,一直在监狱里服刑的赵为民,又是怎么跟95年以后才到我市的臭蛋儿结了怨呢?

“孩儿,我先走了啊,改天我过来请X哥跟你喝酒。”十几分钟后,赵为民出来了。

“叔,你咋走哩啊?别走了,我请你喝酒。”偶像就在眼前,秀才岂肯放过与他举杯痛饮的机会。

赵为民憨厚地笑了笑,说:“家里还有点儿事儿,今儿个真不中。改天吧,改天咱爷们儿一醉方休。”

“叔......”秀才眼圈儿泛红了。

原来见到偶像,人真的会哭。

“你,依稀......孩儿。”赵为民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捏了捏,什么也没再说,下楼去了。

秀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觉得兄弟们看不出我的情绪,才转身回到吧台,满脑子想的,全都是这个神一样的男人。

又过了十多分钟,臭蛋儿和他的三个同伴也走了。

“爸,俺为民叔因为啥打臭蛋儿?”秀才进218问老秀才。

“臭蛋儿欠赵卫国五万块钱,欠三年了。”

“哦,那这事儿咋说哩?”

“哼哼,能咋说,明天中午之前连本带利还完。”

“还是俺为民叔牛逼啊!”秀才感叹道。

“给你商量个事儿呗。”秀才跟老秀才说。

“嗯。”

“我想跟为民叔好好喷喷,你把他约出来吧。”

“不用急,不出三天,他肯定得找我。”

“因为啥?”

“因为俺俩关系好,他从小就跟着我跑着玩儿,感情不一般。”

“哦,嘿嘿......”秀才开心地笑了。

老秀才没有骗儿子,第三天中午,秀才便接到老爸的电话,要我去市区某饭店找他。跟他在一起的,正是赵为民!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秀才失忆了。

只记得,我喝了很多酒,搂着战神的胳膊说了很多仰慕的话,说到动情处,不禁泪流满面。

赵为民始终腼腆又安静地听着,时而面带微笑,时而沉默不语,好像一个志愿去山村支教的老师,耐心倾听着学生们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那一刻,他不是战神。

老秀才为此大为恼火,觉得儿子给他出尽了洋相。据他后来自己喝醉了说:“我当时真想一巴掌呼死你!”

打就打呗,为了儿时的偶像,挨两刀又有何妨?

那天过后,秀才的心思就不在桑拿里了,有事儿没事儿就会给赵为民打电话,以各种理由来骗取跟他见面的任何机会。咱不是为了学武,也没有别的什么不正当的目的,那种心情,你们懂的。

没过多久,赵为民结婚了。

他的妻子,是他在监狱里认识的一位笔友,是我省某县级市一家私人食品加工厂的包装女工,当年也就是二十七八岁吧,长相不怎么样,身材也不怎么样,反正在秀才眼里,哪儿都不怎么样。

秀才很烦,因为秀才觉得,只有才貌双全、楚楚动人、一笑倾城、秀丽端庄、明眸皓齿、温柔可人、软玉温香;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的那种绝代佳人,才配得上神一样的赵为民。

她可以没有显赫的背景,她可以没有高贵的出身,她甚至可以没有国籍!

可是,在秀才眼中,她什么都没有。

秀才不敢去问赵为民,为什么要决定跟这样一个女人组建家庭。因为他是我的偶像,他做的决定,哪怕是愚蠢之极,秀才也坚决拥护。

这好像,跟岳飞当初的愚忠差不多吧。

赵为民的婚礼很低调,所邀请的亲朋好友加起来还不到三桌。可就在婚礼举行的一个小时前开始,就有络绎不绝的人赶来,放下红包就匆匆走了。

秀才认识这其中的一大部分,他们,全都是各位大哥手下的小弟。

这种情况,谁在江湖谁明白。

不明白的,请拨打全国免费的江湖规矩揭秘热线:区号+110。

“孩儿,辛苦你了,吃好喝好啊,明儿个叔带你出去玩儿。”赵为民携妻子敬酒到我们这一桌,小声在我耳边说道。

秀才笑着点点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带着复杂的心情,坐下吃起了凉拌牛肉~~~~~~~~~~~~~~~~~~里面的葱丝儿。

结婚后不到一个月,由赵卫国投资,赵为民负责经营管理的托运部开业了。

秀才代表老秀才,前去给赵为民送了一千块钱的红包。赵为民死活不要,我死活要给,两个人一商量,二一添作五,分了!

老秀才,你能奈我何?

我得儿意地笑,我得儿意地笑,哈哈哈......

正如一切黑道儿小说里的情节,从监狱出来想改过自新,安安稳稳做生意过日子的赵为民,不可避免的,遇到了麻烦。

开业当天的深夜,托运部的卷闸门被人从外面撬开,进去把里边所有的东西全给砸了个稀巴烂!

秀才三天后才知道这件事,怒气冲冲地带着一帮兄弟杀过去,准备把那条街上剩下的两家托运站给夷为平地,可是,被赵为民拦住了。

他只是站在那家即将被血洗的托运站门口,拿眼睛瞪了秀才一下,秀才便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把头低了下去。

“回去!”这是赵为民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口气跟秀才说话。

秀才乖乖地,转身、上车,离去。

显然,秀才此举并没有起到任何的震慑效果。当天晚上,赵为民还没整修完毕的托运部又一次惨遭毒手,门口还被放了一把火,整个店面的外墙被烧得一片漆黑......

某一天深夜,另外两家托运站同时被砸,就连地板砖和墙上的防磁涂料也未能幸免。不仅如此,这两家店的老板先后被人伏击,一个挨两刀跑了,一个在家门口被打的不省人事,至今没有破案。

童鞋们要是有线索的话,一定告诉我啊,我去公安局领点儿赏钱花花,呵呵。

那个挨两刀跑掉的张老板怒了,伤还没好,便带着十几个人,手持凶器去找赵为民兴师问罪。这也间接证明,托运部两次被砸,他就是幕后黑手。

赵为民正在托运部里给外地的客户联系,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推开门走进来,不由分说,挥刀向两名工作人员砍去,赵为民听到动静跑出办公室,一脚把离得最近那个打手踢倒,双臂一展,像推小孩儿似的,把四五个人掀翻在地,然后借机把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拉到了身后。

即便如此,张老板和他请来的帮手也没有看出双方间的实力差距,仗着人多,一齐向赵为民扑了过来。

赵为民闪电般扣住最前面那个人的手腕儿,稍一发力,把那人手中的东洋砍夺过来,左闪右躲,瞅准空当一个箭步上去,把刀架在了张老板的脖子上。

擒贼先擒王!赵为民不但是武将,而且还有帅才。

电光火石间,一切都结束了。

张老板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像筛糠子似的一个劲儿发抖,额头上也隐隐渗出了汗珠,恐惧地看着脖子上架着的刀,一动也不敢动。

刚才还蜩螗羹沸的托运部里,忽然一下子变得静寂无声,就连受伤的工作人员,也忘记了呻吟,和凶手们一起,全都目瞪口呆,匪夷所思地看着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赵为民,甚至忘记了呼吸。

赵为民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三个数字。

几分钟后,公安民警赶到案发现场,给张老板和被赵为民一脚踢倒的打手戴上了明晃晃的手铐。

其他人全跑了,丢盔弃甲!

从此,赵为民的托运部风平浪静、风生水起、风花雪月,喜羊羊之虎虎生风......再也没有人敢来闹事!

很遗憾,秀才一次也没有见过心目中无坚不摧的战神出手,有关于他的英雄事迹,全都是听来的。

但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空穴不来风,没那个本事,就算穿上龙袍,也没人会把你当成太子。

我由衷地希望,赵为民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没有斗殴,没有仇恨,再也不用跟任何人动手。

而且,我会在心里,为他建造一座永远的丰碑。它就伫立在那儿,时刻激励着我,要做,就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谨以本章,向我心目中的战神,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第二十二章 陈家军



秀才被抓了。

原因很简单,秀才在离热带雨林不远的一家饭店请几个道儿上的朋友吃饭,大家喝了很多酒,全都醉了。

等朋友们都离开后,秀才也迈着醉醺醺的步子往回走,在路上,碰到了一对卿卿我我的恋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别人如此亲密,秀才勃然大怒,几乎是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小跑过去,揪着那男孩儿的头发就是一个提膝,然后狠狠地给了他两拳。

“啊!”女孩儿大叫,此时的秀才已经失去了理智,回手就是一巴掌,女孩儿应声倒地,随即哭了出来。

男孩儿见状,扑上来就要跟秀才拼命,被秀才卡住脖子,抓着胳膊用力一扭,把他摔倒了。

秀才上去就开踢,这一幕,恰巧被巡逻路过此地的辖区派出所的民警看见,警车里下来三个人,嘴里吆喝着,向秀才跑了过来。

秀才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是警察,也没有仔细看清他们的长相,还以为是男孩儿的帮手,便大跨步迎上去,一脚踢在最前面那个警察的肚子上,他往后退了一步,和另外两个警察一齐扑上来,结结实实地把秀才按到地上,给双手打了个最紧的背铐。

上了警车秀才才发现,被我打的那个,是辖区派出所的指导员刘伟,他来热带雨林洗过好几次澡,我们俩也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感觉这个人挺随和的,不像别的警察那样,盛气凌人或拒人于千里之外。

唉,我怎么就把他给打了呢!

“伟哥,真是对不起,我喝多了,刚才没有看见是你,我错了,你别生气啊。”秀才赶紧道歉。

刘伟在副驾驶上坐着,没说话,没回头。

“你这货,喝点儿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啦?连伟哥都敢打,你还真大蛋!”负责看守秀才的赵洪说。

“伙计,我真不是故意哩,我要看清是伟哥,再喝十斤我也不敢动手啊。伟哥,真是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哩,你只要能消气儿,让我咋着都中!”

刘伟还是没说话,这时候,警车驶进了派出所大院儿。

赵洪把秀才铐在了值班室旁边的一个小屋里的椅子上,锁上门出去了,屋子里还关着一个人,正戴着手铐躺在高低床上睡觉。

秀才把腿伸出去,踢了一下那个人的脚,他醒了。

“有才?”

“毛儿?”

我们俩都有些意外,在这里遇上老伙计了。

毛儿是外地人,很早以前就来到了我们市,比秀才大一岁,跟秀才同行,我们是2000年左右认识的,在一起喝过酒、打过架,泡过妹妹;要说关系,应该比酒肉朋友再近那么一点儿。

两年多没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我们这两个戴着手铐的难兄难弟,就在小屋里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

“你现在都忙哩啥?”

“往东走有个热带雨林,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我去嫖过。”

“那我咋木见过你?”

“咋了,那是你开哩?”

“不是,我在那儿招呼着。”(招呼着,意为照顾、管理、负责、小心等等。)

比如俩人打架了,他对他说:“你以后招呼着。”就是你以后小心点儿的意思。

比如去看病人,对护士说:“麻烦你帮我招呼好他。”在这儿,是照顾。

比如刚才秀才说的,那就是管理、负责的意思。

河南话博大精深,童鞋们跟着我慢慢儿学习吧,嘎嘎......

“哦,那以后木事儿了找你喝点儿去。”

“中啊,喝完我再给你安排个小妮儿。”

“哈哈哈,你明儿个上午有事儿没有?”

“我也不知道。再说了,啥时候能放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你因为啥抓进来了?”

“刚才在街上打了个孩儿,派出所出警哩,我打他们哩指导员了。”

“我靠,你牛逼!”

“你因为啥进来了?”

“鸭子毛,前几天帮领导(对大哥们的统称)收拾了个欠钱不还哩货,谁知道今儿个他在大街上认出我了。”

“打哩狠不狠?”

“胳膊上缠着绷带哩,耳朵也烂了,但是木事儿,领导跟这儿哩所长关系不赖,他俩喝酒去了,等会儿回来估计就放我。你咋办?”

“老头跟这儿所有人都认识,估计我也快了。”一想到老秀才怒发冲冠、暴跳如雷的样子,秀才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是咱俩今儿黑都放了,你明儿上午帮我个忙吧?”

“你说。”

“有个哥在西边儿郭家镇那儿买了块儿地盖厂房,当地村民嫌分哩钱少,这两天老去闹事儿,刚拉起来哩院墙也推倒了,哥说明天召集点儿人过去,他们再来哩话,全都打跑。但是我现在只联系了二三十个兄弟,肯定不够,你再给我派点儿人吧。”

“中啊,木问题,要多少?”

“二十个应该差不多了,要那种能打能斗哩。”

“中,你明儿上午给我打电话,咱这边儿兄弟随时都能安排。”

我们俩互相留了电话,又聊了一阵,治安员打开门走进来,给毛儿松了手铐,说:“走吧。”

“伙计。”毛儿给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嗯,我记住了。”秀才挥挥手。

“砰!”门又锁上了。

凌晨四点多,正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秀才被赵洪弄醒,带到二楼的指导员办公室,发现陈占红正坐在椅子上跟刘伟说话,看到秀才,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脚:“你个兔娃子!”

这一脚极重,秀才往后退了两步,感觉盆骨疼得厉害,但还是强忍住,走到刘伟的办公桌前,深深鞠了一躬,说:“伟哥,对不起,我错了!你木事儿吧?”

“以后少喝点儿酒。”刘伟面无表情,但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了伟哥,以后我一定改!”

