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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家丞相是座山》欢迎大家前来做客。简单的说这就是一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原创】《我家丞相是座山》欢迎大家前来做客。
简单的说这就是一个皇帝和自家丞相的事,复杂一点就是一个踩着丞相用血肉铺就的帝王路的皇帝把自家丞相气死累死的相爱相杀的故事。【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再盖一层楼,男神绮罗生与素还真镇楼,保佑我千万不要被删。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序上:
嘉靖十年冬,景帝驾崩,举国哀悼,王家尽服诛,十二月,余孽皆清。
次年二月,元帝继位,改国号景仁。帝幼,白衣摄政。
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那般冷肃,反倒透着股湿寒,北方是干冷,这里是湿冷,更能冷到人的骨缝里。
但就是这样的天,不过七岁的苏沐泽却只着了中衣,在大雪飘飞的外面冻了将近一夜。他被禁卫军找到的时候,身上积了一指厚的雪,人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荒废宫苑的一角,满脸紫红。
贺州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给他盖上了厚裘,急匆匆的吩咐其他人去找太医,让太医去乾清宫听命。
宫里刚经过一场乱斗,灭杀了一批豪门贵族,此刻局势正是混乱不堪,但现在手里唯一一把刀禁卫军也不是铁桶一片――贺州在昨夜突然杀了上任统领极其心腹。现在人心涣散,甚至还有不少伺机而动的心怀鬼胎之徒。
云非一介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在刀光剑影里根本派不上多大的用场,此刻正是贺州大展身手的时刻。追杀那些家族的后人,查处宫里各种势力的眼线,震慑那些听到风声想要忠心耿耿一心护主或者是趁机混水摸鱼的大臣,还有后宫那些一刻也不停歇使劲哭闹的妃嫔,无一不需要贺州手里的禁卫军。
所以云非就理所应当的被留下来照顾苏沐泽。贺州对他也极为放心,留下人后就匆匆绞杀叛逆去了。
云非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未来的帝王,阔眉薄唇,五官端正,虽是先帝最为受宠的孩子,但却是长的最不像先帝的,反倒像他的母妃。
太医很快就到了,是一把年纪的院判。孙太医颤颤歪歪的给苏沐泽把了脉,其间飞快的看了眼云非的脸色。云非正担忧着苏沐泽也没注意。
孙太医行医一辈子,把脉自是极快的,啰啰嗦嗦的说道:“三皇子殿下是因为在外面受冻时间过长,所以才高烧不退,又受了极度惊吓,情况不是很妙。并且因其年幼,无法用那些虎狼之药,只能靠他自己挺过去……”
太医罗里吧嗦的说了很多,云非只用了一句话总结:情况极其凶险。云非忍不住皱起眉头,“真的没法用?”
“这……真的不敢用。”孙太医偷偷瞧了下云非的脸色,斟酌着说道,“除非有人试药,老臣才敢适量减少药物。”
说到这里,孙太医又看看云非,不料正好撞上云非寒星般的眸子,心里一寒,立即低头接着说道:“试药之人需要跟三皇子体质差不多。”
云非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本相试药,可行?”
孙太医看了一圈周围,个个龙精虎猛的,也只有云非这个文弱书生最符合要求了。孙太医连忙去写药方,又让人去抓药。
孙太医也没闲着,又赶紧给苏沐泽行针,促进他血脉流通,否则这身体怕是要冻坏了。
药很快就熬好了,云非没有犹豫就把药给喝了,等药效发挥出来,他就觉得有些头晕,忍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孙太医急忙给他把脉,询问此时感受。云非一一说了,孙太医听完后立马去改了药方。
“这药方需要再试一次。”
云非点点头,等药送来后再次喝了,眩晕更甚。好在这次的药方能用了,等苏沐泽喝下后不久,孙太医就再次把了脉,摸着短短一簇的胡子,斟酌着词句说道:“挨过今夜,就没什么问题了,只要好生调养着,日后再习些武,基本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云非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孙太医见状猛地松了一口气,提了近一晚上的心也落回到实处。他擦擦头上冷汗,不敢多说什么,蹑手蹑脚的走了。
云非一夜没敢睡,就守在床边给苏沐泽擦拭身体,换湿巾,喂药,一直折腾到天明,苏沐泽额头的温度终于稍降。
贺州刚弄完了一切,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询问情况,云非看着盔甲上犹带血色的刀痕剑壑,缓慢说道:“无多大的事,烧退了就好。”
贺州很明显的长出了一口气,向他抱了一拳,“那就好,外面那些文绉绉的大臣,就全拜托丞相大人了。”
云非点点头,让贺州来照顾皇上,他则去前朝去见那些大臣。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一夜之间换了天,这么长的时间,再迟钝的神经也该反应过来了。
而他的根基未稳,被先帝任命为丞相不过两个月而已,如何压制众官,不可谓不难,棘手的很。
前朝乱糟糟的,云非刚一出现,就听见一个大臣厉声询问:“大胆云非,你这是要做佞臣贼子吗?”
