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狂暴美人攻x清冷护短禁欲受

十里春风是为你铺开的谢师宴
1v1，he，努力不坑

以前发过，没写完，现在又拿出来，希望可以写完
应该不会很长的故事
义勇镇

001

左思赋从怀里抽出一张纸，随手在船上捏了一把烟草，用纸卷起。五指修长在日光的折射下显得如玉般白皙，有着近乎透明的质感。他拥有一双被上天宠爱的双手，无论沾了都少血，接过多少臭钱，握过多少粗糙的刀柄，十指要比豆蔻少女还干净，表面没有一层薄茧。

船夫看着这只手，心里咂舌，这手生的比女人要好，不知这张脸……

他定了定神，想到这是一位同过往没有任何差别的客人，收了心思。专心致志划船。左思赋这时出声道：“有火柴么？”

男人的声音清冷如月，没有一丝尾音，倒是正经得很。

船夫摸了摸腰侧，忙道：“有！”他递过去，不经意触电碰到这双手，真滑。

左思赋滑起一撮火花，点燃了纸烟，低头浅吸了一口，仰头吐出那一丝灰烟。船夫望着那段脖颈，顿时只盯着水面，看都不敢看了。

“客人这是要去哪儿？”他试图对话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凉城。”

船夫道：“那边乱的很，客人是去做生意么？”

左思赋直起身，猝然水面划来一阵疾风，风声里有着微不可察的杀意，他眼眸一扫，偏头多过，唇上叼着的纸烟被打落在船上，火星苟延残踹了几下，被迫熄灭了。

“嘿！”

左思赋抬眸，就见河对岸的不远处，站着一个迎风的黑衣少年，他身上吹过来的风都有浓重的血腥气，在日光下却笑得灿烂肆意，眼中似有一撮在狂风中乱舞的火苗，见到他的瞬间燃燃熊起。

“你是陆三少吧？”少年问，声音郎朗，向着背后千山万水的他随着风声水语传来。

左思赋瞳孔一眯，那少年便冲他缓缓笑了，天真的像是罂粟，不知诱惑过多少人心。又诡异地令人发指。

他向后瞬间倒下。

船夫突然感到一股杀气，手脚软的抬不起来，不敢直视眼前的人。江湖陆三少，是鼎鼎有名的第一剑客。天下云集武林高手，没有谁能比得过他的剑术。他的出生就是个传奇，生来便有显赫世家，只可惜年少家道中落，被武林封杀。几年之后，又重回江湖，血洗所有门派，手段之残忍令人人闻之，都得胆寒。

凉城便是陆三少的现住所。

左思赋轻踏水面，飞到少年身边，近看却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他蹲下身，发现小孩的呼吸很微弱，身体受了伤，伤口不浅，还中了毒。

这毒称“丧”，是能人患者丧智，丧身，丧……还有一个，他不记得了。他摸了摸小孩的骨骼，被强行缩了回去，丧身意味着缩骨，对常人而言是极其残忍痛苦的，武者也好不到哪儿去。刚才的少年突然变成了这么小的孩童，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手法令他死去。左思赋觉得他身上有秘密，他想知道。

只要一切都关于陆三少。

他被奉命行刺陆三少，赏金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可是对手的资料非常不全面，甚至不知道对方长得什么样，唯一了解的是他本人善于用剑。

他不允许自己失败。

他迅速地点了几处穴位，抱起小孩——缩骨后的身体不能随意拿捏，若破坏了自然效应很容易影响后期治疗。轻飘飘地回了小船。船身没有一丝波澜，平平稳稳像没有人站上去过。船夫更加确信这个人是陆三少，差点站不住。

左思赋放下小孩，道：“今天的事，你全当做没看见。听见了么？”

船夫慌不择忙地点头。

“开船。”

船身慢慢动起来，左思赋偏头看正在熟睡的小孩，又移开眼去。

所以他也轻易忽略了，小孩突然睁开眼，里面一闪而过的邪气。


接近黄昏才到达凉城，左思赋解下自己的披风，把小孩牢牢包住，扛在肩头进了城。船夫出神地望着左思赋的背影，摇了摇头驶船回去了。

这位陆三少，倒是蛮温柔的……

左思赋平静地走在大街上，行人被他身上的气质所吸引，纷纷侧目。他走进一家药店，向老板讨药，老板打着哈哈，“客人，您要的我们这儿真没有，您看我这铺子，也就……”