“走吧,别再给我惹事儿了。”

“哦,谢谢伟哥,明天我找个地方,好好给你赔罪。”

“走吧!”刘伟有些不耐烦。

“哦,那我走了哥。”秀才回头看向陈占红,陈占红瞪了我一眼,对刘伟说:“那俺走了啊。”

“嗯。”刘伟点点头。

在陈占红的车里,秀才又饱受了一番狂风暴雨般的训斥,在热带雨林门口灰溜溜地下了车。

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毛儿给我打电话了。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更新定在明天或后天,望大家海涵!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我现在就开始写。。。。。。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秀才浑身无力,半闭着眼睛,梦游一样走到楼下,把睡的正香的宁龙和王波叫了起来。

“打电话联系点儿兄弟,出去办事儿。”秀才说话的时候,几乎都快睡着了。

“要多少?”王波问。

“呃......”秀才一下子居然想不起来了,勾着头仔细回忆一会儿,说:“加上恁俩,二十个人。”

“嗯,木问题。”宁龙点点头,伸手把秀才的手机拿了过去。

两个人各打了几通电话,告诉我,兄弟们安排好了。

秀才把毛儿的手机号跟他们俩说了一下,要他们跟毛儿联系,又交代他们,能不动手就别动手,实在逼不得已,下手轻点,但一定要保证自己和兄弟们的安全。如果对方报警,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不丢人。

最后,秀才还说,出警的时候,不管见到毛儿还是别的什么哥,要做到不卑不亢,或者表现的再牛逼一点都行,不要让人家以为你们低三下四的,给我这个做哥哥的丢脸。出来混,气势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其实这些东西,宁龙和王波都知道,他们俩也不是第一天干这种事了。只是秀才觉得,他们出去是代表我,所以,为了我的面子,为了兄弟们的面子,多啰嗦几句总不会错。

交代完,秀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还是半闭着眼睛,回楼上睡觉去了。

刚睡了还不到仨小时,宁龙和王波带着一帮兄弟回来了,这其中只有五六个秀才认识,其他的都是第一次见面。

为了照顾宁龙和王波的面子,秀才强忍着万分困意跟他们带来的兄弟打了招呼,躺回床上,看着这一屋子人,问:“什么情况?”

“鸭子毛,那些村民一看俺去了那么多人,都不敢往前冲了,就有几个大蛋哩,过来想充牛逼,全打趴那儿了。”宁龙说。

“哦,他们报警没有?”

“报了,然后俺就回来了。”

秀才给宁龙使了个眼色,宁龙说:“一个人给了一百块钱、一盒帝豪,来回车费也报销了,毛儿哥说他等会儿陪领导吃完饭就过来找你。”

“嗯,兄弟们忙了一上午,下去洗洗,躺那儿歇会儿吧,想按摩哩按摩,想吃啥喝啥跟吧台说,记我账上。”秀才站了起来。

秀才这是场面话,宁龙和王波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

人全都出去了,秀才也没了睡意,点着一根烟,躺在床上看起了电视。

下午两点多,一碗热干面下肚,秀才正要到浴区洗漱,毛儿满脸通红,醉醺醺地来了。

“喝多少?”秀才问他。

毛儿重重地往旁边床上一躺,伸出一根手指晃晃,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儿:“伙计,今儿谢谢了啊。”

“咱兄弟俩谁跟谁啊,说这多见外。”

“嗯,不说了,我心里都记着哩,你那些兄弟们不赖,会办事儿,老练。”

“只要不给你添麻烦就中,今儿个哩事儿彻底解决了?”

“领导说,村民们可能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得让兄弟们多过去几天,真木事儿了再撤。”

“哦,人不够随时给我说,我安排。”

“伙计,我来找你就是说这事儿哩。”

“你说。”

“今儿个除了你哩兄弟,剩下那些都是杂牌军(不是由一个人领导,东拼西凑的闲散人员。),很多互相都不认识,心肯定不齐,真碰上个啥事儿,我看,不顶用。”

“那你哩意思是?”

“我想着,别哩人我也不喊了,这几天让你哩兄弟过去,我心里也有底儿了,兄弟们也能跟着赚个小钱,你看中不中?”

“去几天,一天多长时间?”

“领导说三五天吧,上午八点多过去,中午吃饭,下午两三点再过去,五六点回来,还是一个人一百,管饭管烟,报销车费。”

“中啊。”秀才一口答应。虽然自己捞不到什么好处,但是能让兄弟们赚点外快,顺便还可以提升我的知名度,可谓一举两得。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这两天我好好请你一回。”毛儿开始脱衣服,“我下去洗个澡,上来给妹子们捧捧场。”

第二天早上,王波带队去了。

第三天,宁龙带队。

当天晚上,毛儿请秀才在一家还算上档次的饭店喝了酒,又到KTV里,叫了五六个小姐玩儿到凌晨三点多,离开时,秀才把其中一个带回了热带雨林。

那一夜,还算销魂。

第四天,不知道谁带队,头一晚喝多了。

如此一个礼拜,警报解除,兄弟们下岗。

原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可还没过两天,就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一次,是一个秀才不认识的小喽啰。

小喽啰还真姓娄,可是比秀才大三四岁,二十五六了,本地人,出道七八年至今没混出什么名堂,只能跟着比他小七八岁甚至更小的小混混出个警,敲个诈什么的来维持生计,基本上处于我们这个圈子里的最底层。

宁龙和王波出警的第一天,小喽啰也去了,彼此虽第一次见面,但相谈甚欢,分别时还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因为穷困潦倒,宁龙他们出警第三天,小喽啰便给王波打电话,想寻求一些可以赚钱的机会,于是,在郭家镇剩下的几天里,王波都把他叫去了。

起初,秀才根本就没把这个不入流的“老混混儿”放在眼里,也没指望他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可他毕竟跟我的兄弟有些交情,碍于情面,还是“抽空接见”了他。

“才哥。”小喽啰跟在王波后面进了房间,熟人一样给秀才打过招呼,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床上。

秀才刚刚才把十亿精兵送进王曦嘴里,这时候多少有一些疲惫,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发现这家伙虽然又黑又瘦的像个矿工,但那双小眼睛却无时无刻不闪烁着狡诈的目光,典型的小人模样。

秀才马上就明白,他之所以混了这么久还在原地徘徊,跟他的长相、人品,和他传递给别人的信息是紧密相连的。

不过,秀才并没有把内心的厌恶之情表露出来,就像柯利昂老爷子那样,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问:“你找我有啥事儿?”

小喽啰吸吸鼻子,呵呵一笑,说:“才哥,我来找你,是给你说个挣钱哩门路。”

去偷?去抢?还是坑蒙拐骗?

“哦,你说。”秀才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

“铁西上环街有个卖电器哩老板,我去年帮过他一次忙,这货是外地哩,在咱这儿也不认识啥人,胆小哩很。上个月,他家小孩儿在学校把同学一个女生打了,脸也磕烂了,在医院花了五百多块钱。谁知道那个女生她爸也是街上跑哩,在医院打了他一顿,木过几天,接小孩儿放学哩时候,又在学校门口打了他一顿,说是让他拿五万块钱哩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他没有答应,结果上个星期,女生他爸带几个人找到他店里,又打了他一顿,还砸坏了俩电视跟一个热水器,说要是半个月之内不给钱,他以后也别在咱这儿开店了。”

小喽啰接过王波递过去的烟,点上狠狠抽了两口,接着说:“昨天我在街上碰见他,他把这个事儿给我说了说,问我能不能帮忙,我感觉自己摆平有点儿困难,所以就来找才哥帮忙。”

“对方是谁?”秀才问。

“万毛。”

“万毛......”秀才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绝对认识他。

“我听说,前几年,华老三还打过他,因为他打牌欠华老三哩钱跑了。”小喽啰说。

华老三?万毛?打牌?我想起来了,万毛就是2000年老秀才酒店开业的时候,跟他们一起赌博的小个子,因为欠华老三五万块钱跑了,被华老四和秀才打得很惨,车也砸了,还赔了十几万块钱,在桑拿关了两天才放出来。

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原来是他。

呵呵,这就好办了。

“那个老板叫啥?”

“张洛阳。”

“他报警没有?”

“没有,他胆小,害怕报警了,万毛更饶不了他。”

“那他既然这么害怕,为啥不给钱?”

“才哥,做生意哩基本上都小气,要想让这些人出钱,比剜肉还难。”

“既然他是铁公鸡,你还来找我干啥?”

“他昨天说了,要是我能帮忙,让万毛少要点儿,他给我好处费。”

“他想出多少?”

“他知道万毛是黑社会,给哩少肯定不中,他说了,想给五千,实在不中,最多一万。”

哼哼,果然是铁公鸡,人家都打到店里去了,才舍得出开价的五分之一,真是人为财死啊。

“如果这个事儿办成了,他给多少钱?”

“三千。”

秀才当即就笑了:“呵呵,中,你等我考虑几天,到时候我让小波给你联系。”

“才哥,这事儿我确实摆不平,但是你要出面肯定就容易多了。咱要是拖哩时间长,万一他害怕了,给万毛五万块钱,咱就一点儿好处也捞不到了啊。”小喽啰急了。

“你别慌,我这两天先摸清楚这个万毛哩底细,看他有没有后台。都是街上跑哩,谁也不挡谁财路,说不定就打起来了,你说我不得好好想想这个事儿咋解决最合适?”

“那....得几天啊?”小喽啰想钱想疯了,恨不得现在就让我出面。

“四天后等电话。”秀才打开了电视。

王波冲小喽啰一勾手,小喽啰还想说什么,但还是站起来冲秀才哈哈腰,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哥,三千块钱太少了,不值当。”王波送小喽啰回来后说。

“你以为那个老板真哩只给这熊孩子三千?”王波属于有勇无谋那种,这着实让秀才头疼。

“你是说......”

“哼哼,起码八千。”

“妈来比,这货敢跟咱玩虚哩?!哥,八千也不多啊,万一打起来了.....”

“八千是娄定山哩价钱,要是咱出面,起码两万。”

“那这事儿应该咋操作,咱也不认识那个老板啊。”

“你现在开我哩车去一趟上环街,找那个叫张洛阳哩老板,跟他说,我能帮他摆平万毛哩事儿,让他过来一趟。”

“哦....哥,卸磨杀驴,这一招儿高!”王波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担心地说:“那小娄那儿咋办?”

“他不仁,咱不义。”

“那中,我现在就过去,万一那个老板不相信我咋办?”

“你就说,我是娄定山哩老大,娄定山也在这儿,只要他能来,剩下哩你就不用管了。”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祝帖子里的女童鞋们明天节日快乐,永远年轻、美丽、幸福、平安!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大家别骂,现在是和谐社会。。。。。。

那个非洲的童鞋,麻烦以后别刷屏了,我看的都头晕。

呵呵,这两天就更新,大家多海涵啊!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不出所料,没多久,王波和张洛阳一起来了。

秀才直接开门见山,告诉张洛阳,我和小喽啰没什么关系,但是万毛这件事儿,我能帮他摆平,只要钱给足的话。

当然,曾经的一些“丰功伟绩”,还有道儿上的关系,咱还是大概跟他说了一些。这年头,啥不讲究推销和包装啊。

不知道是病急乱投医,还是觉得我真能帮他的忙,张洛阳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我们俩开始就劳务费的问题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了一个我自己认为还算满意的协议:

在万毛给张洛阳的最后期限到来之前,我派兄弟们守在他的店里,以防意外发生,按人头计算,管烟、管饭,报销来回车费,每人每天一百五,打起来另算;医药费、活动费(被抓的话)都由他负责;劳务费一万五,先给五千,事情圆满结束后再给一万。

秀才又危言耸听,警告他万毛随时都可能会去找他,把这个胆小的生意人吓得当即就说:“陈老板,下午就让你的兄弟们过去吧。”

上半天班,领一天的工资,这是很划算的。于是,下午两点,二十个“陈家军”成员出动了。

小喽啰当天就得到了消息,可他还没大胆到敢找我兴师问罪,只是给王波打了个电话,希望我能把他也安排到张洛阳的店里去挣个小钱,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答应了。

三天无事,第四天上午,万毛带着七八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过气老混混儿来了。

可他连门都没进去,就被宁龙和兄弟们堵在了门口。

万毛根本就没把这一群“嘴上没毛”的年轻人放在眼里,说了句“滚蛋!”,就想往里闯,被宁龙用手按着胸口推了回去:“你滚蛋!”

“你再推我一下试试?”万毛又惊又怒,恶狠狠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让秀才每每想起便会觉得滑稽可笑的话来。

我怎么觉得,这老东西像个小学生呢?

宁龙没搭理他,抱着胳膊站得笔直,那意思是说:想进去,没门儿!

“妈来比,一群小蛋子儿,不想活了!”万毛带来的人比他有血性,气势汹汹地逼了过来。

宁龙第一个冲了上去,双方就在电器行门口打了起来。

虽然我们这边年轻力壮,且在人数上占优势,但万毛那边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在力气、耐力和技巧上都要高出一筹;这样一来,双方的战斗力就基本上扯平了,大家都失去了优势,算是旗鼓相当。

于是乎,这场不到三分钟的打斗,谁也没吃大亏,谁也没占多少便宜,听到警笛声便各自鸣金收兵,跑了。

宁龙一颗后槽牙被打的有些松动,左眼肿了,还有三个兄弟受了些轻微伤,但并无大碍;万毛那边不是很清楚,但据兄弟们说,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秀才叫兄弟们先下去洗洗,躺着歇会儿,然后给正在派出所录口供的张洛阳打电话,要他送五千块钱过来,这家伙果真是个铁公鸡,居然在电话里跟我哭穷,说现在没钱,最多只能拿两千,秀才一恼,说了句“下午六点不见钱,这事儿我不管了,万毛他们挨了打,你看会不会饶你!”,便把电话挂了。

下午两点多,张洛阳来了,把五千块钱往吧台上一放,哭丧着脸对秀才说:“陈老板,刚才万毛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要烧了我的店,还要弄死我全家,你看这可怎么办啊?”

“他想弄死你,先弄死我,放心吧。”秀才知道万毛没那个胆子,但却不能告诉张洛阳。

“陈老板,要不,我先带着家人出去避避风头?”张洛阳不是一般的害怕。

“不用,这个事儿很快就能解决,你准备好钱,其它别管。”

“那我的店还开不开了?”

