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天涯 >  舞文弄墨 >  【长篇】重活30年 远离女人

【长篇】重活30年 远离女人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哪个鲁红梅?”
“薛主任家的鲁红梅。”我虽然还不知道鲁红梅妈妈是什么主任,但认定是因为她她家住在将军楼。
但,是什么主任呢,政治部主任开学典礼的时候我见过,是男的,如果是副主任就不是校领导了?

门卫打了个电话,通报了我姓名,说填个会客表,进去吧。
进了将军楼大院,第一排其实是平房,这里驻扎的是警卫连的公务班排,除了办公楼里的公务员,其实就些厨师,都是总部认定的登记厨师,现任的校领导,基本每家一对一配备一个厨师。
在公务排的旁边是食堂,大院里的人一日三餐都可以到这里用餐,当然也可以打回去。
原则上,你要在上一顿点好下一顿的饭菜,当然,如果首长临时想吃什么,也会立等可取。
估计,今天鲁红梅家的饭菜就是这里做的。

我找到了第三排第二家小楼,一按门铃,鲁红梅就跑出来,“呵呵,还倒饬倒饬,真精神。”
我脸一红,就跟进去,当然对于黑脸的我,脸红是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鲁红梅妈妈为我们打开的屋门,我连忙喊薛主任,“到家里了,就叫我阿姨吧。”
我红着脸点下头,但没叫,因为我们农村不习惯叫人阿姨。
在家里,一般是婶子、大妈的叫,那是男权的体现吧,就像红楼梦里林之孝家的那样,不会为女是设立称呼。

大厅里,有两男三女。
两个男军人,正在下象棋,没动。
三个女军人正在看电视,都看向我。
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这是李红兵。”鲁红梅先介绍我,然后指着一女军人说,“二嫂,你见过的。”这就是那个在医院为鲁红梅热敷的女军人。
“李红兵,快过来,二嫂给你削了个大苹果。”已经是见过我几次的二嫂,显然是在调笑我。
“我不会。”我忙摇手说。
“不会?”二嫂大笑,“这是你大姐,这是大嫂。”二嫂介绍另外两个女军人。“人李红兵,可是咱老疙瘩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那两个女军人和下棋的两个男军人一起看向二嫂。
“可不吗?”二嫂不怀好意地看着鲁红梅说,“咱老疙瘩,要不是李红兵,那次,正月十五那回,就烧死在被窝里了。”
“二嫂!”鲁红梅马上抗议,“谁啊?”
“脸红什么?”二嫂说,“你发高烧,李红兵去投稿,他怎么就知道了?”

大家一听是这,确实也怀疑,但是毕竟都比我俩大,也不好开玩笑了。
“小李啊。”鲁红梅妈妈出来解围,“过来,这是大哥,这是大姐夫。”
我过去和两个下棋的军人打招呼,“比鲁红梅还小呢吧?”大哥说,“不说是鲁红梅的辅导老师吗?”
“哪啊?”我红脸说,“就是给她讲过几道题,她非得乱叫。”
我坐下,看两人下棋。

“奶奶。”一会,一个小男孩破门而入,我一看怎么这么眼熟啊。
“妈。”后边进来个男军人。

天啊。
是我们队长。
也就是说,我们队长是鲁红梅的哥哥。
怪不得他不到30岁就已经正营了呢。

“队长!”我有些吃惊也很尴尬地喊。
“李红兵?”队长显然也是莫名其妙,“你,怎么找我爸爸家来了。”
“不是我找来的,是请来的。”我为了掩饰尴尬,用了小兵张嘎的台词。

“呵呵。”鲁红梅大笑着,“二哥,我早知道他是你们队的,没告诉他。”
“快坐,快坐,是鲁红梅的客人啊” 队长笑了,连说,“你们怎认识的?对了。他是宣委,每天去送稿。”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我吃惊的心跳还没安稳下来,另一个惊奇又来了。
“那个老师 来了吗?”一个洪钟般的声音老远传过来,我听着也耳熟。
这时,进来一老头。
赫然是副政委!

我一下明白了,原来这是将军啊。
但是,副政委姓郑啊?我们都背后说是正副政委呀。
对了,那个年代,参加革命爱起化名。

到入席时,副政委点名我挨着他,我只好坐在他和鲁红梅妈妈中间。
“老儿子娶媳妇,大事完毕。”老头端起酒杯,“今儿,我是老疙瘩上大学,也大事完毕啦。”副政委说完,一仰脖把一杯酒倒嘴里了。
我这是这一世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宴席,不敢造次,只能盯着别人,照猫画虎。
在座的,除了队长的儿子大哥的女儿和鲁红梅妈妈,包括鲁红梅都把自己的酒给干了。
我也只好抢在大家前先干了。

“酒风看作风”副政委看着我的杯子说,“还行。”
我不住地掩嘴咳嗽。我从来没喝过白酒,更没如此生猛过。
“来,谢谢鲁红梅的老师,第二杯。”副政委又干了。
大家都干了。

第一杯下去,我嗓子眼烧的慌已经有些发蒙了,所以我端了杯却放下。
“小李,怎么不干啊?”副政委好像是没想到,他先吃了口菜,才扭头发现情况,“你看大家可都干了。”
“您不是说谢谢鲁红梅的老师吗?”我问,“我以为是说我呢”
“就是你啊。”
“是我,大家谢谢我,我又不谢谢我,我还干干吗啊。”

大家都笑了,当然是偷着,看副政委怎么说。
“你这位同志才是呢。”副政委说,“开会的时候,主持说欢迎副政委讲话,啊,大家鼓掌,我就不拍啦。”

唉,什么叫姜是老的辣呀,人一下就把我给憋回去了。我只好又端杯干了。
“快吃菜吧。”鲁红梅妈妈说,“你也是,人孩子不喝酒你就别死乞白赖地劝啦。小李,没事吧。”
“挺好的。”我正了正身子,“喝酒真好。”
“是吧,不喝酒哪行。”副政委自豪地对鲁红梅妈妈说。
“怎么好了,我没看出来。”鲁红梅妈妈看着我,不解地问。
“喝酒,让人头脑清醒。”我说,大家都看我,“主要是让人反应灵敏,感官敏感。”
“什么?”鲁红梅看我不出我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现在,就特别灵敏。”我说,“我现在就觉得出,地球在绕着太阳转呢,真的。”

大家听到我的包袱,都乐了。
“没事,你没事。”副政委说。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事?”鲁红梅妈妈说,“晕就别喝了啊。”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什么就不喝了。”副政委看了看我,“我一眼就看出他能喝。”
“又来了,你”鲁红梅妈妈说。
“知道吗,小李。”副政委说,“酒桌上的三种人是什么(当时,社会上正在严查 ‘三种人’,那是文革中站错队的人)带药片的红脸蛋的和扎小辫的。”
“我都不是啊。”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很烫。
“你,脸早红了。”副政委说,“是红脸蛋。别以为长得黑就能瞒过我。”

大家有笑了。
我又一次败阵。

“但我真的不会喝。”我无奈地认输。
“什么叫能喝,只有敢不敢,没有能不能。”副政委说,“我第一次喝酒,才11岁。”
“是啊?大人不管啊?”我问。
“就大人让的,当时我们正过草地,搞到点青稞酒,一起分享。”副政委说。
“您,参加过长征?”我说,“11岁,人家要吗?”
“要吗?”他把重音放在了“吗”上,“我是被他们抓去的。”副政委来了劲,“那天我和我表哥正在街上干活呢,红军就把我抓起来了。”
“为什么?”
“我们是,这个。”副政委做了个掏包动作,“我也没家,我表哥比我大6岁,我姑父姑妈都没了,不干这个怎么办?他们抓了我们,正好有饭吃了,也不能光吃饭吧,就参加了。那个老总。”副政委说了个元勋的名字,“就是欠人家钱还不了,杀了人家。”

“您,11岁,能干什么啊。”
“我给老总牵马。”他说出了一个让人震撼的元勋的名字,“有人搞到酒,老总就把我们身边的人叫去喝,当时我也不敢喝,他就说能不能喝,喝了之后才知道。喝了之后才知道,他的理论是,喝不喝酒是革不革命的标准。”
“这也太不靠谱了。”
“怎么不靠谱,你将来如果要分到部队,当连长,不喝酒,怎么带战士。”
“我们队长不让我们喝的。”我拿出挡箭牌,“我们会餐只能喝啤酒。”
“那是在单位,在家,就要喝。来我教你。”副政委又干了一杯,“喝酒鸟叫声,喝完探照灯。”他把杯子对我亮了亮。

