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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润玉略有些讶异的眼神，容齐笑道，“我分得清什么是昙花一现、过眼云烟，什么是天长地久、长乐未央。”随即收了脸上的笑容，看着润玉，认真道，“陛下，润玉，你…可愿意，让我陪你，度过余生？”
容齐眸中尽是认真，润玉自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那么清晰，那么明亮，只有一个他。
喉头滚动，咽间发涩，润玉抿着唇，将容齐揽入怀中，抱紧了那消瘦的身影，轻声道，“好。”
容齐的双手，也环上润玉的腰背，闭上双眼。
凡间失去漫儿之后，他也曾痛不欲生。他为保她性命，被傅鸢断了六个月的解药，在那一夜，是他守在他身边。从那之后，他便心生奢望，可他知道，凡人之于神仙，不过是沧海一粟，所以他从不宣之于口。后来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每每想起润玉，那便也有了继续下去的力量。凡人皆苦，若是他能跨过这些苦难，是不是有一日，便能飞升成仙，再次见到他？
却没想到，他死后，魂魄并未如凡间话本上讲的那样，过忘川，而是一直向上飘，直至一处荧光闪烁之地后，失去意识。待他有了些许意识的时候，睁眼见到的，便是心心念念的他。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抓紧了他，绝不能放手。
如今，润玉，你既答应了，那我，便绝不放手！

容齐：还记得天河上刚睁眼就抓紧了润玉的那尾小龙吗？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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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环着容齐，眼中坚定之色，更甚之前，与之一起的，还有那刻入骨髓的温柔，深藏眸中的宠溺。
自失了一半精血与天命之后，他时常会感到寒冷，可到底冷不过七政殿前那一声声质问，那一句句的“你不懂爱”、“你不配得到爱”，还有璇玑宫玉衡殿那一句“就这么千年万年孤独着吧”，而那时候，他就已经冷了心。他是这六界君父，是这天地之主，自有自己的傲气和傲骨。既然这份被万般算计的爱情，让你们这般割舍不下，本座，成全了又如何？
那一夜醉酒之后下了凡间，遇到容齐，他便心生惦念。年纪轻轻，却如此通透的少年，所言句句合了他的心意。忽的，他想着为他改天换命，既然这逆天之事已经做了一次，便不惧第二次。却不想，因为他的愣神，生生错过。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他，却没想到，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这样一种不能拒绝、更不想也不愿拒绝的方式，来到自己身边。如今，他这一句话，便让他遍体暖意。
容齐，齐儿，你既愿意陪我，那么从此，你我二人，便千年万年的，一起走下去。
再次由润玉牵着走过南天门，容齐心中，忽的生出一丝归属感来。
润玉似有所感一般，转过头来，看着他宠溺一笑，温和、柔情。容齐抿唇回之一笑，疏阔、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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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由润玉牵着走过南天门，容齐心中，忽的生出一丝归属感来。
润玉似有所感一般，转过头来，看着他宠溺一笑，温和、柔情。容齐抿唇回之一笑，疏阔、蜜意。
可偏偏，这美好，被硬生生破坏。“怎么会是你？”
闻得此音，润玉脸上温和之色迅速淡了下去，“月下仙人。”
丹朱自一旁窜出来，看着容齐，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你？”
容齐虽是惊讶，不知为何来人口出此言，但既然润玉并未做什么，他也愿意给他脸面，“月下仙人。”
再一看两人相携的手，丹朱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本座还有些事情要与齐儿说，月下仙人不要拦路。”润玉不愿容齐甫一与他一处，便要听到丹朱那些诛心之语，牵着容齐的手，腾云驾雾离开了南天门。
