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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笔尖少年(校园暗恋梗\/BL)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十七


小区里很安静,家家户户零星的灯光依次点亮宁谧的夜,淡淡映着树梢上洁白的残雪。
白宇泽任谢赭揽着自己的肩向其中一个单元门走去,在坐电梯直接上了八层后随他走进自己从未前来拜访过的家。
屋子是干净整洁的两室一厅套房,平常都是谢赭一个人在住。白宇泽只知道他的父母在外地工作,很忙碌,对儿子基本采取放养的态度。他们家在他父母工作的城市里还有一套要大得多的房子,虽然谢赭始终闪烁其词,但白宇泽猜那大抵就是栋土豪般的别墅了。
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大费周折,不在父母好好待着的地方读书。谢赭只是一笑,牙齿雪白。“我放不下啊。”他说。
“放不下什么?”白宇泽听了只更为疑惑。
--放不下你。谢赭心里如此作想,当时却但笑不语。
嘛,算了。其实不知道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你先在客厅坐着看会电视,我给你下点挂面吧。”谢赭挂好外套就卷起袖子向厨房走去,“这周没来得及采购食材,只能先凑合一下了。对了,你想喝点什么吗?”
白宇泽正默默将冷杉借他的外套在一边叠好,抬起头来冲他勉强笑笑。“嗯……给我杯热水吧,还是有点冷。”
谢赭闻言立马就端了水递过来,顺手还探了探他的额。“该不会是要生病了吧?”说着不及白宇泽否认,又步履匆忙的去调地热。
一切都办妥当后,谢赭才满意的折回厨房,边向锅内注水边轻松道:“在这儿不用拘束,和在寝室一样想怎样就怎样。以后再想来住,也随时欢迎。”
“……谢谢你,谢赭。”白宇泽仅是安静坐在沙发上轻道,没有开电视,头顶华丽的吊灯在他脸上滤下斑驳交叠的光影。
不知为什么谢赭胸口忽然就有些堵得慌,也不再作声的专心下起面来。
十多分钟后,面条煮好了。
白宇泽那碗面里撒了火腿丝,上头还卧了个糖心鸡蛋。谢赭知道他不爱吃葱花和香菜,所以特意都没放。自己那碗相比起来则简单许多,名副其实的清水挂面,除了面条和汤什么也没有。
两人相对坐定在饭桌前,白宇泽略带惊讶的看着自己眼前那碗冒着热气的诱人面条,不禁赞叹:“诶……我还是第一次吃你亲手做的东西。没想到啊,看你明明完全不会做家务的样子。”
“嘿嘿……本来是不会的。”谢赭得意扬眉,托腮看他将第一筷面条送入口中,神情霎时变得无比享受和回味。他知道他喜欢,于是便放了心。“一个人生活惯了,不会也得会啊。”
就和那个人一样。
无论奢侈优渥的生活,或是有名无实的微薄亲情--都可以抛在身后,弃之不顾。
慢慢学着独立料理自己的事情,敛起身上原本锐利的锋芒,努力摆脱生为二世祖的阴影--原来改变,真的可以就这么简单。不过为了一个人而已。
眼里不知不觉间多了分柔和,谢赭一直没有动筷子,只静静看白宇泽狼吞虎咽,待他的碗几乎见了底,才低声温言:“……吃完饭,给家里回个电话吧。”那语气几乎是在哄,生怕他不答应似的。
筷子只顿了片刻,就又继续去捞碗底漏掉的火腿。谢赭本以为他是沉默的拒绝,可少年却在悠悠夹起最后一条肉丝后顺从应道:“……好。”
只因为一场争吵就赌气让家人为自己的安危担心,那是不懂事的孩子才会有的做法。他早已过了那个任性的年龄了。白宇泽现在想通过电话向母亲传达的,仅仅是自己打算一个人静一静的立场。双方都需要冷静,需要反思。在那之前,还是暂时不要见面了。
结果果然,饭后他与家里通话的过程很平和,没再发生其他争执。白母听说他会住在谢赭家里也比较放心,简单叮嘱几句就挂断了。虽然双方都没有在电话里说出道歉的话,但其语气之缓和,已经委婉地向彼此表达了反省的意味。
“怎样?沟通过后心里有没有好点?”谢赭边刷碗便探出头来笑问。
白宇泽也勾唇笑了笑。“嗯。强多了。”
“是吧。”谢赭一边应着,边打香皂冲干净了双手,拎着毛巾从厨房走出来。“话说,今晚你想睡大屋还是小屋,还是我们一起睡?”说着说着语调又轻佻起来,手也不老实的去箍白宇泽的腰,结果不出意外的被无情挣脱了。
“才不和你一起睡。鬼才知道你趁我睡着了能干出什么猥琐的事情来。”白宇泽嫌弃的扭身走开了,“我睡小屋就好。”
“嘁……”掩饰不住满脸失望,谢赭还犹不放弃的屁颠跟在他后面,“那我领你去参观我房间 ̄‘睡前读物’的种类很丰富哟 ̄”
两个人在屋里闹着调侃着,时间渐渐也不早了。
白宇泽故作凶悍的将企图抓住最后一线希望赖在床上不走的谢赭赶出房间,然后在恢复安静的屋子中央吁了口气,对着整面墙的数学读物郁闷皱眉。
以前怎么一直没发现这小子竟这么热爱数学?看来绝非常人。
当然,在白宇泽的词典里,“常人”指的是精神正常的人类。
于是被刺激到的某白这晚捧着谢赭的藏书埋头苦读,最后成功的被那本奥数期刊催眠了,睡着的时候手里还松散攥着杂志的书页。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谢赭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了。屋内灯还亮着,床上的人已经呼呼大睡。他见状先轻轻抽出白宇泽手里的杂志搁到桌上,又仔细替他掖了被角,最后就着台灯微弱的暖光,静静凝视少年熟睡的脸庞。
……哎。真糟啊。
如果不是喜欢上你的话,现在的我--应该完全会是另一个样子吧。
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过着与此时此地这个谢赭截然不同的生活。
曾经付出了那么多,本以为不会有人拥有从我手中将你抢走的能力,但我还是输了。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惨败。
明知道不可能有希望了,然而当我看到一丝能够在一起的曙光后却还是义无返顾地向着你重新奔赴而来。
我其实就只是想陪在你的身边。……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谢赭终于缓缓低下身来,很轻很轻的将亲吻印在少年沉睡的侧脸。
窗外,正是一年之中初冬的寂寥长夜。诞于春泥的那些新芽早已历经了盛夏的繁雨滋养,艰难挺过凄风苦雨的秋迟,最终掩没于深深雪海。漫长的沉寂过后,只待来年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再迎来新一轮的重生。
是谁曾说过,年少的爱恋就如那漫天纷飞的柳絮。轻盈,浪荡,迷惘,不知终将去向何方,偏又执著嚣张势不可挡。
正似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TBC


撸主这边的大雪估计有没膝盖的趋势啊喂。今早连滚带爬去上早自习,雪一直不停,交通状况各种糟糕,偏偏就是不停课啊妈蛋!这作死的天气=皿=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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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周末前夜酒吧的生意就会异常的好,这天也不例外。
临近午夜的时候姚绿一步三晃踏进了酒吧大门,这回倒是没忽略傻愣愣杵在门边的顾明烨,反而笑呵呵的勾著他的肩一起往里走去。“进来进来,这么冷的天别站在风口,我心情好请小哥你喝几杯。”
年轻的服务生立马面红耳热,轻微挣脱着结结巴巴:“我、我还要站岗……”
“扑哧”乐出声来,姚绿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张扬的笑意:“站岗?我还放哨呢!别那么死心眼行不行,我和老戚都多久的交情了,就不信他还敢跟我计较这个。”说着不由分说就将他拖进厅内。
吧厅里人多如潮却都坐在位子上安静异常,因为台上的黑衣少年已经开始演唱了。今天的压轴曲目是那首苍凉悲伤的《Just One Dance》。
最近姚绿偶尔空闲就会来酒吧喝两杯,撞上冷杉唱歌也不止一两回了,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峭拔动人的高音。天生的好嗓子啊。
心底虽然还是有些不爽,姚绿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超群的唱功,算是能和他一较高低了。
一路拖着顾明烨穿过狭窄的过道,只见戚老板在吧台后边调酒边入迷的侧耳倾听着,不经意间抬眼看见他们两人走来,忙喜滋滋的招起手。
“看你乐的嘴巴都咧到后脑勺了,比娶到媳妇儿还高兴。”姚绿冷嘲着坐到台前,不忘把顾明烨按到自己身边。“你正调着的那玩意儿,先给我们一人一杯。今天不白喝,给钱。”
“好嘞 ̄”戚老板说着就利落的推了两杯黄澄澄的鸡尾酒过来,对顾明烨翘班的事也没怎么介意,只念叨了几句就作罢了。反倒是顾明烨一脸为难,尴尬的压低声音:“可是……我不会喝酒……”
“啥?!”姚绿已经一口把那味道火辣辣的酒干掉了,闻言不可思议的侧过脸来看他。“小哥你今年都过了二十一了吧?”
顾明烨窘的说不出话来,心里自觉逊毙了。身为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连喝酒都不会是不是很丢人?
戚老板这时看不过去了,皱着眉敲了下口无遮拦的姚绿的脑袋,“别欺负人家,小顾这孩子可不比你,单纯得很。”
“是是是,抱歉抱歉 ̄”姚绿也懂得见好就收,不再让顾明烨继续难堪,只托过他面前那杯酒喝了一半,又施施然递给他,眼里有明亮放肆的笑意。“那就只喝半杯吧。放心,要是喝醉了我就带你回我家睡。”
浑身触电一样猛然睁大眼睛愣愣盯住身旁人勾魂摄魄的侧脸,顾明烨的心控制不住的砰砰跳起来,接过酒杯的手微微发着抖,脑中天真的纠结起他那句话究竟是认真的还是仅仅一个玩笑而已。--不,就算是认真的也不能就这么随便的跟他走吧!
顾明烨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那杯在他眼里如特效敌敌畏般能要了他小命的液体激烈斗争着,那边姚绿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向戚老板要求续杯了。看着他娴熟调着酒,姚绿忽然想起了什么,随意开口道:“对了,当年我落在店里的合成器,你还留着吗?”
戚老板想了想,就作恍然状“哦”了一声。“那个啊。你走了以后我为留个纪念就好好收到仓库里了,听懂行的人说值好几万呢。”
姚绿颇为得意,“那必须的。当初为了那玩意儿,我可是--”及时刹住话头,姚绿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那些破碎的过去,他不想再提,也不想让任何人替他唏嘘。
戚老板眼看着他唇边勾起自嘲的弧度,也沉默了。这时候忽然自两人当中颤巍巍伸出一只空杯子,顾明烨在一旁边咳嗽着边呛红了脸痛苦出声:“给我……杯水……”
被他的样子吓到,两人赶忙一个转身倒水一个给他顺背。“我去……你要真不能喝就别逞强啊!就这么想跟我回家住?”姚绿又好笑又可气,坏心眼的恐吓:“事先通知你,我七岁就已深谙SM的奥义。”
闻言顾明烨咳的更加厉害,看神情已经醉的不轻,软软趴在吧台上就要不省人事。戚老板见状又狠狠揉了两把姚绿的脑袋,“看吧,你小子一来准给我惹祸!这下怎么办?今晚你还真能把他领走?反正我不负责。”
姚绿扁扁嘴慢条斯理:“那可不成。伦家的第一次是要留给恋爱对象的。”立时又遭到一顿好捶。眼见气出的差不多了,戚老板才报臂悠悠道:“想提屁股就走也行,但是你得答应帮我个忙。”这明显蓄谋已久的架势是肿么回事。
“除了做变态中年大叔用以泄欲的苦逼性奴,其他我可以考虑看看。”姚绿故作严肃的点点头,样子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戚老板却没理会他,不容置疑的竖起一根手指点着他的鼻子,“你,以后要固定来我这儿教台上那个小子弹琴,还要指导他唱歌。”
“操!!凭什么!!!”果然,姚绿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立马就暴怒了。
话题怎么会绕到那上面去的?!
“凭我是你当年的伯乐,而就在刚刚你还骂你的伯乐是变态。”戚老板毫不动摇。
“我反对!又没有钱拿!”姚绿做着歇斯底里的垂死挣扎,“你当我是那么便宜的?让他跪下来求我,再磕头拜师!”
“……开什么玩笑。”正说着,冷杉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身后,语气很不屑。“不情愿的又不止你一个。”
“什么?!”姚绿目眦欲裂的猛然扭头,“你再说一遍??我去了,能跟在绿爷我屁股后面涨姿势那是你的福分,多少人修了八辈子德就冲我来的!你懂了吗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那就这么定了,”听到这,戚老板准确抓住时机一锤定音。“不如就从今晚开始好了。正巧小冷今天来得晚,离结束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你们先去后面切磋切磋。”
“切磋你妹。”姚绿扭头就要走人,“老子不干。”
然而还没迈出两步,就被一个人从后面软绵绵搂住了腰。面若死灰回过头,却见顾明烨用一种酒醉后特有的委屈迷茫又可怜巴巴的眼神正冲他blingbling,“带我回家……”
……姚绿彻底崩溃了。

酒吧后台的储物室内。
“错了错了,第七小节有个音不对!靠,这都几回了?重来。”
“你耳朵和手不能同时作用吗?中枢神经摔叉劈了?我唱的节奏和你那拍子明显合不上吧?”
“……大哥你以前真的弹过十年的钢琴吗?功底,基础功底在哪里??”
“算了,你闪一边去,我再给你演示一遍……最后一遍!”
“……冷杉,冷同学,冷大爷!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把弹琴这项神圣事业荒废了多久?”最后姚绿终于扶额摊在合成器前,发狠的拍了两下键盘。“当年你老师没告诉过你三天不弹--不,一天不弹都会手生吗?”
冷杉看上去则淡定的很,略微思索后抬眼给出答案:“……一年多。”
姚绿绝望的看着他,半晌才缓缓点了两下头。“很好。你果然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小天使。”
“……如果觉得没希望了,也不用勉强。”
“你也知道我是在勉强?!老子就没见过忘性这么快的人!要不你还是干唱得了,啊?”
“既然你要教,”冷杉指尖不紧不慢的依次划过光滑的键盘,“就得保证我将来会比你唱得更好。如果做不到,那至少让我弹出和以前相同的水平来。两个选择。”
姚绿气的哆嗦,却又无话反驳。难道面瘫的人本质都是这么可恶吗?!
冷静,冷静--深吸了两口气,姚绿勉强控制住情绪开口道:“我就拉下脸说实话吧,其实你已经唱得很好了。”
“还不及你。”
“不,你已经超越我了--就情歌而言。”姚绿轻抚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琴键,眼里的怒气正逐渐被柔缓流淌的怀念所取代。许多往事泅过时间的长河,却只能回忆,一去不返。
“我没真正爱过什么人,所以那种类型的歌总是唱不好。时间一长,自暴自弃过后,我就再也没唱过情歌。但是你不一样……你心里有喜欢的人。”
冷杉动作一顿,沉默不语。
姚绿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略得意的眯眼。“--我看得出来。不仅仅是喜欢……而是要更为深刻、更寂寞些的感情。那个成语叫什么,刻骨铭心?……全藏在你的歌里,被唱出来了。”
他沉思了片刻后,又仰起脸来勾唇轻笑:“你喜欢的,是个男人吧。……”
冷杉迅速转头望着他笃定的双眼,脸上写满了警惕和敌意--哪怕仅仅一瞬间,可姚绿却看的清清楚楚。他就知道,自己的直觉从不会出错。
“因为……”头顶昏黄的灯光将姚绿精致的眉眼氤氲出失真的轮廓,柔和的不真实。
“……如果只是单纯的暗恋,你的歌声不会那么痛。”