“您,喝酒怎么也得和系主任那级别的喝吧。你们这么大首长,怎么这么多,嗯,听起来像,大白话啊。”
“哼,和他们喝,谁敢说啊。”副政委骄傲地说,“913后,我们机关分来了S市好几个,初级步校高级步校军医学院铁道学院72军83军,还有70分部和平医院什么的,都有,我们经常聚会,那时候才说呢。”
“那你们一群首长,说这个,服务员不那什么啊。”
“我们,你以为会穿军装啊,穿便服,不带车骑车,也不去别处,就中和轩中华饭庄,桥东的山东饭庄。”

我真无法想像平时威风凛凛的首长,穿上便服满口粗话的样子。

我鸟叫声探照灯地喝了酒。
“来,烟酒不分家。”副政委点了根烟也给了我一根。
“我不会抽。”
“直说烟酒不分家,喝酒就得抽烟。”他不由分说,把烟塞我嘴里并点上。
我吸了口又马上吐出。
“你这是糟蹋好烟啊。”副政委说,“哪有这样的。”
“这是好烟?”我看了看,是大重九,“我就知道大中华是好烟。”
“那倒没法和中华比,但也是名烟啊。”
“我听说过大前门恒大。”
“这比那高级多了。”副政委说,“以后一说,我是拿大重九练的抽烟,可就牛大了。你看,把烟吸进去,要吞下去,然后从鼻子出来。”
我也模仿着吞了一口,马上咳嗽起来,眼泪鼻涕全出来了。
“你那是咽,不是吞,要吞到鼻子里,咋能咽肚子里啊,快,喝酒压压。”

那天,我真不知道喝了多少。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是在凌晨醒来的,渴醒的。
但喝的五粮液,我喝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去的程度,醒来就只是渴,头也不痛胃也不难受。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宴请,规格还挺高。
但此次宴会,没给我任何收获,因为在以后的场合,哪些真正的宴席上,不会出现像副政委那样一言九鼎的“酒官”。
而且,以后的日子,从没遇到过像副政委那样劝酒又劝烟的人。

白天,就是最后几门考试,吃了晚饭,大家都回到宿舍打牌。
鲁红梅来电话“考得怎样啊?”
“先别说那个,”我慌张地说,“那天我是是出了大洋相?”
“呵呵,也不算大。”鲁红梅笑了,“爸爸让你打圈,你就打,好家伙,一人一杯,连飞飞(队长的儿子)和萌萌(大姐的女儿)你都喝。”
“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不会吧,看你气定神闲的。”鲁红梅说,“最后,是爸爸,他说,你们挨着,要三个,你说不,爸爸说,差一杯就唱一个歌。”
“什么?我哪会啊。”
“爸爸说,早认出你了,是唱《那就我的》,结果,你自己唱了个《那就是我》,和爸爸合唱了《我们走在大路上》。接着,你和二嫂唱,还和二哥唱,最后和大姐唱。”
“最后,我怎么回的?”
“就自己回的啊,熄灯号了,二哥和你一起走的啊。”

当时,我真的吓了一跳,这酒,竟然让人失去记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啊,票买了吗?”
“明天晚上,买了票了。”
“需要什么东西啊?”

“嗯”我迟疑了下,“你爸爸那,全有什么好烟啊,我爸爸抽烟,我买不到好的。”
“明天上午,我给你送去吧。”

鲁红梅给我带的是一盒大重九,两盒石林,一盒牡丹,一盒中华,两盒上海。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这样的被他爸爸抽剩下的烟,在老百姓,根本就买不到。


因为上午到我们县只有一趟火车,所以没买票时,我就写信通知了家里。
虽然是7月下旬,但我还是穿着军装回家,这毕竟是我上学入伍后第一次回家。
衣锦才能还乡嘛。

所以,我的火车一到站,老远妈妈就在候车室里看到我,人群里就我一个军人。
我一出站口,妈妈立即扑上来,搂着我的脖子,亲我的脸,“想妈了吗?大乖头。”
大乖头,是我们那里的方言,相当于普通话里的小宝贝。
我一个近180高的军人,站在人群里本来就很显眼了,被妈妈叫大乖头,就更吸引眼球了。
“妈~”我看到人们看我,躲避着妈妈。

出了候车室,我立即从我的包里拿出给妈妈买的凉鞋。
“我这么老的,哪有穿这个的。”妈妈摩挲着凉鞋,幸福地说,“像人家城里人啊?”
“将来,我挣钱了,就把你接到城里,你现在就先练习练习吧。”

回去的路上,是我驼着妈妈。
到了村里,当然是一路受到瞩目。
三姐和小妹,在大门口接我。
我没进家,就在门口派发礼物:每人一双凉鞋。

一直对我严肃有余的爸爸,破例,在堂屋地迎接我。
“爸,你的好烟。”
爸爸仔细看我拿给他的鲁红梅给烟,“呵,这是托谁买的,县委书记也抽不上啊。”

“真是虎从风龙从雨啊。”第二天,下了大雨刮了大风,妈妈说,“我们乖头就是皇上命。”
当然,首先,我是干活的命。大风加雨,已经长得很高了的玉米,全部倒伏了。

我和全村男女老少一样,到地里去扶起玉米。
虽然我在上大学前,暑假也都是在家。但是,暑假时间,其实农村正处于农闲季节,我还真是从没下地郑重其事地干农活。
这次,一场大风雨给全村男女老少一起派了一样的活。
“这是小兵啊,怎么大老爷们似的了。”
“呵,军官下乡劳动啊。”“快发明个机器,能扶棒子。”大家都和我打招呼,我的个子其实就在高二和大一两年长起来的,让部分人都很惊讶。

扶玉米,说起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丝毫不费力气。但干起来,却会折磨死人。你要不停地猫腰起立,一天下来,腰就酸疼得难受。
要命的是,地里全是蚊子,你要不停地拍打自己,到了晚上还是一身的红包。
还有就是,当时的玉米叶子已经很大,你一不注意,就会划你一个口子。
……
谁知盘中餐啊,真是切身体会啊。
而且,这时的玉米生命力奇迹旺盛,倒了之后如果不马上扶起,那它就在地上生根,你再也扶不起来了。
这样,下雨后的两头,我们顶着骄阳,加班加点连拼两天。
然后,我就义无反顾地趴下了。
估计是中暑加劳累,我发起了高烧。

躺在炕上,我生出无限感慨。就是那么几十道题,就用那三天的时间,人的命运就发生了根本的转变。我一个世代农民的后代,就干了两天活,还不是体力活,竟然就病了。
看来,命运的转变是不可逆转的。

本来计划在暑假去看望老师和同学,因为生病,妈妈说什么也不让我出门了。
大学的暑假又不像中学那样要做作业,我只好每天闷在家里。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因为同龄人此时都已经忙着打工去了,我在整个村子找不到一个玩伴。

“李红兵,小兵,马上到大队部接北京长途。”那天我正在家里翻看初中的作文本,忽然村里的大喇叭喊我。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大队部,其实是人们习惯的称呼,过去的年代,农村实行人民公社,每个村子是一个生产大队,每个生产大队,如果足够大,就再分成生产小队。
我实在不知道北京怎么会给我来长途,除了几个在那上大学的同学,北京和我没半点瓜葛。
而同学,此时,也放假啊。

我莫名其妙地跑到大队部,“喂”
“喂什么,喂。”
竟然是鲁红梅!“你怎么在北京啊,骗我呢吧。”
“我骗你俩钱花啊。”鲁红梅说,“我就不能在北京啊,北京有规定我不能在吗。”
“你去干吗?”