润玉与容齐离开天界之时，泰半一直关注着璇玑宫天帝之事的仙人，都看到了两人相携而去。如今看来，陛下和未来天后之间感情好似更深了。虽然不知陛下做了什么，但这不妨碍他们期待帝后大婚呀。而且，未来天后那容貌，真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对，是俊俏儒雅、眉目如画，与陛下简直是天生一对的夫妻相啊～何况，未来天后还是水系应龙，与陛下可是顶顶相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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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璇玑宫院内，脚踏实地后，容齐彻底放松了下来。
润玉看的好笑，“齐儿且放心，我不会摔着你的。”
“我知道啊，可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容齐踏了踏脚。
润玉笑看着他，撩袍坐在桌边，抬手煮茶，“来这边坐。”
“哦好。”容齐应了一声。
“如今你化形成功，且已经飞升上仙，我一会儿便降下法旨，晓瑜天界。”润玉一边煮茶，一边道。
“好。”容齐道，“那你什么时候教我使用灵力？”
“别急，会教你的。”润玉朗笑道，“齐儿这般聪慧，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学会的。”
“大哥？”就在两人温言浅语之时，承安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
润玉笑意绵绵，道，“鲤儿来了。他很喜欢你。”容齐闻言，脸色一红。
说话间，承安已经走近。看着润玉对面那温雅公子，“这便是我嫂嫂？”
容齐脸上红意更甚，沿着而后蔓延至脖颈，似乎还有向下的趋势。
润玉解围道，“是啊，他叫容齐，从容自若的容，白首齐眉的齐。”
“容齐嫂嫂好。”承安倒是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你…你好…”容齐磕绊道。
“鲤儿，大哥还有些折子要批，你陪着齐儿在璇玑宫转转。”润玉道，“一会儿便留下来，在璇玑宫用膳。”
“哦好。”承安爽快应下，“嫂嫂，那我们走吧？”
“我叫你鲤儿吧。”
“好啊。”
“那鲤儿，你可不可以换个称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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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说话声渐远，直到转过拐角，润玉的脸色便沉了下来，“邝露。”
“陛下。”邝露走过来。看陛下这面色……
“派人去姻缘府查查，月下是否在齐儿历劫之时，动过手脚。”润玉眼眸深沉，手指摩挲着衣袖，而邝露明白，这是陛下动怒的前兆。
“您是说？”邝露一惊。
“去吧。”齐儿历劫开始时，正值锦觅投生。明明他没见过齐儿，怎么会在南天门脱口而出那句话？想到这里，润玉眼眸一眯。月下仙人，你最好没动过齐儿，否则……
“是。”
“还有，吩咐小厨房，晚膳准备的丰富一些。”
“是。”
润玉前去七政殿批阅奏折，而邝露则执行命令。
容齐站在正重建的摇光殿前，与承安道，“润玉为何要修葺这座大殿？”
承安眼中厌恶毫不掩饰，“这座大殿，当初还是先天帝赐给大哥的未婚妻居住的，那女人却和大哥的弟弟暧昧不清，万般纠缠。如今，大哥有了你，自是想要和你近些。可这座大殿却是离玉衡殿最近，大约……大哥是嫌它不干净吧。”
不得不说，承安这话，算是猜到了润玉心坎上。
有那正在一旁做工的机灵的仙侍，走过来想着容齐行了一礼，道，“仙上，这大殿可不是修葺。而是陛下吩咐了让拆掉重建的。”
“重建？”容齐一愣。
“是啊。几日前就吩咐的。”那小仙侍道，“陛下结了结界，直接用灵力毁了原来的大殿，这已经是重建起的大梁了。”
容齐垂下眼眸来，心中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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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返回之时，正巧看到邝露走进七政殿。好奇之下，走到门外，正欲进门，便听到门内那令人震惊的消息。
“陛下，您所料不错。仙上的命格，被月下仙人动过。”
润玉脸色一沉，折子被他“啪”地摔在桌面上，令邝露心头一颤。
“说！”