TBC


啊啊。生活就是充满了忙碌的痛苦QAQ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十八


积攒了一周以来考试的疲惫和失落的打击,白宇泽这晚睡得很实,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翘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茫然四顾,他一眼就望见谢赭衣冠整洁的靠在沙发上看报纸,手里还攥着根铅笔在上面不停勾画着什么。被激起了一点好奇心,白宇泽悄声走到他身后探头看了看,才发现原来他正津津有味的在做报纸后面的数独游戏。
白宇泽以前从没注意过报纸后面还有这种益智游戏,一直以来都是随便翻翻了事。又站在那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眼见着谢赭把这周攒的报纸上的数独都做完后满意的舒了口气,挂着愉悦的笑准备起身--然后就被余光里如幽灵般直勾勾盯着他的白宇泽给吓抽了。
“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他一手捂着心脏连退两步,表情都因惊恐而扭曲了。“这么悄无声息的贴在我身后是想吓死人啊大哥!”
白宇泽看他那惊魂未定的傻样只在原地“嘿嘿”一笑,“抱歉抱歉 ̄其实我就想看看你到底一个人干嘛呢。”
“……在玩啊。”谢赭好像有点缓过来了,边答话边弯下腰去拣方才散落一地的报纸。“周末总要放松放松嘛……要不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主动弯下腰去帮他拣,白宇泽拾起一份仔细瞧了瞧。“虽然我看不懂,不过看你填的那么轻松,好像真的很有意思。”
“是么。”谢赭站起身勾唇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记得以前,我们都是三个人一起做着比谁更快,每次赢的人都不一样。
我是单纯的喜欢数字,你是“觉得玩这个很有意思”,而那个人则始终顶着一张面瘫脸,不过是因为不费力气所以才去做罢了。
一直如此。
他无论做什么起事来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明明内心并无丝毫热爱,偏偏还能做的比所有人都强。明明根本不曾付出,却能得到旁人可望不可即的一切。优异的成绩,不间断的追求,甚至一颗只为他而悸动的心……
……真不公的太可笑不是吗。
我分明追逐了那么久,那么久,至今却依然抓不住的那个人。
仅是看见他折射了阳光的明朗笑容,都能将心化成一江春水。从来不知道,满心的欢喜原来可以仅仅只以一种安静的姿态匍匐在心脏的最深处。
如果……如果能成为一片天空,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拥抱得到这个身影呢。
如果你是一只待飞的鸟。

由于家里已经弹尽粮绝,两人中午便订外卖凑合了一顿。饭后谢赭说要出门采购,白宇泽反正作业也没带出来正闲得发慌,就顺势说要出去逛逛。于是简单收拾过后,两人便出发了。
周末的商场人还是不少的,大多都是夫妻或情侣,也有一家三口结伴出行的。这样一对比,他们两个大男生单独出来买菜还真有点突兀。
白宇泽不知道该怎么选,于是就跟在谢赭身边看他挑挑拣拣,不多时推车里就堆满了大约够吃一周的蔬菜蛋果。少年直起身拍拍手上沾到的薄灰,转首问:“要不要再买点海货?你想吃鱼吗?虽然我可能不太会做。”
“啊……不用那么丰盛的,够吃就行了。”白宇泽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为朋友添了一堆麻烦。“做鱼的话收拾起来多繁琐。不然我们买点熟食好了,回去热热就行。”
谢赭想了想,对他笑笑。“嗯,也好……不过娘子你这小媳妇样的腼腆是怎么回事啊。没关系的不用心疼夫君我,杀个鱼而已嘛!只要你喜欢,杀人越货神马的都是妥妥的哟 ̄”
“……滚。给你脸了。”白宇泽立马没好气的在暗地里踹了他一脚,随即又作若无其事状昂首向熟食区领先走去。
谢赭扬起轻笑加快步速推车跟上,不料半路却在零食区与白宇泽齐齐被一个人截住了。
少女穿着纯白针织衫和剪裁合体的牛仔背带裙,从零食架子后探出身子时唇边溢出的笑容牵出了好看的酒窝。
“小白 ̄!谢子 ̄!”
两人闻声都向这边转过头来,白宇泽见她怀里捧着一大堆零食冲自己笑不由呆了呆,而谢赭的脸上则迅速由晴转阴。
“诶……小曳?你怎么在这儿?”白宇泽回过神来便走上前去好奇询问,左右环顾一圈也没见同她一起来的人。
“别找了,我是一个人来的。刚刚补完课准备回家,顺道路过商场就想进来买点吃的。你们来得正好,东西太多我实在抱不动了。”她说着毫不客气的扒到两人的推车边上一股脑把东西都倾倒进去,抬眼冲谢赭笑的明媚。“诶,半个多月不见,谢同学你脸色可不太好啊。”
谢赭冷哼一声,漠然调转目光。“多谢关心。最近有点便秘。”
白宇泽闻言急忙从后面狠狠捅了他一下,在谢赭吃痛后委屈投来的目光中用力对他使了个眼色。谢赭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自己上次瞎掰说看上这女人的事他还当真了。真棘手,早知道就该随便说个路人甲乙丙丁。
无法,他只能勉强扯出个笑容,重新面向陈曳故作绅士道:“……开玩笑的。要是不介意的话,今天这些东西算我请你的。”
……所以趁我没改变主意你现在可以去结账了吗?总之尽早离开我的视线--大好的独处机会就这么凶残的被破坏了啊喂!
谢赭内心不断咆哮着,偏偏脸上还得费力维持着假笑。
白宇泽听了这才孺子可教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补上一句:“你等会还有事吗?如果有时间一起去谢赭家里坐坐吧?很近的,只要走一小会儿就到了。”
“什么?!”
“好啊。”
谢赭几近吐血的和淡然微笑的女生互瞪了一会儿,又转眼去看旁边正暗暗冲自己比“V”字一脸深藏功与名的白宇泽,终于无力扶额。
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他这到底都是造了什么些孽啊?





TBC

原谅我更得很少……明天给你们补回来~!撸主要碎觉去了
懒得艾特了。【于是我终于说实话了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结过账之后,回家的一路上谢赭都绷着脸一言不发,任白宇泽和陈曳兀自聊得热络。
白宇泽虽然反应是迟钝了一些,但也能察觉从谢赭周身散发出的强烈煞气。他想当然的以为谢赭必然是看陈曳和他亲密的说说笑笑,感到自己受了冷落,所以不高兴了。
哥们儿永远是第一位的。白宇泽认真的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随后渐渐就减少了回话的次数。陈曳对此倒并无觉察,依旧和他笑聊着学校里的事,好像说多少话都不会腻。
等总算到了家,谢赭刚要满面阴云的开始归置买回来的东西,白宇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那几个满满的购物袋闪进了厨房,识相的冲着外面喊:“这边就交给我吧,你先带小曳在屋里转转。”
谢赭顿时就黑线了,半晌才郁闷的转身,也不吭声,就独自向房间深处走去。陈曳在原地眨了眨眼,最后还是跟上去了。
“……我表示对现在的状况感到很迷惑,他莫非是在拼命制造我们独处的机会?方便的话能劳烦向我解释一下么?”陈曳走进他的卧室后顺手带上了房门,微笑望他。
“呵。我自己也没弄明白我会说。”谢赭看也没看她,坐到书桌前翻开作业自顾沙沙做了起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待会就回去吧。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和异性有过多接触。”
陈曳听到他如此直白的逐客令却也不生气,浅笑依旧:“反正你对我已经够反感的了,也不差这一遭。我只是不明白,你这么讨厌我是因为对情敌本能的排斥吗?可我分明早就放弃了呀。”
冷哼一声,谢赭不紧不慢的开口:“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叫做:情敌的朋友依旧是敌人。”
“……这是你针对我现编的吧,一点儿都不押韵。”陈曳无奈,慢慢坐到床上。“而且,小杉他……也并没有再和你抢的意思了。”
“哦,是么。我还真是毫不费力的感受到了他那无比高尚的谦让精神呢。”
“你不相信?”
“我又不瞎。”
“……他曾经可也是你的兄弟。”
“这个兄弟,我倒宁愿自己从没认识过。”
陈曳这回可真有点恼了,蓦地从床边站起来,微拧着眉驳道:“你--你根本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有多辛苦!他瞒着家里逃出来,根本没有经济来源,只能靠每晚到酒吧唱歌赚点收入。他甚至什么都不图,不过是想来看看小白过得好不好而已。身为旁观者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和煎熬,我不信你不明白。难道你真的不懂?他是想亲眼看你给他幸福!”
谢赭的笔尖不知何时停下了,但仍维持着埋首书本的姿势一言不发。
“小杉他一直心里有愧……不论对小白,还是对你。你可以不原谅他,但是起码……能不能亲自跟我走一趟,只要去看看他,看看小杉他到底一个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的语气又逐渐软了下来,几乎是在哀求。
而谢赭听到这总算抬起头来,转眼望她,脸上淡淡没有情绪。“你以为我去了,看到他落魄也好颓废也罢的样子,就会同情他吗?陈曳,你别忘了,不远万里追过来的不止冷杉他一个人。是,我的确不缺钱也不缺乏理解,可是他仅仅这样就算付出、就算是弥补了吗?--不够。远远不够。”
女生的心情简直称得上绝望。她咬住嘴唇,尽量掩饰起话语间难抑的颤抖:“……那你,还想怎么样?”
冷血。眼前这个人变得好冷血。究竟是他变了,还是自己竟从没看透?
慢慢攥紧拳头,陈曳说不清此刻她的心情究竟是愤怒还是难过,已经失去力气去争吵,她只觉得深切疲惫:“……你嫌他还不够惨,好,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人,靳轲他--已经追到这来了。”
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谢赭脸上一瞬间陡然写满了震惊和恐慌,连手中的笔落地都浑然不觉。“你……说什么?”
那个混蛋、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恶棍--害白宇泽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谢赭也站了起来,身子威胁的逼近,眼神寒冷如霜。“他来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又想害白一次?老子这次绝对、绝对不会再允许他碰他一个指头!”
被逼到墙角的女生倒是足够淡定,虽然脸色有点苍白。“小白应该不会有事……靳轲这次是冲着小杉来的。”
谢赭怀疑的扬眉,“你怎么就能保证白不会出事?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因为靳轲必然会以小白的安危来要挟小杉,而小杉他不论如何都不会让历史重演的。”
“要挟?他要挟冷杉是要做什么?”谢赭突然有点搞不明白,但是陈曳就不说话了,半晌才垂眼轻叹一声。“……你知道靳轲喜欢小杉么?”
谢赭一动也不动,表情呆滞。
陈曳兀自低声说下去:“其实以前在海城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那种气氛很怪,并不是一般重组家庭兄弟间单纯的排斥或疏远,但具体有什么深层关系外人谁也无从得知。直到后来有一次,我无意间撞见他把小杉堵在巷子里……”
“……够了。”艰难的出声打断她的话,谢赭感觉心底正剧烈翻滚着各种怪异的情绪,炙热到几乎要将他五脏六腑都灼伤。隐隐有支离破碎的真相相继浮出水面,怪不得,怪不得他会那么恨白宇泽,怪不得要将他逼至死地--这可怕的独占欲!
长久的沉寂过后,谢赭终于横下心一把攥住女生纤细的手腕,目光坚决:“--走。带我去冷杉那里,立刻。”






TBC


好吧更的进度又不给力了。此章未完,明天接着来~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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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谢赭就急不可耐的扯着陈曳出门去了。白宇泽疑惑归疑惑,却也没多想,只当他是突然开窍要主动进攻了,心下还颇为欣慰。
“我晚饭之前肯定回来,要是无聊就玩会儿我屋里的电脑。”
随着大门“哐”一声仓促合上,白宇泽走出厨房感叹的笑起来。看来自己创造的机会总算没白费啊。

冷杉的家离学校比较近,两人只坐了三四站公交就到了。
陈曳走在前面带路,只见她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在巷内左绕右绕,最后终于停在一排破败的筒子楼前。“……就是这了。”
谢赭沉默地将目光投向那些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老式楼房,常年的风吹雨淋使楼身斑驳掉了漆,露出内里红砖砌就的墙体。前边空地上有几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孩子正在冷风里疯玩,追着闹着跑过一滩滩未结冰的脏水,脸蛋冻得通红。
陈曳也不去催,安静的陪在他旁边沉默看着。
“……走吧。”又过了一会功夫,谢赭才沉声道。女生微侧脸去看他,却捕捉不到他眼底深掩的情绪。
楼道里面杂物冗积,灰尘肆扬,还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是他主动带你来这儿的吗?”谢赭蹙眉打量着楼内幽暗脏乱的环境。
“……是我自己偷偷跟来的。你也知道,他向来不愿和别人讲自己的事。”
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
谢赭嘴角噙着丝谈不上笑容的凉意,和陈曳并肩站在那扇生了锈的铁门前。片刻的停顿后,女生抬手敲了敲门。
听见有轻微的脚步一路走来,淡漠的声线平静如斯:“哪位?”
“……是我,陈曳。”犹豫了一下,女生低应。冷杉在门内有些讶异,但更为意外的,还是透过猫眼看到的另一个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本不该来这里。
听见那边的动静一下子消失了,谢赭有些沉不住气,干脆上前“咚咚”砸起门来。“冷杉你有种的就给我开门!老子有话问你!”
还没敲两下,门就开了。
室内气温很低,可少年却只着一件深色单衣,颈上搭着条毛巾,漆黑头发尚湿漉漉滴着水。趁门外两人呆愣的功夫,冷杉已神情平淡的开口:“……我不记得我有告诉你们我的住址。”
“……少废话。”回过神来,谢赭恶狠狠的一脚踏了进去,在陈曳跟上来之前已反手用力带上了门。被拒之门外的女生在原地僵立良久,随后认命的叹着气转身,后背靠上冰冷的墙。
算了。他们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这边谢赭甫一进门便不耐的将冷杉一把推开,冲进屋内四处侦查,满脸焦躁好像在找什么人。冷杉冷眼看他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自己家里乱闯,也不出言阻止。
确认屋里确实再没有他人后,谢赭不甘的又踏进那间简陋的卧房,两三步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后忽的扬手掀起了白色的床单--孤零零的枕头未发出丝毫声音便跌落在地,同时暴露于视线内的,还有三包未拆封的避孕套。
扯着被单的手霎时抖了起来,谢赭只觉得一股血液迅速冲上了头顶,心脏愤怒的急速跳动着,猛然回头望向门边那个平静淡漠的身影,冷杉依然沉默的远远看着他。
秘密被当面戳穿,那个人此刻竟还如此从容镇定,连一丝一毫的慌张和分辩都不曾有。
于是迅速弯腰拾起了避孕套,谢赭转身狠命将它们尽数砸向他波澜不惊的脸--却没有砸中。狂怒使他的动作失去了准头,那些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就噼里啪啦的散落在少年脚下。
谢赭满面寒霜的重新站直身子,目光如炬,咬牙冷笑:“呵呵……还自带润滑呢,挺有情趣的啊,你们。”
冷杉轻微蹙眉,还是不说话。然而他长久的沉默却再次点燃了对方的怒火。
“……肮脏。”
谢赭语气中深深的嫌恶就像坚硬的利刺,他以为他是将它们对准了那个人尽数扎下去,而可笑的是,他竟也觉得疼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撞见这番情境后为什么会如此气愤,与冷杉当面对峙的人远不该是自己。他就算和自己的哥哥上床又干他屁事??……
“你这么做--”终是隐忍不能的上前攥住他的衣领,谢赭想自己此时恐怕一个忍不住就会用力将他掐死:“你这么做对得起白吗?!要是他知道你竟做出这档子事来--”
“……他不会知道的。”少年疏离的目光径直穿透了他,失焦凝望着空旷的窗口。“再说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样?……我现在不过是个和他、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放你妈的屁!”谢赭激动地加大了手下的劲道,近乎歇斯底里。“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喜欢你……操蛋的、就算什么都忘了还是喜欢你这个人渣!你明明知道还这么干,觉得自己很伟大吗?以为谁会因此而感激你吗?!”
冷杉慢慢的开口:“我没想要得到谁的感激。这么做是我自愿的,和你们都没关系。就算再肮脏的事,现在的我也会强迫自己去接受。只要有你在白身边,我就不担心会有什么事他扛不过去。
”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到那时就不会再干扰他的生活。所以以后,还要拜托你……一直陪他走下去。“
墙上的时钟”咔嚓、咔嚓“隽刻着流逝的时间,地板上是一片凌乱狼藉,那个人的发梢还不断有冰凉的水珠落下来,洇湿他渐渐泄了气力的手。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谢赭颓然松开手指,缓慢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回我以为我不会再输,原来不过是你选择了中途退场。
混蛋。这么默不作声打败别人的自尊很有成就感吗?得到由你施舍的圆满还会有人真的高兴吗?……
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
温柔得实在太可恨。