左思赋静静地把腰间的长剑放在桌上，全身缓缓散发着寒气。老板有点害怕，叫道：“大侠您不能随意杀人啊！”

“我便是奉命杀人，拿钱做事。定金在这里，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老板本不想卖，现在被迫得卖。嘀嘀咕咕道：“客人您眼力真好，全镇就我这家铺子有您要的……”

左思赋等了一会儿，感到怀里的人动了动，紧接着挣扎探出头来，他淡淡垂眸，就见稚子窜到他的斗笠下，忽闪着一双大眼，模样傻呆呆的，抓着他的领口，软糯道：“娘亲。”

002
老板出来给药的身子一震。

窥探这位大侠的脸色，猜想该很是微妙，想来是初为人父吧。

好言相劝道：“幼子的话，若娘亲不再身边，最好给予充分的关爱，以后他与你会更加亲近……”

左思赋隔着斗笠看了老板一眼，接过手中的药，一步不回头的走了。

老板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左思赋住进一家客栈，放下东西，小孩被他按在榻上，开始脱衣服。

身上的伤口很深，血不断地还在涌出，一些衣服和肉黏在一起，很难分开。左思赋有条不紊地做着，中途不可不免地撕扯掉几块肉，小孩却一点没有哭。

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里面满满都是稚子的天真。稍微近一点可以发现，眼睛还有一丝深邃，可想而知还未缩骨前，眼睛是怎样的明亮。

“疼不疼？”

小孩咯咯笑起来。

嗯，天生就是一张笑脸呢。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咬着自己的手指，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左思赋皱眉，把他的手指抽出来，道：“脏。”

小孩不依不饶。

左思赋在考虑要不要点住他的穴位，又怕对后期的治疗有影响。“丧”是一种奇毒，很难解，但也不是不能解。要是调理的好，普通人一年是没有问题。习武者只要半年。

雇主给了他三年的期限，他有时间来慢慢了解。

突然，小孩蹦出一个字，声音清脆，“澜！”

“澜？”

左思赋用毛巾擦洗他的身体，道：“那你便叫陆澜吧。”

用自己猎物的姓氏来冠他之姓，有点恶趣味呢。

小孩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安分地一动不动了。

左思赋下楼叫水。

客栈有特殊服务，左思赋留了两个女人。

女人打扮地清秀可人，别有一番韵味。

左思赋揉揉太阳穴，道：“给他包扎，喂药。”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左思赋补了一句，“钱不会少你们。”

他只是有点懒。

何况女人做事，应该比他这个男人细致多了。

过了一会儿，传来女人惊呼的声音。

左思赋睁眼，看见那小家伙龇牙咧嘴，像一头受伤的小狼，不允许别人靠近他。

女人泪眼汪汪，道：“大人，小公子不允许我们碰……”

左思赋下床，“你们回去吧，钱在桌上。”

陆澜闻到左思赋的味道，立刻收了爪子，乖乖地望着他，一点也没有刚才凶狠的样子。

怕生？

他为他包扎喂药完后，已经快子夜了。

左思赋很困，躺在床上半梦半醒，这时忽然有一个热乎乎的身子钻进来。左思赋睁眼，他不喜欢别人靠得那么近。

他一推，轻松把陆澜推走。

陆澜又钻进来。

他再推。

陆澜再进。

他很烦，忽然想到老板对他说的话——“幼子的话，若娘亲不再身边，最好给予充分的关爱，以后他与你会更加亲近……”

罢了。

这次左思赋没有推，陆澜像得到了许可的小狗，靠在左思赋背后捂着他冰冷的背，小手搭在他的腰上，热乎乎的。

还挺暖和。

哭了 发不出来 要审核一下

发出来啦

003

陆澜的伤养的很快。

一个星期之后，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疤，可以随意走动，不影响正常生活。只是神智依旧迷迷糊糊，只认左思赋一人。

