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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僵死之日\/瓶邪\/重口\/灵异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考试催人老,写文爽一爽。
不定期更新。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0#Intro
疼,太他娘的疼了。我捧着凸出来的肚子,在狭窄的玉石甬道上艰难通行。这时候我才有点羡慕起那死胖子的能耐。他那一身肥膘,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呢?跟个娘们似得怀着孩子,被石壁上坚硬的凸起划得皮开肉绽,小崽子一动,五脏六腑都拧成了一团。我多想这两台液压床似的石头就这么把那孩子惹火了,由此下定决心逃出这具束缚了他近乎半年的身体。不就是生孩子么?小爷早轻车熟路了。


闷油瓶在我后面跟着,一句话不说,只有呼吸愈发粗重。


我知道他心里疼。


这一胎,“它”的旨意降临得实在比较晚,五个月的孩子有些过分大。没下墓之前我还能跟闷油瓶开玩笑,说灵胎大点好,吃着有营养(实则和大小没啥关系,左右是灵魂,换汤不换药)。谁知道这墓里还有这么一段简直要逼死人的甬道?也不知是不是“它”在故意刁难。不过这诅咒本身就是刁难,时间久了,身上再疼,我也词穷。


我生的那玩意儿,是给闷油瓶吃的。同类不相食,可那玩意儿并不是人。准确来说,是一个曾经的人的精神体。胎死腹中,精神出窍,正好给我撞上了。不,不是正好,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是为了保闷油瓶。


西沙,青铜神树,蛇沼,云顶天宫…那都是很久以前了。


闷油瓶从那扇门里走出来,是2015年的夏天。我无意间看到他背上尸斑的时候,已是同年的十二月。


还是圣诞节呢。


就这档子破事。

“你歇一歇。”


我们来到一个比较宽阔的所在,四周还是灰蒙蒙的玉石,头顶却陡然升高。刚才那条只容一人通行的过道到此结束。远远可以望见高耸的断崖,一架十分气派的石阶夸张地躺在我们所在的谷底和山崖顶端的平台之间。


“他…不太满意。”我苦笑,任闷油瓶扶我在平坦处坐下。我歪依在他身上,低头,看到腹部的衣物被划破多处,青紫的皮肤上,几道血痕狰狞蔓延。


闷油瓶抓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


沉默。喝水,吃压缩饼干,清理伤口。这些都做完时,他抬起头,轻轻地吻我的脸。咸湿的液体打湿我的下巴。我对腹部的疼痛几乎已经麻木,而脸上那些细小的疤痕,在盐溶液的刺激下,竟令人难以忍受。


我仰起脸,像从前千千万万遍那样,近乎安抚的,对着他的唇,轻声告诉他,我们会没事的。


我们会的。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1# 虫动
等我们爬上高台,腹内的疼痛已经达到了顶点。
其中一个原因,当然是劳累过度。崖下的台阶平整安稳,却有数百级之多,以至于后期闷油瓶几乎是半抱着我走上去的。从前斗里一个倒霉受伤,另一个总是用背的。现在多了个碍事的肚子,显然是行不通了。有的时候我还庆幸我是被抱的那个。就凭我那两条膀子,讲不好把人摔了,心疼的还是我自己。
至于另一个原因,我和闷油瓶都心知肚明。
灵胎等不及了。

灵胎之所以是灵胎,自有不同寻常之处。想我当初瞒着张起灵去晋侯墓里找灵胎的时候,被这个甚至还未见过日光的小孩耍得团团转,便可知他的心思有多挑剔精怪。
他从未说过自己姓名,却对这世上的各处墓穴坟冢如数家珍。大概精神体有自己独有的沟通体系,具体如何则不得而知。他往往寄梦授意,我和闷油瓶便都能通晓他的要求。
“这就是了。”我环顾四周,梦境里熟悉的场景在眼前变为现实。闷油瓶点点头,与我一同向高台中央的石桌走去。那是整个平台上唯一的物件,在梦中,我躺在桌子上,鲜血从腿间蜿蜒地流下洁白的玉石,顺着凹槽勾勒出华美的雕花图案。
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一点微小的不安,就好像哪里出了问题。我转头看看闷油瓶,他虽面上毫无变化,但显然也受那个梦境的困扰,浑身紧绷,宛如一头危机之前的猎豹。他是觉察到了什么吗?受那崽子影响,我一时也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只把那只没有被闷油瓶攥紧的手放到腹底焦躁地摩挲着,仿佛这样便可让那孩子妥协。

