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1.文是在老九门开播前就构思了的，与剧五成脱轨。


2.本文原创，不喜勿喷。


3.新人练笔，仅此而已。


4.有人看才会更。


5.更文不定，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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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开更，不喜勿喷。

壹


“少班主，提督大人来了，您看……这，是不是该见一见？”小厮唯唯诺诺，他不知道提督大人来看少班主是不是一件好事，也不知道少班主会不会与他见面。


二月红闻言，停下了手中细细描眉的笔，抬眸，水波流转。


小厮见二月红久久不语，不由抬头小心提醒：“少班主？”


二月红见状，吩咐道：“你去让他等着，等我唱完这一出吧。我这儿，妆还没定呢。”


小厮心下暗喜，少班主这终究是愿意见一见提督大人了，要知道，若是一直不见他，惹恼了提督爷，这戏班子可也保不全要倒霉哦。


快步离去，生怕提督大人一个不耐烦便直接进来，又惹了少班主不悦，那……心下留意着，琢磨着言辞。


本以为提督爷会喜，毕竟这是戏班子进京以来，少班主第一次同意见一见他，虽然戏班子才也进京月余。或者会怒，毕竟提督大人这名声在外的果断狠辣却三次被个新入京的戏子婉拒，这次虽是同意了见面，却也还是被冷落推辞到了戏结束。


可是张启山并没有，他一贯的面无表情，淡淡应声，落座于观戏台子上，如其他看客一样，静候戏始。身后的副官见状，默默站在他身后。

贰


这出戏，唱的是霸王别姬，二月红自是虞姬。


明灭蟾光，金风里，鼓角凄凉。


想我虞姬，生长深闺，幼娴书剑。自从随定大王，东征西战，艰难辛苦，不知何日方得太平也！


唱词绮丽，声音幽婉，微微的苦涩中又夹杂着对西楚霸王无尽的崇尚、爱慕。


二月红一开嗓子，台下已是掌声如雷。一张口便把虞姬形象展露无遗，名角儿也不过如此吧，何况台上的人还
都是新进京的班子。仅仅十出戏，二月红便成了整个京城中无人不知的梨园新角儿。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旺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依，到如今一旦间就要分离!


最后一道调子起，虞姬倒在西楚霸王怀里。


幕毕。掌声不绝。


张启山起身，入了后台。

参


“方才见你与那武生眉目系情，若不是知道你是个戏子，我还真以为你对那人有情呢！”


二月红闻言，正在卸下耳饰的手愣了一下，轻微的似乎从无发生过。


“怎的，提督爷一连几次赏脸给我，这次竟连待我卸了花头粉饰的功夫也耐不下性子了？”言语里格外温柔，或许是唱久了花旦的缘故，声音里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嗔怪。


这声音倒是有几分入耳，不似唱戏时那般锐利，有五分的慵懒，三分的娇柔，还有两分连二月红自己都不知道的低沉和沙哑。


张启山笑道：“美人粉面，自是有的看啊。少班主这是嫌我张某粗鲁无礼？”


二月红又卸了头上繁复沉重的头饰，昏黄的烛光下，华美的珠饰格外好看。


“提督爷这是哪的话？我小小戏子怎还敢嫌弃您呢？”


铜镜里，二月红笑了，四分温柔，三分客套，两分虚伪，还有一分疏离。


“提督爷可否移步内室之外，这戏楼子里有给大人备下的厢房堂屋，不如大人先去，我换了这身行头就去爷那，可好？”


张启山看着二月红的粉黛饰容，嘴角微微上扬：“万一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我这小小戏子，怎敢惹了大人呢？只怕是我卸了妆，大人便不认得了呢！”


二月红水袖掩唇，遮住了浅浅的笑，比在台上更要妩媚。可张启山看得分明，他的眼睛并没有笑，甚至，内里含着一丝惆怅。


“带路。”

肆


二月红到的时候，张启山果真没认出来。


谁曾想，戏台子上那样一个被厚厚妆粉掩盖的花旦，卸了妆容华裳竟是这般一个美男子。


皮肤白皙，朱唇微合，双眸似是沾染了烟花柳巷里的多情因子，迷离间煞是好看，英气的剑眉为这张脸增添了不少的清贵气质。二月红穿着那个年代里最普遍的清淡长衫，衬得他身段颀长，略有不同处，只是在领口袖口都以红丝绸绣了边，针脚格外精细。长衫不但不显妖气，倒是为二月红这少年模样增了几许色彩，玉颜无双。


张启山弯弯唇角，“来了？”