小家伙看着呆头呆脑，左思赋在旁见人就笑，左思赋一走，浑身紧绷着，像是怕被伤害一般。五六岁大的孩童，却不会说话。只会几个字，“澜”、“娘亲”。

左思赋很头疼这点，纠正了很多次。小家伙不依不饶的叫，倔得很。

他提着剑踏进客栈，掌柜的眼神像见了救世主一般，她赶到左思赋旁边，擦擦汗，道：“大人您可来了，小青快撑不住了。您放心，小公子还好好的，就是喜欢咬人……总是这样，我们姑娘也没法干下去了……”

左思赋一路听着掌柜的絮絮叨叨，走到房门前停下，对她道：“这钱你还赚么？”

掌柜牢骚发了一堆，心结抒得差不多了，低头很是纠结了一番，狠下心点点头。

左思赋推开门，心里没有多惊讶。

怀里突然撞入一个小家伙——带着药香味，紧紧地圈住他的腰身，像是怕下一秒被抛弃。左思赋直直地站在那儿，没有做出反应。小青梨花带雨地站在一边，哭啼啼地道：“大人……我……我不——”

掌柜及时地把她拉到一边，剩下的话也就听不清楚了。

左思赋把小家伙从身上扒下来，蹲下来看他。

“为什么要咬人？”

小家伙对着他笑。

“陆澜。”

小家伙低下头，不笑了。站了会儿，又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他，渴望原谅。

左思赋站起牵着小家伙到桌边，把小家伙抱在膝上，给他喂之前的药。陆澜的身子很软，左思赋捏了捏他的骨头，结实，很适合练武。他乖乖地把所有药汁都喝得一滴不剩，不吵不闹的模样把刚才过路的掌柜吓了一跳。左思赋垂下眸，出神地想，要是小家伙恢复智力，却不肯告诉他陆三少的事，怎么办……

一旦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被杀。

陆澜抱着药碗打了一个饱嗝，蹭了蹭他的前襟，表示很信赖他。

信赖……

左思赋想出去抽根烟，刚扒开小家伙又被抱住——手劲不小。

他回头，冷冷道：“放开。”

陆澜不听，涨红了脸，可见用足了力气，结结巴巴道：“不、要、离开。澜。”

左思赋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即使是习武之人，最短时间也要一个月才能说上话。陆澜却能在一个星期之内做到。他不禁产生一个疑问：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陆澜一张笑脸越咧越大，眼睛却怔怔流下泪水。

嗯。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左思赋抬起手，用那集满万千宠爱的手指拭去他的泪，淡漠道：“下次做什么事都带着你。”

陆澜一发不可收拾地哭着。

左思赋叹了口气，抱起陆澜放在膝上，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放烟草，卷起，点燃，浅吸一口。静静地等着陆澜停下。

他不知道的是。陆澜的笑只是为了令他讨人欢喜，而哭却是真的。但这笑中带哭倒是看上去有些滑稽。

004

隔了几天，左思赋带陆澜去了一趟花满楼。

陆澜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依稀看出含笑多情的眉眼，又偏长在一张孩童的脸上，惹得不少人心生欢喜。

花满楼是凉城有名的妓院，担的是风流高雅，不比寻常人家。据说陆三少很好这口。

左思赋此次前去，目的很简单，摸一摸陆三少的底。

较为麻烦的是，带着孩子逛妓院，他大概也是第一人了吧。

好在陆澜长得够高，可以混作十来岁初尝情趣的少年，至于他么……就当做贴身护卫好了。

老鸨老远就看到陆澜的样貌，又见他身旁的一位男子气度不凡，想来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偷溜出来玩耍罢了。热情地请他们上了雅座——正和左思赋的意。左手牵着陆澜，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他的斗笠为了方便早已摘掉，虽行事低调，仍会被不少人注意。陆澜一步一个台阶，途径一间客厢时，里面传来隐隐地呻吟声，就见一男一女紧紧地缠在一起，嘴贴嘴，互相用力地咬着对方。陆澜心中好奇，想要继续观看，就被左思赋带走了，而楼下的乐曲声已盖过那令人躁动不安的声音。

左思赋没注意到这点，坐下来后见陆澜又要爬到自己腿上，把他按在身边的椅子上，低声道：“乖乖坐着吃。”