“你在干吗?”鲁红梅问。
“我在家呆着捏。”
“你怎么这么忘本啊,为什么不下地干活啊。“
“现在是农闲,我下地除非是搞破坏。”
“我今天。”听鲁红梅在电话里先问人,今天行吗,得到肯定后对我说,“大约中午,我就到你家了。”
“到我家?”我吃了一大惊,“你到我家干吗?”
“玩呗,还能去干吗?”鲁红梅说。
“你知道我家在哪啊,你就来?”
“我二哥查了。”鲁红梅说了我家的详细地址。
“几点的火车?”
“我大哥开车送我,还有飞飞和萌萌。”鲁红梅说。

下午不到4点,一辆军用吉普车就停在我家门前。
大哥是总部一参谋,他开车来的,“道挺顺的,你们县有B军区一个坦克师,我还真来过。”大哥说,他们吃过中饭就上路,3个小时,就到了。
鲁红梅还有飞飞萌萌萌都下了车,我领着萌萌抱起飞飞,“你们来过农村吗?”
“都没来过,鲁红梅也没有。”大哥从车上拿下一个大包,“想从北京买怕坏了,在你们县城买的,就只有这些东西,今天晚上吃。”
鲁红梅从里拿出一大盒点心和一兜子水果糖块什么的和我一起进屋。
家里只有三妹妹,大妹和二妹都玩去了,爸爸出诊了,妈妈听说鲁红梅来,骑车去最近的一个百货商场买东西。

首先入他们法眼的,是我家的压水井。“你们来,压压,这叫呀水井。”大哥没进屋,直接到井旁边,“小李,给我们接上水。”
接水,就是先往压水机器里注满水,然后开始来回摇动手柄,将井管里的空气排出,水就被压上来了。
我接好水,鲁红梅和两个孩子看到水出来,都觉得神奇,抢着压。
“可凉呢。”妹妹用手掬了点水喝,并向客人介绍。马上,鲁红梅和孩子又都不压了,抢着去用手接水喝。
“你们不能喝。”我劝说,“我们喝惯了凉水,没事,你们喝会拉肚子的。”
但谁还管啊,鲁红梅先带头嘴对着出水口喝,俩孩子更是抢起来。我只好去拿来一个瓢子给他们。

当他们肚子都喝鼓了,我就领着他们到院子前面的菜园子。
看到鲜红的西红柿翠绿的青椒和黄乎乎的黄瓜,鲁红梅和俩孩子恨不能生出三只手。
“叔叔,你们家的黄瓜怎么是黄色的啊?”萌萌看到我们老家的黄瓜和他们市场的完全不同。
“黄瓜,黄瓜,可不是黄色的吗?”我笑着说,“你们那里的黄瓜,其实该叫绿瓜。”
“就是,就是。”萌萌说,“他们S市的也是绿瓜,就是没有真黄瓜好吃。”

在上大学前,我只见过我们家黄的黄瓜,到了市里才看到绿色的黄瓜。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碧绿的黄瓜会叫黄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正宗黄的就是不好吃。
当然,20年后,当人们什么都崇尚自然的时候,我们家里的黄瓜被称之为旱黄瓜,价钱是普通黄瓜的两三倍,在市里。

“大家都来啦。”妈妈买东西回来,到菜园子找我们。
“大姐好。”大哥看着妈妈喊,并扭头看我。
“这是我妈。”我连忙介绍,“这是大哥。”
“你妈?”鲁红梅和大哥异口同声。
“是啊。”

鲁红梅专门凑近妈妈,“您都大啊,嗯阿姨?”
“闺女是?”妈妈问我。
“鲁红梅。”我介绍说,“我妈妈20岁有的我,今年本命年。”
“您真年轻。”鲁红梅由衷地说。她妈妈已经五十三四岁了,爸爸更是六十三四岁了,“怎么有这么年轻的妈妈啊。”
“这闺女”妈妈不好意思说,“年轻啥啊,都小40了,看这褶子。闺女多大啦。”
“我比李红兵大两岁。”鲁红梅说。

妈妈又去哄两个孩子,但眼睛始终在瞄着鲁红梅,在大家看不到时,对我做鬼脸。
我知道妈妈误会我和鲁红梅的关系了。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正当我们逐一认识菜园子里的蔬菜时,萌萌忽然大喊“爸爸,我肚子疼要上厕所。”
我慌忙把她领到了院子外的厕所,其实那就一茅房,极其简陋,在他们来之前我打扫了一遍。
“太脏啦。”萌萌很快就提着裤子出来,“还有虫子。”
大哥和我都有些尴尬,“是的,走到小屋去吧。”我说。我把萌萌领到我住的厢房,给她拿了一个塑料水桶,“还是坐便呢。”
一会儿萌出来,说肚子不疼了,也没大便,但身上痒痒。

大哥拉过来萌萌,发现她脸上有很多红包,忙撩开衣服,后背、大腿等出全是。“不能挠,看破了化脓。”大哥嘱咐,把飞飞拉过来,一看,身上也有,就是少些。
“什么过敏呢,这是。”我们大家都很着急,“鲁红梅,快看看你有没有啊。”大哥不安地说。
“没有。”鲁红梅偷着撩衣服看了看。

我们正一筹莫展呢,爸爸出诊回来了。他看了看萌萌好飞飞,“是水土不服。”
“没事吧。”我们大家异口同声地问。“怎么办?”
“事倒是没事。”爸爸说,“就是喝了这儿的水闹的,特别是凉水。你们从家带水了吗?”
“没有啊。”
“那。”爸爸为难地说,“嗯,就只好回去拿些水吧,不能再喝了。”其实,他是想说让他们回家,但没好意思。

“那,”大哥看了看鲁红梅,“我们还是回家吧,哪有那么多水啊。”那个年代,中国还不知道什么是矿泉水和纯净水呢。
“我不回去。”飞飞说,他毕竟小些,痒痒的要命的萌萌则点头。
“那,你就得和姐姐似的了,也长这么多,痒痒死。”大哥吓唬飞飞。
“那你们回去吧,反正我没事。”鲁红梅说。
“你再去仔细看看,你也没出过门,怎么会没事?”
鲁红梅真的到屋里,检查了一遍说,真没事。

最后,飞飞萌萌只好带上从园子里摘的西红柿黄瓜和茄子什么的无奈地坐车走了。

晚饭,妈妈炒了好几个菜,就是不见两个妹妹回来,她俩都在村办服装厂上班,便叫小妹找她们。
“她们说不回来了。”小妹说,“姐姐说,我哥的新媳妇来了,没处住,她俩去我姥姥家去。”
我和鲁红梅都大红脸。大妹其实也刚14岁,因为我考上大学,她就是家里的最大的孩子所以考虑得就多:家里因为我上大学,就没盖新房,我回来就住厢房,但来来个“新媳妇”就没地儿了。
“快去叫他们回来,用她操心啊。”妈妈说,“我有安置。”
“嗯,小妹,你就说,嗯,鲁红梅姐住哪都成,快叫她们回来吧”鲁红梅也红着脸说。

后来,我在城里安了家,接触到城里人,和农村正好相反。
农村是来了客人就住最好的吃最好的,被子盖新的褥子铺新的。
但如果乡下人到城里做客,一切,反过来。

妈妈的安置,是让爸爸和我住在厢房,她和妹妹们住在一起,鲁红梅一个人住在妈妈他们的屋。
但鲁红梅坚决反对,她说要和妹妹们住在一起。
“那不行。”妈妈说,“老丫头睡觉不老实,一会儿就横过来了,你睡不好。”
“那我住厢房,让李红兵住你们屋吧。”鲁红梅说。
“那哪成啊,厢房又潮又有蚊子。”妈妈最后说,就让爸爸在厢房再搭个铺,妈妈和鲁红梅睡一个屋。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吃完晚饭,鲁红梅让我带她去转弯,小妹也闹着要去,妈妈说孩子晚上不能出去。
我就带鲁红梅走出村子,因为如果在村里走,太过招摇。
“青纱帐啊甘蔗林。”看到长到半大高的高粱玉米,鲁红梅不禁想起了我们初中学的“著名诗人”郭小川的革命诗歌。
“这就是青纱帐,甘蔗林在南方。”我说。
“我看长得和甘蔗差不多吧。”鲁红梅说,“那也是甜的吧。”
“现在还不甜。”我说,“玉米杆高粱杆,在成熟后,有个别的确实是甜的。我们小时候,学农下地,就偷着吃。”
“偷着吃干嘛?那么多。”
“那是我们农村用来做饭的柴禾,我们这不用煤烧火,就靠这个了。”

