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有陷阱 欣赏须谨慎
八月十三日央视电影频道播了译制片《死亡诗社》，我能观看这部影片实在有点侥幸。其实，现在用电视想看某个节目很容易，变换频道只是指尖轻点的小事，要查找某个节目既方便又不费力，没有巧合偶然之说。问题是，现在译制片大多是恐抪、暴力的内容，而且叙事不讲逻辑。弄诡异情节，玩跳跃思维的具多，观后觉其审美趣味另类。于是，译制片近乎进入了我兴趣的黑名单。再说，现在影视剧多数制作粗糙，几乎没有让人品味的余地。与其让审美视觉在假大空的场景里受煎熬，勿与让思想情绪在纪录、访谈、焦点之类的纪实片中找到安稳和踏实。基于这样的认识，电影频道对我而言几乎成了摆设。《死亡诗社》若不是片名特别，我注定会错过欣赏。

蛮小的时侯，听过一个故事。讲国外一神密的团体，秘密聚会，时间固定。一般在某月某日的深夜，凡参入者此刻不得缺席。时辰一到，入会者都会屏气凝神静静地端坐一桌前，等待紧张心跳的时刻开始。按他们的章程，每人面前会发到一张扑克牌。凡得到黑桃A的人，今晚必须自行了结生命。原来这是一个玩死亡游戏的恐怖组织。在看到《死亡诗社》的片名时，我很自然和故事挂了钩。想体验一把死亡来临的恐惧。

其实这个电影跟恐怖无关，是一个很严肃反映青春教育主题的片子。电影里有个学校，相当于我们现在的省重点或市重点。电影开始就用隆重的开学典礼仪式，渲染的这所学校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气质，并透露社会名流都将孩子送到这里入校。于是这里成了众多家长们培养上等人物和高端人才的期望之地。不过，学校有个叫基廷的教师，他的教学方法新颕特别，很受学生喜欢。他的教育宗旨是引导学生独立思考，不盲从跟风，充分发挥个人的自我价值。这在思想传统的学校被看作另类，受排斥和打击，最后他的一个学生因志向理想被家长扼制而自杀，校方借此以蛊惑误导学生为由辞退基廷。

基廷这个人物，塑得非常好，有气势，有立度。他的教学没有师生界限，也不囿于讲台和课堂。他甪让学生亲莅亲为的方法，一下把学生变成了他的铁杆粉丝。无疑，基廷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正是今天推崇的进步的价值观和先进的教育理念。遗憾的是，超前的意识生不逢时。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似乎应验了基廷的遭遇。不过影片不是低调行事，一味去唠叨抱怨环境恶劣，而是着力人物的闪光点，渲染基廷面对困境的自信和坦荡，影片的情节及镜头均是将其作为英雄的规格对待。而且造势渲染很让人感动，并有催人学习效仿的冲动。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潜移默化吧。

纵观该片，有个特别的现象值得注意。片子的内容谈教育培养人，同时又用教育培养人的事例去塑造人物形象。的确，既有“教”人，又有“造”人。貌似相同的两个问题同时在一 部片子中存在，是个有趣的现象。从艺术塑造形象看，基廷的作为应当点赞。但是从教育培养人物的立场考量，基廷的做法未必无可挑剔。若实际中真如基廷那般行事，误导学生的情况不可避免。理由有，一、老师与学生的知识储备不对等，当老师拿出一套方法教授，他有与之相关的知识储备作后盾。而这套方法一旦教给学生，即便解决了学生认识某方面的问题，但开展社会实践后，再遇新问题，学生就缺乏相应的知识储备应对。因此同一知识，教和学之间有差异性。二、一把钥匙不可能打开千把锁。学生的性格千差万别，教育也须因人而异。由此仔细分析，片中自杀的学生与基廷教育方弍的不完善有一定关系。因此，将有缺陷的行为去打造芵雄，英雄的光彩注定要打折扣。不过，艺术塑造形象允许瞒天过海，对造型而言，抱喜不抱忧，只顾大方向，云里雾里，真的假的，只要不变向对撞就行。而教书育人是实打实的事，必须按部就班，循序渐进，歩步都得严谨合乎逻辑。

貌合神离，似是而非，是现实中的常事，按理不该大惊小怪。问题是很多人真的把鹿当马，这就不是正常现象。我的邻居里有一对小夫妻，婚史不满三年，两人客居他乡时有分别的痛苦经历。回家定居不久，丈夫又被外派出差，单位定好了星期五的车票，要去的地方是丈夫的熟门熟道，他觉得周六周日耽搁在外很可惜，便私自改签车票，利用假日多陪媳妇。媳妇并不领情，周日晩上丈夫临走，小夫妻还是暴发了争吵。妻子责怪丈夫没将她放在心上，丈夫说改签日期就是因为她。争来争去，闹到要动手的地歩。作为邻居看不过眼，于是出面相劝。待事态平和了，我才从小媳妇絮絮叨叨的牢骚里，弄清她发脾气的原因。原来丈夫离别没有一个温馨的仪式和言语让她很生气。我当时很纳闷，看上去挺通情达理又很实在的人，怎么也整些虚头巴脑的假面子。后来我常听她与我老伴谈论热播的情感电视剧，这才白明她的讲究是电视剧惹出的祸。

《死亡诗社》的故事内容很新颕，教人和造型相联的形式也很别致。尽管具备了专家学者认定的“这一个”的独特性。但它仍然反映出有普遍意义的问题，即艺术有陷阱。这并非危言耸听，中国有则古老的寓言，叫《周庄梦蝶》。讲春秋时期有个叫周庄的人睡觉，梦见有只扇动翅膀翩翩起舞的蝴蝶，那轻盈的飞姿自由自在地到处穿行，让周庄心里快乐惬意！觉得自己就是这只蝴蝶。在心里正得意时，突然梦醒。他眼前一下没了蝴蝶，只有惊惶疑惑的自己。回味梦境，似真似幻，他弄不清蝶是自己，还是自己是蝶？这个故事，最初我不明白其中的寓意。现在回头温习，这艺术之于人类不正如周庄梦蝶吗？它常使人自觉或不自觉地在虚幻和真实之间迷失自己。如果欣赏时不警惕，很有可能成为真实版的堂吉•诃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