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码字了，最近手顺就码了个战争的邪瓶短篇，短期内会完，所以不用担心这是个坑。
抗战背景，OOC什么的会有，肉不会有。我自己感觉时间线有点乱，那啥，凑合看看吧。

1、
林子里刚下过雨，空气热的好像蒸笼，吴邪抱枪跨坐在树杈上，裤裆和裤裆里的东西，被密密麻麻的水汽濡得湿乎乎的。他真想脱了裤子光（屁）（股），一边骂这鬼天气，一边骂张起灵。他带着他的人在这片山头上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了，子弹快打光了不说，手下兄弟也都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合过眼。今早上好容易下了场大雨，雨借风势，打乱了山坡底下小鬼子们再次集结起来的反扑。可如今雨已经停了，鬼子冲上来，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吴邪越想就越烦闷，骂骂咧咧说：“张起灵那王（八）犊子，说话还不如放屁！说好了一块打小日本的，这都多会儿了，连他小子个狗屁都没看见！”


吴邪手底下还有一百多号人，有的在树上挂着，有的在地上躺着。还有几匹马，四下散落着啃吃地面上的草。草芽上全是水珠，吴邪向下看了一眼，王盟正爬上树来，跟他坐在相邻的一根树杈上。那小子手里捏了只蚂蚱，揪掉脑壳，放进嘴里咬的嘎吱嘎吱响。吃完了蚱蜢王盟把嘴一撇，说：“那个张起灵，（剿）（匪）那会儿，好几次差点没要了你命，要我说，你就不该信那王（八）犊子的鬼话。说什么跟我们一块打鬼子，我看，是把我们骗下山来，交给鬼子打才是！”


吴邪没吭气，他在想张起灵好几次差点要了他命的事。王盟接着往下说：“小三爷，俗话说得好，官是官，（匪）是（匪）。咱们做（土）（匪）的，跟张起灵那伙官兵，往大里说那叫不共戴天，往小里说那也是世仇。他来山上跟你（干）了几碗酒，你就跟他搂腰抱脖子的，要跟他合伙打鬼子……”这一回王盟的话没说完，突然就被吴邪一脚踹下了树。王盟大头朝下摔了一嘴泥，听吴邪在树上喊：“这档子事，谁提我（他）妈跟谁过不去！说什么搂腰抱脖子，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事也没有！”


有个弟兄从山下一溜烟地打马奔来，这才止了吴邪的话。来人翻身下马，跑到近前汇报：“小三爷，鬼子把炮拉来了！”吴邪没理炮的事，只问来了多少人。探子说数不清，那人头密密麻麻的，跟蝗虫似得。吴邪拉了把机枪，飞身跨上他的白马，吩咐刚被他踹下树还没爬起来的王盟：“招呼弟兄们抄家伙，不能让小日本跨过咱的山头！”王盟正好就在马腿旁，一把拽住了缰绳，急着说：“不再等等张起灵那王（八）犊子了，咱可就一百来号人，来的鬼子，可万万不止这个数……”


“张起灵不来，老子不敢打？城里多少人伸着脖子看着呢，不打他小日本的，老子以后还敢在这片打秋风？”吴邪一鞭子劈开王盟，连人带马，已经奔山下去了。山头上的一百来号人也不必集结，提枪打马，向山下压了过去。

这是民国33年的夏天，日本人纠集大军，从湖南北部向长沙逼近。吴邪家世居长沙，大概祖辈上还有点名堂。但到了吴邪上一辈他三叔那儿，也不知怎的，就给沦落成了当（土）（匪）。吴邪打小跟他三叔学，他三叔身上的（土）（匪）做派，吴邪一样都没落下。到他十八那年自认为成了人了，便拉了一帮同样不学好的兄弟，往长沙以北，寻了个山头做起了司令。也没人真叫吴邪司令，吴三省人称吴三爷，吴邪降了个辈分，被人称作小三爷。如果不是日本人推移战线南下进攻长沙，吴邪也许就打算在山里做一辈子小三爷。他连自己的压寨夫人都选好了，是长沙城里著名大户，霍家的闺女霍秀秀。吴邪的马蹄还没跨进他霍家的大门，中日战火却已经烧到了长沙城下。吴邪一夜惊醒，突然就意识到，自己是个中国人。日本鬼子那是侵略者，对待侵略者，照吴邪自己的话说：（干）他（狗）（日）的！