陆澜很沮丧，拿起一块糖糕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小姐姐身穿着漂亮却轻薄的衣裳上来了，妩媚的眼波送向陆澜，又一转眼送向左思赋，袅袅地挨到左思赋边上，朱唇轻启，竟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客官第一次来吧？”女子抚了抚左思赋的颈侧，低头一嗅，悄声道：“一点经验也没有呢……”她俯下身，对着左思赋的耳畔道：“我给你打个折怎么样？”

陆澜说不清楚心里，总感觉这个小姐姐很危险。左思赋只感到两腿间爬上来一个小家伙，小家伙看着那女子，似乎很喜欢她。

左思赋便道：“我不需要。你去照顾他。别让他走丢了，我下去转转。”

小姐姐轻声一笑，挨到陆澜边上，也不缠着左思赋了。

陆澜无所谓身边有个什么人，见左思赋要走，开始呜呜起来。左思赋俯下身道了几句，最后，很是勉为其难地摸了摸他的头。陆澜才又喜笑颜开，坐在那儿吃糖了。

哦！他可是第一次被左思赋摸头！！

陆澜很开心，嘴角弯弯的。

眼前忽然投下一道阴影。

陆澜含着云片糕抬头，是一浅衫男子，衣着低调，模样生的极好，笑盈盈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陆澜脆生生答：“澜。”

男子挑眉，“就一个字？姓氏呢？”

陆澜偏头不看他了，在桌上找喝的。

男子眼中趣味更浓，坐下来把那小姐姐请走，陆澜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皱着眉躲开了。

咦，香的想打喷嚏。

男子注意到他的举动，笑道：“浓么？连你也不喜欢这股味道。”

陆澜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锁骨间的纱布隐隐显露。男子目光一亮，伸手要去拨陆澜的衣服，这时一把剑柄杀气四溢地插在他们两人之间。

“做什么？”

左思赋走过来。

男子很快反应，站起来拱手笑道：“失礼失礼，在下杜良之，见小公子一见如故，多有冒犯。”见左思赋冷冷地盯着他，杜良之举起双手表示无辜，“真的，小公子一分一毫我都没伤着。”

陆澜毫不知情，牵牵左思赋的衣袖让他坐下。左思赋低头看了他一眼，把剑柄插在腰间，坐下了。

杜良之微妙地看在眼里，也跟着坐下，被左思赋一瞥，只好站起来，讪讪道：“我看这位小公子吐气时强时弱，骨骼像是被强行缩小过，是不是患了什么大病？”

左思赋抬头，“可有解？”

杜良之喜道：“在下不才，但也是个商人，兜里一些奇巧玩意儿也是有的，正好最近得了一枚‘百草灵’，可解天下奇毒，药效定是比一般的要快些。”

左思赋点起烟，懒懒道：“多少钱？”

莹白修长的手间飘忽一缕灰色淡漠的烟，萦绕在他眉眼处，迷离地竟是比女子还要勾人。

杜良之奇道：“兄台手上的这是什么？”

“卷纸烟。西洋玩意。”

“可否借我一看？”

左思赋把手上那只给了，道：“你抽也无妨，送你了。”

他只是点了烟，还未抽上，这样倒像是他特意点烟送给杜良之一般。杜良之探究地吸了口，只觉胸膛见涌起一股淡淡的苦，一呼吸间那苦从鼻腔里涌了出去，肺部精神了，连人也跟着精神了。杜良之稀罕道：“世间竟有如此之物，在下算是大开眼界。”话锋一转，“若是兄台能送在下一箱，那‘百草灵’也便送你罢了。”

左思赋摇头，“烟，不送人。钱，可以给。”

杜良之哈哈大笑，“兄台真是落落大方，在下自愧不如，全当送一个人情，用你的名字换‘百草灵’，如何？”

左思赋淡淡一笑，那一笑在整个花满楼里如清风拂面，顿时令人飘飘欲仙。

“左思赋。”

陆澜眼神幽幽地在两人之间徘徊，心里不是滋味。

刚走一个小姐姐，现在又来一个小哥哥？

考试月了 暂停更新！等我13号回来！

哈哈哈哈我回来啦！

005

彼此交换名字后，左思赋与杜良之相约下个周在花满楼老地方汇合，交谈甚欢。临走前，杜良之喝的醉醺醺，大着舌头问：“左兄，那小孩儿是你儿子么？”

左思赋道：“不是。”