而实际上,这种办法却收效甚微。还未走到石桌前,肚子猝然爆炸似得疼。我被激得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闷油瓶眼疾手快地抱住我,眼中写满了焦急。我感激地点点头,一声呜/咽却再也压抑不住。
闷油瓶突然吻下来,用唇堵住了我的嘴。
两个人凑得太近,我的肚子一下顶上他平坦的小腹,隔着衣物,竟能逐渐感到他的欲/望挺立起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不分场合的人了!我顿时心头火气,顺势咬了上去。他向后稍撤了撤,“别说话,听。”唇上的鲜血蹭在因尸化而苍白如纸的脸上,妖艳异常。
如百足之虫在地上爬行,同时有细微的婴儿哭声,又如猫叫,此起彼伏。
断崖下,蛰伏数万年的魔物,耐不住寂寞地骚动起来。

“快把我弄到石桌上!”我咬紧牙关低声说,声音因疼痛刺耳得可怕。
我被闷油瓶半拖半拽地拉起来,腹部原本前凸的弧度像是被大地吸引,止不住向下垂坠,变形得厉害。我已经没有力气走路,双腿发颤,身下的开口逐渐拓宽,为生产做最后的准备。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今天如能复习完免疫,应当还有一更。昨晚上看了招魂2,真是烂片...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俺在lofter上也存了介个 id砍人花bot(是小号啦嘻嘻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2#
我曾讲过,灵胎对于自身降生的方式很是挑剔。换个简单点的说法,超自然力量需要达到一定的阈值,才可以推动我这血肉之躯忤逆人类胚胎的生理周期,使精神体顺利出世的同时保持普通婴孩的模样,供小哥续命。因此,对于每一次灵降,灵胎都会挑选具体的场合,大部分看他心情决定。毕竟,可以达到灵能阈值的墓穴有很多,并不是每一个都有那条让我吃尽苦头的玉石甬道。

我躺在冰冷的玉石平面上,双腿大张,仿佛案板上的鱼。残余的理智让我记起一个星期前在杭州家中被惊醒前的梦魇,受限的视角中无法看见断崖下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怪物,被我们这两个数世纪来的入侵者惊醒?
未等我细想,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且越来越强,我的肚子开始随之剧烈收缩,身下潮湿一片,浑浊的血水温暖了冰冷的石头。
我知道该怎么做。

余光里,闷油瓶只手拔出了黑金古刀。

用力。
第一次下斗生产时,同行女向导的话在耳边回响。真可惜啊,那个英姿飒爽却又胆大心细的女子,过早交待在了苗寨深山的墓穴中。自那以后,我不再容许任何一个人趟这趟浑水。
用力。
所有这些的第一次,我都是瞒着张起灵做的。从签订灵契,到初次生产。我知道他不会同意,可我也知道他不会让我白白受苦。
用力只是使劲而已,远比不上我爱张起灵的十分之一。
我那么用力地爱他。
我不会让他消失。

灵胎一点点向来世爬去。

一个巨大的黑影在面前的石壁上轰然暴起。闷油瓶攥着我的手也随之松开了。
他知道我并非娇弱之辈。正如我相信他可以在曾经、现在、及今后的所有波折中护我周全。这是我们的默契。
起灵,去杀了那家伙。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3#
天知道一条蜈蚣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我被疼痛钉在石桌上移动不得,灵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我得专心与他对付。一只百足的怪物在半空腾起,遍体毒刺,每一截虫角与身体连接的部位都长着一张怪脸。它,或者它们,厉声尖啸着向我冲来,石雕般的面孔上,五官渗出青绿的液体。
这些怪物总不太聪明。敢动我的人,大多都要被哑巴张截胡。

一声枪响。
那怪物迟疑了一下,正准备回应身后的攻击,闷油瓶却早先它一步,黑金古刀向它柔软的腹部剖去,豁然开出一个大口。黝黑发臭的内脏随着怪物的移动,劈头盖脸地淋了一地,不知几百年来那些脸都喂了它什么。

蜈蚣吃痛,往四壁上横冲直撞,身上的脸孔撞碎不少,每一个破裂时都发出骇人的惨叫。我被震得耳膜发疼,同时感到下身撕裂开来。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痛感冲破最后防线。
“呃啊——!!”