TBC


岂可修还有一个坑没填&明天要考口语!!
晚饭再次可以省了T T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我就是来说一声……今晚恐怕不能更了 被拉去联谊充数神马的……半夜才能回寝
祝大家搞基愉快【逃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十九


那天突兀的上门造访,最终以谢赭的摔门而去作结。
陈曳眼睁睁看他怒不可遏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犹豫着又回头望望身后幽暗敞开的门缝,还是没有跟上去。
谢赭是一路走回家的,可能实在是气过头了,竟一点也没觉得冷。回去后白宇泽问起陈曳的去处,他只胡乱敷衍说已经送她坐车离开了。
白宇泽依然没有怀疑,两人相安无事的一起吃了晚饭后便各自洗澡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当白宇泽看见谢赭顶着两个骇人的黑眼圈在厨房没精打采煎鸡蛋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熬夜看毛片了吗??”
谢赭本人是一脸没睡醒的恍惚,稍不留神差点就忘了关火。“没什么……估计是太为自己的未来殚精竭虑了,一晚上都没睡着。哈哈。”
简直是鬼扯。白宇泽翻翻白眼,帮他摆好碗筷后似不经意的道:“待会儿我要回家一趟,拿了书包以后就直接回学校。”
“也好。”谢赭听罢没什么反应,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我中午得睡一小会儿……睡醒再动身。”
“嗯。那晚上宿舍见吧,到时一起出去吃饭。”
“行。……”
虽然说得简单,但对于回家这件事,白宇泽心里还是挺没底的。父母周末都在家,他不知道自己走进家门,提了书包出来,说一句“我走了”然后再踏出去会激起他们怎样的反应,至少他暂时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话可以说。
于是便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过上几天就都会好的。和亲人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呢。
而事实也证明,白母的确是个很通情理的母亲。当晚白宇泽就收到了她发来的简讯,其中除了与往常无异的琐细叮嘱外亦委婉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原话是:那天她的话确实过于偏激了,她知道在白宇泽心里朋友是什么也不能替代的存在,所以她对此道歉。另外他的努力她其实都看在了眼里,希望他不要放弃,继续努力。
合上手机,白宇泽眼眶有些发热。
即便曾经争吵过,冷战过,当时感到多么的气愤--即便彼此骨子里流淌着相同的固执,而这份执著不允许任何一方轻易低头,但那终究是他的血缘至亲。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血缘的羁绊更为牢固、坚不可摧吗?
很多时候你以为你们不能相互理解,不过是双方都没有站对频道。正确的沟通,不是不可以,你没试过而已。

进入十二月份,城市遭遇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雪灾。
各大中小学校纷纷遵从市教育局的指示停课封校,只有苦逼的高中生们还在为了渺茫的梦想与功课奋战。
虽然在学校广播里主任再三明令禁止学生课间到操场走动,还是有闲到长蘑菇的男生们结伴偷偷去门口打雪仗,直到上课铃打响才弄得一身狼狈回去。
这天中午放学前玉环还特意说了这事,“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贪玩,傻不傻啊。我儿子都不玩这个了。”几近无奈之色。
“我打赌玉环的儿子肯定是个标准的温良人妻受。”谢赭如此笃定道,白宇泽转脸鄙夷瞪他。“别企图把你的魔爪伸向纯情无辜的骚年了好吗。”
讲话结束后,玉环便宣布可以去食堂吃饭了。学生们一拥而上推搡着向门口挤去,白宇泽习惯性的转头问冷杉:“今天一起吗?”
少年抬眼沉默凝视了他几秒,才迟疑着缓慢点头。“……嗯。”视线又转向站在过道里的谢赭,他只是淡淡瞟了冷杉一眼,没作声。
自期中考成绩放出后,冷杉和白宇泽之间的关系相比以前又融洽不少,除了在功课上单纯的你问我答,私下里也渐渐有了些交流。
在白宇泽看来这样的发展是顺理成章的,没什么不自然,冷杉却已依稀有了退意。但很矛盾,他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再不忍看见他失望晦黯的双眼。
该怎么办。今次在他们任何一方深陷之前,总要想出办法抽身而退。否则待走到穷途末路,结局又会是万劫不复。
就这样,两人持续着你进我退的拉力,一个单纯莽撞、无知无畏,一个瞻前顾后、步履维艰。
其实冷杉现下的窘况,身为旁观者的谢赭在一边看得分明,却迟迟不做干涉。按理说他本没有必要犹豫和手软,可不得不承认,那日在冷杉家所见的情景深深刺激到了他。过去从未想过为了保证所爱之人的安全,冷杉竟然会对平生最为痛恨之人做出如此让步--那不是别人,可是冷杉阿。
明明是那么骄傲清冷的人,竟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他简直不能再深想下去。
曾以为那场事故中最大的受害者是白宇泽,但现在看来,似乎是错了。这两者并不能够放在一起做比较,因为无论得出哪种结论都像是事不关已的亵渎。
孰轻孰重,伤痛就是伤痛。止了血,留了疤,再回过头看,还不是一个样?……反倒是自己,把一切都看得太简单了。某种程度上,错怪了他。
然而,还远没有认输。
现在不插手,不过是在等待时机。他所要做的事情,是陪在一个人的身边,给他自始至终不曾离开的温暖依靠。
感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来自别人的施舍,谢赭不想要。
毕竟,他也曾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啊。






TBC


这一段过渡来着,内容什么的都是浮云……
明天宁姚中心的NP走起。各种切克闹。
晚安了各位~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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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前夕,连绵了近大半个月的雪终于停歇了。
这天是平安夜,可由于工作日的缘故,学生们自然是捞不到假期。一整天的课塞得他们头昏脑涨,作业量不见减少反而还加倍了,晚上放学时均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怨声载道。
白宇泽和谢赭刚出了教学楼,正并肩打着哈欠往宿舍走,只听身后一个兴冲冲的声音喊住了两人:“嘿 ̄今晚跟不跟我出去High?”
“不去不去。开什么玩笑,老子今天光作业就得奋战到凌晨。”谢赭甚至都懒得回头去看来人,干脆拒绝。
“嘁,作业狗。”姚绿鄙夷,又上去勾白宇泽的脖子,含情脉脉:“……小白?”
尴尬笑着侧过头,白宇泽一脸为难:“那个啥……姚儿你看,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咱真要出去疯也不差这一两天……是吧?”
姚绿顿时失望又愤怒的指着两人背影挑眉叱道:“奸夫淫妇!哼,不去拉倒,爷一个人乐得逍遥。”说着还真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白宇泽和谢赭疑惑的对视一眼,暗忖今天这人不太对劲啊,往常鲜少见他有这么烦躁的时候。
“哎……等等等等!”犹豫片刻,谢赭还是远远叫住了那不爽的身影,询问道:“老宁人呢?让他陪你去好了,反正回寝也是通宵打游戏。”
“哼,说那屁话,那家伙一放学就没影了。”姚绿已经走到楼门口了,单手撑住厚重的玻璃门,抬起另一只胳膊冲他们胡乱挥了下。“行了,你们赶快走吧,我一个人逛逛就回来。”
白宇泽也蹙眉冲他摆了摆手,犹不放心:“你也早点回来!这么冷的天。”
“知道了。”少年漫不经心应着,用力推开门走入一片冰天雪地。然而还没朝后墙的方向走几步,兜里的手机就剧烈震动起来。“……喂?”
“小绿啊,是我。”
“……妈。”来到大楼阴暗的拐角处,他的脚步慢慢停下了,背靠墙根摸索出了一支烟。“有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今天不是平安夜嘛,知道学校不放你们回家,我和你爸就想着起码打来和你说几句话。这两天天冷,别光顾着耍帅,自己多穿点儿。”
被火苗映亮的眉眼在瞬间给人以柔和的错觉,姚绿默默点着了烟,无声呼出尚存温度的白雾,半敛了眸子轻微勾起唇角。“……啊。知道了。你们俩也是,关节本来就容易受寒,晚上记得关好窗。”
那边姚母接着又絮絮说了一堆什么之后,电话被转移到姚父手中。姚绿安静听着,抬头凝视被街灯染成深绯色的夜空,偶尔“嗯”上一声,指间闪着微弱亮光的烟屑积得多了,逐渐零星地剥落。
烟头有点烫手了,但他还不想那么快就把它丢进冰冷的雪中。
待挂断电话,姚绿低眼盯着通话记录上那行“家 28分13秒”看了好久,才将手机连同自己快被冻僵的手一起揣进兜里,深吸一口冬日冷冽的空气。
“你给我滚!我他妈就没你这么混蛋的儿子!”
“你说你像谁……你说你到底像谁!怎么让你听个话就这么难??”
“早知道会生出你这种东西,当初从医院抱回家后就不如直接打死!”
“……你要敢动我的琴一下,我他妈就真死给你们看!!”
“父母?……哈,你们这样子也好腆着脸自称父母吗?被自己亲生儿子整整恨了十多年的‘父母’,多么感人!!……”
姚绿在心口蓦然的刺痛下生生扯回恍惚的思绪。
回忆这种东西,就算关起来不看,也还是只会一再重复而已。--什么也改变不了。这道理,其实他早就知道。
什么时候学会了不再踟蹰回望。什么时候才发现越是深爱越是伤害。什么时候终于也能微笑着从曾用来发泄恨意的同一张嘴中吐出柔软关切的话语。
年幼的孩子总是嚷嚷着要长大。不错,做大人确是有做大人的好处。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把“长大”这件事情想得那么美比较好吧。
人在学着独立的同时总会变得叛逆,叛逆的同时又习得了偏执,偏执的极端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和与亲人的彼此伤害。
倘若早知如此,早知成长竟是个这么辛苦和疼痛的过程,当初你还会如此迫切的期盼它到来吗?






TBC


依旧继续扯淡…… 我这两天大约是状态不太对,写着写着就铺垫多了,一铺垫多了就久久无法切入正题 果然文废注定放弃治疗
这一更你们就当看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废话好了。下次更新明后天不定,可能明天,可能后天,可能明后天双更……看我状态其实- -
话说我从来就不相信现实生活中的学生会主席能像小说里写的那么完美,然而我今天见证了奇迹……卧槽我们国防生那边的学生会主席真特么帅的一逼,就是有点小高傲不过这都是细节可以忽略不计。另一个不知几系的主席实在又帅又有亲和力,果断借着送材料上前get电话号有没有 我懒得找借口所以就没给他理由 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就这么笑着给了。一转身我就可耻的笑了,这年头人都太好骗了。妹子们你们也学着点儿,遇见好骚年该出手时就出手。
废话完毕,碎觉。明儿更了再艾特你们。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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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多少回了,好不容易在行人渐少的清冷街头拦下一辆空车,在听罢那遥远而森然的目的地后,年迈的老师傅却是缓慢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转眼间车子又渐渐开的远了。
林染失望而焦灼的在道边跺着快麻木的脚,抬腕看了眼时间,犹豫握紧了兜中的手机。
怎么办,怎么办。这么晚,他一定等得急了。
无法的转身,少年只得迈步向下个路口匆匆走去,边走边回头向远处道路模糊不清的尽头望去,企图发现计程车顶长明的零星冷光。
自路侧纵列排开的商店和餐馆里不时溢出《Jingle Bells》的欢快旋律,落地窗上色泽鲜艳的彩漆栉比交织成龙飞凤舞的花体英文。门外悬挂的吊饰和铃铛在寒风中轻轻摇晃着发出清脆泠响,一下一下撞击着林染本就不平静的心。
某些东西被沿路旖旎的风景轻易勾起,他只顾凝望着慢慢就失了神,甚至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那个已跟了自己许久的不善人影。
而待跟踪者终于对这毫无挑战性的角逐感到不耐时,林染已被猛然摔倒在阴冷幽暗的拐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胸口已被一只脚用力踏住。喘着气久久挣扎不起,他狼狈仰脸,以一种自下至上的视角试图辨认出来人。
少年线条凌厉的下颔由于含了冷笑而敛出些微凛冽,漠然盯着他惊慌无措的双眼,苏扬俯下身来将唇边的笑容勾得更深了些--他喜欢看到别人因自己而恐惧的样子。
“……呦。这么晚了,要去见谁啊?”
悄然抿了双唇,林染脸色苍白却倔强不作声。
那跋扈的少年见状心底更为不爽,脚下愈发用力,直到林染吃痛的咬唇紧蹙眉头,声线才重淬了低沉的冰冷:“你哑巴了还是聋了?我问你问题,你没听见吗?”
“……我没必要回答你。”明知道如此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他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即便再无能,自尊的底线,他还没有失去。
苏扬闻言果然立马沉下了脸,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愠色。“你小子说什么?”
凭什么、他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明明就是个只会托人后腿的废物--苏扬捏紧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发出的微响在安静的氛围下清晰可闻。
隔了漫长的死寂,林染本以为自己随时都可能挨上致命狠戾的一拳,抬首却发现苏扬的满面怒容不知何时已被一抹淡然笑意取代。
“……果然还是让你活太久了。上次就该让四爷那帮手下直接做掉你的。”他缓慢启唇,抬起脚后退一步,竟转过身融入黑暗里了。
……这就要走了吗?莫非自己又捡回一命?
林染简直不可置信,劫后余生的欣喜让他连胸口都不觉得那么痛了。但还不等细细回味那侥幸,那个人傲然冷峻的脸又堪堪折回了视线内,手里提着刚从地上拾起的粗壮木棍。
于是他明白了。这才真正是惩罚的开始。
苏扬连殴打的前言都不屑讲,只居高临下的举起那看起来极为坚固的凶器,做了挥出的动作。过度紧张让跌在雪里的少年猛然闭上眼睛,咬牙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剧痛。他都想好了,流泪太过丢脸所以不允许,在断了骨头之前也绝不能轻易求饶。
苏扬看他那满脸的视死如归直想笑,可临施暴的快感已不容他停下,只听木棍在空气中划出一声闷响,那绝对是能直接把人敲晕的力道。
当然是怎么狠怎么打。为什么不?如果他留下的伤痕足以让那个人再次动怒……真是再好不过。
讥诮的笑出声,苏扬几乎能想象那个人一向缺乏表情的脸生生被自己逼出怫然作色的冷厉。
看吧。你越珍惜的我就越要毁掉给你看。你能奈我何?
要我苏扬放弃,还没那么容易。
重重一声闷响,林染深色的瞳孔在无意识下剧烈收缩,直到时间过去好几秒才惊觉身上并无丝毫被击中的痛楚。
视野里倏忽暗下来的部分被一个高挑的背影遮挡,那人虽然身材细瘦,却让身后的林染一阵莫名心安。
咦……这个身影……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
姚绿先是维持着脊背微躬的姿势淡然揉了揉方才挡下木棍的那只胳膊,随后才慢慢直起身来,优雅勾手将滑落颈边的格子围巾重新搭上一侧的肩膀,抬眼笑的眩目。
“这大平安夜的,打架可不好。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好好说?”他微笑着上前一步,与之相对的,苏扬则警惕后退,眼里透出几分威胁。“……你他妈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管我们之间的事儿?”
姚绿一脸无谓的耸耸肩,不再逼近。“哥哥我就是个路人而已,经过岔路的时候无意识瞥了一眼就撞见这形似强【嗯哼】暴的熟悉场景啊喂。本着见面分一半的原则,我就想着能不能等你做完了让哥哥我也趁机爽一把呢。”
话还没说完,苏扬脸就绿了,而刚刚才将姚绿认出来本还满心感激涕零的林染霎时惨白了脸向后使劲缩了缩。
“次奥,你眼是瞎了吧?老子根本不屑于上这种货色好吗!”苏扬坳着脖子怒喝,悻悻把手里的木棍随意砸到一边的墙角。既然都被路人发现了,单方面施暴自然进行不下去了。
“诶?难不成是我理解错了?”故作疑惑的眨眨眼,姚绿思索片刻又促狭笑着抬起头来。“啊 ̄我明白了。既然不是强【嗯哼】暴,你对他下那么重的手--肯定是之前被他上过吧 ̄!”
“……”
苏扬自打见到眼前这笑容讨厌的人后本还在心里恨恨叫嚣着“比老子英俊的男人都得死”,结果现在只剩下转身拔腿走人这一个念头了。
操,除了那个人之外,他至今还没发现能有谁比眼前这个混蛋更让他的前列腺散发出如此深切的忧伤。