云非抬了抬眼,是吏部的一个侍郎,昨晚抄了他妻子的娘家,难怪火气这么大。放眼望去,这些人有激愤惊诧的,有惴惴不安的,有暗自算计心怀鬼胎的,有迷茫不知何处去的,也有野心勃勃的……
云非垂下眼帘,直接说了几个名字,然后转身就出去了,没走多远就听见大殿里传来的惨叫惊呼,然后是更加混乱的咒骂质问。
这几个都是跟着李家犯上作乱的漏网之鱼,自然是要斩草除根。
等身后惨叫声完全下去,云非才转过身,身后的地面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些死不瞑目一脸惊恐的尸体。
云非缓缓说道:“本相自会给诸位大臣一个交代,还请诸位近日静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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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非,先帝待你不薄,你居然弑帝意图篡位,狼子野心,其心可诛,老夫我耻与为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了出来,身旁立即哗啦空了好大一片,周围看他的目光既有钦佩又有可惜。
“尚书大人,你说这话可有证据?”云非抬了抬眼,他记得对方,三朝元老,先帝生前,他跟先帝杠的最厉害,先帝好像有次被气的要下旨诛他满门。
那老者冷哼一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就猛地冲向了柱子,一头撞了上去,临死前还不忘死死的的瞪着云非,诅咒道:“云非你不得好死。”
云非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冷冷的下令:“拖出去送回家。还有谁想陪着老尚书走一走黄泉路,云非定会好酒相送。”
大殿上的人算是见识到了他的心狠手辣,已经是彻底不要忠义美名了,或许对他来说,连遗臭万年也无所谓了。
“李家犯上作乱,党羽已被肃清,还残留着些余孽,希望各位大人莫要做糊涂事。”云非冷冷的警告完各位朝臣,最后丢下一句,“既然无事,就都散了吧,停朝半个月。”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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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下:
长长的亭廊下面,两个太监正搓着胳膊跺着脚守夜,上方挂着欲灭不灭的惨白灯笼,被风吹得疯狂的晃动,也带动着人影各种扭曲。
“见鬼的天。”其中一个太监抱怨道。他本来是浣衣局的,临时被调到了乾清宫,还以为是个美差,终于能入了权贵乃至天子的眼,没想到……
另一个太监斜看他一眼,漠然道:“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这可是圣上的地儿,嘴巴悠着点儿,小李公公。”
李彦暗自撇嘴,心里冷笑,圣上?不过一个死的晚些的傀儡而已,还没登基呢!更何况那尊杀神都弄死了那么多皇子妃嫔,甚至说不准先帝也是被他弄死的,还怕弄死这么一个*****的小孩子?
闫松海长长的呼出一口白气,他已经在宫里待了十载,能活的这么久,就是因为嘴巴严实,只希望……这次他的寡言识趣能为他挣得一命。
“丞……相!”身边人骤然出声。第一个音近乎破碎的从李彦嘴里传出来,轻的随时能被风吹走,第二个音节却直接接近破音了,声音高的冲破天际。
闫松海反应极快的跪了下去,不再搭理那个**,毕恭毕敬的喊道:“丞相。”
一片素白堪雪的衣袍从膝前飘过,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甚至能看到衣角边缘颜色很深,明显是湿了。
云非没搭理两人,径自走到那扇雕龙画风的沉重的朱红檀木大门前,伸手推开了门。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给屋里送去了一点雪光。
屋里很暗,纵使一丝光亮也无,云非也看到了缩在床角的那一团黑影。黑影明显是听到了动静,本就在发抖的身体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云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肆虐的风刀子一般剐过他的皮肤衣袍,飞到屋子里吹得帷幔来回晃,墙壁上挂着的字画也哗哗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云非才关上门,走到床边,轻轻喊了一声:“陛下。”
黑影抖得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散架,甚至还能听到压抑极深的宛若小兽一般的呜咽声。
云非皱了皱眉,心知他是被吓疯了。最近的事情太多,他处理得手忙脚乱,心力憔悴,着实没时间来关注一个啥都不懂只会哭的孩子。现在看到他哭成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苏沐泽这般恐惧,他的原因占了九成。
再过两个时辰,苏沐泽就会没有任何准备的被他推到了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上,想必心里是极为恐惧不安的
“陛……嗯~”腹部骤然传来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不少。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深深没入体内只剩手柄的匕首,眉尖挑了挑,又看向不知何时又缩了回去的幼帝。