“是。我派了仙侍前去姻缘府打探消息。牵扯到仙上之事，便有那知内情的小仙侍透露。说，月下仙人半月之前，曾在观尘镜前看着锦觅仙上，可镜中出现过仙上的面容。因着仙上与陛下容貌相似，月下仙人还曾嘟囔，说什么……”邝露说着，明显感到殿内的低冷的气压，咽了咽口水后，道，“说仙上与陛下一般…心机深沉，心狠手辣…活该得不到心爱之人。”
“还有呢？”润玉此刻的声音，真的是邝露这些年来，听到的最令人心惊胆颤的了。
“月下仙人便在那日，将仙上与一凡间女子绑在一起，又在五日之后，折断了那根姻缘线，绑与了旁人。”
邝露话音一落，七政殿内落针可闻。而殿外的容齐，听到这里，也是发愣。所以，他以为的，对容乐动过心，其实是有心人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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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拳头捏的咯吧响，深吸一口气令自己冷静下来，“去请老君过来。”
“是。”
邝露转身出殿门，容齐牵着承安快速走过拐角。
“嫂嫂？”承安看容齐面色不虞，低声唤他。
“我没事。”容齐道。
承安自是听邝露提过姻缘红线的，当年便是因为那一根红线，旭凤与锦觅在凡间历劫之时搅和在了一起。可见那红线，确实对凡人，影响甚大。
两人站在拐角处，承安有些发愁。若是一会儿听墙角听到一些不该嫂嫂听到的，这可怎么办？
润玉没想到容齐会折回来，而他对容齐气息太过熟悉，也未曾察觉容齐已经在外面听到他们的谈话。
一听是为了容齐请他前来，老君自是马不停蹄赶来璇玑宫。润玉见他到来，沉声问道，“邝露方才说，月下动过齐儿历劫时的命格，这可于他有碍？”
“陛下稍安。”老君道，“可否请上元仙子详细告知，是如何做的手脚？”
听着邝露一句句的解释，老君始终面不改色。终了，老君淡淡道，“陛下大可放心，月下这手脚，倒是帮了陛下的忙。”
润玉一愣，“如何说？”
“都说历劫，越苦则灵元越纯净稳定。人生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而丹朱这一操作，让帝后除了老这一苦，其余六苦皆尝。也算是歪打正着、阴差阳错帮着他巩固了神魂。”老君放松下来，悠悠道。
正在殿外听墙角的容齐和承安也是一愣。
“许是在历劫之时，神魂得以稳固，才能让他在几日便就已经成功化形。”老君摸着拂尘道。

老君：老夫还疑惑呢，本来还有半个月呢，怎么用了几天就化形了？原来是丹朱你帮的忙啊，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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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听得这解释，整个人心神一松，面色也不再愠怒，甚至隐隐有了笑意，“如此，本座倒还要感谢他了？”
邝露一抖，陛下你这表情，是真的要感谢月下仙人？一点都不像啊……
“罢了，多谢老君了。”
太上老君退下后，润玉温声道，“一会儿本座写一道昭旨，你按着颁布下去。”
“不知，是何旨意？”邝露大着胆子问道。
“明确齐儿身份。”
“陛下，邝露认为…”邝露建议道，“再过四日，便是大朝议，陛下何不当着诸天众神的面，直接肯定了仙上的身份？”
润玉执着墨笔的手一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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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承安便离开天界。
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容齐瞧着润玉的脸，一时犯了难。他不知道该睡哪……
“怎么了？”润玉视线包裹着他，问道。
“我…我睡哪？”
润玉看着他不自然的模样，笑道，“自是睡玉衡殿。你知道，摇光殿还在修缮呢。”
“可…可是……”
润玉牵着容齐坐在床边，道，“你放心。你先睡玉衡殿，我习惯了晚上批折子，不会打扰到你的。”
容齐脸上染上绯色，脑袋一转。说的好像他多么急不可耐似的！
“快睡吧。”润玉道，“今日累了一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嗯。”容齐乖乖应道。脱了鞋子，润玉拉过被子给他盖上，道，“那你睡，我去批折子了。”
容齐乖乖躺下来，就在润玉起身欲走之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你…你真不睡？”
润玉复又坐下来，道，“不睡。”
容齐已脱离凡身，自也不会再如凡间那般，每日因着天命之毒难以入眠，可现在躺在床上，倒让他有些不安。因为他觉得他抢了润玉的床。