“你自己决定。”

“陈老板,我的店生意还行,要是关门的话,一天起码少赚一千块钱啊!”到这个节骨眼儿上,张洛阳心里还惦记着钱。

“那就开吧,明天我亲自带人过去。”秀才之所以不直接去找万毛,就是要拖上几天,从张洛阳那里多捞点好处。

“公安会不会找麻烦啊?他们今天问了我好长时间,我差点儿把什么都说了。”

“你记住,你啥都不知道,啥都木参与,你也不认识我,明白没有?”

“哦...好...好...我尽量...我尽量!”

“明天上午我跟你一块儿去店里,你不用怕。”

“我...就不去了吧?”

“那中,但你得先把明天哩出警费给我。”

“多少?”

“你挣个钱也不容易,明天我带六七十个兄弟过去,你给我五千就中。”

“行,行!”张洛阳忙不迭地点头,好像他占了多大便宜,借口尿急,上厕所去了。

不一会儿,张洛阳出来,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沓钱交给我,说:“陈老板,这是五千,我身上就剩下这么多了。”

秀才心里冷笑:就这么多?那你上厕所干嘛?

不过秀才还是给他留了面子,把钱一点,打发他走了。

受伤的兄弟一人五百,剩下的每人二百,一万块钱发出去五千二,还有四千八,明天足够了。

因为,秀才根本就没打算带那么多人去。

第二天,还是原班人马,在秀才的带领下赶到了张洛阳的电器商行。由于头一天打过架,所以秀才和宁龙俩人留在了店里,让兄弟们三两个为一单位,在附近的小卖店、理发店等地方分散守候,如果有突发情况,跑过来最多半分钟,误不了事。

而且,为保险起见,我们还带了一麻袋的家伙,由两个兄弟保管着,用的时候往地上一扔,捡着也方便。

一上午平安无事,我们吃过中饭,回来继续守着,一直到下午四点多,老秀才给我打电话了。

“你联系几十个兄弟,去出个警。”老秀才说。

“我现在正办事儿哩啊。”

“等会儿再办,这边儿比较急。”

“啥事儿啊?谁哩事儿?”

“问恁多干啥,让你去你就去,多带点儿能打哩兄弟,到上环街。”

上环街?我不就在这儿嘛?

“你哩兄弟...是万毛?”秀才问。

“咦?你咋知道?”

“哈哈,我哩爹,你这可是让恁孩儿自己打自己啊!”秀才乐的给了宁龙一脚。

“昨天是你跟毛儿打架了?”

“呵呵,嗯...我现在就在上环街等他哩。”

“鸭子毛,这弄哩是啥球事儿!”老秀才哭笑不得,又说:“等着。”,就把电话挂了。

十几分钟后,老秀才把电话打了过来:“你到天宇(一个台球室)找我。”

秀才让宁龙他们继续守着,自己开车赶到天宇台球室,在最里面找到了老秀才和万毛,还有好几个我不认识的人,但有两个脸上带伤,应该是昨天也参与打架的。

“爸。”秀才喊了一声。

“你个熊孩子,脑子进水啦?连恁毛儿叔也敢打!”老秀才骂道。

“啊?哪个毛儿叔?”秀才装傻。

儿子一装傻,老子也跟着装傻,一指旁边站着的万毛,说:“你不认识他?”

老秀才这一装,秀才明白了:他俩关系也就一般。

“哦...认识,你酒店开业时候,我见过他。”秀才说,然后冲万毛笑笑:“你好啊,叔。”

万毛没搭理我,估计是认出我这个当年打了他,还砸了他的车的凶手。

“昨天打架时候,你没有认出来?”老秀才问。

“我没有去啊,打完我才知道。”这是实话。

“那你给人家帮忙,人家就没有跟你说,惹哩是万毛?”

“没有啊,老张光说惹住人了,让我出面解决一下,我也没有多问,要知道是毛儿叔,再给我俩蛋子儿我也不敢让兄弟们动手啊。”秀才本来还想着给万毛“赔礼道歉”,但转念一想,刚才说那些话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够了。

老秀才看儿子没有赔礼道歉的意思,心里马上就明白了,但嘴上却说:“既然现在知道了,那你让兄弟们撤吧。”

“爸,我木法儿撤。”秀才“为难”地说。

“因为啥?”老秀才“怒吼”。

“老张还欠我七万块钱哩,我正好借着这个事儿找他要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穷哩叮当响。”

“这咋弄?”老秀才抓起六号球扔进了洞里。

“X哥,既然他欠孩子乖恁多钱,先让孩子乖把钱要回来再说吧,我哩事儿再等等也中,不急。”万毛也不傻,他知道老秀才肯定是向着儿子,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论实力,连儿子都不一定打的过,何况还有个更不好惹的老子?

“那会中?他哩事儿再大也是小事儿,你哩事儿再小也是大事儿!”老秀才一本正经地说。

万毛笑了,但笑的很难看:“真哩不急,X哥,等那货把钱还给孩子乖再说吧。恁爷儿俩喷,俺先走了。”

“再打两盘儿?”老秀才说。

“不了,改天我陪你好好打。”万毛又是难看的笑笑,跟他的兄弟们走了。

“呵呵.....”两个秀才相视而笑,儿子拿起球杆,对老子说:“来,让我教教你啥叫打台球。”



本章THE END!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童鞋们好,这段时间更的慢,怪对不住大伙儿的,请见谅啊。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后脑勺、太阳穴和天灵盖疼得厉害,大前天还晕倒了十几秒。

去医院检查过,无大碍,但要注意休息和饮食。

今天我想出去锻炼锻炼,毕竟好久没真正活动过了。

明天如果没事,我就更新,往童鞋们海涵!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第二十三章 命运





我以前是从来不迷信的。一是从小接受了学校的教育,二是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在大街上或别的什么地方碰到摆摊儿算卦的,总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觉得他们利用老百姓的封建思想和惧怕噩运的心理而骗钱是很可耻的。要是真有那么神的话,还摆个JB毛的摊儿啊,算算五百万大奖的号码,买一注不就荣华富贵了,还用得着搬个小马扎在街上风吹雨淋?

但我现在信了,信得五体投地、一塌糊涂、屁滚尿流、娇喘连连,就连做个梦,醒来也会觉得自己会发大财,简直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咱们,还得从04年的第一场雪说起。

在下雪之前,“热带雨林”易主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老板孙浩把这家生意还算马马虎虎的桑拿转让给了许刘村一个叫许鑫的生意人,而且,这都是在秀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

这足以证明,孙浩这货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完全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要我在许鑫偷偷来桑拿考察经营状况的时候有所准备。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向这位新老板献媚,但孙浩此举,还是激怒了我。

我没有把自己的愤怒表现出来,只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一个月只给我六百块钱的工资,要转让了也不提前跟老秀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看着他是长辈,我早他妈收拾他了。

不过,许鑫无论是把我留下,还是要我卷铺盖走人,我都无所谓,毕竟咱不是靠这么一点儿微薄的工资存活的。可如果我真走了,兄弟们一定会跟我一起走,这么冷的天,还到哪儿去找这么又暖和,又有工资拿的地方?再说了,我们一走,这家桑拿就成一个空壳子了,就算重新招聘,也会耽误不少的生意,所以,我断定,许鑫不敢拿我怎么样。

不出所料,在“热带雨林”完成交接的当天晚上,许鑫便和他的儿子,比我小两岁的许伟请我喝了顿酒,并明确表示,孙浩在时什么样,以后还会什么样,绝不干涉我的管理工作,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兄弟走人,大家齐心协力把生意搞好,他绝对不会亏待我们任何一个人。

我懒得去猜测许鑫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权宜之计,因为我根本不在乎,随他想怎么样,还是那句话,我无所谓。

写到这儿,先进段广告:请大家继续放心购买和食用河南双汇的各类产品,但是吃出来什么毛病的话,与我无关,嘎嘎!

我跟许伟成了好朋友,表面上的那种。俩人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交流泡妞经验,吹牛逼什么的,在别人看来,简直是亲密无间,可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的虚假成分,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

去算命这事儿,就是许伟提出来的。

他信这个东西,他的许多朋友也信这个东西,我虽然不信,但也禁不住这位“好朋友”的死缠烂打,只好答应,第二天开车带他去,可是有一个条件:给我加一百块钱的油。

他答应了。于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我们俩就起床出发,一打开桑拿的大门,却惊讶地发现,外面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这么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我:下雪了!

嗯,瑞雪兆丰年。秀才心情大好,吹着口哨,带着许伟向目的地而去。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离“热带雨林”将近十几公里路程的文河村,据许伟说,这个村子里有两个老太太算命都很厉害,每天前去求神问卜的人络绎不绝,有时候还要排很长时间的队,而且她们并非浪得虚名,算一个准一个,算十个准五双,从来没有失算过,简直就是活神仙。我们要去的,就是相比之下,最厉害的那个老太太的家里。

由于下雪路滑,我们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活神仙”的家,却并没有看到许伟口中那人山人海的场面,反而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农村妇女在客厅里拉家常,连一个算命的人都没有。

“哈...”秀才看着客厅正中央供奉的不知名的神仙,还有地上摆着的蒲团、桌子上放着的香炉,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村民们的指引下,许伟敲响了客厅西边的一扇木门,待门打开后,一脸虔诚地走了进去。

秀才闲的没事儿,点上一根烟,在一张破椅子上坐下,闭上眼开始养神。

十几分钟后,许伟出来了,表情比刚才进屋的时候更加虔诚,嘴角还挂着一丝久久不肯散去的笑意,把秀才拉起来就往门里推:“哥,准哩很,你也算算去。”

“我不去,不去。”秀才躲开了。

“依稀,我哩哥,你去算算吧,算算吧,真哩可准,不准你砍我哩脸,快点儿快点儿...”许伟执意要我也进去算算。

“我真不想去,木啥好算哩。”

“我哩哥,我求你了,你就进去算算吧,听兄弟哩话!”许伟又开始往屋里推秀才。

见过求人办事儿的,还真没见过求人家算命的,秀才心里觉得十分好笑,但又不好意思再拒绝许伟,便抱着跟“活神仙”逗着玩儿的心态,懒洋洋地走了进去。

一个十几平方的小屋子,一些杂物,一张老旧的柜子,一张年代久远的床,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七十多岁、白发苍苍、其貌不扬的老太太坐在被窝儿里,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妇女,秀才想,这就是侍奉“活神仙”的童子吧,为了骗钱,她们还真下足了功夫。

“孩儿,坐吧。”老太太床边有一张凳子,秀才走过去坐下了。

“你想问啥?”

“啥都中,你随便儿看,我无所谓。”秀才说。

“中,把你哩生辰八字报一下。”

秀才报了报生辰八字,老太太闭上了眼睛,左手就跟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几根指头来回掐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但却听不懂说的什么,末了,睁开眼睛对秀才说:“孩儿啊孩儿,你当兵没有当成啊。”

嗯?秀才心中大惊:她咋知道?99年的时候,老秀才确实给我安排好了,到东海舰队的海军陆战队服役,可是后来我犯事被关进了看守所,出来以后就跟当兵彻底无缘了,这件事儿,我很多关系要好的朋友都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秀才还在惊讶,老太太又说话了:“你没有当成兵,是因为犯了国法,恁应该是四五个人一块儿,但是最后只有你自己背了亏(背黑锅,或承担)。”

我靠!秀才当时就呆住了,这老太太说的,竟丝毫不差!

“就因为你被政府处理过,所以你开始走背运,有时候看着是好事儿,但过不多久就会倒霉,对不对?”老太太问。

秀才瞠目结舌,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还是信服地点了点头。

“你以后要注意,千万不能再打架、犯事,要是再被政府处理一次,你最少得走十年背运。”老太太说。

“我记住了。那...有没有办法让我转转运?”秀才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老太太所说的话。

“我可以给你破破,但是要等到过年以后,过完年你再来。”

“好...好...谢谢大大(对老大娘的尊称)!”秀才虽完全信服,但还是舍不得在算命上面花钱,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块的,放在老太太手里,又说:“今儿个出来没带啥钱,你别介意,我过完年来了,多给你补上。”

“木事儿,有这个心就中。”老太太毫不在意。

“好,谢谢大大,我走了。”秀才站起来,毕恭毕敬向老太太鞠了个躬,转身走了。

“哥,算哩咋样?”许伟问我。

“呵呵,就那样,咱走吧。”秀才敷衍他。

“哥,刚才老婆儿说,俺家是做生意哩,而且跟水有关,你说神不神?”路上,许伟说。

“嗯,厉害...厉害...”秀才心不在焉,脑子里全都在想着老太太说的那些走背运、倒霉、十年背运什么的,也决定了,等过完年,一定得再去一次,让老太太帮忙祛除一下晦气,哪怕给她一百块钱也行。

可是,我没再去找她,而且大半年后,老太太的话应验了。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这一切,我把它称之为“蝴蝶效应”。

首先,热带雨林倒闭了。

这时候我才知道,孙浩把这家店转让给许鑫,是因为我们的锅炉没有达到卫生局的排污标准,人家已经下达好几次整改通知书,还罚了款,但孙浩没整改,也没交罚款,等许鑫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连罚款加上滞纳金,已经三十多万了。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许鑫大为光火,给孙浩打了好多次电话,要他解决这件事情,可孙浩每次都以各种理由避而不见,到最后,干脆连手机号码也换了,从此人间蒸发。

许鑫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于是,在过年前的两个礼拜,交完了水电费和房租,给我们各发了半个月的工资,眼里噙着泪水,和无比愤怒的许伟一起,锁好大门,把钥匙扔进臭水沟,在我们的注视下,凄凉落魄地离开了。

看到他们父子二人如此悲惨,秀才心里也很不好受,却又没什么能帮得上忙,回到家后,给许鑫发了一条安慰的短信,希望他能早日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重铸辉煌。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孙浩这个深谙厚黑学的小人,他居然能瞒天过海,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可谓高明之极。

又或者,是我太笨了...