杜良之又嚷嚷了几句，被下人扶着回去了。走路时把左思赋当成了花满楼里的小姐姐，趁机摸了把手。左思赋毫不在意，陆澜却看的清清楚楚，待杜良之走后，他被左思赋牵着回去，一路上乖巧的很，惹人怜爱。

“怎么不说话？”

左思赋低头，见陆澜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挨着自己，模样很是依赖，身子约莫长高了些。

左思赋想了想，大概是今天和杜良之交谈太多了，一时间忽略了这小家伙，不高兴了吧。他抬抬手，安抚地摸了摸陆澜的头。陆澜原本乖巧的眉眼瞬间欢愉起来，他抓住左思赋的手，在他手心舔了一把。

左思赋一顿，无奈道：“像个小狗一样……”

陆澜抬起亮晶晶的眼眸，“嗷”了一声。

左思赋挑眉，“你喜欢这只手？”

陆澜拼命点头。不仅喜欢这只手，还喜欢这只手的主人。呜。

左思赋笑了一下，声音冰冷：“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没有谁会傻傻的呆在那里等着你来。”他说着，一把抽掉自己的手。陆澜怀里一空，只觉得悲从中来，想要去够到那只手，却无能为力。

“快点长大就好了，小家伙。”

左思赋往前走去，陆澜跌跌撞撞地从后面赶过来。

他心里觉得那人真是遥不可及，似乎碰一下都是罪过。

他喜欢他，很喜欢。

可是怎样的一种喜欢，他说不上来。

既然他说要快点长大，那他就要快长大。快到可以跟上他，可以有能力够到他的手。

陆澜对自己说。

一个星期后，左思赋又带陆澜去了趟花满楼。杜良之早早备了雅座等他们。陆澜不喜欢这个杜良之，因为他之前蹭过左大大的油，哼。

粗神经杜良之可不觉得，只知道小陆澜盯着他，可萌了。拽了陆澜拉到自己怀里，又是揉又是捏又是亲，陆澜被揉的乱七八糟，巴巴地望着左思赋。左思赋轻笑一声，“过来。”

陆澜心中一喜，颠颠地跑过去了。

杜良之哀怨，“这小公子太不近人情了，我对他这么好，还不及你一声‘过来’。”

“百草灵呢？”

“带着呢带着呢。”

杜良之递给他一枚小盒子，左思赋果断地拿百草灵放进自己嘴里，嚼碎喂了陆澜。陆澜只觉一双柔软的唇贴向自己，天地之间似乎就这样一双眼睛。好近……想……

杜良之揶揄道：“哟，小公子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呢。”

左思赋离开，抬手一杯酒下肚，声音被酒润过留有一丝惬意，“呵。”

杜良之凑过去，瞅着陆澜的小红脸，挑起他的下巴道：“想不想做左兄的小媳妇儿啊小陆澜？”

小陆澜表示一句话都不想说。

杜良之笑得不行，“哎呦喂瞧瞧和小媳妇一个德行，哈哈哈笑死我了。”

左思赋瞥了他一眼，杜良之马上停止了嘲笑。

“咳，虽然他不是你儿子，但我看你对他比对亲儿子还亲。”

悄咪咪地问一句：“他……根骨不错，你是想收他做徒弟吗？”

左思赋喝完这杯酒，起身，道：“回去了，下次见。”

杜良之诚恳挽留，“左兄，还是老地方。”

“好。”

杜良之拍拍左思赋的肩膀。回去的路上，陆澜一直想蹭左思赋的肩。

没得逞。睡觉的时候，陆澜蹭过来，终于摸到了左思赋的肩。

呜，左大大的皮肤好滑。

陆澜还特别想舔一舔。

然而下一刻，他被左思赋毫不留情地踢出被窝——

“自己睡。”

陆澜眼汪汪，我的身体这么热乎，可以捂暖你的背，为什么不要我和你睡？

左思赋似笑非笑，“想说什么？等你知道怎么说话了，再告诉我。”

“我会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左思赋想，等你会说话了，陆三少的事情也能知道部分了。即便这个人知道的很少，他也能从中获取线索。

陆澜红着脸默默爬去睡了。

夜深人静，陆澜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偷偷摸摸地爬到左思赋床上，这才安心睡下。半夜里身子特别热，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中被撕开，他很疼。