我的声音湮与怪物的声音混作一团,闷油瓶却还是听到了,不一刻便来到我的身边,手起刀落,小小的胎儿从脐带处与我的身体分开。只那一瞬,胎儿便由浑身通红变得满身青紫,烟气一般的精神体剥离小孩,在我们四周弥漫开来。我的思路逐渐模糊,下肢更是瘫痪了一般无一点感觉。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闷油瓶喊道:“不好!”随即将我扔到背上,向那唯一的台阶狂奔而去。
我无法看到任何东西。黑暗中听见熟悉的叫声。是虫鸣。
如果没有这短暂的失明,我将看到这样的场景:无数尸蟞,从千面蜈蚣掉落下来的内脏里翻涌而出,丧心病狂地向我们冲来。

空气里有浓重的血腥味。

我昏了过去。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4#
我做了一个梦。
准确地说,不是梦,而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情。像是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播放。

大概是02年的事了。
我们刚从西沙回来,几个人满身的疲惫和一肚子疑,我带着他们在杭州安顿了一段时间。风平浪静过了一个礼拜不到,胖子这家伙就嚷嚷着没意思。我开头还想骂他贱,结果自己一想,确实这舒服的日子过多了,浑身骨头发痒,还不如斗里。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大概没这么多花花肠子。我问闷油瓶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他看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大概已经猜到我们要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劳什子。好在我早有碰钉子的心理准备,就又跟胖子说了,他毕竟是老江湖了,路子比较野,说不定可以理出个什么眉目。

结果胖子非但没找什么江湖朋友,反而带着我们径直奔迪厅而去。
那是个随便在西湖边找的小酒吧,就在山脚下的商业街上,很热闹。不过这一带我是不能再熟悉了,平时只是路过,虽然没进去,也知道个大概。闷油瓶是被我们拉来的,胖子的意思是,斗里没少受人家照顾,现在好容易到了自己的地盘,玩乐肯定少不了他的。我想闷油瓶大概是很不乐意的,只可惜他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我也不好意思去揣测人家的心思,倒显得我小气了,于是就把王蒙打发了,闭着眼把这尊佛也了出来。

三个人一路晃过去,已经快要八点半了。我们是吃了饭出来的,这时也不觉得着急,就是一心向着玩的,好发泄一下过省的精力。

胖子要了一扎啤酒,我问闷油瓶喝不喝酒,他摇摇头,抱着手臂找了个靠里面的位置坐下来,望着天花板,入了定似的。我捅捅胖子,道:“你看这小哥,是不是不喜欢来这种地方?”胖子嘿嘿一笑,露出一个狡诈的表情:“男人嘛,灌几杯黄汤就本性毕露了。”我又看了看角落里的闷油瓶,叹了口气,心道,你不喝酒最好,眼前这位一身的横肉,我还真没把握把他抗回去。

有几个漂亮小姑娘拿着酒向我们走来。我一看头就炸了,心头火起:“死胖子,我还当你是好心请我们喝酒,合着你是找小姐来了!”胖子笑眯眯地拿过那芊芊玉手中的酒瓶,一咧嘴:“这可不是请来的,要怪就怪你胖爷我太过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他越说越没边儿,那几个小姑娘一阵银铃般的笑直勾得我心都颤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谈过个女朋友,一世英明,莫不就这么毁了?!

来不及细想,其中一个已经朝我走了过来,我看着她红红的嘴唇,黝黑的长发,竟然不由自主地愣了,手里被塞了一瓶酒,呆呆看着她,就这么就着酒瓶灌下去,呛的眼泪直冒:这哪里是酒,分明是瓶辣椒水!我火冒三丈地瞪着胖子,他在那儿早就笑的气儿都顺不过来了,直指着我叫:“小天真同志,你真是,人如其名!人如其名!”

我忽然有点心虚地看了眼闷油瓶,只见他身边是一个人也没有,正奇怪,这小哥长得也不差呀,怎么的就没人去耍耍他呢?平心而论,斗里他强的可怕,我还真想看看他会不会出丑。
胖子晃悠悠站起来,拉上个小姑娘朝舞池走去。我还没开口,那长头发的美女就搭着我的手臂,羞答答地看着我。我一下就怂了,就这么晕乎乎也跟着挤进了人群里。回头望了一眼闷油瓶,面前的酒一瓶未动,整个人仿佛是与世隔绝了。我苦笑一下,暗道:毕竟是三叔年纪的人,我们这么搞大概太奔放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等我精疲力尽地回来胖子还在舞池里疯,闷油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进去,跟着人群高举着双手随音乐摇晃。一截衬衫从皮带里挣脱出来,露出一小片的腰。我也许是喝高了的,竟隐约觉得透着些色情的意味。我被自己的想法吃了一惊,盯着他看了半天,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不知怎么的难过。靠呀,我一带把儿大老爷们儿,又不好这口,盯着人家屁股瞧个没完,这算个什么事儿?甩甩头,刚才的女人早就不耐烦地走了,又灌了点啤酒,难耐地冲进了舞池。