离开热带雨林,秀才和兄弟们各自回了家,因为春节严打,也没再出警或闹事什么的,在家看看电视,出去上上网,要么找几个朋友一起喝点酒,总之,精彩的生活仍在继续。

过完年,秀才还是什么也没干,整日无所事事,也没想着做点生意或是找个工作,总想着银行卡上还有好几万块钱,等什么时候花的差不多了再说吧。

于是,第二只蝴蝶开始扇动翅膀了。

那是05年的三月份,秀才有两个在广东混社会的伙计跑路回来了,具体犯了什么案子我不能说,因为事儿太大了,而且俩人到现在还没归案,要是因为我写个小说连累了他们,那就太不值当了。

这两个朋友,咱们就姑且叫他们牛头和马面吧。

他们俩回来的第二天,通过别人得到了我的手机号,联系上以后,又叫了另外几个伙计,我们七八个人先是洗了个澡,然后在饭店喝酒喝到晚上九点多,一行人醉醺醺地到KTV继续嗨皮去了。

几瓶啤酒下肚,马面让服务生端进来一个干净的果盘儿和几根吸管,待服务生走后,拿卫生纸把果盘儿擦了好几遍,然后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了两小袋K粉。

当时,K粉这个东西在我市还没有流行起来,别说是吸食了,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说过,秀才也只是跟着老秀才他们见过一次,但出于对毒品的恐惧,并没有同他们一起玩儿。

“你量咋样儿?”马面一边问我,一边把K粉倒进盘子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开始把K粉碾碎。

“木打过。”秀才实话实说。(注:我们这儿称吸食K粉为打K。)

“那正好,今儿个尝尝,让你上天堂。”牛头凑过来淫笑着说。

“不打,对这不感兴趣。”秀才摆摆手。

“你这货,真不懂享受,来来来,让我先弄一道。”小周跟饿狗见了肉包子一样,往盘子旁边一蹲,一副没出息相。(注:K粉有好几种吸食办法,其中一种就是把它们弄成一道道细条状。)

马面把K粉弄好,小周迫不及待地拿起吸管儿,用力吸了两道,憋了几秒钟,长出一口气,揉着鼻子闪到旁边儿去了。

结果,除了秀才和张耀华,其他人全都嗨大了,有的躺在沙发上像个死人,有的抱着音箱疯狂摇摆,有的在包厢中间搂着蹦迪,可谓是群魔乱舞、丑态百出,比秀才喝高了还疯狂。

第二天,同上。

第三天同上。

几天后再见面,还是同上。

直到那一天,跟上面有些不一样了。

“对,插进鼻子里,那一头儿对准东西(K粉),捏住另外一个鼻孔,用劲儿往里吸。”牛头在旁边说。

秀才这段时间看的也多了,根本就没仔细听牛头的话,虽然是第一次,但还是很熟练地把一道K粉吸了进去。

“啥感觉?”张耀华问我。

“鼻子有点疼,头猛哩懵了一下。”秀才说。

“再打一道。”牛头指指盘子。

“嗯。”秀才第二次凑了上去。

那一夜,秀才打了两道,没什么感觉,只是头有些晕,还一直忍不住地要擤鼻涕,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至于他们口中所说的幻觉啊,兴奋啊那些个东西,根本就没有出现。

可人家马面说了,我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没有跟随着音乐的节奏而让K粉发挥它的作用,这对于新手来说是很正常的,多玩几次就能掌握窍门了。

那好,我倒要看看,这K粉究竟有多神奇。

写到这儿,也许有的童鞋该问了:秀才,你前几天不是一直很坚定吗,怎么忽然就放弃自己的原则了?

嗨,咱不是DANG员,哪儿来的立场坚定,经不住几个伙计的劝,义无反顾了呗。

又玩儿了两三次之后,秀才终于找到感觉了。

那一夜,我闭着眼睛躺在KTV的沙发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脚下就像踏了一片浮云,浮云带着我一直飞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地方:拉斯维加斯的凯撒皇宫,我好奇地四处看着,激动地差点儿尿了裤子......

另一夜,我在凯撒皇宫坐上了一节列车,随着音乐的节奏直冲云霄,列车一直往上飞着,把我带到了外太空......

又是一夜,我下了地狱,在一条有些泛黄的古老通道里,在空中漂浮着前行,两边到处都是上了锁的牢房,里面却空无一人,这条通道好长,好长......

我上瘾了。

于是乎,秀才开始自己买K粉,或者和朋友们凑钱,大家一起吸食。那时候,因为物以稀为贵,一克K粉最高卖到五百,最便宜的是三百,一晚上下来,怎么的也得千把块钱;不到半个月,秀才用于这上面的花销,已经七八千了。

钱花的快了,危机感也就来了。秀才认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出俩月,卡上的数字就会变成零,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别说打K,就连出门坐车都成问题。所以,我要未雨绸缪,为了K粉,得赶紧挣钱。

可是,该怎么挣呢?

就在秀才为钱而苦恼的时候,第三只蝴蝶又开始扇动翅膀了。

一个关系并不怎么样的哥哥,在玉龙度假村,也就是秀才在第一部里袭警的那个地方,开了一家有十一个包房的KTV,可是生意自打开业后每况愈下,到最后都入不敷出了,无奈之下,便想把这家店转让出去,正好,秀才知道了。

我们俩见面后,只谈了不到十分钟,便把转让的事宜敲定了,第二天,秀才把两万块钱往他手里一交,摇身一变,成为了玉龙KTV的老板。

看到这儿,大家也许又该问了:秀才,这么大的事儿,十分钟就能搞定?一个KTV啊,才两万块钱,你哄我们呢!

呵呵,等我出去喝完了酒,明天起来吃完中午饭,或者是后天起来吃完中午饭,再给你们细细道来。

童鞋们,阿喽哈!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其实这个事儿不难解释,这个KTV真正的主人是A,他只是把经营权转给了我的哥哥B,也就是说,里面的所有东西还是A的,然后B再把经营权转给我而已。不管是B还是我,只需要按月交房租、水电什么的就可以了,所赚的钱归自己所有;而我交给B的两万块钱,就是偿还他已经预缴的半年房租和剩下来的若干啤酒而已。

因为李铮和王波他们都各自有事儿,秀才便把宁龙和他的三个兄弟招致麾下,要他们四个负责KTV的日常经营,还包括打扫卫生什么的,说白了,就是服务生。

秀才对这个生意很上心,先是安排十几个兄弟过来把店里所有的包厢都彻头彻尾打扫了一遍,然后坐在一楼吧台里,抱着座机不停地给所认识的每一个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现在开了一家KTV,希望大家都来捧场,一定比其他地方实惠啊什么的。一下午打了几百个电话,到最后,按键的手指头都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开业放炮的当天,老秀才和他的兄弟,我的朋友和兄弟来了不下五十个人,招财树、花篮等从门口往外摆了大概有四五米长,红包收了近五千块钱,最大的一笔是赵为民给的,一千八百八十八。

可是,光中午在度假村的酒店里请来宾吃饭,就花去了秀才四千七百多块钱,结账的时候可把我给郁闷坏了,本想着借机小捞一笔,没想到,差点儿就得不偿失了。

说实话,开业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店里生意还是很不错的,靠着朋友的捧场和一些为数不多的老客户的光顾,平均每天能挣三四百块钱,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对于这个结果,除了满意满意再满意,我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经济来源有了保障,接下来,你们猜猜,我该干什么了?

“吸毒!”二楼有位女童鞋抢答。

回答正确,真聪明!来来来,作为奖励,我特批你可以坐在我大腿上,嘎嘎...

其实吧,一直到现在来说,打K基本上都是晚上的事儿,可秀才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仅在晚上,就算是大白天,也要弄上几道来过过瘾,头一晕,放点儿音乐往沙发上一躺,感觉一到,马上就下地狱去了,要是没玩儿够,就再弄上几道。总之,我是离不开这个小兔崽子了。

有句话说的好:玩物丧志。当秀才沉浸于这种短暂的、虚无缥缈的快感之中的时候,似乎逐渐变得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了;尤其是店里的生意,刚开始确实挺知道操心的,可后来就放任不管了,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宁龙去打理,自己就整天窝在小姐房里打K,头晕了就随便往一个小姐腿上一躺,一边享受幻觉,一边摸人家的大腿,有好几次,裤子被小姐们扒了都不知道,哪儿还有当老板的样子?

可是,正当秀才不用为钱发愁,可以天天打K来满足自己欲望的时候,宁龙跑来告诉我,账上的钱不够交电费了。

“嗯?钱哩?”秀才中午参加朋友的婚礼,喝高了,正趴在沙发上睡觉。

“我哩哥,钱你都让我买K了,哪儿还有钱啊。”宁龙没好气道。

秀才晃晃脑袋,吃力地坐起来,指了指门口挂着的裤子。

“我刚才翻过了,总共一百二十块钱。”

“电费多少?”

“三千六百多。”

啊!秀才酒一下子醒了:“咋会这么多?”

“你也不想想,咱这些空调天天开着,可都是钱啊。”

“我靠...你先出去吧!”秀才心烦意乱。

没办法,不管怎么样,电费得交啊,万一电业局给你停了电,还做个鸟的生意?

秀才把卡上仅剩的两千块钱取了出来,又找小一和毛儿各拿了一千五百块钱,交完水电费,就剩三十多了。

得,还打K呢,照这样下去,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打飞机的体力都没有了。

不过秀才还算乐观,现在不是每天都能收营业款么,除去必要的开支,攒两天就能买一克K粉玩儿玩儿,先这么将就着吧。

可老天爷好像很喜欢跟我作对,我还没乐观两天,残酷的现实便坐着巡航导弹,落在了我的面前:生意越来越差,有的时候,一天甚至一个客人都见不到,秀才、兄弟们和小姐就大眼儿瞪小眼儿,在店里干等着有生意上门,实在没办法了,就叫小姐给熟客打电话,可即便如此,每天还是入不敷出,几乎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就在秀才整日借酒消愁之际,有一个人,给我带来了一个既轻松,又能快速赚钱的好生意:拉皮条。

当时,我们市里的黑道教父黄建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住在玉龙度假村的客房里,他有一个叫陆明的亲信,当年已经快六十了,这个人不讲究吃、不在乎穿,只有一个爱好:嫖娼。

因为都在一个度假村里,秀才跟陆明简单接触过几次,彼此也都知道对方是谁,论辈分,我还得叫他一声叔叔,因为老秀才他们互相都认识。

接触了几次之后,这位长辈就原形毕露了,塞给我几盒软中华,要我帮他找小姐,该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只要别长的太难看就行。

联系小姐对秀才来说易如反掌,一个电话过去,不到十分钟就过来了,陆明事先把一百五十块钱给了秀才,美滋滋地搂着妹子进了客房。

等妹子出来后,秀才给她一百块钱,剩下的五十,就是抽头了。

秀才本来以为,陆明也就是偶尔嫖一次,可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又给我打电话,让给他再找一个,于是,那一天,秀才挣了一百。

令秀才更没想到的是,陆明从第二天开始,便天天给我打电话要小姐,最多的一天,上午、下午和晚上各要了一个,不到两个礼拜,就把我认识的所有小姐都嫖遍了。

我们都在暗地里叫他“种马”,你想啊,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头,比许多年轻小伙子的性欲还要旺盛,真是叫我们这些晚辈自愧不如啊!

因为陆明只要新鲜的,嫖过一次就不会再要,秀才为了挣钱,便只好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小姐或者鸡头,以此来满足他的性欲。翻开手机电话簿,起码有四十多个号码都是性工作者的,到后来,连客房里小姐的人手不够,他们的鸡头也会跟我联系,要我帮忙找小姐,再从中抽头。一个KTV的老板,沦落为拉皮条的,真是可悲、可叹啊!

就这样,秀才仅靠着这一项,就解决了KTV日常所需开销的大半,再加上零零星星的生意,基本上算是勉强能维持住了。

一旦稳定下来,秀才又开始怀念K粉,好几次都忍不住让宁龙去买,都被他阴沉着脸拒绝了,我自己也觉得太没出息,加上经济不富裕,便只好不停地用喝酒来转移注意力,整天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什么正事儿也办不了了。

看到这儿,好奇的童鞋也许又该问了:秀才,你不是说生意挺好么,怎么忽然一下子就没生意了呢?

唉,这个问题我想过很多遍了,导致生意不好的原因,无非也就以下三百九十七个方面:

一,开始生意好,是因为朋友们的捧场,可他们总不能每一次喝酒K歌都到我那里去,对吧?

二,玉龙度假村离市区稍微有点儿远,打车来玩儿的话,一来一回可能要比去其他地方多花一二十块钱,就是这一二十块钱,让一些囊中羞涩,或者吝啬的客人望而却步了。

三,硬件设施不好,音响啊、话筒啊,包括房间装修什么的,都很一般,稍微上点儿档次的客人都不屑来这里消费。

四,管理不善。我天天不是打K就是喝酒,什么也不管,宁龙他们虽然是我的兄弟,但毕竟都还年轻,难免会懒得打扫房间,或者不好好打扫房间,加上都是小混混儿,有时候在客人面前也是牛逼哄哄的,要是你来消费,你受得了啊?

所以,生意就不好了呗。

唉,都是我的错,K粉惹的祸,总是让我晕晕乎乎,稀里糊涂地过;都是我的错,酒精惹的祸,管你是二锅头、老白干,还是宋河;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自己的错,我却总喜欢嫁祸......