一直到现在,除非是农忙季节,我们那里的人也还是用玉米秸秆、麦子秸秆烧火做饭。农忙时,或者夏天太热,则用液化汽。

趁着天还是不很黑,我逐一给鲁红梅介绍庄稼。我们是平原,作物种类很少,只有玉米高粱大豆绿豆红豆。
“怎么没有小麦啊。”鲁红梅问。
“那是春天长的,夏天就收割了。”

“你们农村的星星比我们那多啊。”到天完全黑了,鲁红梅很惊讶我们这里的“伸手不见五指”,在城里,由于路灯什么的,那个时代还没有霓虹灯,从来见不到完全的黑。
“你家的厕所,真的很脏?”
“是的,农村都这样。”
“那我怎么办?”
“也和萌萌一眼吧,到我屋里解手。”
“那多不好。对了,现在这么黑,我到地里去解,你给我站岗啊。”
“这个时候,哪有人啊。”

从此,鲁红梅的小手都是在我的屋里,大手都改到晚上,到地里。

回到家,妈妈早把家里的新被新褥子给鲁红梅预备好。
我和爸爸回厢房睡觉。
“恩,小兵,你妈妈让我问你,这个鲁红梅,是不是你的对象啊?”爸爸支支吾吾半天问。
“不是,真的,是我们队长的妹妹,就想到农村来玩,他这是去她大哥家后心血来潮。”
“你是这样想,但村里可不是,咱们这的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样上门,就是确定了。”
“真不是。”
“要真不是,那就不通知你姑姑姨姨舅舅了,要是,不通知咱就亏理了。”
“反正我是这样想的。”我有些心虚。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第二天,我醒来,虽然天还很早,但我看到爸爸的铺已经空了。
“你快去睡觉吧,起来干嘛?”是妈妈的声音。
“不用,我平时都这个点起来。”鲁红梅说,“考上学前,我是播音室的,管放号,比学员起床还早。”
“是啊。”妈妈问,“你哥哥是个官吧?”
“他,就是一参谋。”
“哦,那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肯定不会是庄稼人,闺女儿子都是当兵的。”
“他们也都是军人。”
“在哪啊,肯定是大官了吧,那么大岁数了。”
“都是大的。”

我知道,这是妈妈在盘问鲁红梅,虽然自认为很委婉,但谁都听得出来啊。我就赶紧起来,鲁红梅还要来我屋里解手呢。
鲁红梅见我起来,赶快给我使眼色,我马上去拿桶。
趁鲁红梅解手,我说妈妈,“你老别刨根问底的啦,多不好。”
“你个兔崽子,我还没空说你呢,这么大事也不和我说。”
“我哪知道她要来啊。”

吃完早饭,鲁红梅从厢房拿出来锄,“李红兵,咱们去下地干活吧。”
“干活?”我看了看她,“你知道那是干嘛用的,就干活?”
“这不是锄头吗,当然是除草用了,昨晚我就看到地里有好多草。”
“那也不能现在除啊,知道吗。”
“那干嘛呢”鲁红梅有些不高兴了,“总不能呆在家里吧。”
“我就天天呆在家里。”
鲁红梅不高兴地到院子例转了转回来,高兴地说,“咱们去赶集。”
“赶集?你知道今天是哪的集?”
“我管哪的呢。”
“妈,今是哪的集?”我看鲁红梅不高兴,只好决定带她去,虽然很热。
“今儿是亚虹桥的集。”妈妈说。
“那就去亚虹桥。”鲁红梅高兴了。
“是你自骑还是我带你,咱这离亚虹桥50里地。”
“我骑,你牵。”鲁红梅高兴地说,“累了我就替你会儿,但我可不会牵啊。”
“牵?”我和妈妈异口同声。
“是啊,我自己骑还不跑了,它。”
“你骑什么啊?”
“骑驴啊。”鲁红梅说,“我就看见了驴,你家还有马呢吧。”

“歇菜吧你。”我笑了,妈妈更是憋不住地笑,“那驴是我家干活的,谁骑啊。”
“不骑?我怎么看电影里全是骑驴的呢。”
“那是旧社会吧,现在有自行车,谁还骑驴啊。”
“不骑你养它干嘛。”
“让它拉车。”
“那咱们就坐驴车去。”
“等你到了,集早散了。:
“那咱们就让它拉着到近处玩。”

“对,小兵,你套上车,拉着鲁红梅到地里看看。”妈妈也觉得人家来了就让人家稀罕稀罕。
我哪里会套车啊。爸爸帮我们把车套好,并嘱咐我们,不要到驴前面去牵,要坐在车上赶,“小军,你跟着去,你哥没赶过车。”
我双胞胎姐姐三姐叫红军,她正躲在自己的屋里笑呢,听了爸爸的话就出来,“你俩上车,我赶。”
“你也上车。”爸爸说,“你走跟不上。”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那个年代,我们那里还全是土路。所以,三姐就挑好走的路拉着我们绕着村子的地转。
鲁红梅当然是技痒了,一会就要过三姐的树枝,坐在赶车的位置上,“架”“喔”“喝”地赶起来。
因为在四人帮的时候,我看过一电影叫《青松岭》,讲的是大车如何不好赶,结果富农分子依仗赶车这反动权威作威作福。经典的台词是“给我烙几张糖饼”—那个年代,能吃上烙饼已经实属不易,何况是糖饼。
所以,我一直认为几乎没干过农活的我,一定不能胜任这样的高技术含量的活。
但看到鲁红梅能有模有样地赶车,我也就推翻了自己对赶车的崇拜,原来那个年代,所谓体验生活的革命编剧是胡编啊。

应该说,早晨出来时,我们坐在车上还是很惬意的,但转到太阳高照,我们已经是满头大汗。
在三姐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村边的一条小河边,沿着河堤的树荫走。
当离开村子较远了时候,三姐忽然要调头回去。
“为什么?”我和鲁红梅都不解。
“不好。”三姐竟然扭捏地说。
我看看远处,发现原来是那里有人在游泳,“绕过去吧。”我说。
“有人游泳。”这时鲁红梅也发现了,“快看,有人游泳。”
我和三姐都很尴尬。
“走咱们也去。” 鲁红梅说,“嗯,咱没带泳衣。那咱们去看看吧。”
“别去了。”三姐红脸说。
“怎么啦。”
“那些小P孩没穿衣服。”我只好明说。
鲁红梅看着三姐笑了。

我们回到家里,已经是大中午了。刚吃完午饭,鲁红梅就说,咱们今天下午去赶集。
“大热的天,赶什么集啊。”
“热才去。”鲁红梅说,“咱们去买泳衣。”

在她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我们第二天去县城。
我带着三姐,鲁红梅自己骑车。出村不远,鲁红梅就喊颠,只好我带她,三姐自己骑车。
我家离县城30里,也就是15公里。
那时,我们的县城还很小。就南北东西两个街道,十字路口处是唯一的一个百货商场。
百货商场里,还真不简单,有泳衣。我一直以为,在我们家乡,只有孩子去游泳,都光着,不会有卖泳衣的呢。
泳衣柜台,只有一种样式的。鲁红梅买了一个她的号,又给我买了一个,“我三姐要多大的?”鲁红梅问售货员。
“我不要。”三姐说,“我们这么大的女的就不游泳了。”
“什么啊,我这么大还游呢。”
“穿那种三角裤衩,我可……”三姐红脸说。
“这怎么了,还是连身的呢,泳池里还有比基尼呢。”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下午,我们套上车,三姐引路走到村子北边的一条小河,那里离村子远,又偏僻,不会有人。
到了地点,果然是杨柳依依河草青青。
我先站岗,鲁红梅和3 姐小妹跑到青纱帐里换上泳衣,然后我也去换上
穿着泳衣,鲁红梅修长的大腿更加显得修长,丰满的胸部喷薄欲出。
妹妹其实还是孩子,但忽然穿上三角裤衩,觉得怪怪的。“哥,城里人都穿这个啊?”小妹问我,她的泳衣有些大。
“在游泳池才穿。”
“什么叫游泳池啊?”
“就是城里没河,自己挖个池子专门游泳。”