吴邪的一百来号人，散在山坡上，几乎看不出什么阵势来。山下的日本军却是摆好了方阵，一块一块地向山上推进。吴邪招呼人架起了机枪，对着下方的日本人，哒哒哒地狂扫。机枪一共八挺，是张起灵上山那天，给吴邪带的礼物。吴邪靠打秋风配备的武器也算不错，但德国制的机关枪，他这还是第一次见。那天也就是看在机枪的份上他才多喝了两杯，事前并没有想到，张起灵那小白脸那么不经喝。吴邪把人喝倒了把自己也喝倒了，然后鬼使神差的，就抱着张起灵滚到了铺上……


机枪的声音渐渐弱了，又一波鬼子被压制在了山脚下。天近正午，太阳晒得人后背发烫。不远处城墙里不知道谁家的哨鸽扑棱棱飞了起来，成群结队穿过树林子，飞过吴邪和日本人之间硝烟弥漫的战场。吴邪拿着头在地上挖坑，把自己弟兄的尸体合葬了在一起。王盟拿着壶酒在坟头上洒，嘴里说：“兄弟们走好！”潘子带人寻粮食去了，这一天一夜不吃饭，铁打的人都受不了。吴邪饿得胃里面直抽抽，但当潘子抱着一包大馒头回来的时候，他却让手下弟兄们先吃。一双双血污的手抓起馒头塞进嘴里，吴邪问潘子，你从哪找来的粮？潘子说，是挨在城墙根下那几户人家送的。他们说我们替他们打鬼子，不能一口饭都不给咱吃。


馒头还没咽进喉咙里，探子又来报，说日本人把炮推出来了。紧接着就是一声炮响，炮弹落在吴邪身后，炸飞了他两个弟兄。炮声不断响起，吴邪被一棵炸倒的大树压在下边，潘子和王盟合力把他救出来，八挺机枪，最后一梭子弹也打完了。吴邪从地上站起身，看着山下黄压压一片日本兵，他知道拦已经拦不住了，一声令下，叫人把事先捆绑在一起的原木，一股脑的全往山下推。日本兵被滚下山的原木砸倒了一片，吴邪抽出腰上的大白狗腿，冲下山去，跟日本兵开始了肉搏。王盟跟在后边听见他喊：“没你张起灵，老子我一样打鬼子！”

2、
张起灵被关押在城西七十里的城防团地牢里，门上只有个巴掌大小的气孔，把走廊里黯淡的灯光引入牢房，正好落在张起灵的脸上。看守的士兵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回头跟人在那嘀咕，说这不是张团长吗，怎么被关进牢里了，这是办得哪门子怪事？另外一个士兵说，团座是犯了军令，才被上头下来的特派员，枭夺了军权。听说择日还要送到重庆，去受军事法庭的裁判。他二人聊着，全然没注意到，另一个牢房里，一个戴了副黑眼镜像瞎子一样的人，从自个嘴里取出一根细铁丝。他拿铁丝捣进镣铐的锁眼里，不一会儿功夫，镣铐就落在了地上。