“要…要不，你也…”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嗯？”润玉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眸中好似还有些期待？
容齐一顿，双手抓捏着被沿，眼神游移，不说话了。
润玉轻笑一声，伸手搭在容齐白皙修长的双手上，拍哄着，道，“睡吧。”
容齐有些羞恼，他都多大了？还被这么哄着睡觉？！可润玉注视着他的目光，太过柔善，让他心头一颤，眼皮几合，几息间便意识朦胧，会面周公。
润玉微笑着看着容齐熟睡，温柔缱绻。
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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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斑驳光线透过轩窗钻进玉衡殿中，容齐迷蒙着睁开双眸，便见润玉正坐在床边支着头，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眉头微蹙，并不安稳。
容齐屏住气息，坐起身来，倾身注视着润玉。
润玉的眉眼，比容齐要来的更加冷峻锋锐，可即便是冷下脸来，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清贵温雅。那一双好看的眉眼，在注视你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感觉：你在他眼中。
容齐在一旁出神，而一向警醒的润玉，被他无意识呼出的气息拂过脸颊，又察觉到熟悉，慢悠悠睁开眼睛，便看到容齐放大的脸，看着不知神游何方的容齐，润玉轻笑一声，温声道，“齐儿在想什么？”
容齐瞬间回了神，润玉离他太近了，近的可以让他数清润玉双眼上的根根分明的睫毛，纤长微卷，察觉到两人几乎相融的呼吸，霎时间双颊泛粉，随即一僵。
润玉看他僵住，连忙问道，“怎么了？”视线下移，瞬间就愣了。
锦被之下，原该是两条腿的地方，此刻正鼓起一条来…
龙尾……
半是动情半是失控的龙尾……
麟白龙尾自锦被中伸出，在床尾处曳垂至地面上，那一片片鳞片，在清晨的斑驳光线中，反射出光芒。

楼楼只想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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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齐并未经历过这样的状况，脸上那隐隐的慌乱被润玉收进眼底。润玉伸出手来，扶着容齐左肩，低声安抚道，“没事的，你还未能控制灵力，过一段时间就不会这般了。”边说边另一手在锦被上拂过，那龙尾瞬间就幻化成双腿。
容齐暗暗松了口气，就在方才，他感受到了身体内隐隐的燥热。
莫名的燥热。
净面洗手后，两人走至院中，桌上，邝露早已将早膳准备妥当，摆了满满一桌子。“陛下，仙上。”
两人坐下来，容齐便拿起了筷子，夹起糕点，放在碟子上，开始进食。润玉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看他吃的开心，便也拿了筷子，夹给他。
邝露看着二人，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端着托盘再次走过来。
润玉一看托盘中的琉璃小碗，眉头一跳。
邝露放下托盘，将汤药双手端起来递给润玉，“陛下，这是昨日您落下的那份。”
“……”一天都不能落？润玉一叹，准又是老君吩咐的。
“陛下，老君说陛下与仙上如今休戚与共，为了仙上，还请陛下，忍耐。”
好嘛，这可算是捏住了润玉的命脉了。如今，润玉对容齐极其上心，拿容齐来劝他，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邝露眼睁睁看着润玉毫不犹豫的接过药碗来，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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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邝露走远，容齐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喝药？”不怪容齐疑惑，在凡人的印象中，神仙都是不食五谷、无病无灾的存在。
“先吃饭。”润玉道，“你吃完了，我就都告诉你。”