TBC




我勒个擦我好忧桑 我的文风!!尼玛蛋的又回到我原来那样子了!本来开这个坑的时候我就想写成很自然的有什么写什么的风格,深刻的心理不写语言也管它怎样都随便轻松就好因为这么写不!费!劲!结果!我发现这种回归的趋势开始明显了!所以这是我拖更的重要原因啊QAQ 我想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没心没肺模式你酷爱回来……T T
好吧,这一章没完……明天接着来,要讲点严肃的东西在里头……关于宁子樾的过去。
睡去了,蛋疼。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二十




林染此刻正坐在一间咖啡店里靠窗的位子捧着温热的瓷杯,虽然已经披着姚绿的大衣缓了半天,身上还依旧轻微发着抖,目光呆滞。
对面一直托腮观察他的少年就叹了一口气,转脸冲一旁年轻的女服务生招招手:“Miss ̄给这边来点补充体力的甜点吧。多少钱的都没关系。”那边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就微赧的低下头向柜台走去,半路还差点被椅子绊倒。
林染这才终于抬起头来看他,视线在姚绿挽起的袖口停留了好一会儿,眼神渐渐由迷蒙恢复清明,满脸歉疚。
“对不起……”就各个方面而言。
“干嘛道歉?”这边倒是云淡风轻,姚绿捎起面前的欧爵抿了一口,也低眼瞥向自己有些青紫的小臂,满不在乎的一笑。“……其实不怎么疼。你要是想道谢,直接说‘谢谢’就好,我是不会推拒的。”
林染闻言头埋得更低了,双手紧紧握着那只杯子。“……谢谢你。这一次……还有上次也是。结果却要你反过来请我喝咖啡……”
“那必须的。你都陪我过了平安夜了,再怎么也不能让你掏钱啊。”
话音刚落,墙上古色古香的挂钟就当当的响了起来,时针和分针堪堪重叠在当中的数字“12”上。
“糟了!!”猛然从舒缓安逸的氛围中清醒过来,林染清秀的眉目间一片焦虑,急急在身上翻找了半天,这才记起外套已经被送去街对面的干洗店了。“……我的手机!”
“在这呢。刚去干洗店的时候我替你拿出来了。”姚绿微笑着将手机递过去,换来少年一记感激的目光,随后紧张的按亮屏幕,就看见三个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静静躺在消息栏。犹豫一下,先将短信点开。
第一条是他还在焦头烂额压马路的时候发来的,“现在在哪儿?是不是拦不到车?”
第二条发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苏扬堵在角落里S了,内容依然极致简洁:“时间太晚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注意安全。”
一手捂着脸,林染沮丧的伏在桌上低低哀号。“完了……全完了……”
姚绿慢条斯理的一手接过女服务生端来的托盘,悠然勾唇:“谢谢。”转脸将黑森林和焦糖布丁推到林染眼前,自己则叉着那块提拉米苏舔了起来,不经意道:“……是宁子樾么?”
讶异于对方惊人的洞察力,林染恹恹坐了起来。“……嗯。本来约好要见面的……结果我爽约了。”
“果然……”唇角翘起的弧度悄悄加深,姚绿若有所思的笑起来。“就知道他一早匆匆冲出教室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也对,今天平安夜嘛。”
林染微微蹙眉,眼里的光黯淡了几分。“不是的……我们的确约了今晚见面,但他并不是去见我。”
“不是见你?”姚绿不解的托腮,有点糊涂了。
“是。宁哥约了我,今晚……一起去姐姐那里。”
姚绿睁大眼,答案还真有点出乎意料。“……你的姐姐?”
林染轻轻颔首,略微不好意思的垂着眼,声音很低。“……她和宁哥,以前是恋人。”
先是呆愣了几秒,随后姚绿忽然像全身通了电一样两眼放光:“桥豆麻袋!你姐姐是不是……身材偏瘦,留着过胸的直发……笑起来很文静?”看林染茫然不解的点头,他就更来了精神,边拼命回忆着边喋喋不休:“善良,性格温和……善解人意?人漂亮又很单纯?”
“你……”林染总算讷讷开口,“你认识我姐姐?”
阴险而得意的笑了笑,姚绿摇摇手指,挑眉启唇:“是宁子樾自己说的。他的初恋。”
“诶……是吗……”林染有些意外,和宁子樾认识这几年,他几乎从没见他在别人眼前主动说起过自己的事。眼前这个人,大约是很得他信任吧。“那应该就是我姐姐了。”
姚绿好奇道:“选在今天见面的话,他大概已经把你们当成自己家人了吧?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和你姐姐分手呢?”
这回沉默了很久,少年才缓缓开口。“姐姐……我的姐姐林洇,在三年前的今天就已经因车祸去世了。我们本想等放学后一起去市郊的墓地看她的。”
姚绿的笑容僵在唇边,目瞪口呆。林染却似不觉,兀自低低叙说下去。
“当年,宁哥也不是自愿和她分手的……所以直到现在还没办法释怀。因为始终觉得是自己害她长眠地下,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就想尽办法的疏远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其实我真的一点也不怪宁哥。那件事错不在他。他明明那么爱着姐姐……我又怎么会怪他……”
说着说着林染就红了眼睛,而姚绿从他沉浸于往事中的零碎言语中,结合自己的脑补慢慢理清了事情的始末。
权儿四这个人,姚绿曾在运动会那天无意中听见两人提到过。那并不是他的本名,不过诨号而已。道上的人都这么叫,久而久之反而没人知道他原来的名字了。据林染说,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光从外表上绝对不会猜到他竟是个势力纵贯八座大城市的黑道头目。初中的时候宁子樾在他手下青睐正盛,虽然年纪小,但由于他自小就在权儿四眼皮底子下长大,身手和临危判断力都没得挑,也并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可奇怪的是,宁子樾似乎从没为此感到高兴或引以为傲,一直都是沉默的做事,处理完又安静离开。
那时还完全是个新人的林染和宁子樾才认识不久,对他没什么过深的了解,只听帮内一些人私下议论过,说宁子樾的父亲宁崝年轻时和权儿四本是过命的交情,后来却在某件事上背叛了他,权儿四差点因此被送进监狱,幸亏在条子那边有熟人才逃过一劫。甫从拘留所出来,他就喊了帮里的人在城里四处追查宁崝的行踪,逮到人后就押到郊外最高的那座山上,当着年仅五岁的宁子樾的面残忍推了下去。而宁子樾的母亲在丈夫死去后立马便和一个外国人远走高飞了,自此宁子樾就成了权儿四名义上的养子,被迫在他手下做事,一直到现在。
其实事情有个说不通的地方。既然心狠手辣至此,权儿四当初为什么不干脆将宁子樾也灭口以绝后患,反而好生养在身边?想不通。而且很奇怪,这个人虽然重用他,看起来却又完全不像是有多喜欢宁子樾的样子。两人相处时死水般沉寂的诡异氛围绝非父子、叔侄或仇人之间的任何一种,权儿四十年来几乎从不过问宁子樾的私人生活,直到他身边添了那道静如春树的纤细身影。林洇。
这个老男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对林洇兴趣渐浓,以致于三天两头的跑到校门口来堵她。不谙世事的少女觉出不对劲后便慌了神,宁子樾却明白等在她前头的会是什么结局。那个男人并不是真的对这个年龄足以当他女儿的少女有意思,让他真正享受的,不过是折磨宁子樾的乐趣而已。大约杀了宁崝也远远不能解了他遭挚友背叛的心头之恨,他一直留宁子樾在身边,恐怕等的就是父债子偿这一天。痛苦,他要让流淌着那个人血液的孩子饱尝无尽的痛苦。而这痛苦,宁子樾已经习惯了承受。他只是不想,让喜欢的人也被无故牵连。
那年冬天,他向林洇提出了分手。他对她说,对不起,我没办法保护你。为了自己的未来,你还是不要继续在这里念书了,尽早离开这个城市吧。
她还能说什么呢。她知道面前这个人是那样深爱着自己,尽管年少时的感情多少会掺了盲目和无知,但从这个人的眼神里,她能感受到,她是被在乎着的。他眸底流转不去的戚色她一览无余,于是她了然。这个人正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才能平静的说出“对不起,我没办法保护你”这样薄情的话吧。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舍得他再苦苦挣扎。……她决定出国了。
宁子樾当天没有去机场送她。看见了,只会更难舍。然而都过了飞机起飞的时间,他却接到了林染哭着打来的电话。
林洇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后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这件事给了宁子樾极为沉重的打击,其影响几乎和年幼时父亲的死亡一样犹如灭顶。他无法将自己的责任从这场事故中摘除,巨大的负罪感让他几近崩溃。可他末了也只是安静的参加了少女的葬礼,安静的回到了权儿四手下做事,安静的渐渐疏远了身边所有可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所有人都震惊于他表面的无动于衷,暗地里质骂他无情、冷血的亦大有人在。只有林染知道,那是哀莫大于心死。
宁子樾对权儿四不是不恨,只是更恨自己一些。无能为力。懦弱。退缩。如果那时,没有放开她的手……只可惜,已没有如果。
权儿四一开始还有点担心这个已然生出利齿尖爪的虎崽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后来却发现他并无此意。只是他似乎将警惕放松的太早了。半年过后,权儿四再次被条子抓进局里,罪名和当年一致,非法贩毒。不过这一次,举报人是宁子樾。
等权儿四再次凭借过硬的关系被放出来,宁子樾这个人已经人间蒸发了。无论他怎么找,都无法发现他半分踪影。事实上宁子樾确是在举报后便揣上自己多年来攒的积蓄,迅速坐火车离开了这座城市。整整一年,颠沛流离。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不想再知道。
就这样,初中毕业后,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他都在全国各地居无定所的漂泊。后来重逢后,林染曾问过他处境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回来。宁子樾当时只回答了他一句,因为你和她都还在这里。……
“其实现在,宁哥还在被权儿四追杀的途中。上次挟持我的那帮人,还有今天打算爆我头的那个人,都是权儿四的现任手下。当年宁哥本来回来了就没想过苟活,可不知权儿四怎么想的,只时不时的搞点声势,大约就和猫玩弄耗子差不多吧……直到今天也没真刀真枪的找上门过。”
姚绿从头至尾都安静的听着,脑海里不由响起了那天宁子樾说过的话。
“这些年我已经被他玩弄累了。倒不如说……我等自己死的日子等很久了。”
“……我只是不想把更多人牵连进来而已。”
“一个人在美国,我们之间除了钱之外再没有别的话可说。而另一个,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是被我害死的。”
究竟要怎样才能将如此沉重的话笑着说出口。
虽然还有疑团没有解开,但姚绿此刻对那些繁杂的细节已经没兴趣了。
他曾经只觉得宁子樾并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却没想过他沉默的背后竟有着如此压抑的过去。直叫人听得窒息。
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让我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你自己呢?你自己又能不能做的到?……
“……就这么把他的事擅自向我和盘托出,没关系吗?”将杯中残余的冰冷液体一饮而尽,姚绿低声道。
林染淡淡一笑,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种说不清的神色。
“我想,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TBC