他又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梦里他走在花满楼的台阶上，旁边有一座厢房，里面传来隐隐人声。似乎是个男子，声音又是欢愉又是痛苦，好矛盾。陆澜悄悄掀开红帐，却见是两人赤身相叠，纠缠不休。他想要往里再看，发现被压在下面的那张脸，是个薄汗淋淋，眸中水漾，浪的合不上嘴的男人。

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像是要死掉了。

画面渐渐模糊，他觉得自己要融化在这滚烫的床榻之中。

……

左思赋醒过来，旁边又多出一个人，他知道是陆澜半夜又钻进来了。

他想起床，身子被重物压着，稍微大点的负担有些困难。

左思赋推开身子上的小人，一推，推不动。那人却撑着他的两侧压在他身上，眼前对上一双明亮灼人的眼睛，里面装的东西十分熟悉，一张面容又十分陌生。

是一张由稚子蜕变成少年的脸。

他呼吸在他耳

他呼吸在他耳边，微微的痒，声音沙哑：“早啊，师傅。”

006

左思赋定了定神，自觉被一个少年压着以这种姿势不太好，微微移开眼，道：“我何时成了你的师傅。”

陆澜有些委屈，“师傅你不仅救了我，还恢复了我的神智，难道不是想收我做徒么？”

他往前靠近一点，想要看清左思赋眼底的情绪，左思赋错开眼，他讨好地蹭蹭他的肩膀，像个小狗一样摇尾乞怜，“师傅不肯认我这个徒弟么？”

左思赋扣住他的肩膀，把他从身上一推，起身穿衣。腰身又被缠上，他无奈道：“你，放开。”

少年执拗地很：“不放。”

“知道自己是谁么？”

“陆澜。”

“陆澜是我给你起的。”

“既然是师傅起的，那我便是了。”

“你原来叫什么，不记得了么。”

少年没了声音。左思赋动作一顿，猛地回头，压低声音，“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澜眨眨眼，“师傅，我从神智清醒到现在，就只知道我叫陆澜。”

左思赋咬牙切齿，“那……你认识陆三少吗？”

“他是谁啊。”

左思赋紧盯他的眼睛，少年的眼眸干净没有一丝杂质，不像是撒谎。他会看人，也知道少年说的是真的。心头涌起种无力感，左思赋头一次感到失策，什么话也不想说。他好不容易让少年恢复神智，却独独忘记了他会失忆这个可能。现在好了，什么线索都断掉了，他还要重新去找关于陆三少的一切。

他平复情绪，再次抬眼看陆澜。这个少年的根骨确实不错，知道自己失忆，却很信赖他，可以尝试做做看自己的一把刀。

他现在身份还不稳定，不能轻易杀人。左思赋扣上衣扣，沉声道：“陆澜，你要清楚，做了我的徒弟，从此只能忠于我一人，可懂？”

陆澜乖乖地帮左思赋系上腰带，笑了，“我知道的，师傅。”

我，只想忠于你。

左思赋开始教陆澜武功，先从最基础的开始。他们寻了一块密林，在一座悟空山上，周围很安静，没有人烟，适合练武。每日左思赋都会带陆澜过去，陆澜学得很认真，他本就有天赋，再者有左思赋的指点，进步更是突飞猛进。左思赋看着他练得不错，亲身和他对战。每当这时，陆澜就像变成了从前的痴儿，傻傻的站着，什么招数都使不出来，在左思赋的手刃下以失败而告终。

左思赋不耐道：“你这样，出去可别说是我教的。”

陆澜跑过来，给左思赋揉揉肩，“师傅……徒儿是下不了手，看见师傅就手软……”

左思赋偏头，“那倘若，有一天你的敌人变成了我，你还下不下的去手？”

陆澜抬头，眼眸有一瞬的怔愣，道：“那样，我也下不去手。”

“你在意什么？在意我是你师傅吗。江湖上哪有什么师徒之分，不过是虚名罢了。你我本就萍水相逢，等哪天分道扬镳，再相见便不是最初的那个人了。好好想想吧，小家伙。”左思赋走过陆澜身边，轻语：“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心软。”

那天晚上陆澜没强行挤到左思赋床上，半夜又偷偷趁左思赋睡着后过来了，他刚钻进来，左思赋冷淡的声音便传来：“想过来睡下次就早点。”