过了没多久,秀才又对另外一件事物上了瘾:拨打声讯台。

没有K粉的日子实在难熬,可整天喝酒又有些无聊,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捡到了一张声讯台的彩页传单,出于好奇,便用座机打了过去。

这一打不当紧,里面全都是声音甜美的声讯台小姐,她们就是吃这一行饭的,所以很轻松就能让我这样的色狼上钩,以骗取高额的通讯费。

可咱不怕啊,因为KTV的电话是跟度假村客房一体的,一个月二十块钱,市话随便儿打,根本就不用担心电话费的问题,所以,从我上瘾的那一天,直到出事的那一天,店里的电话就从来没有挂断过,就算是睡觉了,也保持通话状态,这样,就能给那些我心仪的声讯台小姐增加积分,到月底,不但她们有奖金,就连我都有回扣!

大家可以想象这么一个场景:在玉龙KTV门口的霓虹灯下,一个只穿着大裤衩,剃着光头,一手话筒一手白酒的年轻男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还不时发出淫荡的笑声和露骨的话语,说上一会儿,就拿起酒瓶喝一口,再说一会儿,再喝一口......

忘了跟大家交代,那段儿时候秀才喝酒挺凶,每天起码是两瓶白酒,有时候跟美眉聊一夜,早上五点多出去喝胡辣汤,也要借老板一只碗,买瓶酒喝上一碗,搞得周围的群众看我都像看见了怪物一样。而且,我打声讯台的时候,身边总是一瓶酒和一瓶乐百氏矿泉水,什么时候水喝完,酒也就跟着喝完了。

你们说,要是一直这么喝下去,我什么时候火葬?

别看声讯台小姐们媚功了得,可咱也不是吃青菜萝卜长大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先后把五个女孩儿成功约出来,领到店里或者别的地方给干了,其中还有两个爱我爱得死去活来,非要嫁给我不可。

唉,太有魅力,有时候也会让人烦恼的...

又过了没多久,第四只蝴蝶扇动翅膀了,这只蝴蝶,是王波。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好久不更新了,真是对不起大家。

今天风和日丽的,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把以前的存稿拿出来犒劳犒劳一直支持秀才的童鞋们。

今天下午六点更新,起步一万两千字,敬请期待!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这个...我看童鞋们有些激动了哈!

可以理解,毕竟秀才好长时间没有更新了,大家骂两句,出出气是正常的。

更新了两年了,我想了解我的童鞋们都应该知道,咱不是太监!

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忙,而且在和一个网络小说工作室合作,一直在写一个新的小说,目前已经七万字了,光写这个小说,就占据了我的大部分时间,所以,委屈童鞋们了。

要怪,就怪我不会合理地安排时间,老是起得晚,吃饭喝酒出去玩,再写新小说,写完就晚上十一二点了。

呵呵...这不是借口,我知道,所以我正在调整作息时间,三天内一定更新,不更新的话,我就是太监!

以后也会保持一个正常的更新频率,以安抚童鞋们脆弱滴小心灵,行不?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我CAO你MA的保险公司!!!

我CAO全中国的保险公司!!!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秀才在前两章提到过,王波直到现在也和我是好兄弟,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安排他带队去办,而且相当地放心。我们俩最频繁的时候,每天都

要在一起喝酒唱歌泡妞,那关系,不是一般的亲。

说个小插曲,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秀才喝醉了,他也喝醉了,结果,秀才酒疯不好,把他给打了,但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这

一打,也就打出了我们俩注定一辈子的兄弟情。

离开“热带雨林”之后,王波继续在社会上混,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很多道儿上的朋友,几乎天天都去出警,赚的钱除了维持生活外,还能

时不时花天酒地一下,小日子过的可以说是相当滋润。

自从KTV开业后,王波就经常和他的兄弟或者哥哥们来给秀才捧场,每次消费虽然不多,但秀才还是很感激兄弟们的,只要他们来,给一百块钱

,就让宁龙上二百块钱的酒,瓜子零食随便吃,反正只要不赔钱,赚多赚少都无所谓。

可是,王波自从真正踏入所谓的黑道以后,因为年轻气盛,加上深受港台黑帮电影的影响,很快便沉溺于这种刀光剑影的生活中无法自拔,而

且一心想当老大,所以,不管是聚众斗殴,还是砸店搅场子,他每次都会冲在最前面,为的就是让人家知道他有种,从而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久而久之,在秀才看来,他迷失了。

于是,秀才开始找他谈话,希望他能认清自己,不要盲目地去追求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把这其中的险恶不厌其烦地跟

他说了很多遍,可结果是,极度膨胀的王波根本就听不进去秀才的话,每次都是假装认真听着,可一转脸就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依旧我行我

素,该砍人砍人,该出警出警,一时间,他的风头很盛,以至于许多人都找他帮忙处理事情,俨然成为了他们那一辈人中的佼佼者。

三番五次的劝告无果后,秀才怒了,但因为是兄弟,又不好闹得太僵,便决定不再理他,从此后,他只要来KTV,我就不拿正眼看他,他也知道

我对他意见很大,但还是经常来捧场,喝完就走,也不敢跟我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领着女朋友在这里玩了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主动跟我说:“哥,我出去拿点儿钱,半个小时就回来,我请你吃狗肉炖锅。



秀才还是不搭理他,王波又强调了一遍吃狗肉的事儿,便领着那个女孩儿走了。

这一走,就是半年。

王波走的时候是七点多,可到了十点也没见他回来,电话也不打一个,但秀才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人家忙,就让他忙去吧。

十一点多,秀才正在和声讯台的小妹妹聊得火热,王波的其中一个女朋友把电话打了过来:“才哥,你给小波打个电话吧,我给他打了二十多

遍,他一直不接,是不是在外面跟哪个卖X哩鬼混哩啊?”

“他可能有事儿,你等会儿再打。”秀才懒得管他们的烂事儿。

“哥,我从七点半打到现在了,他再忙也不可能连接电话哩时间也没有吧?”

“从几点开始打?”秀才一激灵,伸手把座机挂断了。

“七点半啊。”

七点半...王波是七点多一点出去拿钱的,电话从七点半开始就没人接了,难道...

“你等会儿!”秀才赶紧挂了电话,给王波打了过去。

一遍...

两遍....

三遍.....

五遍......

一连打到第十遍,王波的手机无法接通了,秀才心中开始不安起来:王波可能出事了!

秀才慌了神儿,手机和座机并用,把认识王波的人的手机全都打了一遍,可结果却是一样的: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在分析了好几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后,秀才得出了一个自己认为是最靠谱的结论:作案无数的王波,肯定是被警察抓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凌晨五点多,秀才找到了王波家里的座机,打过去后,从他爸爸的口中得知,王波确实是在前一天晚上被XX区刑警队抓了,

跟他一起被抓的还有三个人,其中两个我认识,一个叫小军,一个叫学府,另外一个,是他们四个所犯案件的主谋,叫赵光辉。

经过多方打听,秀才知道了王波为什么被抓。原来,在上个月的时候,赵光辉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王波,以一千块钱的价格,请王波帮忙收拾

一个生意上的对手,王波便召集了小军和学府,三个人在一家批发市场里面,把受害人砍了九刀,经法医鉴定为轻伤,警方也随即对这个案件

展开了侦查工作,而赵光辉,就是第一个被抓的。

在警方的强大攻势下,赵光辉很快便交代了一切,并且协助警方,分别给王波他们三个打电话,以付出警费的名义,把他们骗到了市区一个饭

馆儿,被早就埋伏在那里的公安干警一举抓获,那一天,也就是王波说要请我吃狗肉的那天。

秀才急了,当时就给老秀才打了电话,把王波的事情告诉了他,可老秀才人在北京军区,十天半月根本就回不来,但他给了我几个电话号码,

全都是XX区公安局的领导或是干警,可人家根本就不可能给我面子,全拒绝了我请客吃饭喝酒的邀请,要么说这案子不归他管,不便插手;要

么说这案子电视台知道了,正在报道,不敢管;有的更直接:“等恁爸回来咱再说吧!”

秀才很生气,但却无可奈何,只好打算向那些有头有脸的叔叔求助,可说来也巧,一个关系很要好的伙计生了个女儿,打电话让中午去吃面条

(生孩子的喜酒),秀才不好意思推脱,便在十二点多赶到了他请客的酒店。

接下来,第五只蝴蝶闪亮登场了。这只蝴蝶,是酒。

秀才因为兄弟被抓,心情非常不好,等开席以后,也不跟别人喝,自己拿了一瓶泸州老窖自斟自饮起来,两个小时不到,一瓶半泸州下肚,什

么都没吃的秀才喝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

等散席之后,有个兄弟开车把我送回了KTV,上楼在小姐房里喝了几瓶饮料,正准备睡一会儿,宁龙推门走了进来:“哥,有人找事儿!”

找事儿?妈的比,酒风不好且心事重重的秀才勃然大怒,也不问什么原因、什么人,当即领着宁龙和他的一个兄弟二阳踢开了有客人闹事儿的

那个包厢的门,进去一看才知道,在里面坐台的妹子被欺负了,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哭,显然是挨打了。

屋子里一共俩年轻人,看样子比秀才小上个两三岁,看到我们进去,其中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儿站起来指着秀才说:“你想干啥?”

我想干啥?!秀才二话不说,上去抓着头发把他按到了地上,宁龙和二阳围着他就开踢,而另一个男孩儿则趁机跑了出去,我们也不管那么多,在包厢里狠狠打了一顿,把他提溜到小姐房,让妹子们到别的包厢先待着,然后让那个男孩儿跪在了地上。

“恁知道俺爸是谁不知道?”男孩儿满脸都是血,可能被打怕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滚恁妈来比去吧!”宁龙一套连环踢过去,男孩儿抱头缩在地上大喊道:“别打啦...别打啦...我错啦!”

错了?晚了!秀才坐在沙发上,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点烟的时候眼一瞄,发现旁边的沙发缝里有个刀把,抽出来一看,是一把老式的菜刀。

“哪儿来哩?”秀才问。

“我在外面花坛里捡哩。”二阳说。

秀才一手夹烟,一手拿刀,对男孩儿说:“过来。”

男孩儿不敢不从,跪到秀才脚边,浑身簌簌发抖,头也不敢抬,带着哭腔求饶道:“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秀才什么也没说,把菜刀往他左肩膀上一放,手轻轻一松,锋利的菜刀往下一掉,在他肩膀上割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便冒了出来。

男孩儿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见到血更加亢奋的秀才又用同样的方法,把他的右肩膀也给割开了。

“哥,中了吧?”宁龙怕出大事儿。

“滚蛋!”秀才骂道,然后第三次举起了刀。

宁龙上来一把夺走了菜刀,出去顺着窗户把菜刀扔到了楼下。

“捡回来!”秀才怒了。

宁龙也生气了,抱着膀子无动于衷。

“捡回来!”秀才又对二阳吼道。

二阳“刺溜”一声窜了出去。

这个二阳,应该就是第六只蝴蝶了。

也就几十秒的功夫,急于在秀才面前表现的二阳把菜刀捡了回来,毕恭毕敬地递到了秀才的手中。

“我靠恁妈!”宁龙上去给了二阳两拳。

秀才却没管他们,就像一个变态一样,走到男孩儿的身后,“刺啦...刺啦...”两下,把他脊椎骨外面的肉又给割开了两个口子。

地上到处都是血......

“滚吧!”秀才觉得自己很痛快,而且也困得不行了。

男孩儿如遇大赦,站起来拔腿就跑,秀才把菜刀又插回沙发缝里,跟俩兄弟一摆手,带着一身血躺下睡着了。

这一觉,秀才睡了三个多小时,酒还没有完全醒,起来在卫生间洗了个澡,叼着烟走到楼下,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抱着座机又打起了声讯台。

“有才,干啥哩?”辖区派出所的警车从客房那边驶了过来,他们是去找度假村老板收保护费去了。

“刚睡醒,等会儿吃饭。”秀才跟车上的辉哥打招呼,当时他是民警,现在已经是所长了。

“哦...店里木啥事儿吧?”

“木事儿...”

“好,俺走了啊!”警车离开了度假村。

还不到半个小时,警车又回来了,辉哥下车走到秀才跟前,一脸愤怒:“我刚才问你店里有没有啥事,你咋不给我说实话?”

秀才随即明白过来:那个男孩儿报警了。

“呵呵...”秀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另外两名干警上楼进了小姐房,勘察完现场之后,又拍了一些照片,然后把秀才押上了警车。

不过,他们并没有找到那把菜刀,在秀才睡着后,宁龙偷偷把它扔到了度假村对面的农田里。

“说吧,咋回事儿?”审讯室里,辉哥问我。

“妈来比,他打俺哩小姐,我不打他会中?”秀才酒劲儿还没下去,说话很嚣张。

“你这熊货,当初开店哩时候,你可是跟洪所保证过,不再找事儿了,这才多长时间?”辉哥满脸不悦。

“哎呀...他要老老实实喝酒,你说我会不会打他,我哩哥?”

“那你也不能拿刀砍啊,打一顿不中?”

“我喝多了,当时木想那么多。”秀才还知道自己喝多了。

“你这熊货,因为喝酒出多少事儿,咋不知道改哩?”

“唉...这一辈子最大哩爱好就是喝酒了,妈来比,我也想改,太难了。”秀才说的是实话,要是能戒,我早戒了。

“赶紧改吧!”辉哥瞪了秀才一眼,开始给我录口供。

秀才倒也痛快,对砍人的事儿如同竹筒倒豆子,全都供了出来,但矢口否认宁龙和二阳也参与了这起案件,并暗示辉哥:抓我一个就够了,兄弟还小,放过他们吧。

说来也怪,那个男孩儿的口供上跟秀才说的居然一样:宁龙和二阳并没有参与对他的殴打,秀才作案的时候,屋子里就我们俩人!