妈蛋,真格要吐血的节奏。。。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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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时已是凌晨三点半。
宁子樾挂着一身冷风的味道摸黑探进温暖的室内,白宇泽和谢赭都睡的正香。迄今未眠的疲惫和昏暗的光线使他没有及时发现屋隅尚空着的另一张床铺,悄无声息的径直往洗手间走去,顺手按亮了灯。
外衣也没脱他便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冷水扑在脸上。
哗哗的水流像是要冲走这一夜积压过多的沉郁心情,抬头的瞬间他却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与久远回忆中一模一样的幽邃眼眸--
不,那时的眼神远比现在要冷煞得多。
不接近任何人。不相信任何人。表面的波澜不惊下却是无情无畏,背负罪孽而活的挣扎苦痛在磨砺千遍后即便血肉模糊也早已尽数化为麻木。
他火拼起来是不要命的。所以没人能赢他。
“我并没有在活着……所以不惧怕死亡。”
还记得自己曾经面朝天边微昂着头漠睨旭日东升,良久的沉默后背脊轻轻靠上一个人温热的脑袋,被无声环住了。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愿意陪着他,可他对她又做了些什么?……
果然在道上混得多了,本质再温良无害的人都能轻易变得残忍。更何况,他本就无药可救。
十八年来看过无数遍的眼睛,这一刻面对起来居然会心悸。
停顿片刻后默然拧了水流,宁子樾将还在滴水的额发随手往后一撩,出了洗手间准备简单收拾下就入睡的时候,忽然听见走廊里隐隐传来某人带着微醺的低转轻呓。
“朱门半掩谁家庭院,我骑白马路过门前。只闻见、一曲琵琶点破艳阳天……待字闺中谁家小姐,琴声幽幽拨我心弦。盼相见、日日在她门前放纸鸢……”
宁子樾单手抵着门框,蹙眉望向长廊尽头那个盘腿侧靠在窗台上的不羁剪影。那人一手夹烟一手拎着酒,兴致勃勃的低哼着不知什么曲调,颇为自得其乐。
又犯病了。大半夜的要不是唱的好听简直像闹鬼。
“……喂。”试着喊了一声,那正沉迷于自己世界中的精神病人却没丝毫反应,他叹口气只得插着兜缓缓走近,直到了他眼前才停下。“……你怎么还不睡?”
姚绿这才发现他的存在,抬头带着笑意望了他一眼,“啊,你回来了。”微顿一秒,又没头没尾的微笑接道:“……圣诞快乐。”
宁子樾就是一愣,没等反应过来姚绿已摇摇晃晃从窗台上站了起来,外面冷风一扫,他猛然意识到姚绿背后的窗是竟一直开着的……而他们的寝室在五楼。
那个人却对身后潜藏的危险浑然不觉,抿了一口啤酒后又悠悠唱开了:“不过茫茫人海偶然的遇见,谁知踏破所有铁鞋、只在一瞬间……注定沦陷你眉间……”
他边唱边在那狭窄的空间内漫不经心踱着步,宁子樾仰头看他摇摇欲坠,略微发白的脸上晃过鲜有的慌张。“你别唱了……快下来。”
封藏多年的恐惧张惶被一朝勾起,顿时争先恐后的自心底那些幽暗的角落蜂拥而出,几乎要将他溺毙在回忆的深渊。
“子樾……”那个熟悉而沧桑的声音临最后依旧如是笑着低沉唤他。“以后……你也要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
姚绿低首凝视他恍然间掠过一丝痛觉的眼,忽然就叼着烟安静下来。
……好像有点玩过头了。
于是不再继续胡闹,他按着他的肩就势跃下窗台,将空了的易拉罐顺手丢出窗外。
他知道这回他持久的沉默代表着什么。虽然无言是这个人的惯有状态,但姚绿一向自恃足够敏感,多数时候都能轻易分辨出他平静表象下的真实喜怒。而就算这样,他也不能说自己很了解他,哪怕熟知他冷淡的个性和独来独往的癖好,却总像完成大半的拼图,因为缺了至关重要的部分而无法拼凑全貌。
大约在宁子樾眼里,自己根本都没被划入“朋友”这一分类中吧。不止是他,恐怕谁都不能真正触碰到他的内心深处,因为是禁忌,所以泛泛之交本也无可厚非。
而在今晚,不尴不尬的局面却被林染的一番坦言猝然打破。姚绿没办法假装自己对他还是愚蠢的一无所知,更无法抱持与以前同辙的态度来对待他。
莫名一阵烦躁。凭什么,明明这件事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又到底是在介意些什么呢?……
蹙眉郁闷的“啧”了一声,姚绿拿下嘴边将燃尽的香烟习惯的就要用手指捻灭,却被宁子樾及时制止了。
“……心情不好,也别拿自己撒气。”他沉声说着将尚闪着火星的烟蒂从他手中抽出,丢在地上踩了两下。“回去睡觉吧。……”
盯着宁子樾转身先行一步的高大背影,姚绿有那么几秒都愣在原地没动。
什么--
搞什么--
这冷淡的家伙是怎么发现他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拿手指当灭烟器的怪癖的?!……








TBC




这小段就是这一章的作结,所以没什么过多情节。
明天更的应该是番外,然后再更的时候……我说不准哪天,就是你们很期待的冷白多互动了。
这文其实很随性,想到什么就写了,但撸主还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很多吧亲的愿望可能没办法满足。另外也不要总问我完结时间了,就让它细水长流的来吧。我只能说,该完的时候就会完的……
以上。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番外三 崖




你的心就像一道悬崖,没有任何人能在上面架起桥梁。如果不选择纵身跃下,就永远都无法靠近它。
--林洇


山顶本还存些生机屹立不倒的秋草被纷沓的脚步践踏得凌乱,连并他莫名惊惧的心一同在寒风中瑟瑟发着抖。

他看不见身后死死钳着自己的人是谁,挣了两下竟分毫动弹不得。却也不能怨他,对方是彪悍的成人,而他还只有五岁。
整个山顶凡是能落脚的地方都渐渐被人挤满了。这些人的脸庞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却无一例外都挂着不明意味的肃穆。或许是阵势过于紧张,站的久了,他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于刺目的曦光中慢慢模糊发花,然后就再也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便干脆昏沉闭了眼低下头去。
心里隐隐感到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正因为猜不透, 所以愈发忐忑。从前只要是父亲负伤回家的夜晚,他都能早早浮现那种不详的预感。
不敢想下去。不愿想下去。……
他固执的低眼凝视脚下呈蔫蔫倒伏状的植物,才发现秋草已上霜。
时令频繁更迭,究竟又能有什么可以是不变的。
年近五岁的他还没能力去思考如此深奥的问题,但是没关系。他还有那么漫长的未来可以去想明白。
他不记得那日自己和这群人又一起等了多久,才最终迎来被缚了双手粗暴架下车门的父亲。那张昔日总对自己挂满温存的脸上此刻是伤痕累累的狼狈,但更使他震惊的还是随后从车内施施然迈出的人。
“爸爸……”先是下意识的去喊父亲,随后又不知所措的抬眼看那个眉骨上有一道浅淡疤痕的英俊男人微笑着向自己走来,犹豫又怯意的开口:“权叔叔……?”
男人却没什么过多反应,只轻拍了拍他的头,随后一个眼色命令手下将宁崝押到悬崖边,冷风危险的绷直了他灰败的衣袂,本就脚步踉跄的男人被一推之下似乎随时都会失足坠落。
“……爸爸!”他仿佛终于惊觉了眼前这一幕究竟意味着什么,忽然爆发的蛮力几乎让身后的人抓他不住。这时候,姓权的男人稳稳伸出手来轻易拦住他前进的路线。
“……那边太危险了,子樾。”他说着,颇有分量的按着他的肩,唇边竟还挂着丝平静的笑容。“听话,就待在这里。站在我身边。”
“不!”他坚定的回他一个字,并未放弃挣扎地紧紧咬牙,努力压抑着话语中剧烈的情绪波动,一字一顿。“……把我爸爸放开,我就站着不动。”
男人闻言露出头疼又纵容的表情,“真是……你们父子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啊。”故作为难的叹一口气,那若隐若现的笑容又重新浮现在他脸上。
“好吧。”他松开了手,笑得云淡风轻。“如果--如果你愿意代替你爸爸从那里跳下去,我就放了他。如何?”
他还在怔忪,那崖边的人却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蚀骨的愤怒,厉喝出声:“权儿四--你他妈不是人!!!”
男人充耳不闻的微笑,依旧极有耐心的低头盯着他慌乱犹疑的双眼。那尚属于一个幼童的黝黑瞳仁,还是清澈见底的。
那里面现在,正清清楚楚写着恐惧。
多年以后,他已经不能把自己当时沉默呆愣的反应简单归结为孩子天性的恐惧,而是逃避,退缩,和彻头彻尾的懦弱。
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即便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那个冷酷的男人都不会就此放过父亲,但那注定将成为他心里的一个死结。罪恶感这东西,并不是光凭岁月稀释就能自动消弭的。
先是父亲,再是恋人。他相当于亲手送了他们的命。
那个男人就是要让他对此深信不疑。
是他,而不是他,将自己身边最为珍惜的人一个一个地,亲手抹杀。
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年幼的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那个平日动辄便会上门拜访的风趣亲切的叔叔,那个总喜欢把他举高架在肩膀上招摇过市的叔叔,那个在和父亲交谈时会露出信任眼神微笑着的叔叔,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狠这么绝。
他给出了史上最为残忍的选择题,眼睁睁看着父亲为了儿子的平安决然从崖边跃下,看着那个一年年迅速成长着、却变得越来越沉默的少年迫于罪责昼夜不息的折磨从此再也没有了笑颜。
父亲在每个人心中都是怎样的存在呢。
他那时还太小,还不会为那种被血缘紧密相联的感情做一个完整的定义。
他只知道父亲并不是一个擅于表露自己感情的人,总是行动比言语快而且多。常常夜不归宿也好,由于事务繁忙总是来去匆匆也好,尽管家于他而言用“旅馆”来定义或许会更准确些,但对儿子的爱,从没因此而减少半分。
清晨离家前势必要轻吻他的额头,不论多晚归来后也不忘检查被他蹬开的被角。闲暇时候就算是工作日也要带他出门疯玩,多贵多珍稀的东西都不吝惜的买来满足他哪怕只三分钟的心血来潮。
这样不善言辞却无法更温柔的父亲。总喜欢回眸对他安静浅笑擎着手等他来牵的父亲。
不论何时他都可以为了他而去死,但他却不能。
为人父母的爱究竟有多伟大,他比所有同龄人都要早、都要深的体会了,却是触目惊心。
那日他傻傻望着空空荡荡的悬崖,知道那熟悉的身影在方才惊鸿一掠后,再也不会出现了。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慈爱的回首来望他,向后微擎着手等被落下的他追上来牵。
这回他先一步走了,他再也追不上那匆匆的脚步。
崖边空余风声凄凉回荡,百转千回尽诉罹断肠。……
双膝无力的跪上荒芜土地,他垂着头良久分毫未动,却终于没有哭。
一切都还远没有结束,他有什么资格流泪。
在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己将手递进那个人大他不止一圈的掌心,艰难却坚定的重新站了起来。
父亲去世这一天,他在心里暗暗发了誓:
他要留在仇人身边,做供他使唤的一条狗,且必须是最为忠心的那条狗。对他惟命是从,乃至将自己的性命都交托在他手心里。
敛去所有仇恨和锋芒,收起利爪只管韬光养晦。
然后总有一天,他要让他连本带利的血债血偿。










注:崝,古同峥,嵘也。
樾,常指樾荫、树阴,故喻为护庇。




TBC




每次熬夜我都觉得忧伤。绝壁会英年早逝的QAQ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刚看完电影准备睡了 所以就算不更文我还是熬夜的命啊唉。
看的《闻香识女人》,很经典的电影,你们很多人应该都看过了吧。我觉得看完之后现在受触动的状态很适合码字,但是很遗憾我要睡了w
明天大概会更文 晚安。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二十一




如白宇泽之前所说,他原本是想在圣诞节那天和大家好好出去疯一疯的。一来他们上周刚刚结束了月考,二来眼看元旦也不远了,趁着期末考之前最后的狂欢释放一下累积的压力倒有益无害。
“少来。老、子、才、不、去。”谢赭当天早晨说起这事的时候,姚绿在床上重重“哼”了一声后翻过身接着睡,宿醉和困顿让本就不爽的心情更糟了。看来果然还在记仇。
白宇泽便用眼神示意谢赭先别惹他,有什么事等晚上再说。谁料等他们上完一天课放学回寝,发现姚绿竟然这一天都躺在床上没挪过地方,还睡得正沉。桌上放着已经冷了的外卖,大约是宁子樾中午替他叫的。无法,计划只得作废。
周四早晨玉环公布了月考成绩,这次阅卷的速度可说是史上最逆天也最坑爹。由于这周五学校提前举办元旦晚会,学生们本打算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疯个痛快,反正知道成绩也是下周的事了,及时行乐嘛。结果这可好,一泼冷水浇下去大家的热情兴奋顿时熄了一半,愁眉苦脸捧着成绩条直叹气。
细心将那印着铅字的纸条夹进笔袋,白宇泽侧过脸和谢赭说话时唇角微小的弧度被冷杉尽收眼底。
应该是又进步了吧。只要他能一直这样笑着,没有蹙起的眉尖、黯淡的神色……
眸底细碎的柔光缓缓漾开,少年低头戴上耳机继续做题,不再听讲台上班主任的试卷分析。不重要,那些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在他眼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刚刚笑了。


昨天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的姚绿这晚异常精神,把同寝的三人都折腾个半死,死活就不让他们睡。宁子樾还好些,本就是昼伏夜出的类型,白宇泽和谢赭才当真是生不如死,第二天早上起来简直面无人色,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含恨去食堂了。
按照学校的安排,这一天的行程是这样的:上午先组织学生以班级为单位开小会作为预热,下午两点再统一在体育馆举办校级联欢会,全校师生齐聚共赏由部分学生提前精心排演好的节目,五点半准时解散。
Z中的体育馆向来以多功能闻名,既能展开各项运动竞技又可作为举办演讲、联欢、誓师、颁奖等种种活动的极佳场地。当然,这还多赖当年决定建造封闭体育馆的不知多少任校长的明智规划--在馆内正前方垒一个足够醒目的舞台。
其实早在距联欢会还有半个多月的时候姚绿就被学生会内负责这次晚会的文艺部长钦点说至少要出一个节目,那位现处高三的学姐大约在去年姚绿偶尔崭露头角时便瞄上他了,只可惜她不了解这外表明艳照人的学弟个性是有多恶劣,一句轻描淡写的“凭什么”差点没噎死人。
“真可惜啊。只要是乐器姚儿基本都会,唱歌跳舞什么的应该更不在话下吧……可怜的学姐。”白宇泽边帮着搬租来的点唱机边语带惋惜的和身后正将电线乱插一气的谢赭谈着这事。
他们班准备工作做的早,室内早就装饰完毕了,各种繁复簇连的镂空拉花从灯管上垂下来,糖果色气球挂的到处都是,门后那棵圣诞树被缤纷冗杂的装饰压的愈显孱弱,靠走廊一侧的窗子被彩纸严密遮住,纱帘一拉,昏暗的光线还真营造出几分暧昧又隐秘的节日气氛。
不论男生女生都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笑闹着胡侃,玉环领着大家把桌椅排成圆圈后交代了几句就走了,说有事再叫她。估计是觉得自己在会令学生玩的放不开吧……毕竟是那么体贴的人。白宇泽想。
“你还可惜?看他那骚包的样子,到了台上还不定勾了多少无知少女的魂儿,毁人一辈子。要我说,还是算了吧。”谢赭不屑的“嘁”一声,总算把电线搞定了,点唱机的电源灯立马亮起来。
“……你敢不敢承认你这是嫉妒?”
“开玩笑!老子全身上下哪点比不上他?”
白宇泽闻言默默转过身走开了,压根没打算给他回答。
班里又闹哄了没一会儿,班长妹子喊了两嗓子示意大家安静,讲台边杵了半天的俩主持人这才有点紧张的走上去做开场白。其实底下压根都没人听,一个个已经开始嗑瓜子剥糖吃了。
主持人走下台后以小黑为首的几个男生便走到教室中央演小品,剧本本来没什么新意,可看那几个人一脸忘词的尴尬和局促夹杂着笑场,底下大家也乱糟糟的笑起来,最后搞得他们没演完就仓促跑下去了。接下来几个节目基本都是女生三三两两在唱歌,理科班女生本来就少,不然还真显不出什么存在感。
周围人慢慢都掏出手机玩起来,角落几个男生在兴高采烈的打牌,更远处还有人东倒西歪睡作一团。于是在新一轮踩气球大乱战结束后早就感到无聊的一众便催促着还是快点开始自由点歌唱吧,让气氛High起来。
“High你们妹啊……连个安稳觉都不让老子睡!知道我昨晚有多辛苦吗!”谢赭本都迷迷糊糊睡着了,被他们一闹腾忿忿爬起来喊道,然而压根没人就搭理他。
“干唱有毛线意思……不如咱们搞个情歌对唱现场配对什么的。”底下有人打着哈欠建议。
“好狗血……”一片嘘声。
“哪里狗血?我看很好啊。”关键时刻还是班长妹子出头解决问题,只见她潇洒的甩甩马尾走到班委圈子里佯装正经的商量了一番--班委多数都是女生--其中不时漏出的诡异笑声顿时让众人有了不详的预感。
提问:女生要想认真算计男生,那还有活路吗?答案:No。
提问:腐女要想认真算计男生,那还能不弯吗?答案:不得不弯。
况且五班这群女生的胆识也太过人了些,讨论完毕张口就坚持要冷杉先来一曲。果然腐妹子们在寻找YY对象时无一例外都是颜控吗。
白宇泽都替她们捏了把冷汗,尽量不动声色的偷偷向一边独坐的冷杉望去,只见那人依旧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没有起身走上前的意思,安静的视线不卑不亢。
“我说,别那么被动好不好,像谁要强迫你似的。”班长妹子不满冲他的一挑眉,似乎是不打算善罢甘休。“平常总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也就罢了,今天开联欢会,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你。怎么,莫非还需要个搭(ji)档(you)陪你唱?”
真真女英雄。
全班都被她敢于威逼冷杉的举动折服了。那可是一向目中无人我行我素的冷大爷啊,连主任、校长级别的都拿他无法。
相较周围人一片静悄悄的惊惧错愕,冷杉只蹙眉略作思索后便平静起身迈步上前,不紧不慢的拿起麦克风。“……我唱。”
竟然……真妥协了!
那一刻不知有多少人的下巴“咔吧”脱了臼,已经全然无法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震惊,只能彼此干瞪眼。
而那群女生则立马欢呼着乐成一团,满脸激动难抑。班长妹子倒早料到他会屈于淫威一般得意叉腰,环视底下:“这就对了嘛。别急,我再给你找个伴儿,事成之后不必重谢……”
底下的男生们顿时又是一哆嗦,一个个缩起脖子目光游移。
白宇泽眼睁睁用余光瞥见她的视线在掠过自己后猛地又拉了回来,死死定格,开始散发奔腾绿光……随即伸出手来干脆而坚定的一指:“就你了,白宇泽!……”他脑子就是“嗡”的一声,险些昏厥过去。
然而还没能等他面红耳赤的死命推脱,旁边谢赭已经神情悲愤的跳了起来:“我反对!”
“啊,忠犬……”顿时女生略带惊喜的议论声就传进他耳朵里。
“反对无效。相亲相爱的梦之组要暂时解散了。”班长妹子淡定回着,走上前愣是把白宇泽大力拖到了冷杉边上,指着点唱机笑的诡秘:“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我只能帮到这儿。”说完走到人群中间顺利掩盖了自己的踪迹。
知道现状已既成事实,白宇泽尴尬的抬头看了冷杉一眼,那个人只面无表情捏着麦克风侧过脸,淡淡开口:“会唱什么?”
他嗫嚅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音来,心脏兀自在胸膛里乱撞,脑海里除了马上就要和眼前这个人对唱之外都是一片空白,紧张的什么都想不起。
后来冷杉干脆不问了,白宇泽不知道他到底点了什么歌,只是当前奏响起的时候觉得那旋律出奇的熟悉。
就像曾深深烙在脑子里一样。……
白宇泽握紧自己的麦克风,深吸一口气。奇怪,自从听到那音调起好像就没那么紧张了。
这时冷杉沉默的扬起头来,先开口起了第一句。
“你又想起某个夏天,热闹海岸线……”
真好听的嗓子。心里默默赞了一句,白宇泽下意识启唇接上:
“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骄傲的宣言……”
“伸出双手就能拥抱全世界……”
“相信所有的梦想一定会实现……”
“我们不曾妥协……”
只对唱了几句,班里因为这清越歌声已渐渐安静下来。
“那是我们都回不去的从前
当你站在那个夏天的海岸线
我们还是心里面
那个偏执的少年
那是我们都回不去的从前
幸好还可以坚持当时的信念
世界尝试改变
当初的那个少年……”
低沉柔情和温润清澈恰到好处的穿插交织,连和声都如此完美流畅,让人简直不能相信他们只是临时被拉来合作而已。
唱的人倾尽投入,听的人沉迷触动。
歌曲快接近尾声的时候,冷杉微微侧过脸,若有若无的视线飘在白宇泽脸上,很快就被他敏感捕捉。那一瞬的对视缓漫如流年过境。
仿佛他们曾携手并肩千百度在金色的洒满阳光的沙滩,隔着流淌的夕色长久凝望彼此落了星辰的双眼,他们果真曾遇见……在梦里。
白宇泽在那一刻,听见了自己心底轻微的叹息声。像妥协,还是甘愿认输。
欲罢深湎梦中人,怕得痴缠再难别。