苏沐泽低低的呜咽,透明的液体爬满了整张脸,却倔强的看着他,纵然明明恐惧的几近昏厥,“你……你杀了……母妃父皇……”
云非看了他一会儿,苏沐泽紧紧咬紧下唇,强撑着跟他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云非才拔出匕首,随手把匕首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按住伤口,却于事无补,血依旧很快的就渗透了重重衣服晕开大片的鲜艳。
“一把匕首还杀不了我。”云非冷冷清清的声音听在苏沐泽耳里,跟阎王摧魂差不多。
“这上面……你应该没有抹毒药吧。”云非瞧着他空茫一片的神情,用如冬雪一般清冷的声音阐述道,“这些东西都杀不了我,杀我需要其他的方法。”
苏沐泽暗地里抓紧了衣袖,衣袖烂了也不知道,对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耳朵里,感觉像是爬进了一条冰冷的蛇,顺着耳朵向下,缓慢的缠绕了整颗心脏。
“你有没有想过,我死在这儿,我那些党羽会不会放过你?陛下的这种做法真的很蠢。”不得不说这小皇帝捅的很用力,鲜血一股股的往外涌出,手间一片滑腻,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脸色惨白中通着一股灰色,头也开始一阵阵的发晕。
“杀人不容易,杀人且除根更加不易,更何况还要让自己全身而退,陛下这次心急了。”云非强撑着一口气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苏沐泽,缓缓说道。他看见苏沐泽眼里的后悔与仇恨,恐惧与斗志,眼里飞快的闪过些异样光彩。
“明日早朝,还望陛下莫要误了时辰。微臣告退。”云非抬手行了君臣之礼,转身离去。
苏沐泽看着对方甩袖离去,檀木门再次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带走了光亮,屋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苏沐泽暗自咬紧了牙,黑暗的屋子里透不进一丝光亮,只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泪水的浸润下分外明亮。
李彦没胆子呆在这儿,谁知道那瘟神进去是干嘛的,为了自己的命着想,早都溜出了盘龙殿,是以云非出来时并没有看见他。倒是闫松海在,见他受了伤,控制住发抖的声音,问道:“丞相,可要奴才去请太医?”
云非皱了皱眉,仔细打量了一下闫松海。数九寒天,闫松海照样很快就出了一额头的汗。王家虽然被他打的措手不及,没有让王家造反成功,但他也没有赢,那个雄心勃勃想要挥兵北下的年轻帝王终究还是不在了。
前几天的大动乱,搅混了一滩水,现下朝局动荡,云非不能保证李家余孽不会狗急跳墙,而居于风暴中心的苏沐泽看似安全,却最容易发生意外,而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从今天起,你就是总管了,负责皇帝的起居,皇帝如果出了事……”云非看过去,苍白如鬼的脸色平添了几分阴森渗人。
闫松海连忙跪地叩谢,再起身时云非已经一步一个血色脚印的走远了。
云非视线有些模糊,忽黑忽明的,但脑子却比以往更加清晰,他今夜来本是想要向苏沐泽解释那夜宫中的事情,但现在,他不想解释了,或许走上另外一条路更好。
前路漫漫,希望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苏沐泽坐在宽大冰冷的龙椅上,听着百官的朝拜声,下意识的就去看右手边第一位,那里站着被他不久前才捅了一刀的云非。
云非脸色很差,一片惨白。苏沐泽握紧了缩在龙袍里的手,身体不自觉的开始发抖。被他捅了一刀,流了那么多血,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早朝该怎么上。虽然提前有太监给他说,但他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脑海里一片空白。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唱礼的太监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的台词,只好欲哭无泪的喊了一句几乎每个太监都会喊的一句。
这本来就是另个太监的活计,只是那个太监临时闹肚子,逼着他来的,这流程出错着实不怨他。
瑟瑟发抖的看过去,还好,那尊瘟神没看他,而殿上的其他人……看起来并不在意这点小差错。
这大概是步阳国开国以来最为窝囊的登基大典了,而这段事情,在史书上不过留下了四个字:白衣专政。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第一章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春日融融,枝头凝翠,不知不觉间,已经又是一年醉人春光。墙角处的积雪还未完全化开,那是最后一场雪留下的最后的痕迹,不过也就再有半晌的时间,就不会瞧见半分踪影了。
经过一个冬天的漫长时光,屋子里也有种阴湿之气,现下虽然所有的门扇都被打开了,暖暖的金色流淌进来,温暖着每一粒微尘,但还是驱不散那股酝酿了一冬的寒意。
苏沐泽只着了便装,华贵的紫色交领长衫外面只罩了一件黑色的绣着五爪金龙的纱袍,襟口衣袖处都用金线密密匝匝的压着,身形虽未完全长开,不过舞象之年,却也有了几分日后的风采。只一眼,远远望去,一派雍容华贵的贵公子。