黑眼镜捣开了镣铐，抱成一团嚎了两嗓子，说是肚子疼得受不了，正聊着天的卫兵急忙打开锁进屋查看。黑眼镜却突然拔地而起，给每人脖子后面来了一下。卫兵悄无声息地倒了地，黑眼镜摸出钥匙，去找张起灵。走廊里还有一队卫兵，看见个黑影一闪，顿时全把枪端了起来。黑眼镜像是眯了眯眼，说你们真想跟我动手？卫兵们都知道他是团里数一数二的好手，一时间，谁也没先动。没过多会儿，张起灵自己就从走廊深处摸了出来。他一只手腕看着不对劲，黑眼镜压低了声音问他：“又玩缩骨那一套了？”张起灵也不答他，一双利落的眼睛，把对面拦着他们的卫兵一个一个看的分明。他的眼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头的卫兵被他看得，主动把枪放下了。他说：“团长平时待我们不薄，他要走，我们就让他走吧。”后边的卫兵也响应着放下了枪，黑眼镜嘿嘿一笑，拉着张起灵那只不对劲的腕子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张起灵回头看，淡淡地说了句：“要愿意打鬼子的，还可以跟着我。”

3、
天总有要黑的时候，天黑之前，吴邪败了。他的百来号人打得只剩下三十几个，又在城墙下，被城门上的守兵击毙了七八人。吴邪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大喊：“放我们进城！”城门上回应他的是一梭子弹，伴随着一阵骂，说：“你他妈不是山上的（土）（匪）吗？放你们进城，好打家劫舍啊？”吴邪气急败坏，只好把剩下的人撤到射程之外。身后的日本步兵越追越紧，这时候，也快到城墙底下了。吴邪在心里把张起灵连同他祖宗八辈都（艹）了个遍，说好了一块打鬼子的，怎么就说话不算话。就因为他那天晚上干的那桩事，妈的，男人和男人又不能生个孩子出来，他张起灵恼个球啊！


吴邪正想着，突然从西边冲出来一支人马。跑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那张起灵。吴邪一眼瞧见，迎头就给了张起灵一枪。张起灵没防备，顿时被掀下了马背。黑眼镜身手快，愣是也从马上飞身而下，接了张起灵一把。他二人抱着在地上滚了一圈，吴邪看不过去，追到近前又是一枪。这回黑眼镜没跟他客气，躲过了子弹，上来掐紧吴邪的喉咙。吴邪被他掐的可劲地翻白眼，张起灵上前说了句话，黑眼镜这才放手。吴邪松了气马上就喊：“张起灵你个（狗）（日）的，你不是帮老子一块打鬼子吗！到跟前了你让我一个人打，你看看老子这人，都他妈打成什么样了？”他定睛又一看，发现张起灵身后跟着的，最多只有一个排的人。于是更加气恼，声音也又高了一度：“你的一个团呢，就你他（妈）这点人，也敢说自己是个团长？”张起灵把吴邪从地上扶起来，在他跟前说了句：“先进城再说。”城上的守兵还不知道有特派员这回事，一看城防团长来了，赶紧把城门打开。

5、
开枪的不是吴邪，也不是院里吃饭的（土）（匪）和官兵。枪声在前院，张起灵推开吴邪站起来，说了声：“黄县长恐怕有变！”黄县长接的电话是城防团特派员打来的，让他打开城门迎接日军，并协助剿灭已经混入城里的乱（匪）。黄县长手心里汗都下来了，他不是怕，而是兴奋。特派员许了他做长沙副市长，说是只要和日军合作，就不会少了他的好处。于是黄县长下令抓捕乱（匪），（警）（察）随即把张起灵的指挥部围了起来，开着枪往里冲。


一阵狂风吹折了院里一棵刚栽的树苗，天上阴云密布，大雨眼看着就要下来。


吴邪一挑枪口指着张起灵的喉咙，怒喝：“你和姓黄的串通好了？你跟我在这扯犊子，他好去带人，把咱们都包圆了！”风把正屋门砰地一声撞开，院子里的（土）（匪），都能看见吴邪拿枪指着张起灵。他们也把各自的枪口对准了那一个排的兵，尤其是黑眼镜，一个人头上就有四五把枪。张起灵犹豫了一下，突然拔腿朝后院走。吴邪在张起灵身后开了一枪，喊：“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清楚！”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张起灵身后一个花坛子，无辜被打成了碎片。张起灵停下脚步回过头，对吴邪只说了一句：“后院有个暗门，你带你的人先走。”他给吴邪指了暗门的去处，领着黑眼镜和他那一个排，朝着前院堵了上去。吴邪不知道该不该走，只听见枪声，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大雨也噼噼啪啪的砸在头顶上，潘子上来说：“小三爷，咱不能不讲义气！”