TBC


这些本来我昨天半夜就要更的,坑爹的无线网傲娇了无论如何都不让我连上
明天还有一更。可是我最近好忙啊~
这个月大部分课要考试,所以更新频率可能会被打乱,大家见谅。
另外艾特人额已满,不在艾特分队里的亲自行收藏吧。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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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知情人士的可靠消息,学校今年元旦晚会的节目不同于往年的传统死板,甚至可谓是爆点连连,激(基)情不断,不但帅哥美女频繁同台,师生互动神马的也煞是引人浮想联翩。
本还跃跃欲试的期待了好久,可下午待全校师生都进了体育馆里,把通风窗一关,遮光帘一拉,日光灯一灭,昨晚被轮了整夜的白宇泽和谢赭就再也克制不住洪水猛兽一样铺天涌来的困意,靠在一起躺着哈喇子直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省。
台上劲歌热舞春光乍泄,台下尖叫迭起欲求难耐(……),主任已经黑着脸在阶梯看台边晃了两三圈了,非但没起到镇压的作用,还亲眼看到一个剃着莫西干头的男生猛地站起来把裤子给脱了……
三个小时后,白宇泽模模糊糊醒了过来,眼前昏暗的光线里就是这么一番群魔乱舞的景象。所有人好像都疯了,没一个是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的,有的甚至半边身子都吊在栏杆上晃荡,拼命抻着脖子吹口哨。
再扒拉开前面乱糟糟的人潮定神去看舞台,就见姚绿那单薄的身板被聚光灯打的刺目,正噙着丝冷笑对着面前神情莫测的女生阴阳怪气道:“呦,学姐偏对我这么不依不饶的,是不是看上我了呀?”
“哪里。眼看节目也接近尾声了,邀学弟共舞一曲而已。怎么,连这点面子也不给?”那被称作学姐的女生则更是不动声色,一袭洁白的曳地纱裙同人般高贵而优雅。
白宇泽见状就迷茫的转头捅了捅旁边饶有兴致观望着事态发展的小黑,“哎,他们在干嘛呢?什么情况啊?”
“哎呦,真不容易,你可算醒了。”小黑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其实我也不清楚,这学姐刚刚在台上拿着麦克风一直喊着要现场互动,那个叫姚绿的是不是原先和她有一腿啊?到底怎么得罪她了,硬是被推上去当舞伴……”
“哦……闹了半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嘛。”白宇泽不解的蹙眉,就因为这值得磨叽这么久?跳舞姚绿又不是不会,除非--
“等等,那个学姐……该不会就是传说中升上高三还不下烽火线的校文艺部长?”
“是啊。你认识?”
“我擦……冤家路窄啊。说这小子多少回让他收敛点就是不听,得瑟大了掉毛吧。”自言自语嘟囔着重新退回座位,谢赭竟然还在睡,原本好看的脸被手臂蹭的都变形了。
可惜了这么大快人心的时刻,看来是没福气和自己共睹了。白宇泽想着便轻笑起来,扬起脸继续窥视舞台那边。
“我都说了多少回了,我不会跳华尔兹……”姚绿眼看已不耐烦起来,沉着脸反问:“学姐非要跳的话,台下多少男生打破头等着呢,你何必勉强个压根就不会跳的人?”
“你是不会跳,还是不想跳?”女生安静的视线里藏着不容回避的迫力,台下那么多人在眼睁睁看着,这句火药味十足的话一出便纷纷骚动起来,嚷嚷着“来一个”的呼声越来越高。
姚绿强忍住爆粗的冲动足足又沉默了几秒,而后终是莞尔。但依白宇泽看来,他一笑这么灿烂就准是心里憋了什么坏。
“……好吧。不过事先讲好,我真的是一--点--都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话,还请学姐和台下各位见谅。”
底下立马一片掌声响起,其实都等着看好戏呢。
不太情愿的拥着身前的女生,随着音乐响起,姚绿动作僵硬如吊线木偶般被她费力牵着挪动步子,结果全曲不论节奏再怎么欢快,这边也是一片惨淡的老牛拉破车。
哼,跟我斗。
眼看台下议论纷纷,女生脸上就要挂不住,姚绿唇边恣意的笑容倒是愈发悠然。他才不怕丢脸,事先都说了自己不会,如今跳的再差劲那也是负责引导的人不称职。……不过这曲子也太长了点吧?还有完没完?
烦躁的分神估摸着两人究竟跳了多久,不想却一步堪堪迈错,正踩着了脚边那逶迤的裙裾。女生在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惊呼了一声,姚绿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拉,然而仍旧没止住她跌倒的势头。
曲子不知何时停止了,台上台下皆是一片寂静。姚绿低头看她垂眼沉默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乌黑的发凌乱盖住了半张脸,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有些过分了。于是微愣过后便立刻弯下腰去扶她站起来,他没敢看她究竟哭了没有,下台之前也只来得及低低道一句:“……对不起。”
……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所有节目汇报完毕之后,馆内灯光大亮,舒缓的音乐响起,进入自由舞蹈环节。
正好白宇泽身子也坐的酸了,看旁边谢赭还没醒就独自起身随着人流走入三三两两伴乐起舞的学生中间寻找姚绿的身影,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两句,转了两圈却是未果。
不时被沉浸在小暧昧中的男女截住道路,白宇泽停下脚步暗忖着要不还是等回去再说吧,反正人也跑不了。转身正准备原路返回却不巧和后面那个人的肩膀狠狠撞个正着,不由微一趔趄。待他站稳后回首定睛望去,心脏就在今日第二次剧烈跳动起来--
一曲方毕,冷杉淡漠而有礼的松开了身前女生的手,女生忙红着脸叠声道谢,而那个人的视线也早已越过她的肩头定格在他脸上了。
隔着一段不尴不尬的距离,两人都沉默没有出声,但白宇泽却在他幽深的眼底读出了隐约的试探。
几乎是同时向对方迈开了步子,而等真正走到近前了,又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末了还是白宇泽先傻笑了两声,讷讷开口:“那个……我其实完全不会跳舞的。”
“……我可以教你。”
这样轻盈上扬的语气,好像根本不是他能够发出的。白宇泽迷迷糊糊的想,觉得不管怎样自己总要再作些推脱--可在冷杉甫伸出手发出邀请之前,他已经微闭了眼横心上去迎接他了。
是梦……是梦也好。白宇泽想。
果真如此的话,恐怕他要一直活在这梦境里了。


姚绿此时正躲在后台的帷幔后面抽烟,总觉得莫名焦躁。
好像确实没做错什么--怎么就这么抓心挠肝呢?
直到有人也夹着支烟撩开帘子走进来,他才不爽的抬眼投去一瞥。“……怎么,你也熬不住犯烟瘾了?”
宁子樾见了他却也不惊讶,只安静半晌道:“刚刚看见你的舞伴在外面和别人跳的挺高兴,应该已经没事了。”
“哈?说什么呢。谁也没问你这个啊。”被戳中心事偏还死鸭子嘴硬,姚绿有时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缺点之一。抬脚捻灭烟头,他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其实华尔兹,我是会跳的。在台上的时候不过故意想看她出丑而已。”
“……我知道。”
“你知道?”微讶抬头,姚绿眯眼盯着他波澜不惊的脸。“那么我在曲终会将她绊倒的事,你也知道咯?”
“那不在你的计划之内。”他答得笃定,甚至分毫犹豫都没有。“不然,你还一个人在这里郁闷什么?……”
慢慢就在昏暗光线中微笑起来,姚绿深吸一口气无声起身来到他眼前,挑剔的上下打量他两眼后表情倨傲的探出手来。“……正好放到我最喜欢的曲子。我来带你一场如何?”
宁子樾不答话,作为回应只反手握住他的,随后不及他再啰嗦另一只手已托着他削瘦背脊。虽然一向无论对哪种可作为消遣的艺术都不感兴趣,可他觉得自己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拒绝这个情绪不太稳定的家伙为好。
注意到他在被自己握着手时轻微忍耐蹙起的眉峰,宁子樾虽大致了解是怎么一回事,接下来开口提起的却是与之毫不相关的话题:“……这曲子叫什么?”
姚绿缓缓迈出舞步,半张精致的脸埋没于台后的阴影中。“……《Weekend in New England》。”
之后直到乐声停止,他都没有再开口说第二句话。
错身扬手时还能看见他腕上若隐若现未消的青肿,宁子樾知道当这个人沉默下来的时候往往也是在无声发出“请勿搭讪”的警告,所以现下闭上嘴乖乖跳舞才是明智之举。
如果是林染受了伤,他或许就会像上次那样没有半分顾虑的伸手去触碰,问他疼不疼。可是他不是。
他对他谈不上多了解,但不可否认,姚绿在他心中的定位一直是锋芒毕露的。他是刀剑开刃的那一面,把所有光都折射成最锐利的角度。往往宁子樾觉得这个人温和下来的时候,都是光线在作祟。而那样的几率,还真是非常非常的少。
即便知道大多数情况下那不过在逞强,他也不想冒险去伤害他的自尊。
即便这个人在这时最需要的,也许恰恰是一句温度微凉的关心。








TBC


昨晚发的仓促,今天重修一遍,没有新内容。
这周更文日期什么的实在没准,小伙伴们就等我召唤吧。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二十二


其实舞是可以醉人的。
白宇泽感受到冷杉微热的手掌在终曲毕后慢慢松开了自己的,迷蒙抬眼去看他,只觉浑身像被火烤过般阵阵发烫,喉咙干得冒烟,而心跳在这时依旧如雷撞击着胸膛。
两人方才一曲接一曲的跳着,仿佛不知终点也不知疲倦,即便途中不断的有人停下来看着他们低笑议论,也还是视而不见的坚持到了曲终人散。
……这真是太大胆也太张扬了。白宇泽不知道冷杉到底是怎么想的,当他一脸平静揽着自己轻盈旋转的同时心里究竟有没有那么一丝顾虑--但他怀疑就算他有,也根本不在乎。
他为什么要邀请身为同性的自己跳舞?为什么明明想要保持距离却还做出如此出格又引人注目的行为?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打乱自己甫才恢复平静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所说、所做的竟是如此自相矛盾--你那颗永远只涌动着沉默潮水的心里,究竟都在考虑些什么?