我们这里的孩子没有不会游泳的,虽然老妹只有10岁。
我们这里其实是纯内陆,平原,不是江南水乡。但那个时候的最高指示“一定要根治海河。”,就是指的我们那里,我们那里是海河流域,海拔不超过20米,所以基本是十年九涝。村子里的池塘村边的小河,都是长年水波荡漾。

sanjw领着她们开始在水里嬉戏。
因为毕竟鲁红梅穿那么少,我有些不好意思,就在旁边自己游,也保护她们。“呵,怎么有这么多鱼啊。”我忽然捉了一条足有七八两大的鲫鱼——现在在城市的菜市场,鲫鱼一般也得有1斤多,其实那不过是激素催的变种,野生的鲫鱼,一般的也就是四五两,能长到七八两,就算相当的大了。
“啊,鱼。”3 姐和妹妹见怪不怪,但鲁红梅可是没见过,马上游过来,“你怎么捉的?”
“就让我碰上了。”我说,一边找了根结实的水草,把鱼从腮串上,并在岸边用手挖了个坑,捧些水,把鱼放进去,盖上荷叶—这样鱼就不会死。
“你真能啊。”看大我熟练的动作,鲁红梅简直佩服死了,“教我捉鱼吧。”
“男的才能捉。”小妹说,“女的个子矮,不好捉,在坑里我就能,在河里我可不行。”

“我还矮呀。”鲁红梅说。
“就是鲁红梅姐和哥差不多。”小妹说。
“什么啊,女的看着高,她没哥高。”小妹说。

“捉鱼,主要是要找鱼爱呆的地方,比如河岸边草丛从什么的,然后就这样。”我双手做了个合拢的动作,“要稳,碰到了鱼就要狠,不然,鱼就溜了。”
于是,我们有变成了捉鱼。
当然,最后3姐和妹妹或大或小都摸到了,鲁红梅即使摸到了也让鱼逃走了。
我则是捉了有七八条,但太小的我随手就扔了,只留下大些的4条。

因为我去了偏僻的地方,所以天还没擦黑我就要求回家了。
到家,妈妈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晚饭,还是炒菜什么的。
“阿姨,李红兵捉了4条鱼,咱们吃这个吧。”
妈妈只好把准备到一半的菜放到地窖里——那时候我们那里还没冰箱。
捞咸菜炖鱼。
到吃饭的时候,就我和鲁红梅吃鱼,“太好吃了。”鲁红梅不停地说,我也是很长时间没吃家乡的野生炖鱼了,很吃了些。
但很快,鲁红梅发现爸爸妈妈吃中午的剩菜,3 个妹妹吃鱼咸菜,“怎么你们舍不得吃啊,这么多,剩下了还好吃啊?”鲁红梅以为大家客气,“再吃,再让李红兵去捉,他可油了。”
“你吃吧。”小妹妹说,“我们这,也就是我哥变成城里人了爱吃鱼,我们都不爱吃,等秋天了,一下连阴天的鱼,就上顿是鱼下顿也是鱼了。”
“真是假的,你们不成了鱼米之乡了?”
“真的,我就是吃,也挑小鱼吃,大鱼没小鱼香。”小妹解释说。
“那,李红兵,明天你就摸小鱼啊。”鲁红梅说。
“呵呵,摸鱼是大鱼好摸,我哥那水平摸小鱼能摸多少啊。”小妹乐了。
“那你们吃小鱼是哪来的?”
“用‘增’搬的?”
“什么叫增?”
“增就叫增啊。”小妹可解释不了。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于是,我只好出面解释,那是一种捕鱼工具,织一块方形的网,然后四个角都系上竹竿,再把竹竿另一端捆在一起,把捆好的一头拴在一个粗木棍上,把木棍的另一头放在岸上,网放在水里,过一段时间,就把网拉是起来,“那网事先先用杀猪的血浸泡过,所以鱼就找来。因为拉网是有动静,而拉网速度很慢,大鱼一般就跑了。”
“那明天咱们就去搬,家里有增吧?”
我看了看爸爸,爸爸说有。
“那我吃好了,先准备去。”鲁红梅站起来。此时,我们家乡还是在炕上吃饭,爸爸妈妈都标准的盘腿而坐,我们几个是不标准的盘腿,鲁红梅却是盘不了,我们就给她一个小板凳,她坐着吃饭,但很不舒服。

由于用“增”搬鱼是在岸上,第二天,3个妹妹都不去了,就我和鲁红梅。
我像个渔夫,坐在那搬。就让鲁红梅在附近游泳,闹动静,好把鱼赶过来。
这次,我们收获很大,搬了差不多有四五斤,全是四五公分的小鱼。

“我吃着小鱼没有大鱼好吃。”鲁红梅说,“咱们能不能找到工具,既捞大鱼又捞小鱼?”
“没有。”我马上就说,怕她又出幺蛾子。
“叔叔,有,是吧?”鲁红梅知道我在搪塞她,就向爸爸求救。
“因为小兵早就不在家了,咱们家没预备抬网,抬网要至少两个人。”爸爸解释说。
“什么是抬网?”鲁红梅自豪地瞪了我一眼。
“抬网,嗯。”我有些不自然,“就是把网织成长方形,在两个短边拴上木棒,然后两个人执着木棒往前走,最后两个人把网抬起来。因为两个人差不多是合围的方式,大鱼小鱼都很难逃。”
“这回有了?”鲁红梅瞪我,“明天咱们就去抬。”
“不行吧,那可需要力气。”
“我力气小吗。”

因为抬网主要是靠合围,3个妹妹也全上阵了,我和鲁红梅抬着网,她们在旁边哄。
这次,真的鱼虾河蟹都有了。

连着折腾了好几天,鲁红梅明显变黑了,劲头也明显变小了。
“你明天就在家歇着,我要去看我舅舅姑姑和姨姨什么的。”
“我和谁呆着啊?”鲁红梅说也要和我去。
“不行,我去了,是他们的外甥侄子,你去了人家就添麻烦了。”
“我也不要求她他们啊,怎么招待你就怎么招待我。”

“鲁红梅啊,就和阿姨在家吧。”妈妈劝鲁红梅,“你去了,身份特殊,是给人家没法招待了。”
鲁红梅本来还想和我争,但妈妈出面了,她只好恨恨地瞪我。

晚上我从舅舅家回来,发现鲁红梅满脸的不高兴,我吓了一跳,“怎么啦?”
“蹲着拉”鲁红梅没好气,“说在家休息,可好,跟你妈妈在家,你们村的人差不多都轮流来了,我又不是大猩猩,来了就使劲看我,还一口一个,嗯。”
“一口一个什么啊?”
“讨厌,你就算计我吧。”
“真是的,怎么啦,说你什么啦。”
“小兵媳妇。”鲁红梅似怪似嗔。
我心里一动。

我的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我变成了海军。
我们俩基本上是每天泡在水里。到了8月20,已经变成又瘦又黑的鲁红梅说我们一起回S市。
我本来想多在家呆呢,但想到她自己回去会很不安全,我就只好同意了。
走的时候,妈妈爸爸送我们到县城坐火车,我们检票进站,妈妈哭得稀里哗啦,“闺女,以后常来啊。”
把我这儿子倒忘了似的。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天啊,你是非洲回来的?”鲁红梅妈妈看到宝贝闺女变成那样,眼圈都红了,“玩疯了吧。”
我们回到鲁红梅家,他爸爸妈妈都在。暑假期间,即使是首长,也不是盯班。两人都在家里看报纸呢。“通知书来了吧”鲁红梅问她爸爸。
什么?她通知书没来就出去玩?我很纳闷,而且也很自责,自己竟然从没问过她。