“嗯，来了。提督爷久等了。”二月红招呼着身后人把带来的简单的六道菜肴和陈年汾酒敬上，二月红亲自开了坛子，屋子里酒香四溢，混合着佳肴的香气，勾勒了满室醉人景色。


“来，爷，我敬您。”二月红修长白皙的手指仔细的执着青瓷酒杯，并未落座，脸上依旧是浅浅的微笑，仿佛生下来就不该不笑。


张启山微微皱眉：“怎么不坐？”


二月红像是听错了一样，微微一愣，笑道：“爷，我这卑贱的戏子，怎能和您对坐？”


张启山冷冷凝眸，正视二月红的眼睛，那深处哪有什么自卑？分明是清高与不屑！


“你在说谎。”


二月红微怔，神色不改，“哪有的话，爷，我一个小小戏子哪敢在您面前说谎呢？若不是您看得起我，今儿您也不会来我这儿了。您给了我这么大的脸，我怎能说谎呢？”


张启山看着他的脸，冷冷道：“坐下。”


二月红闻言，爽快掀袍，落座，优雅十足，分明不似一个红尘里打滚的卑微戏子。

伍


等到二月红送张启山出来的时候，来时的绯红云霞早已消逝，墨色的夜空中月朗星稀，皎白的圆月散发着清冷的银光。就像戏台下的二月红。


“你的真名是什么？”二月红一愣，张启山接着道，“我只知道你艺名二月红。那真名呢？”


二月红依然挂着浅浅的笑，美的虚无。


他并没有告诉张启山真名，他说，爷只需知道我叫二月红就好，何必纠缠在真名上呢？


“若是我真要知道呢？”张启山脸上划过一抹笑，夹杂着戏谑但却隐隐可见坚定。


“爷这不是为难我吗？这些年了，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姓。”


张启山笑容更甚：“是吗？那刚好我来问，这样你便不会忘记我了，毕竟你的真名你自己是断断不会忘记的。”
二月红沉默，笑容挂在脸上，直视张启山。两个人就那么对视，良久。副官在一边看的疑惑，怎得提督大人偏偏对一个戏子忍让？若是想知道真名，又何须多费言辞。


张启山终究还是没问出二月红的真名，可他也不恼，反倒是觉得这戏子不一般，二月红身上的气质尽融在那举手投足之间，分明是名门少爷的礼仪，可据他了解，二月红只是个戏班子的少班主，他师父便只是个奔波于红尘里的戏剧艺人。


二月红所在的戏班子虽然在江浙一带闯了二十二年，可名气也不过尔尔，江浙一带富裕人家不少，看戏也就成了名门里常有的娱乐活动。


二月红三岁习戏练身段，七岁登台扮童子，十二岁正式定了花旦，演戏至今，花旦已扮了五年。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戏子，在江浙花旦圈子里一抓一把，无谓什么角儿，甚至识得的看客也不多。可二月红却在十五岁那年以一出贵妃醉酒唱红了长沙花鼓戏，把杨贵妃和二月红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二月红一夜成名。


思忖至此，张启山还是无法明白，为何二月红身上会藏着那缕清冷孤傲。


这一夜，张启山无眠。

陆


转眼之间十天过去，二月红陆陆续续又唱了几场戏，可是台下再也没有来过张启山。


张启山去了杭州，他身为京都九门提督，在负责京畿地区安定的同时，偶尔还是需要去重要边城查看，为城池里的守卫加以指点。


再见二月红是四月里一个清晨，那时他还未起身，便有小厮过来，说是提督大人来了，想见他一面。


来见的时候，张启山军装还没有来得及换下，他是连夜赶回京都，身上还有重重的尘土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张启山偏偏想见到那个戏台下对他言辞恭敬略显疏离的小小戏子。


他给他带了几色江浙的吃食，还着人特地从山西给他带回了上好的汾酒，他记得那晚二月红似乎是很喜欢汾酒
的味道。


二月红出来的时候，天上飘起了细雨，微微湿了二月红的中衣，他并没有披上外衫，就这般穿着白绸质的中衣出来是因为下午有场戏，妆容甚是复杂，得要两个时辰粉面。因为有贵客来，并且这是场戏二月红已经很久没有唱过，他还需要再排练一番，然后开始修容，这般，时间便紧了，故他没有换上衣服。


张启山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背脊挺直，军装加身倒显得他器宇轩昂，格外干练。


“你不是要见我一面，怎得一直背对着我？”二月红微微侧头，淡淡的笑里含着三分慵懒。不知为何，见到张启山时，二月红竟突然觉得有一丝开心。


张启山闻言转身，二月红发现，他月前凌厉的双眸此时眼下竟有些乌青，笑容有些疲惫憔悴。“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不知。”张启山从副官手上接下吃食酒水，递给二月红，“给你的。”