我们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午夜了,路上没有半点人烟。我们就走到机动车道正中间,胖子甚至五音不全地引亢高歌起来。我们头顶是泼墨的天空,挂着半轮明月,也像是喝醉了酒要掉下来的样子,没有半点星星,连云彩也不见踪迹。天气很暖和,薄薄一层月光透过两边人行道上几乎连在一起的梧桐树冠洒下来,在地上一滩一滩,积水似的。灯昏黄闪烁,风里还有阵阵荷花的清香。酒不醉人自醉,这时候任谁也别想提任何关于未来的事情,不管从此以后将面对如何的生离死别。

再多事情,我也记不得了。包括我们到底怎么到的家,又是怎么上的路,甚至有没有掉到西湖冰冷的湖水里,全都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是我总记得闷油瓶一截衬衫从皮带里露出来的样子,那一小片皮肤裸露在红红绿绿的霓虹灯下,模模糊糊的,出奇白皙,犹如长白山的雪,纷纷飘零在记忆里。

下雪了。

有人在雪里唤我名字。

我在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中睁开眼,看到闷油瓶放大的脸。

“你看到了什么?”

消毒水的味道漂浮在空气中。这里是医院。

“你,我,还有胖子。我们得好好地活。”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ok那么这个系列暂时就到此为止了。这一次主要是把这个世界观确定一下。等到寒假有时间了我再尝试着完成他们打破这个世界观的故事。为什么如此快地更新完成,可能是学业压力激发的创作冲动= = 如果喜欢的话希望大家能多多给出一些意见,包括告诉我在今后的故事里面是比较想看具体哪一方面的内容,就比方说,是比较想看打怪还是谈恋爱,还是抖S倾向地想看虐身虐心?LOL总之能把这个世界观记录下来我觉得很圆满,本花就先行告退啦~谢谢大家赏光阅读wwww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顺便,我才不是那种特别想看黑金古刀断开脐带的死变态 我不是我没有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僵死之日
5#
后来张起灵告诉我我才知道,此次下斗实在称不上顺利。说句老实话,要不是小爷命大,早就连带着这个死心眼的闷油瓶子交待在斗里了。

我没看到蜈蚣肚子里小尸蟞涌出来的景象,但也依稀记得那令人变色的嚎叫。闷油瓶背着我走不快,竟自己割破手臂,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我让他给我看他的伤,他置若罔闻。我眼神一沉道:“我要么干干脆脆地死了,要么明明白白的活。这条命,你怎么给我的,我必须知道。”

闷油瓶看了我一会儿,终于服软。我看着他解开衬衫袖口,倒吸一口冷气。深深浅浅的红色疤痕,如网如织地爬上惨白的手臂。张起灵啊张起灵,我吴邪何德何能,能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我感到自己眼睛湿漉漉的,很没骨气。那湿润却也像是情/欲的红潮,让我浑身发烫,不能自已。我抬头,张开嘴,忽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闷油瓶只说:“太多了。”
像狼一样,我嗷地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

尸蟞太多了,而那甬道又太窄。他不会扔下我不管,我倒成了他的拖油瓶。他走不快,便只好不停放血。听医院的护士说,闷油瓶背着我来到这里,只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他说的是:“救救他。”


我的情况不算好。这几年来不停地生育让我的骨盆出现裂口。腰部的关节更是由于承受了太多重量而不堪一击。医生说,如果不注意的话,我可能要在轮椅上过完下半辈子了。医生还问我,为什么耻骨间会有那么大的开口,一般只有女人生完孩子才会出现这个情况。我当然不会告诉他真相。而闷油瓶全程都在一边站着,始终没有说话。

住院的费用几乎都是朋友出的。胖子和小花听到消息争先恐后地赶过来,他们这种竞争的态度有一瞬间让我觉得很好笑。那可是王凯旋和解雨臣啊。要是放在以前,这个竞赛的目标大概是比较谁能装没事人装得更久一点。

这么多年来我们都变了不少。有些人软化了,而有些人,为了要保护的人,不得不坚硬如冰,且浑身毒刺。

我注意到,闷油瓶这次下斗之后,比往常更加沉默寡言。甚至当我们回到杭州的公寓,在柔软的双人床上相拥时,他也像是压抑着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觉得兴致全无。

终于,我实在忍不住了,干脆抽身起来,潦草套上T恤,打开了卧室的灯。

张起灵没有穿衣服的上身,单薄得令我呼吸一滞。他并不瘦,匀称的肌肉上仍挂着晶莹的汗水,有些色气的味道。可他看上去就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情/动的红潮被苍白的肤色击退。麒麟的颜色很深,那仿佛是除了他的眼睛和头发以外唯一的证明。我忽然很怕,无论我做到何种地步,都再不能温暖他的心。

