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十年，捅窗户纸

吴小狗单挑张家族长，
闷油瓶爆炒天真无邪……

1

长白山风雪依旧，闷油瓶在前面走，我和胖子在后面跟着，抬头就是他的背影。

我之前偶尔闲下来时胡思乱想，不知道他在门里吃什么，总担心会不会饿瘦，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他穿着我带上来的黑色冲锋衣，和十年_前没有任何区别，像极了这座沉寂了数百年的山。

几个小时前，我和胖子坐在门口等，胖子闲不住，又是说话又是放音乐，他闹腾起来，反倒是衬得周围连绵山脉越发安静。然而一切的安静都只是表象，它只是压抑着，静默而疯狂，我们所站立的千米山体之下藏着沸腾的熔岩，古老的血液一般缓慢流淌在无人知晓处，我摘了手套，把手贴在地面上，除了冷什么都感受不到。

长久的行走很容易使人恍惚走神，我鬼使神差伸出手，扯住了前方的闷油瓶。他立刻停下来，回头看我，目光沉静：“累了？”

“天真你这就不行了？”胖子从后面拍了下我，我瞬间回神，连忙松手。我避开闷油瓶的目光，下意识退了半步，没说什么，只摇摇头。

这处风大路窄，不适合站着说话，闷油瓶也没再问，继续走，脚步比刚刚慢了些。

3

后来我真的睡着了，醒来时天光暗淡，车早就停下不知道多久了，胖子没了影，身旁的闷油瓶保持着原本的坐_姿给我靠着，见我醒了才动了动。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闷油瓶比白天更放松，近距离低头看我，他的眼睛像那湖天池水，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水流汹涌，他想把我拖进去，溺在里面，我躲开了。

我躲得很不敏捷，本想下车逃跑，没想到坐着睡太久腿麻了，差点扑在地上，被闷油瓶眼疾手快捞起来，扶着进了酒店。

我原来想直接去定好的接风宴那边，但这两年在伙计面前也背上了些偶像包袱，总不能这副半身不遂的样子出场，只好先给胖子打电_话让他们先吃着，说我歇会儿就到。

胖子这个***不知道想了什么不干不净的，笑得猥琐，话也开始不着调，我怕闷油瓶听见，连忙把电_话挂了。

4

胖子嗓门大，那几句话闷油瓶很可能听到了，他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拿着胖子给他的房卡，刷开了个大床房，进门让我坐下，自顾自地收拾起来。

我以前总说他是生活九级残废，后来发现不过是因为那时的他并没有在生活，只是在生存罢了。而这一刻，他在这个不大的酒店房间里烧热水、挂衣服，还去绞了一条湿毛巾给我，带着一种跌入凡尘的人间烟火气。

我曾经最想看到这样的他，现在真的看到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不让他再忙活，拉住他问：“你刚刚说愿意去雨村是真的吗？”

闷油瓶顺着我的意思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嗯。”

“那你这次……准备待多久？”我低着头问，看着他的帽衫拉链，小小的金属环反射着灯光，我有点想伸手去碰，听到他反问我：“你希望我待多久？”

我没回答，他便也不说话，站在那里静静地等，这种僵持局面我从来赢不过他，抬眼去看，他果然在看我，目光专注，如果我此刻闭上眼睛，那他就会吻下来。

我别过头：“我希望……我希望有用吗？”

“有。”他声音很轻，怕吓到我似的，他从见面到现在一直这样，全然一副事事顺着我、哄着我的态度，好像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十年_前我没有劝你吗？”他不答了，我却想说下去，“我没有求你吗？”

“吴邪……”他叫了我一声，很明显的示弱，却反而勾得我压了一天的心头火起。

我一把薅住他的衣服，一拳挥过去，他竟完全不躲，我只能临时改变方向，打在他的肩膀上。我这一下打得很重，他晃了晃，没吭声，仍看着我。我后悔刚刚那一下，却还生气：“我想要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根本不在意我想要什么。”我看着他，口不择言，“我十年_前想要的东西你不给，你怎么就觉得我现在还想要呢？”