“你还知道啊。”妈妈嗔怪她说,“你不说带飞飞去你大哥家玩吗,干嘛跑人家小李家去了。”
“是大嫂让我带飞飞和萌萌去的,我可是带你宝贝孙子玩去的啊。”
“他俩都回来了,你怎么不回啊。”妈妈不依不饶地说。
“他俩是水土不服。”
“你看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说去人家就去呢。”妈妈看着我批评鲁红梅,“多麻烦啊,人家。”
“还麻烦?”鲁红梅眉飞色舞地说,“我是给他家打工去了。您知道不,我去了光给他家捕鱼了,吃得他家人最后见了鱼就想吐了。”
“不客观了吧。”副政委说,“他家是华北平原,怎么有那么多鱼,是水库?”
“是平原,也不是水库,但却是鱼米之乡啊。”鲁红梅对我说,“是吧。”
“我知道。”妈妈对副政委说,“我下乡时离小李家就100里地,是下洼子,旧社会是10年9涝。什么你捕鱼捕的,那的人整天吃鱼,都不爱吃。”
“我真的捕了不少鱼”鲁红梅被揭穿也不脸红,“我下河摸,一摸就一条,这么大;我还用增搬,一增就这么一兜子;我还用抬网抬。”鲁红梅吹嘘起来。
“是人家小李吧。”妈妈说。
“我也,真的,是吧小李。”
“是。”我真不敢接鲁红梅的话,“对了阿姨,我给您带来点特产。”
“是鱼?”副政委说。
“不是,大热的天鱼还不臭了。”我说着把提包打开,“这是‘搁着’”
“饹馇?”鲁红梅妈妈摸了摸,“也不硬啊。”
“不是饹馇是搁着。”我解释说,“就我们县有的特产。据说,当年慈禧太后去我们县,厨子用它包上肉馅炸着吃,老佛爷说‘真不错,这是什么啊?’随行太监马上说‘请老佛爷赐名’慈禧想了想没想出来就说 ‘搁着吧’等走的时候也忘了,县太爷就追着太监让赐名,太监哪管啊就说‘不是赐名了吗,搁着啊’”
我这一白话,鲁红梅好他爸爸妈妈都很好奇,“那这到底是什么啊。”
“其实,这应该是绿豆皮,我们吃的豆皮是用大豆做的,这用绿豆做的。”我又掏出东西,“这是粉坨”
“这不就是凉粉嘛。”鲁红梅妈妈摸了摸说。
“不是。”我解释说,“比凉粉劲道。和粉条是一个性质。做粉条,就是把湿淀粉用水煮了晾干,做粉坨,就是煮完后立即趁热吧粉条装进一个容器,然后压实,凉了就成这个了,比凉粉好粉条都好吃。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对了,鲁红梅。“妈妈忽然想起什么,”你去人家,给人带东西了吗?”
“带了,好多呢,是我哥带的。”鲁红梅说,“呵呵,您不知道,他爸爸还是医生呢。”
“医生?”副政委和鲁红梅妈妈异口同声。
“赤脚医生向阳花啊。”鲁红梅说,“他爸爸在村里,那可是大人物啊。”
“这闺女,在人家也这么没大没小的啊?”妈妈嗔怪鲁红梅。
“我可懂事呢,是吧。”鲁红梅说,“他妈妈说让我一人一屋,我就坚决客气,和他妈妈一个屋。对了,李红兵,走上楼,我给你收拾个房间。”
“干嘛?”我问。
“现在还暑假呢,队里还封着呢,你住哪啊。我收拾个房间,你住这啊。”
“不会吧,队里怎么也能住。”我觉得住人家这实在是不好,“对了,我们队长有钥匙吧,给他打电话,我回去住。”
“回去干嘛,我都在你家陪你玩那么多天了,你就不能在这陪我玩啊。”鲁红梅说,“我考上大学了,明天起,得和我的同学告别啊,你陪我去。”
“陪你去行,但不用住这,离得又不远。”

最后,副政委给我们队长打电话,队长说,队里有好几个学员在呢。

“那你帮我去收拾房间。”鲁红梅撅着嘴说,“在你家我还帮你收拾呢。”
这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啊,明明是在我家我的卧室,呵呵就是简易点也是卧室啊,每天让她当做厕所。
鲁红梅的房间在二楼,她爸爸妈妈的房间在楼梯东面,她的在西面。
一进屋,我首先觉得,如果鲁红梅在播音室的宿舍像军人宿舍,那这里就加个字,更像。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白色的床单,绿色的被子;一个办公桌,上面摆着几本书。被子叠得也像豆腐块,办公桌也是整洁简单。
一点闺房的样子也没有。
我过去把被子抖乱,鲁红梅急了,“你干嘛?”
“你不是让我帮你收拾吗,重新叠啊。”我说。
“你,你。”鲁红梅随手把手里的包扔向了我,“你给我去卫生间涮墩布,拖地,擦玻璃。”

鲁红梅所谓的和同学老师告别,其实是在向老师同学通报,自己应届没考上,但军校考上了大学。
看得出,她的老师对她隔了一年还来看望很激动。
她的同学,当然是女同学,对她的军医学校不感冒,反而是对我刨根问底。鲁红梅一律说,这是我哥的一学生,学导弹的,我复习得亏了他。


鲁红梅开学后,我们就成了书信联系。
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副政委不让鲁红梅搞特殊化,因为她们的一个副校长是副政委的战友。
虽然,每次的信上,我们都写“见字如面”,但是其实万字也抵不上一面。
自从暑假我们耳鬓厮磨了近一个月,思念,或者说是相思,就像“雨后春笋”,膨胀得人简直茶饭不思。

所谓度日如年,好像熬了一个世纪,终于到了国庆节。
而国庆前,我们队接到任务,国庆要到西郊执勤。
这个成为省会多年的城市,一直没有专门的动物园。这座以纺织为支柱的城市,在城市经济体制改革中,是首先受益的,纺织业率先进行工资改革。
所以,在蒸蒸日上的城市里,就借国庆东风,建设了新动物园。

动物园建在西郊,并决定国庆开业。
而此前的一个元宵节,市里在一公园组织花灯,全城老百姓都涌了去,最后造成踩踏,数人死亡数百人受伤,上了内参。
吸取这个教训,市里在动物园开业的时候,向驻军求助,于是这里的7所军校全部被派了执勤任务。

我们接到通知,我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鲁红梅,因为军医学校在新的动物园的斜对面,“你看完阅兵等我,我执勤后,就去找你。”在当地公安进行执勤分工演练后,我又给鲁红梅写信“大约下午3点我就能去你那里,然后咱俩一起回家。”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我们接到通知,我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鲁红梅,因为军医学校在新的动物园的斜对面,“你看完阅兵等我,我执勤后,就去找你。”在当地公安进行执勤分工演练后,我又给鲁红梅写信“大约下午3点我就能去你那里,然后咱俩一起回家。”

国庆执勤,我们队被分到停车场维持秩序。
那个时代,停车场是用来停自行车的。汽车,还基本都姓公。
停车场设在离动物园大门大约两站地的地方,动物园8点开门,我们早晨6点就已经就位。
但我们到达时,停车场已经开始有人存车:大家也吸取了花灯的教训,图个早来排队早进。

到了8点,事实上,门前等待的队伍已经排出将近一站地,而大门以东3站地开始设立了警戒线,禁止一切机动车进入,光是坐公交后步行和骑车的人,已经让道路成了“人流”。
很快,停车场已经满了,警方又辟出人行便道停车。
我们执勤,就是要大家按排放车,如果胡乱放,最后没法取车。
即使这样,9点多,自行车已经排到了大门3站地以外的警戒线。
警戒线外,公交车还在不断在运送人来。
本来,只有1路车路过西郊,今天临时抽调了全市所有13路车队的部分车辆,除了1路,其他路车只是在牌子上用红纸贴上写上“1路”。大约平均2分钟就开来一辆,个个是像罐头一样满。
9点半,地方的公安开始封锁警戒线,并循环广播通知:“10点开始,不再放人。”劝诫前来的人后转。

大老远来的人们,当然不走。
随后,警方又宣布市政府决定:此后一个月,动物园全部免门票。
这多少给前来而进不去的人一些安慰。

警戒线被封锁,警方大喇叭一直劝人们回,开来的公交车上,售票员一直在广播“动物园已经停止进人,此后一个月全部免费”。这样,局势总算有了控制。
此时,动物园内,已经不是观赏动物,而是观赏人的后脑勺。
大喇叭一直播放关于此后一个月免费的通知,并通知下午两点准时闭园清场。

在这样多管齐下中,下午4点左右,动物园前的马路,终于只有比较稀少的人流。
我们带队的军务参谋找到地方的公安领导,说我们的学员从早晨6点到现在已经10个小时,只是中午吃了点面包,喝了自己带的军用水壶一壶水,怕是已经吃不消了。
地方人看到场面确实已经得到控制,便准许我们收队。