二月红接过，笑容深了些，纯粹无垢，十分动人。


他笑道：“别的看客都是送我些银钱零用、珠玉细软，书香气重一点的或是送名家大作与我典藏，或是送自己的书法画作，到你这儿，怎么就是些吃食酒水。”


张启山道：“不过是图个新意罢了。你自小离家，怕是不习惯家乡长沙的特色，后来你一直在江浙，我刚好从那边回来，就给你寻了几色糕点，尝尝吧。”


二月红略有感动，从十五岁成名以来，这是第一次有看客真正靠近他的内心所想，真正把他用心对待。可转念，这又如何，自己只是个风尘里打滚的戏子，对方是堂堂九门提督，身司高职，怎会对他用心？不过是随意对待罢了，改天没了兴趣，便也不会这般悉心。


他只道了声谢谢，便转身往回走。


张启山听见二月红转身之后轻咳了几声，不由蹙眉。

柒


二月红没想到，前些日子还不甚严重的咳嗽，今日竟突然发作了，咳得昏天黑地。不仅如此，头疼也是格外嚣张放肆，折腾得二月红剑眉深锁，原先白皙的皮肤此时更是显得有些苍白。


小厮见状，关切道：“少班主，您的脸色看起来差极了，不如今天休息，我去回了班主，撤了下午的戏？”


二月红摇头，声音低沉沙哑：“我一会就好，下午据说是有贵客，你去看看与我搭戏的那小生可妆扮上了。”


小厮撤后，二月红便虚浮着身子靠在榻上，这头疼来的真不是时候，太阳穴突突的疼，二月红觉得这头似是要裂开。其实病的这般严重也怪他自己，前些日子刚刚病下的时候不好好用药，这才使得它这次这般剧烈。


小生来的时候二月红还在榻上，脸色更苍白了。


“若是疼的厉害，为何不着人请大夫？我这便去。”小生语毕，转身欲离。


二月红睁开眼睛，制止道，“别，不用去，我还受得了。”说完他对小生淡淡笑了，表示安抚，让他放心。


可这笑却让小生心里一紧：“你就这般不爱惜身子？”


二月红又是一笑：“小时候高烧不也是没请大夫？若不是最后怕烧坏了嗓子，我估计还是得生扛。没事的，你坐着，我休息一会就好。”


小生没有吭声，便也是算纵了二月红。


搬来一张太师椅，小生就坐在二月红榻前，看着他拧起的眉，紧闭的眼。就那么细细的看着，直到二月红醒来… …

捌


二月红登台的时候脑袋已经不似上午那般疼痛难忍了，换成了闷闷的疼，间歇性会疼的剧烈，他是强撑着给自己描了妆容，衣服是小厮帮着换上的，眉眼是那小生执笔勾勒的，画的很细致。


这出《阴阳扇》是二月红所不熟悉的剧目，虽然这出戏在长沙花鼓戏中算是一出大戏，可二月红却没有登台演过。


二月红扮的是那个失足摔死的小姐月娥的鬼魂。那一段戏极其需要体力，他要挥水袖，要哭，要唱，要说。他要演的动人，演的深情，要把月娥的冤屈和内心不舍尽数演绎。


虽然二月红今日并没有时间和精力排练，可是他毕竟是个唱了五年花旦、登台十年的戏子，起先他应付的滴水不漏，可搭戏的小生却知道，二月红的眉头锁的越来越深。


二月红强撑着舞动水袖，这对于一个花旦来说本就是基本，可他今日却觉得有些吃力，太阳穴上突突的疼使他身形一颤，可他没有停下，生生忍下了这厉害的折腾。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风姿幽婉，顾盼流转。


最后纵身一跃后，二月红再也撑不住了。直直跪倒，小生立刻将他揽入怀中。


唱词起：柔柔吾妻，娇娇怎拟。
惜得初亲吾不识，汝怎受欺！
此生不谓尘与土，汝皆我妻！

玖


幕毕。


掌声起。


班主立刻去回了那贵客，表面上索赏，更多的是他需要拦住那贵客，不让他去看二月红。


他知道，今天这出戏二月红是强撑着唱下来的，到后头是实在扛不住了，舞完水袖便倒了下来，但是后面还有
一段戏没演完。好在那小生及时现编词，改了原先的剧目，这才没有使得这剧目演出错，若是客人问起，也可
说是原先设定好的结局，这是旧曲新编。