此刻苏沐泽正静静的跪坐在书案前,面前摊着一本看了一小半的书,字行间全是字迹端正的小楷注解。不过苏沐泽的的心思显然不在书上,此刻正偏着头,看着窗外的枝丫,上面点缀着淡绿色的小苞,不用过多久,就会抽出嫩绿的枝叶。
那是一棵幼弱桃树的枝丫,在上一个秋季,宫里的老人就说它活不过冬天,没想到它不仅熬过了冬季,还在春季顽强的冒出了一点绿芽。
姗姗来迟的老太傅被身穿朱紫色太监福的李彦小心翼翼的扶着进了屋,正准备行礼,却听得李彦在一边说道:“哎呦,老太傅您赶紧坐吧,否则皇上可是要怪罪咱家不拦着你行礼的。”
苏沐泽也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走过去扶住老太傅,一边示意李彦去准备个椅子,一边对太傅道:“太傅,朕说过不用行礼的。”
虽说地龙还未撤走,但这地上也是湿冷的很,太傅病重一年有余,现在的身体更是堪称风中残烛,受不得半点侵扰。
“礼法纲常,绝不可废,还请陛下允许老臣行礼,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老太傅用干枯的跟枯树皮一样的手拍拍苏沐泽的手臂,混浊的眼睛里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锐利明智。
苏沐泽恍若未闻,将人强行扶到李彦拿过来的椅子上,低垂下浓密如扇般的眼睫,遮住了眼里的情绪,自己也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道:“太傅定能长命百岁,朕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请教,这礼朕先记着,以后再行也不晚。”
老太傅被他强按到椅子上坐下,只好无奈的放弃了行礼这个念头,“老臣怕是没机会再为陛下效力了。”
顿了顿,老太傅又接着道:“半月来,陛下对御下之术可有感想?”
苏沐泽挥挥手,李彦很有眼色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并带走了守在门口的侍卫,让他们在远处守着。
苏沐泽思索片刻,突然就笑了,“太傅,若说感想,朕还真没有。御下御下,朕总要试试,才知道如何这御下之术如何啊。”
太傅眼里露出一抹精光,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沐泽,“陛下当真想要试试?”
“那是自然。”苏沐泽不卑不亢的说道,他对老太傅指着窗外的枝丫,语气平淡的说道,“它本来是活不下来的,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不过它也需要人细心的打理着,如果朕听到别人说它活不过去冬天就命人砍了,现在就没这点绿色了。”
老太傅点点头,“也是,事在人为,又需天意眷顾。那陛下可有听说过赌博?”
“听李彦说过那么一耳朵,朕觉得,如果朕去赌,绝对要赌一把大的。朕孤家寡人一个,本来就没什么好输的,赢了却是大赚。”苏沐泽站起来,对着老太傅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请太傅教朕。”
老太傅扶着椅手站起来,激动的身体发颤,混浊的眼里隐隐有水光浮现。
他颤抖着双手扶起苏沐泽,连道三声“好”,“老臣等这一天等很久了,终于在临终前了了心愿,可以厚颜去见先帝了。”
苏沐泽神色淡淡,没有丝毫激动之色,他知道自己选了一条什么路,一条看不见丝毫光明望不到头的荆棘之路。
纤弱的桃枝似乎还有些受不了如此寒冷的天气,在风中轻轻颤着,而那几点不显眼的绿色,总让人担心会被抖掉。
不知从哪儿里飞来一只颜色艳丽的鸟,婴儿拳头大小,浑身翠绿,头顶则是一绺深蓝,险险的站在枝头,豆大的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屋里,似是有些好奇。
“这朝堂之上,那贼臣虽然势大,却还达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有一股力量,陛下运用好了,绝对是一把利刃,那就是朱家。太后乃朱家所出,膝下幼子为云贼所害,又与陛下母子情重,可以借之联系云家,除去云贼……”
“……这些年来,云贼把控朝堂,排除异己,任人唯亲,又专科举,人才皆握于手,这与陛下,是为大不利。世人皆言云贼识人之情,不念陛下用人之恩,为其党羽众多之因,国本不稳之忧,此乃古来帝王之大忌,望陛下慎之……”
“……自高祖开国以来,羽林卫向来握在皇室手里,现今却落入贼子之手,多为制肘,不过陛下也不必太过忧心,那贺州有勇无谋,全靠云非在幕后遥向指挥,陛下可稍施手段即可……”
“除此之外,陛下还应谨记……”
老太傅自知时日无多,无法交给苏沐泽更多的东西,所以简单的讲完朝堂上的局势之后,便道:“陛下,臣有一学生,姓章单字午,自幼聪敏,才华无双,且为人端方自持,希望陛下知人善用。”
苏沐泽正苦于朝堂无人,闻言不由得双眼一亮,忙问道:“可参加了春试?”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参加了,如果云贼不暗中阻挠,应是状元。”老太傅脸上满是骄傲,一时间连那股日薄西山的沉沉暮气都掩盖了下去,“此人只需稍加磨砺,定是陛下的有力臂膀。”
苏沐泽喜不自禁,“太好了,太傅放心,朕自当重用。”
两人就章午的才能又简单的谈了几句,苏沐泽看太傅脸上难掩疲惫,便没再多说,而是唤来李彦将人送回去,怕人路上受寒,特赐御驾。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苏沐泽经过老太傅的一番讲解,顿觉铲除奸相并非无望,细细思索了一番朝堂上的人物,琢磨着对方的阵营,眼里也随之露出锐利锋芒。
苏沐泽跪坐在书案前,找出一张纸,奋笔疾书,勾勾画画,嘴角不经意的上扬,满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期望。