后来秀才想明白了:他之所以这么说,可能是希望我被判的更重一些,如果是三个人的话,平均下来就没几年了。

不过,他想错了,作为主犯,我肯定判的比两个兄弟要重得多。

而且,秀才在审讯过程中也知道了,那个男孩儿的爸爸,是我市某派出所的指导员!

我说这么嚣张,原来是个警二代!

录完口供后,秀才给老秀才打了个电话,把被抓的消息告诉了他,老秀才气得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随即便挂断了手机。

于是乎,秀才在派出所跟辉哥他们吃了顿晚饭,戴着手铐在值班室的高低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被陈占红以五千块钱的保释金,加上老秀才的口头担保,被保释了出去。

因为,法医鉴定还没有出来,这段时间,原则上是可以保释的。

可惜啊,老秀才大意了,陈占红大意了,秀才也大意了,谁也没有想到去问问鉴定结果有可能是什么,大家都以为,既然放了出来,就算有什么事,也照样能解决,所以,这也直接导致了秀才的二进宫。

如果当时贿赂贿赂法医的话,轻微伤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偏偏,人家就给鉴定出了一个轻伤!

那是秀才保释出来的第二十七天,秀才刚刚通过各种手段包下了经过我们市的一段儿高速公路,筹措的资金也到位了,正准备从中狠狠地大赚一笔,辉哥打来电话,说要我马上到派出所去一趟,跟男孩儿的爸爸协商有关赔偿的事宜,秀才也没多想,打车赶了过去。

一进值班室,辉哥便亮出了手铐,他说:“法医鉴定出来了,是轻伤,不过双方只要能调解,应该木事儿;那个孩儿他爹也是公安,我先把你拷上,做做样子。”

没问题啊!秀才欣然戴上手铐,坐在值班室里看起了电视。

不一会儿,男孩儿的爸爸,万宪良来了,我们俩对视一眼,他被辉哥领到了隔壁的办公室。

“这货说了,拿十万,这事儿算了了。”几分钟后,辉哥过来对我说。

“我哩哥,我上哪儿弄恁些钱去啊?”秀才干工程的钱都是融资来的,属于自己的少的可怜,根本就赔偿不了这么多。

“那你不会给X哥(老秀才)打电话?”

“依稀...我一分钱也不让俺爸出。”秀才一是有骨气,二是觉得区区轻伤就赔十万,不管这钱谁出,秀才都心疼。

“你个信球!”辉哥不再理我,出去给老秀才打了个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老秀才和他的两个兄弟把车开进了派出所,在辉哥和副所长的陪同下,到隔壁办公室跟万宪良讨价还价去了。

几分钟后,秀才便听到隔壁响起了叫骂声,须臾,老秀才和他的两个兄弟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老秀才棱着眼睛看了儿子好一会儿,说:“进去喝俩月,中不中?”(我们这儿管进看守所或者监狱叫喝稀饭,因为这是那里的主食。)

“中啊...咋不中啊!”秀才不想进去,但这个时候,一定要帮老爹把面子撑到底,因为我知道,他跟万宪良肯定谈崩了。依老秀才的脾气,轻易不发火,但发起火来还是很吓人的。

后来我才知道,在讨价还价的过程中,万宪良仗着自己是公安,对老秀才尽显轻蔑之意,而且他是因为一句话把老秀才惹恼的:“跟俺孩儿比起来,恁孩儿算个啥兔孙东西!”

你们说,极为要面子的老秀才,还会跟他继续谈下去吗?我看,没打他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时候,万宪良也走了过来,老秀才当着他的面对儿子说:“那中,那你就进去住一段儿时间,咱有钱花到法院检察院,也不拿出来一块钱喂狗!”

秀才伸头一看,万宪良气的脸都变了颜色。

说完,老秀才走出值班室,把压在派出所的五千块钱领出来,直接回来塞给了我:“拿着上账。”(不管是拘留所、看守所、劳教所还是监狱,犯人都可以往自己的账户上打钱,用这些钱在里面买东西。)

秀才把钱往兜里一装,老秀才扭头走了。

老秀才一走,万宪良也走了。

“咋弄?”辉哥问我。

“该咋弄咋弄。”秀才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只是有些心疼我刚刚运作好的高速公路的标段。

算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也不是你的,认命吧。

这时候,秀才想起了算命老大娘说的那句话:“孩儿啊,别再跟人家打架了,再犯王法,你可要走十年背运啊。”

我操,这老太太真厉害!不行,等我出去了,一定得去找她!

“那中,我给手续办办。”辉哥说。

“辉哥,麻烦你个事儿。”秀才叫住了他。

“啥事儿?”

“我想回家看看,给俺妈说,我出趟远门儿。”

辉哥很为难地看着我,想了一会儿,一咬牙,说:“中!”

“我自己回去,恁别跟着,你也知道兄弟我是啥人,绝对不会跑。”

“中!”辉哥又咬了咬牙。

很快,相关手续办好了,辉哥过来给秀才打开手铐,秀才却改变了主意:“哥,我不回去了,我怕我装不下去露馅儿,算了,还是打个电话吧。”

听秀才这么一说,辉哥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把手机掏出来给我了。

“喂,妈!”

“嗯...给你说个事儿,我得去一趟外地,可能短时间内不回来了。”

“广西,去那边儿跟几个伙计做生意。”

“你放心,出不了事儿。”

“马上就走,衣裳我也不带了,去那儿再买,等会儿我找个人回家一趟,你把我哩大裤衩还有拖鞋给他,我火车上穿,太热了。”秀才穿的衣服鞋子很贵,怕在看守所糟践了。

“嗯...我木事儿了就往家打电话,你多注意身体。”

“放心,我不多喝。”

“嗯...嗯...好,那我挂了啊!”

秀才跟妈妈通完电话,又通知一个离我家不远的兄弟跑到派出所,脱下裤子和鞋子,让他跟我妈说是要换洗的,又拿出四千块钱,让他把衣服和钱捎回家里,把大裤衩和拖鞋拿过来,秀才直接穿上,在派出所把烟抽够了,便上了警车,直奔看守所而去。

看守所,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秀才在前两章提到过,王波直到现在也和我是好兄弟,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安排他带队去办,而且相当地放心。我们俩最频繁的时候,每天都

要在一起喝酒唱歌泡妞,那关系,不是一般的亲。

说个小插曲,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秀才喝醉了,他也喝醉了,结果,秀才酒疯不好,把他给打了,但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这

一打,也就打出了我们俩注定一辈子的兄弟情。

离开“热带雨林”之后,王波继续在社会上混,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很多道儿上的朋友,几乎天天都去出警,赚的钱除了维持生活外,还能

时不时花天酒地一下,小日子过的可以说是相当滋润。

自从KTV开业后,王波就经常和他的兄弟或者哥哥们来给秀才捧场,每次消费虽然不多,但秀才还是很感激兄弟们的,只要他们来,给一百块钱

,就让宁龙上二百块钱的酒,瓜子零食随便吃,反正只要不赔钱,赚多赚少都无所谓。

可是,王波自从真正踏入所谓的黑道以后,因为年轻气盛,加上深受港台黑帮电影的影响,很快便沉溺于这种刀光剑影的生活中无法自拔,而

且一心想当老大,所以,不管是聚众斗殴,还是砸店搅场子,他每次都会冲在最前面,为的就是让人家知道他有种,从而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久而久之,在秀才看来,他迷失了。

于是,秀才开始找他谈话,希望他能认清自己,不要盲目地去追求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把这其中的险恶不厌其烦地跟

他说了很多遍,可结果是,极度膨胀的王波根本就听不进去秀才的话,每次都是假装认真听着,可一转脸就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依旧我行我

素,该砍人砍人,该出警出警,一时间,他的风头很盛,以至于许多人都找他帮忙处理事情,俨然成为了他们那一辈人中的佼佼者。

三番五次的劝告无果后,秀才怒了,但因为是兄弟,又不好闹得太僵,便决定不再理他,从此后,他只要来KTV,我就不拿正眼看他,他也知道

我对他意见很大,但还是经常来捧场,喝完就走,也不敢跟我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领着女朋友在这里玩了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主动跟我说:“哥,我出去拿点儿钱,半个小时就回来,我请你吃狗肉炖锅。



秀才还是不搭理他,王波又强调了一遍吃狗肉的事儿,便领着那个女孩儿走了。

这一走,就是半年。

王波走的时候是七点多,可到了十点也没见他回来,电话也不打一个,但秀才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人家忙,就让他忙去吧。

十一点多,秀才正在和声讯台的小妹妹聊得火热,王波的其中一个女朋友把电话打了过来:“才哥,你给小波打个电话吧,我给他打了二十多

遍,他一直不接,是不是在外面跟哪个卖X哩鬼混哩啊?”

“他可能有事儿,你等会儿再打。”秀才懒得管他们的烂事儿。

“哥,我从七点半打到现在了,他再忙也不可能连接电话哩时间也没有吧?”

“从几点开始打?”秀才一激灵,伸手把座机挂断了。

“七点半啊。”

七点半...王波是七点多一点出去拿钱的,电话从七点半开始就没人接了,难道...

“你等会儿!”秀才赶紧挂了电话,给王波打了过去。

一遍...

两遍....

三遍.....

五遍......

一连打到第十遍,王波的手机无法接通了,秀才心中开始不安起来:王波可能出事了!

秀才慌了神儿,手机和座机并用,把认识王波的人的手机全都打了一遍,可结果却是一样的: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在分析了好几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后,秀才得出了一个自己认为是最靠谱的结论:作案无数的王波,肯定是被警察抓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凌晨五点多,秀才找到了王波家里的座机,打过去后,从他爸爸的口中得知,王波确实是在前一天晚上被XX区刑警队抓了,

跟他一起被抓的还有三个人,其中两个我认识,一个叫小军,一个叫学府,另外一个,是他们四个所犯案件的主谋,叫赵光辉。

经过多方打听,秀才知道了王波为什么被抓。原来,在上个月的时候,赵光辉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王波,以一千块钱的价格,请王波帮忙收拾

一个生意上的对手,王波便召集了小军和学府,三个人在一家批发市场里面,把受害人砍了九刀,经法医鉴定为轻伤,警方也随即对这个案件

展开了侦查工作,而赵光辉,就是第一个被抓的。

在警方的强大攻势下,赵光辉很快便交代了一切,并且协助警方,分别给王波他们三个打电话,以付出警费的名义,把他们骗到了市区一个饭

馆儿,被早就埋伏在那里的公安干警一举抓获,那一天,也就是王波说要请我吃狗肉的那天。

秀才急了,当时就给老秀才打了电话,把王波的事情告诉了他,可老秀才人在北京军区,十天半月根本就回不来,但他给了我几个电话号码,

全都是XX区公安局的领导或是干警,可人家根本就不可能给我面子,全拒绝了我请客吃饭喝酒的邀请,要么说这案子不归他管,不便插手;要

么说这案子电视台知道了,正在报道,不敢管;有的更直接:“等恁爸回来咱再说吧!”

秀才很生气,但却无可奈何,只好打算向那些有头有脸的叔叔求助,可说来也巧,一个关系很要好的伙计生了个女儿,打电话让中午去吃面条

(生孩子的喜酒),秀才不好意思推脱,便在十二点多赶到了他请客的酒店。

接下来,第五只蝴蝶闪亮登场了。这只蝴蝶,是酒。

秀才因为兄弟被抓,心情非常不好,等开席以后,也不跟别人喝,自己拿了一瓶泸州老窖自斟自饮起来,两个小时不到,一瓶半泸州下肚,什

么都没吃的秀才喝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

等散席之后,有个兄弟开车把我送回了KTV,上楼在小姐房里喝了几瓶饮料,正准备睡一会儿,宁龙推门走了进来:“哥,有人找事儿!”

找事儿?妈的比,酒风不好且心事重重的秀才勃然大怒,也不问什么原因、什么人,当即领着宁龙和他的一个兄弟二阳踢开了有客人闹事儿的

那个包厢的门,进去一看才知道,在里面坐台的妹子被欺负了,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哭,显然是挨打了。

屋子里一共俩年轻人,看样子比秀才小上个两三岁,看到我们进去,其中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儿站起来指着秀才说:“你想干啥?”

我想干啥?!秀才二话不说,上去抓着头发把他按到了地上,宁龙和二阳围着他就开踢,而另一个男孩儿则趁机跑了出去,我们也不管那么多,在包厢里狠狠打了一顿,把他提溜到小姐房,让妹子们到别的包厢先待着,然后让那个男孩儿跪在了地上。

“恁知道俺爸是谁不知道?”男孩儿满脸都是血,可能被打怕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滚恁妈来比去吧!”宁龙一套连环踢过去,男孩儿抱头缩在地上大喊道:“别打啦...别打啦...我错啦!”

错了?晚了!秀才坐在沙发上,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点烟的时候眼一瞄,发现旁边的沙发缝里有个刀把,抽出来一看,是一把老式的菜刀。

“哪儿来哩?”秀才问。

“我在外面花坛里捡哩。”二阳说。

秀才一手夹烟,一手拿刀,对男孩儿说:“过来。”

男孩儿不敢不从,跪到秀才脚边,浑身簌簌发抖,头也不敢抬,带着哭腔求饶道:“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秀才什么也没说,把菜刀往他左肩膀上一放,手轻轻一松,锋利的菜刀往下一掉,在他肩膀上割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便冒了出来。

男孩儿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见到血更加亢奋的秀才又用同样的方法,把他的右肩膀也给割开了。

“哥,中了吧?”宁龙怕出大事儿。

“滚蛋!”秀才骂道,然后第三次举起了刀。

宁龙上来一把夺走了菜刀,出去顺着窗户把菜刀扔到了楼下。

“捡回来!”秀才怒了。

宁龙也生气了,抱着膀子无动于衷。

“捡回来!”秀才又对二阳吼道。

二阳“刺溜”一声窜了出去。

这个二阳,应该就是第六只蝴蝶了。

也就几十秒的功夫,急于在秀才面前表现的二阳把菜刀捡了回来,毕恭毕敬地递到了秀才的手中。

“我靠恁妈!”宁龙上去给了二阳两拳。

秀才却没管他们,就像一个变态一样,走到男孩儿的身后,“刺啦...刺啦...”两下,把他脊椎骨外面的肉又给割开了两个口子。

地上到处都是血......