他显得有些疑惑,却也慢慢穿了衣服坐了起来。
我在他双腿之间给自己找了个位置,虔诚地跪坐下来。我的眼睛望着他的眼睛,也望见了那里面的我自己,懊丧而迷茫的模样。
我眨眨眼睛。该说的还是要说。我打定注意要过一辈子的人,他必须也不能畏缩。
“小哥,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无论我们今后会经历什么,我势必是要和你一起的。”
我的语气很强硬。
这不是什么情话。这是威胁。
而张起灵,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把我抱起来,狠狠地一cha到底。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醒来的时候,枕边空荡。一张字画飘落窗棂。
冷冰冰的阳光里,泼墨的麒麟兀自张狂。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6#
王盟跟我提跳槽的时候,我正摊在后院的藤椅上消磨苦夏的午后时光。店里的空调坏了,维修工说下午要来,到三点也不见踪影。
“老板…”
他帮我换了茶,还不离开,欲言又止的样子。
“柜台后面第二个抽屉里,工行的一张卡,你拿去吧。里面有你五年的工资,够花一阵子了,就当是我给你未来娶媳妇的贺礼。去找个国企的文书工作,千万别再呆在古董这一行了。”
多好的一个小伙子。不应该和我们这些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混在一道。
“老板!”王盟的声音有些激动。我抬起手:“获奖感言就不用讲了。拜托你去把外面那个修空调的人领进来吧。”

晚上,闷油瓶从外面回来,看我在做饭,走过来从背后环住我,双手放在我已经有些隆起的小腹上,问我:“王盟呢?”
“走了。”我说。“明儿我再去联系一个钟点工。开饭”
他没动,沉默一会儿,亲了亲我的脖子。
他绝对是故意的。
后颈是我最敏感的地方,平时只要碰一下都会浑身发软,何况孕期。我一个激灵,差点把锅铲掉在水槽里。
我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突然那么想做,但还是配合地转过身,任由他把我抱到灶台坐好,骑上他的腰。

完事之后,我们躺在床上,他抱着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我的肚子。我想着,大夏天,饭菜也不用热,倒是省事。闷油瓶却先开口了:“要个孩子吧。”

我惊讶地把他的手从我身上挪开,转过来,盯着他的脸:“你知道这不可能。”
“我觉得我找到破除诅咒的方法了。”

他把我抱去浴室,我们又做了一回,这次很是激烈,甚至可以说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到最后,我体力不支地伏在他身上,喘得像是高原反应。
下腹有些疼,并且越来越疼。我不禁要用手去捂肚子,低头,吃了一惊。
我看到浴室的瓷砖上有粘稠的鲜血正在蓄积。不知什么时候水龙头已经被打开,那些血随着水流形成小小的漩涡,卷进地漏不见了。
我在抬起头的时候,在张起灵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痛苦神情。他的控制力向来很好,但我们靠得太近了,我也太熟悉他了。他的嘴唇在颤抖。

杭州的夏天很热。浴室的水更热。两个紧挨的人肌肤相亲,浑身滚烫。
我的心,却冷得如同长白的玄冰。

“你滚。”

他没有等我说第二遍。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7#
黑暗里有个人向我走近,容貌看不清楚,眼神清亮。
我大概是躺着的姿势,此时一下子坐起来,血流还来不及涌上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那个人伸出手来摸我的脸,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抓住他搁在我面颊上的手:“小哥!是你吗!我就知道你还没走!你不会走的!”
那个人没有直接回答我。但他确实说话了,很低很低地密语。
我猴急地把他拉得贴紧我的身体,我的手摸索地放在他的唇边,感受两片嘴唇的一张一合。于是我听见了他正在说的话。
他说:“吴邪,幸好我没有害死你。”
他说:“用我一生,再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他说:“你老了。”
他说:“带我回家。”
他说:“我爱你。”
他说:“要个孩子吧。”
“小哥!!——”

我大叫一声惊醒过来,一只手伸向半空中,隆起的腹部剧烈地起伏,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痕。
四周,是浓黑的夜,黑得仿佛可以一刀一刀地割开,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机械地响起。
有人把车厢的灯打开了。透过溢满泪水的双眼,我看到小花披上外衣走过来,坐在我床铺边上。他用一个很母性的姿势把我捞起来,我的头靠着他的胸膛。他把一只手轻轻放在我眼睛上,另一只抚上我的肚子,一圈一圈,直到孩子平静。