金色光华在地上欢欢移动着,最终移动到了苏沐泽身上,驱散了身上几分凉意与锐利,温和了周身气度,苏沐泽这才注意到原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想起太傅的话,苏沐泽便想着去长乐宫一趟,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去看看太后了,听说她前两天感染了风寒,心里担忧的很,却因为春试一直没找到时间去。
其实太后对他还是挺好的,小时候他晚上害怕一个人睡觉,总觉得黑暗里自己父皇母妃外公们的幽魂站在那里,无声的指责他为什么还没有杀了云非为他们报仇。哪儿怕是好不容易睡着了,也睡的不是很安稳,总是时常梦到云非踏着血海一步步向他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滴着血的长剑。
太后就陪在他身边,每当他惊醒时,会温柔的拍着他的背,温声说着笑话逗他笑。只是后来……那云非着实可恶,居然率领百官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将太后幽禁在长乐宫。
苏沐泽眼里露出柔和的光来,将纸张叠好收进袖子里,缓缓站起身,揉了揉跪坐的僵硬的双腿,直至酸麻过去后才推开门。
迎上来的的是云非给他指定的太监总管:闫松海。闫松海低首敛眉,一副卑微的样子,问道:“陛下可是要移驾乾清宫?”
“摆驾长乐宫。”苏沐泽眼里闪过暗芒,既然决定要开始动手,那这人可不能够再放在自己身边了。
街上一派繁华热闹,熙熙攘攘,如不是借了御驾,有一应的侍卫护着开道,老太傅这一路怕是行的艰难。纵使如此,寻常百姓也是好奇的围在道路两边,探着头去看御撵。
云非听到远处一阵叫嚷,心下好奇,还不待开口相问他人,一个少妇从门外走进来,径扬声喊道:“大家伙都快出来看了,不知道宫里哪儿位出宫了,好大的阵仗。”
其实阵仗着实不大,就比寻常官员的大了一些,不同于官员的鸣锣开道,而是侍卫彻底清道,将百姓拦在路两边。但京城百姓大概六七年都没人瞧见宫里什么人出来了,甚至都快忘了皇宫里其实还有人的,一时间好奇,这才乱哄哄的围着,弄的跟皇帝出游一样。
其他人稀奇得很,陆陆续续都走出去看热闹去了,屋子里只留下了三个人,向窗外看去的云非,一个劲儿埋头苦吃的落魄书生,还有老板娘。
老板娘回到柜台后面坐下,看着两人打趣道:“你们倒是沉得住气,跟七八十的老太爷一样。”
云非淡笑不语,远远的瞧见那御撵拐了个弯,进了拱辰街,心里有了猜测。回过头,云非看着老板娘道:“那是御撵,不过没有动用过多的禁军,应该不是圣躬亲至,又进了拱辰街,约莫是哪儿位王公大臣得了圣上的赏识,特赐的荣耀。”
老板娘讶异,“你倒是清楚的很。”
书生也抬头看了云非一眼,后又低下头呲呲溜溜的,没两声就将面汤喝的一滴不剩,从怀里摸出来十枚铜钱,“老板娘,结账。”
“欠着吧,我还等着你高举中榜了,来让我沾沾喜气呢。”老板娘摆摆手,脸上依旧笑着,一点也没有嫌弃鄙夷。
书生听了,却将钱放到了桌子上,“赵某落难时日,幸得老板娘相助,此恩定当铭记于心。”说完之后对老板娘点点头,起身离开。
老板娘无奈的摇摇头,找了抹布走过来,一边收拾一边念叨:“现在的读书人也是不容易,千里迢迢的赶来京城考试,却遭了贼。好不容易寻了一份说书的活计,又被同为科举的人嘲讽,一怒之下辞去,现在全身上下约莫着就剩下了这些钱。”
“看他这样子,不像是三言两语就被激怒的人。”云非随口问道,低下头用筷子拨开翠绿的葱花香菜,端起碗慢慢喝了一口汤水。不知汤底是用什么熬制的,滋味十分鲜美。
看完热闹的人陆陆续续又回来了,一个个跟喝醉了酒似的激动的不能自己,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安静的小面馆里又嘈杂起来。
老板娘看了下,少了几个人,位子上只有孤零零的放着个饭碗,低声咒骂了几句,狠狠呸了几声。
然后语气不好的对云非说道:“谁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整天脑子里想的什么!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似乎可以靠看书活着。那些人其实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毕竟读书人嘛,会什么骂人的话,不过是说他落魄于此,竟去做这下九流的活计。”
云非没接话,这些话对于未曾经历过挫折心高气傲的青年书生来说是重了,简直相当于当街打他的脸。
“不过他也是个有出息的,他曾给我家那崽子教过几天书,写过几篇策论,我是瞧不出来,不过孩子说甚妙,比之名满京城的逸林公子也不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不过他也是个有出息的,他曾给我家那崽子教过几天书,写过几篇策论,我是瞧不出来,不过孩子说甚妙,比之名满京城的逸林公子也不差多少了。”
老板娘收拾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匆匆掀开帘子去了后院,没多大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叠保存的很好纸张。
“我看你也不像个寻常百姓,是在府衙做事儿的吧,劳烦掌掌眼,这顿饭我请了。你看看,别的不说,就这字也赏心悦目的紧,养眼。”老板娘见他接过去,不由得有些紧张,不停的搓着手,间或在腰间围裙上蹭蹭。像是在为自己孩子谋前程一样,不安又期待。
云非随手翻看了一下,眉毛挑的越来越高,老板娘的心也被挑了起来。云非不过看了两眼便整理好放到了桌上,道:“如果可以,我能带回去给我家大人看看吗?”