“对，不能不讲义气。他张起灵就算是要死，也得死在老子手里！”吴邪振臂开了一枪，扯起队伍也涌入了前院。张起灵正带人和两个（警）（察）小队开火，一边是正规军，一边是杂牌兵，高下立现。两个（警）（察）小队被张起灵的人打得掉头就跑，吴邪想去追，被张起灵拦下了。大雨淋了他一脸的水，那双眼睛却还是干干净净的，盯着吴邪看。张起灵说日本人肯定已经进了城，这部分（警）（察），意图只在拖延时间。趁突围了赶紧走，城东土地庙背后的城墙上有个豁口，可以从那儿出城。


吴邪应了一声，冲出了大街，一路向东。跑到半道上他忽又觉得不对，一脚刹住车，揪着张起灵骂：“老子凭什么听你的？你说往东就往东，当老子是你手下的兵啊？”张起灵好像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出，愣了一下没说话。黑眼镜凑过来在吴邪肋间一撞，吴邪顿时疼得松手，抱着两条胳膊在地上打滚。潘子王盟一起上前，一支枪口对着黑眼镜的太阳穴，一支枪口对着他的胸口。黑眼镜笑了笑，咧开一嘴白牙，说：“要我的命，一枪也就够了。”吴邪爬起来把潘子王盟拉开，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星子，命令队伍继续往东跑。


雨越下越大，雨里看不清路，但能够听见，追兵的枪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快到土地庙了，前方却突然传来另一拨枪声。吴邪张起灵踩着雨水停下脚，黑漆漆的夜色里，看见土地庙门前架起了简易工事。黄县长早差人在此设了埋伏，想从豁口出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6、
大雨如注，每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日本人的枪声隔着还有一条街，最多再有三五分钟，就能追到土地庙前。吴邪懊恼地抱怨张起灵：“都他（妈）怪你，咱们两家要照计划合兵拦截，把这拨鬼子堵在山下，老子怎么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黑眼镜搭了句话，说：“你说话客气点，我们团长因为打鬼子，被上头派来的汉奸关进地牢，差点连命都没了。他逃出来第一个就想着去找你，在城门外面，他不还救了你一命。现在该商量的是怎么突围，不是怪这怪那的。”


吴邪不知道张起灵被抓的事，听黑眼镜这么说，气不由得消了一半。可嘴上还是不服软，说：“刚才老子已经听了你一回了，这回你该听老子的。你带你的人把土地庙打下来，我带我的弟兄，去把鬼子引开。天亮以后，咱们城外关帝庙见。”说完了话他就要走，没想到黑眼镜站出来，把他给拦了。黑眼镜受的是张起灵的命令，趁着这时间，张起灵带着他那一个排的兵，掉头跑进了雨幕中。吴邪愣了好半天，张起灵已经跑远了，黑眼镜才把路让开。他淡定地检查枪里的子弹，把弹夹压实，又在吴邪肩膀上拍了拍。他说：“小三爷，你们白天已经跟小鬼子交过手了，这回，我跟我们团长去阻击。”


黑眼镜也跑了，吴邪和张起灵两头的枪声，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吴邪带着一群泥猴一样的（土）（匪）扑向土地庙前的简易工事，工事里的两个（警）（察）小队，仓皇举枪应对。也不知怎的，吴邪今晚的手气出奇的好，三枪打死了两个（警）（察），另外还打伤了一个。工事里的枪声哑了一下，吴邪乘机喊道：“是中国人的就给老子让条路，老子打得是鬼子，不是他（妈）的中国人！”