闷油瓶离开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这孩子保不住了。我强撑着给小花打了个电话,他来的时候看到我晕倒在座机旁边,鲜血从浴室一直流到客厅。
用胖子的话来说就是:”血流漂杵,惨不忍睹。”
他难得文绉绉一回,却是这么糟心的情况,我真想踢死他。不过,他这么一搅和,倒让我隐隐感到,最坏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以至于他还有心情在这儿逗我开心。
我狐疑地问小花从北京带来的那个老中医:“大夫,到底怎么了?”
老头看了眼小花,后者点了头,才迟疑地说:“吴小爷,您这脉象颇为古怪…”
我以为他要说些男人孕子的鬼话,刚想出口反驳,却被小花制止:“你听他说完。”
老头说:“明明是滑胎之后的脉象,但却偶有圆滑有力的搏动,似是两种脉象互相竞争。”
我听得一头雾水,只问他:“那您看,我这孩子,是留得住,还是留不住?”
他让我再把手给他,我便照做了。片刻,老头脸上出现喜色,皱纹都笑成一团:“稳住了,是滑脉(注1)!当年红二爷要能有吴小爷一半的身强体壮,当时生产必顺利多了…”
他不再说了,似乎想起什么,面上浮现悲伤之色。
红二爷?
我看向小花。他皱了皱眉眉头,冲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红二爷,二月红,小花的爷爷,老九门的二当家。难不成,他也生过孩子?无怪这老中医对我见怪不怪!
我当下心中有了主意,和小花胖子商量过后,决定不能坐以待毙。闷油瓶说的“破解方法”,说不定老一辈也曾实践过。
一番闹腾下来,孩子没有大碍,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闷油瓶走了,还上演了这么一出“相爱相杀”的好戏,着实让我难过了好一阵。可孩子毕竟也没伤到,我冷静下来细细回想前因后果,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十年我和他都熬下来了,就算不信我自己,我也得信闷油瓶。

启程的前一天,小花问我:“你就这么信他?”
我正将一件最后一件衣裳塞进行李箱。这衣服从前我用来包过黑金古刀,如今破旧得和块抹布似得。
我感到胎儿在腹中动了动,抬头,冲小花一笑:“这个问题,十年前你不就问过我了么?”

注1:滑脉是中医脉诊中脉象的一种。指号脉者感觉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滑脉主痰饮、食滞、实热等证,又主妊娠。妇女无病而见滑脉,可判断为妊娠(妊娠2~9月)。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8#
老九门的二当家是2002年走的。听小花说,二爷走的时候睡得很安详,不知梦见了谁。

那一代的亲故,留在人世的已然不多了。但小花告诉我们,二爷的居所至今仍由当时的伙计打理着,这便给了我渺茫的希望。



我腹中有个孩子,再加上一行人并非良民,过机场安检总不是很方便,于是仍然乘火车去的北京。

细算下来,这一胎也四月有余了。

我总觉得,这个孩子与前几年那些“消耗品”不尽相同。以往到这个阶段,我总是多梦多疑。精神体只需要半年就可以发育成熟,它提前托梦,我和闷油瓶就开始准备下斗生产的事宜。这一次却并非如此。除了偶尔梦到张起灵,我不见周公,已经很久了。



打打扑克,吹吹牛逼,两天很快过去。我们下火车的时候,接应的人除了小花手下的一个伙计,还有黑眼镜。我对小花扬了扬眉毛,他无奈地耸耸肩:“是他自己非要掺和,我管不着他。

胖子对没有见到小花家里那一堆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表达了深切的失望之情,一转手,把行李箱塞到了跟来的伙计手上。这时,黑眼镜忽然对我做了个奇怪的表情,很是滑稽,惹得小花问:“瞎子,你被沙尘暴眯了眼了么?”

黑眼镜冲他咧嘴:“可不是么!花儿爷给吹吹就好了。”说罢去抢小花手上的行李,被后者无情拒绝后,伤心欲绝地前去开车。



我们没再磨蹭,驱车直奔红二爷宅邸而去。



童年记忆中的宅子,因为一直有人打扫的缘故,富丽的颜色并未完全剥落。我甚至觉得,别致的小院中,花草荣枯,一年更盛一年艳丽。

树影扶疏,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拂去记忆里的溯世尘埃,鹅卵石小道走到底,百花深处,槐树木头搭成一个戏台。时间倒流,一切回到三十多年前的某个夏夜。北京的空气质量还好得很,夏蝉声嘶力竭地嚎叫。长发及腰的漂亮男孩,水袖轻扬,眼波流转。盈盈一拜,娓娓道来,便是戏中春秋。



印象里的二爷爷是个慈祥的老人,除了教戏的时候很严厉以外,那张年近耄耋仍风姿不减的面上,总挂着和善的微笑。每次来找小花玩,我都能分到戏班多余的糕点,这一度让我父母很头疼。



我摇摇头,拨开繁杂的思绪,看到小花也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我们小时候曾玩耍的地方,忽而回过神,转向我,唇角一勾,风情万种。