“滚吧!”秀才觉得自己很痛快,而且也困得不行了。

男孩儿如遇大赦,站起来拔腿就跑,秀才把菜刀又插回沙发缝里,跟俩兄弟一摆手,带着一身血躺下睡着了。

这一觉,秀才睡了三个多小时,酒还没有完全醒,起来在卫生间洗了个澡,叼着烟走到楼下,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抱着座机又打起了声讯台。

“有才,干啥哩?”辖区派出所的警车从客房那边驶了过来,他们是去找度假村老板收保护费去了。

“刚睡醒,等会儿吃饭。”秀才跟车上的辉哥打招呼,当时他是民警,现在已经是所长了。

“哦...店里木啥事儿吧?”

“木事儿...”

“好,俺走了啊!”警车离开了度假村。

还不到半个小时,警车又回来了,辉哥下车走到秀才跟前,一脸愤怒:“我刚才问你店里有没有啥事,你咋不给我说实话?”

秀才随即明白过来:那个男孩儿报警了。

“呵呵...”秀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另外两名干警上楼进了小姐房,勘察完现场之后,又拍了一些照片,然后把秀才押上了警车。

不过,他们并没有找到那把菜刀,在秀才睡着后,宁龙偷偷把它扔到了度假村对面的农田里。

“说吧,咋回事儿?”审讯室里,辉哥问我。

“妈来比,他打俺哩小姐,我不打他会中?”秀才酒劲儿还没下去,说话很嚣张。

“你这熊货,当初开店哩时候,你可是跟洪所保证过,不再找事儿了,这才多长时间?”辉哥满脸不悦。

“哎呀...他要老老实实喝酒,你说我会不会打他,我哩哥?”

“那你也不能拿刀砍啊,打一顿不中?”

“我喝多了,当时木想那么多。”秀才还知道自己喝多了。

“你这熊货,因为喝酒出多少事儿,咋不知道改哩?”

“唉...这一辈子最大哩爱好就是喝酒了,妈来比,我也想改,太难了。”秀才说的是实话,要是能戒,我早戒了。

“赶紧改吧!”辉哥瞪了秀才一眼,开始给我录口供。

秀才倒也痛快,对砍人的事儿如同竹筒倒豆子,全都供了出来,但矢口否认宁龙和二阳也参与了这起案件,并暗示辉哥:抓我一个就够了,兄弟还小,放过他们吧。

说来也怪,那个男孩儿的口供上跟秀才说的居然一样:宁龙和二阳并没有参与对他的殴打,秀才作案的时候,屋子里就我们俩人!

后来秀才想明白了:他之所以这么说,可能是希望我被判的更重一些,如果是三个人的话,平均下来就没几年了。

不过,他想错了,作为主犯,我肯定判的比两个兄弟要重得多。

而且,秀才在审讯过程中也知道了,那个男孩儿的爸爸,是我市某派出所的指导员!

我说这么嚣张,原来是个警二代!

录完口供后,秀才给老秀才打了个电话,把被抓的消息告诉了他,老秀才气得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随即便挂断了手机。

于是乎,秀才在派出所跟辉哥他们吃了顿晚饭,戴着手铐在值班室的高低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被陈占红以五千块钱的保释金,加上老秀才的口头担保,被保释了出去。

因为,法医鉴定还没有出来,这段时间,原则上是可以保释的。

可惜啊,老秀才大意了,陈占红大意了,秀才也大意了,谁也没有想到去问问鉴定结果有可能是什么,大家都以为,既然放了出来,就算有什么事,也照样能解决,所以,这也直接导致了秀才的二进宫。

如果当时贿赂贿赂法医的话,轻微伤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偏偏,人家就给鉴定出了一个轻伤!

那是秀才保释出来的第二十七天,秀才刚刚通过各种手段包下了经过我们市的一段儿高速公路,筹措的资金也到位了,正准备从中狠狠地大赚一笔,辉哥打来电话,说要我马上到派出所去一趟,跟男孩儿的爸爸协商有关赔偿的事宜,秀才也没多想,打车赶了过去。

一进值班室,辉哥便亮出了手铐,他说:“法医鉴定出来了,是轻伤,不过双方只要能调解,应该木事儿;那个孩儿他爹也是公安,我先把你拷上,做做样子。”

没问题啊!秀才欣然戴上手铐,坐在值班室里看起了电视。

不一会儿,男孩儿的爸爸,万宪良来了,我们俩对视一眼,他被辉哥领到了隔壁的办公室。

“这货说了,拿十万,这事儿算了了。”几分钟后,辉哥过来对我说。

“我哩哥,我上哪儿弄恁些钱去啊?”秀才干工程的钱都是融资来的,属于自己的少的可怜,根本就赔偿不了这么多。

“那你不会给X哥(老秀才)打电话?”

“依稀...我一分钱也不让俺爸出。”秀才一是有骨气,二是觉得区区轻伤就赔十万,不管这钱谁出,秀才都心疼。

“你个信球!”辉哥不再理我,出去给老秀才打了个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老秀才和他的两个兄弟把车开进了派出所,在辉哥和副所长的陪同下,到隔壁办公室跟万宪良讨价还价去了。

几分钟后,秀才便听到隔壁响起了叫骂声,须臾,老秀才和他的两个兄弟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老秀才棱着眼睛看了儿子好一会儿,说:“进去喝俩月,中不中?”(我们这儿管进看守所或者监狱叫喝稀饭,因为这是那里的主食。)

“中啊...咋不中啊!”秀才不想进去,但这个时候,一定要帮老爹把面子撑到底,因为我知道,他跟万宪良肯定谈崩了。依老秀才的脾气,轻易不发火,但发起火来还是很吓人的。

后来我才知道,在讨价还价的过程中,万宪良仗着自己是公安,对老秀才尽显轻蔑之意,而且他是因为一句话把老秀才惹恼的:“跟俺孩儿比起来,恁孩儿算个啥兔孙东西!”

你们说,极为要面子的老秀才,还会跟他继续谈下去吗?我看,没打他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时候,万宪良也走了过来,老秀才当着他的面对儿子说:“那中,那你就进去住一段儿时间,咱有钱花到法院检察院,也不拿出来一块钱喂狗!”

秀才伸头一看,万宪良气的脸都变了颜色。

说完,老秀才走出值班室,把压在派出所的五千块钱领出来,直接回来塞给了我:“拿着上账。”(不管是拘留所、看守所、劳教所还是监狱,犯人都可以往自己的账户上打钱,用这些钱在里面买东西。)

秀才把钱往兜里一装,老秀才扭头走了。

老秀才一走,万宪良也走了。

“咋弄?”辉哥问我。

“该咋弄咋弄。”秀才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只是有些心疼我刚刚运作好的高速公路的标段。

算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也不是你的,认命吧。

这时候,秀才想起了算命老大娘说的那句话:“孩儿啊,别再跟人家打架了,再犯王法,你可要走十年背运啊。”

我操,这老太太真厉害!不行,等我出去了,一定得去找她!

“那中,我给手续办办。”辉哥说。

“辉哥,麻烦你个事儿。”秀才叫住了他。

“啥事儿?”

“我想回家看看,给俺妈说,我出趟远门儿。”

辉哥很为难地看着我,想了一会儿,一咬牙,说:“中!”

“我自己回去,恁别跟着,你也知道兄弟我是啥人,绝对不会跑。”

“中!”辉哥又咬了咬牙。

很快,相关手续办好了,辉哥过来给秀才打开手铐,秀才却改变了主意:“哥,我不回去了,我怕我装不下去露馅儿,算了,还是打个电话吧。”

听秀才这么一说,辉哥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把手机掏出来给我了。

“喂,妈!”

“嗯...给你说个事儿,我得去一趟外地,可能短时间内不回来了。”

“广西,去那边儿跟几个伙计做生意。”

“你放心,出不了事儿。”

“马上就走,衣裳我也不带了,去那儿再买,等会儿我找个人回家一趟,你把我哩大裤衩还有拖鞋给他,我火车上穿,太热了。”秀才穿的衣服鞋子很贵,怕在看守所糟践了。

“嗯...我木事儿了就往家打电话,你多注意身体。”

“放心,我不多喝。”

“嗯...嗯...好,那我挂了啊!”

秀才跟妈妈通完电话,又通知一个离我家不远的兄弟跑到派出所,脱下裤子和鞋子,让他跟我妈说是要换洗的,又拿出四千块钱,让他把衣服和钱捎回家里,把大裤衩和拖鞋拿过来,秀才直接穿上,在派出所把烟抽够了,便上了警车,直奔看守所而去。

看守所,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第二十四章 二进宫




说心里话,与看守所阔别五年,忽然再一次以在押人员的身份故地重游,秀才非常的忐忑,倒也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觉得它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它,而我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时过境迁,我们俩都改变了不少;这一次,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完美地融合进去,才是最关键的。

派出所离看守所不远,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吧,我们到了,下车后,辉哥带着我走进第一道门,然后独自进到第二道门门口的值班室开始办羁押手续,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反正就是东瞅瞅西看看,想要寻找五年前的回忆,却痛苦地发现:它真的变了!

现在的看守所经过整修和扩建,看上去比以前干净气派多了,两道门之间的水泥地面也是宽敞平整,并排过三辆车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旁边还种了许多花花草草,煞是好看,可惜咱没那个权力,要不然,非给这儿评一个卫生先进单位不可。

正好奇地看着,崔干事从屋里走了出来,秀才满脸堆笑地叫了一声“崔干事”,他看看我,努力想了想,说:“哦...你是不是前两年在这儿关过一次?”

“呵呵...99年进来哩,五年不见,崔干事一点儿也木变老啊!”在第一部中秀才就提到过,崔干事曾经是看守所里最令在押犯畏惧的管教干部,轻则破口大骂,重则拳打脚踢,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所以秀才有点儿怕他,拍两句马屁,先留个好印象再说。

“嗯...真会说话...这一次是因为啥?”伸手不打笑脸人,秀才的马屁拍的刚刚好,崔干事很受用。

“打架...轻伤。”

“赔点儿钱就出去了,住不了多长时间。”崔干事干了一辈子狱警,对法律条文相当熟悉,丝毫不亚于我们这些天天在号子里翻看《刑法》的在押犯。

“我一分钱也不愿意赔,宁愿在这儿喝稀饭。”

刚说完,辉哥从屋里向秀才招招手:“过来。”

秀才跟崔干事打过招呼,进屋签字画押,然后被搜搜身,把口袋里的一千五百块钱(其中五百是身上本来就有的。)交给辉哥,让他帮我上账,和辉哥又说了几句常来看我(审讯的时候能抽烟)之类的话,便在崔干事的带领下,迈进了看守所的第二道门。

第一部里面有关于对看守所的描写,秀才在这儿就不多赘述了,就简单地说一下它的改变吧:以前我们织手套的地方,现在是一排审讯室,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了。

秀才跟着崔干事穿过第二道门和监舍之间的水泥路,和两边菜地里干活儿的“劳动号”(已经判刑了,因为刑期短,都在两三年以内,就不送往监狱或者农场,直接留在看守所服刑,平常能出来干活什么的,相对来说比我们自由一些。)互相对视几眼,走进监舍正门的大厅,来到了东区的过渡号:十五号门前,说来也巧,上次我也是先进的十五号,看来,我们哥儿俩还挺有缘的。

号子里好像是刚干完活,一些人正在过道里收拾东西,看到有新人出现在门口,全都朝秀才望了过来,秀才也傲慢地看着他们,待崔干事打开门后,从容地走了进去。

忘记说了,以前的号门能完全拉开,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拉开到能进去一个人的宽度,下面是用铁链锁着的。我想,可能是怕在开门的时候,在押犯们一窝蜂冲出来暴动越狱吧。

“孩儿,别找事儿啊,老老实实哩,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没想到,崔干事临走时还善意地提醒我。

“谢谢崔干事。”秀才很感激。

等崔干事一走,秀才拿眼往头铺(靠门第一个铺位)瞄了一下,看见一个三十多岁,有些发胖的小胡子中年男人坐在那儿,看我的眼神儿也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不用问,这就是头道毛了。

管你是阴毛还是汗毛,老子不屌你。秀才扫了一眼监舍,有老头,有中年人,有老年人,也有比秀才小的年轻人,没有一个看着像街上跑的,就也没搭理他们,信步走到厕所里撒了泡尿,洗完手出来,想想虽然在过渡号的时间会很短,但毕竟这几天要住在一起,出于礼貌,便走到头道毛跟前,像跟朋友打招呼一样,说:“你好啊哥。”

“啊...”头道毛有点儿意外,随即操着地道的东北普通话问道:“你因为啥进来的?”

“故意伤害。”秀才靠在铁门上,希望能碰到一两个过去认识的管教,问他们要几根烟抽。

“本市的吧?”头道毛又问。

“嗯...”秀才点点头,这时,李干事过来了。

唉,我还是帮大家温习一下前面的内容吧:李干事是我第一次进看守所后,在18号的管教干部,因为手套织的不好,还挨过他的打,只不过后来因为妈妈给他送礼,和老秀才的许多兄弟都认识他,我们的关系也就随着加深了,那个时候反正是没少照顾我,虽然挨过他的打,但我还是挺感激他的。

而且,几乎所有街上跑的被抓进来,都是由李干事照顾,平常家人朋友买的烟啊什么的,都交给李干事,所以他每天一上班,就是跑来跑去给各个号子里送烟送东西,从来不怕同事在领导面前告他的状。一来因为他胆子大,人缘好;二来是街面儿上关系太硬,认识的都是我们这些人,谁还敢得罪他?