7、
张起灵负伤了，他把日本人的中队阻击了十几分钟，听土地庙枪声弱了之后，便和黑眼镜各带几个人分头撤退。身后追兵越来越近，他却跑不动了，背后中了一枪，血流了一身。巷子里一户门开了，有人出来倒水。张起灵脚下一滑，就倒在地上。他看见眼前站着一双讲究的绣鞋，不是女人穿的那种鞋，而是戏台上花旦的鞋。他还看到两条长腿，一动不动，跨在门槛外边。


开门的是个戏子。以前在北京唱京戏，红极一时，人称花儿爷。华北沦陷了以后一路南逃，到这县城里落脚，还靠唱戏为生。花儿爷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响了半宿的枪，你是跟日本人打仗弄的吧？”


张起灵支撑着站起来想走，花儿爷打开门，说：“你这样走不了，跟我进屋，把伤弄一下。”张起灵犹豫了，他吃不准这戏子可不可信。花儿爷唱花旦出名，武旦也会，他一手把虚弱无力的张起灵捞进门，转身把门关了。


屋里收拾的很干净，花儿爷没有下人伺候，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炉膛里已经没有了火，花儿爷蹲在炉前，掏出一把草灰。他起身回来时，又拿了床头上摆着的半瓶酒。他把酒瓶给了张起灵，说：“喝两口，止疼。”张起灵接过酒，拧开盖子闻了闻，又把盖子盖上。他不会喝酒，还记得上回喝完了醒过来，发现自己扒光了睡在吴邪跟前。他背对花儿爷捞起衣服，露出后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花儿爷把草灰摁在伤口上，不烫，但是疼。张起灵咬牙忍着，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花儿爷用块布扎在他背上，说：“你就在这歇着，等外头停当了，你再走。”


张起灵没说话，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发抖。花儿爷想把他让到床上，还没出声，张起灵嚯地一下站起来，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花儿爷假装吓了一跳，颤着声说：“你要杀我灭口？”张起灵把匕首拍在桌上，说：“你拿去换点钱吧。”临了他拿走了桌子上那半瓶酒，推门走进风雨之中。

照这个速度，明天就能完结了（撒花~

8、
城外，关帝庙里。大雨捣穿了屋顶，好几个地方都在漏雨。不漏雨的地方点了一堆篝火，众（土）（匪）围着篝火，烤着浇湿的衣服。吴邪在满地转圈，一脸的焦急。派出去在城墙豁口处等着的探子把张起灵带了进来，吴邪一眼瞅见，上去给了他一拳：“你他妈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老子担……”


张起灵痛苦地退了一步，吴邪急忙把他扶住，放在篝火旁边，问：“受伤了，伤哪了？我打疼你了？”张起灵摇摇头，说：“我的人回来了几个？”吴邪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连张起灵在内，一共十三个。数完了，吴邪又说：“那瞎子没跟你在一块？”张起灵心里一疼，黑眼镜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吴邪动手扒了张起灵的衣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干这事干的那么顺手。他拿着衣服到火堆旁去烤，他脊背上也有道擦伤，还在渗着血珠。张起灵替他把血抹了，搁在嘴边尝了尝。吴邪看傻了眼，说你（他）妈这是什么毛病？他二人都没穿衣服，吴邪忍不住，就往张起灵（胯）（下）看，上回实在是太急了，再加上醉，他对张起灵的身体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他下边长得很秀气，跟只雀儿似得。一看就是长期禁欲的结果，估计张起灵自个，除了撒尿洗澡，从来都没碰过一下。吴邪一想便觉得热，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天快亮了，黑眼镜还是没回来。


张起灵在门口焦灼地张望，天上漆黑一片，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时不时一道闪电划亮了雨夜，照出树叶上滴滴答答的水和泥泞的地面，一个人影都没有。黑眼镜到底怎么样了？原本计划好了带着城防团和吴邪的（土）（匪）一块打鬼子，没想到上头突然派了个特派员来，责令他交出兵权，说是另有任用，转眼第二天，又把他关进了地牢。张起灵不说，但心里也很恼火，除此之外，还有对这个国家不抵抗日本侵略的失望。雨水从破庙口顺着风灌进来，好不容易干了的衣服，又湿了一大片。张起灵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心里面那团火，也在慢慢地冷却。他扶着门坐在庙阶上，没有给养，没有援兵，这仗怎么打？但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淡定，他心里的苦，从来不让第二个人知道。