“花儿爷,咱们到了。”黑瞎子出言提醒。不经意我们已经穿过小院来到祠堂,一个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厅室中央。开口:“红二爷的家事,不便告知,诸位请回吧。”



他的声音很沙哑,身子骨看上去虚弱无力,但语气坚定,有金戈之声。


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今天待会儿还有一更。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9#
“二爷的家事,不便告知,诸位请回吧。”
老人的语气不容反驳。我们人多势众,竟生生被这气势逼得低下头去无言以对。胖子骂骂咧咧地还想说什么,被我一把拉住。小花与老伙计又交涉了几句,无果,我们只好转身,准备离开。我心里想的却是如何三顾茅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李叔,家里来了客人,招待不周,这让我们九门红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声音很是婉转动听,远远传来,我心中已浮现出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
“四小姐,您回来了。”老头一下改了态度,毕恭毕敬地迎向门外走来的美人。
那是个多么美的女人!
看岁数,应当与我母亲相仿,比之母亲,却多了一丝独立的风采。她的气质沉静至极,一言一行中世家子弟的温婉大气展露无遗。
“姑姑!”小花的脸上浮现出喜色,偏头问我:“小邪,你还记得四姑姑么?”
我忽然想起来了。记忆里,小花这位姑姑是二爷爷的幼女,适逢乱世,很小就被送到国外念书,后久留异国,只过年时会回北京与亲人团聚,因此并不能常常见到。小花曾向我吹嘘,说道他的这个姑姑自幼天赋秉异,在国外也是做一等一的学问,终身未嫁,很是潇洒。
原来是她。
我又惊又喜,忙向她拜了一拜:“姑姑,小子吴邪,有事请教。”
女人莞尔:“你们要问的事情,有人前几天才刚刚问过。论理,红家的家事,自是不能同外人讲的。”我心里一紧,刚想反驳,却听得对方话锋一转。“不过,来问我这事的人,偏都不是外人。李叔,九门之内,同气连枝,才可繁荣昌盛,提督的话,你没忘,是很好的。”她淡淡地扫了我们这群人一眼,视线最终停在我身后的位置,顿了一顿,“吴家的后生,跟我来。其他人,跟着老李去客房安顿一下吧。”
九门的提督,张启山张大佛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佛爷名讳既出,姓李的老仆终于放下戒备,转向小花他们,“客人,这边请。”

我由红家四小姐领着,不知绕了多少回廊,走了多少台阶,最终来到一间地下密室。那密室的开口在二月红的书房内侧,想是常人不可进入的。我们一进来,门便关上了。斗室四壁的电灯,应该很久没有换过,“叮”一声打开了,初先闪烁了几下,终于发出昏暗的光线。
斗室正中有一张石桌,四周有几个箱子,都关着。右手边低矮的置物柜上,一张相片陈旧发黄。厚重的尘埃之后,模模糊糊看到二月红笔挺清瘦的身姿,拥着夫人,笑得平安喜乐。
正对入口的墙面上还有一扇门,四小姐却没有再向里走的意思,而是在石桌边坐下,并向她身边的凳子轻轻颔首。
我顺从地坐到她身边,她这才开口:“吴邪,你道我是谁?”
我讶异地抬头。
四小姐自是很美的,在外面的时候我就会知了这一点。然而,此时凑近,可能是光线的问题,我竟在她脸上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苍老神色。
“您是——!”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接下来有启红车,大家注意上车。。。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10#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头很疼,浑身都疼。意识总是浮浮沉沉,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丫头病了,他来向张启山求药。

“二月红来向张大佛爷求药!”
“求佛爷赐药!”

大雨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惊心动魄的红,摇了摇,跌入墨绿的怀抱。

有人叫他:“红儿,红儿…”
细密的吻落在眉眼颈项。
他这才感到自己被翻了过来,面朝下趴在柔软的床铺上。
“唔…”眼睛还未睁开,先被一只手覆上,长长的睫毛刷在那人手心,如同被捉住的蜻蜓的双翼,翕动几下,终于屈服。“太亮了,别看。”
兴许是感受到那双眼睛的温驯,遮挡光线的手移开了。眼角泪渍被舔干,“佛…”一个字只读了辅音,两根奇长的手指便撬开干涩的唇,长驱直入,在口腔内翻搅。那个人的另一只手,顺着脊椎一节一节地向下,已经不安分地游动到一个危险而敏感的所在,挑逗、勾引、僭越。
“哈!”身体情难自已地弓了起来,畏缩地向后稳住重心,却撞上熟铁般的胸膛。身后有低低的笑声,似是自嘲,有些悲凉的意味,却并不妨碍那个人强势地、遮天蔽日地欺身压下。