队长在解放车前整队,准备返回。
我小声说,我已经好鲁红梅约好了,3点去她那里,接她回家---我是考虑到,如果回学校,那出来还要出入证,这次出来值勤,正好可以好鲁红梅一起顺便上街。
“你接她干嘛?”队长说,“她自己不认识路啊。”
“她说去看电影。”我说。
“现在都4点多了,她早该走了吧。”队长看看手表。
“不会,她一定会等我。”我说。

最后队长嘱咐我,街上人多注意点。
我快速到马路对面的军医学校。
我报出了鲁红梅的番号,警卫看我也是当兵的,也没登记就放了行。
进了院里,我发现军医学校和我们K大正好相反,我说的是男女比例。
在我们K大,一个女兵走在路上,会100%回头率,而我在这里也是如此,我的后背都感觉到满是女兵的偷窥目光。
“难道军医全是女的?”我很纳闷,怎么军医学校这么多女生呢。(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军医学校,其实是个护士学校)

我一路备受所瞩目找到了鲁红梅的宿舍,我敲门后,屋里马上说“敲什么,敲?“
“鲁红梅,是我。”我大声说。
“等会儿。”屋里马上传出慌张的声音,不是鲁红梅的。
过了好一会儿,鲁红梅打开门,满脸的苦大仇深,“你来干嘛?”鲁红梅冰冷地问。
“没收到我的信?”我纳闷,鲁红梅已经回信了啊。
“什么信,我只收到 说,你3点来,现在几点了?”鲁红梅眼里噙着泪。
“鲁红梅,进来啊,然咱们瞻仰瞻仰啊。”屋里的女兵喊。
鲁红梅只好让开门口把我放进去。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鲁红梅的宿舍,和我们宿舍基本差不多,只是她们是3张床,住6个人。
其余5个女兵,都穿戴整齐地坐在那里,但看得出是刚收拾的,我向大家点头致意。
“坐吧。”一个女兵说。
“你不走啦?”看我要坐下,鲁红梅拿起了床上的军挎包,没好气地说。
我慌忙站起来,“走走。”
“鲁红梅,太小气了吧,多呆会儿嘛。”女兵嚷。
“那我今天就无私一把,他留下给你们,我自己回家啦。”虽然鲁红梅对我面若寒冰,但对同学还是微笑着,“我再不走,到家就太晚了。”

因为,到走廊里,我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所以我只能跟着鲁红梅走,不敢解释。
“真是一收队就来了。”一出大楼,我马上陪上笑脸解释,“我整站了一天,一结束了还没回去歇着,来你这了,我容易吗我。”
“谁容易啊?”鲁红梅的泪马上就下来了,“中午吃完饭,我就怕你来了,眼睛就死盯着楼下,遛遛地在窗台站了四五个小时,我容易,还不行吗。”
本来,我还想再强词夺理解释,一下心就软了,“都怪我,都怪我。”

鲁红梅也不理我,自己擦着眼泪急走。
此时,我在她们校园还属稀有,也不敢过分亲近,只好在后面跟着,“别哭了,啊。”
出了校门,此时马路上的交通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
但所谓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垃圾有痰,马路上好两边的绿化带里一片狼藉,“当时可真是Man mountain man sea 啊。”我追着鲁红梅讨好说,“人稍微少点了,我们就收队了,都4点多了。”

鲁红梅过了马路,在新动物园边的排椅上坐下来。
我自知理亏,没敢坐。
“你罚站啊?”鲁红梅看了我一眼,憋不住笑了,“不是站了一天了吗,坐。”
“可不是一天。”我坐下,“从早晨5点起床,在卡车上站着来了,到4点多收队,才半天。”
“我也上街看了,根本就是人挤人,看什么动物了啊。”
“看人啊,人也不能算是植物吧。”
“咱们,你说吧,去哪玩会儿吧,还是直接回家。”
“要不,看电影去,反正我已经出来了,也和队长,嗯你哥请假了。”

于是,我就上了1路车。
此时,1路已经恢复线路,因为这里偏僻,所以车上人并不多。我们要到新中国影院或者一宫下车,所以坐到最后面。
过了两站,上来了4个男子,个个是横着走路的那种。
此时,车上的空座还不少,但他们四处看了看径直走向我们,并在我们后面坐下。
我第一反应,当然我不该以貌取人,但他们满身的酒气加上流气的打扮让我怀疑他们要掏包,所以,我不时用余光扫他们。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子装成去扶座位的背,却玩弄起鲁红梅的头发。由于他只抓了一小绺,鲁红梅并没察觉。
敢动我的女人!“来咱俩换一下。”我起身对鲁红梅说。
“坐好好的换什么啊?”
“没什么,有爪子闲得慌,拿你的头发蹭痒痒。”
鲁红梅没有和我换,而是坐到前面一排。

“说谁呢,小子。”刚才弄头发的那人看全车都看他,用手指推了我一下挑衅说。
“谁动了我说谁呢。”因为他有4 个人,我不是很强硬。
“谁动她头发啦,你别诬赖好人。”那人又推了我一下说。
“你,没动就别管了,我又没指你名。”因为我毕竟穿着军装,他是一个酒鬼,我不好纠缠。

他骂咧咧地说了半天,我只是装没听见,反正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已经进了市区,上来一姑娘,她坐我旁边,就是鲁红梅原来的地方。我也不好说什么。
过了一会,我一扫,好家伙,那个人正摸姑娘头发,还不时的用嘴去亲一下。
而且,有了刚才鲁红梅的例子,附近的人都在盯着他,他却一脸得意,大家又都看我。

我是全车里唯一的军人,除了鲁红梅。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同志,你注意点,要不咱俩换换。”我对姑娘是,“免得有人占便宜。”
姑娘想扭头看我,但一扭头,发现她的长发被后面攥住呢。
姑娘吓得跳了起来。
“傻大兵,被窝里伸脚丫,你算几把手啊。”那人恼羞成怒,用手指又推了我一下。
因为他指明了“大兵”,我觉得就不是我个人的问题了,是在侮辱我们解放军。
“你手老实点。”我站起来说。
“嘿,我就不老实了,怎么着你了,你算干嘛滴啊。”

因为典型的敌众我寡,我没再理她。
他和他的伙伴开始一唱一和地数落我,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没再吭声。
他们当然也不敢在动那女的头发了。
随着进入市区,车上人多起来,我很快就把座位让给别人,站起来

“谢谢你啦”我正好站在刚才起来的那姑娘旁边。

我正和姑娘说话呢,听着刚才使坏的那几个人说到了,他们站了起来,并挤到我们身旁准备下车。
根据经验,我怕他们下车报复,我让鲁红梅和姑娘都往里站了站,躲他们远些,我自己也把钱包和手表给了鲁红梅。

车停下了,那伙人的第一个故意使劲推了我一下“让开。”
接着,第2个第3个都如法炮制,我想也不过如此。
正在放下心来,那个动手的男子过来,他倒没推我直接走向车门。
他一只脚踏到了车门的台阶时,忽然一转身,从裤腰里抽出一刀子,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一下就插进了我的小腹。
剧痛。
我下意识地攥住那人的手,因为他现在两个脚不在一个平面,重心不稳,所以他抽不动手。
接着,我的左手一记直拳,正中他的右眼,他一声惨叫用手去捂。

“关门,开公安局。”我大声喊。
此时男子捂眼的手也腾出来掰我的攥他的那手,我左手死死地又攥住。
鲁红梅见状,过来用军挎包狠砸那人的眼睛,姑娘也用皮包砸他,并大喊“杀人了,快。”

此时,售票员已经把后门关上,外面他的几个同伙敲车门。
“杀人啦。”乘客把车窗打开,几个人向外面大喊。

此时,虽然动物园的活动结束,但马上就要开始国庆礼花了,所以,公交站有好几个公安在执勤,立即跑过来,同时几个便衣也奔过来。
售票员打开车门,警察一上来就拷上了那男子。
已经疼痛难忍的我,马上要把刀子拔出来。
“别动”一个警察过来,“不能拔。”他过来搀扶我,并对外面喊叫,“叫警车。”
附近的警车立即就开过来,我被扶进去,鲁红梅和姑娘也一左一右进去扶我。
我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醒啦。”醒来后,我刚一睁眼,就听鲁红梅惊呼。“妈妈,醒了。”
我一看,鲁红梅的眼睛红红的,眼圈黑黑的。想问这是哪,却发觉嘴上盖着氧气罩,左手扎着点滴,右手夹着夹子连着监视器,而且,我下身没穿衣服,上身是一个病号服。
“小李”是鲁红梅妈妈。接着,队长喊我,然后副政委也过来,喊我。旁边是我们系主任,还有一警察老头和一穿中山装的老头。