润玉是怕容齐吃味，食不下咽可就麻烦了。可这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齐儿总有一天会知道，与其被别人添油加醋的说给齐儿听，还不如自己早日交待。况且齐儿昨日便已经与他说了凡尘历劫，他又有何不敢与齐儿说起？
早膳过后，润玉牵着容齐，走向七政殿。
“一千多年前，旭凤涅槃失败，落入花界，遇到了锦觅，被她携恩求报，便将她带来了天宫。”润玉回忆起当年，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心绪起伏，如今说起前尘往事，竟是平静非常。“几百年之后，那日，我在落星潭泡…咳…休息，锦觅就在那时闯进落星潭……”
“……”
“……”
“我没想到，她竟然上了蛇山，还被玄穹之光融了真身，命悬一线，无奈之下，便用了血灵子，将她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后来，她便屡屡前往魔界，祈求旭凤的原谅。旭凤欲娶穗禾为妻，锦觅心伤之下，答应了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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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润玉甚是心虚的看了面无表情的容齐一眼，心下忐忑，可在容齐盯着他的情况之下，不得不继续，“那夜，穗禾因为旭凤体内的白薇前来七政殿，我那时灵力不足，并未察觉锦觅在殿外，所以，为了刺激穗禾，便说谎道我早知她是锦觅的杀父仇人，更未曾反驳我对锦觅并无利用之心，穗禾离开之后，锦觅便与我决裂，扔了我送于她防身的逆鳞。”
容齐听着发生在润玉身上的种种过往，神思翻涌，又气又急，咬了咬下唇，深深闭上眼。那是他未曾出现之前的不可触及的润玉的过往，他该怪他吗？可是，怪他什么？不珍惜自己，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伤心伤身？可他在凡间历劫之时的选择，与他何其相似？
润玉看他神色不对，连忙抓紧了他的手，“齐儿…你…”
“继续说。”容齐倏地睁开眼，盯着润玉，“后来呢？！”
容齐历劫之时，毕竟是西启国的帝王，冷声之下，上位者的气息朝着润玉扑面而来，令他一愣，反而住了口。
眨了眨眼，润玉才道，“后来…后来，彦佑偷了我的人鱼泪，将锦觅带离了天宫，在花界种出了蓬羽，和丹朱三人前往魔界，于我下召大婚那一日，与旭凤在魔界成了婚。为了统一六界，顺带夺回锦觅，我吞了父帝封印在御魔鼎中的穷奇，以加大战胜筹码。天魔大战中，锦觅不愿随我回天，后又挡在了我和旭凤之前，身死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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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洛霖曾带锦觅前往上清天求了斗姆元君，赐了她一抹香灰助她渡劫。”润玉道，“一月前，锦觅在凡间投生，而那时，便是你在凡间降生之时。”
听润玉叙述完这些往事，容齐一言不发。七政殿内，寂静无声，两人的呼吸在这偌大的殿宇之内，清晰可闻。
润玉说起这些，语速语气都很轻缓，面上毫无色变，甚至容齐在其中看出了解脱与释然的意味，可他就是心疼，还有那丝丝缕缕的嫉妒，尽管他知道，如今这些于润玉来说，不过是一段堪称历劫的前尘往事。
“还有呢？”容齐目光不知道投注在哪里，问道，“陛下还有什么没说的，如今，一并都说了吧？”
容齐称呼的改变，让润玉心头一跳，“齐儿？”
“若是陛下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先走了。”言罢，便要自御座上起身。
“别……”润玉急忙抓紧了手中容齐的手，道，“我说。”
容齐哼了哼，将自己放在润玉旁边，道，“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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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深吸一口气，道，“我之前醉酒之后，曾随着心意下了凡间，因为莫名的吸引，来到西启皇宫，见到了尚是娃娃，正坐在殿内读书的你。后来，便一直能感受到你我二人之间，隐约存在着某种牵引，便现身与你相见……”