晚会已经结束了。
学生们谈笑着成群结队的离去,白宇泽则顺势跟在冷杉身后摇摇晃晃迈动脚步,由于脑袋正晕还不敢走得太快。
白宇泽不愿承认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怂,并自欺欺人的将其归结为刚才跳舞时被迫转了好几十个圈的后遗症。
当他终于步履虚浮的挤出了体育馆的门槛,立马被外面刀子一样的寒风刮得清醒了一半,这才想起来谢赭那二货还在里面看台上睡得死猪一样呢。
“妹的。”不禁低咒出声,白宇泽想着自己要不干脆就一走了之把他丢在这等着挨锁门大爷的训得了--没办法,还是狠不下那心。
于是无奈叹着转了身迎着稀落的人流重新向里面挤去,待拎着睡眼朦胧的谢赭再次回到门口时,意外的看见冷杉竟还在体育馆外通往教学楼的花廊梯口那站着。只不过他的身前还多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隐隐能听见黑暗中的对话声。
白宇泽便把手里的困死鬼先撂在一边,出于好奇心蹑手蹑脚的从隐蔽处接近。
“你来这干什么?……”是冷杉一贯淡漠没有感情的声线,只不过好像还带上了几分戒备和威慑的意味。
“呦,看你紧张的。这么大冷的天,我来接自个儿弟弟回家,有错?”光听声音白宇泽都能想象出那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不知为何就自心底打了一个寒颤。
这种人会是冷杉的哥哥?如此专业反派二十年的腔调真的大丈夫吗?
“用不着。”闻言冷杉的语气果然又冷下去几度,话中明显含着厌恶:“只要见不到你,我就好好的。”
男人就夸张的轻声笑起来,白宇泽隔着眼前影绰交错的枝条看见他伸出一只手抚上了冷杉的脸。“心真狠。你这样,哥哥我可是会伤心的。”
白宇泽几乎是在冷杉毫不留情的挥拳向男人揍过去的同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止单纯的兄弟这么简单。那种针锋相对的僵持和诡异的暧昧,让他作为一个局外人都感到很不舒服。
靳轲一边迅速偏首避了开来一边好似听见了什么动静般探头四处望了望,最终笑眯眯冲白宇泽的方向抬高音量喊了句:“嘿,那边那位,别藏着了。让你白看了这么久的戏,连个脸儿都不露是不是太不够意思?”
他的话成功止住了冷杉紧跟上的一拳,白宇泽原本就慌得要命,眼看冷杉立马撇下那男人脸色严峻可怕的向自己这边走过来,顿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现在是跑也没处跑,躲也没处躲。
都说人在极度紧张时反而会慢慢冷静下来。事实是最后白宇泽迎着冷杉在发现他后瞬间冻结的目光,已经完全临危不惧并做好了被灭口的准备。连遗言都想好了,“兄弟,看在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替我照顾好爹娘,来生定当牛做马供你子子孙孙无穷操(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可还没等他一鼓气儿把台词念出来,那个先前一直埋没于阴影中的男人便双手插兜慢悠悠的晃到了浑身僵硬的冷杉身边,一眼就看见了作慷慨赴死死不足惜状的白宇泽。两人同时一愣。
白宇泽愣住是因为他没想到听声音如此痞气十足的一个男人,竟然能帅的这么一塌糊涂。用个烂俗言情小说的形容词,邪魅。如果没记错,春心荡漾期的玛丽苏女主通常都愿意为这种看起来又坏又帅的男人抛弃她温柔体贴的白马王子。
而靳轲愣住,则是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偷听小子的脸。被冷杉藏着掖着狠狠警告过无数次再也不准自己接近的少年,这个如今已完全干净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少年,就站在他眼前。哈哈--他几乎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大笑出声!命运真是残酷而讽刺的,不是吗?
冷杉此时还僵立着说不出话来,白宇泽百思不解的望着他漆黑眸底盛满的溺人的绝望,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表现的如此失态的原因。末了还是靳轲很自来熟扬手的向他打了个招呼,笑道:“放轻松,我们没有要吃了你的意思。话说你是我们家小杉的朋友吧?我以前听他提过。白宇泽,是吗?”
“啊……是。是我。”白宇泽从茫然中恢复过来,但还是有些局促不安。自动忽略冷杉竟会在他哥哥眼前称自己为朋友的BUG,他勉强扯出个笑容:“对不起,刚才无意间听见你们谈话……”
“别介意别介意,反正也没什么国家机密。”靳轲宽容大度的布施下他的赦免,随即还热情的走上前探手去搭他的肩,“等会有空吗?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小杉这孩子从小就孤僻,也没什么朋友--”
“啪!”还不等他的指尖触到白宇泽的衣服,冷杉就蓦地伸臂打掉了靳轲的手。
“……别碰他。”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杉总算不再发呆,冰冷愤怒的双眼宛如燃烧的星辰。
气氛霎时急转直下,白宇泽再次傻掉了,目光在两人间不停游移,不知所措。而靳轲也不见生气的样子,只收了手后似笑非笑的配合着他们两人的沉默,点起一支烟。
“……走。”隔了半天,冷杉才重新开口,这回是对着白宇泽的。他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讷讷反问:“……啥?”
冷杉却不看他,甚至将头扭向另一边。
这一晚没有月光。沉默单薄的少年背对着白宇泽,只简简单单的一个背影就勾勒出了极致的寥落。
--他的寂寞是不需衬托的。
“……你走吧。”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白宇泽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弹。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个人接下来说的话简直是生生在剜他心头的血肉,甚至不给他痛的机会。
“……另外,关于我有同性恋人这件事,请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TBC


除了叹息什么都不想做。
十二月果断催文无视,撸主已经焦头烂额,表示不要再给我压力。
还有你们这些上着初高中还成天熬夜的倒霉孩子,下次再看见你们半夜出现我就打掉你们的牙。第二天还想不想听课了,妹子尤其。身为姑娘还熬夜你们知不知道睡眠有多重要 下次半夜出现回复之前先注明想被我打掉哪一颗,爷满足你!
以上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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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赭是在寒风中被生生冻醒的。
不由打了个响声震天的喷嚏,他刚瑟瑟发抖着要翻身坐起来却差点从陡峭的楼梯上滚下去。好不容易扒住旁边的栏杆坐实了,他揉着鼻子破口就骂:“妈的,哪个龟孙把老子抬这儿来了?!这不是想害死我吗!”
见四下寂静无声,他抬头看一眼天,乌漆墨黑的估计起码有晚上八点多了。继续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他边拍着屁股上的灰边顺势下了两级台阶,不经意间回头那么一望,顿时骇住了,人都变得结巴起来。“……小、小白?”
一直沉默坐在他身后的少年这时才微微抬眼去看他,一笑。“可算是醒了。陪你坐了两个小时了都。”
惊讶之余,谢赭隐约觉得他有哪里不太对劲。没错,这种笑容……回想起来,上次他从冷杉家里摔门而去之前,那个人脸上也是挂着这样单薄易碎的笑。看得人直窝心。
“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外面这么冷……”谢赭恍惚间竟杵在原地没有上前。
“……今天本来是个高兴的日子。”白宇泽并没有接他话头的意思,声音平静。“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扫兴,但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还能和谁讲。你能听我说完吗?”
谢赭语塞半晌,才走到他身边重新坐下。“……嗯。你说吧,我听着。”
沉默凝视脚下的阶梯,看它一级级错落交叠最终通往蒙覆着阴影的地面,白宇泽垂下眼低声开口:“……你还记得吧。上次在医务室,我说我喜欢上一个男人。”
谢赭松散握成拳的手指微动,强自掩饰着情绪佯装轻快。“……嗯。那个人怎么了?”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也是男人。”说这话时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烧燎,奇怪的是少年却相反地只觉寒冷。“本来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没有。原因只有也只可能有一个。……他已经有了恋人了。”
如啻雷击的侧过脸死死盯住他,而白宇泽此时如果也回望谢赭的话就会发现,眼前这个人所流露出的惊愕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他自己的想象。“……有恋人了??”
白宇泽只缓慢点头,轻轻牵唇。“……从多数方面而言,那个人都比我要强多了吧。大概。”
……这他妈怎么可能!!
虽然内心惊疑不定,谢赭表面还是保持着冷静尽量缓声宽慰他:“哎,先别泄气啊。万一搞错了,那人和他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呢。”
“他亲口说的,还能有错?”带着自嘲的笑意扩大了些,白宇泽趁谢赭石化的功夫已经深吸一口气倏忽站起身,望着眼前苍茫夜色坦然翘首。
“不过我已经想通了。我喜欢他这件事,其实和他本人并没有多大关系,和他有没有恋人就更不相关。本来就做好觉悟只默默在背后看着他,得不到任何结果的。现在这状况,反而能让我踏踏实实心无旁骛。只是喜欢他而已。……只喜欢他。”
他迅速而短暂的回忆了一下,从自己有记忆起,恐还没这么清醒又坚定过。
身畔那双停留在他侧脸的眼只黯淡片刻,就被明晃晃的笑取代了。谢赭也站起来,笑着去揉他的脑袋。“行啊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身上还有情圣的潜质呢,我都被感动了。”
白宇泽转脸躲开他的狗爪如常调笑道:“可别,我怕我再把你的性向带跑了。你放心,搞定陈曳的事今后就包在兄弟身上,现在哪怕能看着身边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满足了。”
谢赭搭着他的肩低头安静了几秒,蓦地调开了目光涩涩勾唇:“……那还真是,谢了啊。”

回到寝室时两个人都快冻僵了,姚绿趴在床上懒懒抬眼问他们上哪儿鬼混去了,宁子樾则默默把搁在暖气上的外卖拎到桌子上。
大约狂欢了一天大家都有点兴奋,走廊里汉子们粗犷的笑声接连不断,其中还夹杂着各种追打跑跳的动静,大娘吼了好几通都压制不住。
“怎么这么大酒味。有私藏还不酷爱酷爱交出来。”没扒两口饭谢赭就东闻西闻既而用威胁的眼神来回扫射姚绿和宁子樾。
宁子樾闻言便递过两罐随意摆在窗台边的啤酒,“隔壁小黑给的。”
他和小黑去年在一个班,也算是熟人了。“他们寝今天聚众开Party,买了好几箱。”
“这么热闹?你俩怎么不去?”白宇泽抬头也接过一罐,奇怪问。
“废话,这他妈不一直等你们呢吗。”姚绿没好气的在床上哗哗翻着从谢赭那抢来的《花花公子》,“还好意思说,滚这么久才回来。赶快吃,吃完去隔壁群P。”
尽管很想吐槽,被训的两人迫于淫威还是噤若寒蝉的乖乖低下头扒饭,随后四人就一起去旁边寝室High到了半夜。
等好不容易爬回来了,白宇泽已经完全处于一种意识迷蒙的状态,谢赭也醉的差不多了,他们就一路东倒西歪着被同寝的另两人拖了回来。
那晚的许多细节白宇泽都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后来为了驱散那满屋呛人的酒味姚绿毫不留情的把阳台的窗子敞开了,冷风呼呼灌进来,他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后来忘了是谁起的头,四个人一齐趴在阳台边没头没尾的哈着白气胡乱唱着“地太久,天太长,谁让我们曾经年少轻狂?地已老,天已荒,谁也别来阻拦我谁也别想阻挡”。
远远看到有人家深夜里在放烟花,五彩斑斓的颜色错落镀上他们青涩微醺的脸。一年过去,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岁月总流逝的那么迅疾,每天的日子却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没什么大的改变。
烟花终于湮灭的时候,他们方还嚣张的歌声也慢慢偃息了。白宇泽背靠着栏杆,两臂搭在身侧,在一片寂静中微微哑声道:“……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在想,我们能不能组一个乐队。”
谢赭偏首眼神明亮的去看他,无声笑起来。他记得这句话自己在几年之前就听过一次。只不过那时他还不是现在的他,身边也不是现在这些人。
“谢赭弹贝斯,姚儿管键盘,老宁做鼓手。我--我就还弹我的破木吉他。”被酒精麻醉了的舌头有些打结,白宇泽却还坚持絮絮说着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空想。
姚绿表情是鲜有的柔和,接道:“挺不错的嘛。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白宇泽傻笑两声,就沉默下来。也许,还缺个主唱吧。
心里那空缺的位置好像一直在为谁而留。为谁呢?……
“怎么能没有然后。光说不练怎么行,说干就干啊。”谢赭终于出声插道,一手支着下巴,实际上眼皮已开始打架。
“说的也是。要是真火了,咱们就不用念书了。满世界巡回演出去。”宁子樾望着夜空淡然笑了笑,觉得自己估计也醉了,不然怎么会开始和他们一起胡言乱语。
“哎 ̄想法是好想法,不过明星还真不是谁都能当。这年头还有多少乐队只唱自己想唱的歌?光是迎合大众比他妈荷兰地平线都低的审美水准就够受了。”姚绿打着哈欠给他们泼冷水。
倒是白宇泽先忍不住了,黑线道:“喂喂,都做什么梦呢你们,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我妈要是知道我在学校里不搞学习玩什么摇滚,非得抽我不可。”
“顾虑这么多干嘛,反正还有大把青春可以挥霍 ̄要不等哪天咱就磨合一把,成就成,不成就算。”谢赭正经提议的样子可不多见,可惜配了那么张欠抽的脸。
白宇泽看着他期待的样子笑起来,微阖上眼又将身子向后仰了仰,妥协了。“……好啊。”
如果第二天醒来之后,你,我,我们都还记得这件事的话……就试试看吧。

--地太久,天太长,谁让我们曾经年少轻狂?
--地已老,天已荒,谁也别来阻拦我谁也别想阻挡。




TBC

我得早点睡了,明儿要泡一天图书馆的节奏
今天有考四六级的娃不 既然考过了就别想了,据我的经验80%都是白担心,所以放轻松。
下周和大下周我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断更,因为考前突击本来就是不分日夜昏天黑地的。催文依旧无视……不过一月份应该就恢复正常了,但那时候你们估计就够呛有时间看 干脆也断了吧【奸笑
都给我早点睡啊魂淡们。晚安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本来今晚想更得。。。码了一半了无线网到我流量上线了啊喂 于是有黑省的亲办了CMCC或EDU的能否私信共享密码 身边的混蛋们都用了有线诶。没有的话更新等明儿吧……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二十三