“我渴。”我大声说。
鲁红梅妈妈摘下我的氧气罩,问我“怎么了?‘
“我渴。”
“我倒水去。”鲁红梅马上起来。
“不能。”鲁红梅妈妈说,“刚手术,不能喝水。”她用棉签蘸了点水往我嘴唇上抹了抹。
我没让她再给我戴氧气罩,便对副政委和系主任说,“您来了。”想起来。
“别动。”队长说,“腰上一点也不能吃劲。对了主任,陈书记杨局长,你们回去吧,医生也说了,他已经脱离危险,现在麻醉过去了,也就不用你们在守了。”

在副政委和队长的一直劝说下,那个杨局长和陈书记才说,“李红兵同志,我们一定严惩那几个歹徒。”他们才离开。
“李红兵,现在你的血压什么的基本正常了,我就回去换教导员来。”队长说,“鲁红梅和我妈妈在,就不让队里其他同志来了,免得那什么。”
我点了点头。
“同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我开车呢。”队长一说,我才发现,那个姑娘站在一旁。
“谢谢,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就在这照顾下吧。”姑娘说,“这都是为了我才闹成这样。对了我叫解军”
“也不是为了你。”鲁红梅冷冷地说,“换谁都这样,你回去吧,怪累的。”
鲁红梅妈妈也劝姑娘回去,姑娘最后对我说,你多保重啊,就走了。

“半夜了吧。”我估摸着时间,问鲁红梅。
“2号了,快中午了。”鲁红梅说。
她告诉我,刀子插到了我的膀胱里,做了缝合手术。

鲁红梅正给我讲着呢,病房门被咣当下撞开,“飞飞,轻点。”飞飞进来,后面跟着二嫂和大姐。
“飞飞,把花献给英雄去。”二嫂抱了一捧鲜花,那个年代,鲜花还非常的不常见,“说,向英雄学习。”
我点头向二嫂、大姐致意。
“妈,鲁红梅,你们去休息会儿吧。”二嫂说,“我替会儿你们。”
“不用,你带飞飞吧。”
“飞飞爸爸说,呆会儿他们教导员就来,不想让他看到你们,你们去休息吧。”二嫂说,并用手掐了掐我的脸,“恩人啊,在床上救了我鲁红梅一命,在色狼手里又救了我们一次。”
“妈妈。你们去我宿舍休息吧,要是不回去。”大姐说。我这才知道大姐是和平医院的。

“小李啊,让我们怎么感谢你啊,不然给我们家当女婿吧。”鲁红梅和妈妈走后二嫂继续开我的玩笑。
“二嫂,开这玩笑,是你们家吃亏。”我坏坏地说。
“找这这么一个英雄女婿,我们吃什么亏啊。”
正说着,教导员来了,他是和政治部宣传处干事一起来的,这干事我倒是很熟悉,李晓达出事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写英雄事迹。
干事寒暄后,主要还是采访我。
我只能说昏迷前的事,当然,看到队长不愿意让教导员知道我和鲁红梅的关系,我就省略了鲁红梅。呵呵,我也知道,救人这事,救熟人和救生人生两个层次。最后,我告诉干事,“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那个姑娘叫解军,是医学院的”我说了解军的班级。
教导员在干事忙完正事后说,“我派几个学员来照顾你吧。”
“不用了。”大姐抢着说,“我们院长已经给急诊科安排了,特护,卫生员和护士全面照顾,3天后,他伤口高危期后再来人吧,学员们放个假也不容易。”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教导员走后,我对二嫂说,“还是派同学来吧,说不让我自己起床翻身,鲁红梅她娘俩也翻不动我啊,我这么重。”
“我不是说了吗,不用家属,翻身是个巧劲,科里的护士都经过训练,人一个小姑娘就把你翻了,你的同学就是两个人也不见得行。等高危期过了再说吧,咱们家在这守着你就行了。”大姐坐下来说,“别不好意思啊,二嫂不是说了,你是鲁红梅的恩人。”
“那也,嗯多不方便啊。”我看了看自己,下身光着,盖一床单,接出一尿管,“大姐,你也是医生吧。”
“我是正宗野战外科专业。”大姐拿棉签给我擦了擦嘴唇。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就残废了?”我很沮丧。
“残什么啊?”大姐笑了,“又不是把胳膊腿锯掉了,你残什么啊。”
“我不是,嗯,膀胱被扎了吗。”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尿管,“是不是以后就只能靠这个了,老带着。”
“什么啊。”二嫂笑翻了,“你以为手术是把你的膀胱给割去啦?是给你逢上了,一个礼拜就好了,现在是不能让膀胱充水才下了尿管。”
说实话,听了二嫂的话,我真想亲亲她。看到鲁红梅一家人对我这么好,我以为从今以后我就没了膀胱了,“ 你看我白慌张半天。”其实,我还有半句没说,我以为我就成太监了,因为我的印象中膀胱和JJ是连着的啊。

由于我是院长亲批的特护,所以科里对我那才叫无微不至呢。小护士们果然专业,翻身、擦身什么的,让我很舒服。
因为确实不需要人,在鲁红梅和她妈妈回去后,我也没让同学来。
楼主:德可之撒  时间:2021-02-15 17:37:20
七天后,我拆了线。
拆线的时候,解军又来了,她是来接我出院的,但科主任说是院长决定把我转入高干病房,而一般的病人就安排出院了。
“英雄就是英雄啊,这待遇。”解军看着带卫生间的高干病房说,“照顾起来也方便了。”
“我都这样了还照顾什么啊。”我对解军说,“没事,你就回去吧,我真没事。我估计,是我们学校安排的,他们肯定让干事来现场些吹嘘我的文章。”
正说着,宣传处的干事真的来了,还有教导员,“这是军报的记者。”他们带了一个年轻的军官进来。
果然,人家医院的病房,成了记者的办公室,他启发着我作了很多采访。


一直到了10月22号,是个礼拜六,我才出院。
队长教导员带车把我接回学校。
一到队里的宿舍楼,远远就看见门口挂这红条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见义勇为英雄李红兵康复归来。我红着脸说,这太夸张了。
进了队里,全队都在活动室,立刻就“雷鸣般的掌声”。
我直接被让到了前排,教导员说,“下面由李红兵介绍先进事迹。”
我就基本按军报记者采访的思路,绘声绘色地介绍了事情经过。

散会后,教导员把我带到他和队长的宿舍,“你讲得很好,这样,我们组织人给你整理了文字材料。”教导员给了我一叠打印的材料,“你回去熟悉熟悉,政治部已经安排,从下礼拜开始,党团活动,你依次到各个系做事迹报告。”
“我算什么英雄啊。”我虚伪地说。
“怎么不是啊。”教导员说,“你的事迹已经被军报长篇报道了,校里给你记二等功一次,本来说下礼拜就开表彰大会,但正好政委去北京了,校长到长沙开会,就安排你到各个系演讲了。

等都我把全校11个系都演讲完,已经快到元旦了,我们进入了又一次的期末复习。
这次的期末复习,大家都带了压力。
因为从这年春节开始,军校和地方接轨,寒假延长到21天,所以学员都可以回家了。如果你哪科考试课挂了,那对不起,将被通知提前返校进行补考。
这在大过年的,是一个大忌讳。

所以,我们此次的期末考试,比任何一次考试都受到重视。
临到考试的时候,训练部给队里下达通知,考虑到我住院耽误了课程,所有考试课都按90分也就是优秀计,除非我考得更好,考察课全部计通过。
这其实让我很失落,因为我经过紧张的复习,对各门功课已经基本胸有成竹。本来,我想在期末考试时,耀武扬威一下:咱可不光是英雄,耽误课成绩却不差,真正的“又红又专”。

“你这是烧包。”鲁红梅来信说,“我也和你回家吧,你伤刚好,也好是个照应啊。”

楼主:德可之撒

字数:263420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7-10-10 05:50:35

更新时间:2021-02-15 17:37:20

评论数:391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