润玉话中笑意倾泻而出，语气比之方才，不知暖了多少倍，“我将你从天河之上抱了回来，没过几日，你便化出了人身来。老君说，你便是当年我赠与锦觅的血灵子所化，如今你化出真身来，你我从此便生死与共，齐儿，你是我此生都要携手一生的人。”
“血灵子，怎么用？”容齐问道。
“呃……”一向巧言善辩的天帝陛下，此刻真真是有口难开，可要真让容齐自太上老君那里知道了，怕是齐儿就更难哄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就…就是割开身上七处筋脉，将体内半数精元注入血滴之中，喂给了锦觅。”说到这里，润玉那空着的手心里，甚至渗出了汗来。
“伤口在哪？”容齐斜睨着润玉。既是禁术，那割开的自不会是普通筋脉。
润玉眼睫一颤，乖乖伸出了右手腕。
容齐执起润玉的右手，眼神落在那腕上，一道深深地疤痕盘踞在上，足可见当时润玉下手有多狠。伸出手指，抚摸着那已经不再会痛的伤疤，“是不是很疼？”
润玉自容齐话中听出了湿意，眼睫一颤，随即摇了摇头，反手间袖子便遮住了那道疤，将容齐揽进怀里，好不让他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来。当年对于血灵子一术，邝露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全天界胜算，而锦觅呢？锦觅想到的是那是她欠他的。从未有人在第一时间知道后，问他，他会不会疼？
“早已不疼了。”润玉低声道，“如今，我反倒庆幸当时的抉择，叫我能够与你相遇，携手一生。”
容齐身躯一颤，闭上双眸。“润玉，以后，莫要伤害自己。”
“好。”
“你既答应了，可要做到。君无戏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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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静拥抱了片刻，容齐挣脱了润玉，道，“你在这里批折子吧。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先走了。”
说罢，也不看润玉的脸色，径直站起来，润玉尚在发愣，容齐便已经出了殿门。
感受到偌大的七政殿内只剩了自己，而神识覆盖之下，容齐走向了小厨房，润玉摇头一笑。罢了，还是个孩子呢，有什么不可以包容的呢？
容齐走进来之时，小厨房内正忙。
邝露走过来，道，“仙上怎的亲自来了？厨房烟火气重，可莫呛着了。”
容齐摇了摇头，道，“我知道。陛下每日要喝的药呢？”
邝露虽是疑惑容齐为何提及汤药，但想着二人已经坦诚相待，便也没再多想。“陛下的汤药，每日都是我来看着的，仙上要去看看？”
“嗯。”容齐点头。
“那仙上随我来。”邝露领着容齐走向旁边一处殿宇，殿内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小台子，药炉什么的一应俱全，都放在旁边。
“陛下的汤药，是要单独煎的，已经喝了五百年了。”邝露道，“陛下之前伤了身子，老君和歧黄仙官便总想着为陛下补补，所以……”所以，这些汤药，泰半都是补药。
容齐听出了话外之音，颔首道，“我知道。”
此时，有一个炉子上正熬着药。
“这便是？”容齐看着那药炉。
“是。”
容齐搬了木凳，坐下来，“邝露，你与我说说，陛下之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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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上？”邝露疑惑。这种事情，不该陛下来说吗？
容齐哼了一声，“谁知道他会不会瞒着一些事情，不告诉我？”
邝露也知道陛下有时候那温吞隐忍的性子，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便也道，“仙上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都说说。”容齐挑眉，看着她。
“我是在天界征兵之时，以天兵邝露的身份，来到璇玑宫的。那时……”邝露回想这过往，清亮的声音在这小小的殿宇内，格外的清晰。
“殿下在凡间遇到彦佑，被他带去了洞庭湖。回想起了一些小时候在太湖之时的事情，我便陪着陛下去洞庭湖走了一趟，后来，陛下想起了当年并非是洞庭君抛弃了他，而是他在废天后诱拐之下，离开了洞庭君……”邝露回忆着几百年前的事情，“因为鲤儿在一旁，我只能死死拉住他，防止他跑出去惨遭废天后毒手。我眼睁睁看着陛下受了废天后几次琉璃净火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