“那是极好的,极好的,麻烦老爷了,这一个月的饭钱我都免了,事后定备上厚礼去看望老爷。这事儿请老爷多多走动一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老板娘急急说道,激动的双手紧抓着围裙,云非好不怀疑她的力气再大一点,这围裙就被抓烂了。
云非点点头,站起来道:“小事而已。在下多嘴问一句,不知老板娘为何如此上心?”
“这不是看那孩子苦吗?心思也纯善,前一段日子我家那死崽子惹了官司,没人敢接,是他冒着被报复的危险仗义执言,才免去我家一场祸事的。”老板娘抓着机会就夸赞,对自家官司倒是没怎么说,“他要是做了官,那肯定是青天白日的好官。”
云非拿起策论,道了声:“什么官司,为何没人敢接?”没人敢接的官司一般都是跟王公大臣有着直接关系。
“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老板娘脸上露出一些犹豫,糊弄着说道。
见状,云非也没有再问,向外面走去,老板娘也急忙跟上去。
“对了,赵琦,他叫赵琦,麻烦老爷了,感激不尽。”老板娘将他送到门外,看他走远了,才回来收拾东西,没想到碗边放了十枚铜钱,她只注意着观察云非的神色,竟然没瞧见,真是糊涂!
云非不缓不慢的走在大街上,冬季料峭才刚刚褪去,空气里弥漫着从两旁店铺飘出来的烟火气,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冰雪气息,又是一年春天,过不了多久,就会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大长更掉落,接好喲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第二章: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拱辰街离得很近,不过三百十来丈而已,云非很快就走到了拱辰街与朱雀大街的交叉口,正好碰上御撵从里面出来,在路口撞上。
李彦本来满脸笑容,快步走着,想要快点回去服侍苏沐泽,谁知刚转过个角,就碰上了活阎王,李彦只觉得脸上的笑容都不需要时间,刹那间就僵了。整个队伍不明所以,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下了,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里。
他见云非淡淡的瞧了他们一眼,继续向他们走来,李彦努力想要面部表情柔和一点,对云非露出一个谄媚的笑。但脸部一点都不听使唤,迟迟做不出来相应的表情。
相反,他僵硬着一张脸,嘴角还挂着硬的跟石头似的笑,努力瞪眼睛扯嘴角,硬生生有了几分可怖,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见到了跟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仇家,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李彦觉得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尤其是刚才老太傅请他进去坐坐时,他不应该推辞应该应和下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云非离他越来越近,心跳越来越快,扑通扑通的似要随时从嗓子里蹦出来,耳边也一阵嗡鸣,好似失聪一样,什么都听不见,世界里只剩下诡异到了极点的沉默。
好在最后云非从经过他时,李彦终于从喉咙里挤出破损的两个字:“丞……相……”
云非这才看了他一眼,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这种平淡的反应才令人最为受不了,就像是在看一只秋后的蚂蚱,没有不屑轻视,因为在对方的眼里,他连让对方轻视的资格都没有。
“老太傅身体怎么样?”云非本来打算直接过去的,不过既然对方喊了他,又是苏沐泽身边的红人,他便不能当做没听见,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留。
李彦交叉插在袖筒里的手狠狠捏了一下肉,差点给他疼出眼泪来,不过倒是能出声了,当下恭恭敬敬又断断续续的说道:“劳烦……丞相大人……挂心了……老太傅……好了很多。”
云非本来也是随口一问,答案对他来说无所谓,便继续负手离去。
他走的都不见人影了,李彦这才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后背上一片冷湿。
其余人也像是从一场噩梦里醒过来,无法不怕,新帝刚登基时,对他独断专权敢发出质疑的人皆遭到贬谪甚至是是杀身之祸,最终手握重权,成了实际上的二皇帝。这人冷厉的手段早已深入人心,总觉得跟阎王爷似的随时会一个不开心要人的命。
李彦喊了一声:“一个个的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误了圣上的事你们担待的起吗?”于是一行人又晃晃悠悠的继续向前走。
拱辰街没住什么“外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文武官员,朝廷上大半数的上了五品的官员都住在这里。
云非的府邸就在右边第三家,不是很靠里面,逢年过节的,会有些吵闹。对面就是老太傅的府邸,云非走过时看了眼紧闭的门,脚步微顿,然后便目不斜视的转身敲响了本家的门。
门很快就被推开,开门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身玉立,芝兰玉树,举止之间,没有绝大多数高门子弟的高高在上,骄贵自持,反而温润谦逊,让人如沐春风。如果他不是云非的学生,不知会让多少女子暗自倾心,梦回神伤。
“夫子。”云清错开身子让云非进来,然后便关上了门,“先生可要小睡片刻?”