吴邪穿着个大裤衩走了过来，他的衣服在王盟手里给他烤着呢。他提着酒瓶子，喝了两口，啧巴啧巴嘴。跨出了门他跟张起灵说：“看来那个瞎子，是回不来了。”


张起灵眼里透出光，说：“他不会死的！”


吴邪笑着说：“你都说他不会死，还吊着个脸作甚？”他把酒瓶子递给张起灵：“喝两口，舒坦。”张起灵没接。


吴邪说：“瞎子肯定回来，行了吧？要不然咱俩赌一个，瞎子要回来了，你往后就听我的。”他往张起灵身边一蹭，顺势把酒瓶子凑在他嘴上。张起灵就着瓶子抿了一口，摇头说：“不能再喝了。”


“怕啥，喝醉了不是还有我吗？”吴邪嬉皮笑脸地说。

9、
山田发现追踪对象丢失后，马上想到，对方肯定急于出城。于是在黄县长（警）（察）队的带领下，直扑土地庙的豁口。张起灵前脚刚从豁口出去，他们后脚就把豁口彻底封死。正好几个伤兵撞上土地庙前，进了山田中队的包围圈，被悉数扣押。山田看着眼前的伤兵，就想起从昨天开始，这伙不明武装把自己的军队压制在山脚下的事。恶从心中起，山田下令将俘虏全部就地枪决。


黑眼镜和张起灵分开后，向身后的日本兵打了几枪。他把追兵引到一条岔道，然后翻越屋脊，把追兵甩了。可他一直没找到张起灵，听土地庙枪响，他担心出事，急忙向土地庙奔去。


庙门口站着密密麻麻的日本兵，另外还有十几个中国伤兵，脑浆迸裂地倒在地上。黑眼镜发了狠扑出去，子弹打完了，他从地上捡起一把石子砸过去。趁乱他抢了一把长枪，接连放倒了好几个日本兵。可最终他还是没能冲出去，被一支支枪口围住了。山田一挥手要下令开枪，黄县长制止他说：“用这个人做诱饵，肯定能（剿）灭这股（土）（匪）。”山田接受了黄县长的建议，可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对黑眼镜的痛恨就蹭蹭蹭的往上冒。他拿了把军刺，走向黑眼镜。不料黑眼镜嘴一张，一根细针突然向山田的面门射出。山田躲避不及，细针射入了他的左眼，血哗的一下流了一脸，黑眼镜笑着说：“杀了我吧，我们家老张是不会上当的。”

14、
城门口，（警）（察）在搜查过往的行人。（警）（察）局长也站在一旁，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人的脸。花儿爷走向城门，身后几十米远，黑眼镜混在出城的人群里。花儿爷笑着上去跟（警）（察）局长说话，说了一会儿，两个人便离开了门岗。黑眼镜趁机走出城门，他身上没枪，搜查不出什么把柄。只是他还想再回头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个的心留在城里了。


出城半里地，草丛里突然蹿出一伙人，是吴邪和他的最后一点人马。吴邪用他那只没受伤的手给了黑眼镜一拳，说：“老子把张起灵药翻了，留在关帝庙里。本打算豁出去，拼到最后一个人，也得进城把你弄出来。你倒好，自己就给滚出来了！”


“你把人药翻，没干别的什么事吧？”黑眼镜促狭地笑道，透过一层镜片，看见吴邪一下没了话说。众人向密林深处走去，忽然有人叫：“有人在城楼上望我们呢，不会跟鬼子通风报信，回头来剿灭咱吧？”


黑眼镜转过身，有个细长的身影站在城墙上，他认出那是花儿爷。阳光铺在他身上，看起来整个人就跟镀了金的菩萨一般。城里不知道谁家的哨鸽扑棱棱飞起来，仰着朝阳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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