二月红刚刚被小生抱回他自己的房间，放在榻上，张启山便冲了进来。


他清晨回去之后便换下军装，沐浴休息了，由于回来的时候汽车在路上坏了，他是连夜骑马回来的，奔波一
夜，他只休息了两个时辰便又开始巡查。


他来的时候，二月红正在台上舞动水袖，他分明看见二月红脚步虚浮，然后直直跪倒。


所以他紧随小生闯进了二月红休息的房间。


“他怎么了？”张启山蹙眉道。


未等小生回答，张启山手已扶上二月红的额头，却被那炙热的温度骇了一跳。怎么这般灼人？


"前几日他便染了风寒，一直拖着没去找大夫，今日不知怎的竟这般严重了。”小生粉墨覆盖的脸上隐隐现出忧
虑。抬眸发现来人是张启山后，连忙俯身作礼。


张启山并未看他，吩咐副官：“去把沈郁叫过来。”


小生听得心下一颤。这沈郁不是提督爷的专职大夫吗？据说他十年前被提督爷收用之后就再也没能被旁人请出
府过，今日提督大人怎把他叫过来给二月红看病了？

拾


沈郁刚一进门便听见室中传来一阵闷闷的咳声，接着便是自家提督大人的嗓音：“来，喝点热水。”


入得室内，发现提督大人正坐在榻上，怀中拥着一个身着戏服的男子。那男子剑眉微蹙，菱唇略显苍白，单手
轻轻握拳置于唇下。看起来忍咳忍得十分难受。


“你来了。”张启山抬眸望向沈郁，转而又把视线移回二月红身上，“过来看看。”


沈郁上前稍作询问，又因二月红一连串的猛咳终止，而后他也不再开口，改为号脉。毕竟挡不住自家大人皱的
越来越深的眉头。


“这风寒来的不妙啊，”沈郁略作沉思，“你这是老毛病了吧。”


“嗯……咳咳……”


“啧啧，真是可怜了这么一个孱弱的美人儿啊！”沈郁上前同情似的抚了抚二月红的白皙的手。


不待二月红把手收回，张启山便眉目一凝，看向沈郁，沈郁只悻悻的收回了手。


“咳咳……沈大夫，我这病……不吃药成吗？咳咳……”二月红咳的脸色愈加苍白，张启山心中泛起一丝怜惜。


“不吃药？为何？”沈郁不解，张启山亦是不解。


“咳咳……沈大夫有所不知，我们戏子便就是靠一副好嗓子过活，这若是喝药喝坏了嗓子，余生……咳咳，余生
怕是不得好过了。”二月红脸上滑过一丝苦笑，若不是怕坏了嗓子，自己又怎会将病一拖再拖呢？


沈郁凝眉，没了方才调笑是的痞气，倒也显得分外俊朗。


“药还是得吃，不过我尽量不伤你嗓子，另外我再开些药膳的方子，你可以日常疗补，把身体的亏空尽力补回
些。”

拾壹




二月红醒转的时候那小生正在与沈郁说话。




沈郁走后没多久张启山府上便有亲兵过来请示，说是有位齐姓贵客来了。


张启山一听，当即放下二月红回府，小生看见张启山临走前对身旁的副官吩咐着什么，还隐约听见沈郁二字。




没过多久，那正在回张府路上的沈郁又折了回来，说是什么自家提督爷不放心，把他派过来照看着二月红，眉


眼之间倒有几分不开心……


小生见状只觉得生趣，毕竟那么一个名声在外的沈大夫竟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




二月红静静地看着那两人说话，眼角也微微弯了起来。


沈郁比那小生早些发觉二月红醒来，站起身来号了号他的脉，小生则是把沈郁熬好的药端了过来，并把他扶起


来方便他喝下。


“这烧呢是退下来了，可是药还是得吃的，知道不？”沈郁面泛桃花般的笑着，说着还伸手抚了抚二月红温润白
皙的脸，以表关心。


二月红略皱眉，小生倒是抬手拍在了沈郁手上：“关心就关心，不许动手。”




二月红莞尔，沈郁瞪了小生一眼：“他又不是你家的，我摸一下怎么了？好歹我治了他的病啊！”


小生道：“就算他不是我家的你也不许摸。”




“凭什么？我就摸。”说着沈郁又朝二月红探去了手，可是还没碰到二月红就被小生伸手拍了下去。




“不许摸。”


“我就摸。”


“不许摸！”




“我就摸！！”


……




“咳咳，能不能停一会？我想休息了……”


二月红面带微笑，出声阻止了两人的争辩。那两人面上微窘，倒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