“不了,你把一个叫赵琦的人的卷子拿过来我再看看。”云非吩咐道,看着脸上难掩倦容的云清,又接着道,“我这边没有其他事情,你找出来后就先去休息吧。”
云清自然应是,快步跟着云非去书房里找卷子了。说起赵琦,他是有些印象的,前几天一个比他小几岁的人惹了太傅家的公子,将那公子直接打伤了,至今还一瘸一拐的。
这事闹到京兆尹那里,不还是官官相护的老一套吗?就在他忍不住出手相助时,赵琦居然顶着参加不了科举的风险接下了那家人的状告,大堂之上,措辞严厉谨慎,让人挑不出错漏之处,面对对方的强词夺理,步步紧逼,设下语言陷阱,一步一质问,让对方哑口无言,无法自圆其说,竟逼得京兆尹不得不临时宣布退堂。
这人如果参加了科举,应该能和那个逸林公子一争高低。
卷子有些难找,所有考生的卷子都被堆放在书架上,厚厚的一摞,足有一人多高。费了一些时间,终于扒了出来,也没看,直接拿着递给了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的云非手里,悄然退下。
云非接过试卷,放到一边,继续看手里的策论,多少年没见过这般出彩的策论了,对于国计民生的看法如果不说实际实施问题,观点切中时弊,引经据典,严明厉害,当得称为上上。
洋洋洒洒,单就水利问题就写了五张纸,从地形水势写到现在的水利利弊,然后一针见血的指出,开支纳流,引河入海,清淤造地才是解决之根本。其他的论述也颇有意思。
此人才能,连被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云清都远远不及。若是能予以他磨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老板娘虽然给了他很厚一叠,但实际上只有两篇述论,甚至其中有一篇还没有写完。云非看完第一篇,这才拿起他的卷子开始看。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老板娘虽然给了他很厚一叠,但实际上只有两篇述论,甚至其中有一篇还没有写完。云非看完第一篇,这才拿起他的卷子开始看。
所有的试卷他都看过一遍,但这人他居然没有丝毫印象。云非看了一眼试卷,眼里浮现讶异,旋即忍不住笑出声来,难怪他不记得,这卷子上,全是跟大多数人差不多的论述,各种谄媚奉承,大肆宣扬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云非也能理解,惹了高官显贵,卷子上再乱写一通,指不定就会被某些好事之人拿去大做文章,只是可惜了这般好文采。云非心里对这人的评价再次高上那么一些。
仗义执言很多人都能做到,但没多少人能预见后果并有魄力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果断的放弃鱼跃龙门的机会的。
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前几天不知从哪儿里溜过来的一只小野猫趴在窗户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云非一脸的无可奈何。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你们还在吗?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自己顶顶,别沉了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第三章: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太后虽然是后宫里年纪最大的女人,四十岁左右。但太后平日里最注重保养,她看起来着实不老。脸上不过稍施粉黛,便将那唯一一丝岁月的痕迹给遮去了,看上去只有像是个少妇,说她是苏沐泽的嫂子都不会有人怀疑。
太后笑着给苏沐泽夹了一筷子的菜,露出些怀念之色,“你以前最喜欢吃这四喜丸子了,多吃一些。”
“儿臣多谢母后。”苏沐泽恭谨有礼的回道,“母后最近食欲怎么样?小厨房做的膳食可还合心意?”
“一切都挺好的,哀家用不着你担心,倒是自个儿,别不把身体当回事儿!生了病还不是要哀家忧心?”太后笑骂道,“皇上若是真的关心哀家,怎的一连半个月都不见人影?”