陆澜傻笑，悄悄道：“我以为今天师傅生气了。”

左思赋翻了个身，把背转过去。陆澜赶紧贴上去，用身子温暖师傅的背。

“师傅的背好冷哦，以后徒儿天天来给师傅捂吧？”

左思赋哼了一声，没说话。

陆澜到了后半夜又悄悄把手放在左思赋腰上。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接着，又到了与杜良之相约的期限。

007

今日是个雨天。陆澜醒来时身旁没有了人。他心里一空，有种说不出的烦躁。起身环顾周围，左思赋已经出去了。陆澜没有了睡意，按照往常一样把床铺叠干净，烧起茶水，坐在一边发呆。


左思赋回来后，就看见陆澜支起一条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双清亮透彻的眸子好看的紧，里边却一点生气都没有，只有望向他的一瞬才微微亮起来。


“没吃饭？”左思赋接过布，坐下细细擦起剑身来。剑锋锐利夺人，周身冰如寒雪，就像那人的手。陆澜盯着，一时出了神。


左思赋偏头看他，陆澜回神，答：“没，等师傅。师傅今早去那儿了？”


“探看一些情报。”左思赋淡淡道。“明早我们就要走了。”


陆澜一愣，“走？去哪儿？”


左思赋抬眼望了望窗外，“唔，最近身边多了几只苍蝇，先去周边玩玩甩了他们。”


陆澜听出这话的另一层意思，眼尾划过一抹阴鸷，掠过窗外的草丛。


“师傅，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陆澜看着他，两手握成拳。


左思赋淡笑，“啊，这样么。”突然一阵凌厉的气流扑面而来，陆澜狠狠一惊，敏捷地退后，正想拔剑，却见面前的手分外修长，骨骼匀称，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陆澜认出这是师傅的手，身下一松，任由那道凌厉的气流贯穿自己。


然而那气流在胸口毫厘处蓦然而止，化为扩散的风吹开来，泄了陆澜满身，也吹开左思赋如墨的长发。他被压在榻上，听着他师傅冰冷的教训，竟有一丝的慌乱。这慌乱和追求生机的恐慌不同，而是被抛弃的焦虑。


“如你这样，谈何保护？那我是等着被人杀的么……”左思赋垂下一缕青丝，直起身，嗤笑：“不如我自己来。”


他的长相在众生中，算是阴柔的模样，偏生一双眼睛十分冷厉，唇色极淡，有一丝道不出的冷淡，阴柔中透出几分杀气，教人不敢招惹。确实是长了一张令人难生怜惜的皮囊。


眼见着陆澜不说话。左思赋便以为自己话说重了，也不擅长哄人，想退了开去任由陆澜自己消化。谁想腰间一紧，陆澜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左思赋觉着胸口好像湿了一块，没忍心推开。


再长大一点吧。左思赋想。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隔断了外边的声音。



晚间时候，左思赋带陆澜出门。花满楼的生意热火朝天，左思赋不动神色地带着陆澜避开人群，拐进隐蔽的楼阁里。杜良之抱着一男子正亲的欢，瞧见两人来了，也不撒手，招呼他们坐下。


陆澜头一次瞧见男子与男子亲热，很是好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杜良之暗暗打量，面上亲切道：“几日不见，长大了不少嘛，要不要叫他陪你玩玩？”坐在杜良之怀里的少年满含春水地望过去，陆澜想起之前那难受又缠绵的梦，隐隐又觉得不是这回事，目光避开了。杜良之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


左思赋轻轻把茶杯扣在桌上，杜良之招呼少年为他上茶。这人聪明得很，知道自己不饮酒，送了一壶好茶来。


左思赋接过，并不急着喝。“杜兄，可知道‘陆三少’此人？”


陆澜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人的名字了。师傅似乎很是关心他，他心中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不由得身子正了些，侧耳旁听。


杜良之目光一闪，“此话怎讲。凉城的人谁不知道陆三少？”


“相识？”


“远远的见过一面，称不上相识。”


“在哪儿可以见他？”


杜良之笑：“左兄莫不只是想引荐吧？”


“是又如何。”他抬手一饮，一杯热茶灌下了肚。


就在这时，杜良之展扇一笑，“那你可见不着他了，他已经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