被贯穿的一刻,二月红感到自己的嘴里被喂了一颗药丸,张启山的手指由他口中抽出,在喉间一点,他便咽了下去,无从质疑,无从反抗。

再次醒来时,雨已经停了。环顾四周,二月红发现自己正躺在张启山的卧室,身下,是张启山的席梦思大床。
“你醒了。”
房间的主人很快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文件,显然是在办公。
“丫头…药…”张口,二月红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嘶哑。他先想到的是,这一闹,今后不知还能不能唱戏了。
张启山没有说话,只走到二月红身边,递过一杯水。
二月红接过玻璃杯,放到嘴边,却没有喝。他定定看着这个伟岸的男人,忽然想到早些时候的情事,双颊竟有些红了。
空气中忽然流动着粘稠的暧昧。
一切都很平静,心,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能救她。但不是用药。以目前的医药水平,尊夫人的病是无法治愈的。”
张启山背过身,不再看二月红。他左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迟疑一下,又放了回去。
“二爷可听过灵魂转移的说法?”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预计还有两章完结。番外以后再说。(现代和原版番外都从长计议 抱头莫打)更完后精修重发,会在瓶邪吧重新开贴。再次感谢阅读ww

楼主:风帘翠屏  时间:2019-01-25 05:54:06
11#
“日光下看不出来,但我其实已经八十多岁了。”
四小姐,不,丫头,平静地说。她袅袅婷婷地站起身,将置物柜上的相片取来,翻到背面,递给我。相框的木板上,有毛笔工整的字迹写着:亡妻丫头,1937年5月离世。
1937年,到2018年,正相差81年。
丫头看着我,目光有意无意地下移至我的肚子,目光之犀利令我有些发窘。好在她很快移开了眼神,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两个人,也真是能闹腾啊。”她对着自己轻轻笑了。那一瞬,她又回到小女孩的情态,带着点娇嗔和埋怨地,对自己的郎君无可奈何,却也无计可施。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张启山和二月红,大概和我走上了同一条路。中华上下五千年,封建社会里有那么多胎死腹中的孩子,他们不知是倒了谁家的斗,又是和谁家的孩子定下契约?
那二人,是俗世中凤毛麟角的人物,终究要高明许多。我目光短浅,只想到要维持张起灵现有的肉身不再腐化。张启山和二月红,却已开始与生死轮回讨价还价。勇气智谋,都令我叹为观止。

“这具身体,因为有了我的魂魄而成为人,但生理机能却全由精神体维持。古墓中的未产之子,精神力往往超过常人,也许这可以解释我为何衰老得如此之慢。”
“我本是想多陪他几年的,可惜流年战乱将我们分开了。后来国家的政策又很强硬,我没有办法,只好滞留在国外。这灵魂转移,说到底,终究也没有为我们赢得多少时间。”

丫头叹了一口气,又对我说:“你们后生,却不一样了。你们生在和平年代,还有大把的青春,不应辜负韶华。既然相爱,便去做吧。”
我顿时记起,她说前两天有人来问她同样的事情。那必然是闷油瓶了。我忽然发疯似地想他,想到胸膛里阵阵发紧,腹中的孩子不满地躁动起来。
“那么,您可否告诉我,这灵魂转移,应当怎样完成?”

丫头闭上眼睛,蹙眉,仿佛在思考什么。我猜,也许她是在讨教体内精神体残余的意志。
她睁开眼睛时,对我说:“自古生死轮回,都在一个地界:黄泉路,奈何桥,望乡台。少年人,问问你自己体内的精神体,它应当是晓得的。”

走出密室,重见天日时,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孩子仍不大安分,却正如和我心意相通一般。
虽然获知了所谓的“破解办法”,一股巨大的悲伤却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不由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孤独和无助几乎没顶。

我要张起灵活,就注定要他告别原本的身体。他是已经知道了这一切运转的原理,所以那天才如此拼命、凶狠、绝望地在我身上烙下最后的痕迹?
我又想到张启山、二月红和丫头的故事。二月红肯为张启山生下孩子,两人之间必是有情的。可偏偏丫头是二月红的夫人!
丫头说,躯体内有精神体融合的人,往往青春常驻。闷油瓶会不会也是这样一个由精神体融合的人?他忘记了从前的记忆,是否也忘记了,是谁为了他,与古墓里未出生的孩子定下契约?
而现如今,这契约将由我重新改写。

一只手按在我肩上。
我一惊,回头,却是小花那个伙计。不,不是的。
他的身高相貌都可以改变,那双眼睛我却总也不会认错。
“小哥,我好想你。”
我猛然抱住他,嚎啕大哭。

楼主:风帘翠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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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9-01-12 04:24:00

更新时间:2019-01-25 05:5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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