“李干事!”秀才激动地喊了一声。

李干事走到号门前,瞪着秀才说:“你这熊孩子咋就知道找事儿哩?”

“呵呵...”秀才笑了。

“X哥(老秀才)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你说你好好儿哩生意不知道干,非得跟人家打架干啥!”李干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秀才信誓旦旦地保证。

“嗯...一定得说到做到。”李干事从兜里掏出来两盒五块的红旗渠和一个打火机塞了过来。

“谢谢李干事。”秀才喜上眉梢,赶紧把这两样宝贝装进了口袋里。

“你进来就穿哩这?”李干事注意到了秀才的打扮。

“嗯...再好哩衣裳进来也糟蹋了,刚才专门在派出所换了换。”

“那中,我先走了,有事儿找我。”

“李干事!”秀才叫住了他:“把我调到你号儿里呗。”

“我现在不包号了,光值班。这样...打火机今儿个干完不干了,明天开始磨锡纸,你要是不想干活儿,我把你调到经济号儿去。”(包号就是一个干部负责几个号的日常管理。)

“啥是经济号儿?”相隔五年,秀才还真不知道这是个神马东东。

“就是一个月交七百块钱,吃小伙儿,有电视看,还不用干活。”李干事解释道。

“中啊...我刚上了一千五百块钱哩帐,你把我调过去吧。”秀才没想到现在看守所也开始明着搞资本主义那一套了,不过这样更好,有吃的有看的,还不用干活儿,就跟度假一样,多舒服的事儿啊!

“这两天不中,所里事儿多,你等等,我下回上班儿给你调。”李干事说。

秀才大感失望,连忙问:“那你啥时候再上班儿?”

“后天。”

“中,那我等你。”

“我走了,千万别打架,听见没有?”李干事警告我。

“知道了,绝对不打架!”

“嗯...”李干事走了。

他这么一走,秀才心里很失落,往墙上一靠,拿出一包烟拆开包装,抽出一根儿塞进了嘴里。

“哥...哥...”有人叫。

秀才回头一看,是一个又黑又瘦,但看着很滑头的年轻人,他指了指秀才的头顶上方,说:“有监控,要是逮住你,最轻也得把你哩烟跟打火机没收。”

“号儿里都有监控?”

“嗯。”

“哦...那恁平常咋吸烟?”秀才问。

“俺去毛灶用手捂着吸,要么就是风场门开了出去吸。”年轻人说。(毛灶=厕所,风场:监舍最后面有个隔离开的小空间,能见到太阳,能洗澡、能打架什么的。)

秀才只知道看守所为了某一个闻名全国的犯人安了监控,没想到每个号子里都有,我cao,挺有钱的嘛。

秀才再牛逼,也还没牛逼到敢跟政府作对的份儿上,便给头道毛递了根儿烟,走进毛灶蹲下,点上烟舒舒服服地抽了起来。

刚抽了两口,小滑头和一老一少全都围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秀才手里的烟,那表情,就跟僵尸见到了新鲜的人肉一样。

“给。”秀才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根儿。

“谢谢...谢谢哥...谢谢兄弟。”三个人激动万分。看来,他们平时烟缺的厉害。

于是乎,四个人全都挤在毛灶里抽起了烟,可是还不到五秒钟,头道毛就在门口骂开了:“ma的比,你们仨滚出来,干部要是在监控里看见,还以为咱们号着火了,我cao你ma!”

三个人面面相觑,集体猛抽了一口,把烟掐灭,装进兜里出去了,秀才只觉得这个头道毛有点儿操蛋,但他也没骂我,就没搭理他,抽完烟后,走过去问他:“我睡哪儿?”

这句话,够给他面子了。

“你随便儿挑吧,睡哪儿都行。”能当上头道毛的都不是傻子,他知道眼前这个书生味儿十足的型男不好惹,从咱进来时候的派头和跟李干事的对话中就知道了。。

“呵呵...”秀才笑了,这家伙挺懂事儿,要不是因为住两天就走了,秀才还打算篡位呢。

其实,秀才落伍了,如今的看守所,不是你靠着拳头就能当老大的年代了,为了加强管理,头道毛是由包号干部亲自挑选的,不一定是牛逼人物,只要听话,资历老,再加上有点儿小威信就可以了,除了干部以外,谁也动不得。

“中。”秀才看了看,指着五号铺位问:“谁在这儿?”

“我。”小滑头说。

“你晚上往后睡。”

“好。”小滑头不敢不答应。

安排好了住处,秀才又指着门口堆着的一个鼓鼓的麻袋问:“这是啥?”

“打火机。”有人说。

“我kao...”秀才第一次放出去的时候,号里就准备做打火机的,现在又进来了,打火机却又不让干了,看来,我跟打火机注定是有缘无分,无法书写惊天动地的传奇故事了。

“开饭...开饭...”其他号里的在押犯吆喝起来,看守所开饭了。

头道毛让人给秀才找了一个碗和一只勺子,秀才拿洗衣膏认认真真洗了两遍,交给了号子里专门负责在门口打饭的人。

其实,刚进来的才是要干活的,比如拖地、打饭、抹铺板什么的,可秀才不是一般人儿,他们谁也不敢使唤我。(铺板是木头做的,很光滑。)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拉着车子过来了,秀才伸头一看,当即便笑了出来:还是稀得不能再稀的稀饭,和用白水煮出来再撒上盐和菜籽油的萝卜块儿;神六马上就要升天了,看守所却还在给羁押人员吃这些东西,怎么就不知道跟时代一起进步呢?哪怕是改成凉拌萝卜丝,也算是一种政治思想上的觉悟啊!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看守所的萝卜菜的,不管别人吃着味道如何,反正我吃着很香,嘻嘻...
楼主:文_盲_秀_才  时间:2020-11-04 09:46:04
秀才还向号里的人打听了王波,但他们都说不认识,毕竟这里关着几百号人,而且互相之间交流的机会很少,除非在这里时间长了,各个号里都认识那么一两个,或者是跟劳动号关系好,可以让他们帮着问问,不然的话,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但我相信,打听到王波的消息,那是迟早的事儿。

在经济号的日子过得既惬意又无聊,惬意的是每天都能比别的号里多睡上那么半个多小时;早餐有鸡蛋、粥和油条,午餐基本上一个礼拜能吃一顿米饭配鱼或肉、一顿有肉的蒸面条、一顿肉包子和一顿排骨什么的。你别说,味道还挺不错,尤其是萝卜猪肉馅儿的肉包子,那更是美味中的美味,秀才当时一顿能吃七个比乒乓球拍小不到哪儿去的包子,两碗米粥,外加一袋儿袋装的朝天椒,吃的饱饱儿的,往铺板上一趟,美美地睡个午觉,那可真是......啧啧啧!

还有,秀才以前是不吃土豆的,但自从吃过一次看守所的凉拌土豆丝儿后,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个曾经被我列入禁食名单的好东东,但可惜的是,凉拌土豆丝儿就供应那么一次,以后不管秀才再怎么跟做饭的要求,他们都不再做了,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这也成为了我的一个小小的遗憾。

有利就有弊,虽然不用干活,吃得好睡得香,但整天无所事事的,没过几天就觉得枯燥了,因为电视只有在晚上七点以后才开,所以我们平时要么睡觉,要么在铺板上打牌、吹牛,如果风场开了,就出去晒晒太阳,一大群人都拥挤在不到十平方的面积里,虽然出不去,可因为能看到蓝天白云,多少还是会得到些精神上的慰藉,同时,也更加深了我们对自由的渴望。

于是乎,我们每天最盼望的事情,就是等吃过晚饭,通过每个监舍门口都配备的通话系统向值班干部报告,请求他们把我们的电视打开;电视的开关在我们头上的走廊外,干部们巡逻的时候随手就搞定了,但有的干部也许是因为我们是羁押犯,却享受着如此待遇而心里不爽,要么不开,要么很晚才开,刚看一会儿就又给关了,全然不顾我们的感受,背地里没少被我们问候家里的女性;但大多数干部还是很好的,有的竟然默许我们看到晚上一点多,这对于我们这些精神极度空虚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恩赐。

那个时候,看守所没有装有线,用的是卫星锅,能收到不少台,可遥控器并不在我们手里,打开是哪个台就看哪个台,没得选。还好,频道一直锁定在星空卫视,能看娱乐节目和韩剧,要是换成延边电视台,恐怕等我们放出去的时候,到南北朝鲜旅游,连翻译都省了。

还记得,也就是在看守所里,秀才看了有生以来唯一的三个韩国电视剧:《对不起,我爱你》、《新娘十八岁》,还有一个古装的,名字忘了,反正就是一个叫张大官儿的男人,带着一群男人打海盗还是什么的,男主角挺MAN的,小胡子特别性感,就因为老是跟海盗啊,强盗啊交手,被杨飞戏称为《张大官儿剿匪记》,反正我觉得比本来的片名有意思多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多礼拜,我们十八号的包号干部,周干事休假完上班了,他是从部队上下来的,好像还是个中校,但到了地方上,也就只能在这里当一个包号民警了。按照惯例,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把我从号里提到了他的办公室谈心,说白了,也就是问问你待的习不习惯、有没有被人欺负,告诉你思想上不要有包袱,要好好认罪悔过,在号子里老老实实的,别给他找麻烦之类,也会从他的抽屉里给你拿那么一两根儿两块钱的劣质香烟来抽。秀才后来跟他关系好了,每次都主动找他谈心,然后不顾他的强烈反对,拉开抽屉就往自己口袋里塞香烟,每次至少是两包,最多一次拿了五包,但他也只是象征性地骂我两句,从来没有真正生气过。我们家没给他过任何好处,我们俩的关系,完全是建立在纯洁的基础上的,至于怎么建立的,诸位以后就知道了。

就在周干事跟秀才谈完心的第二天上午,辉哥来提审了,秀才穿上黄马褂(囚服,跟马夹差不多,因为是黄色的,所以被我们称为黄马褂,一般都是值班儿的时候和提审的时候才穿。),在去审讯室的路上故意走得很慢,毕竟这是关进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走出监舍,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就连看到菜地里又大又饱满的西红柿,都觉得是一种极为满足的享受,磨磨蹭蹭把一分钟不到的路程走了五分多钟,这才在值班干部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走进了审讯室。

“辉哥。”秀才走进去,隔着铁栏杆给辉哥打了个招呼,往铁制的审讯椅上一坐,问:“有烟没有?”

咱不缺烟,可是在那种特殊的环境下,能多抽一根儿都认为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我不吸烟,你又不是不知道。”辉哥说。

“你看你...来看兄弟,连盒烟也不带...”秀才埋怨道。

“中中中...出去买一盒帝豪。”辉哥对跟他一起来的治安员说。

治安员应声出去了,辉哥摊开审讯笔录,问:“过哩咋样?”

“也就那样,没有外面儿得劲。”

“那是...木跟人家打架儿吧?”

“没有,打啥打,再打就真出不去了。”

“知道就好。那个...万宪良昨天去所里找我了,他降价了,七万。”

“滚他妈来逼吧!你给他说,一分钱也没有,等我出去了,我饶不了他个兔娃子,你原话转告他!”秀才一提起他,情绪相当激动。

“......你是真不打算赔钱?”

“一分也不赔!”

“中。”辉哥点点头,开始给秀才录口供。

录完口供,辉哥正要走,被秀才叫住了:“让我用用你哩电话。”

“干啥?”

“我往家打个电话。”

辉哥四下看看,我们这个审讯室正好没有监控,便让治安员出去把风,掏出手机递了过来。

秀才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响了三声后,电话通了,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妈,是我。”秀才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一些。

“你...你出来了?”妈妈失声问道。

“啊?你知道了?”秀才大惊。

“当时你打电话说去外地,连家都不回,还找人从家拿大裤衩,我就猜出来,你肯定又出事儿了。”知子莫若母,妈妈太了解我了。

“呵呵...木啥大事儿,最多几个月就出去了,你别担心。”秀才故作轻松。

“唉...”妈妈可能想说我几句,但也许考虑到我现在的处境,便跟儿子一样故作轻松,改口道:“家里一切都好,你也别担心。”

“那就好!你身体咋样?”

“可好...可好...”

“哦...俺姥哩?”

“她也可好,天天骑车出去转。”

“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嗯...放心,我不说。”

辉哥小声催了起来,秀才点点头,对妈妈说:“我得挂了,有机会再往家打电话,这事儿你不用管,最多也就是几个月哩事儿。”

“中...你在里面可千万不能再跟人家打架了,妈年纪大了,不想再跟着你担惊受怕。”妈妈哽咽道。

“放心吧妈,我可老实,绝对不打架,你别想恁多,该吃吃该睡睡,全当我出去旅游了,我挂了啊。”

“嗯...挂吧。”

“嘟...嘟...嘟...”秀才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交给辉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在那一刻才意识到,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家里人。

辉哥把烟递过来,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说:“出去好好挣钱,报答咱姨,听见没有?”

“嗯!”秀才点点头,把烟往内裤里一塞,冲辉哥挥挥手,转身走了。

那一夜,秀才在铺板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但最多的还是对家人的愧疚,以及出去了以后要好好报答她们的渴望;同时,心里对万宪良和他儿子的仇恨也在呈几何倍数增长,并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他们为此而付出代价!虽然还没想好该怎么具体实施,但信念却是坚定不可动摇的;而秀才,也在从幻想的复仇场景中得到快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可是,当秀才一觉醒来的时候,原本平静无聊的生活,却因为看守所的一个决定而发生了质的变化,一去不复返,再也回不来了!

楼主:文_盲_秀_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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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天涯杂谈

发表时间:2009-10-14 19:18:00

更新时间:2020-11-04 09:4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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