我很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你说你没看出来?
……那不过是我装得很酷而已。




沉浸于期末复习氛围下的教室静悄悄的,即便下课了也没几个人舍得将脑袋从大堆卷子中拔出来。
在离下一节上课铃打响还有三分钟的时候,冷杉拉下耳机线起身出了教室门,直走绕过一个拐角后将男厕的门用脚抵开迈步而入。
原本只是单纯想上个厕所而已,因为讨厌人多聚集还特意挑了个快上课的时间打算避开高峰。然而此刻正背对他悠闲立在便斗前的那家伙却让他几乎立时有了直接转身走人的冲动。可惜,太晚了。
他必然已经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自己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很怂。
于是冷杉继续维持着冰山脸堪堪站定在那人身旁,轻微的拉链摩擦后便开始做和他一样的事情。
谢赭先是隐忍的瞥了一眼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一言不发的将头转回去,三秒后又忍不住垂眼偷瞄了下他的老二。
嗯,很好。也不过和我差不多大嘛。他内心的小人严肃而满意的点了点头。
“……喂。听说你有相好了?”所以说人的心理一旦得到点莫名的宽慰果然就会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谢赭唇边挂着他惯有的那抹欠揍的笑开口道,语气挑衅。
冷杉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洗了手就要走人。
“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大致也猜到了。但是你,实在太低估了他。”谢赭慢条斯理的在他顿住脚步的同时将拉链拉好。
“自他失忆以后,我渐渐就发现……身边这个人虽然将曾经的自己保留了大半,和以前的他比起来却无疑是有出入的。……话说,你再迟钝也该察觉了才对。”他来到洗手池边,在冰冷的水流中缓慢冲洗着双手,“虽然说很不甘心吧。虽然说我是不会再次拱手相让的吧。但这一回他对你的执着和上次比起来,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阿。”
“你到底想说什么?”少年蹙眉回首,无视响彻整条走廊的铃声,凉了凉声线。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没能开口。”拧上水龙头,谢赭偏过脸来看他,表情不知何时变得认真,深色眸底漫溢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和靳轲在一起,你能忍得这一时,难道还能悖离自己的心一辈子吗?”
惊诧和震动都只是一瞬。
冷杉沉默凝视了他几秒,平声开口:“……我不需要同情。”
“这不是同情。”谢赭说着微微扬眉抬起了下巴--没错,冷杉记得以前在海城上中学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只要和除了白宇泽以外的同龄人讲话就都是这么副德行。表面上冷淡有礼、家教良好,却永远不屑用正眼瞧人,翘曲的睫毛下面是更掩饰不住的傲慢和玩世不恭。
那是他身体里与生俱来不安分的烈性。不论再怎样掩饰,都收敛不住的锋芒。
此时面前这个正从眸里俨然投射出犀利视线的家伙先是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而后无比平静地启唇:“在这个世上,没有谁比我更讨厌你,也没有谁比你更让我厌恶。我从不同情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所以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还真够直白阿。
但冷杉胸中竟并未为他这番话而感到不悦,甚至极其细微的勾了勾唇。久违的遭到了别人正面的挑衅,感觉虽谈不上愉快,却也勉强勾起点相似的回忆。
谢赭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只把他那丝若有似无的笑看成对自己无声的嘲讽,但也没发飙,依旧微昂着头继续先前的话题。
“当然,我从没指望过被自己烦透了的人当成是兄弟什么的。你也看我不顺眼,我知道。鉴于老子从来不做亏心事,今天在这就给你说开了。过去那几年咱们两个管是虚情假意还是什么也好,要论情义并不是一点没有。如今看你这么M潜力无限的拼命把自己往那王八羔子嘴里送,我自诩没心没肺都半点高兴不起来。可能你不信,那天从你家走出去,只要我脑子里一想象你被他干那副样子,我他妈就窝火。我恶心你俩,也恶心我自己。恶心你们干那档子肮脏的交易,恶心我怎么就只眼睁睁看着不能把那男人挫骨扬灰。
”白宇泽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交给你了,现在的你除了痛苦什么都给不了他。同样的,无谓的牺牲你也差不多停手吧。没人对你感恩戴德,这么演苦情戏给自己看根本毫无意义。不管什么事你都想揽到身上一个人扛,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最可恨的地方就在这儿吧?我之前不知道则已,知道了,就绝不准许这种让我看了就反胃的事儿再发生。
“所以,简而言之一句话。我迟早会光明正大的把你踩在脚底下,至于你,要是有一天真忍不住了,需要把枪自我了断或者杀了人后急需几捆毛爷爷陪你亡命天涯,劳资我还不至于那么没人性的见死不救。只要你肯拉下你那张脸来找我,我就决不张口说一个不字。……”
一番话毕,厕所里重又恢复静寂。窗外寒风呼啸,对面那个人双手插着兜,神情平淡的好像方才谢赭不过是给他讲了个冷到极点的荤段子。一点也不惊讶,不意外。
事后谢赭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对他还真是仁至义尽了。他可不指望那块又臭又硬还冷冰冰的石头会感激他,话说冷杉要是真能感动的眼含热泪自己还不得骇的扭头就跑,管它什么狗屁情义。
末了,两人足足对峙了能有几分钟后,谢赭觉得自己一定是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竟然看见对面那家伙唇角缓慢的勾起,笑容极淡却比方才的自己更倨傲。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有也不求你。”冷杉全然无视了谢赭瞬间双目圆睁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干脆的转过身迈步向门口走去。
而就在他背向他的那一霎,如果世上真存在着神之第三视角,那么各位大概会发现,两人的神情此时都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你说不清那其中具体蕴含着怎样的意义,也许只有平日对他人情感起伏格外敏感的人才能望得明晰。
那的确不是别的什么,而是略微的动容。


果然……还是最讨厌那家伙了。




+++++++++++++




期末考试绝对是对莘莘学子的一场无情摧残。不过摧残也就摧残了,结果作用在不同人身上却是截然不同。
以往的长吁短叹似乎只停留在过去时,或许是心里多少有了底儿,走出考场时白宇泽与刚从相邻考场里出来的谢赭对视一眼,后者小心翼翼略带试探,前者不动声色浅笑轻勾。“……待会有事吗?”
谢赭起初还不明白他要干吗,等到后来推开北楼顶层不知究竟荒废了多久的排练教室的门才恍悟。
姚绿正立在室中央一脸嫌弃的用脚拨弄着地上那堆破铜烂铁,宁子樾就靠在窗边默默吸着烟。看见他们俩推门进来,就都安静的笑了笑。
那夜的约定本不过是酒后微醺的玩笑话,可偏偏谁都没有忘。那渺小到甚至有些天马行空的痴人说梦,实则糅合了他们潜藏在心底真正的向往。
后来那个傍晚的首回磨合,也的确让四个人都不轻不重的激动了一把。
要不是白宇泽之前听过谢赭的贝斯,恐怕都不敢相信平日里那么吊儿郎当的人还能迸出如此惊人的爆发力。足够刺激,也足够提神,看来倒是个玩摇滚的老手。至于姚绿,他在白宇泽心里的定义原本一直是优雅的钢琴万人迷之类,谁料这人一摸上键盘就癫狂的像换了个人格似的,结果直刺激得其余三人血液都沸腾起来。而说到宁子樾的鼓,他们还真的谁没有想到过会那样激情澎湃,果然不在沉默中灭亡就要在沉默中爆发。那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毫不夸张的说简直把他们的三魂七魄都快震出窍了,只教人不想停、不能停也根本再停不下来的尽情疯狂。
由于自身条件的缘故,谢赭扯着嗓子唱起歌来实在太丧失,宁子樾一张口又全无曲调犹如和尚念经,所以主唱初步被白宇泽自告奋勇的定了下来。他知道这个位置让姚绿担任或许更合适,但又怕勾起他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毕竟一起生活这么久,有些零碎的细节他还是能够洞察的。
就这样,试音完毕后,四人正式合了一首曲子,信的《海阔天空》。白宇泽偏青涩的声线其实更适合安静些的曲子,冲击性太强反而不太适应。勉力配合着手上吉他的旋律唱完最后一句歌词,他只觉得自己都可以听得见脉搏的跳动声了。直待最后一个音符落定,白宇泽心下略为忐忑的艰难回过头去,只见谢赭满脸都堆着过分灿烂的笑,姚绿眸里则尽是明亮又的光。转眼再去看刚抬手轻轻捏住了还在震颤着的镲片,从一堆鼓里抬起头来微挂了笑意的宁子樾,白宇泽终于长长吁了口气。
“还凑合吧?”他如释重负的抱着吉他侧靠在墙边缓了口气,才慢慢笑着开口。
“怎么能说是凑合呢。”另三个队友明显对于他倾向中庸保守的评价不太满意,却再也忍不住互相搭着对方的肩膀咧嘴笑的酣畅恣意。“……那是相当凑合啊。”












TBC




这章还没码完,这周找时间再补上吧。明天撸主有一场生死攸关的考试,胜负在此一搏……> <
话说我发现自己也没有很久没更啊,才那么一周而已……不过让大家久等了还是抱歉。我们的考试下周二才算告一段落 ,所以你们懂的……嗯。
前两天挤出时间把银妈剧场版给撸了,果真给力。各种西皮闪瞎我的狗眼……不要太燃啊喂~
那么晚安吧。保佑我考试大吉啊孩儿们。

楼主:冷冷冷小杉  时间:2018-12-11 17:45:13
那天都已经很晚了,四人还没有回寝休息的意思。
姚绿那个洁癖偏执患者点了灯在屋里锲而不舍的搞扫除,烦躁的拒绝了宁子樾的帮助申请后把他们三个全赶了出去。几人在门外面面相觑了半天,最后还是宁子樾先开口道:“你们在这等会儿,我去外面买晚饭回来。”说完就利落的下楼走人了。
“我总觉得将来谁要是跟了老宁这辈子都不用愁了。”谢赭苦着脸唏嘘。白宇泽闻言就冲他翻个白眼,“那你还不快去。做受不是你的专长么。”
老泪纵横的抹了把脸,谢赭明显缺乏底气的弱弱辩驳:“不,并不是……”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里还对反攻存在着一线希望。作为朋友我只能默默为你点根蜡烛……错了是滴蜡。”白宇泽压根懒得听他废话的摆摆手,站在黑幽幽的走廊中央朝左右望了望。“哎,咱这楼的天台门锁了没?”
“按常理来说应该是锁了……”屋里姚绿还在乒乒乓乓,两人见反正一时半会也进不去,干脆抱着侥幸走到尽头的天梯底下抬头望去。
“怎么,刚才太兴奋了想上去吹吹冷风?”
“其实也不太……”白宇泽还犹豫着,谢赭已经三两下爬上去了,撒开一只手用力顶了顶那扇不停掉灰的大铁门。“Lucky ̄门是锁着的。”
“都锁死了还Lucky个屁啊!欠抽吧你!”
“别急嘛别急嘛。我没告诉过你?我八岁就会开我家保险柜的密码锁了。”他边说着边从衣兜里摸出个曲别针,掰直了捅进生锈的锁孔。
白宇泽一脸黑线,再抑制不住体内的吐槽之魂:“开密码锁和开这玩意儿能是一回事儿吗?!你说这个纯粹只是炫耀吧?是在向我炫耀对吧?”
“人艰不拆啊娘子。你看我也就这点儿本事能拿出来显摆显摆了。”谢赭边随声应着边锲而不舍的一阵捅鼓,不多时只听轻微的“咔哒”一声,还他妹的真给撬开了。
一分钟之后,两人已然神清气爽的作君临天下状屹立在一派荒凉的楼顶,俯瞰万家灯火。唯一的缺点是,有点冷。
白宇泽没有接谢赭递来的烟,他本就不喜欢那个味道,仅仅算勉强会抽而已。安静扣着铁丝网沉默了半晌,他忽然低低出声:“……其实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身畔谢赭夹着烟略带意外的侧过脸来,“干嘛搞得这么正式?如果是表白的话,让我做个心理准备先。”
“你想多了。”毫不留情的粉碎了他的希冀,白宇泽微微侧身变了下站立的角度,紧抿的嘴唇在短暂静默后轻轻开合。“……呐。你觉得现在的我,和以前比起来怎么样?”
被一口烟噎住,谢赭呆呆盯着他竟忘了吞云吐雾,半天才呛得咳嗽起来,艰难张口:“咳咳……你……干嘛这么问?”
“因为我一直在孤身和以前那个自己进行无硝烟战斗呢。没想到吧?”他终于愿意收回长久停留于夜空中的目光定定望住他,语气轻松,脸上却没有笑容。“总想着要是他的话,现在一定过得比我快乐多了。……这么说挺傻的吧,明明就都是自己。但是,不一样。……还是不一样的。”
谢赭只觉得更无措了。他绞尽脑汁试图去站在白宇泽的立场以感同身受,但是失败了。自重逢后,白宇泽相信了他为他精心编造的谎话,却几乎从未在他面前提及以前的自己,每每只是安静的听他说。他一直以为他所迷茫的只是该如何定义一个崭新的、重生的自己,却万没想到他更介意的是前后两者不容忽视的反差。
谢赭虽然不懂,可不代表他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或许以前那个白宇泽在很多方面确实要更优秀,可有一点他说错了。
“……你就真那么肯定,曾经的自己在现在会过的比你快乐?”
白宇泽浅浅勾唇。“你作为旁观者比我要看得明白,我承认。你甚至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我也承认。就算这样,你还是有异议么?”
“当然。”谢赭淡淡接道,重新将香烟叼在唇边。“如果我说曾经的你一度处在比现在要痛苦百倍的境地,你信吗?”
“是因为某个人吗?”白宇泽近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都同时愣了一下。
“某个人?”心底变得惴惴不安起来,谢赭急忙佯装茫然的反问。“谁?……”
白宇泽就不说话了。谢赭在他的沉默里慢慢心虚起来,待烟头快燃尽时才动了动,抬手将它从铁丝网后面抛了出去。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划过一道暖橙色的弧,稍纵即逝。
然后,他决定让步了。他知道他虽然不再记得,但生命中曾存在过某些刻骨的东西,其烙下的印记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消失。
“……你把那个人忘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这回白宇泽的声音比先前坚定有力了些。“如果他在我的世界里曾是最重要的人,而我又不是出于自愿失去了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那么任何人就都没有权力就此对我刻意隐瞒。就算痛苦也是我自找的,是我他妈活该倒霉。……”
半晌,谢赭低低叹一口气,在夜风里已逐渐感觉不到寒冷了。
“你想找回自己缺失那一部分。好,我不拦着你。但你想过没有,”他咬咬牙,终于横下心来摊牌道:“你把他记起来了,那现在你正喜欢着的人怎么办呢?……冷杉,你又打算把他放到什么位置上?”
白宇泽在瞬间便乱了方寸,惊骇的盯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震惊,慌张,踌躇,不安……种种感受交杂在一起,谢赭在一边看他神情的瞬息万变,竟也坦然了。
“拜托,我又不是傻子。认识你这么多年,连你中招的征兆都看不出那也太逊了。”重新燃起一支烟夹在指间深深吸了一口,他避开他的目光沉默吐着烟圈。
“之前的话题先放一放。关于上次你说过的他已经有恋人了的事,那是个误会。”
“误会?”白宇泽晃过神来,微微蹙眉。“不可能。他亲口告诉我的。”
“他是被迫的。别问我怎么知道。”谢赭耸耸肩,露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那家伙喜欢的绝对另有其人。你好好回想一下,他在告诉你他有恋人的时候气氛是不是有些奇怪?”
……何止是奇怪,简直压抑的都要死了好吗。
“是么……”白宇泽觉得心里蓦地轻松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而已。
“喜欢的……另有其人啊。原来真正的对手还在暗处。”涩涩一笑,他将额头抵上冰冷的铁网。“到底什么时候我喜欢的人也能喜欢上老子啊。估计以前那个白宇泽就能做到也说不定……”
“够了。别拿自己和自己较劲了。”谢赭陡然一阵烦躁,眉也蹙的更深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白宇泽温和笑笑。“你不知道有句格言叫‘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吗。”
“那不过是说这话的人S和M人格分裂了而已。治疗中二病要趁早。”
“你才中二,你全家都中二。”
结果话题果然又朝奇怪的方向去了。白宇泽郁结的揉了揉本就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转过身将背靠上围网。
“我也想不介意,可是身为当事人哪有那么容易做到。有时候独自做着什么事情就会突然停下来,恍恍惚惚的不知道现在这个自己到底是谁。此刻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白宇泽,只一首《The Rose》就能听上一整夜的白宇泽,在别人看来屁大点儿的事都能一边伤春悲秋着小题大做写进日记的白宇泽,连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都不敢说出来的这个懦弱的怂货--真的,有时承认自己软弱需要很大的勇气。可能是个人就得克服对自身的厌恶,我的程度要更深些,简直就是憎恨。”
他抬起手,在心口位置画了个圈,“这里被憎恨填满的时候,我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暴躁还好,过度消极可是会导致抑郁的。我要是哪天真被自己逼疯了……”
“真疯了,”谢赭冷不丁接过他的话头,随即抬眉冲他缓缓一笑。
“……就算真疯了,你压根都不是你了,蓬头垢面面目全非了,胡言乱语神志不清了--但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我眼里还是当年那个怂货。以前,现在,将来……一直。
”要没你这么个怂货在身边,我可是……没法一个人走下去啊。呆子。“








TBC


老子昨晚凌晨疯了一样的联网就是不成功,后来终于他大爷的连上了结果电脑没电了= =
于是福利还是这个点儿发出来了、 艹, 老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巴巴上了个大学结果还得继续给人当孙子,麻痹的。
不管怎么说吧,还是祝大家圣诞快乐,虽然不是法定假日- -
早上撸主果断翘了上午的课一觉睡到十点多,下午要和朋友出去嗨到半夜再回来。请相信我绝不是在拉仇恨哟~
再说快期末了,大家有事没事别老上网了,好好复习。考完试有的是时间玩对吧。假期我也会更的勤些。不过我个人觉得自己写的越来越丧失了怎么破=皿=
那么就这样吧。以上。

楼主:冷冷冷小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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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耽美

发表时间:2013-09-16 00:52:00

更新时间:2018-12-11 17: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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