闷油瓶眸光微闪，却是抿了下唇，轻声问：“你现在不想要了吗？”

5

一瞬间，我本就不顺畅的呼吸完全窒住，心里又气又疼，他现在还说得出这种话，还说得出这种话？

我有太多的话，太多的念想，一点一滴地装进瓶子里，蓄了十年，它们在漫长的时间里重重叠叠地积压，将瓶子填得不留空隙，现在无论怎么摇晃，都倒不出来了。

我缓了口气，想了个办法：“这样，都别说话，先打一架。”

闷油瓶似乎没想到，愣了一下，我顾不上许多，抬手就打，早就忘了什么技巧，不过是全然的发_泄。闷油瓶很快反应过来，也只是躲避，甚至偶尔纵容我打到几下，由着我发火出气。他又是这样……我把他摔在床_上，按着他的肩膀问：“你怎么不还手？！”

他抬眸看着我，也不说话，他每次这样看我，我都……我真恨不得就把他绑住，关起来，任何人都不让见，哪也不能去。我鼻子发酸，眼睛也涨得难受，声音变调地对他喊：“你倒是还手啊！”

闷油瓶抬起右手，帮我抹掉了额头上沁出的汗，他的动作温柔得像是更高级的攻击，我毫无招架之力：“又是这样……你又是这样！”我死死盯着他，“那你让我怎么办？我能拿你怎么办？”

“那时候你只说十年后如果我还记得就去接你……要是我忘了呢？”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逻辑混乱，语无伦次，“万一我把你忘了，你怎么办？”

他眨了下眼，竟轻轻笑了：“那说明你过得很好。”

我适才忍住的眼泪此刻失控地涌_出来，低着头，不在脸上流，一颗颗往他身上掉，我喘不过气，声音哽得完全变调：“你这个人……怎么就对自己这么狠呢？”我被他这一句话抽干了力气，跌倒在他身上，恍惚地捂着住己怦怦跳动的心脏，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心疼？小哥……我心疼得快要死了。”

闷油瓶把手覆在我的手背上，隔着一层贴在我心口，慢慢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过来给我擦眼泪，最终环住我，抱紧了。

闷油瓶近在咫尺，怀抱温暖舒适，我终于有了些尘埃落定的真_实感，抬头吻过去。

初时的火气变质为另一种焦躁，闷油瓶在得了我暗示后反客为主地翻身压过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凶一点，呼吸粗重，眼神不再平静，牙齿失了克制咬得我嘴唇破皮，很疼，我在酒店的昏黄灯光中看到了休眠火山复苏的震撼一幕。

我站立于骇人的火山口，感受到炽_热与危险，然后纵身一跃，熔于滚_烫岩浆。

6

再醒过来天已经大亮，我想起昨晚伙同另一个主角鸽了接风宴的事，挣扎着起来找手_机。闷油瓶被我吵醒，让我继续躺着，帮我去找。

手_机早就没电了，充电开机，里面一万条寻我启事，平时我也不是经常出现，从没见他们这样，绝对是胖子小花他俩故意使坏。但我如今春风得意，并不在意这点小事，拉过闷油瓶，举着手_机让他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道上哑巴张被我睡了。”

闷油瓶只扫了一眼，接过手_机放到一边，重新搂着我躺下。

我已经不困了，坐起来，骑在他腰上，他又变成那个随我处置的乖顺样子，好像昨晚那个任凭我怎么求饶都不停手的禽_兽是另一个人格一样。

“也不能让他们白说。”我低头亲他，若即若离，捉弄得他不得不出手镇_压，我说，“起来再睡一遍。”

—————完—————

宣《春雨不辞》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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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把这篇也收进去……

补一个：
宣短篇集《春雨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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