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继萍的故事
娃子自兰子被逼无奈嫁与他人之后,觉得干什么事情也提不起精神来，有闲空时也偶尔跑到花子家坐一会儿，诉說自己对兰子的感情和日后各自的打算。娃子见花子对自己还是一往情深，但他还是警告自己，不能对花子有半分的非分之想。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娃子到花子家的次数逐渐减少了。
回村参加劳动一年了，虽然家里的粮食经常不够吃，但东挪西借，高粱玉米还是能填饱肚子的。唯独和在学校比就是和女性接触少了，快二十岁的小伙子了，还没有异性朋友。
这天队里的社员们出工锄玉米，在半上午休息的时候，家中养猪养羊的社员，便到处寻得割猪草羊草。娃子家也养的一头肥猪，没粮喂只能喂猪草，夏天的猪草好割，不到20分钟，一大筐猪草就割满了，他放下镰刀又去锄玉米。
夏天的天气說变就变，刚才还把人们晒得汗流满面，转眼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瓢泼大雨倾天而下。人们还没有来得及跑出地头，就被大雨淋了个透心凉。
娃子提着筐子刚走了几十步，就见本队一起来锄地的继萍，手里提着一筐子猪草一拐一拐地走着，娃子追上去說：“继萍，你这腿是怎么了走不快？”
继萍气呼呼地说：“我的鞋底断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脚挺疼的，弄得我走不快了。”
这时一个响雷在他们头上炸响了，雨越下越大，娃子一伸手把继萍手中装满猪草的筐子抢过来并把锄头扔给她说：“你抗上我的锄头，拄上你的锄头快走吧。”
继萍说：“你一人拿两个框子，还能走得动吗？”
娃子说：“我一个大男人还提不动两个筐子，你快走吧，雨下大了。”
娃子提着两大框子猪草走在前，继萍一拐一拐的在后面紧追。到达寨门洞时，风停了，雨住了，但所有的人都被淋成了落塘鸡。
娃子和继萍没有在寨门洞停留，而是把东西一直送到继萍家的大门口，娃子转身就走。继萍一把拉住娃子说：“急什么，进去坐一会儿吧。”
娃子说：“你看我这个样子，你家还有坐的地方吗？不用了，你快回家看看脚是咋地了”说完转身回了家。
这天晚上队里分菜，娃子早早地拿了一只大筐子，到队部马车的后边排了队，他刚把筐子排好，后边继萍把框子放到他的后面，并对他微微笑了笑。
在粮食十分紧缺的哪个年代，小队的菜园子就成了人们的捞饭盆。一到夏天菜园子里种得西红柿，茄子，茴子白，成了人们的主食。谁家的碗里也是一半菜一半面，所以一到夏天，队里每天晚上几乎天天分菜。
继萍她在她家排行老大，他下边还有两个妹妹，三个弟弟。他父亲的腿有严重的残疾，在队里只能作一些轻微的劳动，比如说守库看打谷场什么的，挣的工也少。所以纪萍上完四年级就再没有上学。
继萍刚把筐子排好娃子就说：“作天上午你的脚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继萍说：“鞋底子断了，脚心被碗片割破了，不碍事，我用布裹住了。”
娃子说：“看你这人，穿鞋也不看一看，断了底子的鞋还能穿吗？以后可得小心点，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继萍红着脸说：“娃子，不怕你笑话，我家兄妹六个，一个个都等着要穿衣吃饭。我家在咱们队里是有名的欠款户，穿烂鞋是经常的事。”
娃子说：“孩子再多也的做鞋呀，谁家没有布票？”
继萍说：“娃子，你又说错了，人们家是想买东西没有布票，而我家是有布票没有钱买东西，没有布用什么东西做鞋，再说我妈一个人，她白天还的劳动，缝穿我们七八个人的衣服，她忙的过来嘛。”
这时娃子才看见，继萍不但鞋穿的破，而且脚上连袜子也没有穿的，他所穿的衣服都打着补钉，只有她那嫩稚的脸上透着青春的气息。
娃子知道继萍家的经济情况，但他真不知道他家的布票竟没有钱买布。
娃子说：“继萍，人们常说，笑破不笑补，这衣服破了，打一个补丁就好了。可布鞋鞋底断了是没有办法补的。所以家中再困难，你可不能穿断了底子的鞋。再说，你是家中的老大，你早应该学的做衣服了。”
继萍说：“娃子，你看我家这个情况。我是家中的主要劳力，我一天也不能耽误劳动。就这样我家还是队里的第一欠款户，我劳动一天还有时间缝衣服吗？”
这时他俩光顾说话了，前边排队的筐子都向前挪了一大步，后边的牛娃大声喊叫：“娃子，你们想不想分菜了？”
娃子赶紧把自己和继萍的筐子向前挪了一下，看看前边还有七八个人了就又说：“继萍，你家养的几头猪了？”
继萍说：一头还喂不起了，还能养几头。”
娃子又问：“有多大了？能不能卖了。”
继萍说：“都养了八个多月了，还是个架子猪，可能有七十来斤吧。”
娃子说：“咱们每天只喂菜它们能长肉吗？”