苏沐泽神色讪讪,“这不是忙着春试吗?”
“哀家也就是那么一说,当然是国家大事重要。想当年你父皇他一忙起来,那叫一个宵衣旰食……你瞧哀家,净说一些不该说的。”太后说到一半,瞧见苏沐泽脸上笑意隐去,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懊悔。
苏沐泽觉得本来很好吃的四喜丸子突然失去了原有的鲜美味道,食之无味,宛同爵蜡,“母后不必自责,想必父皇若是知道有人念着,也是很开心的。”
“是啊,这几日先帝天天来哀家梦里,看着高兴的很,还念叨着让哀家多多祈福,保佑皇上平安顺遂呢。”太后眼角有些湿润,很快就被她用手帕拭去了。
“不说了,快吃,饭菜凉了可对身体不好。”太后几下子就将苏沐泽空了一半的饭碗里堆的冒了尖。
苏沐泽心里一暖,低下头安心吃饭。太后则在一边絮絮叨叨的念着他小时候有多难哄,这不吃那不吃,还喜欢爬树上房,各种折腾。
“母后就别说那些旧事了。”苏沐泽脸有些红,以手掩唇,干咳一声,小时候他的确不听话,年少轻狂,为了逞一时之气做出许多糊涂事。
那时云非身为帝师,逼着他念书作文,一点不对就板着个脸训斥,甚至还打他手心,任他哭着喊着也不曾稍稍改色,将他的手打的肿胀不堪。现在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手心里火热肿胀,丝丝麻麻一抽一抽的疼。
尤其是云非还逼着他批改根本看不懂的奏折,一字一句的给他念,给他解释,但是他却听得只想睡觉,自然又是一顿好打。
他对云非本来就心存怨恨,恨不能一刀捅死他,但他又没有再次动手的勇气,只能荒废学业政事来跟他作对报复。现在想想,那云非当时可被他气的不轻,最后直接将他扔给了老太傅。苏沐泽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顶着个皇帝的名号,云非会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好好,哀家不说了,说说你皇弟的,他啊,整天上窜下跳的,没个正形,跟你小时候可真是一个模样,不愧是亲兄弟。”苏沐桓是另一个嫔妃的儿子,只是在当年宫乱时,不慎为乱军所杀,刚百日的他就被送到了太后这里抚养。
苏沐泽笑了笑,勾起了那段黑暗的回忆,眼里阴霾越发重了。太后其实也是有一个儿子的,跟他差不多年纪大,但也死在了当年的宫乱里。先帝那么多孩子,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个。
所有人连本朝官史所载都说当年是李家逼宫作乱,杀害了先帝与一众太妃皇子,云非与贺州只不过是平乱而已。苏沐泽心里冷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母妃为何让宫人带他逃走前要他小心云非呢?
云非的家族又曾被他的皇爷爷灭过满门,直至先帝时期才平反,如此血海深仇,还不足以让他有理由造反吗?
苏沐泽只顾想着心事,至于太后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太后连喊了好几声,才把他喊回魂,“皇上这是想什么呢!想的这般入神?”
苏沐泽淡笑不语,太后也不再多问。
还没有用完膳,就过来一个嬷嬷,附在太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太后淡眉一蹙,凤目微瞪,隐隐间有些怒意。
苏沐泽见状问道:“母后,发生了什么事?太医说母后切忌心焦郁气难平,有什么事可以交给儿臣处理。”
太后让那嬷嬷下去,轻轻叹了口气,“是珺媱那丫头。刚刚她宫里来人说她想要出宫,现在正在你那里闹腾呢!真是不让人省心。”
苏沐泽立即猜到了她为何要出宫,胸中怒气翻滚,当即放下碗筷对太后道:“珺媱见不到儿臣,怕是会乱砸东西,儿臣……”
“知道了,去吧,连个饭也不让你吃安生。”太后心疼的看着他,意有所指的说道,“皇上身边那个闫松海,就留下吧,一会儿哀家让他给你送一些点心,皇上记得吃。”
苏沐泽抬头看向太后,目露迟疑,太后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虽说哀家这整日里不过就是吃斋念佛两件事,但平日里琐碎事情也不少,缺个得力的宫人处理。
“我瞧闫松海就不错,丞相总不会连哀家想要个宫人都百般阻拦吧。还是说皇上不舍得?”
苏沐泽正头疼怎么让闫松海从身边消失,杀死吧,留下的蛛丝马迹太多,恐怕被云非发现,让他活着却又找不到理由冷落。
太后脸上笑意未深达眼底,挥手让其他人退下,然后轻声对苏沐泽道:“皇上,哀家一介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但也知道春试一向是那人一手操办的,今年皇上突然就忙起来,还用哀家说是怎么回事吗?”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楼主:梧丝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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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8-10-25 07:31:00

更新时间:2019-01-25 21:3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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