这时继萍又往前挪了一下筐子说：“娃子，看你们家的条件多好，你妈又让你上了中学，你将来肯定有出息。”
娃子笑了笑说：“是的，我家的条件是比你家好一点，但也好不的那儿去，去年冬天买了两间烂房子的木材想盖房子，但是至现在还欠着人家九十块钱。
眼看就要用轮到分菜了，突然听见分菜的地方有人吵起架来。娃子让继萍看着筐子，他便跑到前面看热闹，就见王占中挥舞着手說：“赵强老大，你这菜分的太不公平了吧，茴子白一家一个，这人少的不就占便宜了吧。”
赵强说：“你这个占中，这茴子白一共50多个，咱们队50户，一家只能分到一个。所以只能是人多的分个大的，人少的分个小的，不这么办，你说该咋分。”
占中说：“咋分，你们手里拿着称，可以按斤分呀，按斤分就最公平了。”
赵强说：“你说的是屁话，你家人多，分一个大茴子白不够缺一斤，这一斤咋分，有一斤的小茴子白吗？”
占中说：“没有你可以切的分吗？这菜到谁家不是切开吃呢？”
赵强一听把称往地上一扔和旁边的桂林说：“桂林，这个菜我没有办法分了，占中说缺一斤回子白，也的得把大茴子白切开给他补上，咱们以前有这么分的吗？”
占中和赵强吵架桂林听的清清楚楚，便走到占中身便说：“占中老大， 咱们这分菜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见过我们那一次分菜切的分过呢。”
占中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有粮吃，现在没有粮食。所以茴子白就的切的分。”
桂林说：“兄弟，你这就有一点不讲理了吧，你家人多小孩多，按人分你家已经占便宜了，现在又想切的分菜，没有的事。”
占中自知理亏便又说：“这事我不说了，你们看我筐子中的三个茄子，三个就有两个是老的，还有一个是变裂的，他们分的太不公平了吧。”
这茄子是李保山给称的，他接上说：“我说占中老弟，这晚上光线不好，能不缺斤短两就不错了，谁能看清楚哪个茄子老，哪个茄子嫩。你这不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吗？”
占中说：“什么鸡蛋里面挑骨头？你看你现在称盘里的那两个茄子多好？这不是专门给他们挑的吗？”
保山一听气坏了，他把称盘中的三个茄子一股脑儿都倒出来，随手抓了一个说：“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个好不好？”
占中看见这个并不好又说：“哪两个呢？”
保山说：“占中呀占中，你真是个鬼难拿，怎么三个茄子中，有一个不好这还说不明问题嘛，你这个人，谁也伺候不了你，桂林找你分菜的人吧，我干不了。”说完扔下称盘就走。
桂林一把拉住保山说：“保山兄，你们这是干什么，他这个人谁也伺候不了他，天不早了，你们赶快分你们的吧。”说完转身走了。
赵强和保山又拿起称来分菜了，占中见没人理他了，也只好拿起菜来，灰留留地走了。
娃子转身回到继萍身边，把刚才的事简单的讲了一下后又说：“这个占中就是个刺头，仗着他兄弟是大队的革委会主任就目中无人了。”
轮到娃子和继萍分菜了，娃子让继萍先分，他后分。娃子分到菜高兴的转身就往回走。一出队门就见继萍还在门口站着，娃子走过去说：“你站在这儿不回还等什么。”
继萍说：“这菜太重了，我提不动，还是麻烦你给我送回去吧。”
娃子一听二话没说提起继萍的菜就走，而继萍上前把娃子手中的另一个筐子夺了过去，娃子知道自己筐子里菜少，所以就没有吭气。”
走了两步继萍说：“娃子，我是个瞎汉，斗大的字不是识一口袋。你已经是念过中学的人了，你肯定清楚，在旧社会穷人受苦可吃不饱，那是因为有地主老财的剥消。现在毛 共产党领导咱们现在还是吃不饱，你看因为少分了一斤茴子白菜，就有人大吵大闹，这是为什么？”
娃子想不到继萍会提出这么个问题来，他想了想才说：“继萍，你提的这个问题太大了，我一时半会儿还真讲不清楚。从目前的情况看，主要原因还是国家的政策有问题，再一个是群众的觉悟低。也就是说国家的政策在生产和社会实践中行不通，所以造成了生产上不去，打不上粮食，我们就的挨饿。”
继萍说：“要真是那样的话，中央领导人为什么不想办法变一变政策呀，还能老这样搞下去。”
娃子说：“继平你想的太简单了，今天中国的问题是蒸馍馍扣笸蓝，走气不在一囫圙（方言一片的意思）。
不知不觉来到了继萍家的大门口，娃子把筐子放到地下，又从继萍手中接过菜来转身就走，继萍说：“娃子太感谢你了，从今天起以后分菜你就的把菜给我送回来，行吗？”
娃子想也没想就说：“没有问题，”说完提起他的筐子回了家。
走在半路上娃子想，这个继萍是什么意思？是他真的提不动菜了还是另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想和自己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